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林中聚

在南海郡某条街的房顶上,有五个身影正往东南方向飞奔。最前面的二人潇洒异常,几乎是脚不粘瓦凌空飞行,而勉强能跟上的抱剑女子则需要时不时的用脚点青瓦不断的借力。至于冉阿玉和李二花,他俩就只能在屋脊上跑,能不将瓦片踩破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半柱香不到的功夫,五人已经从鱼鳞般的屋顶来到了来到了满是野草的郊外,然而前面飞奔的三人的背影越来越小,这说明他们之间的距离在越拉越大。

“等......等等我。”在前面的背影变成小墨点的时候李二花喘息着喊道。

冉阿玉只能放慢步伐,等待着气喘吁吁的圆脸姑娘跑上来。

“既然如此累,我们还追人家作甚?”冉阿玉问。

“你......你懂什么?”李二花终于与冉阿玉并肩而行,“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是谁?”冉阿玉问。

“折梅仙子颜一汐——雪驼山庄的庄主,她的剑法天下闻名,更绝的是她长得很漂亮,”圆脸姑娘满脸崇拜的说,“江湖上传闻,颜一汐出剑很优雅,杀人就像跳舞一样轻松写意。江湖上还说,颜一汐的眼睛很夺魄,没有任何一个男子抵得过她惊鸿一瞥。”

“她厉不厉害、美不美又关你我什么事呢?”冉阿玉十分不解风情的回了一句。

“哼!榆木脑袋,”李二花白了冉阿玉一眼,“如此美人儿你不想看么?算啦!算啦!我和你这小牛鼻子说叨这些干什么。”

冉阿玉没有回答,二人在郊外飞快的奔跑。当他们翻越过一处山坡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片竹林,竹林下面有一所小竹屋。此刻梳着双环髻的女子正站在篱笆院落中,她怀抱入鞘长剑仰头望着竹林上方看着二人的对决。

冉阿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漫天的竹叶在风中狂舞。天空上、竹林中、到处都是飞舞的身影和兵器碰撞的声音。二人时而疾驰如雨燕,时而翻飞如蝴蝶,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赠君三千字,黄泉路上它作伴。”竹林中突然想起了抑扬顿挫的声音。

伴随着竹林中某株竹子一弹,有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相继飞出。

中年人手执一柄两尺长的判官笔,他一边飞行一边不停的写写画画,那些飞舞在空中的竹叶则是跟随者着他的笔尖运动,如果流水中的花瓣那样随波逐流。

顷刻之间他的四周出现了四个大字,分别是:‘南’‘下’‘止’‘步’四个以竹叶组成的大字青翠挺拔,好像被青色的气劲包裹,在空中微微晃动。

“好字!”冉阿玉不禁感叹道。

“果然是他。”李二花大吃一惊。

“是谁?”冉阿玉问

李二花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的盯着满头长发在乱飞的中年人。只见他将笔一收,左掌一推大喝一声:“送给你!”那四个磨盘大小的字便轻轻飘飘的向着白衣女子飞去。

这四个大字看似轻轻飘飘实则蕴藏的力道重达千斤,它们如同泰山压顶般将颜一汐身后的一排竹子都给压弯了。而颜一汐所站的那株竹子和她人一起被压向地面,看起来下一刻就会被折断。

而这时雪驼山庄庄主才推剑出鞘。

那剑只不过被颜一汐推出三寸有余,竹林之中就升起一抹比白天更白的华光,狂风骤起,她的白衣在风中狂舞。随后颜一汐一剑递出,一匹如同溪涧的剑气破空而去,向她缓缓压来的四个大字瞬间土崩瓦解——甚至是灰飞烟灭——那剑气去势不停如同骏马奔腾,竹林中响起了哗啦啦的声音,凡是被剑气触及的地方皆面目全非,竹子被齐齐割断地上被犁出一条两尺宽的沟壑。

“这就是绝顶高手的随手一剑么?”冉阿玉长大了嘴巴想,“如果这一剑砍在人身上,试问天下英雄有谁能受之?这还真印证了杀猪匠的那句话:‘咱们的快、准、狠、也许在横行江湖的豪客看来,就如同两只蚂蚁打架般可笑’老子这身武功确实只能强身健体。”

