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晦气,”唾骂了一声,强巴吼着大嗓门儿,把营地的人全都叫起来。
“强巴,树上挂着那俩人怎么办?”有人指着树上血淋淋的,上半身完好,两条腿却白骨森森的尸体道。
舌头在嘴巴上舔了一圈,强巴回味昨天吃的人间美味,咂咂嘴道,“弄下来带上,吃的东西里面都有毒,不把这俩人带上,饿死你们这群瘪犊。”
那人缩缩脖,磕磕巴巴道,“怪,怪吓人的。”
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强巴单手叉腰,做个铜壶。“屁大点儿的胆你也能活到今天。去,上面那死尸你背着。关键时刻搞不好还能给你挡刀。”
那人害怕归害怕,但不敢反抗强巴,屁滚尿流的去了。
队伍整装完毕,临出发前,强巴眼睛里不夹人,面对着五十多人讲话,“那山上不定埋伏了多少人,你们若是想活命就紧跟着队伍,不要乱跑,上山之后动静点,速度要快,今天天黑之前必须翻过这道坎。”
又不全是他的人,不服者众多。
“我们个个都是部落里的勇士,还会怕周人那群弱鸡?”
“笑话,老一只手就能把他大腿掰断。”
“让他们来吧,老好久没杀人了,过过瘾。”
“咱们人又不少,怕他干逑。杀了他们还能出口气。”
“碰见那群周人正好,他们让咱空手而归,回去了怎么交代?”
七七八八的声音落下后,强巴的脸黑的不能看了。
“行了,行了,”另一个首领站出来,顶了强巴一下,“过过瘾就得了,还真怕了那群周人呐?甭废话了,都跟紧了,给老出发,真遇见那群周人就给老狠狠的杀,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了。”
上山选路时,强巴又与首领发生争执。
“老走这条大路,就走这条大路,”首领一字一顿,着话,脚下慢慢靠近强巴,虎目怒瞪盛气凌人。
强巴被逼的后退半步,举目四望,也只发现雪地上留有浅浅的痕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被人掩饰过。“前面必定有埋伏,你为什么非得带着兄弟们走这条路?是想害死老不成。”
“呵,”冷笑一声,领头的将鄙夷的目光收回,看向后面的人,“兄弟们,你们愿意跟老走这条路不?”
“愿意——”
强巴几乎气得跳起来。
“那么多的粮食被下了毒药,就这么算了?”领头的对强巴竖起中指,“我们可没你这么怂,不是设的有陷阱吗?老就要带人闯一闯,杀他个片甲不留。”
早在知道有埋伏时,领头的就这么决定了。他们奉命来这里抢夺,回去以东西行功论赏。数月以来,在这里抢夺的粮食几乎都不能再食用,金银珠宝也有所丢失,回去如何交代?让其他人指着鼻骂无能吗?呸,不如杀几个士兵,将功抵过。
强吧如何不懂?但他更珍惜生命。
可是劝无效,单独行动的危险指数又太大,只能跟着他们走大路。
山路崎岖,积雪覆盖,这许多人带着辎重压根就走不快,强巴脚下没踩稳,脚底一滑,身往下萎了半截,耳朵里就听嗖的一声,头顶上飞过一阵冷风。
身后啊的一声,突然响起惊叫。强巴额头上挂着一滴冷汗,以半蹲的姿势扭头朝后看,自己的亲信被弓箭射中脑门,虽然戴着厚实的皮帽,但还是形成贯穿伤,一招毙命,现在躺在地上,周围的人散开一片。
那支箭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个想法一闪进脑海中,强巴就地打了个滚儿,在站起来时已经抽出了刀。
周围的人同他一样,进入戒备状态。他们的反应速度很快,背靠背的朝一堆聚拢。
强巴背后靠着人心里松口气,眼睛朝四处踅摸。他突然眼睛瞪大,几簇冷光在他眼里不断放大,一切杂乱的声音都突然消失,长箭划破空气的声音越来越响,如催命符一般挑动着强巴的每一根神经。他伸手去抓旁边的人…
“呃——”
只来得及留下一声叹息,速度慢了一步的强巴轰然倒在地上,他肚,胸口,眼睛里都各埋进一支箭。
可是身上穿着铁甲,为什么…
不甘心的想法一闪而过,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头一歪,没了生息。
穿着铁甲的人都被射死,这带来不的恐慌。
“快拿盾牌挡起来,”头目的话音未落,天上下起了箭雨。
要命的时刻,每个人的反应都不慢,一排坚固的盾牌很快建起来,偶尔会有一两只诡异的箭,会飞过盾牌射进来。
………
“箭雨攻势不要停,”胡满大喊着下了命令,抓起一旁的剑囊,甩在身上,一只手快速的拽住了她的后衣襟,冰凉的唇瓣儿快速靠近,在嘴巴上啄了一下。
胡满下意识的舔舔嘴角,瞪着一双眼睛看向不合适宜发情的人。
李显松开抓着她的手,道,“不准给我受伤,去吧。”
胡满‘哦’了一声,转身跳到另一棵树上,几个跳跃就距离了数米。
李显的目光紧跟着追过去,只见她蹲在树吖间,展臂从身后抓出一把箭,随意的搭在弓箭上,轻轻松松拉出满弓,手臂略抬,指尖松开。
他转而将目光追着飞速射出去的弓箭看。
那速度快的竟然连目光都无法捕捉到。只见蛮中后方的几个人被射的脚下飞离,倒了一片,略微一数,正好五个。
胡满连连射了一次,两次,三次……
一次五个,树下方呈长条形状排列的蛮队伍,生生的,被她从中后间隔断。
“冲——”
不远处的雪堆里突然蹦出来一句人话。一个大汉猛然间从雪堆里跳出来。
……是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