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北辰来使

楼主眼中闪过一丝惊叹,回神后,手里拿着几封信走过去,言语中是心悦诚服,“公子,这是属下从北辰打探到的,全都在上面。”

卿鎏相满意地扬起半丝笑,笑容被掩盖在青色长纱斗篷下,快速浏览完信上内容,沉默了一会儿,笑了。

点点头,“做得好!”

“属下该做的!”跟在公子手下,虽说不能是完全了解公子,但是毕竟还是清楚一些的。公子极少夸人,所以,这一夸自然让他有些受宠若惊。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高兴。

想了想,问,“对了,公子,您说的那个有关青铜面具人,属下派了不少人去打探,但是江湖上似乎并没有这么一号人涌现。”

“消息可真?”

“这是天香门提供的情报,身为天下第一消息门,江湖上意思风吹草动都不会错过他们的视线,应该错不了。”

卿鎏相皱起眉,托起下巴想了想,“既然不是江湖中人,那应该和朝廷有牵连。你先去查查,看看最近那一家官臣手下收纳了侍卫,或许,是某些门派里专程训练出来的朝中侍卫也不一定。”

虽然这么说,她自己心底都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反驳,那人,那笑,那眼神,那淡淡中傲然的气质,又岂会是任何一个门派中能训练的出来的。但是,这样给自己一丝希望总归要比绝望好。

她这一生,最讨厌受人威胁。而那个人,不仅从性命,并从尊严上威胁到了自己,这让她不得不引以为重!当然,一次两次,不伤害自己,并不代表永远不会伤害自己!留这么一个危险的对手在自己身边神出鬼没,那与在枕边放着一条沉睡的毒蛇没什么区别!

“属下知道!”楼主盯着窗户边负手迎月站立的背影,想了想还是问,“王爷,越城一案中,当朝相爷与六王爷还有苏将军都是功不可没之人,尤其是相爷大人,以往相爷也喜欢来锦绣楼喝茶作息,锦绣楼虽大,总归是要找个大树,才能持久稳固生长,所以,公子,您看……”

他没说完,卿鎏相已经明白他的担忧与计划,颔首间笑了笑。看来,当初自己随手一指的这个楼主也是个做生意的才人。

想起上次池君夜那言语中的隐含,当时自己也想过让这锦绣楼光明正大归入自己门下,但是碍于锦绣楼这边,毕竟自己是琉璃第一相爷的身份也不容自己有个任何一点差错,所以就此不了了之了。

现在,经由楼主提出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遂点了点头,“在将锦绣楼交给你的时候,本公子就已经将它的全部都交给了你,以后你要是有什么想法,直接去做就好,不用事事都向本公子请示。”

楼主一听,顿时感动的抹了一把泪,叩恩戴谢,“谢公子信任,属下一定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卿鎏相连忙虚扶了一把,将人扶起。“快被这么说,锦绣楼能有今天,也全都是楼主你和手下人的功劳。”

楼主一听,再度老泪纵横,心中越发坚定要为公子竭忠尽智的想法!

卿鎏相心底笑笑,用人不难,难的是用心。

拥有一个拥护自己的人容易,拥有一颗拥护自己的心却很难。而事实证明,难,不代表不能实现!

告别锦绣楼,已经是一更天了。

卿鎏相飞身回到相府,她脚尖轻缓,点在屋顶青色瓦片上却如同猫儿一样,没有半点声响。

月亮没有前两日那么圆,却也很美。一时间,她视线像是被月色纠缠住了,怎么也甩不开。

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坐在屋檐上听风赏月起来。

锦曳抱着剑从屋里走出来。刚才就听见一丝风吹草动,还以为发生了上次那诡异之事,抬头间看清了卿鎏相一身玄青后才松了口气。

却是好奇,“公子,您大晚上不睡觉吗?”

后者直接躺在上面了,双臂枕在脑袋后,淡淡月光笼罩在她脸上,有些朦胧之色,清浅一笑,“今晚的月色不错,你要不要上来看看。”

锦曳思索了一会儿,也飞身上了屋顶,站在卿鎏相身边,却被她一把拉了下去。

“公子!”锦曳措不及防,被她吓了一大跳,低声惊呼。

卿鎏相像是阴谋得逞一样,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锦曳,很少在你脸上看到惊慌的表情,还以为你从来不会害怕不会慌张呢!”

