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李显像待孩子似的,那勺子给小满喂药。
他以前没伺候过人,更何况是这种细致活,她稍微不配合,药汁就湿了领口的衣裳。
李显没脾气的拿出随身携带的帕子给她擦。
“我知道你想跟我谈谈,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他低垂着眉眼,似那些还未出口的话似让人为难了。
看着他的胡小满轻舔唇瓣,满口的苦味儿。
她把药碗拿到手里昂脖喝了,虽然成了个药罐子,但还是很苦,她这次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甚是严肃的语气道:“你先说,我就一个问题,你说完了我在说。”
“好,”李显捏着手里沾染了一片褐色的帕子,头也没抬。
“我在你喝的药中,动过手脚。”他重重的喘息这,胸腔起伏,依旧没有抬头,胡小满看不见他是什么表情,只呆呆的看着,脑中只那句我在你喝的药中,动过手脚
他似是艰难的继续道:“当时跟你成亲,我也分不清里面有没有缓兵之计,只是在成亲之前想摆脱你的心思从没变过,所以在知道有新的身份时我就想拿着新身份不告而别,这种想法在你吐血晕倒前就有。只是路引在你手里,又突然要加快行程进京,所以我在那天故意拖延时间,借着关心你的借口再次换了药方,加了一味寒药,一味助眠的药”
“别说了。”胡小满缓缓的打断他,缓缓的笑了,那笑比药还苦。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是她想听的。
可李显垂这头,还在继续:“我不想在这样下去,你没名没分还要在我面前委曲求全,所以我想离开,趁现在还能走的掉。”
“然后呢?”胡小满听烦了,口气很冲的打断他,见这人木雕是的停住,不给一点反应,她吼了一句,“看着我。”
李显似乎是被大声的斥责吓的一抖,反倒把头压的底底的,侧到一边去。
白净的脖子就在眼前,胡小满毫不客气的咬上去。
“我要是对身体上的反常没有一点察觉,怕是早死一百回了,就你这样的傻叉还在想摆脱我?”她咬着白净的脖子,含糊不清的骂。
清楚的感觉到他身子震了一下,是疼的,也是惊讶的。
她满意的放开他,瞅了那出血的伤口道,“早在第一次没有一点察觉的睡到日上三竿时,我就知道你小子想毒死我。”
“没有,”李显转过头,露出一张大花脸,还在嘴硬:“我要是想毒死你,你早死一百回了。”
“那你为啥给我下药?”胡小满唬这脸,接着炸他的话。
“因为,不想进京城。”李显抱膝而做,倒是不偷着哭了,带着鼻音自顾自的交代:“京城不定有多少人认识我,顶替别人身份的事儿露馅不说,还要招惹祸事,我不能去,也不想顶替别人的身份。”
恐怕不止这些,归根结底还是过不去胡小满让他亲手弄死了亲舅舅的事实,他晚上会做噩梦,说梦话这事儿怕是还以为瞒得密不透风。
同床共枕的她又怎会不知?
“要是因为这些事儿你就给我下药的话,”她所有的表情都收敛,冷着脸说,“我不能原谅你,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他妈还想把我丢下跑路,我应该打断你的腿。”
‘啪’的一声把李显伸过来的手拍开,胡小满的脸色跟窗外的月光一样,使人感到一阵冷意。
李显不安的看着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竟然病成那样,我”他真的不知道,最近几天更是坐立难安,无数次都想坦白都被打断,后来就没了勇气,直到她今日让自己离开,在也隐瞒不下去。怎么会做那么混蛋的事儿呢?那时的自己一定是疯了。
“你什么?”胡小满打断他,惨淡一笑:“你还是要走是吗?走去哪里?怪不得我说什么你都不反驳。”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急急的试图想解释些什么,但解释什么呢?是他欺骗了她,还在她的药中动了手脚,害的她重病缠身。
李显颓败的垂下头颅:“对不起,我骗了你。你理应不原谅我,我是个混蛋,也不应该被原谅。”
“那我呢?”胡小满抓住他的肩膀,强迫他看着自己,“我对你做过的事情,比在药中动手脚要可恶千百倍,你能原谅我吗?”
“我从未恨过你,我只是,”只是一无所有了,拿什么拥有你?
李显的唇瓣颤抖着,烛光映不到的眼眸中黑压压一片。
深呼口气,吸吸酸痛的鼻子,小满伤感道:“既然你不恨我,为什么还想不告而别?我们已经成亲了,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不想你这么名没份的跟着我,”终于被逼的说出这句话来。
李显几乎难过得想哭,他是个男人,活了十几年,离开家族后除了会读书外身无长物,而现在连赴考都做不到,娶心爱之人的身份都没有。他变成了一个卑微的小人物,不想让这个人跟着自己受苦,不想让她看着自己窘迫,更不想被她可怜。
还有越幸福,良心上就备受谴责,所以他做了懦夫,不想让她受苦,却还是伤害了她。
“然后呢?李显,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之后,我会怎么做?”胡小满差点随着这傻蛋的话落下泪来,她以为,这人始终是没办法原谅自己的,所以总想离开。可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是他的自尊心在作祟。
李显愣愣的随着她的话想下去,如果自己不告而别,她一定会疯了一样找吧?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