第八十九章:冉尘的心意



云彻跟冉尘、冉汐三个人商量着,很快就得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答案,虽然说冉夜不是狼主的亲生儿子之类的话说起来有些荒谬,但是仔细想想倒也并无不可能。为了权势地位而李代桃僵、弑父杀子之事早已屡见不鲜了,况且这狼主行事也确实可疑。

据云彻所知,狼族背后的势力还有手脚都是狼主一手为止,至今为止都还没有让冉夜插手过,这本就已经够可疑了,而且狼主对于冉夜的态度也着实让人怀疑。

商量了一番,终于还是敲定了。云彻若有所思地道:“这件事情若真的如此的话,那么就好说了。虽说……姜玉阳当年发过誓不会再回狼族,并且再也不管狼族之事了。不过……狼主既然当年将毫无天赋的冉尘交给姜玉阳照看,肯定是打了什么主意的。后来尘儿被掉包,又是如此天赋绝佳,我想他大概是很不爽的,想来也不可能喜欢尘儿……”

“那么,他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呢?”冉尘也皱眉深思,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若真的如我们所想,族长并非狼主的亲生儿子的话,那么没有天赋的冉尘自然正中他的下怀,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次退位让贤呢?”冉汐猜测道。“若是这样的话,那么他身边圈养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怕就是为了那个目的吧?不让族长插手狼族暗部的事情想来也是如此。”

“……嗯,这也不无道理。不过,若真的是如此的话倒也不必再担心了。”云彻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样,就以尘儿的名义请姜玉阳来狼族赴冉夜的生辰宴,让一切谜团就此揭开!”

“这样是很好,不过师父未必肯来啊!”冉尘忧心道,“依那个贼老头的脾气,是万万不会来的。”

“这个简单,交给我吧!姜玉阳的脾气我还是摸几分的,无论用上什么样的手段,我都一定会让他老老实实地跟来的。”云彻下定了决心说道,“只是,这段时间就有劳你们多多照看着绣儿,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的话也好及时照应着,我答应了二哥,是一定要将她平安带回去的。”

“这个你放心,我会的。”冉汐保证道。

“那好,就这样敲定了。”云彻道。

“嗯,时间也不短了,我也该离开了。”冉汐说着就已经准备站起来了。

云彻站起来为冉汐送行,因为今日冉汐跟冉尘没有斗嘴,所以云彻就下意识地看了冉尘一眼。

“那……二姐,我也走了。”冉尘对云彻说道。

“尘儿,你稍微等一下,我有些私人的问题要跟你谈一谈。”云彻突然叫住了冉尘,冉尘一愣,点了点头,便停下了。

云彻将冉汐送到了门口,冉汐回身淡淡地道:“辅政公不必再送了,说到底冉汐不过是小主,辅政公还是先安抚少主才是。”

“小主玩笑了,请慢走。”直到看不见冉汐的身形了,云彻方才转身回了客厅。

“二姐,这样特意留下我,是有什么要特别交代的吗?”冉尘疑惑地问道。按理说,他们是以冉夜生辰宴会的事宜要先与云彻打声招呼才来的,如今冉汐已经走了,他却还留在这里,怎么说都是不合理的。

“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只是想要问问你,有什么心事没有?”云彻一改刚才的肃穆,漫不经心地问道。

“心事?”冉尘一愣,显然没有料到云彻会问这个,当即支支吾吾地道,“我不明白二姐指的是什么,心事之类的……我哪里会有!”

“你还想瞒我?”云彻当即有些不悦了,紧盯着冉尘,让他不得不直视云彻,“我自认为悟性不低,又在人群中打诨了这么多年,学到的最多的无非就是看人眼色、猜人心思了。你那些小心思,当真以为瞒得过我吗?”

