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开杀戒

大开杀戒

“风侯,拓跋家族派人抄了马家寨的老窝,除了马智和马礼逃脱外,其他所有叛乱者及其家属都已经擒拿下来,拓跋山名已经派人把这些家伙全部送来了,包括他嫁给马家的女儿!”

在平定了叛乱后的风侯府,魏廖以一贯的那种冷漠的腔调向风雨会报道。

风雨淡淡的一笑,从五原会盟回来的风雨军根本没有经历什么激烈的战争,在凉城争夺战中早已精疲力竭的马家军,在得知风雨回师的消息之后,迅速撤退。

后面的战斗简直就是一场追与逃的游戏。

而这个时候,那位居心叵测的岳父则来了一个大义灭亲,先一步拿下了马家寨,把连同他女儿在内的马家老幼全部抓获,交给了风雨处置。

风雨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头,真的是一举数得,乘机扩大了势力,又结交了风雨军,还博得铁面无私、以大局为重的美名。

“传令下去,明日祭奠完阵亡将领之后,把马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等全部投入圣龙河,嗯……只留下拓跋山名的女儿交给她爹,对于那些跟从马家的帮派,悉数铲平,所有窝藏、阻碍风雨军抓捕活动者,视为风雨军之敌予以坚决镇压!”

在风雨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决定了上千人的生死,令一旁的文官武将们都有些不寒而颤,只有魏廖不带任何表情地答应了,谁也不会怀疑他对于风雨的命令的执行程度。

“风侯,万万不可!”

陈善道急忙走了出来,虽然他一向不喜欢过问不相干的事情,但是马家寨上上下下一共有数千口性命,再加上跟从马家兄弟的那些人及其家属更是有数万人之多,如此不经意间就决定了这么多人的生死,让他无法接受。

“风侯驱逐呼兰、造福凉州,功在社稷、名垂青史,应当以仁义之心对待万民,切不可因为一时意气,而留下暴虐之名啊!”

随着陈善道一起出列的,有金岑、夏长杰、范汉生等士林名流以及无忧谷的一些官员,他们都是王道派的推行者,对于他们而言,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戮,实在是一件有违自身原则、有悖天地人和、危害上位统治的罪孽,因而有义务和责任纠正上位者的错误,将整个统治引向正轨,所以言谈间感受到一种肩负历史使命般的激情和崇高,甚至不惜冒犯风雨,颇有一种舍身成仁的慷慨。

“别忘了,马家兄弟勾结呼兰,乃是叛国,你等妄读圣贤之书,难道不知道盛世重典的道理吗?”风雨冷冷说道。

“风侯,马家兄弟卖国求荣,死有余辜,但是那些妇孺乃是无辜的,上天有好生之德,妄开杀戒是为不祥也!”陈善道等人不为所动,继续引经据典的说道。

“够了!魏廖,传我令下去,再有对此事议论者,一律杀无赦!”风雨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虽然治理国家在大多数时候应该实行仁政,但是对于那些顽固不化者加以专制,也是历朝历代的惯例,不过这些道理实在没有办法和这些书生气十足的家伙辩得明白。

“风侯,多杀不义、祸及自身啊!”书生们一旦执着起来也是毫不退让,被激怒的风雨“霍”的立起身来,手按剑柄,一股杀机从心里涌起。

“启禀风侯,天池剑宗的袁仙子和昆仑玉泉子道长求见!”

幸好这个时候,一名士卒将袁紫烟求见的消息禀报给风雨,让风雨冷静了下来。

“好了,这件事情再议,各位先下去吧!魏廖、军师,你们随我去见袁仙子。”

风雨挥了挥手,心中暗暗冷笑,袁紫烟这帮人来的也太凑巧了。

“真是有缘啊,想不到这么快就再见到袁仙子了!”

风雨走进客厅,大笑着对袁紫烟说道,却看也不看一旁的玉泉子。

“风侯果然不同凡响,短短几个月,就已经扫平盗匪,逼退呼兰,清平政治,镇压叛逆,实在是了不起!”

袁紫烟也笑着站起身,寥寥数语倒是把风雨这几个月的成绩全部包括起来了。

“仙子过奖了。仙子这次前来不会是就为了赞扬风雨的吧?”风雨也无心和她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姓风的,你不要装蒜,你把我师侄宋义亭扣了起来是何用意?”一旁的玉泉子由于出身名门大派,辈分不低,一向受人尊敬惯了,如今见风雨对他不理不睬,不由大为恼火的怒喝道。

袁紫烟忙介绍道:“这位是昆仑派四大长老之首玉泉子道长,那位宋少侠是玉成子掌门的爱徒,听闻前来参加风侯的一次宴会,不知发生了什么误会而被风侯扣押了,不知是否有其事?”

“宋义亭啊!”风雨装模做样的想了一会,慢悠悠的说道:“鉴于我圣龙武林各行其事,犹如一盘散沙,这才会在呼兰南侵时群龙无首,眼见得山河沦陷却无所作为,所以当日我召集西北的武林同道准备建立一个西北武林同盟,以便保家卫国。没想到这个叫宋义亭的年轻人居然口出狂言,反对建立同盟,还说什么朝廷无权管理武林,在下爱惜人才,所以将他留在府中想慢慢开导。怎么,他居然是昆仑弟子?这可不太好啊,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要是传扬出去,知道的说这是昆仑的个别不肖子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昆仑派想图谋不轨、南面称王呢!”

“你……哼!”

玉泉子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应付,虽然昆仑派地处遥远、身在武林,和朝廷没有太多的瓜葛,但是毕竟还是有许多产业在各地,门下弟子也行走于江湖,风雨用朝廷的帽子扣下来,不由得他不慎重。

这时袁紫烟打圆场道:“我看既然是一场误会,还请风侯看在紫烟的面上,放了这个宋义亭,由他的师长来严加管束吧!”

风雨淡淡的说道:“前几天有马家寨勾结呼兰人,图谋夺取凉州,虽然被风雨镇压了下来,但是牵扯到了一些武林人士,那个宋义亭的几个朋友都涉案其中,所以在查明真相之前,还得委屈那位宋少侠几天。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想如果昆仑派没有参与其中的话,也没有什么好心虚的,应该不至于反对吧?”

“风侯未免欺人太甚!”玉泉子忍无可忍的说道:“我昆仑派始终都是武林的名门正派,在武林中数百年来享有盛誉,岂容如此侮辱?”

“这就算是侮辱吗?”风雨冷冷的说道:“朝廷只不过扣押了你们昆仑派的一个弟子进行查案,就算是奇耻大辱,你们自以为是什么人?如此的有血性,怎么不见你们昆仑派在呼兰人占据了凉州,同胞被辱、家园被毁之后有什么揭竿而起、保家卫国的举动?

“什么名门正派,不过是虚有其表!我看你们昆仑派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罢了,在这个武林中大可不必存在了!”

