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一个大人物坐镇,你就不要管事了,这两日你便带着你的人回皇城吧!”
秋高气爽,素秋千金。满山遍野的黄叶常落地面,使得人们只要一出城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漫天金黄。
之后再由一场或大或小的风刮起,那这些金黄便纷纷扬扬,飘洒各处。
曾越今日来了兴致,特地出城游玩,其实也不是他的兴致,主要还是他那新收的两个小弟子,自从来了婆罗镇之后,每天都在城里的各处东游西窜的,最后还都要曾越亲自去寻人。
今日好不容易得空,便特地带着这两个小子出城来见识见识,顺便他自己也想一些事情。
不止是曾越三人,还有白马非马也一起跟着来了,美其名曰“保护大家”。实际上有曾越一人在便大可放心,他跟上来的主要原因不过是与曾越商谈而已。
再者,曾越也没有拦着他,所以他就跟上来了。
“大人物?哪一道的?”白马非马了解曾越,只要曾越说了有大人物,那么此人就绝对有一些比常人更“大”的地方。
“哪一道?说起来,这人还真不是哪一道的呢,”曾越细想之后,回答道,“他曾经的身份属于王朝的上层,不低于你爷爷,同时,他也是修道界的几个高手之一,就是年纪太大了。”
王朝的上层?有这样的身份,想要调查出来对白马非马这个公子爷来说易如反掌。
“既然有大人物在此地,那我们离开这里也并非忤逆旨意,只需上报即可……”
“不,”曾越抬手,制止道,“我的一些私事解决之后,我也回皇城一趟,这件事就交给你爷爷来擦屁股吧,有你爷爷撑腰,王上也不好说什么。”
欲言又止,白马非马再问:“军师,为什么我们要回皇城?就算要撤退,也应该是先回寒山战场吧!”
此时,子佩突然跑前来,手上捏着一片全金黄色的完整无缺的枫叶,递到曾越面前,奶声奶气道:“师尊,我娘亲说,这是素枫叶,最干净,带在身上可以辟邪,给你,师尊。”
小小孩儿踮起脚尖,尽力想要够到曾越的高度。
见状,曾越露出笑容,蹲下身子,接过这片素枫叶,好生放进怀中,再为子佩整理好衣衫,说道:“子佩,去玩吧,一会儿师尊带你们去一个大哥哥那里玩。”
子佩也不懂那么多,响亮地“嗯”了一声之后,便又回去与子衿玩耍去了。
曾越看着自己两个弟子,笑了笑。
“军师,你这不免太宠爱这两兄弟了吧!”白马非马出声。
闻言,曾越鄙夷般的看了白马非马一眼,说道:“我自己的弟子,我如果都不宠他们,那他们还依靠谁?再说了,弟子不就是用来宠的吗,难道不是吗?”
白马非马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好沉默以待。
“对了,你刚才的那个问题,是为什么不回寒山战场吧?”曾越道。
白马非马点头,接着说道:“嗯,就算我们要撤离这里,难道不是先回营地吗?再说寒山现在的情况那么危急,没有一位大将镇守是很容易被敌人趁机攻破的。”
曾越点头,认同白马非马的话,他说道:“你说的的确没错,寒山现在情况是十分危急,浩海王朝如果以那里为突破口,必定势如破竹,一路南下,把知北郡占领。”
接着,他又说道:“所以,我们现在带着这几十号人回去又有什么用?局势不会因为这些人而得到改善,反而还会平白多耗费些粮草。”
白马非马恍然大悟,他再细想,说道:“所以我们此番回到皇城,就是去拉援兵的,对吧!”
“援兵?哪来的援兵?这里是神话王朝的第二王朝,一切都没有祖王朝的支持,仅靠一个第二王廷勉强撑着,所谓的援兵也不过是征兵罢了,我们又哪来的时间去训练一批新兵?”
“呃,这个……”曾越说的的确没错,白马非马无法反驳,于是,他问道:“军师,那我们回到祖王朝不就是……逃跑吗?”
这句话说的很直白,甚至是太直白了,直白到白马非马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哼!”曾越不屑置辩般,冷哼一声,不过一会儿,他才说道:“逃跑?难道我的实力就这么被人瞧不起吗?”
“首先,我们逃跑要成立的话,那必须也有几个前提:第一,浩海王朝傻了,现在即将进入隆冬,如果他们认为他们主动进击会比我们被动防御更简单的话,那么,任他们去吧。第二,就算浩海王朝的将领脑子里装满了脑屎,现在来攻打寒山,那么也要他们能在短时间内攻打的下来啊!”