“这……我不懂二姐到底指的是什么。”冉尘硬着头皮说道。

“唉……”云彻叹了一口气,道,“原本我就觉得奇怪,一向懂事、有分寸、能隐忍的你,为何会单单针对荟雪。就在刚才,我想我是有些明白了。”

“……那是……为什么呢?”冉尘试探地问道。

“尘儿,”云彻深深地看了冉尘一眼,叹息道,“在我眼里,重要的是人。我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给你创造条件,让你获得幸福。但是……并不是说让你摆脱狼族你就能够幸福,而是如果你能够幸福的话,就是让你继续留在狼族,不认祖归宗也可以。”

“二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冉尘登时青了脸色,不敢置信地看着云彻。

“我要知道你真正的心意。”云彻坚决地道。

“我的心意就是铲除狼族,然后认祖归宗。我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地叫你一声姐,而是堂堂正正地能够在所有人面前骄傲地说我们是姐弟!”冉尘不知为什么,好像心中蓄了怒气一般,压抑着声音吼道。

“呵呵……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尘儿也不小了,为什么还不想要成亲呢?”云彻蓦地勾唇浅笑,半是调侃地道,“难道说,尘儿心中一惊有了喜欢的女子,为了她守身如玉,才不愿意跟荟雪成亲的吗?”

“不……不是啊……”冉尘突然间慌乱了起来,急于想要辩解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那么,是荟雪那么招你讨厌,所以你才要一直拒绝跟她成亲的吗?”云彻仍旧笑道。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只有在云彻面前,冉尘不想要撒谎。因为云彻对他而言,不仅是姐姐,更是母亲一样的长辈。虽然说跟梁郁华才是亲姐弟,不过他们却从未相认过,甚至没有见上过几面。只有云彻才是他名符其实的亲人。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云彻无奈地问道,“刚才我都看到了,你看荟雪的眼神……不舍、怜惜……那分明就是爱恋的眼神,可是你为什么非要说她讨厌的话呢?换一种方式,讨她的欢心

不是更好吗?你这样的方式不是要将她越推越远吗?”

冉尘低垂着投诉一言不发,那模样失意至极,但是仍然不开口解释原因。

“到底是什么理由呢?”云彻又问道,“难道,她讨厌你也无所谓吗?”

“她已经讨厌我了……”冉尘低声说道。

“什么?”云彻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

“她早就讨厌我了,而且……非常非常讨厌,我都知道的……”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既然喜欢为什么要做那些让她讨厌的事?若是喜欢,讨他的欢心不是更好吗?你这样做的理由到死是什么?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因为……她到底不是我的未婚妻,我……我终究是要脱去这个身份的,到时候……”沉默了半晌,冉尘才低低地开口。

“什么?”云彻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还是个小孩吗?这样的理由有多么傻你知道吗?”

“可是……可是……就算是我没有这样做,顺理成章地跟她成了亲,让她成为了我的妻子,可是她喜欢的人到底是谁?是冉尘这个身份,还是我——一个冒牌的冉尘?”冉尘无比示意地说道。

这下子云彻终于明白了,深深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冉尘的头,语重心长地道:“你现在知道荟雪的心意了吧?”

“什么?”冉尘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云彻,不明白她到底是想要说些什么。

“荟雪对于狼族的心意,绝不可能是喜欢。所以,她是不可能喜欢狼族少主这个身份的。若是她真的喜欢上了你,那么她喜欢的将是你,而非少主这个身份。你懂得了吗?”

“可是……”

“还有什么好可是的?”

“可是……她不是我的未婚妻,若是……”

“这是你的机会,而不是子溪的。若然你抓不住的话,子溪也未必就会得到荟雪的情意。子溪他有他的人生,有他的选择,这个婚约对他来说并不做数。他会找到他爱的人,而你若是把握不住这次的机会的话,后悔的可不是他!”

“是这样吗?”冉尘还有些不确定,问道。

“若是要子溪来说,我想他会祝福你的。”云彻笑着道。

冉尘重重地点点头,连跟云彻告别都忘了,立马冲出了驿馆。

云彻看着这样欢喜的冉尘,长舒了一口气。若是找到了心灵的依托,那么她的责任也就尽了,剩下的也只有靠他们自己了。

虽然冉汐不想去理会,可是这几天的冉尘有些奇怪,而且是非常奇怪。早先说好了分工合作,可是最近冉尘却经常出现在冉汐面前,而且不像是以前那样横眉竖目的,时常傻傻地笑着,让人弄不清楚他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好像是在刻意地讨好她,让人狠在意他的用心。

