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狱森然

容若醒来之时,有一瞬间的怔愕,几乎以为时光倒流,又回到上次被魏人囚禁在月影湖底的日子了。

四周是一片漆黑,不见半点光芒,容若翻个白眼,怎么坏人都喜欢黑牢呢?

他晃晃头疼欲裂的脑袋,隐约知道自己精神上受到很大的冲击伤害,慢慢坐起,慢慢思考,然后全身一颤。

他记起来了,那满地流淌的鲜血,那声声刺耳的惨叫。

他只是好玩,讲了个故事,他只是好玩,教了大家一种娱乐方法,他只是一时冲动,打了某个人渣两拳,然后,就有那么多个活生生的性命毁灭在面前。

那些人不是他的朋友、不是他的伙伴,就算朝夕在身边服侍的人,也是来负责监视他的。可是,为什么胸口忽然间痛不可当?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叫人怎样背负。夜深梦魇之间无数冤魂的惨叫,叫他如何承担。

他咬着牙,铁青着脸,沉吟半晌,然后猛然跪起,正想大喊几声“有人没有”,耳中听得吱呀之声响起,前方打开一个小小的,仅容两只手通过的门户,有细微的光线从外面射进来。

太监特有的尖细声音从小洞中传来:“小人给容公子请安。里头墙角有净桶,一日三餐我们会按时送至。皇上有旨,请容公子安心在此休息,等皇上有空,再来和容公子聊天,想必到时容公子也已经想通了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容若心中犹记着那刺目的鲜红、冷漠的杀戮,心中恨意满腔,咬着牙冷笑道:“你们认为我会乖乖坐牢?”

“皇上有口谕,皇上虽答应不伤害容公子,但容公子自己要撞墙打壁,弄伤手脚,那是容公子的自由,皇上不加干扰。容公子要是撞墙上吊割腕自杀。也尽请随便,咱们这外头,每天有三名太医轮班候着,宫中最好的药,也全准备好了,随手可取,保证容公子只要有一口气,就能及时救回来。不过只能保证容公子不死,不能保证容公子不痛。公子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然后是“砰”的一声。小小的铁门,被重重的关上,最后一线光明被牢牢阻隔在外,留给容若的。是无穷无尽地黑暗。

整整一夜的等待,不见容若的踪影,不知皇帝的决定,楚韵如和安乐的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

清晨第一线阳光划破云层时,楚韵如默默地站了起来。

安乐却伸手轻轻按在她的手掌上,微微摇头:“我去。”

楚韵如迟疑了一下,终于慢慢点了点头。

已是上朝时分,素来勤政的秦王,却还留在观辰股中。没有动身的意思。

在他脸上明显的淤青消失之前,这位大秦的帝王,绝对不可以出现在百官面前,就是在皇宫中,可以下达严格的禁口令,他也必须尽可能少让人看到他的脸。

观辰殿内外皆被封锁,无关者不得跨进一步,当然这并不包括当朝安乐公主。

安乐几乎走一路直闯进殿来的,踏入殿中第一句话是:“皇上你把容若怎么了?”

宁昭淡淡笑了起来。他的妹妹啊,为什么不问问这个挨了打又一夜不睡的兄长怎么了:“妳不会认为,他打了皇帝,还可以安然无事吧?”

安乐力持镇定:“你打算如何处罚他?”

“妳放心,我不会打他杀他、对他用刑。我只是当他的面,刑杖了一批人。”宁昭平静地说。

安乐即刻想起自已派人探来的消息:“你把逸园的下人全杀了?”

这一刻,她的声音都几乎颤抖。

宁昭摇头:“我知道什么时侯应该狠心,但也不至于滥杀。逸园的下人,还有所有曾参与过聚赌的宫人,全被杖得只剩一口气。只要好好调理,便能复原。逸园的下人,不能钳制容若,任他为所欲为,甚至任凭赌术流传于外,只凭此一点,便该重处。聚赌之风,更加不可宽容,若不重加惩处,警戒诸人,那朕的皇宫,还不知变成什么样?”

安乐黯然,宁昭这样的处罚理所当然,令人无可指摘,他能高抬贵手,饶人一命,已是皇恩浩荡,应该三呼万岁了。

“你不是为了被打的事,需要保密?”

