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手天下 第一百一十四章 解开谜底

“我不需要暗卫保护。”不愿意被当成瓷娃娃般的对待,伊夏沫不悦的看着裴傲伸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她忽然发现这个男人,当他仇视你的时候,他根本不会因为你是一个女人而有任何的心软,可是如果他换了一种态度时,即使知道她有功夫,却还是要保护着她,即使明知道她不会有危险,也不会受伤。

“那你保护凤丞相。”回头看了一眼凝着眉头,一脸不悦的伊夏沫。裴傲快速的将她的身体推到了凤修身边,一手接过暗卫递过来的青峰剑,随着那沉声的喝令下,刹那,四周的锦衣卫和暗卫同时发起了最强烈的攻击。

而暗卫们虽然也在战斗,可是却还是以裴傲的安全为主,一字排开的多人,一面杀敌着,一面注意着被保护在中间的裴傲,确保他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鲜血流了一地,到处都是因为顽固抵抗,结果被杀死的杀手们,天色渐渐的明亮起来,阳光照射在了山林,一夜的厮杀下,四周推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被周围的杀手在锦衣卫的强势攻击下,最终还是被杀被擒拿。

“王爷,所有匪寇都已经被擒拿,死亡三百二十人,活捉一百九十六人。”暗卫快速的抹去脸色的血迹,向着一旁的裴傲大声的回禀,王爷果真是深谋远虑,竟然一举拿下了这么多匪寇。

“带着一百人善后,受伤的人立刻回城治疗,余下的人将活捉的押送到太守府,回城。”染血的长剑在阳光熠熠生辉着,裴傲收起剑,冷声命令。看了一眼死尸遍布的山林,转身向着凤修和伊夏沫的方向走了去。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的向着丰阳城的方向行了过去,太守府前一片肃穆的白色,白色的灯笼上贴着大大的奠字,随风摇晃着,配合着隐隐的哭声,一切看起来那么的凄惨。

“小沫儿没有回来?那她和二哥去哪里了?”早晨在发现伊夏沫和裴傲一起失踪时,裴九幽和毕少白只感觉不对劲,所以又折回了丰阳城,可是他们并没有回到太守府。

“没有,王嫂和表哥会不会先去皇城了?”音璇一身素衣,脸色有着疲惫和伤痛,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音夫人,和裴九幽,毕少白向着院子外走了去。

“不可能,完全没有理由先回皇城那。”摇着头,裴九幽还是相信他们先离开,一定是返回了丰阳城,可是为什么呢?

疑惑里,突然街上传来了混乱的噪杂声,裴九幽和毕少白快速的向着外面冲了出去,却见大街上前来祭奠四平的百姓悉数的退了一旁,让除了中间的道路,让着浩浩荡荡的几百人向着太守府走了过来。

看着裴傲和伊夏沫,毕少白面容惨白一变,怔怔的站在府衙门口,遥遥相望的看向眼前的队伍,那些被擒拿的又是什么人?皇城的锦衣卫是什么时候到达丰阳城的,看起来似乎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恶战,甚至连裴王爷身上都沾染了血迹,唯一算是整齐的倒只有凤丞相和她了。

太守府大堂,被锦衣卫押到大堂上。程峰跪在地上,伤了一条手臂,脸上也多了一条血痕,可是依旧不服输的昂着头,“都说裴王爷深谋远虑,今日一见,果真佩服。”

“是你,是你!”尖声的怒喊着,那声音音夫人不会忘记,就是他杀了他的婆婆,儿子,和小叔,一把挣脱开音璇的搀扶,音夫人仰头大笑着,“老爷,你在天有灵,让这个恶人被抓到了。为我们音家枉死的人报仇雪恨。”

“音璇,抚音夫人到一旁。”端坐在正大光明的匾额下,裴傲冷声的开口,锐利的视线看向被押跪的程峰,一拍醒木,“说,你的余党藏匿在什么地方?”

冷哼一声,程峰抬头看向神情峻冷不可侵犯的裴傲,“裴王爷,程峰一生杀人如麻,从来不怕一个死字,不过今天可否王爷让程峰做个明白鬼。”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被一网打尽,明明就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随着程峰的话,大堂里其余的人也都将目光看向裴傲,他们也一直都在丰阳城,发生的一起也都是亲眼目睹,可是为什么他们却没有注意到这么一大桩的阴谋,六百多人贼寇开了皇仓,这将是多大的最!

一旁裴九幽更是握紧了拳头,知道皇仓入口所在地的只有三个人知道,自己,二哥,还有已经死掉的音大人,裴九幽几乎可以肯定秘密就是从他开启皇仓的时候泄露的,可是那些手下都吞服了药丸,而且也都跟了他十年以上,为什么会发生皇仓入口泄露的事情。

“好,本王就让你死的明白,带上来。”冷傲一笑,裴傲一挥手,却见在暗卫的带领下,一个头戴斗笠的人缓缓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随着众人视线,却见来者拿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了一张众人熟悉的脸庞。

“音大人。”

“老爷。”

“舅舅。”错愕声响在了大堂里,所以人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向死而复生的音四平,这个是音大人,那躺在内院棺材的又是谁。

“王爷,属下有礼了。”音四平嗓音沙哑的跪在地上,目光悲切的看向上座的裴傲,如果不是裴王爷,他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音大人身体虚弱,赐座。”沉声开口,裴傲将视线看向震惊的使神的程峰,“你如今可明白了。”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发现音四平是假冒的,又怎么可能找到真正的音四平。”程峰不敢相信的倒抽着气,连音夫人都没有发现之前的音四平是假冒的。

“如果本王的推测没有错,一开始,你们就派人一直观察模仿音大人的举止行动,隐藏了多年之后,确实不会被音家人发现,所以就关押了真正的音大人,用你们的人呢假冒音大人,充当了丰阳城太守。”

裴傲缓缓的说着,一字一字都让大堂下的人惊恐的愣住,之前他们身边的音大人一直都是假冒的,可是连音夫人都没有发现,裴王爷这个外人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现出来的。

“不错,冒充音四平的人在府衙潜伏了三年,三年来,不管是声音,还是举止都和音四平如出一辙,所以只要易了容貌,不要说别人,就算是真正的音家人也不可能发现。”那是他们杀手里的高手,伪装别人是拿手活,更不用说他在太守府三年,一心一意的学着音四平的举止行动。

“你们关押了真正的音大人,只怕想要拷问出皇仓所在地,可是音大人没有吐露出皇仓的入口,所以你们拷问不行,就趁机利王妃一事,明知道本王不可能用王妃来交换,所以你们就提出了三千担粮食来作为条件。”

裴傲慢条斯理的开口,扫了一眼裴九幽一脸后悔的神色,继续道:“所以在假的音大人誓死不从,不愿意用三千担粮食交换,你们利用了小玩意的性情,终于假的音大人从小王爷那里知道了皇仓的所在地,甚至取出了三千担粮食。”

皇仓的所在地只有三人知道,裴傲不可能说,音四平严刑拷打也没有吐露出半个字,所以他们只能将突破口转向裴九幽,而没有多想的裴九幽带着手下的人和假的音四平一起去了皇仓的所在地,开了皇仓,虽然裴九幽知道防备运粮的手下,可是根本没有想到在身旁的音四平乃是假的。

“你们一直等着,等着皇宫的大内高手来到了丰阳城,然后将真的音大人带到了城郊外的小山坡,打落山崖,等本王离开了丰阳城之后,你们立刻去了皇仓入口,运粮。”

“不错,看来那一日,在山巅,裴王爷你故意出手将音四平打落山崖了。”终于明白过来,程峰冷声的开口,千算万算,却不曾想最终还是被裴傲给算计而来,满盘皆输,所有人都被擒拿了。

“自然,所以本王将计就计,与其让你们对音大人出手,自然由本王亲自出手安全。”所以裴傲故意抢在那些大内高手动手之前将音四平打落了山崖,而在山下接应的暗卫立刻将音四平接入了山崖侧的山洞,尔后将一个易了容的死囚环了音四平的衣服然后推落了悬崖下。

“可是裴王爷是如何看出来的?”这不仅是程峰的疑问,也是所有人的疑惑,甚至包括了一旁的音四平,他是见过冒充自己的人,动作、神态、嗓音,如出一辙,根本相似到无法分辨的地步。

“本王自然不可能发现,不过在江岸边,当你们猎杀音家人时,本王就发现了不对劲,纵然音大人一心为国,公正严明,大义凌然,可是面对自己家人惨死在面前时,不可能那么无动于衷,甚至在提议用三千担粮食交换是,甚至一口回绝,那时本王都原本准备答应的,不过音大人的正义做的过头了,这才引起了本王的怀疑。”

裴傲缓缓的开口,道出了所以人的疑惑,一个人再公正,可也是有私心的,看着老母,看着幼子死在自己面前,怎么可能那么冷静,那么的坚定,甚至没有半点的犹豫,所以音四平做的太过,反而让裴傲擦觉到了诡异。

“不愧是裴王爷,程峰心服口服。”放声大笑着,在他们以为自己的阴谋天衣无缝的时候,竟然早已经被裴傲看透,程峰敬佩的看着裴傲,纵声一笑,脸色猛的一痛,鲜血从着嘴角流淌出来,却已经是咬舌自尽了。

“二哥,到头来,我根本就是你计谋里的工具而已,”裴九幽看了一眼已经没有救的程峰,挫败的看向裴傲,他对二哥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在他以为二哥那么冷血无情的时候,原来二哥根本就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只等着这些人落网。

“没有你,这皇仓的入口他们不可能知道,又怎么可能在我们离开后,带着大批人手来运粮。”懒懒的开口,看着郁闷不已的裴九幽,裴傲站起身来。看向音四平,“音大人你身体还没有复原,多休息,丰阳城还需要音大人。”

“是,属下一定尽快调养好,还要去看看王爷亲手修建的水库,岷江水患,属下这么多年都没有办法治理,如今终于一了夙愿。”朗声笑着,音四平虽然脸色是病态的苍白和虚弱,可是那声音却是喜悦激动的,这个才是丰阳城刚正无私的太守——音四平。

“音大人请。”裴傲点了点头,终于可以彻底解决了,一旁的衙役,甚至包括锦衣卫都不由的对着裴傲刮目相看,神色里充满了敬仰和爱戴,苍紫王朝有裴王爷在。天下苍生有幸。

“表哥,谢谢你。”虽然脸色依旧是疲惫不堪,可是眉宇之间却是喜悦的高兴,音璇激动的看向裴傲,她一直以为表哥冷血无情,却根本没有想到表哥早已经部署好了一切,不但救了舅舅,而且还抓到了这么多的匪寇,更挽救了皇仓。

“不用。”率先迈开步子,裴傲大步的走向了大堂外,阳光明亮的照射在脸上,这么多日来阴霾终于散去了,范家也彻底没有翻身的余地了,范琼竟然大胆到想要皇仓的粮食来作为条件,保全范家,简直自寻死路。

“小沫儿,你不够义气,竟然知道,还放任我和二哥翻脸。”看着离开的裴傲,裴九幽挫败的看向伊夏沫,随即诡秘一笑看向同样脸色不善的毕少白,同情的拍拍毕少白的肩膀,“毕将军,从头到尾,你可是打了我二哥两掌,我告诉你二哥从来不是什么好角色,你比我更惨。”

原以为裴傲冷血无情,原以为裴傲没有人性,到头来,他们这些人才是挑梁小丑,自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却根本就是小丑一般,毕少白冷着脸,一把挥开裴九幽的手,狰狞着脸大步向着外面走了去,这样的他,凭什么和裴王爷一比高下?

