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子之茂兮



时莫历后六年,冬,槃良君师谨谦迎娶柏家幼女柏玉。

同月,槐阳君北上漠涟,亲自护送漠涟长公子回国。其间一路杀途,鲜血浸染了衣袂,里面暗藏的杀念意图,无论如何,皆是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于槐阳君的护送之下,朗楦平安抵达漠涟。

病重的漠涟老国主见爱子归来,不甚欢喜,气色大好,漠涟举国欢庆。

客从远方来,漠涟人素来好客,名动天下的槐阳君亲自前来,漠涟上下自然不肯怠慢了。另外公子兮乃是漠涟胭脂的弟弟,漠涟人便是更为热情了。

一场盛宴下来,夜色泼了墨,点燃的篝火再是旺盛,却也驱逐不了深夜的寒气。

热闹散去,夜愈发地静谧了。

荒漠深处的寒冬不比中原,这里的风刮在脸上,似能真的割出伤痕,疼得令人有些颤栗。

在莫氏一统的时候,他们是不需要深居在这大漠里面过冬的,如今时局如是,确实是苦了漠涟的百姓。

纵兮低敛着眉目,静静地立在风口处,墨玉握在身侧,浓郁的杀伐气息硬生生地劈开了扑面而来的猎猎寒风。

泼墨夜色,天上没有一粒星辰,厚黑的云层,拢去了清明的冷月,一场风雪即将到来。幽蓝的眸色于黑暗之中盈盈跃动,这样漆黑的夜色于纵兮而言视物丝毫不成问题,沧海蓝的颜色更是为这神秘的夜增添了几分莫名的冷森。

手上似乎还残留一些温度,纵兮缓缓握了握藏在袖间的手指。临行之前,她曾经牵着他的手,踏着冰层将他送到十里之外。

他们需要向天下人演一场戏码,他们皆说槃良的国后与槐阳君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虽然确实如此,只是这个时候却也不能让外人挑了话柄生出嫌隙来。

槐阳君与国后同心同德,自然是鼓舞士气的好法子。

依着纵兮的性子,他从来都不太喜欢与人亲近,在她握上他的手的时候,他本能地想要抽回手去。

只是,那一双纤细冰凉的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死死地纠缠在一起,倔强得不肯放下。透心的冰凉从指间渗进肌肤,颤动了他冰冷的心。许是握得紧了些,肌肤深处沁出丝丝的温度,一点一点地穿过冰凉的指尖,彼此交融着。

那个清冷的女子,眉目清远,她嘴角噙着淡雅的笑意,分不出悲喜。

那种感觉,像极了子棠。她的手指一如子棠的纤细修长,指甲修得极其工整好看。子棠在的时候,手指也总是这般冰凉,只有在他的手心里捂得久了,方才会温暖起来。

许是体质的原因,子棠有些惧冷,睡觉的时候她总喜欢紧紧贴着他,两只手藏在他的怀里,然后用脑袋蹭着他的下巴,笑得狡黠满足。

有时候她会故意把热起来手搁在被子外面,待凉下去再收回来,然后噌地伸进他的衣裳下面,紧紧地贴上来,冷得他直哆嗦。

而她却是笑得很奸诈,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他舍不得将她拨开,只能任由着她小人得志,那一双手,是他千万次抚摸过的,一寸寸膜拜,沁心的凉意烙在了骨子里,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如今想来,那些曾经的美好,那些过去的承诺,真的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纵兮敛了敛目色,幽蓝的眸子里面跳跃着点点的火色,再也回不去了。

“唉——”

一声疾呼,戛然而止。

纵兮微微侧了侧身子,目光落在不远处,那里一袭貂裘裹得严紧,女子趴在雪里,陷下去,委实摔得不轻。

纵兮冷冷地望着来者,微微蹙了蹙眉。当然,也仅仅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并没有要伸手扶一把的意思,甚至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三年不见,这个少女已然长成了大漠的格桑花,退却了昔年的稚气,眉宇间有着大漠女子独有的落落大方,浸染着些许的爽气。

