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鎏相猛地怔住!
饶是她在怎么淡然,毕竟也是未经情事的处女,面对这一幕,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了。
猛地挥开他双手,身形后退,挣开他的束缚,同时也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王爷请自重!”
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鎏相,我只是对自己喜欢的人表达出爱意而已,何时与自重牵涉到一起了?”
“可我是男人!”
“只要我喜欢就行!”他掷地有声说道。
那一刻,他的话是那么坚定,坚定的让卿鎏相惊讶之余,也多了一层别的情绪。
一时间,气氛凝滞,彼此相望,谁也没有说话。
收敛起心绪,拂袖,“王爷,天色不早了,鎏相先行告退。”
身影如风,她走得飞快。
带起了两边的花瓣,落了一地。
她的步,乱了她的心,也乱了。
池君夜呆呆地凝视着她离去时的方向,双手紧握成拳。
忽然背后传来一阵笑声,“人都被你吓跑了,还看什么?”
他头也没回,兀自呢喃,“被我,吓跑了……”
妖镜看着他失神的表情,眼中掠过一丝怒色,“哼,不就是一个女人,至于吗?说起来,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她了。凶巴巴的,老成又古板,连面容都是易容后的假脸,也就……身材还勉为其难。”
池君夜转过头来,“呵,你这话是数落?”
“不然呢?”他突然火大。该死的女人,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好了,竟然这么快就有男人喜欢了!
“没什么,本王只是听起来觉得有些吃味儿。”
吃味?说他自己,还是说他呢?
“别岔开话题,你还没说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池君夜眯起眼,潭眸深幽,“第一眼。”
他顿时惊掉了下巴,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王爷,您……不是吧?”
第一眼,那不就是回京的那日?
那一日,她就跟自己吵,表现的自己多么高高在上的强势样子,王爷竟然会喜欢这种女人?
对了,女人?王爷难道从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可是,这么凶的女人要是娶回家,那后果……
妖镜想着,不由得苦了脸。
不忍心劝慰道:“王爷,常言道,天下何处无芳草,好看女子多了去,您初次回京,对京城女子好奇,所以一时间也不免看走眼,等以后,您多出去走走,多去看一看,就会发现……”
他一抬手,止住妖镜的话,“不用说了。”
“可是,王爷……”
池君夜哪里还听他后面的话,转身朝外走去。
妖镜不死心跟上,“王爷,您真不能……”
……
而另一边。
从将军府出来后,卿鎏相的心就乱极了。
走在大街上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桃夭跟在她身后,咯咯笑着,听着有些阴森。
卿鎏相终于忍受不住,板着脸:“有什么好笑的?”
桃夭摇头,拉过她的手,“奴婢只是为公子开心。”
她一把甩开手,“我被人捉弄,你很开心?”
桃夭从小就跟着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她什么时候是真的生气,什么时候是假的生气呢。
不死心再拉住她的手,“为什么公子就认为王爷是在作弄公子呢?”
“对,他不是捉弄我。”
“嗯嗯。”桃夭眯着笑连连点头。
“他这是羞辱我!”
“他这是羞辱我!”
桃夭:“……”
“明知我是男子却还要说出这种话,那不是羞辱是什么?!”
“公子。”桃夭无奈地叫着,“为什么你就不认为六王爷是真的喜欢你呢?我看六王爷刚才说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连你都叫我公子了,池君夜会明知道我是男子还会说出这样的话?除非他心里不正常,喜欢断袖!”等等!卿鎏相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住了。
心虚的回过头,“咳咳,那个……池君夜不会真的是……”
桃夭仿佛也想到了这一点,有些不敢置信。“呸呸呸,怎么可能!六王爷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是……”
卿鎏相像是抓住了敌人把柄,哼哼笑着,“人无完人,表面越是完美无瑕的人,心理就越是扭曲变态,说不定……哼哼!”
桃夭脖子缩了缩,“公子,为什么我觉得你现在的表情好狡诈。”
“你家公子又不是狐狸,怎么会狡诈!”拍了拍桃夭的肩膀,“走吧!”
“是!可是,公子,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啊?”
“花楼!”
“啊?”桃夭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而卿鎏相已经一步当先,朝那边走去了。“公子,不能去啊。”
“为什么不能去?”卿鎏相不免好笑。
“那是,那是……”桃夭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完整的一句话来。
她环手抱胸,悠闲道:“是什么?”