于是,冉汐就开始躲避冉尘,总觉得见到现在的冉尘就觉得毛骨悚然。比如说,在她站着吩咐下人做事的时候,冉尘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身后,然后搬过一张椅子来,微笑着对她说:“站累了吧?快坐下休息一会儿,剩下的就交给我好了。”

有时候事情多了,会顾不上吃饭。这个时候冉尘就会接下她手头上所有的活,让她去吃饭。看着忙里忙外却笑容可掬,时不时给自己投来讨好的笑容的冉尘,冉汐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她还是觉得横眉竖目的冉尘更加顺眼一些。

为此,冉汐还专门去找了云彻,问冉尘到底发生了什么。云彻却反问道:“咦,他还没有跟你说吗?不过呢,毕竟是那孩子珍惜的人,肯定怕被拒绝吧!若是要你从讨厌他一下子变成喜欢他,也是不可能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冉汐从云彻的话中听到了些含义,可是却有些不敢相信,问道。

“这事情你还是去问尘儿吧!他虽然叫我一声二姐,却未必会喜欢我来管你们的事。”

“倒是难得听到你这些话,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作风什么的,你倒是抬举我了。”云彻笑道,“我只做我认为该做的事情而已。”

“我们只是相互帮助共同对付狼族而已,其他的貌似我并没有托付给你吧?”冉汐冷着脸说道,“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若是没有必要,我是绝对不会嫁给冉尘的。你还是劝他死了这条心吧!”

“那孩子的心意我确实是发现了,不过我并没有想要出手为你们之间的姻缘搭桥铺路的准备——况且也没有这个必要。我是很喜欢你作为我的弟媳,不过却没有半点儿想要强迫你的意思。若是尘儿真的可以让你回心转意自然是好,若是不能的话……也是他没有那个本事,我绝无二话。”云彻保证道,“像你说的,我们之间有交易,你也是我的朋友,若不是我一厢情愿的话,我们也是亲人——就算你不嫁给尘儿。”

顿了顿,云彻又笑道:“若是你连这个都要否认的话,也难为了我们对于对方的心思。”

冉汐微微有些动容了,但是仍然毫不退让,“记住你说过的话,若非我就真的要怨恨你了。”

“好。”云彻微笑着应道。“你就放心吧!我明白有些事情强求不得,况且……那方面的事情我也不想要去触碰了,不管是我还是别人。只是要劝你们一句,珍惜眼前人。”

冉汐的态度如此坚决,可见她真的是不喜欢冉尘的。云彻深深叹息了一句,看来冉尘的想要冉汐回心转意是难上加难了!不过,她倒也不是很担心,感情这种事情,虽然她也憧憬着,但是并不相信。并且她是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时间的洗刷过后留下的至死淡淡的悲伤的痕迹,是不会再让人伤心难过的。就算如今冉尘跟冉汐真的毫无可能了,日后他们各自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真心相待的那个人的。

只是,让云彻没有想到的,几天之后,冉尘竟是来找她哭诉的。

云彻真真被他吓了一大跳,在听完他的诉说之后,轻叹一声:“果然,她是这么打算的呀!”

原来,因为被冉尘异常的行为骚扰者,冉汐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恼火地逼问他的目的。冉尘便将自己从一开始到现在的心情告诉了她,谁知她非但没有感动,反而愈加冰冷,说无论他以前或是现在怀着怎样的心情想要怎么样,现如今是继续讨厌她也好,还是说回心转意想要挽回也好,总之她的心意是不会改变的。

结果,冉尘就愣在当场没有了反应。

云彻确实是有些头疼了,没有想到冉汐竟然这样坚决。不过既然是把话说开了,这样也好,没有侥幸心理作祟的冉尘或许更加容易看清自己的心意。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云彻问道,“既然知道了荟雪的心意……”

“可我还是喜欢她,从一开始就喜欢……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冉尘突然打断了云彻的话,“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世界生怎么有那般好的人儿,美得不似凡人,圣洁的气息就像是九天之上的玄女一般。当时我就在想,若是能够让我得到这般好的人儿,就是死也值得了。”

冉尘开始断断续续地诉说他的心意,“那个时候的我是不敢对她表白心意的,甚至只要站在她的面前就会不知所措。我可以跟其他的女孩子说说笑笑,可是唯独她不可以,我……紧张到不行,就是说一句话也不行。可是,我是男儿,绝对不能够没出息到那种地步。所以……我装作很冷酷的样子,故意从她面前经过却又不跟她说话,只是想要她多看我一眼而已。呵呵,现在想来,二姐,我是……太幼稚了吧?”