“保密?”宁昭失笑,伸手抚过眼角伤处:“天下很多事,不怕被人知道,只要当事人不承认便走。等到我伤好了,唯一的证据就消失了,谁敢说皇帝被容若打了,那是找死,听到的人,要真把这么可笑的笑话当真,也同样是找死。朕说不是就不是,有哪一个,敢来跟朕争执。”

安乐苦涩地说:“但是,你却要告诉容若,一切都是因为他打了你,然后,让他眼睁睁看著无数人在他面前被打,并且让他以为,所有人都被活活打死了。”

“难道那些人不是因他而受罚的吗?”宁昭淡淡反问。

安乐一语不答,那个笑容灿烂如阳光的男子,那个固执且善良的男子,眼看着那么多生灵因他而被伤害,那么多性命为他而被残踏时,心中会如何痛不可当。

“昨天晚上,真的有不少人被打死。”宁昭的声音依旧淡然从容,生命于他,是微尘、是蝼蚁,还是数字,也许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安乐一凛:“什么人?”

“我说过,有的事,就算是真相,只要不承认,就没有人敢提、没有人敢说,就算心中相信,嘴里也一定不相信。可有的事,无论是真相还是谣言,只要漏出一点,就会有无数种纷乱的传言,到那个时候,真相如何,便巳不重要了。”

安乐一震,失声道:“你杀了当初所有听过说书的宫人?”

宁昭淡淡问:“不该杀吗?”

安乐无语。不该杀吗?她不能答。

人多嘴杂。当日的事传出一句,对纳兰玉,都是滔天大祸,纳兰玉不是容若,不是秦王,他是百官和百姓眼中的弄臣、纨裤子弟,甚至是卑劣的男宠、无耻的卖国者,他的身份、他的处境、他的风评都决定了只要一个不慎。儿戏般的一场说书,就是杀死纳兰玉的钢刀利刃。

她默然凝视静静坐在御案前的兄长,那双把纳兰玉任意拨弄,利用到极致的手。也曾为了保护他而染上鲜血:那个曾让纳兰玉以稚弱的身体拦在身前,阻挡兵刃的身体,也曾为了纳兰玉而去承担更深的杀戮和血腥。

她无法说不该,却又如何坦坦然点头说,为了保护纳兰玉,杀戮这些人是应该的。那些鲜活的生命,何其无辜。

宁昭轻轻叹息,看着安乐眼中流露的深深悲痛。安乐安乐,这么多年宫廷倾轧。为什么,妳还能保有妳的善良?这么深沉冷酷的皇宫中,为什么,妳还忘不掉妳的良心?

过了很久很久,安乐才轻轻道:“容若呢,他现在在哪?”

“黑牢里。”

“什么,你把他关进黑牢?”安乐惊呼出声。

黑牢是皇宫用来处罚犯了罪的贵人的地方,虽然名字平平无奇,但若把它想成那种肮脏的、可怖的,挂满了刑具。站满了恐怖狱卒的普通牢房就错了。

宫中品级较高,有官阶的总管或女官,曾受过皇封的历代妃嫔们,甚至皇族的王子皇女、宗室子弟们,因为身份较高。不便用刑,普道犯了错,不过是降级、罚棒,或是禁足思过,但若犯了大错,就会被关进黑牢了。

没有人对你嘶吼恐吓。有的只是永远的黑暗,没有森然刑具罗列四方,有的只是绝望的黑暗。长久地被关闭在黑暗中,仿佛被整个世界所舍弃,长久地被封锁在黑暗中,让人以为,永生永世,也看不到光明。到那个时候,只要有人能给你一线光明,能打开那个沉寂而黑暗的世界,哪怕是带你去拷打审问,你都会对他感激涕零。

安乐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记得,小时候,有个最倔强的表兄,屡属犯错,时时闯祸,被关进黑牢只一天,出来时,就变成了最乖的孩子。她记得,先王太妃因为得罪了太皇太后,被关进黑牢,出来时,人已经疯了。她记得,那个喜欢大声笑,喜欢四处交朋友,喜欢和所有人聚在一起的漂亮女官,从黑牢里出来之后,就变得阴沉冷漠,再也不肯让人走近三步以内,曾经温暖的眼神里,只剩下防备和仇恨。

那个微笑着挺胸说,我娶妳的少年,那个大笑着把雪团掷向她的男子,在黑牢里,再次出来时,会变成什么样?

“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宁昭微笑:“我怎么不能这样对他?”

安乐咬牙:“你若定要罚他,至少让容夫人也进黑牢去,让他们夫妻在一起。”

宁昭轻笑起来:“若如此,这不是惩罚,而是成全。”

安乐愤然望着他:“你打算关他多久?”