“放肆!”玉泉子勃然大怒,抽出剑来就要向风雨攻去。

“当”的一声,却被风雨身边的两名武士架开。

这两个武士原本跟随在风雨的身后,无论是袁紫烟还是玉泉子都没有在意,以为不过是一般的亲兵而已,风雨军虽然名动天下,不过从来没听说有什么武林高手,毕竟这单人对搏和行军打仗有着很大的区别。

然而当两人一个抽出宝剑,一个提起银枪之后,立刻给人以完全不同的感觉。

那使剑的一剑快过一剑,虚指东而实刺西,明攻前却暗击后,气功贯注剑身,令精钢之剑成绕指之柔,不论刺向何方,剑尖分东南西北中按五行从任何方位皆能随意指敌。剑速快捷、招式阴狠诡异,令人防不胜防。

那使枪的将那杆枪舞得变化万端,无论是一直、一动、一刚、一正,还是一圆、一静、一柔、一侧,均在这相生相克、相辅相成之中。

剑走单锋、抢近而攻险;枪挑威猛、持远而守稳,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竟然将那昆仑派长老杀得连连后退。

袁紫烟暗暗皱了皱眉,心怪这个玉泉子鲁莽,在人家的地盘上首先动武,真的是自找麻烦,看来这些名门正派近年来一向顺畅惯了,养成了妄自尊大的毛病。

这样想着的袁紫烟正准备上前救援,却发觉风雨有意无意的跨前了一步,恰恰封住了自己的道路。

就在袁紫烟略略犹豫的时候,场上的局势又发生了变化。

那玉泉子久战无功,恼羞成怒之下,仰天一阵长啸,身形突然腾起,与此同时,便已连连发出招式,或攻敌所必救,或封对方之退路,招中套招,环环相扣,正是昆仑派明文规定的不得轻易使用的“天龙十三式”。

这“天龙十三式”威力极大,历来只有长老一级才能修炼,属于昆仑派的压箱绝技,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多招杀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让外人看了之后有所提防,所以从来都是不到最危急的关头不轻易使用。

这一招一使出来,果然大不相同,风雨的那两名武士连连后退。可是就在玉泉子以为胜券在握,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突然从他的身后无声无息的又冒出两个人加入了战团,一人使一把断刀,一人持一柄短戟。

不仅是玉泉子始料未及,连袁紫烟也大大的意外。

要知道武功修为到了袁紫烟这个地步的人,对于四周是否有武功高强者是非常敏感的。虽然没有刻意留心,起先那两名武士又是光明正大的跟着风雨进来,忽略他们身怀绝技也就罢了,但是这两个武士分明是早就藏在暗处,居然也没有发觉,实在是很异常。

其实袁紫烟不知道,风雨所招揽的这“刀枪剑戟”

四人,本来就是出身杀手,习惯于隐藏踪迹。在风雨的本意原是向逐步渗透西北武林的,这些武士因此原本是要暗中使用的,只是在发现西北没有什么厉害的帮派之后,才改变原先的策略,以显示实力。

只见这两名武士的加入,使得整个局势立刻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仅仅两招的功夫,那玉泉子就身被十六处创伤,倒在了地上。

“这就是武林名门吗?”风雨不屑的说道。

“气煞我也!”

玉泉子猛地吐了一口鲜血,昏了过去。虽然是敌众我寡,但是身为昆仑派的长老,却被四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给击败,不由得他不羞愧愤怒。

“好武功!”袁紫烟缓缓的拍着双掌,强压住心中的震惊,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的说道:“接下来是不是要紫烟束手就擒?”

“不敢,风雨绝对不敢对天池剑宗不敬!”

“玉泉子道长是和紫烟一起来的,紫烟不敢独行,请风侯给个方便!”

“可以,说起来还有劳仙子替风雨向昆仑掌门传一个口讯,如果昆仑愿意以大局为重,风雨愿为今日之事负荆请罪;如果昆仑不愿意加入西北武林同盟,共同抵御呼兰的威胁和维护地方的秩序的话,请在一个月内将所有门人弟子撤出西北,一个月之后,只要仍在风雨的势力范围内,就见一个捉一个,看一双杀一双!”

“风侯难道是想和天下武林为敌吗?”袁紫烟皱眉质问道。

“不敢,只是风雨受朝廷任命治理西北,绝不允许任何人勾结外邦、卖国求荣;也不允许任何人扰乱吏治、持武犯禁!风雨军绝不敢和天下武林为敌,但是任何人如果妄图包庇风雨军的敌人,风雨军势必反击!”风雨的脸上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是言语却是一字一句、不容置疑的回答道。

“风侯口口声声说昆仑派勾结护栏、扰乱地方,可有证据?”

“马家寨反叛,昆仑派有人参与,已经是铁证如山了,仙子如果需要的话,风雨愿将书信呈上;风雨筹建西北武林同盟,昆仑派推三阻四,更是有目共睹。

就凭这两点,除非昆仑派洗心革面、改弦更张,否则,风雨绝对不会允许昆仑派存在于西北的。“

袁紫烟扬了扬眉,和风雨四目相对。

风雨不为所动,马家寨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借口,既是给别人的,也是给自己的。如果说以前他还有所犹豫的话,马家寨的反叛终于使他坚定了决心——决心要用马家寨和昆仑派来树立自己的声望,打击当地的豪强和武林中的桀骜不驯者,在整个西北控制建立自己的绝对统治,这个决心在如今自己基本控制了西北、镇压了马家寨之后,是绝不会因为任何外界压力而轻易改变的。

过了良久,袁紫烟这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扶起地上的玉泉子,失望的对风雨说道:“告辞!”

的确,她实在是感到很累了,身为天池剑宗的传人,一直以来她都肩负着维系圣龙——这个已经摇摇欲坠的老大帝国的重责,四处奔波,联络各方有识之士,做着辛苦的补救工作。

在她的眼中,皇室出身、开明干练的萧剑秋无疑是力挽狂澜的最佳人选,这位有贤王之称的辅政大臣将成为帝国的政治统帅,而一直以来表现的谦恭有礼、大局为重的风雨,将作为萧剑秋军事上的得力臂助,帮助萧剑秋共同维护整个帝国。

正因为如此,她一直以来都力排众议,反对各方势力除去风雨的提议,甚至亲自护送风雨返回凉州。

在这位传奇的将领和深得人望的救国英雄身上,寄予了她厚重的期望,她希望风雨将成为当代的中流砥柱,中兴圣龙的良将贤臣。

但今天自己却看到了什么呢?

一个固执己见,不遗余力排斥异己的军阀?

一个冷酷无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臣?

她真的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她实在不敢想象一个深得民心、拥有不败神话但是却拥兵自重、野心勃勃的名将,对于已经病入膏肓的圣龙帝国意味着什么?

“风侯,你还没睡?”

雷雨交加的半夜,毫无睡意、正准备走到外面去的风雨,在门口正好和李中慧撞了个正着,只见她披着雨笠,身上、脸上兀自还挂着水珠。

“你怎么也没睡?”风雨有些意外的问道。

“我是给你拿这个来的!”李中慧白了风雨一眼,将手中的雨笠递给了风雨,娇嗔道:“今晚风大雨急,我就知道咱们风侯怜香惜玉,不忍佳人受苦的!”

“嘿嘿!”风雨干笑了两声。

李中慧所指的是欧静,这帮可恶的书生见说服不了自己,就连夜将正在延城处理事务的欧静接了回来,试图改变自己的决定。

两人意见相左的结果是,欧静长跪在风侯府门前,而风雨则拂袖回房。如果是换了其他人,风雨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然而欧静是他创业时期的重要伙伴,在风雨军中拥有非常重大的影响,而且风雨内心深处对于这个文静贤淑、有点像晓兰的女人也有着一份很特殊的感觉,再加上今晚偏偏雷雨交加,使得夜不能寐的风雨终于决定让步。

只是风雨没有想到,李中慧居然摸准了自己的心思,还冒着大雨给自己送来雨笠,不由有些感动得看着眼前的美人。

这个外表坚强的女孩,有几个人知道在她的内心其实也和一般的女孩那样的脆弱和敏感?