的确,现在已经是素秋了,之后,天气也会越来越寒冷,如果想要在短时间内出兵攻打的话,粮草是必须得备好的,这是重中之重。
反观神话王朝,寒山战场本来就在自己的境内,粮草若是需要补给,只需一声令下,如果不是发生某些“天灾人祸”的话,那么事都不叫事儿。
自然,在此的前提下,除非寒山战场的将领们一致决议不前进,顽固职守。
导致战争爆发的原因不多,但是引向战争多元化却很难决定,一不小心就会走向成功或者失败的喜悦或者惨淡结局。
白马非马现在开始理解这些或大或小的道理了,此前虽然他一直都在战场上生活,但那并不代表就参加过真正残酷的战场。
“那,军师,长公主的事儿,我们该怎么解决更好?”白马非马问道。
这个问题直接关系到王朝的政治变革,必须小心处理,一旦没有处理好,那么王朝就会来一场大地震,王上,亲王,长公主,这三方的势力也会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
曾越沉默片刻,然后说道:“我不是说了吗?这些闲琐之事,全权交给你爷爷,他解决事情的办法,我一直都很欣赏,这一次,难不倒他。”
白马非马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自己的爷爷在别人口中竟然只是为了解决事情的家伙。
“好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组织好全部人员,尽快离开这里。”曾越淡淡开口。
白马非马思考片刻,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于是告退。
曾越看着走远了的白马非马,眉间流露出些许的失望,再转头看向不远处正玩闹的子衿和子佩,大叹了一口气。
“子衿,子佩,走,师尊带你们去一个大哥哥那里玩!”曾越对着两个小不点那边大喊一声。
闻言,两个小不点儿齐齐把脑袋转向这边,声音十足地应了一句:“好——”
……
“道轮,道珠,道海,这三个境界为第一个大境界,在这个大境界的修士一般称作道人。”
青檀乡,慕凡在黄羊的木屋内,正对着一面铜镜,他手上拿着一把木梳——这是从苏儿那里借来的。
慕凡拿木梳自然不是用作他途,和普通人一样,他是拿来梳头的。
他的黑发基本上就没怎么剪过,根据剑斩的口述,他小时候从捡到开始,直到六岁的某一天,因为头发太长,遮住了眼睛,不好战斗,所以一气之下,一剑斩下去,近半的头发毁于一旦。
再之后,直到在与黄河帝国老祖宗对话时,因为火烧森林,他的少许头发遭了殃,被烧断了不少。
再到现在,他用红绳绑着了后面的头发,不至于乱飘。而最主要的前面,其实还是左眼的问题,周围的生肉都还没有生长起来,不挡住的话看起来就真的和怪物没有区别。
所以,当日在天下第医的时候,他就学会了用自己的前面的刘海遮挡住自己的左眼,这样子只是改了一个发型,而其他地方看起来还是没有变化。
慢慢的,把前面的刘海梳整齐,一致向左。接着,一只手从桌上拿好那根苏儿送的红丝带,另一只手抓好自己后脑的头发,三下五除二,头发扎好了。
当然了,慕凡是男的,扎头发自然不会像女子一样扎那些梳、绾、鬟、结、盘、叠、鬓等复杂的发式,也不需要各种簪、钗、步摇、珠花等首饰配合,只需要简单的扎起一束发丝,那便大功告成了。
看着铜镜中的那个自己,慕凡笑了笑,不过,是苦笑。无论是谁,经历了左眼失明这件事情心里肯定都不会很好过,更别提笑出声了。
还好,给了他一小点儿安慰的是,和潘安的那一战,自己的左手虽然差点废掉,但是因祸得福,因此成了一个修士,身体各处都被自己丹田处的“炁”给修复了大半,再加上自身体内的各种药素和毒素,除了那些旧伤和左眼,其他伤势基本上都复原了。
扎好头发,他走出了屋子,走出了院子,去了村子的东边。
东边,是燕青的家,也是阿诗嫂子的家。
今日,他身上穿的是一件素白衣衫,这样的衣服看似很潇洒,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会穿这样的衣服,毕竟,白色的衣服,和丧服很相似!
步行片刻,便到了那个小屋子。
这次前来,屋子依旧是很安静,这一幕让慕凡感到有些诡异,他嗅到了一丝不幸。
下意识地撩起了自己左眼前的发丝,不过手刚抬起,他便放下了。
他快步走近那个屋子。
门依旧没有锁,这和上次一样。
他想了想,还是叩了叩门。
自然没有人应他。
于是,这就只能推门而入了,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说了句:“燕青大哥,阿诗嫂子,我的慕凡,我开门了!”
“卡兹——”
老旧的门发出声响,慕凡没有理会。
推门而入,一阵潮湿感扑面而来。
一张白纸飘落在地,慕凡捡起白纸。
上面的字迹很漂亮,甚至比慕凡的字都还有秀气。
“彼岸花开开彼岸,断肠草愁愁断肠。”
“奈何桥前可奈何,三生石前定三生。”
“阳缺阴逝,曼珠沙华。”
“红尘缘已尽,来世长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