宁昭淡淡道:“关到他完全崩溃,关到他哭着喊着认错,关到他跪着像狗一样,爬到我面前,承认他的身份。”

安乐咬牙,她没有恳求,很久以前就知道,对于她的兄长,恳求全无作用,从那一刻开始,她就再也不做无用之事了。

她只是沉默着站在那里,长长的衣摆、飘然的袍釉,倍显身姿飘零而清减。

然后,她一语不发地转头,向外走去。

宁昭漫不经心地在她身后道,“妳宫中,有贵客光临,朕巳派人前去护卫警戒了。待客当诚,就让客人多在妳宫里待些日子吧!暂时,她是出不了妳那烟霞殿一步的。”

安乐没有回头,只是快步出殿。谁也看不见,长长的水袖中,她纤柔的拳头,悄悄握在了一起。

“皇上,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她悄悄地在自己心头,无声地说。

那个微笑着助人救人的男子,她不会允许他眼中的阳光。变成冷漠的防备,那个大笑著在阴冷宫禁中飞奔的男子,她不会眼看着他崩溃毁灭。

绝不。

安乐走进烟霞殿,楚韵如远远迎了出来,急切地问:“怎么样?

皇上不会伤害他的,对吗?他答应过保证容若的安全,再说他也知道容若的身体,不能受刑罚。“

安乐轻轻拉住她的手,柔声说:“妳要镇定。听我说,他……”

不知为什么,忽然间有些悲伤涌上心头,眼前一片雾蒙蒙。看不清楚韵如忧急的面容。

他答应过保证容若的安全,所以,他不打不骂不折磨,他只是把一个不能用严刑拷打来对付的人,关进了一个比一切酷刑更恐怖的世界中。他保证容若的安全,却从来没有保证过容若不受刺激,不被伤害,不从此心性大变。

不曾被长时间禁锢在黑暗中的人,永远不会知道。黑暗有多么可怕。

容若觉得,他自己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了。他努力地保持清醒、努力地保持镇定,一遍一遍对自己说,别着急,别生气,宁昭不能把你怎么样。

但是,黑暗如此长久,伸手在虚空中,看不到半点痕迹,仿佛这样的黑暗。从来无穷无尽。

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大喊大叫是白费力气,捶墙打门是自讨苦吃,寻死觅活是让人看笑话,但是。这么长久,仿佛永无止境的黑暗,足以把一个人所有的理智、全部的坚毅,都慢慢消磨掉。

时间巳经过去多久了,是一百年,还是两百年?他所爱、所珍惜的人都怎么样了?韵如在哪里。她该会多么忧急焦虑,她若情急与宁昭起了冲突,会怎么样?

心头绞痛,想要大呼她的名字,握紧双拳,努力把疯狂的压下去。

他努力想要在唇边挂上笑容,直到面目僵直,精神巳疲惫不堪,合上眼,与闭上眼一般无二的黑暗却让他永远无法入睡。

天气太寒冷,四周太孤寂,连呼吸的声音都清楚响亮得让心灵颤抖。

他慢慢地在墙角缩作一团,慢慢地用双臂做一个自己拥抱自已的姿势,慢慢地开始数羊。抛开一切思想,只是单纯地、机械地,数着数字。

一只,二只,三只……四十八只,四十九只……二百八十三只,二百八十四只……三百五十二只……

数字从什么时候开始混乱,思绪从什么时候开始混乱。

为了防止长久的黑暗和孤独让他发疯,他开始拚命地回忆,儿时最早的记忆是从什么时侯开始的,认得的第一个字是什么,读过的第一本书是什么,第一次暗恋的女同学,容颜为何巳模糊不堪。

来到这太虚世界,第一次睁眼,看到的景象何等富丽堂皇,第一次看到性德,他说的是什么话?第一次见到母后,她眼中的关怀忧急,还记得清晰如昨,第一次见到韵如……

容若喉咙里一阵干涩,呻吟般,叫出一个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名字。不要想,不能想,不应该想,终究还是不得不想起来了。

韵如,韵如,当他被封闭在如此恐怖的黑暗中时,她在受什么煎熬?