风雨想起了自己返回凉城的那一天,当李中慧和自己终于单独相对的时候,她那卸下伪装的铠甲、扑入自己怀中梨花带雨的娇态,让风雨自己也大吃一惊。

然而在绝大多数时候,她却保持着威严和冷静,乃至于有些冷酷,在自己的背后默默的支持着自己,为自己而奔波、而涉险,有如此佳人夫复何求啊!

如此想着的风雨,一把搂住了李中慧,在她额前轻轻的吻了一下。

“好了,快去吧,欧姐姐身体一向单薄,要是生病了,我可饶不了你!”李中慧娇羞的推开了风雨,一边捶了风雨一拳,一边说道。

风雨微微一笑,披上了雨笠,大步走出房门,李中慧看着风雨的背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也返身回去了。

越走近欧静,风雨的心里越是纷乱。

在你的心里,我真的是如此好杀的人吗?风雨有些恼火的想道。

之所以要如此严厉的镇压那些叛乱者,与其说是个人的好恶,不如说是风雨对于整个战略局势的通盘考虑。

马家代表着西北的名门,同时又是武林的大豪,如此严厉的打击除了是要从根本上铲除马家之外,主要的还是想藉这个机会,对当地豪强和武林帮派进行一次大肃清。

不同于圣龙帝国的其他地方,在呼兰统治凉州时期,其实给了这两股势力借保家卫国的旗帜、暗中大力发展的大好机会,因而这两股势力在凉州也就变得更加桀骜不驯、目无王法,马家的叛乱其实正是代表了这种现实。

如果说几个月前自己刚刚进ru凉州,势孤力单,还不敢有所大动作的话;如今在强大军事和政治力量作为后盾的情况下,风雨决心藉这个机会大大削弱这两势力,只保留部分甘愿作为附庸的帮派和豪门,已经是一种势在必行的选择了。

“欧谷主这是何苦呢?”

风雨缓缓的踱到欧静的面前,看见她浑身被淋湿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雨笠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全然不顾自己被风吹雨淋。

欧静有些感动地说道:“风侯关系西北千万民众,怎可以为了欧静而不顾身体?欧静只求风侯能够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放那些妇孺一条生路吧!”

“起来再说吧!”风雨有些无奈地说道。

“如果风侯不答应,欧静愿意长跪不起!”欧静坚定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吗?”风雨有些冒火,在原地激动地踱了几步。

“欧静怎敢威胁风侯,欧静不懂得风侯的宏图大业,只知道多杀不义,所以不希望风侯的双手沾满了血腥,风侯不也曾对欧静说,要欧静在风侯的身旁多加劝诫,不让风侯变成一个只知杀戮、满手血腥、听不得不同意见的暴君吗?”欧静非常冷静地说道。

“你!”风雨有些恼怒的扬起了手,不过看着欧静坚定的目光,终于还是放了下去,沉吟了片刻,方才冷冷得说道:“如果你现在回去睡觉,我答应你只追究首恶,其他人等一律放过,但是马家满门必须投河!如果你还想跪在这里的话,那就维持原议!”

此时的风雨与其说是一个手握重兵、把持着生杀予夺大权的一路诸侯,不如说是一个正在讨价还价中心不甘情不愿的少年。

在一阵难堪的沉默之后,欧静终于从地上站起,缓缓地说道:“多谢风侯!”

虽然没有完全达成心愿,但是凭着她对于风雨的了解,知道这是最大的让步了,无论如何毕竟还是解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如释重负之后的欧静,这才突然感觉头部一阵晕眩,两腿发软,身体摇摇欲坠,就在双眼发黑、即将摔倒在地的时候,却被一旁风雨急忙抱住。

在欧静最后残留的意识里,只是感到自己正躺在风雨温暖而结实的怀抱中,一向谨守礼教中男女大防的欧静急忙想挣扎着站起来,终究力不从心,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圣龙历七五四年二月初三的祭奠风雨军阵亡将领英灵的仪式,之所以被后世一直流传下去,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方面是风雨在致词中所说的名句“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流传永久。

从此之后,神州形成了敬奉为国捐躯者的风气,而不是像圣龙帝国时期那样,今日的万里长城成了明日的一缕英魂,那些奋战沙场的将士,很快就成为过眼云烟,坟墓荒芜,为人遗忘。

这种风气的流行,极大的触发了整个神州的民族自豪感和荣誉感,使得爱国者得到了应有的礼遇,对于日后神州的再次崛起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另一方面,对于那些叛逆者及其家属,风雨采取了极其残酷的全族投河的命令,虽然因为欧静的劝阻,仍然有上千口人——包括了不少妇孺和老人,绑住手脚、系上巨石,被驱赶到了滚滚奔腾的圣龙河里,成为了风雨建立皇图霸业的历程中血迹斑斑的一页。

这个举动震惊了朝野,极大削弱了凉州当地的势力,西北的豪门和武林帮派纷纷成为了风雨军的附庸,顺生逆死成为了风雨军的行动宗旨,这意味着风雨军彻底统治了西北,也预示着一个风雨割据一方、图谋天下的开始。

当然这种破坏武林传统势力的恶行,也引起了以天池剑宗为首的传统势力的反弹,因此风雨军在争霸天下的过程中,将不可避免地同这些传统势力发生决裂,最终也连带引发了整个武林的大地震。

“古人云:清明时节雨纷纷,果然是诚不我欺!”

圣龙历七五四年四月的清晨,风雨一点都不顾及微风所拂动的细雨,一边策马前行,一边回首笑着对李中慧说道。

“亏你还有这么好的兴致,风侯府等着的那几位使者,你究竟准备如何回复?”

李中慧白了风雨一眼,虽然两人并肩策马出来踏青是一件很赏心悦目的事情,但是家里还分别有一位江南庞勋方面的使者和朝廷派遣的钦差等着答复,皇甫建柯这个时候也来凑热闹,催着风雨去完婚,所以两人与其是游山玩水,倒不如说是暂时避难。

“慌什么?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如今我们风侯府门庭若市、车水马龙,不正说明风雨军的强大吗?这可是一件好事情!”

风雨优哉游哉的说道,经过这半年多的苦心经营,风雨军已经在西北立足了脚跟,而放眼神州,庞勋的起义有越演越烈的态势,不仅席卷了江南、两湖和齐鲁,进逼中原,就连稍远的巴蜀和幽燕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波及,大批衣食无着的贫民如今有榜样在前,再也不像以前那么的逆来顺受,各地的帮派和豪强中野心勃勃的人士也纷纷乘乱而起,发展自己的实力,使得整个神州到处都是危机四伏。

反倒是风雨占据的凉州,由于风雨的一系列措施,经济得到大力发展,百姓有田在手,自然没有兴趣闹事;而武林帮派和地方豪强势力又刚刚被风雨严厉镇压,也没有力量动荡地方,一时间变成了神州的乐土。

“还好事情呢?好到了我陪你到这荒郊野外来!”

一心务实的李中慧对于这种消磨时间的做法很不以为然,事实上,不同于风雨以“凡成大事者未必事必躬亲”

作为借口的大肆偷懒,她每天都要日理万机,风雨军的军政事务基本上都是她在暗中帮风雨处理,手中要做的事情是千头万绪,所以这次实在是禁不住风雨的软硬兼施才被拖了出来,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不能这么说,偷得浮生半日闲嘛!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你我并肩把游,日后也算是一件千古美谈……”

说到这里,风雨发现李中慧的脸色不善,急忙转移话题道:“说正事,你怎么看待庞勋?”