锦曳高挑的眉皱了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她身边,微微气恼道:“锦曳也是人,是人就会害怕就会慌张。”

她笑容一僵,消失在夜色里,周围一下子安静的有些骇人。良久,她才偏过头来问,“锦曳,你害怕什么?”

“怕公子。”她极其认真的回答。

卿鎏相一噎,摸着自己的脸就要郁闷的问我又不是长得惨绝人寰,怎么就让你害怕了?

锦曳却先一步说道,“从老相爷在奴婢五岁时将公子交给奴婢后,奴婢就一直很怕,身为公子的贴身侍卫,就要以保护公子的性命为己任,奴婢把公子的性命看得比任何都重要,就怕公子哪一天伤着了。”

沉默后卿鎏相没心没肺的笑了下,拍着锦曳胸脯说,“看,本公子像只鸭子一样,活得活蹦乱跳,精神百倍的,你也可以向老头交得了差了!”

锦曳眉头紧了几分,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看,“公子,奴婢之所以会无怨无悔守在公子身边做公子的贴身侍卫,公子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奴婢不只是因为老相爷的命令,而是真正想要保护公子,守护着公子您,从奴婢从小被公子您指着从集市上买回来那一刻,奴婢的命,就只能是公子您的!这世间,除了公子,谁也不能取走奴婢的命!”

她说的认真又坚定,让人从她认真的眼神中找不到半点退却的犹豫。

卿鎏相心底一震,握住她的手,苦笑一声,“傻姑娘,你以后总归是要嫁人的,怎么能这么死心塌地跟在我身边呢,本公子已经耽误你和桃夭十几年了,要是再耽误你们一辈子,那本公子可就最大无比了。你们两该不会是想让本公子这一生轮回,下地狱吧?”

她笑着笑着,眼角却有了一丝湿意。

锦曳反手握住她的手,“公子!”

“你看,大美景的,怎么尽说些伤感的话,哎!放心,大不了,今后本公子养你们一辈子好了,相府别的没有,要说养两个人倒是承受得起的!”

天朗气清,金銮宝殿,群臣并列。

执夙公公扯高了嗓子大喊一声,“六王爷,丞相,苏将军到——!”

群臣唏嘘着,纷纷回头。

汉白玉堆砌的宫阶下走来三个同样风华绝代之人。

苏欲绝走在最右边,一身银色军甲,横眉斜挑,唇线紧抿,整个人看起来冷情肃然无比。

走在中间的是卿鎏相,宽大的朝服紧束在那单薄略显纤弱的身上,冷清中透出淡淡高贵。

池君夜并行在她身旁,紫色长袍更衬出他皮肤的苍白。唇角微微上挑,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他动作轻缓,面带笑意,悄然走近,好似平地飘来的一阵春风,带着阳光般的暖意。

大臣们的视线逐渐浏览,最后停在池君夜身上。一开始还以为这个病秧子王爷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早晚都是个没用的废物。没想到跟在卿鎏相身边,居然这么快就立了功!

虽然功劳到底是谁的,这个还有待考究,但是池君夜毕竟是在并行之列,看东帝的意思,当初也应该是有意提拔。哎,都怪他们当时被沙子蒙了眼,不然怎么会看不穿东帝对这位王爷的特意安排呢!

而且,在围猎一行中,也足够看出东帝对这位爷的上心,此番盛载而归,又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恩赐不断!看来……

大臣们表面上带着笑,心中却不知道转了多少次弯儿。

“儿臣拜见父王!”

“臣卿鎏相拜见皇上!”

“臣苏欲绝拜见皇上!”

三道声音,朗朗润泽,回荡在大殿上,清脆可闻。东帝乐呵呵笑着,看起来心情极度不错!

“众爱卿此番是立下大功的,个个都是大功臣,快快平身!”

“谢父王!”

“谢皇上!”

“谢皇上!”

三人起身,纷纷归位。

卿鎏相将手中折子呈递给一旁的公公,回禀道,“这是越城全部事发的概述,全都记录在上面了,皇上请过目!”

东帝稍微瞥了眼,视线一扫,笑道,“爱卿办事,孤王放心,这个先不急!”