“毕少白怎么了?”错愕的看着自己被挥开的手,裴九幽愣愣的瞪大眼,不明白为什么毕少白为什么突然生气,难道是因为没有看透二哥的计谋,可是二哥的心思若是能看透,他们也就不是裴九幽和毕少白。

看着离开的毕少白,伊夏沫疑惑一怔,随即快速的追了上去,一手抓住他的胳膊,“我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猜透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波折和玄机,她只是本能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而且对裴傲多少有些了解之后,她就明白事情不会如此的简单。

转过身来,毕少白看着急于解释的伊夏沫,看着她那清冷的小脸因为着急而微微凝皱起,心头一暖,这半个多月以来,不知道是因为裴王爷上一次深夜造访的那一句,她一直想要自尽,所以他开始追逐着她的身影,担心一个不擦觉,她会有什么意外。

半个多月来,毕少白才发现放开了心头那个关于大燕朝奸细的芥蒂,他竟然一点一点的爱上眼前这个女子,当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他会感觉到满足和喜悦,他喜欢看着她对别人都是冷淡淡的模样,可是面对自己时,那份疏远和冷漠却在无形之间退下。

“不是吧,小沫儿比不知道,那你怎么会想起来和二哥一起会丰阳城,难道是二哥告诉你一个人了?”惟恐天下不乱,裴九幽募的插过话来,一脸暧昧笑容的啾着伊夏沫,“没道理不告诉我这个弟弟,却告诉你了,看来二哥果真是偏心的。”

“闭嘴!”异口同声,伊夏沫和毕少白同时阴着脸向着裴九幽吼了一句,被吼的很无辜的裴九幽一脸后怕的摸了摸头,看向面带微笑的凤修,不由抱怨的开口,“凤丞相,我难道说错了吗?”

“走吧。”幽幽一笑,凤修看向难得的大好晴天,柳绿花红,莺歌燕舞,他当时还在想为什么裴王爷放心将他留在丰阳城,让他处理水库的后续事宜,原来根本还有这样一手。

简单的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行人再次向着皇城的方向行了去,树林,赶了半天的路,一行人在林子里休息着。

“王爷,凤修身体不适,王爷可以先行骑马回皇城。”愧疚着,凤修的话一出口,却已经承受不住的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带着点点的病态的虚弱。

范家行事以败,这个时候该快马加鞭的回到皇城处理一切事宜,让范家措手不及,可是听着凤修那一声声的咳嗽声,裴傲视线看向一旁的伊夏沫,却见她已经和敬德一左一右,一个开始拍着凤修的后背,一个递来药丸和温水。

“吃醋了吧?小沫儿就是这一点很奇怪,她对凤丞相的感情很奇怪,她可以对任何人冷酷无情,唯独面对峰丞相时,像个十四岁的丫头,温柔柔的,看起来似乎很仰慕凤丞相一般。”裴九幽揶揄一笑,撞了撞毕少白因为嫉妒而紧绷的脸庞,他是不在知道毕少白之前到底怎么了,不过现在看来,他又回到以前了,一点一点的在乎小沫儿了。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低低的斥责着身旁的裴九幽,毕少白目光却还是不经意的看向一脸担心的伊夏沫,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狰狞的脸庞倏地转向了一旁,眼不见心不烦。

看了一眼伊夏沫,裴傲心头有着犹豫,凤丞相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可是此刻回皇城却已经是刻不容缓,如果耽误下来,难道范家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是,冷峻的脸上快速的闪过各种的情绪,这个时候,他若先行离开,一股不舍得快速的涌入了心头,想起折返丰阳城的那一夜,看着她从黑暗里走出来,裴傲依旧记得那样幸福的感觉,温暖而满足着,带着她策马狂奔在黑夜里,甚至比亲手抓了那些匪寇更让他喜悦和高兴。

“休息片刻,凤丞相和毕将军你们慢行,本王带着暗卫先回皇城。”最终还是做了决定,裴傲转身走向了林子里的木桩上坐了下来,不要说范家的事情刻不容缓,就算是她,或许也根本不在乎自己留下来,她关心的人凤修,在乎的人是毕少白,如此而已。

一股苦涩在瞬间蔓延上来,裴傲吃着干粮,看着阳光从疏密的枝叶之间镂空的照射下来,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她对自己,从来都没有在心关怀过,即使上一次折返丰阳城,却也是为了弄清楚真相而已。

二哥?裴九幽一怔,看向不远处坐下来的裴傲,阳光浓密的从树叶之间洒落在他的身上,可是却怎么也消融不了裴傲那一身的孤傲和落寞,他首先是苍紫王朝的裴王爷,然后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选择。

“不用留下暗卫保护我。”山泉旁,看着洗手的裴傲,伊夏沫快速的走了过来,音璇刚刚说裴傲要留八个暗卫下来。

“只有锦衣卫本王不放心。”虽然锦衣卫的高手都在,可是锦衣卫会以凤修的安全为重点,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的话,他们绝对会第一时间保护凤修,可是他的暗卫则会誓死保护她的安全。

“还有九幽和毕少白在。”伊夏沫再次的开口,丰阳城一行,裴王府损失了不少的暗卫,而这一行他要独自先回皇城,身边就更应该有暗卫保护。

“本王的心意就那么让你感觉到厌烦吗?”冰冷的山泉洗着手,听着伊夏沫的话,裴傲突然的站起身来,冷厉着一双幽深的目光凝望着眼前这清幽的小脸,她为什么就不能在乎他一点。

裴傲突然的怒气下,伊夏沫错愕的一愣,除了一开始来到裴王府时,她这样直接的面对过他的怒火,后来他一直都是冷漠的看不透,喜怒更不行与色,更不用说这样直接的大声的斥责她。

将伊夏沫的沉默当成了默认,裴傲峻冷如斯的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可是却还是在瞬间隐匿下来,又回归于平静,沉声苦涩的开口,“九幽和毕少白纵然武功不错,可是暗卫对于偷袭,暗杀,下毒更精通一些,他们在本王才会放心。”九幽和毕少白只能面对直来直往的对峙,如果真的来阴的,暗卫们才能防备。

一直以来她对裴傲都很少有信任,尤其在经过天牢那一劫后,她更是不相信他,这个男人城府太深,每一步看起无害,却都是精心部署,可是此刻,看着神色平静,可是却带着意思脆弱哀求的裴傲,伊夏沫忽然有重新拾起了对他的信任,他是真心的担心她有危险吧。

“就听本王这一次,等回到了皇城,范家人一铲除,不再有危险的时候,你要怎么样本王都依你。”纵然舍不得放手,可是她终究还是不属于他,裴傲伸过手大掌温暖的抚摸上伊夏沫的头顶,到时候就算她要离开裴王府,裴傲也准备放手了。

“可是范家如今对付我已经没有用了。”凝着纤细的眉头,伊夏沫平静的看向裴傲,皇仓一事,范家已经是死罪,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毒杀太后的凶手已经无所谓了,所以范家如果要保全,他们会下手的人应该是裴傲,而不是失去了作用的自己。

一瞬间,裴傲愣愣的看向伊夏沫,脑海里回响着她刚刚的话,片刻之后,隐隐的笑容染上了紧抿的薄唇,抚摸着她头发的手不由更加的温柔下来,峻冷的面容温柔而缱绻,“本王竟然没有想到你是在担心本王的安危,所以才会拒绝派给你的暗卫。”

不敢想,也不会想她竟然会担心自己会被范家人暗算,所以才拒绝暗卫,想要留下更多的人在他身边,裴傲原本阴沉的心境慢慢的松了下来。

“你答应了?”不习惯被人当成孩子一样,伊夏沫拉下裴傲落在头上的大手,他从来不是轻易改变决定的人,所以她需要他直接的答案。

“既然你这么关心本王,本王更不能撤走暗卫,让你身处危险了。”懒散的开口,裴傲嘴角噙着笑容,冷峻的轮廓此刻显得却万般的温柔。

“裴傲!”她就知道他不会答应,伊夏沫有些恼火的看向眼前固执的男人,如果是以前,她定然不会有什么担心,他是那么强势的一个人,他肩上背负这苍紫王朝的一切,他不会轻易的倒下,可是在经过了闸口那次危险之后,伊夏沫才明白眼前的裴傲也会有危险,也会死,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115章 断掉一臂

第一次,第一次看见她如此真切的表情,不是生气,不是漠然,而是真的担心他的安全,裴傲幽深的双眸紧紧的锁住伊夏沫锁眉头的清秀面容,那总是霜冷的脸庞沉了下来,皱着眉头,连开口的语气也尖锐了几分,她在担心自己!

反手握住伊夏沫的手,裴傲低沉的笑容朗朗的从口中溢了出来,神采飞扬着,看得出他的心情真的很好,原来他的情绪竟然会如此轻易的被挑动,因为她喜,因为她怒。

裴傲突然的笑声让伊夏沫一愣,似乎这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开怀的笑,高扬起的嘴角软化了冷硬的脸部线条,甚至连那一双总是阴沉锐利的黑眸也温柔下来,泛着笑意,阳光下,看起来那么的明朗。

“虽然范家直接要对付的人是本王,可是不得不防范家为了让本王就范会抓你当人质。”所以即使知道自己会有危险,裴傲还是考虑周全的留下八个身手一流的暗卫,这样再加上九幽和毕少白,还有暗中的杨柳,应该会万无一失。

“当然了。”飞扬入鬓的俊眉悠然的挑了起来,裴傲一脸暧昧的瞅着伊夏沫开口道:“如果你愿意和本王一起回皇城,我们就不用这样争论了。”

“我……”原本该直接的开口拒绝,伊夏沫想起凤修孱弱的身体,这个时候她不能丢下他独自回皇城,而且毕少白的情况一直没有弄清楚,她也不能这样离开,可是脱口而出去的拒绝却突然的卡在喉咙里。

这是他罪有应得,如果当初他不是这样的算计利用她,不是亲手将她推到了毕少白身边,或许今天的一切就不会这样了,后悔的情绪从心头蔓延上来,可是如今说后悔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愿意不惜一切的将她重新带回自己的身边。

“本王知道你不会答应的。”刚刚飞扬轻松的神采已经收敛下来,裴傲眯眼看向明亮刺眼的太阳,就算她真的会答应,他也不可能让她和自己一起回皇城。

范家的人连皇仓都敢开,已经是狗急跳墙了,这个时候范鹰已经不顾一切了,让她在自己身边太过于危险,自己回皇城这一路上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危险,她留下来是最好的选择,他的身边危险越多,范鹰越是派更多的人对付自己,她就会越安全。

“我不需要你的暗卫。”伊夏沫再次的开口,之前在凹凸山,为了对付阙云,暗卫们已经损伤了不少,昨夜和程锋等人的对决,暗卫又伤了几个,他竟然还留下八个给自己,那他身边根本就没有多少人了。

“比起你拒绝暗卫,本王更希望直接听到你关心的话。”握着伊夏沫的手微微的收紧,粗大的拇指眷恋的摩擦着她细致的手背,裴傲低沉的浅笑着,她似乎就是这样的人,即使关心,也不知道说出来,只是用这样的行动来表现着。

“小心。”知道他根本不会改变心意的,伊夏沫无奈的开口,简短的两个字却已经是她最直接的关心。

莞尔着,裴傲突然一个用力将伊夏沫的身体拉入了怀抱,余光不经意的扫过,却见一棵大树前,毕少白狰狞的一张俊颜,这个口口声声说对她只利用的男人,此刻却根本是一副吃醋而嫉妒的模样,毕少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本王离开后,除了九幽和杨柳,不要相信任何人。”抱着伊夏沫的手臂因为她的挣扎而更加用力的收紧,裴傲低声的在她的耳边叮嘱,如果不是担心她的安全,他又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将她独自留在凤修和毕少白的身边。

身体一怔,伊夏沫猛的要推开裴傲的身体,他什么意思?“相信本王的话,凤丞相高深莫测,即使是本王也看不透他,毕少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可是当初他在江边忍心抽剑伤了你的手,难保他还会有什么,所以本王不在的时候,不要相信他们,保持戒备,等本王处理了范家的事情后,会查清毕少白究竟发生什么变故。”

在伊夏沫思虑的瞬间,裴傲已经松开了手,悠然的转身向着林子里走了过去,安排先行离开的事宜,而山泉边,伊夏沫静静的听着叮咚的水声,不可否认的,她竟然开始接受裴傲的话,即使知道不论是凤修或者毕少白都不会对她有危险。

“裴氏皇族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可是却一个个又是痴情种子。”讥讽的嗓音凉凉的从一旁响起,杨柳打着哈欠向着伊夏沫走了过来,当初裴梓阳亦是如此,既然招惹了连烟,却又放不下苍紫王朝的一切,等到失去了之后,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不顾一切的追寻连烟而去,抛下幼子继承皇位。

如今裴傲也是如此,为了苍紫王朝利用夏沫,如今知道错了,又开始不顾一切的来挽回,早知道如此,当初为什么还要做那样的事情来,一个个都是脑子有问题。

“不过裴傲对你确实还算不错。”看着眼前淙淙的山泉,杨柳一手搭上伊夏沫的肩膀,低声道:“他将八个暗卫给了你,自己只带了三十人上路,估计这样一路血雨腥风的杀回皇城,能活着就算他的造化大了。”