女子抬头望了望立在不远处的男子,因着夜色的朦胧,她其实也看不清男子的神色,只是望见那一双沧海蓝的眸子已然转了过来。

那一双眸子,幽深得有些骇人,一眼望进去,便闪了魂魄。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忘记的。

朗栎展颜一笑,径自从地上爬了起来:“天太黑了,估计又得下雪了。”她抚着貂裘上的白雪,虽然不似中原女子的矫情,然而终究只是个女子,在自己爱慕的男子面前狠狠地摔了一跤,多多少少觉得有些丢脸。是以,赶紧岔开了话题。

纵兮没有搭话,静静地立在一处,依旧是冷冷地望着女子。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子棠也在,第二次来到这里,她却早已不在他身侧了。

“这一场雪会持续多久?”

默了许久,纵兮方才喃喃地塞出一句话来。

朗栎怔了怔,拢好毛茸茸的貂裘,抬眼却发现男子早已背过了身去,根本没有在看她。

“半个月以上。”朗栎敛了敛眸色,里面满是失落。

如此一问,四下便再次陷入了沉寂。

朗栎从背后静静地望着一丈外的玄衣男子,男子身前笼着浓郁的阴霾,渲染着周侧的一切,甚至是她都不禁跟着悲伤起来。

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子的时候

,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温润如玉,周身笼着的是夺目的光彩,暖暖的,让人欲罢不能。而现下,这个男子却满身的悲伤,凌冽的气息巍巍地铺张开来,令人望而却步。

三年前,槐阳城一战,天下皆知。

有人说槐阳君因着爱人的死去,魔性大发,嗜血成性。

那样一个如玉生辉的男子,若非被逼迫到极致,如何会大开杀戒?

那个天下间唯一能够与他站在一起的女子,真的不在了么?

朗栎张了张嘴,想要亲口问一问这三年来的真相,然而,纵兮那浓郁的悲伤渲染开来,她终究吐不出一个字。

她知道,她一定是不在了,否则他也不会娶了别的女子。

“想跟我去中原么?”纵兮忽地开口,依旧是冷冷地语气,诚然却是从他口中发出了邀请。

朗栎再次一怔,继而反应过来,这个男子竟然在邀请她与他一道离开这里!

他是要带她离开这里么?!

“若是不想随我走,那便罢了。”纵兮的语气飘忽了一些,染上些许的没落。

“不是的!”

朗栎赶紧否认,自从三年一见,她便是再也没有忘记过这个男子。槐阳城一战只是,朗格曾经派人秘密进入洵夏搜寻过他的踪迹,只是去得晚了些,他们的人马到达那里的时候,大雪已然倾覆下来,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找到他。

她知道,这个男子一定没有死去,他身上有着神秘的力量,她是见识过的。这样的男子,怎么可能轻易死去。这三年来,她日日夜夜得等待着他的消息,天知道当她听到槃良国后青音下嫁槐阳君的消息时,她有多高兴,喜极而泣。

她就知道他一定还活着!

然而,他一出现便是娶了别的女子,那样风姿卓绝的男子,怎么就娶了一位早已嫁作人妇的女子?

每每想到这个,她便又痛心疾首起来。她没有见识过那个天下第一国后,但是在她的印象中,除了那个叫“阿衿”的女子,在没有其他女子能够站在他的身侧了。那个青音,再是无何被天下人传颂,终不过是嫁过人的妇人,如何配得起天下第一美人?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陪在他的身侧,是以方才他提出来的时候,她真的是受宠若惊,失措得不知道该如何应他。能够待在他的身侧,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她如何会不肯?纵使隐隐地能够感受到这个男子或许只是随口一说,或者还有其他的目的,她依旧义无反顾。

“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带你走?”

