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翻看土质的胡满,顿感头皮发麻,讨好的笑着道:“大哥还没动静呢,我做妹的那好赶在他前头。”
白氏火大,“少跟我来这套,你大哥在过三五年也不急。倒是你,在不亲事成老姑娘了。”
这话又朝远处的李显看,可惜的模样不要太明显。
胡满挺心疼奶奶的,但有些事强求不来。她嘿嘿笑着转变话题,道,“那女人似乎快生了。”
白氏自然知道‘那女人’指的是谁,心里一惊,连忙问道:“不是才八个多月吗,怎么怎么就要生了?”
“思虑过重,早产,”胡满拍打这奶奶腿上的尘土,拧着眉头道,“是不是让爹去看看?”万一早产挂了,这个黑锅就背在身上甩不掉了。
白氏难得与她担心的一致。道:“是的去看看,又是早产,想当初你跟二宝也是早产。”
提起往事来,白氏音调哽咽。
胡满对往事记得一清二楚,悸动的抱了一下老太太,所谓早产儿的话题也不敢了。谁知白氏还没忘了到了年纪成亲一事,抓着教了半天。
“以后再,以后再,倒是二宝,也可以物色对象了呢,”胡把二宝拉出来,又在别村见到那个模样整齐的姑娘之类。
“图娅也该找个婆家了,”白氏一时间愁上心头,掰着手指头算出自家一窝光棍。
胡满扶额,怕老太太来了兴致乱点鸳鸯谱,就道,“图娅的事情我亲自物色,她身份特殊,您老别跟着操心了。”
“那你别忘了,”白氏发了一通牢骚回家做饭去了。
老太太走了,胡满心里反倒怪不是滋味儿的,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往李显那边看。
他穿着布衣,长发如瀑高高束在发顶,可能是太久不见,发觉这家伙身板厚实了,从后面看肩膀都宽了几分,腿长腰细,不知不觉就长成大人模样了。也不知道在什么笑出一口白牙。
不知是看的太久那人心有所感还是怎地,李显突然回头,就见她慌忙将视线移开。
被抓包,胡满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挠挠额头,接着蹲在地上干自己的活计。不久前还过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但真是做不到,谁让他又来了的,躲这还是撞见。
“李公,还接着不?”老者拄着铁锹,顺着身前贵公的视线看去。出了蹲在地上忙碌的人头,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李显回过神,掐掐眉心,缓缓笑了笑道:“你老接着把,这用的都是什么肥。”
既然参与其中,种植的过程就得弄明白,同窗不日就要来一睹传中的东西,李显不好露怯。是以了解了用肥和土壤,还要找它真正的主人问问红薯的来历,好写一份陈表递上去,这是大伯父的意思,做戏做全套。
李显曾拒绝过这样的作假行为,但为了那已经传出去的虚名,他要是还想要名声,就不得不这样做。所以经管不愿意,他还是放下手头上的事,到这座村庄来感受煎熬。
想了解红薯的根源,就得找胡家人。其他的任何人都不那么合适,找了一圈才知道二宝不在,大宝回府城了,李显就回客栈歇着。
第二日起了个大早等在村外,终是见到好久不见踪影的二宝。
“宝禄,”李显招手示意二宝下驴车。
“显哥,你怎么等在这里,”二宝从驴车上跳下来,改不了以前的习惯,依旧叫显哥。
李显笑了笑,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无事自然不会找过来。二宝一脸阳光道:“去隔壁村办点事情。怎么了,找我是有什么事?”
李显把陈表的事情与他听。
“这是大事,”二宝的眉头飞快的皱了一下,道,“我只知道是姐姐几年前得到的种,在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闻言,李显背抄在身后的手指狠狠搓动一下,低垂下眼帘。
他‘呵’笑道:“帮我问问你姐,就这几日。”
“这恐怕不行,”二宝为难道,“我这次出去是谈原料的事情,这一两日估计回不来,你自己去找她吧,最好现在就去,姐姐也要出门。”
“是吗,”李显不置可否的笑笑,催促二宝去忙。
二宝走了,一路上心神不宁。
他刚才的话不全是真的,究其目的是不想看到姐姐与李显现如今的状况。十月都能让王翦倒插门,姐姐与李显为何没有可能呢。
目送二宝离开的李显,在清净的村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陆陆续续还在破屋里读书的孩们来上学堂,他才离开。
高楼林立的村足够独特了,但到处都是匠气,待得久了有些压抑,李显走在其中照不到暖暖的阳光。
走了许久,在村中的大路上遇见了布衣荆钗的少女。
她依旧是个冷美人,在脸上看不到什么她会在意的东西,一副无欲无求的样。
这样的不期而遇,胡满的第一反应就是躲,她错开一步,走到刘猎户与苏文旁边。想也没想李显为什么会出现这里,只当是偶遇,沉着的吩咐苏文道,“替我好好招待李公。”
她甩下一句就走了。
李显将目光收回来,不上失望不失望,只心里没那么舒服罢了。
他看向苏文道:“你家姑娘什么时候有空,告诉她我有事要问,关于红薯的。”
很没必要的加了个后缀,李显朝出村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