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穿件旧货都不配当操哥

重庆崽儿大不同,身上穿的是灯草绒,脚一提华达尼,手一捞金手表,帽子一揭半边黑,屁股一囧(翘臀)高烟囱。

这个崽儿是操哥,操哥不操社会,操哥讲究穿着打扮,哪怕荷包头没得一分钱,都要穿得嘎嘎里里(整洁)、规规玉玉(整齐)的。

还有首被遗忘的歌谣:“操哥的皮嚡(hai本意也是鞋)天天不落地,老子把他捡起来,他还发脾气。”

操社会是轧皮(流氓混混),没得素质。

“那点有个操哥”

“吔,操得好捆(圆,牛批之意)哦”

“操得屁(差)唦”

“是个毛操哥”

“穷操饿操的”

“那个操哥站到!”

“干啥子嘛,你们要?”

几个戴红袖标的居委会大妈围住操哥。

“干啥子?一天到晚穿奇装异服,剪了!”

大妈们手拿剪刀,大街小巷乱串,找穿喇叭裤、紧裤管的操哥,从裤脚剪到裤腿。

如果操哥是卷发、长头发,连同头发一起剪。

操哥不好当啊!

一晃几年,不让大妈剪刀执法了,也不管人家穿着了,更不管卷卷头了,蓝绿两色的日子过去了,操哥可以随便穿了。狗日的锤子得很,老子穿条裤子还犯法!操哥早已在心头咒了几千遍。

不穿件旧货都不算操哥。

衣衣的服装店全靠旧货撑门面。

跑货跑朝天门和荷花池进,跑货淘汰快,一般就十来天,全靠跑得快,换手勤。跑货利润低,一窝蜂都是同款同色,见钱就甩,积压几天就成废品。

旧货独一无二,“尖货”随便喊价,只要敢还,没有谈不成的!

我回到五交化公司,不归任何部门,单吊起,拿死工资。天天去打个照面就闪了。

“省运”进货班车四点发车,在朝天门等到七点回返。

我背包,衣衣选货,拿跑货快,二十几分钟。拿旧货是重点,从下半城开始沿着数不清的梯坎选到上半城,几千家旧货店分布在这一带。

解放碑是上半城,是重庆的城,进城就是逛解放碑,不拱到重百转一圈都不好意思说进城来了,不带(在)八一路吃顿格子火锅都不好意思眼气(炫耀)兄弟伙些了,虽然就吃了两份豆芽。

繁华就是人多,人多就繁华。

“旧货,旧货。”“托儿”(托)见人就喊,手里不敢拿衣服,怕工商。

“尖货哟,有尖货哟!跟我去看哈嘛。”托儿紧跟着行人说道。

“老师,要旧货不?今儿才到的哟!”托儿在人海里不厌其烦地说。

只要搭腔,托儿马上容光焕发,鼓捣(勉强、强迫)要带你去选货,当然买不买随你,哪个都不敢鼓捣卖。

从八一路到五四路再到五一路,到小十字,再下到朝天门、望龙门、储奇门,旧货市场人山人海,熙熙攘攘,除了锣鼓喧天。

早上做批发,下午搞零售。

“吔,綦江又来了哈?今儿有尖货哟。”老板都混熟了,热情招呼:”看嘛,这件双排扣资格惨了!那件风衣不摆了唦!”

衣衣经验丰富,老道地摸摸面料,扫视墙上,不满意,车身就走。

“下回再来选嘛,綦江,记得照顾我唦!”老板热情依旧,笑容可掬。

转身又招呼其他人:“李家沱,这回拿几件唦?专门给你留起的尖货。”

”吔,革老子今儿霉得起冬瓜灰嗦,都是光看不买!呃呃,那个万县,过来觑一眼唦!”

背包越来越沉,衣衣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对我说:”走,今天够了,有一件可以卖个好价钱。”她满意地说:“这件货今天肯定脱手,赚几张匹(钱)没问题”她的重庆话基本没障碍。

车拢綦江,都怕耽误时间,哪怕晚几分钟,被别个抢占商机,一个二个叫上摩托、三轮、托儿车,赶到河东服装市场。

我到单位晃一圈,赶往河东,换她吃早饭,洗刷方便等。

河东二楼的扶欢米粉是城里最正宗的,两间铺面,早已挤满人。

“三两哈?又是。”老板娘看到我问道。

我点头道:“多加点青。”

扶欢米粉在綦江最具人气,红油臊子的味道让不知几代人怀念。颗颗带皮肉糯而不伤(腻),香而不脆,百吃不厌。

无论我走到哪里,唯一的乡愁就是一碗红油臊子扶欢米粉。

“妹儿本来就乖,穿起这件衣服更乖!像模子!(模特)”

衣衣端着穿衣镜,赞叹道:“简直就是为你定制的,你看下摆,还有扣子,哪样不是顶尖!”