“范家已经部署了?”伊夏沫抬眼看向艳丽面容的杨柳,她五楼的消息是那么的灵通,看来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自然,你以为范家那些人会这样束手就擒,不过裴傲带着这么少的人上来,让范家有可乘之机,我们这边就安全了。”看来忙碌的日子终于可以清净一下,杨柳语调里不由的染上了慵懒,如果裴傲那边防守太严,根本没有突破的可能性的话,范家势必会将目标转移到他们这边来。

可是裴傲似乎就是猜到了这一点,故意带着小部分的暗卫回皇城,让范家将所有的人都集中起来对付裴傲,这样夏沫就安全多了,良苦用心,这只比狐狸还狡猾的男人竟然为了夏沫的安全,而让自己陷于危险之中。

裴傲他竟然是这样的打算,伊夏沫错愕的看着杨柳,她一直知道他的睿智和心机,可是他竟然为了她做这样的决定,不惜用自己涉险而换取她的安全。

如果说毕少白当初那样直接明了的保护让伊夏沫冷酷的心终于柔软下来的话,那么此刻,杨柳的话让伊夏沫震撼着,从被抓到了X 岛的时候,她缺少安全,不信任任何一个人,除了姐姐,她不在乎任何一个人的死活。

可是来到了苍紫王朝,她身边却多了很多人,如同朋友般的九幽杨柳,像家人的凤修,需要她保护的圆儿,让她开始信任的毕少白,可是裴傲不属于这些人的一种,他冷,他狠,他好几次差点要了她的命。

可是当他开始转变时,他的冷,他的狠却成了一道坚固的城墙,将她安全的保护在城堡里,不会让她有任何的危险,他独息承担了所有的一切,让她不需要任何的担心和不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那么的矛盾。

面对他的仇视时,伊夏沫可以坦然的面对,可是面对突然如此用心的裴傲,伊夏沫却感到了无可适从,他怎么能为了她,做到这样地步?让她像个傻子一样,为了她担心的时候,他却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瞄了一眼伊夏沫,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茫然无措,杨柳失笑一声,“蠢丫头,有这么个人给你挡去危险不是正好,反正裴傲最多受点伤,不会丢命的。”

“你可以跟他去皇城吗?”既然裴傲一定要将暗卫留下来,那她可以让杨柳随行,这样至少裴傲会安全一点。

面容一怔,杨柳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面容平静的伊夏沫,“那可不行,我只负责你的死活,别人的死活,尤其是裴家男人的死活不在我的考虑之内。”让她去保护裴傲,绝对不可能,那个男人比裴梓阳更加的强势,根本不需要人保护。

“杨柳!”伊夏沫语调不由的加重了几分,如果裴傲已经将所有的危险都带走了,自己就不可能有任何的危险。

“放心了,祸害遗千年,裴傲没有那么容易死的。”懒散散的回了一句,杨柳飞身隐入了黑暗里,裴傲就算以身冒险,也只是险,而不会丢了命,否则他就不是苍紫王朝的裴王爷了。

正午过后,裴傲带着暗卫和音璇终究还是快马加鞭的离开了,留下凤修等人放缓了行程,向着皇城的方向继续行去。

“毕少白,你有些的奇怪。”马背上,裴九幽看向一脸阴霾的毕少白,从知道小沫儿和二哥一起折返回了丰阳城之后,毕少白就一直沉着脸,如同谁欠了他银子一般。

冷眼斜睨了一眼裴九幽,毕少白策马飞奔着,而身后的马车里,不时传来凤修和伊夏沫的声音,和洽熟稔的让毕少白脸色更加的阴沉。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马车缓缓下,突然一队人从林子里猛的冲了出来,叫嚣的抡起手里大刀和长剑。

赶马车的敬德快速的勒停下马车,可是突然的颠簸还是让马车里没有防备的伊夏沫身体向前一个踉跄,而一旁凤修快速的伸过手将差一点撞到马车门的伊夏沫给拉回了怀抱。

“主子,没事吧。”听着马车里的异响,敬德快速的撩开了帘子,却意外的看见马车里亲密拥抱在一起的两个身影,憨厚的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尴尬,主子怎么和裴王妃抱在一起了。

握着缰绳的手猛的收紧,毕少白快速的将视线从马车里收了回来,怒着一双眼看向不怕死的挡在前面的山贱,冷酷的勾着嘴角,笑声令人感觉到恐惧,“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你劫的是谁?”

“老子劫的就是你!”可是当看见毕少白那一身飒爽英姿后,山贱的声音越来越小,惊恐的吞了吞口水,视线快速的扫了过去,另一匹骏马上一个俊美的可以媲美女人的年轻男子正悠闲的笑着,嘴角噙着笑意,目光诡异的让人感觉似乎劫到不该劫的人,而马车上的中年男子魁梧着一副身体,冷着脸看着他们。

“大爷,大爷,小的错了,小的立刻就走。”山贱头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同样被吓到的六七个手下,惊恐的直后退,不要银子没有劫到反而丢了小命。

“想走?让你们再去打劫其他路人!”怒声一喝,毕少白倏地从马背上飞掠而去,却听见六七个惨痛的哀嚎声快速的响起,却已经有了六七具身体躺在了路上。

“毕少白,你疯了,何必杀了他们!”裴九幽错愕一怔,笑容僵直在脸上,不敢相信的看向已经收手重新回到马背上的毕少白,不过是几个小山贱,教训一顿就可以了,何必大开杀戒。

“不杀了,难道留着他们继续在这里打家劫舍。”冷哼一声,毕少白看了一眼马车里似乎同样被他血腥举动吓到的两人,一手扬起马鞭,率先向着前面行了过去。

马车声再次缓缓的响起,马车里,凤修目光温和的看了一眼伊夏沫,悠然一笑,拍了拍她的手,“毕将军做法并没有错,今日如果遇见的山贱是普通人,或许死的就是过往的客旅商人。”

“我知道,我只是感觉毕少白有些有不对劲。”伊夏沫点了点头,一手撩起车窗帘子看向马背上挺立的背影,他虽然暴戾狂傲,但还算不上是血腥残忍。

“夏沫,你告诉我,回到皇城之后,在裴王爷和毕将军之间你会选择谁?”凤修何其的聪明,毕少白的阴晴不定或许是从她和裴王爷一起折返丰阳城的时候开始的。

毕竟,任何一个男人在裴王爷面前都显得卑微,那样睿智冷静的一个男人,手握重权,却亦可以温柔似水,毕少白无非是因为裴王爷的出现而感觉到挫败,甚至连自己,都已经推测裴王爷的每一步行动,深谋远虑,决胜千里之外,他能做的永远是其他人猜测不到的。

摇了摇头,伊夏沫看向凤修笑容温和的脸庞,在他的身上再次看见了姐姐的身影,她无法去选择任何一个人留下,当初她还担心如果自己离开了,毕少白要怎么办,可是如今,伊夏沫明白或许自己不在了,毕少白也会回到他原来的生活。

理解了伊夏沫的意思,凤修明白的点了点头,冰冷的手轻柔的握住伊夏沫温暖的手,确实很难选择,这样两个脱尘出色的男子,一个爱的直接而猛烈,一个爱的内敛而深沉,想要选择,的确难。

“几位,快请进,小店有最干净的卧房,最美味的菜肴,快请进。”店小二巧舌如簧的殷勤介绍着,一面快速将几个尊贵的客人迎进了喧闹的大厅。

康城,因为城中的一座寺庙而闻名苍紫王朝,城中的安国寺乃是皇家寺院,主持一尘大师乃是得道高僧,甚至传言有洞悉天地秘密的能力,无数的人从各地赶来去安国寺参拜,祈求一生安康。

酒肆大堂里很是热闹,小二一张巧嘴不时的响起,身影穿梭在各桌之间,临靠窗户的方桌前,伊夏沫等人静静的吃着饭菜。

“你不能吃辣。”看着凤修夹起的辣子鸡丁,伊夏沫快速的伸过筷子将清润肺部的蔬菜送入了他的碗里,他常年咳嗽,根本吃不得辣。

微微一笑,看着一脸认真的伊夏沫,凤修不得不松开筷子,认命的吃起对身体有益的清淡素菜,说她清冷冷的,可是对自己却是那么的认真,一丝不苟,禁止他喝酒,禁止他熬夜,天气微微冷了一点,肯定让他加衣服,如今一点辣味的菜肴都不准他碰。

阴郁着脸,毕少白别过目光不去看眼前的两个身影,这算什么,如果说她在乎喜欢的人是自己,为什么这一路行来,她所有的心思却都落在凤丞相身上。

烦躁里,一阵怒喝声夹杂着哭泣声响起,让毕少白原本阴霾的情绪此刻更加的暴躁,啪的一声将手里的筷子拍在了桌上,“够了,吵什么?”

“快滚,我们这里是酒肆,不是善堂。”对着窗户边的毕少白连忙的点头哈腰,店小二快速的将眼前的老妇人和她的儿子推向了门外。

“小哥,求求你,给我一点吃的,我们娘俩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妇人哀嚎的乞求着,拉着年幼的儿子不停的嗑着头。

“滚滚滚,我给你吃的,谁给我吃的,不要耽误我们做生意。”没有半点的恻隐之心,或者是见过太多上门乞讨的人,店小二嫌恶的直皱眉头,不停的赶着人。

“小哥,求求你……”就在老妇人还要开口哀求的瞬间,却见客栈外飞快的冲入一群黑衣人,肃杀着眼神,甚至没有蒙面,手中的长剑森冷的泛着幽光,快速的扫了一眼,随后视线冷厉的看向窗户边的几个人,随后快速的向着几人厮杀过去。

范家的杀手终于行动了,看来果真是狗急跳墙,甚至都没有蒙面,“王妃,保护我家主子。”敬德快速的回头对着伊夏清沫开口,随后和毕少白、裴九幽一起加入了战局。

一时之间,酒肆大堂里乱成了一团,原本吃饭的客人哗啦一下惊恐的向着外面跑去,倒是刚刚跌倒在地上的老妇人和年幼的孩子顾不得危险呢,快速的抓起一张桌子上的食物,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小王还以为这一路怎么这么安静呢?再不来,小王都要着急了。”朗声嘲笑着,裴九幽剑影如虹般的舞动着,说是打斗,更多的却是卖弄一般,当然了,虽然比不上二哥,比不上楼主,可是他的功夫也是不容小觑的。

相对于裴九幽的懒散,毕少白则血腥许多,出手必染血,长剑凌厉的砍杀在杀手中间,目光冷厉的骇人,面容冷峻,丝毫不曾有半点的手软心慈。

砰的一声,一个杀手被毕少白一脚踢飞,好死不死的撞在老妇人和她儿子的桌上,“不要过来,否则我杀了她!”暴戾的杀手一抹脸上的血水,长剑倏地架在了小男孩的脖子上,目光阴冷的瞪着毕少白,他可是朝廷命官,怎么也不敢这样草菅人命吧!

“哼,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威胁本将军吗?”倨傲的狂笑着,在杀手阴毒的视线里,毕少白回身一剑,刹那鲜血喷涌而出,身后一个偷袭的杀手口吐鲜血的倒在了地上,长剑上滴落的鲜血眏出毕少白狂傲清冷的年轻脸庞,战场杀敌,他从来就没有心慈手软过。

“毕少白!”愤怒着,杀手目光森冷的骇人,看着死在地上的同伴,手猛的一挥,一颗细小的头颅带着死前的懵懂滚落在了地上,而紧接着一声凄厉而惨痛的哀嚎声,老妇人撕心裂肺的痛哭着,不敢相信的看着地上被砍掉头的儿子。

“毕将军,如何?”杀手冷血的大笑着,手一挥,再次的将长剑架在了老妇人的脖子上,目光挑衅的看着毕少白。

“要杀就杀,不用看我。”冷血无情的目光扫过挑衅的杀手,毕少白握了握手里的长剑,目光冷峻的不近人情,勾着唇,一脸的冷酷,“不过有你会去九泉之下给他们作陪。”

在说话的同时,毕少白却已经长剑猛的向前刺了过去,毫不犹豫的直指杀手的要害,“毕将军果真是冷血无情。”杀手愤怒的低吼,快速的一个侧身,躲闪的同时迅速的将被挟持的老妇人给狠狠的推了过去。

“毕少白,你痪了!”一旁,裴九幽看着毕少白那毫不收回的长剑,挫败的大吼着,一剑砍伤眼前的杀手,随后飞快的向着毕少白跃了过来,希望可以来得及救人。

“啊!”可惜还是迟了,虽然裴九幽快速的抓过老妇人的身体,可是终究迟了一步,随着鲜血的喷涌,一条血淋淋的胳膊就被毕少白给砍断了,当然同时用老妇人当挡牌的杀手也被一剑插入了胸口,当场毙命!

