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周苏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单,是医院,她已经被送到了医院,迷迷糊糊回忆着才想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钟漓?!”她想起身,可是一动眼前就一阵眩晕,重重摔在床上。门猛的被打开,方大同急急匆匆地走进来上前扶她:“怎么还乱动呢?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吗?”

“钟漓,钟漓有没有事。”

“你给我躺回去。”方大同硬是把她推了回去,拉起被子盖上:“没事儿,早你之前被送进医院了。”

“真的吗?你看到了?”她拉着他的袖子急切地问。

“我拿生命担保,他就在你的楼上,姑奶奶现在你到坐下好不好?”

“哦”周苏坐下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忽然想起:“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还有钟漓。”

方大同给她到了杯水递过去:“你忘了?我在这儿工作过。”凑到周苏耳根说:“这儿我的眼线可多着呢。”

周苏乐了:“怎么听着跟特务机关一样?”

方大同看让乐了,倒抽一口气坐在床沿:“好了,说正事儿。今儿,你是想这么着吧?”

“方大同,你们家出那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跟我 说呢?”周苏捧着杯子,看着袅袅的热气说。

“我们家的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本来没关系,可是和钟漓扯上了就跟我有关系了。”

“你不是说已经放弃钟漓了吗,那跟他扯上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方大同反将一军,周苏有些措手不及只能干瞪着她,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

方大同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道:“跟你说,现在什么也别想了。路是自己选的,走了就回不了头,你歇着吧。”

周苏撇了他一眼,清清嗓子装作漫不经心问:“嗯,钟漓真的没事吗?”

方大同抬眼看了一下她,接着绕围巾说:“你不放心自己倒是去看看啊!”

周苏捏着杯子不说话。

方大同整理好衣装说:“我就先走了,老爷子那儿等着呢。你好好歇着吧,钟漓那儿也就是失血过多,身子有点儿虚,死不了。”

走到门口了,周苏心想这下可算走了,她总觉着方大同话里带刺儿。不想,他又转过了头不咸不淡说了句:“周苏,你真不是个可爱的女人。”

等周苏反应过来想反击什么的时候,他方大同早就没踪没影儿了,他那句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周苏想着事情应该是就这样过去了吧,因为接下来的几天,“钟木”占有的“华丰”股票大部分都低价转让了,而“华丰”也逐渐显示出了巨大的根基力量,短短几天力挽狂澜,竟然使股价以每天好几个百分点的速度上升,大有追平动荡之前的趋势。

何兆轩几天之后发来了短信,只两个字,“谢谢。”

谢谢是什么意思?谢谢她使钟漓对“华丰”放了手,还是谢谢她让钟漓死了心。

她想,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办法忘记钟漓躺在地上一身血地求她不要走的景象。

她想,她多么坚强啊,拥有着多么坚硬的一颗心。

好吧,结束吧,让一切都随风结束吧,包括回忆,包括爱情,包括她的生命。

妹妹的婚礼紧锣密鼓地筹办着,母亲总是有意识不让她做任何体力活,所以总想做些什么的周苏,反而是清闲的。

方大同因为家里的事情初步解决又开始往她这儿一趟趟跑,他也经常带她去做一些有利于病情的按摩和针灸,但是效果总是不尽人意,她的癌患现象越来越严重,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绷着脸,若有所思。

而周苏想安慰些什么,可是实在没什么心情,也跟着沉默,也好这样的生活挺平淡,她裹着大号的围脖坐在阳台上静静地想着。

要不是钟漓的母亲打破,估计这样平淡的生活还能过一段时间。

刘秀琴坐在对面,一脸不屑盯着周苏,“哐当”把咖啡杯重重放在说上:“看来你也没好过到哪儿去?”

周苏是能意识到自己现在这副病怏怏的样子的,无所谓的点点头。

“钟漓,还好么?”她还是没忍住,问着。

“哼”刘秀琴冷笑:“周苏,你是我见过最没心没肺的女人。”

“不好吗?”

刘秀琴深吸一口气说:“周苏,我今天来是开门见山的,也不怕丢人了,是来拜托你帮我劝劝钟漓的。”

她不是已经离婚了吗,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来让她劝劝钟漓,她那死死坚守的坚持已经就快要耗光了,他们又怎么会懂得?

“对不起,妈,哦,刘阿姨,关于他无论什么我无能为力。”说完起身要走。

“那染风那孩子就白白为钟漓打掉了孩子吗”刘秀清没头没脑地一句一下子就让周苏停下了。

她回身坐下,不可置信地问:“您说什么?”

“我也不绕弯子了,是这样,前几天秦染风的父亲来找我和钟漓他爸,吞吞吐吐半天说秦染风曾经为钟漓打掉过孩子。我们当时一听就蒙了,原来他们早就……周苏,这事儿使我们钟漓对不起你。”

周苏明白她绝不是来代表钟漓道歉之类的,回着:“过去了就算了,可是,您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还有几个月的时候打的?”

刘秀琴有种被掀老底儿的感觉,面色难看,可是有 求于人又能说什么:“听染风父亲说是这几天偶儿发现的打胎的单子,打胎应该是半个月前,孩子应该是怀了一个多月的时候打掉的。”

周苏怔住了,两个多月前是她夜夜在钟漓身边,而且两个多月前,钟漓还没有做回手术,怎么可能让秦染风怀上孩子?那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刘秀琴还在喋喋不休着:“秦染风的父亲说他知道的是,女儿只跟钟漓一个人 好过,问她又打死不说。我这折回来问钟漓,他也沉着脸不说。可是周苏”刘秀琴有些激动:“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既然让人家女儿受了这么大的罪,怎么能不负责?这事儿啊,我也跟钟漓说过,可是他总是不回个话。”说着眼睛就瞟着周苏,看她的反应。

周苏还沉浸在自己的疑问中,哪有心情听她说了什么。

“我说周苏,你到是怎么看?”她试探着问。

“嗯?我?”周苏回回神:“嗯,我已经和钟漓分开了,您还是问问他的好。”

“我想着吧,你看你既然离了婚也就对钟漓没什么念了,能不能和他谈谈,让他也断了念想?”

原来,原来是让她当说客的,说服钟漓娶秦染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