“想不到朝廷真的已经腐朽到这种程度了,居然连一次暴动都镇压不下来。”

李中慧皱眉说道,这次起义竟然发展的如此壮大,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不过她对于庞勋起义当然没有任何好感——由于这次起义,使得李氏家族在江南的生意损失惨重,而且还有不少李氏家族的子弟死在乱军之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的圣龙帝国真的是病入膏肓了,大批民众处于衣食无着、朝不保夕的困境之中,也难怪会铤而走险。朝廷派系林立,将不知兵,庸人当权,都是力战不利的结果。”

因为没有什么根本的利害冲突,虽然风雨认为庞勋提出的政治口号太过于激进,有可能会引起全圣龙豪强势力的反弹,但对庞勋本人以及这次起义并不是很反感。

事实上庞勋和他有些相似,都是乘着风云际会的大好时机迅速崛起,都对于圣龙传统的权威和习俗予以蔑视和抗拒,所不同的只不过一个比较谨慎、一个更为激烈而已。

而且作为一个优秀的兵法家和军事统帅,风雨对庞勋这几个月来保持高度机动、避敌锋芒、击其弱项的作战方式,取得了席卷整个大江南北、兵锋直指中原的辉煌战果,也赞不绝口,有着一份惺惺相惜的感觉。

“你不会是要支持庞勋吧?”李中慧立刻警觉的质问道,她可半点都不想帮助这个杀了她家族亲人的罪魁祸首。

“话不能这么说,在商言商嘛!”风雨心里清楚李氏家族对于自己财政方面的影响和自己全盘战略的重要性,连忙陪着笑说服李中慧道:“如今庞勋崛起迅速,和庞勋的军队交易,一方面是为了日后结交善缘,另一方面也有利于扩大风雨军的财政收入。最重要的是如今庞勋部人人喊打,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帮他一把的话,可以乘机提出一些条件,藉助庞勋的军队扩大我们在江南的影响。

“不管怎么说,庞勋的势力已成气候,不是短时间轻易能够剿灭的。你再怎么恨他,也不能挽回你那些亲戚的性命,倒不如因势利导,在合作中获得好处,至少还可以弥补李氏家族的损失,如果处理好的话,更是有丰厚的回报。”

风雨侃侃而谈,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准备乘着江南的刀兵之灾,大发一笔横财了。

“好吧!和庞勋在利益上的合作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李中慧是一个讲究实际利益的人,考虑了一会,不得不承认风雨的正确,不过她紧接着提出疑问道:“可是朝廷方面怎么交代,你准备推诿着不出兵,已经会引起朝廷的不满,如果再和这股盗匪大肆勾结的话,岂不是……”

“朝廷?哼,朝廷已经自顾不暇了,我可不担忧朝廷。我倒是有些担忧这场动乱别闹得太大,火虽然对人有很大的帮助,但是一旦失控可就有引火烧身的危险。”

风雨皱眉说道,他的这番话道也不是无的放矢。

庞勋的这次起义,充分暴露了朝廷外强中干的真面目,势必会诱发势力庞大的各方诸侯的蠢蠢欲动;一直在暗中支持庞勋的风云世家、麦坚和安宇等国也不是慈善家,迟早有一天会来收取投资的红利;呼兰在平定了国内之后,也不会长时间看着这个庞大的邻国长时间处于动乱虚弱之中,而不乘火打劫的。

所以自己固然要乘乱捞取好处,但也得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免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头来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这也是风雨暂时不想明确答复庞勋的使者,而借口出来散心的原因之一。在争夺天下的大局中,稍有一步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别想这么多了,如今的圣龙已经不是任何人能够控制得了的,如果你想力挽狂澜的话,就只有成为这乱世中的最强者,凭借实力来压服这些各怀心计的家伙,保全天下太平和神州安宁。所以乘乱坐大是不得不进行的事情,根本不必自寻烦恼,你总不能因为害怕明天会没有食物而挨饿,所以就从今天起不吃东西吧?”

想通了利害关系之后,李中慧反而比风雨更有决断。

在她看来争夺天下就是实力的竞争,眼光长远是必须的,但是如果为了明天而连今天的生命都放弃了,那么不要说明天,就连今天也没有了。

“说得好!”风雨也哑然失笑,也许自己是太杞人忧天了,方方面面考虑得太多,反而从某种程度上变得有些迟疑,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说这些了,风大侯爷,你倒是如何考虑和那位侯门千金的婚事?我看风侯不如索性就去做了那皇甫家族的乘龙快婿,顺便名正言顺的将巴蜀拿下来。”

突然间,李中慧似笑非笑歪着头问风雨道,嘴角间隐隐有嘲弄之意。

风雨哈哈一笑,蓦然跃起,跳上了李中慧的坐骑,左手一把握住佳人的纤纤柳腰,右手则覆在了李中慧提着缰绳的玉手上,两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风雨用力嗅了一下少女的幽香,轻声说道:“这件事情可先得问过老婆大人!”

李中慧对这方面一向很害羞矜持,如今被风雨抱在怀中,只感到风雨热热的呼吸拂在脸上,全身娇软,再也发不出火气,只好娇嗔道:“谁是你老婆了?再说你风大将军聘礼都下了,还问什么问?你还不下去,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怕别人看见了笑话。”

风雨笑着亲了她一下,说道:“这里左右无人,有谁会看见?”心里则松了一口气,知道又被他蒙混过关了。

本来风雨对于婚姻向来看得不是很重,无可也无不可,毕竟皇甫家族联姻的提议,从战略上讲其实是一桩很有利的事情,之所以一拖再拖,担心皇甫嵩来一个鸿门宴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担心李中慧的态度。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风雨清楚这位大小姐虽然多谋善断,颇有巾帼之气,但是占有欲很强,在处理事务上固然往往是独断专行,在儿女私情上更不愿有第三者染指、很有点敏感,对于皇甫家族的提议自然十分反感,言谈间常常流露出些许酸意。

偏偏风雨如今在很多方面都很倚重她,何况两人如今心款相通、志趣相投,又正是初涉爱河、情意绵绵之际,当然是实在不愿为了这样的事情在彼此间产生心结。所以反而成了一件两难的事情。

“呀,下大雨了!”正当风雨和李中慧共乘一骑,情意绵绵的时候,李中慧突然发现豆大的雨滴落在了脸上,不由惊呼道。

“到前边的破庙中暂避一时吧!”风雨不由有些恼怒老天实在是太杀风景。

于是,两人只好狼狈不堪的策马疾奔至五百米外的那座破庙。

四月的天气说变就变,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却已经倾盆而下,密密麻麻的雨点霹雳啪拉作响,如果是在房中一边读书一边侧耳倾听,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但是像现在这样被淋得像只落汤鸡一般,浑身上下淌着水,可就没有什么好心情了。

这座破庙实在简陋,房顶不时有雨水漏下来,两旁还有寒风吹拂,风雨看见李中慧有些发抖,不由伸手握住她的小手,一股阳刚的劲气输入体内。

李中慧立刻感到这股暖流在身体之内周转使得百骸舒畅,不过最开心的莫过于爱郎的心意,顿时甜甜的一笑,偎依在风雨的身旁。

“妈的,好大的雨!”