“去一旁躲好。”一把将断了胳膊的老妇人拖到了伊夏沫和凤修的身边,裴九幽也没有时间多说什么,再次快速的加入了战局。

“我的儿,我的儿。”断臂处汩汩的流淌着鲜血,老妇人却如同感觉不到痛楚一般,苍白着满是泪水的脸要向着打斗圈爬去,视线死死的盯着那断了头的儿子。

“老人家,危险。”凤修凝着眉头,快速的弯下身要拉向老妇人,而危险却在同时发生,却见刚刚脸色苍白,泪流满面的老妇人双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毒辣的阴光,一把匕首出现在了掌心里,在凤修靠过来的同时,身影快速的一动,仅有的右手抓着匕首抵上了凤修的脖子,对着伊夏沫恶毒的冷笑着。

突然的变故不仅让凤修完全没有料到,即使是一旁的伊夏沫也没有防备,断了一条手臂,只为了找寻这样偷袭的机会,该说这些杀手太狠毒,还是太没有人性。

“你想怎么样?”伊夏沫快速的压抑下一瞬间的慌乱,面容平静的开口,目光紧密的看向挟持凤修的杀手,虽然断了一条手臂,可是却已经挟持着凤修退到了角落里,两面是墙,正面用凤修做为盾牌,想要救人却是很难。

“我们不想怎么样,一命换一命而已。”老妇人恶毒的冷笑着,手中的匕首更加锐利的压向凤修的脖子,一线殷红的鲜血立刻从伤口里流淌出来,滴落在他雪白的衣襟上,看起来怵目惊心。

“你们不过想要我二哥放过范家,我们答应就是了。”裴九幽快速的收手,身影飞掠的站到了伊夏沫身边,目光紧紧的锁住眼前惊险的一幕。

随后退后回来的敬德和毕少白也是一脸阴郁的盯着老妇人,不曾想到她竟然也是杀手,或许就是那一条被砍断的手臂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错了,我们收到的命令只是让裴王妃一命换一命而已。”老妇人依旧苍白着一张失血的脸庞,不过眼中的恶毒和贪婪却怎么也掩盖不了,他们收到的可是必杀令。

不是范鹰,而是范琼,几乎在同时,所有人都明白过来,太后如此爱慕裴王爷,如今范家却要毁在裴王爷手里,说是因爱生恨也好,说是让裴王爷悔不当初也好,太后的目标不是要救范家,而是要杀伊夏沫泄愤。

“夏沫!”看着伊夏沫那坚定的眼神,凤修心头一惊,急切的开口,她想要做什么?

而一旁毕少白脑海里猛的回响起当初裴傲深夜造访时说的话,“她一心想要寻死,只有你能留的住她。”看着伊夏沫此刻的面容,毕少白忽然惊恐的明白,她肯定想要为了凤修而舍命。

116章 绝望之行

“不准!如果说你真的在乎过我,喜欢过我,就不要为了其他男人而放弃你的性命。”毕少白一手狠狠的抓住伊夏沫的手,面容严厉的开口,可是握着她的手却还是忍不住的颤抖着,隐隐的感觉到她绝对会这样做。

平静如霜的目光看向一旁刘色紧绷的毕少白,对上他那紧张而惊恐的脸色,伊夏沫摇了摇头,她不能看着凤修在她面前有任何的伤害,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看着空空的手,一股慌乱从心底蔓延开来,毕少白忍不住的咆哮着,面容狰狞而惊恐,“为什么?你就那么在乎他吗?”在乎到不惜放弃自己的性命,在乎到不在乎他,只要凤修的安全。

“放开凤修。”没有再看毕少白一眼,伊夏沫视线落在老妇人身上,面容平静而坦然,如果她的死可以换回凤修的安全,如果她的死可以重新回到现代见到姐姐,那么她愿意。

“她,王妃果真干脆,对凤丞相更是情深意重。”老妇人格格的冷笑着,看了一眼伊夏沫,目光阴毒而毒辣,“那王妃就动手吧,还等什么。”

“夏沫!”凤修刚一用力开口,脖子处立刻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楚,眼前的着瞬间的恍惚,凤修似乎又回到当初在东大街,在面对匡衡时,她也是如此平静的表情,为了自己,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安全。

缓缓的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看了一眼焦急的凤修,伊夏沫平静的摇着头,回头看向一旁狰狞着脸庞的毕少白,轻柔的开口,“裴傲说你忘记了对我的感情,这样好,你还是你的大将军,不必为了我的死而有什么愧疚。”

“我不准,不准!”忍不住的咆哮着,毕少白双手大力的抓住了伊夏沫刀削般的肩膀猛力的摇晃着,“你说过你喜欢我,你的命是我的,是我的。”

“对不起。”幽幽的开口,虽然肩膀很痛,虽然毕少白此刻痛心的模样也让她感觉到了心痛,可是她不能丢下姐姐,更不能赔上凤修的性命。

“不,我不准你死!”竭力的咆哮着,毕少白惊恐的看着一脸视死如归的伊夏沫,“你不能死,你不知道,当初裴王爷说过,你若是死了,他会要毕家的人陪葬,所以我不准你死,不准!”

裴傲!眼前倏地浮现出裴傲那一张峻冷而刚毅的脸庞,伊夏沫快速的将不该有有意识都驱赶出了脑海外,她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姐姐还在等着她回去。

素白的手握起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伊夏沫平静的看着眼前一张张担心的脸庞,曾经她以为一个杀手不会有感情,也不配拥有感情,也不能拥有感情,可是如今,她知道自己错了,他们都那么真切的关心着自己,没有任何的目的,没有任何的图谋,只是单纯的关心着她。

“看来我离开一会儿就出事。”突然,一声清脆的笑声从窗口传了过来,在所有人一愣的瞬间,却见一道凌厉的银光从窗口飞掠而过,一旁挟持凤修的老妇人只感觉脖子一痛,而在同时,伊夏沫动作异常迅捷的一个上前,一手扭住老妇人握着匕首的右手,快速的将凤修给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主子。”后一拍反应过来的敬德迅速的查看凤修脖子上的伤口,而见到失去了凭借的杀手们再次的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可是却在片刻之间被加入战局的杨柳给肃杀的一个都不剩。

“夏沫!”顾不得脖子上的伤口,看着握着匕首的伊夏沫,凤修低喃一声,快速的将她给搂入了怀抱,她怎么能那么傻呢,怎么能这么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你没事就好。”不在意的开口,伊夏沫反抱住凤修单薄的身体,他没事就够了,可是她却失去了回到现代的机会。

发怒着,毕少白疯狂的举剑杀虐着四周仅余的杀手,在那一声声的惨叫声里平复着自己波动的情绪,为什么她那么的在乎任何人?却从来不曾在乎过自己?

因为担心入夜会再有杀手偷袭,所以没有选择留在客栈而是去了五楼的一个据点,诺大的院子里,伊夏沫静静的看着四月温暖的夜空,枝叶已经绿的冒出了叶子,从她当初在那数九寒冬的日子,眨眼却已经过了半年了。

“夏沫。”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凤修一身雪白的长衫,夜色下,高雅的姿态宛如出尘的摘仙,“夏沫,你是不是该和我说说裴王爷的那个威胁是什么意思?”他竟然不知道她有着寻死的念头,如果不是毕少白今天说出来,凤修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竟然会轻生。

该怎么说?告诉他自己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伊夏沫,她不过是一抹游魂而已,而死亡对她而言就是解脱,可以让她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叹息一声,看着沉默的伊夏沫,凤修轻柔揽过她的肩膀,拥抱住她娇小清瘦的身体,如果查不出来她要寻死的原因,凤修明白自己根本留不住她,或许也没有人可以留的住她,否则裴王爷不会对毕少白说出那样冷厉的威胁。

不算温暖的情抱,可是却如同姐姐的情抱那样的熟悉,伊夏沫甚至记得小时候,在父母都忙碌在研究里,每一次夜里睡觉做恶梦,都是姐姐这样轻轻的搂着她,而如今,已经快二十年了,她才将姐姐从X岛救出来,她不能放任姐姐独自留在现代,留在危险里。

“夏沫,曾经我也有一个需要保护的人,可是在我还没有能力的时候,她为了保护我而离开了,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走,从此再也没有回来。”想起往事,想起已经死去多年的娘,凤修温润的目光剧烈痛着,太多太多的感情一直压抑在心底,直到遇到她,直到看着她那样不顾一切的保护他,看着她处处担心的眼神,凤修就告诉自己,如今他已经有能力保护她了,不会再让当年的事情发生,可是他终究还是留不住她。

阴霾着,角落里,毕少白冷着一张脸看着院子里轻柔依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自己才是她最重要的人,可是到头到,她根本不曾在乎过自己吧,狰狞着一张嫉恨的脸,毕少白转身离开,独自留下黑夜里相互取暖的两个人。

安国寺,香火鼎盛,远远的就可以听到那悠远的晨钟声,伴随着山林里清幽的气息,给人一股安静而祥和的感觉。

“楼主,为什么我们一大早要来寺庙参拜?”还不曾睡醒下,裴九幽侧目看向身边的杨柳,对上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时,心不由的悸动了一下,如果楼主不开口,不动用,绝对是个大美人。

“你可以不来。”冷哼一声,没好气的斜睨了一眼裴九幽,杨柳径自的迈开步子拉开彼此的距离,看向一旁的伊夏沫,“当年一尘大师收留过你娘,我想你会想要来这里看看的。”

“凤丞相,你身体不好,何必跟过来。”冷言讥讽的看着走在最后的凤修,毕少白明知道自己不该迁怒于凤修,可是每当想起他们亲密在一起的身影,尤其是酒肆时,在伊夏沫不顾一切要换回他性命时,毕少白就感觉到心头酸涩的憋屈着。

“无妨,毕将军若是怕耽误时间,可以先行。”温和优雅的笑着,凤修看向石梯两侧的崇山峻岭,阳光下,展露着巍峨的雄壮,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悠闲的出游过了?

“本将军若是先行,又发生了昨天一幕,岂不是要连累无辜。”冷声讥讽着,毕少白不屑的看着脸色疲惫的凤修,为什么她要这么在乎一个病秧子?

“敬德。”看着要开口反驳的敬德,凤修出声打断,悠然一笑,不在意毕少白的冷嘲热讽,他可以理解毕少白的心里,他只是太在乎夏沫了而已。

“好了。”快速的将毕少白给拉到了身边。裴九幽不明白的盯着毕少白怒沉的脸庞,低声道:“你这醋吃的可够大的,再说你该知道,小沫儿是绝对不会让凤丞相在自己面前受伤的。”

“哼。”依旧屑的冷哼着,可是当视线对上伊夏沫那凝重的目光时,毕少白猛的别过脸,她或许只会在自己刁难凤丞相时才会看他一眼。

安国寺,因为知道杨柳事先要来,一大早,为了意外,一尘大师意然为了安全而交易会寺里的徒弟去了山脚下,将要上山参拜的百姓都拦了下来,让他们第二天再来,这就算是皇上亲自来安国寺,一尘大师也不曾如此的慎重过。

晨风下,一身袈裟下,一尘大师慈祥的脸庞有着看破众生的慧质,睿智的目光掠过众人最终锁住一旁的伊夏沫,淡淡的笑着,似乎找到了他要寻找的结果。

“为什么?大师,难道小沫儿很有慧根吗?”得知一尘大师要单独见伊夏沫,裴九幽一脸怀疑的嚷嚷着,怎么看,他也觉得凤丞相比较有慧根。

“闭嘴,不许对大师无礼。”杨柳美目一沉,一手抓过裴九幽的衣服后领,直接将他给拽了回来,恭敬的对着一尘大师行了个礼,如果没有一尘大师,连烟当初或许就死在了山里,所以杨柳对一尘大师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尊敬。

静谧的禅房里有着淡淡的檀香味,正中间的墙壁中间一个大大的禅字,素白的墙壁,墨黑的字体,让人浮躁的心境在瞬间感觉到宁静祥和,似乎可以洗涤一切尘世的烦躁和荒芜。

“当初连军曾经在这里住了三个多月,这是她留下来的东西。”在伊夏沫环视的时候,一尘大师晴朗的声音温和的响起,将手中的一个木匣递到了伊夏沫身前。

连烟的东西,伊夏沫震惊的一愣,看了一眼慈眉善目的一尘大师,在他默许的目光下,慢慢的打开木匣,原本平静如霜的目光猛的愣住,快速的抓起木匣里的东西,双手竟然忍不住的颤抖,一个没有电的手机,一个苹果牌的随身听。

“这些都是连烟当初留下来的,王妃如此的激动,只怕你和连烟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吧。”了然的看着激动不已的伊夏沫,一尘大师慈爱的点了点头,“只是王妃尘缘未尽,不该强行了断尘缘。”

“大师,你什么意思?”握紧手里的东西,伊夏沫猛的抬起眼看向说话的一尘大师,他说自己尘缘未尽,难道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回来这个陌生的朝代,附身在这具身体上?