此刻青年想起了多年以前程瘸子说过的话一抹忧愁爬上心头,冉阿玉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程瘸子和霍恩华了。

“不打了、不打了,”中年人将判官笔插回腰间一抹额头上的汗水,“再打鄙人这所屋子都给你拆了,你要去金乌城就去吧!反正我黑面判官阻挡不了折梅仙子。”

“多谢欧阳先生成全。”剑已归鞘,颜一汐竖剑抱拳道。

“啊!你去金乌城干什么?”李二花大声喊了出来,突然她觉得自己这样问好像有点不礼貌便改口道:“姐姐你真漂亮,漂亮姐姐要去金乌城吗?”

颜一汐简直懒得理她,白衣女子只是走到了石桌石凳那里独自坐下。

“你在那里鬼嚎什么呢?”欧阳长迁瞪着李二花道:“进来吧!拍马屁都拍到马腿上去了,也不知道欧阳长庆是怎教的子女。”

“比你好!”圆脸姑娘一边走一边还击,“无儿无女老疯子一个。”

她把他骂得哈哈大笑。

“这么说你不叫李二花咯?”冉阿玉问。

“当然不是。”圆脸姑娘回答。

“这么说你不是村子里的姑娘咯?”冉阿玉又问。

“你见过这么有钱、有见识的村姑?”

“没有,啊!你骗我,那你究竟是谁?”

“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人,人家说什么都信。”圆脸姑娘满脸鄙视,“告诉你也无妨,本姑娘复姓欧阳大名清盏,我家住金乌城。”

“哦!”冉阿玉轻飘飘的甩下一句,反而对不修边幅的欧阳长迁认认真真行了个作揖礼,“学生冉阿玉见过欧阳先生。”

“不必拘礼。”欧阳长迁也认认真真还礼。坦白说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人向他行读书人的礼节了。

“喂!你一个‘哦’是什么意思?我是金乌城的欧阳清盏。”圆脸姑娘对冉阿玉的反应显然不太满意,提高音量再次提醒道。

“哦!欧阳姑娘好。”冉阿玉道。

青年这个心平气和的招呼让欧阳清盏更加不满意,她重重的在地上剁了一脚撅起嘴巴发出‘哼’的一声。

欧阳清盏这个样子让冉阿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只有中年人嗤笑道:“欧阳家还没有大到如雷贯耳的地步,至于你欧阳清盏么?不知道的人多了去了。”说完这话也没管欧阳清盏的不满转身对白衣女子道:“颜庄主稍等容在下杀鸡挖酒。”

“倒是叨扰到欧阳先生了。”颜一汐笑道又说:“冬梅你也帮帮忙。”

接下来他们就忙了起来,冉阿玉也加入其中,杀鸡剖鱼生火做菜,不一会儿石桌上就摆上了一盆黄豆焖鸡、一盆芹菜鲫鱼汤、一盘韭菜炒蛋和一碟花生米。酒是埋在竹根下面的柳芽青,刚刚拍去坛口的黏土酒香便扑鼻而来,如此再加上菜的香味简直让人食欲大增(虽然他们在酒楼才吃过午饭不久。)

江湖女儿自然没有那么多礼节与客套,大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讨论武学、谈论门派恩怨、倒也其乐融融。

冉阿玉虽然久居道门,但青牛观受戒道士除了不能结婚并不斋戒,况且他又没有受戒皈依道门,所以自然百无禁忌吃什么都香。

至于欧阳清盏?圆脸姑娘原本好奇,带着纬纱的颜一汐和剑侍冬是梅如何吃饭喝酒的,结果人家非常熟练的用左手掀起纬纱,轻轻松松的就进食了。

“这真是一门本事。”欧阳清盏想。

从他们的交谈中冉阿玉得知,原来颜一汐是七大门派之一‘雪驼山庄’的庄主,此次南下是为了同金乌城城主欧阳长庆问剑一场。历代的雪驼山庄庄主和金乌城城主都要约定问剑,这是雪驼山庄和金乌城上千年来不曾改变的规矩。为何这样?大概涉及了两派恩怨,颜一汐和欧阳长迁都没有说,冉阿玉自然也不知道。