正在此时,一个粗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紧接着便有七、八人押着一辆镖车走了进来,先前那个说话的汉子,看见李中慧的绝色容貌,不由眼睛一亮,差点流下口水,在喉间用力咕噜了一声,口无遮拦的说道:“哇,好标致的娘们!”

“哼!”风雨冷冷的哼了一声,恼他出言不逊,当下两眼精光一闪,吓得那家伙心中没来由的一颤,而与此同时李中慧也早已从手中射出了一粒小石子,打在这家伙的跳环穴上,只听这家伙“啊”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噌”的一声,顿时七、八柄雪亮的刀片被抽了出来,在光线中闪耀,不过风雨和李中慧都是千军万马中过来的,自然不会把这种仗势放在眼里。

“休得无礼,还不给我把刀放下?”这个时候,晚一步进来的老者显然是这帮人的首领,喝退了部下,向风雨和李中慧拱手施礼道:“真是对不起,老汉等人是扬威镖局的,这些镖师都是山野草莽,不知礼数,得罪贤伉俪处还望多多包涵!”

这家伙年老成精,自然看出风雨二人身手不凡,而且他们鲜衣怒马,如今又在凉城郊外,显然是非富即贵的少年夫妇野外踏青,镖行的规矩就是结交八方朋友,少惹无谓是非,自然犯不着为了这些小事而自寻烦恼。

“雨哥,算了!”李中慧扯了扯风雨的袖子,她原本因为风雨的体贴而芳心窃喜,如今被那老汉称自己和风雨为贤伉俪,虽有些娇羞,但还是颇为高兴,心情大好之下,也就不想再多生是非了。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到此为止吧!”风雨见爱侣如此说,当下也不为己甚了。他见破庙狭小,于是和李中慧向里面挪了挪,让出地方来。

那老者拱手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就指挥人手放置东西、点火御寒,刚才那个大汉虽然神色之间还有些愤愤不平,但显然那老者在这群人中极具权威,所以只好半声不吭的埋头做事。

“姐姐你过来一齐烤火暖暖身子吧!”

正在这个时候,那群人中间突然出现一个女孩的声音,显然是见李中慧浑身湿透,好心的邀请她。

风雨定睛一看,只见这个女孩身着男装,刚才混在那堆人中间,由于身材矮小,所以若不是她突然出声,倒也没有注意竟是一个女儿之身。

老者干咳了一声,笑道:“这是在下的孙女,这次带她出来是为了长长江湖上的见识,如今风急雨大,公子还是一起来烤烤火吧,这湿衣服粘在身上实在不妥,两位金枝玉叶的,可别闹出病来。”

风雨有些犹豫,他身为一军统帅,平日里前呼后拥的,李中慧也是大家千金,养尊处优惯了,所以身上都没有带火禾,无法生火取暖。

这老家伙分明是听了那个女孩的话,这才勉强邀请自己,如果是平时以他的性子,早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可是如今眼看着大雨下个不停,虽然有功力在身,但毕竟是血肉之躯,自己倒也不怕,不过中慧究竟是豪门的千金小姐,看着她不胜娇弱的样子,十分心疼。

就在此时,只听见一阵“桀桀”的阴笑,三道黑影突然由外疾飞而来,双掌挥舞之间,只听“碰碰碰”

数响,那几个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大汉已经倒地气绝了,只有那个老汉护着那个少女和那三人力战不休、苦苦支撑。

“帮帮那女孩吧!”李中慧在风雨耳边轻轻的说道,本来事不关己,以李中慧的个性是根本没兴趣管这档子事的,不过一来今天她心情特别好,二来刚才那个女孩好心让她烤火,让她对这个女孩心存好感,如今见她危急,便出声央求风雨。

风雨听着少女的细声软语,耳边还热乎乎的,不由心中一荡,原本紧握的手稍稍用了一下力,李中慧会意站起,两人同时出剑,只一个闪跃的功夫,就听见“啊,啊”的两声惨叫,两个家伙已经重伤倒地,剩下的家伙眼见得不妙,连同伴也顾不上了,立刻窜身逃跑。

“快截住他!”那老汉沉声喝道。

风雨不由皱了皱眉,出手相救原是兴致所至的随便之作,他根本不知道双方究竟谁是谁非,所以点到为止,本来就没有打算伤及人命;如今见那个老头如此不客气地吆喝自己,再想到刚才的事情,不由冷哼了一声,连那两个受了重伤的家伙也不阻止了。

“你……”老汉突然省及自身的处境,缓了缓语气道:“少侠今日一念之仁,恐怕日后祸患无穷啊!”

风雨扬了扬眉,还未说什么,只听李中慧叫道:“雨哥,你看,这三个家伙应该是喇嘛教的,这是大手印!”

风雨一楞,忙走到尸首前一看,每人身上中掌的部位都留有一道紫黑的掌印,在火光中更显得狰狞。

这的确是如假包换的喇嘛教的大手印。

大手印在梵语中叫“摩诃穆德拉”,意译为“大手印”,相当于汉传佛教所说的“佛祖心印”。印是印玺,“大印”专指为佛祖所印证的修持心要或心传。

大手印为高唐佛教嘎举派密法的精髓,萨迦派、格鲁派也有传行。

大手印法大致分为三种:一、实住大手印。通过研习佛教经纶,或得师授、明了“真理”之理,依所悟解而修禅调心,令与真实相应;二、空乐大手印。

属无上瑜伽部法,须经灌顶、修宝瓶气、金刚诵、拙火或双运道,渐达气足心寂,生空、乐不二的禅定感觉;三、光明大手印。

此法主要依赖上师的加持而获得顿悟。这种大手印是大手印法的“最胜义心传”,不须以修气功等为基础,但修习者须有上等的素质,遇上等的上师。

这套武功源于印月,后传到高唐,手印在瑜伽修习中,对禅功有术者来说,作为一种表示一定意愿,又与自身经络相应的发功信号,有助于内气的发放及意念作用的成功。

从这些死者身上的掌印来看,这些突袭者应属黄衣喇嘛级别,虽然不是很厉害的高手,但是喇嘛教虽然根基在高唐,但却是呼兰的国教、受到呼兰的控制,在五原会盟之后,一心要控制西北武林的风雨和张仲坚达成默契,承认凉州是风雨的势力范围,如果不是发生什么重大事件,不应该会有这些喇嘛到凉州来闹事。

想到了这些,风雨不由用冰冷的目光审视起那个老头,说道:“阁下怎么会得罪这些喇嘛教的人?”

“不要问了,你既然知道是喇嘛教,就应该知道这些家伙睚眦必报,你今天一时之仁,留下无穷后患了!”那老头喃喃自语道。

“哼,喇嘛教又如何?这里是凉州,可不是高唐更不是呼兰!”风雨觉得这家伙实在窝囊,不屑的说道。

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怕,风雨军是打出来的江山,对张仲坚的忍让不过是着眼于战略大局出发,即使是五原会盟也是在强大兵力作为后盾的背景下进行的,在最危急的时刻,呼兰的百万大军毕竟对于曾经连战连胜的风雨军还是有很大顾忌的,更何况是喇嘛教?

“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老头显然没有什么好心情,呼兰人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统治凉州,身为呼兰国教的喇嘛教横行无忌,早已镌刻在他的心中,他不知道风雨的身份,故而对风雨的话很不以为然。

“难道你就任这些人抛尸野外?”李中慧看见那老头头也不回的拉着那个女孩就往外走,不由皱眉质问道。

“埋什么埋,身在江湖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江湖子弟江湖老,人都死了还讲究什么?”