“王妃,老衲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离奇的事情发生,不过当年连烟的到来,让老衲有些的顿悟,天地万物,循环渐进,各有各的轨迹,各有各的宿舍,王妃,既来之则安之。”

“不,我必须回去,这里不是我该停留的地方。”摇头拒绝着,伊夏沫情绪快速的变化着,她不能留下来,姐姐还等着她回去。

“王妃,不要激动,听老衲一言,当初连烟也曾这样激烈的想要离开过,可是时机未到,想回去也只是一种想法,王妃如今和连烟多么相像,或许也是如此,王妃才会附身到连烟的女儿身上。”看着激烈反驳的伊夏沫,一尘大师将一杯浓郁的清茶递了过来,看破尘世的面容之上依旧是那抹慈爱的神韵。

“不,我必须回去。”想起那一次的落水,伊夏沫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尘大师,那时自己分明就回到了现代,当这幅身体死去时,她的灵魂就可以回到现代去。

看着固执的伊夏沫,一尘大师缓缓的摇着头,空灵的声音有着淡淡的温暖,“王妃,佛曰众生平等,每一个生命都有存在的意义,王妃如果强行了断自己的生命,毁掉的就是这具身体的生命,那时,循环打乱,王妃你也回不到自己原来的地方,这身体也会因此死去。”

所以如果自尽,她不但回不到现代,甚至也回不到这里,那时的她将会彻底的死去,伊夏沫脸色煞白成一片,目光冷冷的盯着眼前的一尘大师,双手慢慢的攥成了拳头,为什么他要在这个时候和她说这样的话!

“你说因果循环,那大师是否知道我会在这时出手杀了大师呢?”情绪波动着,伊夏沫一字一字冰冷的开口,话音落下的同时,随身携带的匕首却已经快速的落入了掌心里,冰冷的刀锋此刻正对着一尘大师的脖子。

看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一尘大师朗声笑了起来,似乎根本不担心只要伊夏沫一个用力,他的性命就真的完结了。

“当初连烟曾对老衲说过她生活的那个世界,可是到最后,连烟最终还是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王妃不也是如此吗?老纳在王妃的眼里看见了绝望,看见了愤怒,看见了痛苦,可是却没有看见杀机。”

“连烟如今去了哪里?”一瞬间身为杀的冰冷收敛下来,伊夏沫重新坐直了身体,目光无神的空洞,为什么会这样?

“不仅王妃问过老衲这个问题,裴王爷为了找寻兄长问过老衲,伊国主为了找回连烟来问过老衲,杨柳为了找回知已问过老衲,可是天地茫茫,老衲只能说他们去了该去的地方,他们不懂,不过王妃应该会明白吧。”笑容里多了份灵慧,一尘大师缓缓的起身拍了拍伊夏沫的肩膀。

“王妃,不用担心自己回不去,等有一天,时机到了,王妃就会心愿达成的。”木门嘎吱一声关了起来,禅房里安静的甚至能听见自己血液的流淌声。

回不去了,她甚至不敢赌,如果自己死了,却回不到现代,那姐姐该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挺立的身体无力的瘫软下来,伊夏沫静静的看着木匣里的手机和随身听,如果连烟最后可以回去,那自己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双手环抱住自己单薄的身躯,伊夏沫突然感觉到了无力的恐惧,如果她一直回不去,如果她一直要留在这个陌生的古代,该怎么办?怎么办?

不知道是如何从安国寺离开的,可是所有的人都发现了伊夏沫的不对劲,她似乎变了,整个人冷清清的,目光空洞的失去了神韵,身上流淌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远和冷漠,似乎拒绝任何人的接近。

一行人依旧向着皇城的方向行去,一路之上,伊夏沫除了偶然会用茫然的目光看向凤修外,她似乎隔绝了所有人,独自骑在马背上飞奔着,那悠远的淡薄身影如同会随时消失在尘世间一般。

伊夏沫知道自己病了,这连续几天都是空洞的睁着一双眼看着黑夜,等到夜色褪去,拂晓出现,吃的很少,甚至到了不言不语的地步。

“小沫儿,你到底怎么了?一尘大师和你说什么了?”裴九幽担心的看着在林子里休息的伊夏沫,从早上到现在,她甚至一句话都没有,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过。

漠然的目光看着走过来的裴九幽,伊夏沫冷漠的转过视线,悠远得看向湛蓝的天幕,如今唯一停留在心底的只有一个感觉,无边无际的绝望,她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一股酸涩在瞬间冲上了眼眶,酸楚的痛着,似乎不是有眼泪要从眼眶里流淌出来,而是一滴一滴的血泪盈满的眼眶,痛的不能去想,似乎每呼吸一下,身体就会窒息的痛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是当初杀了那么多的人吗?所以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让她回不到现代,不能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双手狠狠的握成了拳头,指甲更是尖锐的刺进了柔嫩的掌心里,伊夏沫硬生生的将那泪水逼回了眼眶,她是不会哭的,就算这样的残忍,她也不会哭。

“你究竟是怎么了?”毕少白一把板过伊夏沫的肩膀,恼怒的看着她冷漠的让人心疼的脸庞,对上那苍白的面容,忍不住的咆哮,“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究竟多久没有睡觉了?”

那一张清瘦的脸庞如同失去了灵魂,眼下深深的凹陷着,灰黑色的疲惫落满了整张脸,嘴唇干裂,神情恍惚,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将她拥入怀抱狠狠的疼惜,为什么要这样孤单的坚强。

“放开我。”幽幽的三个字是所有的回答,拨开毕少白的手,伊夏沫再次的看向湛蓝的天际,任由心头的空洞和痛楚席卷着孱弱的身体和意识。

所有人,即使是凤修,也根本无法劝得了伊夏沫,她根本不理会任何人,甚至连毕少白对凤修刻意的刁难也不曾拉回她的意识,每天都是这样呆呆的看着天空,不言不语,身体急剧的消瘦着,余下一双眼,空洞洞的让人不知所措的去疼惜。

收到了暗卫的消息,裴傲是放下了一切事务出了皇城去迎接,灰暗的傍晚,两匹快马向着城外飞奔而去,官道上,看着飞扬的尘土,裴九幽等人疑惑一怔,终于看清楚策马飞奔而来的身影是谁。

心如同猛的被人给撕裂了一般,看着马背上消瘦的不成人形的伊夏沫,裴傲猛的勒停了马,快速的走了过去,她怎么将自己弄成这样?

“你知道你自己像什么样吗?低沉的嗓音冷冷的响起,拉下坐在马背上的伊夏沫,裴傲幽深的目光锁住伊夏沫那绝望的失去了魂魄的脸庞,心头一痛,突然快速的将她给狠狠的拉入了怀抱,紧紧的抱住她孱弱的身躯,这个笨丫头,居然将自己弄的这样病弱。

“放开我。”干裂的嘴唇因为说话而裂开,渗出了血色,伊夏沫冷漠的吐出话来,双手推开着裴傲的身体,可是他的一双手臂却根本不给她挣脱的余地。

“本王不放你又能如何?”不但没有松开丝毫,反而是更加用力的将她的身体抱紧,裴傲峻冷的脸上闪过心疼,她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不管有什么事,都是独自一人承担下来。

“放开我,放开我!”无论怎么的用力,却也推不开山一般的裴傲,伊夏沫突然歇斯底里的挣扎着,握成拳头的双手狠狠的打在裴傲的后背,“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

那一次在太守府落水,如果不是他,她就会回到姐姐身边了,为什么要救醒她?疯狂的嚎叫着,伊夏沫歇斯底里的挣扎着,手脚并用的要推开眼前的裴傲,愤怒和绝望在这一瞬间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如果不是他,她就回去了,回到了姐姐身边,而不是这样这么绝望的停留在苍紫王朝。

“本王说过你的命只有本王可以拿走,任何人,包括你自己也不准。”双臂依旧紧紧的抱住伊夏沫奋力挣扎的身体,裴傲一字一字坚定的开口,不管如何,他是绝对不准许她那样的轻生,就算因此她会怪,会怒。

“为什么?为什么?”嗓音因为痛苦而绝望,因为绝望而悲痛,伊夏沫失声痛哭起来,双手再次狠狠的打在了裴傲的身上,他什么都不知道,她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没事了,没事了。”看着从挣扎到最终哭出声来的伊夏沫,裴傲终于松了一口气,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她究竟压抑了什么样的痛苦,才会这样的崩溃。

“我恨你!为什么要救醒我,为什么?”泪水顺着眼眶流落在苍白的脸颊上,伊夏沫哽咽的开口,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在情绪崩溃后倒在了裴傲身上昏厥了。

傻丫头,横抱起昏厥的伊夏沫,裴傲疼惜的看着她一脸的泪水,一个纵身跃上了马背,一手依旧抱着伊夏沫,原本想对身后的凤修等人说什么,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策马扬鞭的向着城门飞快的急驰而去。

“敬德,回府。”马车里,看着已经绝尘而去的身影,凤修温和的开口,重新的放下了帘子,这十多天,她根本不理会任何人,可最终还是因为裴王爷的到来而发泄出来,夏沫,你的心还是偏了。

“是,大人。”点了点头,敬德重新吆喝起马车,不急不忙的向着巍峨的皇城方向行了去,虽然他不知道裴王妃究竟怎么了,不过主子可以安全的回到皇城就足够了。

马背上,毕少白茫然的看着远的看不见的身影,握着缰绳的手狠厉的用力收紧,不是说她唯一喜欢过的,在乎的人是自己,这又算什么呢?