至于欧阳长迁与颜一汐原本就认识,当年在大绥京城的时候两人就曾是丞相府的座上宾,因都拒绝了丞相李庆许之重利‘为朝廷效力’的事而成为朋友。

欧阳长迁虽出生金乌城与欧阳长庆是堂兄弟,可是此人腹有诗书却向来不理政事,喜欢漂泊于江湖纵情于山水(这点像极了他的伯父欧阳止云)每每走到有特色的地方便要住上些日子然后留下自己的墨宝。

这些年又游历到了南海郡,就找了这么个绿竹猗猗的地方结庐独居。前段时间又听江湖传言,说折梅仙子一路南下挑翻了整个鼓山寨,除了阳停湖三恶往南海郡而来。他这才算着日子常去郡城里闲逛,最终在‘醉仙居’遇见了颜一汐。

其实在醉仙楼外,欧阳长迁就通过圆脸姑娘脖子上的黑痣认出了欧阳清盏,这丫头不但是个害人精,而且居然敢骂自己是疯子,那作为伯伯的欧阳长迁就有理由扒了侄女的钱再教训她几句。

“甚好!”欧阳长迁将酒杯缓缓放在石桌上,“既然霍恩华在青牛镇,来日相聚吾辈读书人到可以秉烛夜谈。”

“我也有好几年没有回青牛镇了,并不敢确定霍先生还在不在镇上。”冉阿玉回答后又感叹道:“想不到先生还有这有般来头。”

“你的先生是位值得佩服的人。”欧阳长迁给自己倒了杯酒,“有朝一日若到了京城,一定要去修竹书院看看,那里曾是霍恩华传道授业的地方,如今绥国朝廷的很多大员皆是从那所书院走出来的。他霍夫子的学生——别的不敢说——读书人的骨气还是有的,冉阿玉你要好好记住了。”

“冉阿玉不敢忘记先生教诲。”英俊青年认真的答道。

“朝廷腐败才出谏臣,”颜一汐将筷子放下,“对于那批宁折不弯的谏臣谁又不佩服呢?只是、哎!他们的血流得也未免太不值得了。”

“如今绥国朝堂之上掌权的人是奸相李庆,那皇帝老儿早已被架空,不过是坐在龙椅上的摆设罢了!李庆结党营私残害忠良,百姓怨声载道,外又有车驰北厥虎视眈眈,想不到当初强极一时的大绥,这才短短五十年,就变得如此风雨飘摇了可悲可叹啊!”

颜一汐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颜姐姐可不可以不要同我爹打架?”欧阳清盏用祈求的眼神望着白衣女子,“打架总是会受伤的,清盏既不想漂亮姐姐受伤,也不愿我爹爹受伤。”

她掐着指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这话说得柔柔弱弱能把人的心给化了,但显然颜一汐并没有什么感觉。

“我和欧阳城主的问剑只决胜负不分生死,欧阳姑娘不必担心。”

“可是......可是......”

“好啦!好啦!大人的事你个小丫头瞎操什么心?还是管好自己,如今某人可是泥菩萨过江咯!”欧阳长迁摸着下巴上青悠悠的胡茬子笑道。

“哼!关你屁事。”她皱着鼻子怼了他一句。

其实欧阳清盏今天才算第一次见到这个风评不是很好的伯伯,以往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过他的事迹。他算是欧阳长庆的堂兄,可是欧阳长庆夫妻总是拿欧阳长迁当反面教材来教育自己女儿,说什么没规没矩不学无术;说什么疯疯癫癫败家子之类的。不过他们越这样说,欧阳清盏越觉得这个从未见面的伯伯很是不错,因为她欧阳清盏也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否则也就不会为了逃避学习离家出走到处找爷爷了。

“疯疯癫癫有什么不好?”她想,“至少自由自在,你们看人家是疯子,人家看你们还是傻子呢!”

不过今天亲自见到这个伯伯以后欧阳清盏有点失望,因为欧阳长迁好像并非不学无术,也好像不疯,这让她对他产生了见面不如闻名印象。

酒过三巡日已偏西,是到说分别的时候了。

阳光从西天斜射下来,光线穿过林间照得院子里斑斑点点。颜一汐率先起身大伙儿跟着站了起来,他们在灿烂的时光里告别,期望有天能山水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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