韵如……

容若开始大声地在唱歌,在记忆中所有的歌曲,都被他疯狂地用尽全力唱出来,那么响亮的声音,响在这孤寂而封闭的黑暗世界中,被四周冰冷的墙壁弹回来。

别去想,别去想,你的猜疑会变成憎恨,你的恐惧会变成愤怒,你所受的痛和伤,会让你无数倍仇恨这个世界,无数倍回报其它人。

别去想,别去想,别在这黑暗中屈服,别让人性中最可怕的一面将你击倒。

可是,原来,在如此绝望的世界里,想要忍耐着不变成怪物,竟这么困难。

没有风,没有光,没有除自已以外的任何声音,你己被整个世界所抛弃,为什么。还要怜惜这个世界。

容若闭上眼睛,不思考,不怀念,不追忆,只是疯狂地唱歌。那些美丽的爱情、少年的理想,雄壮的、豪放的、爽朗的、悲伤地、忧愁的,所有的歌词一句句唱出来,他却根本不记得,歌里讲的是什么?

心在圉暗的角落里冷笑。为什么来到这太虚的世界中?为什么,想要做个富贵闲人,却陷入这无穷无尽的阴谋争斗中?为什么我诚意对人,却被人回报以利用、伤害、毒药、陷阱?

我做错了什么。我欠了别人什么,我有什么理由要为别人牺牲,我有什么理由要被关在这种鬼地方,受这样的折磨。

为什么不去拥有权力,为什么不由一个被害者,变成一个杀戮者,为什么身为天下至尊,却幻想着可以抛去权力,自在生活。为什么不让飞雪关的人去死光死绝,反正那是他们的责任,为什么一定要为了性德,跑到这种鬼地方来,反正那个白花花的家伙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为什么要白白成全萧逸,要不然,现在站在全国最高处,指手画脚,决定千万人生死的就是我。而绝不是被无助的关在这里,任凭别人来决定未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救世圭,你不是圣人,为什么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坚持你那可笑的正义,人家的屠刀已经架上颈,你还念着阿弥陀佛,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还要相信,世界上。

仍有童话,为什么还要相信,好人会有好报,坏人必有坏报,人应该做好事,别去做坏事。

容若在黑暗中抖做一团。

在黑暗中,最疯狂的心思、最隐密的念头,在人心最黑暗的角落,无限地增长。没有人是圣人,没有人永远光明,这些可怕的想法,让他在心头狂喊,别发疯,别想这些事,别让某些人称心如意,别变成某些人心中理想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努力想要坚定,却仍然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为什么努力渴望光明,在这个全然黑暗的世界里,却只像一个笑话。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坚持了多久,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刻,终于克制不住,崩溃般站了起来,向前冲出去,很自然地,被冰冷的墙壁给撞得鼻青脸肿。明知无用,却还是用力地拍着墙壁,用力地把脚踢出去。

宁昭,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这个疯子。

也许仅仅是意识到自己快要疯了吧,所以才咒骂旁人是疯子。他大喊大叫著,挤命地踢墙拍门,手脚痛不可支,他发疯般叫着,心中却想要哭泣。

明明知道人心的黑暗,却始终向往光明,明明知道人性脆弱,却仍然愿意相信人。他是看透人心,却还不肯长大的孩子。执着着孩子似的善良和原则,哪怕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中,他做的一切,看来都只是一个笑括。

可是,人世如此冷酷,怎会允许一个孩子,固执得不肯长大。所以,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珍惜,他所爱的,终将被毁灭,他的理想,必会一次次碰壁。

在那一次重过一次的痛楚中,他终有一日,会长大,会无奈地承认,这个世界,不是美好的童话,原来,他的善良,真的只是一个笑话。原来人应该做的,不是帮人、救人、助人,而是那样高高在上的,把每一个生命当做筹码,把每一条性命当做棋子,研究着,让哪些人生、哪些人死、哪些人欢喜、哪些人悲苦,然后被无数人欢呼、拥戴,称做救世明君好了。