纵兮终于转身将目光落在了朗栎身上,他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夜色过于浓郁,朗栎根本看不清他的神色,不过略略柔和下来的目色,她还是看得分明的。

“我想要跟你走,不需要任何借口。”朗栎微微拢着眉头,她浅浅开口,那一瞬,她的声音里面分不出悲喜,淡淡的,不似方才的激动,也没有死寂的哀默。

她只是说,我想跟你走,不需要任何借口,只是因为我想跟你走,无论你有什么目的,我都会跟你走。如果这个能够跟在你身侧的唯一办法,那我义无反顾。

纵兮嘴角的弧度盛了盛,眼神却愈发地清冷起来。他望着那个敛下眉目的女子,这一刻,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为了自己心里所追求的那份奢望,似如飞蛾一般追逐着那处于明灭之间的火色。

“我喜欢聪明的女子。”薄唇微启,他算是给她些许的肯定。

朗栎的眼帘敛得更深了些,她掩去眸中的哀伤,可惜我不够聪明,明知是飞蛾扑火,却依旧经不住你的诱惑。若是换了阿衿,她一定会断然拒绝的吧,是以她在你眼中才是不一般的。只是,我终究没有那个勇气。机会只有一次,若是错过,我怕我与你再不会有任何交集。

“大哥离开的时候,我还太小,我与他其实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朗栎缓缓抬起头来,望上纵兮的眼睛:“二哥朗格性子乖僻,我与他素来不和,唯一疼我的便是父王,只是可惜,父王病重,早已不能替我做主了。若是……”若是你想要与我联姻,看中了我漠涟的兵力,把我留在身侧是没有用的。

朗栎敛下声去,后面那些话她终究说不出口。那些惨烈的事实,只是想想她便是心如刀绞,亲口吐出来,伤的也只是自己而已。

纵兮浅浅地笑,冷冷开口,缓缓吐字:“有些话放在心里便可,虽然你我皆是清楚,可是说出来与不说出来终究是有区别的。不过……”纵兮顿了顿,继续:“既然你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那么我也不会亏待了你。只要你的父王还活着,朗格终究也是动不了你的。”

朗栎浅浅地笑,愈发地苦涩。果真如此,有些话纵使心里清楚,说出来与不说出来终究是有区别的。她知道他只是另有所图,可是当他切切实实地将那些意思表达出来,她的心还是狠狠地抽痛起来。

原来这个男子竟是这般地薄凉呢,生得这般貌美,气质这般卓绝,真是像毒药一般的男人。

纵兮敛下眉目,漠涟老国主是个清明之人,只要他不死,朗栎在他心里终究是有分量的。朗楦根本无心大争,而朗格,有若兮在,自然可以遏制住他那不可一世的争心。

“朗栎……”

纵兮低低地唤了一声朗栎的名字,朗栎抬头望他,却见他依旧是背对着自己的。他微微仰着脸,任由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夜色里弥漫着他的悲伤。

这个男子啊,明明是他在做着伤害别人的事情,却偏偏让人觉得受到最大伤害的便是他自己,真是个狡猾的男人!

“若是你后悔了,记得要告诉我,我不会勉强你的。”他微微敛下眉目,低颔这脑袋,沉吟片刻,继续道:“我只是一时找不到比你更为合适的借口。”

“借口?”朗栎有点懵,一时之间委实不太明白纵兮到底想要说些什么,难道不是为了漠涟的兵马?

“嗯。”纵兮低低应了一声,声音有些许的迟疑:“你们漠涟的兵马,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借到。”

朗栎跳挑了挑眉,诚然如是,因着父亲与洵夏长公子云清的交情,父亲一定会帮一把槐阳君的。至于朗格,有若兮在,他自然也不会强求什么。那么,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除去这个天下,她委实想不到槐阳君还有什么需要她来插一脚。原以为他要把她留在身侧,目的便是与他娶青音国后一般无二,如今他的意思竟是说不是!