“可惜,半途出现了突发状况,囚犯已经身死异首,臣……有罪!”卿鎏相沉重的一把跪在地上。

苏欲绝眉头一皱,斜过眼看着她,不言。

池君夜站着离她最近,眼眸一动,手指在袖中,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一样,握得紧紧的。

这事儿一提,东帝脸色微微一变,下面人人噤声。心中却暗暗想着,本来好生生的喜气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弄的气氛都僵硬了,哎,丞相,您可真算是耿直的!

但是,卿鎏相却半点也不变色,虽是跪着,后背却挺得笔直,像是早已做好了最坏打算,不卑不亢道,“请皇上降罪!”

逼迫的声音让东帝不悦地皱了皱眉,正要开口。

却见一旁的池君夜也默然跪了下来,“父王,儿臣随丞相一行,这事追究起来,儿臣也难逃其咎,也请皇上降罪!”

“你——”东帝眼一瞪,气得险些没跳起来。

大臣们心底一噔,脚步后退,暗地下撤退了几毫距离,生怕殃及自身。

你说,一个丞相还不够,怎么又跑出来个王爷搀和了?!再说,王爷您刚立下大功,前程无良,怎么就这么不长眼神呢?!

人人心思各异,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却见苏欲绝从行列中走了出来,众人视线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

众视线之下,他微微拱手,朝上请道,“皇上,囚犯不是一般人,会出现这等事也所有人都不曾料想的,臣监管囚犯的护送,若是皇上要降罪,臣看守不利,保护不周,罪加一等!”

“哗——”下面一下子炸开了锅。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个死囚犯吗?这事说大不算太大,怎么一下子琉璃最优秀的两个人和即将要走向高峰的王爷,竟然纷纷站出来请罪?!

卿鎏相的诧异不比背后那些大臣们少,池君夜站出来的确是出乎她的意料,但是仔细推究起来,还是可以解释的。那么苏欲绝又是为了什么出列?

他本来一开始只不过是请随,这么真正该担当的应该是自己,什么时候让他去罪加一等了?

可是,看他那坚定的表情,却又没有半点作假,更加让卿鎏相无从理起。

东帝沉默了半晌,最后疲惫的罢罢手,说道:“好了,这事就这样吧,刑部后面会审查,你们就不用在意了。”

“谢皇上!”

“好了,起身吧。不过,卿爱卿疏忽职守是真,还是要将功抵罪的。”

卿鎏相一愣,微微好奇。

又听东帝思索着说道,“今晚北辰时节会来,届时一切就有爱卿与将军打点吧。六王爷跟在丞相身边,也不能总是学,也要做出些事儿的。”

“臣领旨!”

“臣领旨!”

“儿臣谨遵教诲!”

“罢了,你们先退朝吧,丞相和六王爷留下,孤王还有要事相商。”

“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卿鎏相看着东帝离去的背影出神,心中却冷冷地笑了笑。看来,东帝应该早就知道了,故装难做,也不过是挖个坑给自己跳。心上怕是早就算计好了让自己着手接待北辰使者这事吧?

她仰头望了望天,叹息了一声。也罢,只要紫枫没事儿就好!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小心!”

池君夜一声低呼,伸手就拦住了她的腰,往怀中紧紧一带。

卿鎏相吓了一跳,回神后后惊的看着离自己脚尖不过几寸的湖面,还好还好。

拍拍胸脯压惊。

虽说心底感激池君夜及时出手,但是这里毕竟是皇宫,人来人往的,难免落人口实。遂挣了挣扎,却被他手臂环的更紧了几寸。

她诧异抬头,“池君夜?”

却对上他一双紧张的眼,里面充满了害怕与未知的恐慌。

她疑惑了,“你……”

池君夜一把将人揉进自己怀中,紧紧的抱着她。

“阿卿,你做事太鲁莽了!”

责备的话,声音里却微微夹杂了一丝颤抖,是害怕,是恐惧,是心疼,却唯独没有忍心责备。

对于她,他总是无力,疼惜都还来不及,哪里会真的怪她怨她?

可是,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些什么?区区一个紫枫,就这么让她惦记在心吗?哪怕是不惜忤逆东帝,挑衅九五至尊?!

她那时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把他放在什么地位?!

卿鎏相不是不懂他的担心,但是她是琉璃丞相。都说君心难测,可是,唯独她……太清楚东帝了!