面容之上闪过一阵苦涩的愤怒,毕少白一扬马鞭,丢下裴九幽,骏马撕开四蹄的飞驰起来,似乎要用这样狂奔的速度来消融马背上之人的那无处可以发泄的怒火和挫败。

裴王爷,太医诊治过了,只是身体极度的虚弱,精神重创,倒没有生命危险,长风院里,烛火微微的亮着,昏黄的光线下,裴傲疼惜的看着床上昏厥的伊夏沫,凹陷的脸颊是病弱的苍白,眼下更是一圈灰黑色的疲惫,她究竟有多久没有睡了?有凤修和毕少白在,裴傲根本没有想过她竟然会将自己折磨到这样的地步。

“傻丫头,发生什么事了,也不知道对人说,你才多大,真的以为可以一个人扛下吗?”叹息着,可是更多的却是不舍得的疼惜,裴傲峻冷的脸庞因为心疼而柔软下来,抬手掌风熄灭了烛火,脱去外衣后,高大的身体躺回了床上,轻柔的将伊夏沫瘦的不成人形的身体给紧紧的揽入了怀抱里,让她的脸可以依靠在他的胸膛上。

夜色正浓,无边的黑暗里,伊夏沫似首又回到了现代,姐姐?白色的迷雾里,看着安静的忙碌在屋子里的伊冬雪,一股悲痛从心底蔓延上来,她再也不去见姐姐了。

当泪水压抑不住的从眼眶里流落下来,伊夏沫是在睡梦里痛哭的惊醒,不是不痛,不是不会流泪,而是她太过于坚强,她的泪水只会在这样的睡梦里如同火山一般的爆发出来。

“没事了,别哭。”睡下没有多久,就被伊夏沫那突然的痛哭声惊醒,裴傲快速的睁开眼,环抱着她身体的大掌轻柔的拍着伊夏沫的后背,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沙哑的喉咙已经哭不出声音来了,伊夏沫哽咽的指控着,泪水湿透了裴傲胸前的衣服,她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等伊夏沫再次的安静下来时,却是第二次哭的昏厥,可即使是昏睡着,却还是不停的抽噎着,身体也是极度的不安,倒像是将她之前不曾哭过的泪水在这一瞬间都给哭回来了。

见惯了她的坚强,见惯了她的冷漠,此刻,裴傲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百炼钢也会化为绕指柔,她的泪水让他除了无措的抱着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抚,只能打心眼里想要去疼惜她,让她不要再哭了,这个时候就算要他的命来换,裴傲也认了。

再次的醒来,是在浓烈的阳光下,伊夏沫猛的从黑暗的睡梦里惊醒,却见裴傲侧坐有床边,一手拿着奏章,一手却紧紧的握住她被子外的手,宽阔的背影背对着自己,看不到他的脸,可是此刻,伊夏沫却有着突然的感动,从在皇城外昏倒,到现面,他似乎一直没有松开她的手。

“醒了?再不醒,本王会以为娶了个兔子王妃。”似乎是察觉到床上那有些变化的呼吸声,裴傲放下手中的奏章,转身回头看向已醒的伊夏沫,峻朗的脸上有着浓浓的调侃的韵味。

漠然的睁着一双哭红的眼睛,伊夏沫空洞的看着裴傲的脸,一尘大师说她只是时候未到,不是说她绝对回不去,而伊夏沫只是被那突然的打击弄的失去了惯有的理智,才会变得歇斯底里。

黑色的眼眸里快速的划过一丝担心,不过却依旧没有表露出来,裴傲一手疼惜的擦过伊夏沫眼角残余的泪水,这个傻丫头,在安国寺,一尘大师究竟和她说了什么,让她心境如此剧烈的变化着。

117章 风波再起

“我没事。”沙哑的嗓音低暗的几乎听不真切,伊夏沫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没有想到自己的嗓子竟然会哭哑了,又想起之前在裴傲面前的失态,整个人突然别扭起来,即使被抓到了X岛,她也没有这样痛哭过,尤其是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

“没事最好,别动。”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冷漠的伊夏沫,也没有揭穿她的故作坚强,裴傲按住她要起来的身体,快速的从床边的矮柜上将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拿了过来,“眼睛不要闭。”

说话的同时,却已经快速的拔开了瓶塞,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药水滴在了伊夏沫的眼睛里,“这是易太医送过来的药水,对眼睛有好处。”

原本哭的干涩疼痛的双眼突然传来一股清凉的舒适感觉,伊夏沫快速的闭上眼,让药水温润哭的干涩的眼睛,一片黑暗里,突然眼皮之上传来一道温热的柔软触感。

“本王给你拿些吃的过来。”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了伊夏沫闭合的双眼上,裴傲低声的开口,这才起身向着卧房外走了去,独自留下屋子里错愕睁开双眼的伊夏沫。

“我自己吃。”看着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要喂她吃粥的裴傲,伊夏沫不由的皱着眉头再次的开口,她只不过一时接受不了一尘大师的话,才会有那样崩溃的表现,可是她已经恢复过来了,更何况,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来喂她。

“礼尚往来,当初本王后背受伤时,可是你喂的。”懒散的开口,裴傲固执的将稀粥喂到伊夏沫的嘴边,虽然书房里有着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可是此刻,裴傲却感觉到了心满意路,比起铲除范家更让他感觉到了满足。

看着一脸固执而坚持的裴傲,伊夏沫无力的张开嘴,他变的有些的奇怪,虽然当他对她再没有仇视的时候,他也有些的改变,可是现在的他似首是将她看成小孩子一般的哄骗。

“这样才乖。”裴傲紧抿的唇角微微的扬起一抹好的看的弧度,看着听话吃着稀粥的伊夏沫,原本锐利的双眼此刻却泛着浓浓的笑意,似乎这样的宠爱着她,就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我不是孩子。”一个乖字,让伊夏沫纤细的眉头如同山峦般的叠了起来,他到底是怎么了?从在X岛的时候,伊夏沫就知道她不再是一个孩子,她没有软弱的权利,她有变强才能活下来,才能保护姐姐。

“在本王眼里你就是个孩子,算起来,本王比你要大十多岁呢。”他如今已经快是二十九岁,转眼就是三十而立的年纪了,而她不过才十四岁,整整大了她一半还不止,漠然的,裴傲突然紧紧的瞅着伊夏沫虽然病弱却还是稚气的脸庞,她会不会嫌弃自己老了?

被裴傲突然的眼神盯着错愕不已,伊夏沫不明白的看向不发一言的裴傲,视线不由的转向自己,缓缓的道:“你看什么?”

“夏沫,你会不会感觉本王太老了?”比起毕少白,他大了八岁,比起凤修也大了五岁,裴傲第一次感觉自己是真的老了,再过十年,她不过双十年华的岁月,而自己却已经四十岁了,如果过二十年,她不过三十多岁,依旧美艳照人,可是自己却真的老了。

面容微微的纠结着,伊夏沫见鬼般的看着裴傲一本正经的模样,这话任何一个人说出来,她都会相信,可是从裴傲口里说出来简直就是诡异的吓人。

将伊夏沫的沉默当成默认,裴傲黑眸里快速的划过一丝失望,不过瞬间又恢复了一贯强势自傲的神采,低沉的嗓音里泛着好听的质感和强势,“不过男人经老些,夏沫,你是本王的王妃,你就认了。”

还不等伊夏沫再次开口,裴傲一口粥送到了伊夏沫口里,阻止了她要说的话,催促的开口,“快点吃,否则就凉了。”

一口接一口,半点不给伊夏沫说话的机会,裴傲迅速的将一碗粥给喂完了,抬手亲昵的擦了擦伊夏沫的嘴角,看着她因为睡了一夜而略恢复些的脸色,不由的开口道:“还要再睡一会儿吗?”

“不用。”已经睡了一整夜,伊夏沫摇摇头,如果暂时不能回到现代,那么她只能认命的待在苍紫王朝,等待回去的时机。

“本王要去处理奏章,和本王一起过去。”站起身来,裴傲拿过一旁的衣服递给了起身的伊夏沫,不管如何,如今他是绝对不会放任她一个人独处,而经过这一次,裴傲忽然重新拾起了信心,毕竟她没有在凤修面前失控,没有在毕少白面前失控,所以自己在她的心里不是一无是处。

穿戴整齐,刚和裴傲一出卧房的门,却见圆儿肥胖的身影快速的冲了过来,激动的嗓音里夹杂着哭泣,“公主,圆儿就知道公主不会丢下圆儿不管的。”

“我没事了。”话音刚落,伊夏沫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却已经被圆儿给抱了个正着,粗粗的胳膊死死的搂住伊夏沫的身体,“公主,下次你要去哪里,一定要带着圆儿一起。”

想要推开圆儿的手放了下来,伊夏沫看着抱着自己抽噎哭泣的圆儿,心头暖暖的感动着,这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丫鬟,却是如此挂念着她的安全。

“胖丫鬟,不要用你的哭音荼毒我的耳朵了,真挂念小沫儿,怎么也没看你瘦,好像还比以前胖了一点。”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伊夏沫,裴九幽懒散的靠在院子的树干旁,嘴角挂着揶揄的笑容,这个胖丫鬟,没有看见二哥的脸已经阴下来了吗?

“那是因为奴婢一担心就会不停的吃东西。”抽噎着,圆儿快速的转身向着裴九幽反驳回去,她可不能让公主误会了。

一看圆儿松开了手,一旁的裴傲则快速的将伊夏沫给拉到了身边,以前还不觉得什么,可是如今看着她被别人抱着,虽然那也是个丫头,可是却还是感觉到不悦。

被裴傲突然的拉扯动作弄的一愣,伊夏沫不解的看向裴傲,却见他快速的侧过头,只丢给伊夏沫一张酷酷的侧面。

看着眼前的一幕,裴九幽忍不住的笑出声来,他以前感觉二哥理智的不像一个正常人,可是却没有想到二哥竟然还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如同自己的宝贝被其他人觊觎了一般。

“走吧,本王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目光警告的看了一眼笑的前仰后合的裴九幽,裴傲拉着伊夏沫的手向着书房的方向继续走了去,范家已经无力回天了,终于为朝廷铲除了一个祸害,而范家空缺出来的职位,正好用去年秋试提拔上来的青年才俊添补,他们有着满腔的热血,从寒窗十年苦读里走出来的,正是朝廷需要的人才,他们会设身处地的为百姓行事,会知道一个百姓的苦楚,因为他们也是从百姓的行列里走出来的。

书房里,忙碌着官员的调配,裴傲专注的看着手里由户部和吏部呈送的资料,可这样的忙碌里,却依旧不时的将目光看向坐在窗口沉默的伊夏沫的身上,确定她一切都好之后,再次的将视线转回了手中的资料上。

“啧啧,不会吧,二哥,这样一个阿谀奉承,谄媚拍马的小人,你居然也让他当官,还有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也是考核的范围?”拿着一旁裴傲批阅好的公文,裴九幽快速的看了一眼,对着由暗卫调查上来的资料,不由哇哇的叫了起来,二哥任用刚正不阿的人,像音大人那样的他是完全没有意见,可是手头这几个,分明不够资格吗?

“朝中那些大臣,各个部门都还有些皇族子弟,一个个的想着法子从国库里捞钱,一毛不拔的才能守得住银子。”头也不抬的开口,裴傲继续看着所有暗卫送上来的详细资料,从每个官员出生开始,小到他们在学堂,在家里读书时的事宜,大到从去年科考上任后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让裴傲从中选择斟酌,最后决定由哪些人上任。

“好吧,就算铁公鸡还有一点用处,可是这个叫做王国春的小人呢,上面可是记录清楚了,此人最善于溜须拍马,十句话里面得有九句是假的,平日更是混吃混喝,对上级奉承,对下司压榨,二哥这样的官员你居然要升迁他?”

将王国春的生凭递到了裴傲面前,裴九幽一脸不角的询问,为官者,自然要清正廉明,像王国春这样的小人,根本就该革职回家吃自己,还要国库的奉银养着,根本就是浪费。

听着裴九幽的抱怨,裴傲这才抬起目光,睿智的眸子里闪着一丝的笑意,“礼部一共四个侍郎,王国春上任正好负责皇城官员的接洽事宜,邦交之职需要的正是巧舌如簧的官员,酒量好,口无遮拦,却又没有一句是真,各司其职,难道你要音大人这样刚正不阿的人去接待来访官员?”

一句话,让裴九幽茅塞顿开,连忙的直点头,他没有想到这样一无是处的官员只要放到了合适的位置上,居然也能发挥作用,心头对裴傲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转眼夜已经深了,书房外,突然有了异常的声响,裴傲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睡下的伊夏沫,解下了外袍盖在了她的身上,这才消然无声的向着院子里走了过去。

看了一眼趁着夜色而来的人,裴傲对着暗中的暗卫摆摆手,这才好整以睱的看着一身黑色的外衣,斗笠下垂下的黑色面纱遮挡住了脸,给人一股神秘的感觉。

“裴王爷这么晚还不睡,还在为国操劳。”一只素白的手缓缓的将那个黑色的面纱给掀了起来,露出面纱下一张妩媚娇艳的脸庞,范琼嘴角含着笑容,一双美目更是爱慕的看向站在回廊处的裴傲,白色的锦衣上是金线绣成的雄鹰,孤傲,冷酷,颀长的身影被月色拉的修长挺拔,峻冷的面容,锐利如霜的黑眸,不苟言笑的俊颜带着让人心动的魅力和尊贵。

“太后深夜出宫,不知是为了什么事?”裴傲冷冷的开口,目光懒散的扫过范琼妆容美艳的脸庞,习惯了夏沫那没有表情的清冷脸庞,范琼那高贵妩媚的面容反而给他一种虚假的感觉,多了脂粉的妆饰,反而少了一份真实的美丽。

“为何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琼儿。”哀怨着,美目里含着点点泪光,范琼快速的上前,白晳的双手抚摸上裴傲结实的胸膛,幽幽的叹息着,面带几分惹人怜惜的憔悴和柔弱,“当年,我唯一想要嫁的人就是你,可你放弃的皇位,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先皇也归去多年,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正眼看我,就算你要当摄政皇,我也会鼎力相助。”

视线微微的下移,扫了一眼落在自己胸膛上挑逗的小手,裴傲冷漠的勾着嘴角,一股不言而喻的讥讽从刚硬的脸庞上流露出来,“太后,本王的王妃还在书房里休息,你这样勾引本王不太好吧?”