老人的话语中透着一股肃杀,风雨本来对他不理同伴尸首的行为很不以为然,但是这几句话却让他陷入深思。

其实自己率领大军南征北战,何尝不是刀口舔血,如果有朝一日兵败身亡,会有几个人还记得自己?自己认识的那些女孩子会有几个人肯为自己掉眼泪?

想着这些,他不由有些痴迷。

“雨哥,你怎么了?”李中慧发觉风雨在发呆,不由握紧了风雨的手,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们回去吧!”风雨蓦然惊醒,不由有些好笑自己的多愁善感,环顾四周,这才发觉那老头已经离开破庙,外面的雨也小了很多,当下准备动身,毕竟这里到处都是死人,实在没有兴趣多待。

至于那老头既然是镖局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回头查一查就行了,这些日子风雨对武林的打压十分严厉,不怕他们不合作,只是在风雨的心中隐隐感到这三个喇嘛的出现,绝不是江湖恩怨这么简单。

“风侯真是好雅兴,忙里偷闲之际,携美郊游,不失为一桩千古美谈呐!”

风雨没想到,自己一回到凉城,就看见阴魂不散的皇甫建柯,顿时头疼起来。

这家伙现在已经是风雨军的常客了,三天两头的过来,偏偏伸拳不打笑脸人,拿他也没办法。

“皇甫大人何时来的,风雨不知,有失远迎,实在该死!”风雨急忙下马,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殷勤地说道。

“风侯客气了,末将怎敢劳动侯爷来迎。侯爷日后可是皇甫家族的乘龙快婿,说起来末将还要叫风侯一声姑爷呢!”皇甫建柯也显得非常热情地说道。

“哈哈,哈哈!”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然后彼此都乐而不疲地进行着毫无意义、不知所云的场面应酬——和皇甫建柯交往久了,这一套倒是已经熟门熟路了。

过了一会,皇甫建柯方才言归正传地说道:“实不相瞒,这次在下前来是打一个前站。我家小姐深受老大人的宠爱,小姐也极其孝顺,这次老大人奉旨讨逆,连带小姐也带了出来。不料到了鄂州的时候,小姐水土不服,老大人不忍小姐受苦,特命大公子护送小姐返回巴蜀。后来又念及风侯,想让小姐和大公子顺路来拜访一下风侯,如今已经启程,还请风侯妥为照应。”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风雨口不应心的回答道,神色却不由得有些古怪。

他对于皇甫建柯的鬼话半个字都没有相信。

圣龙的军旅之中有禁忌女子的传统,那皇甫小姐乃是侯门千金,自然不可能冲锋陷阵,以皇甫嵩这样名门世家的出身,也不会像风雨这般百无禁忌,怎么可能在行军打仗的时候带上女儿?

而且就算是皇甫嵩带着女儿去参加讨伐庞勋的起义,水土不服之后回去也就回去了,干什么要来看自己?从鄂州回巴蜀,再怎么说和凉州也是十万八千里的不顺路。

不过风雨又想不出皇甫嵩如此做的目的,感觉上就仿佛这个老狐狸一定要把女儿塞给自己似的,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

那皇甫建柯却在风雨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他虽然是老油条一个,不过这件事情也确实是有些古怪,如今又在别人的地盘上,当下做贼心虚地说道:“请风侯放心,大公子只带两百名轻骑入城,大军绝不进城镇半步!”

“大军?”反而是风雨被这家伙的话吓了一跳,两眼不由冒出了逼人的精光。

皇甫建柯见到风雨的反应,发觉自己高估了风雨所掌握的情报,不过也害怕风雨当场翻脸,当下干干一笑,说道:“如今盗匪蜂起,路面不靖,老大人担心小姐的安全,再加上又正巧要调一批士卒换防,所以特地让大公子带了三万大军一路顺便护送,到时候还请风侯放行!”

“这个……”风雨略略的犹豫了一下,护送一个人——哪怕她身份再高贵,在大军征战之际,要抽调三万大军随行,还说什么正巧换防,风雨是打死也不相信,只感觉这里一定有什么阴谋。

“风侯放心,为了避免引起无谓的误会,老大人说了,让小姐在风侯府多做几天客,到时候还要麻烦风侯派兵保护小姐回去。其实我们皇甫家族一向是风侯最坚定的盟友,别忘了当初高战一系下毒,可是我们皇甫家族解的围,这次老大人还特地让末将再带一些药品给风侯滋补。”皇甫建柯见到风雨犹豫,急忙说道,这几句话分明是软硬兼施。

“哈哈,不麻烦,不麻烦。皇甫老大人真是太客气了。”风雨装作听见药品的时候眼睛一亮,露出急不可待的神色。暗地里却心念电闪,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毕竟这半年来风雨军早已稳稳的控制住了凉州,皇甫嵩想靠这三万人就想夺取西北,实在是痴人说梦话,到时候反而会被人笑话“赔了夫人又折兵”,可是眼见皇甫嵩如此着急的要调兵入川,不惜拿女儿做人质,甚至不惜冒着翻脸破坏原先部署的危险要挟自己,这其中必定有些古怪。

当下风雨有些心不在焉,也就没兴致和皇甫建柯玩语言游戏了,而皇甫建柯自然明白其中关键,识趣的告辞了。

终于把皇甫建柯打发了之后,风雨来到书房,孔宓、李淳、耶律楚昭、魏廖、高凤阳五人早已等候在那里,这些人再加上如今正在延城处理事务的欧静和负责轩辕军校的陈善道,可以说是构成了整个风雨军的精英幕僚层。

“启禀风侯,和那个庞勋的使者已经全部谈妥了,他们将用现钱或者实物和我们交换马匹、粮秣和器械,由他们自己负责运输。”

风雨一进来,高凤阳就屁颠屁颠得前来报告,这家伙显然因为狠狠地敲了那个使者一顿,而眉开眼笑的。

风雨淡然一笑,整个交易在自己不出面的情况下,由高凤阳负责动用西北财界的力量进行交易,既可以大把捞钱,又避免了政治上的被动,实在是一笔好买卖。

不过如今他可没心情管这些事情,对魏廖下令道:“你立刻去办三件事情,第一是查一下皇甫家族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调兵经凉州入川;第二是立刻传讯扬威镖局,问一下怎么会和喇嘛教结怨,以至于追杀到凉州来?

第三,查一下最近高唐和呼兰可有什么变故?“

说完,风雨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案几,又向耶律楚昭问道:“那位钦差大人如何了?”

耶律楚昭拱手为礼道:“不出风侯所料,那位钦差大人昨天晚上被洛将军带兵这一吓,今天称病不起,如今正在房内,架子还真不小!”

“没关系,圣上的钦差当然要摆摆架子,我们这就去恭迎钦差大人!”

风雨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除了一向拘谨言笑的魏廖外,一旁的孔宓、李淳、耶律楚昭和高凤阳都哈哈大笑起来。

当下风雨领头,带着众人前去看望那位钦差大人,他这两天存心避而不见,就是要先给那个钦差一点下马威,唱戏当然要唱足,让洛信这个楞头青在钦差视察凉州的时候演完了白脸,接下来也就该自己去演红脸了。

“风雨这几日正好有事外出,大人远道而来,未能亲自迎候,真是惭愧,不知道这些属下可曾慢待过大人?”