就算这事现在不提,依东帝的脾气,又怎么会真能容忍在自己手下人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既然早晚都是要说,不如趁着现在喜庆大归光环未散时说清楚,就算当真降罪,毕竟东帝还是有所顾忌,罪也不大。

不过,她没想到,到头来,那人还是棋高一招。

静静由他抱着,过了一会,似有脚步声传来。

卿鎏相才眉目一敛,凝声道,“王爷,有人来了。”

池君夜动作一僵,不舍得松开手,就着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卿鎏相没想到他会突然伸出手帮自己整理,只觉当那玉手触碰到发丝的一刹,她整个人都像是被火点着了。每根发丝都似有所感觉一样,细细感受着他手指穿插其间的悸动。

两片红霞飞散在她脸颊上,正好有宫人走来。

目光斜视说道,“王爷,相爷,皇上已经在干越殿等候,请随奴婢过去。”

池君夜最先迈出一步,卿鎏相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忽略掉心中那一丝不自然,也跟了上去。

更换下早朝是那一身金黄龙袍,锦华苍青色的东帝站在殿堂中间。面对着一方金龙盘绕朱红大柱子出神,背对着卿鎏相两人的身影在长信宫灯下有些苍老寂寥。

这就是一国帝王,时而威震天下,给人以无尽的霸气和威严,不容任何人挑衅,退却一身龙袍,却又只是简单的一个孤独人。

最是高处不胜寒,以往总是被花老头吟咏在嘴边的那句,卿鎏相似乎有些感触得到了。

“皇上,六王爷,丞相到。”公公走上前打断东帝沉思。

东帝挥了挥手,转身之后,那份寂寥已经消失不见,阴匿的一双眼底,只留下帝王家的无情。卿鎏相眉目一敛,心中不觉好笑。

本是帝王,就算寂寥,但是从选择权势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付出比平常人更多,高位之中,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又怎么会真的寂寥?

却是那一双无情的视线在掠到池君夜身上时柔和了下来,笑意中无尽苍凉,似乎,还有一闪而过的歉意。

卿鎏相正要俯身,却被东帝一挥手止住了。

“知道孤王留下你们是为什么吗?”

卿鎏相顿了顿,笑,“皇上是为了今晚北辰使节出使一事吧?”

东帝眼中有赞赏,安慰的拍了拍卿鎏相肩膀,“你果真没有让孤王失望,留你在小六身边,将来孤王百年后,也可欣慰了。”

卿鎏相与池君夜均是一惊,“皇上正值春秋鼎盛时期,怎么可以说这些丧气话,休要折煞微臣了。”

“丞相所言不错,父王您身强体壮,一定会福如东海,寿与天齐的!”

东帝乐呵呵笑了起来,摇摇头,然后正色对卿鎏相说道,“孤王今早才接到消息,此番北辰王也在使节之列,所以今晚一行尤为重要!放眼整个琉璃,也只有阿卿你才能但此大任了,你做事孤王放心,切不可怠慢了丢我琉璃国颜!”

那语重心长的一拍肩,让她顿觉得一重山劈面压了下来,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阿卿……那还是小时候,在老头还在的时候,东帝驾临丞相府这么叫过自己的吧?

她心头一暖,领命道:“卿鎏相定不负皇上所托!”

“那就好,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就是,过几日苏将军就要走了,这朝中之事,可就要苦了爱卿你了。”

苏欲绝要走了?卿鎏相疑惑地抬起头,又听东帝说,“爱卿今年也十有六七了吧?”

池君夜猛地抬起头来,见卿鎏相心不在焉的样子,手指不由得握紧。

卿鎏相心中还在想着刚才苏欲绝要走一事儿,也没怎么听清东帝说了些什么。

出宫门的时候,一把被池君夜扯进自己马车,吓得她险些栽倒在马车里。

气闷地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他手掌一挥,车帘掩饰着晨辉,一点一点被隔绝在帘子外,车里光线明灭灰暗。他表情隐匿在阴影里,全身都像是窗外站了一夜,染了霜华一样冷清不可接近。

卿鎏相嘴唇翕动了几下,莫名奇妙的皱眉,“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要走了。”

刚动了弯起身,就被他一把扑倒在软垫子上。

“你……唔,唔……”

她刚开口,就被他一把擒住了嘴唇,猛的堵了上去。

他的吻,一直都是清冽而甘美的,温柔的就像天上漂浮的云朵一样。可是,这一次,却粗狂的让她有些陌生,陌生的让她打心底害怕,勾起了那个她永远也不愿回想起的一夜!