“是……是……”
“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啊!”卿鎏相背着走,突然撞到一堵肉墙,后脑勺发疼。还没回头,那沉稳的声音就从头顶上方传来。
桃夭看清了人,脸色一变,连忙慌张的请安:“见过将军!”
苏欲绝?
卿鎏相心下一惊,猛地转身,哪知她动作太急,一不小心就扭伤了脚。
“啊……”
“公子!”桃夭看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好在苏欲绝大慈大悲,伸出高贵的手接住了她,才免去了她狼狈跌倒的画面。
正了正身,“谢谢将军!”
“不必!”松开手,一如既往的冰冷。
当然,卿鎏相也不可能期待他会露出柔和的一面对自己说不客气。要真是这样,那第一个受不了的一定会是她自己!
“那,将军事务忙,我就不打扰了。桃夭,我们走!”忍着脚踝的疼痛,唤上桃夭走人。
苏欲绝冷眉瞪了瞪,缄默不言走人。
等确定背后脚步声走远,卿鎏相这才支撑不住,朝桃夭身上倒去。
吓得桃夭面色全变:“公子,您怎么了!别吓奴婢啊,到底怎么了?”
“刚才一不小心扭伤脚了,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从她逐渐苍白下去的脸色上不免看出,她,情况很不好!
“可是小姐您脸上很苍白。”桃夭胆怯道,“苏将军还没走远,不如奴婢……”
“不用了。”她试图站起来,没动一步,脚踝那里就刺骨的疼。额间冷汗又密了一层。
“公子!扭伤可大可小,现在您都这样了,还是让奴婢去请苏将军帮忙吧。”她作势要去找人。
却被卿鎏相一把叫住。“不许去!”
“可是……”
“本公子的话你当耳旁风是不是?”
“奴婢……不敢!”
卿鎏相柔和了脸色,依靠着桃夭的支撑,努力站起来,“走吧,回府。”
她试探着走了几步,每一步都钻心疼。上次受的伤还没好彻底,功力到现在也才恢复了两层。哪怕只有两层,她都能忍受!她卿鎏相何时求过人了?
拐角处那一抹阴影寒冷如冰,那一双沉淀了万年冰霜的眼眸,像是被投入颗颗石子儿,泛起细微波澜,转瞬又恢复宁静。
提步,离去……
卿鎏相没有想到,因为这一次小小的扭伤却将几个月前受的那次伤的后患全都给激发了出来。整个人又是发冷又是发热的,时而清晰时而昏迷。折腾的相府上下都担怯不已。连续两日来下更是急的桃夭团团转。
“药喂了吗?”锦曳沉着脸。“已经喂了,只是相爷这样到底何时才醒啊?”
桃夭满脸担心,又忍不住自责。当时是自己跟在相爷身边,要是当时自己小心一点,又怎么会让相爷受伤?全都是自己的错!
锦曳哪里看不出她的自责,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肩膀:“好了,别自责了,要是相爷知道,也不希望你这样的。”
“可是,奴婢好担心,自从老相爷离开那日公子发病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万一这一次引出的不仅仅是前几个月的伤,那公子的是不是又要昏迷好久好久?”
“住口!”锦曳一把打断。一开始她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猜测,但是她不能这样猜测,她怕万一真的是这样,那公子的命……
“总而言之,公子一定会醒来的!”公子还有那么多事要做,锦绣楼建设起来才完成了第一步,公子又怎么忍心半途而废。她不会就这么容易病的!
就在两人沉默不语时,木管家的身影急匆匆从外面走来,身后似乎还带着一个人。“那是……”
桃夭远远看着。“六王爷!”
锦曳已经看出了来人,波澜不惊的脸上也变了变。最后一想,公子称病告退了早朝,这六王爷会知道也不足为奇了。而六王爷又独与相爷交好,自然会赶过来探望。
等人走过来,两人齐齐请道:“见过六王爷!”
“免了!”他心不在此,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一脸担心,“丞相不会有事吧?”
“公子……”桃夭正要开口,锦曳一步站在她面前去挡住她说道。“我家相爷只是偶感风寒,只要调息几日就可以痊愈,未免传染给王爷,所以现在不方便见客。”
池君夜沉吟了片刻,点头,“本王知道了,只是听说相爷病得严重,所以才担心着来看看,既然没什么大碍,那本王就不打扰相爷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