一到那钦差大人的房内,风雨就诚惶诚恐地说道。

“风侯言重了。老朽当日在庙堂之上,就闻知风侯忠义侠勇、举世无双,如今朝廷危难,贼寇肆虐,圣上对风侯寄予了厚望,不知风侯出兵的安排准备得如何了?”

那钦差已经年过花甲,属于那种死读诗书、不知变通的士大夫,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倒是让风雨不太方便直截了当的塞好处。

当下风雨装作愁眉苦脸、十分动情的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凉州原本在呼兰的统治之下,刚刚才重归天朝。

江湖草莽、当地豪强中不服王化者比比皆是,如今贸然出兵,到时候西北动乱,将令朝廷腹背受敌、天下陷于更大的动荡之中,恐怕你我都会成为社稷的罪人了。风雨愚钝,但忠于朝廷之心,天地可表,还望大人将西北的事情向朝廷详细禀奏。“

那钦差想到昨天晚上的士兵哗变,如今还心有余悸,倒是对风雨的话相信了三分,不由迟疑道:“可是如今贼势强盛,朝廷用兵十分的不如意,这……”

风雨笑着道:“大人多虑了,贼兵虽然强盛,但是他们不过是一些贩夫走卒,所提倡的”均田免赋“、”平均财富“之类的口号虽然蛊惑人心,但是却根本不实际,用不了多久,大利当前,恐怕这些首领自己就做不到了。

“同时贼兵动乱之苦终究会波及到诸侯,各镇之间迟早会同仇敌忾,到时候肯定不会再像当初各怀鬼胎、拥兵自重了。

“最重要的是朝廷在神州延续千年,恩泽广及天下,根基深厚,岂是这些不学无术之徒说推翻就推翻的?如今圣上英明,驱逐了呼兰,中兴了国家,内有贤王辅政,外有良将御敌,只要假以时日,兵士操练娴熟,必定大破贼军。

“以上种种,说明如今的贼势宜缓图,不宜急取。

在当前各地都有贼兵泛滥的情况下,凉州作为朝廷之背部,北挡呼兰南侵,东助朝廷除贼,实在是举足轻重,不容有失。

“凉州再则可以有源源不断的粮草军械运送至朝廷,更可以让朝廷无后顾之忧、有回旋余地;如果凉州丢失,则朝廷再无一方安土,四面楚歌、八方风雨,危如巢卵。

因此风雨不出兵之举,实在是为了天下社稷、祖宗基业着想,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还请大人将风雨的这一片苦心上传圣听。“

风雨的这番话倒不是随便乱说,其实正是他对整个天下局势的判断,通过前几日让人对这个钦差的观察,发觉这家伙虽然有些迂腐,毕竟还是有点真才实学,所以就准备以情理、事实打动他。

风雨却不知道,那钦差听了风雨头头是道的分析,也不由暗吃一惊,因为在他离京之前,朝廷因为贼兵势大而有迁都之议,辅政王萧剑秋则力呈天下形势,对于日后的预判,竟然有很多方面和风雨不谋而合。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责任却是让风雨出兵,不由有些为难。

这个时候,风雨却笑着打消了钦差的顾虑,说道:“请大人放心,风雨虽远离朝廷,然而始终心系庙堂,早已准备好粮草器械,就等大人带回去了。另外在下为大人备了一些薄礼,不值几个钱,但是代表着风雨的心意,还请大人笑纳!”

说着递上了一张清单,那钦差接受一看,却是脸色大变,原来这竟然是给自己和家人的礼物清单,的确是不值钱,但却把自己家人一个个罗列了出来,而且赠送的都是投其所好,仿佛比自己还了解自己的家人,怎能不让他吃惊?

原来风雨拖延着不见的这几日,早已派人去调查这位钦差了。李氏家族在圣京根深蒂固,查出这些东西自然不难,一方面是为了结交,一方面也是示威,那钦差虽然有些迂腐,但也不是傻瓜,自然明白个中含意,当下笑着道:“风侯如此忠义,实在让老朽感佩,请风侯放心,老朽一定将风侯的难处转达给朝廷。”

“如此多谢了!”风侯急忙施礼,两人心照不宣的大笑起来。

“启禀风侯,属下查过了,皇甫嵩原本想乘朝廷全力围剿庞勋之际,藉出兵讨逆的机会控制鄂州,却不料后院失火,他的兵力刚刚东调,巴蜀在一个名叫王波的骡帮弟子挑动下,揭竿而起,砸开粮仓、处死官吏,打着”均贫富、除不义、分粮田“的口号,攻城掠地,一连拿下了十多个州县,甚至攻占了江洲。

“这王波在圣龙江中游筑了一座大要塞。他先在南岸的荆门山与北岸的虎牙山之间以浮桥连结起来,在荒乱的激流中立起数千支的木桩以防敌船入侵。接着又在两岸的断崖之上筑楼,列上箭弩,以数万松明照亮夜空,不让一名敌兵有可趁之机,使皇甫嵩的大军无法顺流返回老家。

巴蜀由于目前兵力空虚,只能够死守几座孤城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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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嵩如今是心急火燎,匆忙部署兵力回讨。

一方面亲自率兵欲图夺回江洲,另一方面则派皇甫华经我们凉州增援梅文俊,准备通过剑阁两路夹击王波。“

在风雨率领凉城各级官吏准备迎接皇甫华兄妹的时候,魏廖匆匆的把刚刚调查来的情况通报给风雨。

风雨不禁有些好笑,没想到皇甫嵩这个老狐狸居然也会吃如此的大亏,偷鸡不着蚀把米,还没等拿下鄂州,就差点把老窝给丢了,怪不得连把女儿当人质的事情都想出来了。

“老大,这是个好机会,索性把这小兔崽子给扣下,然后我们发兵巴蜀,掏了皇甫老头的老窝。”洛信大大咧咧的说道。

风雨点了点头,这家伙说得倒也有些道理,想了一想下令道:“秋里,你在皇甫华回巴蜀后,立即统帅秋风、黑狼和赤狮三军以防范贼寇入境为由,向皇甫家族方向增兵,看有没有机会。”

“是!”秋里会意的点头。

“老大,为什么不把皇甫华这小子现在就宰了,省得以后麻烦?谁知道他是不是送个妹妹过来。”洛信嘟囔着道。

“洛将军,这就是风侯高明之处。毕竟风侯和皇甫嵩同殿称臣,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过分,而且让皇甫华回去正好是鹬蚌相争,我们坐收渔利。至于我们大军压境则不同,打着防范贼寇肆虐凉州的借口,名正而言顺,谁也找不出碴来。

而效果则是:一方面牵制了皇甫家族,让他们不能够太过轻松的镇压这次暴动,另一方面更可以寻机夺取势力范围,当然也避免这股贼寇蔓延到我们境内。”孔宓帮风雨解释道。

“噢!”洛信似懂非懂的挠了挠头,反正有仗打他就开心。

风雨和秋里、孔宓相视一笑,也不再理这家伙,只见远处尘土飞扬,显然是皇甫家族的人到来了。

皇甫华果然守信,只带了两百亲兵前来,随行的还有一顶轿子,想必里面是他的妹妹。

“风侯竟然出城远迎,实在让皇甫华惶恐!”人还在远处,皇甫华就已经热情的扬声招呼道。

“世子这是哪里话?风雨能够招待公侯世家、天下名门的皇甫世子实在是风雨的荣幸,去岁圣京一别,真是想煞风雨了!”