云彻微笑着静静地听着,没有答话。

“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没有现在这样讨厌我,真是庆幸啊!她没有从一开始就讨厌我。”冉尘笑着,只是那笑容多时懊悔。“那个时候,知道她成了我的未婚妻之后,最多的……就是嫉妒,嫉妒地发疯!我拼命告诉自己她真正的未婚夫不是我,若是让她知道了事实真相之后,她会是怎样的心情呢?会不会怨我、恨我?所以我努力装作讨厌她的样子,让她也讨厌我,就是怕她知道真相之后失望。”

“二姐说,在我弱冠之前一定会帮我脱身,所以我想,熬到弱冠就好了,熬到了弱冠就解脱了。现在就是时机了,可是我……”冉尘幽幽地道,“我好后悔啊,二姐,我真的真的后悔了。只是……还会有机会吗?她是真的讨厌我,真的真的不会接受我了啊!”

“那么,你就要放弃了吗?”云彻问道。

“我……我……我不想……”

“那么,再试一试又有何妨?再试一试,若然真的不能够让她回心转意的话,再哭一场也无妨的不是吗?若然因为怕结果不尽如人意儿放弃,倒不如拼一拼,好歹自己努力过,也不至于到时候后悔。”

“……真的吗?她都已经……那么明确的拒绝我了?”

“不知道。”云彻笑着干脆地说道。“若尘儿觉得好,那就是好的。”

“嗯。”冉尘重重地点了点头,笑得爽朗而干脆。

云彻长吁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试一试就好,就像是她当初觉得报仇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是今日走到了这一步却是怎么也想不到的。总之,正是应了那句话,“事在人为”。

“冉……冉汐……”冉尘正要离开,却正好在门口碰到了来找云彻的冉汐,一时间紧张又尴尬,连忙让开了路,“辅政公在里面,那……回见了。”

云彻听到声音,出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冉汐仍旧是一张千年不变的寒冰般的面容,朝着冉尘微微点了点头,看都没有看冉尘一眼,便朝着云彻走了过去。

云彻将冉汐迎了进去,看到冉汐那明显不悦的脸,笑道:“尘儿来我这,让你不高兴了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嫉妒地发狂了呢!”

“辅政公这话从何说起?冉汐听不明白。”冉汐脸色又寒了几分。

见冉汐好像是真的生气了,云彻便收了笑脸,叹一口气,道:“好了,我不开玩笑了。不过啊……若你真的是嫉妒那我就省下好多心思呢!放心吧,你跟尘儿的事情我是不会乱出主意的,只是,偶尔给他打打气,没有问题吧?”

“打气?”冉汐疑惑地道。

“是啊,喜欢的话,若然轻易放弃,那么只能怪成为遗憾。你……不这样认为吗?”

“可使我并不喜欢这样的理论用在我的身上。”

“没有什么喜不喜欢的,事实就是事实。荟雪……”云彻突然间为难了起来,“虽然我之前说过,我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不过,请原谅我自私地……”

“我不原谅。”冉汐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云彻的话,“已经说好的事情还要擅自毁约,这不像是你。”

“可是,尘儿是我的弟弟,我——钟爱的弟弟。”云彻长叹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你怨恨我也好,我也想帮他点儿什么……”

冉汐冷眼看着云彻,好像在说这样的云彻我绝不认同。

“但是,若然非他所愿,我即便出手帮助,或许你们也不会得到幸福。”云彻又突然改了口,“所以,我又觉得我只要在一边看着就好。抱歉,我真的觉得太难以抉择了,唯独你们的事情我不能独断。唯独你们的事情,我……手足无措。”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即便你插了手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当今最首要的是我们的计划,我不希望因为你的分心而出任何的纰漏。”

“你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吗?”

“是的。”冉汐毫不避讳地道,“虽然知道你的能力,但是也不排除会因为一时糊涂而犯错,我必须保证我们计划的成功,这将是——唯一的机会。”

“我明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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