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善对着手机屏幕猛瞧。
何小美从旁边走过来,端着一杯开水,“恋爱了?”
“啊?”善善游神回来,“怎么可能啊!”
何小美突然凑近仔细瞧她,然后退回去,淡淡地抿了口温水。
轮到善善不爽了,“何小美,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小美云淡风轻,“没有,只是完全肯定你刚才的话是真的。”
“喂,你女儿就这么没人追吗!”
“也不是,不过感情这回事,可有可无,还得靠缘分说了算。”
“哇,你这么玄,要是我一辈子都等不到这个缘分怎么办?”
“傻孩子,尽说些傻话!妈妈的意思是,顺其自然为好,要记住两点:强扭的瓜不甜还有是别人的东西了就不要抢。”
她讪讪地听着。
“而且你年纪轻轻的,等再过个一两年再谈也不迟。”
“妈,如果你一直打一个人电话,总是没人接听,那个人会不会出事了?”
“一般来说,应该不会,可能是他忽略了或是忘记听。不过既然这么关心人家,不妨亲自去看一看。”
善善点点头。
“话说回来,青峰那个浑小子好像很久没帮我扛米了。”
善善继续点头,突然才反应过来,“妈,你说到哪里去了!”
何小美装糊涂,“我说到哪里了,我不就说青峰那个死小子很久没来家里了。”
“哎呀,妈,我和青峰哥哥不是那种关系的!”
“我说你们是哪种关系了?”
“切,不和你说了,我出去一下!”
何小美看着善善气冲冲出去的背影,淡笑,如果你们真是那种关系就好了…
拐了七八个巷子,绕的头都晕了,终于停在巷子最里头的一处不起眼的铁门前。
“咚咚咚”地敲门,里面立刻响起一个慵懒的女人声音,“谁啊?”
“是我,善善,十三姐。”
门很快打开,善善闪进去,只见这家的女主人悠闲地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
说起青峰的家,不得不说他家的女主人,那可是善善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之一。为什么说之一呢?因为另外一个位置善善是打死都要留给自己的母亲的。可这两人的美是完全不同的。何小美,是一种非常温婉贤淑的美,像是摆在家里的屏风上绣的画,既美观又安心。可十三姐不同,她是一个很风情的女人,就是那种另男人神魂颠倒,让女人恨之入骨的人。善善最喜欢她眼角下的那颗泪痣,笑起来的时候仿佛连它也跟着鲜活,善善那时情不自禁地吟了一句诗,“六宫粉黛无颜色,回眸一笑百媚生”,想来也不过如此,记得她当时笑,摸了摸善善的头,“小姑娘,年纪这么小就懂得这么多东西,真有出息。”善善头一次被美人夸,当即晕头转向,红了脸。
因为十三姐太漂亮,所以总是招人妒忌。所有人都说,左家兄弟娶了这么一个狐狸精,早晚是要闹起来,不得安宁的。惟独善善的妈淡笑不语。
善善曾经偷偷地问过她,何小美只笑,轻轻但坚定地说,不会。
果然,十年过去了,他们的家还在巷子最角落立着,关上门安静地过自己的日子。十三姐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竟也安稳地过起持家有道的日子。那些曾经揶揄的流言蜚语都被无情地彻底粉碎。
善善直呼,何小美真是太神了。何小美温柔地看她,其实事情本就不难猜,陶十三看他的眼神太过温柔,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的爱人。只是这些□□她不会告诉善善,感情是这样一个东西,很美好但也很伤人的,如果真遇上那个人,就有点得知我幸,不得我命的意味。所以她宁肯善善不懂,或是更晚一点,更晚一点,晚到她已经足够成熟,足够分辨什么是爱,而什么是虚伪。
可是十三姐不是个好人,小时候每次来她家,就会抱着她狂捏,长大了就奴役她做事。
就比如她是来问青峰怎么样了,她却指使善善打理花草。
“善善,这可是我老公最爱的花,小心点,先除除草再浇浇水。”
善善苦命地洒水,“十三姐,你知道青峰去哪里了吗?”
“呀,善善你这么关心我们家青峰,你是不是——”
“哎,都说了不是啦!”你们怎么全不信啊!!!善善干脆回头认命地打理植物。
“十三姐,你就告诉我,他到底去哪里了,我知道他去的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甚至有点危险,但几个月总要那么几次,人不能总干那事啊!”
陶十三从躺椅上站起来,“都干好啦,那么接着去厨房吧,晚餐还没做呢。”
鸡同鸭讲!算了,善善耷拉着肩随同她走。
厨房里,善善仔细地切着食材。陶十三靠在门边悠闲地嗑瓜子。
“锅里的鸭注意点,不要炖老了。”
“知道不,男人吃鸭女人吃鸡,我老公啊,就要靠鸭汤补身子。”
“善善,你的刀工不错呀,有我的一半潜质。”
“等下,再爆个肉末茄子。”
善善嘴角抽了抽,敢情她完全沦为他们家的终点保姆了?
“青峰不会有事的,他去办他应该做的事。”
呃,善善猛地抬头看她,后者仍旧是一副悠闲的模样。
善善忽然展颜一笑,继而低下头认真地切菜。她要相信十三姐的话,他家人说的话,她应该放心。而且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担心,有时候看似轻松不在意的表现,或许心里也在担心着吧。
“叶善善,收起你那种傻笑!我最见不得你这种看着就像女主角的欠扁的傻笑!”
善善郁闷,为什么连她笑都不可以了!
善善放下刀,准备下锅。
此时门锁转动,似有人进来。
善善突然被一股力道撞开,陶十三电光火石之间抢过锅铲,一瞬间温柔似水,“青柏啊,你回来了,你看,这些菜都是我为你做的。”
善善瞪大了眼睛,十三姐,你好强大啊!
闭嘴,你要是敢说出来一个字,呵呵,小命——陶十三“温柔”地看向她。
善善立刻识相地闭嘴。
这家的主人回来了,男人身形高大,面容冷峻,只是一道淡褐色的长疤横亘在脸上,显得狰狞。
善善从小到大就一直有个问题,为什么长得像青柏大哥这样冷冰冰的人居然能娶到十三姐这样的美人。但即使再困扰,她都不会问出来,就像虽然青峰和他大哥青柏同样走得是冷酷路线,但是她不会怕青峰,而在青柏面前就只有腿发软的地步。
她深刻记得小时候那个夜晚,她看见青柏大哥拿着长砍刀站在街头的情景,有血从砍刀上缓缓流下来,青柏大哥转过头,面如煞鬼。她当场就吓得哭起来,但青峰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直接尿裤子去了。
所以,多可怖啊!啊!啊!
青柏看到她,“善善来了?”
“是啊是啊,哦,没有没有,我就走,青柏大哥,十三姐,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说完,嗖地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