说话的同时,却已经将范琼那在自己胸膛上抚摸的双手拉了下来,脚步一个后退,成功的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本王会尽力辅佐睿儿,直到他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

“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看着被甩开的手,范琼语调尖锐的逼问,泪水涟涟的从眼眶里落了下来,一副梨花带雨的绮丽面容,让人忍不住的生出几分的怜惜,可惜她面对的不是一般男人。

“太后的幸福和本王无关吧,本王唯一要给她幸福的女子只有王妃一人。”依旧是不急不缓的冷漠态度,裴傲看了一眼激动的范琼,黑眸里有着锐利闪过,她深夜来访,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好,裴王爷果真是铁石心肠,不过不要忘记了,就算范家垮了,本宫还是这苍紫王朝的太后,本宫要一个人死,有的是手段和办法!”原本凄楚可怜的脸庞在瞬间转为森冷的狰狞,范琼怒着一双眼,狠毒的盯着裴傲那完全温柔下的俊颜,从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她就奢求着,有一天他会为了她而化为绕指柔,可是如今他终于有了铁汉柔情的一面,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另一个女人,一个她仇恨不已的女人。

“那太后可要三思了,如今范家垮了,你还要苍紫王朝的太后,不过如呆太后不安生一点,本王不保护太后的凤印还能保住。”低沉的嗓音甚至没有音调的变化和起伏,可是那言语之中的犀利却是不容小觑的,裴傲冷冷的盯着范琼急剧苍白的脸庞,她如果敢对夏沫做什么的话,裴傲不会再顾及她是裴睿的母后而心慈手软。

“好,裴王爷的话本宫记住了。”恨恨的开口,范琼恶毒的看着一脸维护的裴傲,她就算不能明着对付伊夏沫那个贱人,可是她有的是手段,有的是办法,让伊夏沫那个贱人生不如死。

“送客。”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敢和自己放话,夜色下,裴傲冷冷的开口,悠远的视线看着渐渐走远的范琼,范家已经垮台了,她究竟还有什么势力?又或者说阙云和她还有关系?

静静的在黑夜里站了许久,如今范家的事情是解决了,也是时候找出阙云的下落了,裴傲转身走向了书房,刚推开门,却见原本疲惫睡下的伊夏沫却已经醒了过来,一瞬间,峻颜转为温柔,“吵醒你了。”

范琼那么大的声音,夹带着恨意,不醒也难,伊夏沫看着自己身上披的衣服,起身看向站在门口的裴傲,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的维护她,要知道,不管等多久,她终究还是会离开的。

大掌温柔的抚上伊夏沫依旧清瘦的脸颊,这张脸没有倾国绝色的美艳,也没有笑靥如花娇柔,可是却让他一点一点的沦陷,裴傲轻柔的抚着伊夏沫的脸,看着她不自在的表情,嘴角不由的噙上笑容,“本王送你去休息。”

“我自己回北苑。”脸上流连的手指有着温暖的感觉,不似姐姐和凤修的手那么的冰冷,可是不习惯下,伊夏沫还是快速的侧过头,也让裴傲的手的瞬间落空。

“长风院。”她的躲闪依旧让裴傲目光黯了一下,却还是强势的牵过伊夏沫的手,紧紧的抓住不给她挣脱的余地,不要说范琼刚刚还放出那样恶毒的话,就算没有了危险,他也不会放心她独自和那个胖丫鬟住在破烂不堪的北苑。

“放手。”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抽回自己手时,伊夏沫不由的停下脚步,加重了语调,视线盯着那将她的手完全圈入掌心里的大手。

“不放又如何?”随着伊夏沫停下脚步,裴傲邪魅的扬着眉头,一脸坦然的看向眼前不悦的人,他终于明白对付这样清冷冷的丫头,就是要脸皮厚,低沉的嗓音更是有着浓浓的笑意,“还是说你准备因此要了本王的命。”

“裴傲!”看着他一脸有恃无恐的模样,伊夏沫一恼,倏的右手里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目光阴郁的看向裴傲,手中的匕首在黑夜里闪烁着银亮森冷的光辉。

薄唇处的笑容更深,裴傲却没有松开手,黑眸泛着幽幽的光亮盯着伊夏沫清冷的脸庞,似乎在等待着她的下一步举动。

“放手!”语调已经沉了几分,漠然里,多着一份警告的森冷。伊夏沫看着依旧不曾放手的裴傲,目光倏地锐利下来,黑暗里银光一闪,鲜红的血液飞扬在了黑暗里。

僵持着,黑暗里的暗卫也紧绷着脸色,一个个瞪着眼睛的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可是那握着伊夏沫的大手却依旧没有半点松开的迹象,即使那手背之上已经多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你!”猛的抬起头,伊夏沫隐匿下心头那一瞬间的愧疚,恼怒的看着神情微变的裴傲,黑暗的夜色里,依旧是那么慵懒的神态,嘴角噙笑,目光温柔,似乎刚刚那一刀根本不是落在他的手背上一般。

想说什么,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伊夏沫含混不清的低咒一声,反握住裴傲受伤的大手身着长风院的方向快速的走了过去,他真的疯了,他就不怕那一瞬间她会砍断他的手吗?

带着胜利的笑容,看着一脸挫败的伊夏沫,裴傲只感觉心情大好着,黑暗里,暗卫们对视一眼,一个个无奈的摇着头,这还是他们那个冷血无情的王爷吗?

“放手。”桌子上殷莫非已经早一步将纱布和药准备好了,进了屋子,伊夏沫瞪了一眼笑的得意的裴傲,快速的清洗着他手背上的伤口,幸好她出手时留意了,所以只是刀锋划过,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口。

以前都是王爷伤害公主,现在好像是反过来了,都是公主给王爷眼色,猫着身体躲在门口看着屋子里的两个人,圆儿肥肥的的脸上露出放心的笑容,只要不是公主受伤,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你就不怕我真的砍断了你的手。”上药包扎好,伊夏沫这才问出了心头的疑惑,她一贯出手从不留情,所以从面容上绝对看不出她那一刀下来究竟会有多重,而且她也曾经对他出手过,那时,如果不是他动作够快,她是真的会要了他的命,他怎么敢如此的无动于衷。

看着包扎漂亮的右手,裴傲懒散一笑,缱绻的目光温柔的可以漾出水来,“如果真的断了,那就断了吧。”

“裴傲!”语调所以的重了几分,伊夏沫没好气的看着他慵懒邪魅的模样,他该是冷酷无情,该是强势冷静的,这样的他,反而让伊夏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吧,本王是笃定了你不会下重手。”所以他是有恃无恐,裴傲这才一本正经的开口,“不过如果你真的下了重手,本王也不会怪你,为了你,不要说一只手,真的丢了命,本王也认了。”

倏的站起身来,心绪复杂的波动着,伊夏沫背对着裴傲看向窗户外浓郁的夜色,他怎么能这么轻松的说出这样的话,把命交到她手里,这样的话不该是他说出来的,他是冷静睿智的一个人,肩负着苍紫王朝的一切,他怎么能这样的相信她,相信一个随时会离开这里,回到现代的自己。

看着伊夏沫那挺立的窗口的背影,惨淡的月色从窗户口射进来,将她纤瘦的身影拉的细长而落寞,这个丫头,摇着头,裴傲这才沉声的开口,“还不进来,伺候你家公主洗漱。”

“是,王爷。”被抓个正着的圆儿,错愕一愣,慌乱的应下话,随后噼里啪啦的跑步声在院子里响起,伴随着跌撞的声音,让黑暗里的殷莫非不由的摇头,为什么王妃这样冷静的一个人,会有这样一个莽莽撞撞的丫鬟。

裴傲的强势让伊夏沫无奈的住在了长风院,他根本不怕她出手伤他,所以伊夏沫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初晨暖暖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了屋子,安静里,只有院子里的鸟儿不时传来几声清脆婉转的鸣叫声。

“王妃,你醒了,毕夫人在花厅等候多时了。”听着屋子里的响声,殷莫非的声音低沉的在门外响起,让刚起床的伊夏沫错愕的一愣,快速的加快了手中穿衣服的动作。

花厅,董婉儿安静的坐在一旁,喝着茶,娇弱无风的模样让她看起来根本不像毕少白的娘,芙蓉如面,柳叶似眉,一身白色的裙衫衬托出江南女子的水韵和娇美,可那一双眼却隐匿着锐利的光亮,让人明白连氏商铺的幕后之人绝对不是表面上这样的娇弱。

“王妃,冒昧打扰了。”余光瞄到了花厅外的身影,董婉儿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面带浅笑,温柔如水的看向走进来的伊夏沫,姿态从容而优雅,没有半点的卑微之色,如果仔细看,甚至会发现她端庄优雅面容之下那一抹的不屑和憎恨。

像,太像了,那眉,那眼,那张脸根本和连烟一模一样,可是只消一眼,却又是不像,连烟是那样笑容如花的一个女人,不管何时,脸庞都带着笑容,亮晶晶的双眼如同耀眼的太阳,无形之中就吸引着所有人的眼光。

可是伊夏沫却不带一点的笑容,一身的清冷黑暗,甚至连衣服都是黑色,冷沉着一张素颜,面无表情,双眸冰冷,可是就算是这样一张冷清清的脸,却和连烟一般吸引着身边人的眼光,连烟是温暖的让人去靠近,而她是冰冷的让人去疼惜,连烟,你的女儿,果真继承了你的一切!

心思千回百转的缠绕着,可是面容之上,依旧是一副孱弱的病态模样,轻柔的嗓音点点带着身为长辈的温柔委婉,“王妃,恕我打扰了。”

“什么事?”学不来客套,伊夏沫漠然的看着开口的董婉儿,很奇怪的,她也是苍白的脸,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伊夏沫却对董婉儿的柔弱产生不了任何的同情和保护,却只对凤修那苍白的脸庞有着想要保护的感觉。

118章 初恋情人

“今日来,是为了少白那孩子。”说起自己的儿子,董婉儿快速的别过脸,盈盈如水的眸子里含着一丝的哀伤和无奈,娇弱的惹人疼惜,三十多岁的女人还有如此风情,果真不愧是皇城第一美女,即使有着连氏商铺却不给人一股高傲不可攀的骄纵。

“毕少白怎么了?”冷漠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变化,伊夏沫连声询问,从安国寺回来之后,她只有绝望,所以那个时候她根本无暇顾及身边任何一个人,如果不是见到裴傲,想起是他让她那唯一一次的回归现代的机会失去,伊夏沫不会那么的歇斯底里,也不会因此将心头的痛苦和绝望都在那一瞬间爆发出来。

“王妃还是和我去一趟左丞相府吧。”轻声的开口,董婉儿如水般的目光看向伊夏沫,柔软的声调里满是轻柔,可是那姿态却有着与身具有的强势,根本不容人拒绝。

“嗯。”点了点头,伊夏沫率先的向着花厅外走了去,想起毕少白,心头依旧有着那么隐隐约约的疼痛,那个曾经那样炽热的一个人,那样明白的说要他保护她,让伊夏沫第一次感觉自己可以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可以那么相信的一个人,可是他却对她说一切都是欺骗,当初的誓言都是为了调查杨柳。

马车缓缓的向着左丞相府行了过去,暗中竟然没有派一个侍卫随行,甚至连她的胖丫鬟都没有带,马车里,董婉儿目光里快速的闪过一丝的锐利,看来裴王爷在暗中安排了暗卫,这样也好,她倒要看看裴王爷对这个王妃有多重视。

安静的坐在马车里,车窗外街道两旁的树木已经郁郁葱葱的墨绿色,在四月的阳展露着勃勃的生机,一片平静里只有马蹄声回响在四周。突然的,随着骏马一声嘶鸣,却见一排黑衣人从两边的围墙外快速的跃向了马车前,甚至不曾开口询问过什么,横剑就向马车里的人发起了猛烈地攻击。

锐利的目光快速的扫了一眼身旁的董婉儿,伊夏沫快速的拉起她的手跳下了马车,冷声道:“站到一旁。”