到最后,他只能无可奈何地放弃,他在心深处,固执守护的天真。

他的冲击在黑暗中一次次碰壁,他的声音在黑暗里孤独响起,孤独地消失。他的叫声,在黑暗中,无人听见,他的挣扎,在黑暗中,无人理会。

这样恒久的黑暗,仿佛是整个世界,他已被天下人遗弃,天下人的生死幸福,与他又有什么相干,天下人的磨难悲苦,通通都是活该,他又何必在意,何必理会。

第八章 卫国王宫第四章 似是故人第四章 阵前降敌第十一章 惊闻噩耗番外篇 魏宫密事第一章 初会秦王第二章 绝地孤剑第一章 陈腐思想第十章 一诺之盟第二章 秦国改制第七章 皇陵守孝第六章 街头救美第三章 游猎大会第九章 神秘人物第十章 玉灵小县第四章 似是故人第八章 蒙尘之悟第九章 赌风盛行对文章的评论第八章 剑气纵横第九章 笑闹重围第五章 制度人心第三章 戏假情真第六章 何谓奇缘第九章 太虚异客第六章 异变再起第十一章 性德垂危第一章 嘻笑应变第五章 烈焰真情第十一章 性德垂危第四章 翰林风月第八章 孤辰剑寒第九章 奇特婚事第十章 处处危机第五章 制度人心第七章 日月之秘第四章 美人舍命第八章 奇术破阵第五章 巧破机关第五章 重逢之喜第八章 奇缘孽缘第六章 异变再起第三章 兄弟之间第二章 心意百转第三章 惊世一诏第二章 挤提风波第十章 大秦权相第四章 天下一掷第七章 伤心伤情第五章 抱打不平第五章 冷剑初铸第八章 剑气纵横第六章 倾诉衷肠征求意见第四章 连番命案渐行渐远渐无书第一章 帝王之交人物介绍第四章 谁是谁非第六章 苍道之主第八章 奇缘孽缘第三章 惹事生非第九章 莫测之能第三章 绝世禀赋第三章 漠然神心第十章 兵临城下第五章 如山重任第八章 蒙尘之悟第十章 古怪囚徒第三章 千钧一发第七章 连场挑战有关最新章的萧逸,向大家求助第九章 赌风盛行第九章 突生异变渐行渐远渐无书第五章 情利两难第八章 神心人心第九章 叔侄之间第一章 帝王之交第九章 风雨渐至第九章 惊起战火第三章 府衙之会第六章 暗室之议有关继续更新第二章 国破家亡第五章 月下飞仙第三章 神医疗病第二章 长夜不寐第三章 强秦忽现有关容若的争论第十一章 性德垂危第七章 断肠之痛第二章 国破家亡第十章 青楼风波第九章 再见周茹第九章 乞愿之箭第七章 夺喉一招第二章 去国别乡有关更新
第八章 卫国王宫第四章 似是故人第四章 阵前降敌第十一章 惊闻噩耗番外篇 魏宫密事第一章 初会秦王第二章 绝地孤剑第一章 陈腐思想第十章 一诺之盟第二章 秦国改制第七章 皇陵守孝第六章 街头救美第三章 游猎大会第九章 神秘人物第十章 玉灵小县第四章 似是故人第八章 蒙尘之悟第九章 赌风盛行对文章的评论第八章 剑气纵横第九章 笑闹重围第五章 制度人心第三章 戏假情真第六章 何谓奇缘第九章 太虚异客第六章 异变再起第十一章 性德垂危第一章 嘻笑应变第五章 烈焰真情第十一章 性德垂危第四章 翰林风月第八章 孤辰剑寒第九章 奇特婚事第十章 处处危机第五章 制度人心第七章 日月之秘第四章 美人舍命第八章 奇术破阵第五章 巧破机关第五章 重逢之喜第八章 奇缘孽缘第六章 异变再起第三章 兄弟之间第二章 心意百转第三章 惊世一诏第二章 挤提风波第十章 大秦权相第四章 天下一掷第七章 伤心伤情第五章 抱打不平第五章 冷剑初铸第八章 剑气纵横第六章 倾诉衷肠征求意见第四章 连番命案渐行渐远渐无书第一章 帝王之交人物介绍第四章 谁是谁非第六章 苍道之主第八章 奇缘孽缘第三章 惹事生非第九章 莫测之能第三章 绝世禀赋第三章 漠然神心第十章 兵临城下第五章 如山重任第八章 蒙尘之悟第十章 古怪囚徒第三章 千钧一发第七章 连场挑战有关最新章的萧逸,向大家求助第九章 赌风盛行第九章 突生异变渐行渐远渐无书第五章 情利两难第八章 神心人心第九章 叔侄之间第一章 帝王之交第九章 风雨渐至第九章 惊起战火第三章 府衙之会第六章 暗室之议有关继续更新第二章 国破家亡第五章 月下飞仙第三章 神医疗病第二章 长夜不寐第三章 强秦忽现有关容若的争论第十一章 性德垂危第七章 断肠之痛第二章 国破家亡第十章 青楼风波第九章 再见周茹第九章 乞愿之箭第七章 夺喉一招第二章 去国别乡有关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