恐惧又厌恶!

张口,狠狠一咬。

直到池君夜在唇齿间尝到了一丝铁锈味儿才镇定下来,放开她的嘴唇。

“啪——”

清脆的响声,让车外驾马的小夜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卿鎏相盯着自己扬在空中的手,先愣住了。

她以为,他会躲……

以他的身手,分明就可以躲过去。怎么会?

池君夜神色暗暗的看着她,一只手环住她的腰,空出一只手包裹住她的手掌,放在唇边温柔一吻。

“阿卿,我不会放手的,你这一辈子只能是我的,谁也不能嫁!”

卿鎏相眉心一紧,“你在说些什么?”她本就是男儿身份,怎么可能会嫁人?

“娶也不可以!”

她一笑,“池君夜,你在发什么疯?我怎么可能会娶……”笑着笑着,嘴角就僵硬了下来,似乎,刚才就在她走神的时候,东帝说了些,是有关她的……

苦苦一笑,“他说了些什么?”

池君夜收紧了手臂,抵在她耳边坚定道,“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是男子还是女子,我只是到你是我池君夜这辈子认定的人,就要一辈子是我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抢走你!”

眼中闪躲一丝卿鎏相永远也看不懂也没机会看懂的冷厉,只是这一瞬,她觉得这个拥有温暖怀抱,拥着自己的人,少了一丝温情,变得霸道又强势,有着她读不懂的陌生感。

可是,心底却暖暖的。

黄昏暮色,千里红毯,卿鎏相骑在一匹枣红色马匹上,身旁并行的是一身白衣不改的池君夜。

两个同样出色的人,从背影上看去,是那么的绝世无双!

一个打探的侍卫由远及近,“回禀王爷,相爷,北辰使节已经在九里阁!”

卿鎏相嘴角含着一抹笑,手掌在空中一挥,“众所听令,随本相前往迎接!”

“是!”

青衣素袍随风翻卷,猎猎作响,池君夜柔和的视线,看着看着出了神。

远远的,看见一大队仪仗,全都是剽悍的棕色马匹,体型剽悍的北辰人个个衣着粗狂,从地平线冒出来,朝这边行来。

卿鎏相一抬手,背后侍卫停了下来,随池君夜两人一道驱马过去,拱手一笑,“微臣卿鎏相与六王爷恭迎北辰使节到来!东帝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酒宴为各位接风!”

人行自左右两边散开,只见一个人,一头缎子般柔顺的青丝披散,额间缀一抹紫色宝石抹额,宽大的北辰服饰宽松的扎在身上,胸前宽敞,流露车一大片小麦色健硕的皮肤,从卿鎏相的角度望过去,正好可以觅见左右两边绽放在狐狸皮下的两颗诱人茱萸,健壮逼人的肌肉,结实有度的小腹,再往下……全被隐匿在衣服底下了。

就在卿鎏相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毫不退缩的斜睨着她打量。正是那若有若无的一双眼,斜长如线,刚毅而冰冷,那一双眼,犹如雄鹰般,只一瞥,鹰皋视线冷厉而阴沉,让人不敢直视!

卿鎏相心神一动,想到,真是个豪迈不羁的帝王!

难怪在这个新王临位不久后,原本近乎衰败的北辰竟然在短短几年时间迅速崛起,其势力发展极猛,很快就压过了其他两个国家,并把注意打到了琉璃头上!

卿鎏相并没有那么强大的爱过主义激情,所以对这个北辰王除了欣赏也只留下欣赏。

心中却没有忘记东帝的吩咐,只能暗中留个心眼,好生款待。

可是,有些人偏偏就是这么犯贱!你不是热情善待,对方就会投桃报李。譬如眼前这个!

北辰冥视线淡淡一扫,哼笑了一声,“素闻琉璃大国人才济济,治国安邦精心有道,怎么能真正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这个样吗?!”

他刚说完,背后一群北辰人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其中一个猖獗的喊起来,“刚才大老远看,老子还以为是个娘们,哈哈,那柔段身骨子连我们北辰一个大姑娘都比不上,哼,看来,东帝这是存心看不起大王您!”

“就是!还有,你看那旁边的病怏怏的分不清是男是女的白人,这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啊!分明就是不把大王您放在眼底!”