风雨也极为热情地走上前,和下了马的皇甫华拥抱在一起,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会以为两人真的是生死之交呢。

“这位是舍妹皇甫卿卿。”皇甫华指着从轿中款款出来的少女向风雨介绍道。

“这几日打扰风侯了。”那少女向风雨深深的施了一礼,然后双目下垂,也不理周围的事物。

风雨急忙回答道:“皇甫小姐客气了,凉城简陋,不能和天府之国相比,到时候还请小姐多多包涵。”

在风雨的感觉中似乎这位皇甫卿卿除了羞怯之外,还有着一种冷漠和幽怨。

不过这也难怪,一个妙龄女子孤身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做人质,有这样的情绪也是人之常情,能够做到如此平静也算是不错了。

侯门深似海,在钟鼎玉食之余,豪门子女的一切言行都得从维护家族利益的高度出发,这或许就是为了获得而付出的代价吧。

“哈哈,既快成一家人了,两位何必客气。皇甫华军务在身,这就告辞!”

这皇甫华却翻身上马,显得急于离开。

“皇甫兄何不多盘旋几天?你我多日不见,风雨正有许多事情要向皇甫兄请教。”风雨当然清楚皇甫华离开的原因,但表面上还是得出言相留;另外他听了皇甫华刚才的那句话,觉得有点不对劲,想找个机会索性把皇甫卿卿也给礼送出去,否则好像自己还非得向皇甫嵩的这个宝贝女儿负责似的,岂不冤哉?

“风侯心意皇甫华铭感五内,不过军令如山,不敢违抗,只好等日后再与风侯把酒畅饮,纵论天下了!”

皇甫华却去意坚决,简直就像是把一件货物送来一般,丢下就走,连和自己的妹妹道别一声都没有。

“风侯,卿卿有一件事相求。”那皇甫卿卿似乎对兄长也毫无留念,在皇甫华远去之后,缓缓地说道。

“皇甫姑娘但讲无妨。”

“其实巴蜀发生的事情一定瞒不过风侯的法眼,卿卿只希望风侯能够将获得的巴蜀的战事每日送一个副本给卿卿,卿卿感激不尽。”

“当然,当然。”风雨差点呛了一口,发觉自己倒是有点小看这个女孩,不过令风雨有些迷惑的是,虽然关心自己娘家的情况是很正常的,风雨却总觉得那个皇甫卿卿似乎还在牵挂着另外的什么事情,在她身上总是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忧郁,绝对不是离家寄居这么简单。

安顿好这件事情之后,却见魏廖匆匆地走来,低声说道:“风侯,扬威镖局昨晚被人血洗满门了!”

“什么!”风雨大吃一惊,喝问道:“是谁干的?”

“根据初步调查,应该是喇嘛教的人,手段极其毒辣,所有男人都被震碎了心肺,女人则先奸后杀。

整个镖局七十余口无一幸免,尸体上都留有大手印的痕迹。不过运气不错,卑职已将扬威镖局因为出镖在外而幸免于难的副总镖头找到了。“

“可曾问出什么来?”风雨愤怒的说道,喇嘛教的人居然敢在自己的地头上如此肆无忌惮,如果自己不进行反击的话,还谈什么领袖西北武林?

“这个……”

魏廖看了看四周,风雨会意,于是放下这件事不提,却暗中让秋里、李中慧和孔宓到他的书房中来。

“根据对扬威镖局和高唐、呼兰近日的形势分析,杀手是喇嘛,而且很有可能是高唐本部派来的,起源于高唐喇嘛教的南北之争,北宗的宗巴禅师上个月坐化了,这个扬威镖局不知道如何竟然承接了一个神秘的委托,将这位禅师的舍利运送到圣龙的少林,结果好不容易把这个舍利押到回凉城还没来得及进ru中原,就出了这样的惨事。”

在风雨的书房中,魏廖将得到的情报如实禀报。

“什么是南、北之争?”秋里皱眉问道,风雨和李中慧虽然略有所闻,也是知之不详,这些都是喇嘛教内部的事务,一般人也确实不得而知。

孔宓见状详细解释道:“喇嘛教是从印月的佛教所延伸出来的,与高唐当地原有的苯教融合而成,主要在高唐、呼兰以及高唐与印月之间的丹国、锡国、尼国等处传播,后来因为各方势力的介入以及佛义的分歧而分为南、北两宗。

“南宗信奉小乘教,强调四禅、四静虑,主张严格的按照内省的静思方法来修行,而北宗则以大乘教为主,不再拘泥于固定的静坐形式,主张藉助智慧来修行。

“高唐原本世代依附圣龙,圣龙也特许其自治,优待有加,倾向于圣龙的北宗因此而得势,倾向于印月的南宗越来越式微。

“只是自从呼兰崛起之后,形势起了变化。呼兰人四处扩张,以至于和高唐交界,呼兰的王室又很信奉喇嘛教,将其捧为国教,亲呼兰人的势力也就开始在高唐占据为主导势力;而圣龙在西北的力量则日趋薄弱,政令不行;于是北宗产生了分裂,开始有一部分人倾向于呼兰,并且占据了高唐的主导层,而另一部分北宗则坚持倾向于圣龙,却饱受压迫,反而和南宗同病相怜起来。”

“这么复杂!”李中慧不由呼了一口气。

“宗巴禅师是北宗内始终亲善圣龙的领袖,此次抢夺他的舍利,我看和呼兰脱不了关系,不知魏先生以为如何?”孔宓紧接着说道。

“不一定,呼兰喇嘛教虽源自高唐,其实早就独立出去,其根本基地也已经北迁到呼兰,呼兰人对于高唐这样的苦寒之地也没有太大的兴趣,所以始终没有派兵入高唐。再加上喇嘛教支持的是呼兰的王室,这次张仲坚得势,必定会有一番清洗,这帮人自顾尚且不暇,应该不会这么做。倒是最近有消息传来,印月人乘着我们圣龙和呼兰的势力相继在高唐消退的时机,大肆活动。宗巴禅师虽然反对北宗内部倾向呼兰人,但更加坚决抵制南宗企图并入印月的阴谋,所以我担心更有可能是南宗所为。”

魏廖早就察觉风雨对青海湾的关注,所以始终留意高唐方面的情报,如今说起来头头是道,令人信服。

“不管怎样,多加留意这方面的情况,抓紧追查凶手,同时有可能的话,和喇嘛教中亲圣龙的势力多多联系。待会让耶律楚昭藉这一次扬威镖局灭门案向呼兰施压,藉此机会试探一下呼兰人的态度。另外秋里你兵压巴蜀之际也别忘了这一块,必要的时候可以便宜行事,甚至可以考虑出兵高唐!”风雨考虑了一会,说道。

“出兵高唐?”

几乎所有的人都吃惊的望着风雨,不同于印月一直想以高唐作为跳板来侵占圣龙的大好河山,无论是圣龙还是呼兰,对于这块来往不便、生活艰苦的土地,一向是兴趣缺缺,所以无论谁强大了,都只是扶植那里的亲善势力,基本上就没有过出兵的打算。

“我是说必要的时候嘛!一方面,青海湾盛产战马,另一方面我可不想让印月人把高唐作为跳板,这对我们不利,所以必要的时候出兵夺取青海湾、驱赶印月人的势力还是很必要的。当然,高唐的事务还是让高唐人自己办为好,所以这段时间尽快物色合适的人选,作为不时之需。”

风雨察觉部下在惊异中暗含的那一层反对的意见,只好耐心解释道,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原本看来只是以防万一的安排,对整个天下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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