“我只是需要你配合我去弄清楚一件事情。”纵兮的声音再次低沉了一些,里面有不动声色的期待,他藏得很好,却依旧能够让人轻易觉察到。

朗栎不知道那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但是隐隐地她能感觉到那件事情对于他公子兮来说,很重要,甚至比这个天下还要重要!

“好。”朗栎埋下头去,从口中到处一字,斩钉截铁。

朗栎忽地感觉心情好了些,同是被利用,只是因着他并不是为了这个天下,而是为了别的他自己的事情,感觉便是不一样了。也或许是因为,她觉得他能够将真相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并且征求自己的意见而庆幸。亦或者只是因为他最后一个用词而沾沾自喜,他说“我只是需要你配合我去弄清楚一件事情”,他是说他需要她配合他,那与单纯的利用终究是有区别的。

默了默,纵兮喃喃开口:“或许我会娶你。”

那一声说得轻缓,随风送出,有些飘渺,听在耳侧恍惚得不再真实了。

朗栎的瞳孔一缩再缩,她想要仔细看清楚纵兮此刻的神色,想要辨别话语的真假。然而,夜色太沉,她终究看不到任何的神色,尤觉方才那一句话只是她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幻音。

“我只是说或许,当然,如果你要是不愿意,我也是不会勉强的,毕竟那也不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

当朗栎以为自己真的只是幻听的时候,纵兮再次开了口。这一次,朗栎很是确定,方才自己没有听错

“好。”朗栎敛了敛声音,此刻她分不清楚到底应该是高兴还是悲哀。

这个男子是名动天下的男子,绝代的风华,被天下人誉为“天下第一美人”,他是天下任何女子都无法拒绝的吧。他说他可能会娶她,她希望他能够娶她,即便知道他已经娶过其他女子,他的心里有座孤坟,再也住不进别人,可是她依旧希望能够嫁给他。

然而,他却又说,娶她是他不希望看到的结果,真是悲喜两重天!

不过,依旧值得庆幸,这个男子还是给了她选择的余地。人家皆说,槐阳君自槐阳城的一场大火后,从此便是坠入了魔道,嗜血好杀,目无六亲。只是,他终究还是良善的,至少她看到的槐阳君还是良善的。

纵兮嘴角挽着浅浅的弧度,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个女子说这样多的话,只是忽地觉得该说一说,于是也便没有瞒她什么。

朗栎站在后面,隔着夜色,静静地望着他。三年前的一瞥,他出手救了她,从此也便害了她,一眼望进去,再也走不出他眼里的世界。

“还有什么事么?”

站了许久,纵兮终于再次侧了侧身子,幽蓝的眸光似如虎狼一般的汹涌,却又因着他云纵兮而沉寂下去,冰凉如水。

如此一问,倒是提醒了朗栎,她可不是特意跑过来陪他悲伤的,若兮找他有事!

朗栎一拍脑袋,怎么就如此轻易地被他的情绪给带了进去?!

“若兮姐找你。”朗栎开了口,目色沉下去。

娘亲死的早,若兮来得早,可以说她便是由若兮一手带大,虽是大漠的胭脂,她却依旧还是称了她“若兮姐”。因着平日里与若兮走得近了些,是以多多少少总会染上一些中原女子的气息。

中原女子多愁善感,之所以这般容易便被这个男子的阴霾所笼罩,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吧。若兮说中原人心思九转千回,以前她不信,如今见着自己便也染上了这样的心思,不得不信了。

如若只是一个纯粹的大漠女子,或许她也就不会明白这个男子的言语,此刻她是断断用不着怀揣着如此复杂难耐的心情了。

“带路吧。”纵兮拢了拢衣袖,眉目一沉,是该面对她的时候了。

朗栎蒲扇几下长睫,余光一瞥,不远处有火色渐近。歪着脑袋笑得窘迫,道:“呃……好像不必我带路,若兮姐寻来了。”出来这样久,她一定是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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