“哈哈哈……”

卿鎏相紧握着手,突然,对面传来的笑声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她眨了眨眼,正好看清小夜快速返回的身形,有些愣住。

池君夜柔和一笑,摆弄着玉石般精致的手指,“相爷终究是相爷,相爷与你们大王说话,什么时候也轮得上你们这些卑贱的奴才插嘴了?!”

说罢,他眼神望那边一扫,分明是温柔含笑的眼,却让人从那笑意里面嗅到了一股危险,临危自惧!

北辰冥冰冷着一张脸,脸色有些难看。抿唇道,“既然是东帝派来迎接的,还不前方带路?!”

卿鎏相笑了笑,风度翩然的转身,“随本相来!”

北辰冥鹰眼一动,随着她挥袖转身的袍裾闪动了几瞬,渐渐的,嘴角边满演出一丝笑意。熟悉他的托安侍卫自然不会不懂那其中深意。每当大王遇到兴起的猎物时就会露出这样阴冷而玩味的笑意。

斗转星移,皇宫上空一片喧嚣热闹。

东帝引杯朝北辰使者那边举了举杯,“北辰王能到来,实属琉璃之幸,孤王代敬一杯,愿琉璃与北辰两国重修旧好,百年安康!”

北辰冥半杯饮酒玩转在手心,嘴角上荡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冷冷的眯起眼角,举杯:“愿两国修好,百年安康!”

说完,豪饮下肚,让四周来观的公主们都忍不住喝彩。

北辰冥视线一扫,羞红一片女儿花,纷纷低头垂怜。

哼,琉璃女子就是琉璃女子,矫揉造作,哪里比得过他们北辰的!

北辰冥嘴角笑意不改,心底却是鄙夷无尽。突然视线一顿,停在了一个嫩黄色身影上。

在那一片红绿艳丽的身形中,那一抹鹅黄变成了最焕然一新的风景。简单的服饰,简单的发髻,简单的妆容,甚至脸上表情也是极为简单,平静的像一面镜子,没有半点起伏。

甚至在触碰到他打探的视线后也只是礼貌一礼,没有半点惊惶无措。

北辰冥眼神一动,忽地来了兴趣,一路过来,见到的都是些极为害羞的女子,难得有这么一个不畏怯他,不羞赧的。

“那是……”

他刚一开口,身边坐着的礼部陈尚书就连忙心领神会的解释,“那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玉烟公主。今年刚及笄,性格温良,四书五经旁类精通。”

他可不敢忘了今天东帝特意安排自己在高贵的北辰王身边的用意,碍于这位王全身气场太强大,一直没有机会开口示好,现在人家主动开口了,而且,看在他频频点头似乎极为满意上,总算不辜负东帝委任了!

卿鎏相两三杯,淡淡的饮用着,突然一只手从不留痕迹拿走她手中的杯子。

笑在一旁,看着她问,“你心疼了?”

她轻微瞥了眼,“我还不知道原来六王爷也会开玩笑,倒是稀奇。”

池君夜摇头,低声笑了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正中央那群舞动的舞娘们说,“你说,今日会不会特别安排公主们献艺?”

“这倒是可能。”她顿了顿,又说,“不过,北辰王形貌怡丽,身份尊贵,能嫁给他也是一种福分。”

她刚说完,手臂就被他紧紧拽住了,表情黑黑的,有些不满,“看来你狠中意那个王?”

卿鎏相愣了愣,看着他黑臭的表情,恍然大悟过来,慢悠悠,故作沉思,“这个嘛……还好。”

“还、好?”池君夜几乎是咬牙,“你可别忘了今日他是如何给你难堪的,难道他的皮相就这么好看,以至于都快让你忘了今天的耻辱?”

卿鎏相玩心一起,踌躇着说道,“貌似,还真有点。”

他手掌一紧,握住她纤细的手臂加重了力道,不屑哼了一声,“别肖像了,就算他再好,你也不会有机会被看上的!”

卿鎏相语噎的额了声,挥了挥手,“大厅广众下,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快放开!”