妹儿被夸得舒服,问道:“好多钱嘛?贵了不要哟。”

“恁个,开张生意,卖你本钱!五百八。”

衣衣带着心痛说。

“三百卖不?喊得恁个高!”妹儿试探性还价道。

“我是开张生意才卖你这个价,又不是喊价,总不至于让我亏本卖唦!”

这件女式中长大衣进价一百八,款式和成色都不错,衣衣打算少了三百六不卖。

“那四百嘛,多一分钱就不要!”

妹儿脱下衣服,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算了算了,亏就亏了,四百五卖给你,开个张!”

衣衣的表情痛苦万分。

妹儿付了钱,心满意足提着袋子走了。

“二回再来哈妹儿,带点朋友来,优惠你。”

该我练摊了,特意把我选的三件双排扣西装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过了一个多钟头,转过来五个男娃儿,我忙招呼:“台(才)上的尖货哟,告(试试)哈嘛?兄弟伙。”

有两个人试穿,我帮他们拉齐下摆,惊叹道:”人都变了,穿起这身行头到哪塔儿操到那塔儿!”

“去买新货西装嘛,穿啥子旧货哟还!”

一个人说道,他穿了身新货,炫耀地挺了挺胸膛。

“兄弟伙,你个人比较哈,新货跟旧货有可比性迈?!”我像个专家说道:“新货一千多,穿几身一下水就完了!面料缩水,起球。”

那个人没话说了,我趁机道:“城里头的现在哪个不穿旧货嘛?只有乡干部才穿新货西装!”

一个人舍不得脱,问道:“说个卖价,我们两个都买。”

我饱含哭腔道:”管他妈的亏不亏本哟,大不了晚上跪搓衣板!开个张再说!三百三。”

”三百!耿直点唦,兄弟伙!”

他们离开后,隔壁的陶雯悄悄问道:”进成好多钱嘛?”

我有点沾沾自喜道:“一百五,还可以唦?我个人挑的是。”

“吔,今儿上午你们搞了好几张匹了哟!徐宝儿。”

我没吭声,泄露商业机密衣衣晓得了要诀人(骂人)。感觉她一辈子都分不清许和徐,明明一个三声,一个二声。

陶雯打量着货架羡慕道:“你们两个都会挑,难怪卖得快,我进的这些卖不动。”

陶雯除了魔鬼身材,还有气质,典型的重庆市区妹儿,大方得体,爱开玩笑。

“早晓得你恁个行实(能干),我把男人修了,来追你。”

她轻盈地转过身,笑嘻嘻说道,我晓得她的性格,逗我耍是在。

她跟她姐姐都是铝厂职工,单位人多,一个人的活几个做,出来摆个摊没人说闲话。

她是个非常要强的妹儿,眼光高,心气也高,也是衣衣最好的朋友。

我只能站在旁边,如同观看电影一样,欣赏另一番风姿。

“好久不见了,敏姐。”我赶忙站起身招呼来人。

“才从广州飞回来,顺便给你们带两件衣服。”

敏姐说道:“个人穿哟,不要卖!几千件里头挑出来的是。”

敏姐是我的拐弯亲戚,大忙人,难得见一次面。她的根据地在广州,属于旧货市场二佬级别的人物。

大佬从日本发集装箱上船,靠岸后二佬们按订单接收包裹,一包旧货服装几千件,不分品质样式,一律十万。

敏姐一次性会囥(kang三声,盖子、通吃、罩住之意)四五个包裹。首先分捡出男装女装,再挑选尖货和普通货,批发到重庆市场的关系户。

敏姐属于最早富起来的群体。

敏姐成绩不好,没考上高中,社会上晃了一年后,屋里屋外都瞧不起,被逼得跟着旧货老板当丘二(打工仔)。她悟性高,嘴巴甜,人又漂亮,老板们都愿意教,混了几年自立山头,从零售到二佬,从重庆做到广州。

敏姐左右看了看,低声说:“你们要小心,听里面的朋友说,最近工商公安要联合执法,查处旧货。”

我点头表示晓得了。

没收的旧货一律烧毁,跟虎门销烟一样。旧货服装确实肮脏,除了活鬼子丢弃的,还有从殡仪馆回收的,衣服口袋里应有尽有,我们都会检查清理。

自己穿的必须拿到医院杀毒,不然心里有些畏惧。

不过人家鬼子的服装,哪怕就是旧货,都让人无话可说!

卖了衣服,我该卖啥呢?

反正不卖军火,不卖黄带,也不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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