池君夜笑得无限温良,“哪有何妨。”他说的无所谓,似乎拉着她就是这么光明正大,他乐意,就要拉着她。

听着他略带小孩子撒娇的固执话,卿鎏相只能无奈摇头。眨眼间,却对上对面一道哀怨的目光。

她张嘴动了动,此时,主持晚会的寿司已经开始宣布,“为了欢迎北辰王到来,东帝有令,全场女眷们,谁若是献上一份才艺东帝就能特许一个愿望。”

这话刚落,下面顿时惊讶一片,开始漫无目的的窃窃私语起来。

卿鎏相看着那一片雀喜跃跃欲试的女子们,心中除了悲凉,还是悲凉。

不一会儿,公主群中施施然走出来一个人,谦礼道,“儿臣愿意一试。”

东帝乐得呵呵大笑,欣慰的点点头,“不知道小九要表演些什么?”

已经走到舞池正中央的九公主想了想,说道:“素问北辰王爱琴,琉璃与北辰不同,但是音乐却是相通的,今日大家难得有幸,儿臣愿意一奏琴声助兴。”

“好好好,来人,设琴!”

素手撩袖,云浮,一曲清流,翻飞弦外。

“儿臣献丑了。”九公主施施然其身,提袖朝东帝一礼,眼角余光却瞥向一旁的北辰冥。

“好好好!”东帝连连赞叹,引得下面一群掌声。

琉璃各公主各负千秋,但要是说到琴艺,这九公主算是当之无愧的奇手。

可惜了……

卿鎏相苏眼微眯,斜眼看了下同样眯着眼,目光幽幽扫视着舞池中央,似沉思,又似出神远方的北辰冥。

池君夜不满转移开她的视线,问,“九公主这一曲高山流水可算是曲尽人意了,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扇柄轻扬,徐徐清风吹拂着他两鬓垂落下来的一缕青丝。

卿鎏相摇头,“都说北辰女子豪迈大气,不似中原的小女儿娇羞,狼毒之地,还是要坚强的花朵才能适应,恐怕这次和亲要比想象中困难了。”

“是吗?”池君夜笑了笑,从他的视线望去,对面所有公主们的表情都能一览无余,那么明显的哀怨之色,又怎么能忽略得了呢?

“你什么意思?”卿鎏相不解的抬了瞬头。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今天无情的流水太多了,只怕要叫那些花啊草的都要失望了。”他叹息着,嘴角却轻扬起几丝弧线,丝毫没有惋惜的样子。

自然,他怎么可能惋惜呢,窃喜还来不及呢,不然到时候有些人真的懂了,岂不是要让他去悔死?

有了九公主主动出阵,原本还羞怯犹豫不决的女眷们纷纷大胆站了出来,个个都拿出看家本领,尽美表扬。

似一团夏日百花争奇斗艳,丝毫不退让。

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想展现最好赢得东帝那个愿望,还是暗地表演给北辰王看,求一次飞苏入殿的机会。

丝竹响绝,北辰王一杯饮尽,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右手放在左胸前,微微弯身,行了个标准的北辰礼仪。

“传闻四公主温婉可爱,又精通四书五艺,我诚心恳请与四公主单独对弈,还望东帝答应在下这个卑微的请求。”

此话一开,下面立即沉静了下来,东帝手扶在梨木红漆雕椅上,沉吟了几分。

目光一瞥,思索道,“小四是孤王最疼爱的女儿,这个你还是要问四公主自己的意愿,孤王可作不了主。”

“这是自然。”北辰民笑着朝四公主走去,他走的很慢,嘴角上噙着一丝慵懒而邪魅的笑,带着蛊惑人心的光彩。他就像是一朵荼糜花,花色完美,却全身带毒。

“在下倾慕四公主才艺已久,唐然邀请,还请四公主成全在下一愿。”

他拉起她的手,躬身,一笑,在她手背上温柔一吻。一系列动作完成得高贵无比,只是这落吻的动作却震惊了全场。

北辰冥弯唇一笑,收敛了眼中鹰皋一样锐利的锋芒,只留下绵绵一片春水,丝毫真的只是一个膜拜自己公主愿意屈膝的王子,真是羡煞了旁人!

“哼。”卿鎏相嗤笑了一声,旁边坐着的池君夜笑着点头,说道,“果然是个演戏的高手。”

她斜了眼,“你又不是他,怎么就断定他是演戏?”

“北辰王给人的感觉就是黑幕下的猎豹,沉静时温和无害,一旦张扬了爪子,就只留下狂野无情。”入骨的描述,池君夜边打量边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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