语音落下的瞬间,纤瘦的身影竟然快速的加入了左丞相府的护卫里,一旁,董婉儿有些错愕的看着身手凌厉的伊夏沫,一把短短的匕首却是她攻击的武器,在手怀长剑的杀手里,她的匕首该是吃亏的,可是每一次,看似是险境,却让她诡异的躲闪过,而手里的匕首总在第一时间里划破杀手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血淋淋的画面,而她如同浴血而战的战神,根本没有寻常女子的害怕和手软,甚至比那些护卫还要冷血无情。

这就是她的特别之处吗?如此的独立独行,身手敏捷,完全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战斗里的伊夏沫,展露出一股异样的美,倨傲的面容,冷漠的目光,伴随着那凌厉的动作,耀眼的让人侧目。

而伴随着打斗,突然,一批又是一批黑衣人出现在了两侧的围墙上,冰冷的长箭对准着空旷街道上打斗的众人,箭羽破空而出的射了过来,却见这时,裴王府的暗卫迅速的现身,在偷袭的黑衣杀手只来得及发出第一箭之后,快速的解决着这些后出来的杀手。

脚步上前,侧身弯腰躲避开杀手刺过来的长剑时,伊夏沫手里的匕首狠厉的扎上杀手的腰侧,脾脏破裂,没有半点活路可言。

血腥的厮杀片刻就已经结束,左丞相府死了两个护卫,伤了五人,而黑衣杀手都悉数被杀,裴王府的暗卫无一人受伤,漠然的擦干染血的匕首,伊夏沫看了一眼受到惊吓的董婉儿,漠然的开口道:“可以走了。”

好冷血的一个女人,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丫头,那冷血无情的招式,根本就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血色修罗,半点没有犹豫和害怕,宛如她天生就是在鲜血战场里生存着,董婉儿收起心绪,点了点头,马车再次的向着左丞相府行去。

左丞相府,在原本在毕少白回到皇城,甚至重新接受了大将军一职,毕忠可是满心欢喜,尤其是听到儿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找到那支神秘骑兵的下落,虽然毕忠有些的怀疑,却还是欣然接受了。

可如今,看着屋子里弥漫出来的酒气,毕忠肥圆敦厚的身体气的颤抖,不是说只是利用裴王妃找出神秘骑兵的下落,可是为什么回府两天,却又开始酗酒,含混不清里念叨的又是那伊夏沫的名字!

“老爷,夫人和裴王妃回来了。”一旁管家快速的向着脸色铁青的毕忠回禀着,说话的瞬间,董婉儿却已经带着伊夏沫走了过来。

“王妃,这次劳驾你过来劝劝这个不孝子。”原本铁青狰狞的脸色快速的转变为了老奸巨猾的莫测表情,毕忠无奈的对着伊夏沫开口,关切的视线却快速的将董婉儿上上下下的扫了一遍,确定她没有任何伤害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范家人果真不死心,这个时候还敢派杀手暗杀,甚至连累婉儿,不过倒是给了他和太后决裂的借口了。

“拿酒来。”昏暗的屋子窗户都关上了,酒味扑面而来,伊夏沫推开门看着趴睡在桌子前的毕少白,俊朗飞扬的脸庞此刻却是一副邋遢模样,眉头紧锁着,白色的锦袍上都是酒渍,发丝凌乱,面容憔悴,似乎被什么困扰着一般,浑然不见当初那个苍紫王朝大将军的高傲轻狂。

“拿酒来,否则就滚出去。”一把抓住桌上七零八落的空酒壶,毕少白含混不清的低咒着,猛的将酒壶砸向了门口,为什么越醉越清醒?到底是别人在欺骗自己,还是自己再欺骗自己?

“不要喝了。”看着碎在脚下的空酒壶,伊夏沫快步的走到了桌前,心头那痛楚再次的席卷而来,如果不是自己,他还是那个威武的大将军,睥睨众生,而不是此刻颓废不已的模样。

“滚,我让你拿酒来听到没有?”狂怒着,毕少白猛的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原本脑海里思念的面容渐渐的从模糊转为了清晰,一瞬间狂喜涌上了心头,可是想起她和裴傲那一幕幕,原本的火焰立刻被熄灭,“裴王妃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不要喝了。”再次开口重复了一遍,伊夏沫面带忧色的看向毕少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让他又恢复成原来的神采。

一阵放肆的笑声突兀的响在了屋子里,毕少白讥讽的摇着头,视线落在伊夏沫那皱起的眉头上,心头漫上一阵苦涩,“王妃这算是在同情我吗?同情我这个废人。”

“没有。”她从不会同情任何人,可是此刻她真的担心他,甚至因此有了深深的愧疚,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他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没有同情?那么王妃此来是因为对我余情未了,所以才会来看我的喽。”依旧是那样冷嘲热讽的语调,想起伊夏沫那样抱着裴傲痛哭失声的模样,毕少白脸色急剧变化着,看着眼前这张冷清如霜的脸,一股不舍和嫉妒猛的涌了上来,酒性之下,整个人突然不受控制的猛的一把抱住伊夏沫。

“既然王妃对我有情,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狂肆大笑着,毕少白一手狠狠的禁锢住伊夏沫的身体,将她牢牢的锁在自己的臂弯下,一手抬起她尖细的下颌,带着酒气的吻粗暴的落在她的脸庞,为什么他会这么的心痛,心痛一个自己利用欺骗的大燕朝奸细,为什么会这么的难受,看着她那样痛苦无措的被裴王爷抱着,恨不能将她抢回来?

如果这样能让他弥补一点的话,伊夏沫没有像那一次在随意居那样疯狂的挣扎着,只是淡淡的睁着眼,看着毕少白那痛苦不堪的脸庞,自己究竟伤害了他多少,才会让这样一张年轻轻狂的将军露出这样悲痛的神色。

“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跑?”暴戾声突然的响起,毕少白猛的咆哮着,看着伊夏沫那平静的模样,她根本不在乎,不在乎吻她的人是谁,根本不在乎啊。

“不要这样。”轻柔的伸过手抚摸上毕少白那暴怒狰狞的脸,伊夏沫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恢复正常。

“伊夏沫,你知道吗?你是一个冷血冷肉的女人。”她清霜般的眸子满是担心,真切的,诚实的,却也是无措的,她根本不知道他在痛什么,恨什么,毕少白狠狠的抓住伊夏沫的肩膀,一字一字的开口,为什么他会爱上一个如此不懂感情的女人,她甚至根本不明白自己心头的痛不是她的抚摸可以消除的,他要的是她的感情,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感情。

自己真的是个冷血女人吧,她甚至不知道他在愤怒什么,看着盛怒咆哮的毕少白,伊夏沫黯淡下了双眸,她很想让他重新回到那样神采飞扬的毕少白,可是她似乎怎么做都是错的。

“走吧,不要再来这里了,本将军早晚会忘记你的。”无力的松开手,毕少白嫌恶的赶人,他可以强求很多,唯独不能强求一份感情,她根本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不放心着,可是在毕少白的要求下,伊夏沫最后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离开,虽然依旧不放心这样的他。

她若懂情,就该知道他有多么想要留下她!看着一步一步坚定走向门口的伊夏沫,毕少白愤怒的低吼一声,身影快速的一个上前,狠狠的将伊夏沫的身体给拽到了怀抱里,粗暴的吻第二次狠狠的压上她的唇,狠狠的吻住,直到口里有着血腥味蔓延上来。

“永远不要来了,本将军已经不屑一个成为别的男人的女人。”看着伊夏沫那被咬破的嘴角,毕少白猛的将她给推出了房门,高大的身体慢慢的滑落在了地上,双手痛苦的抱着头,她对他即使有那么一点的感情,也只是一种关心,无关风月。

(少白其实还是不懂夏沫,她即使有感情,也不知道表露,所以他让她走,她绝对不会想到留下,她会为了少白舍命,但是绝对不知道说一句我想你,其实身边有的男人也是如此的内讷,他只知道关心你,却不知道花言巧语的告诉你,让你知道,只会用自己默默的方式来关心你,喜欢着你。)

看着紧闭的木门,伊夏沫凝着眉头向着外面走了去,三两步后,回头,犹豫的看着紧闭的木门,终究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所以只能选择了离开。

送着伊夏沫出门,董婉儿震惊的回头看了一眼毕少白的院子,竟然在被千年寒冰和蛊虫尘封了感情记忆,少白竟然会重新爱上连烟的女儿,难道注定了他们母子都要被连烟他们互女压制的死死的吗?

她不甘心,不甘心!心头如同烈火愤怒的燃烧着,今天请伊夏沫来丞相府,也只是为了测试一下暗中裴傲究竟派了多少人保护她,另一方面 也是为了看看少白是不是真的重新爱上伊夏沫,原本是为了让她痛苦,可是到头来,痛苦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裴王爷。”刚一出府门,毕忠错愕的看着一直等候在门外的裴傲,一旁的小厮无奈的低着头,裴王爷不准他们通报,所以他们也只能听从命令站在门口,而裴王爷就一直站在马车旁。

“不劳左丞相了,本王顺道接王妃一起回府。”沉声的开口,裴傲身影身着一旁的伊夏沫走了过去,视线快速的掠过她红肿的甚至破了皮的嘴角,峻冷的神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看不出喜怒和哀怨。

马车声再次的响起,马车里,裴傲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坐在一旁一脸深思的伊夏沫,不由低叹一声,“杨柳叫你一声蠢丫头果真没错。”

他想说什么?伊夏沫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裴傲,思绪依旧沉浸在对毕少白的担心里,他最后的话让她即放心却又感到心痛,放心的是毕少白或许会因此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心痛的却是心头忽然空落落的,似乎失去了一种可以依靠的温暖。

“你不知道本王也会吃醋的吗?没有一个男人会大度到看着自己的女人唇被另一个男人给采撷了。”对于她,裴傲知道,不说清楚说清白说透彻,自己就算被醋给淹死了,她根本不会知道原因。

错愕一怔,伊夏沫抬手抚摸上自己的唇,可是裴傲的大手却抢先抚上她的唇,略带粗糙的拇指轻柔的擦过嘴角破裂处渗透出的血迹,“丫头,本王该拿你怎么办?”

裴傲无奈着,动作轻柔,可是却态度强势的将伊夏沫的身体揽进了怀抱,裴傲第一次开始痛恨伊啸竟然将她关在了冷宫十多年,让她根本不知道何谓感情。

虽然挣扎着也是做无用功,可是伊夏沫还是不习惯的动弹着身体,要挣脱开裴傲的怀抱,为什么他现在越来越喜欢将她拉在身边,不是握着她的手,就是搂着她的肩膀,根本不理会她不习惯和人这样近的碰触。

“丫头,安静一会儿。”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一眼伊夏沫,裴傲悠然的闭着眼,沉淀着心头的酸意,就算和她说了,以她的脑子也不懂他心头的挫败和嫉妒。

马车缓缓的行着,却不是回到裴王府,而是向着皇城外的方向,当夕阳落下,裴傲却已经拉着伊夏沫下了马车,余辉柔和的光芒洒落在大地,让树林里的湖面显得波光粼粼的祥和。

“如何?这里漂亮吗?”拥着伊夏沫坐在草地上,看着夕阳渐渐的西沉,看着湖面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裴傲繁冗的疲惫渐渐的散去,这里一直是他放松心境的地方。

漂亮?伊夏沫视线快速的扫了一眼四周,平静的吐出三个安,“不安全。”

错愕着,不曾想会是这样的答案,裴傲面容微微纠结,一脸见鬼般的瞪着一旁的伊夏沫,半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什么意思?”

“林子太密,而且有风声,不但有利于隐藏身影,而且一点声音也会被风声掩盖,湖下可以藏人,很危险。”快速的将自己刚刚一眼所得出的结论说出口,伊夏沫随后又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美景,对她而言,在什么地方,看什么风景都是一样,或许已经是骨子里习惯了杀手的生活。

低沉的闷笑声响起,裴傲一脸挫败的摇着头,峻颜之上飞扬着笑容,可是一双锐利的黑眸里却满是辛酸的心疼,这个傻丫头,她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

“有什么可笑的。”不习惯的扣着裴傲那大笑的嗓音,伊夏沫皱着眉头快速的回头,却对上裴傲那满是疼惜的双目,那样真切的表情撞入眼里,如同姐姐每一次透过窗户的玻璃,在实验室里看着她的目光,那么的心疼,似乎她承受了多少的痛苦和折磨一般。

“本王会带你看尽天下的美景。”疼惜着,裴傲伸手将伊夏沫失神的小脸狠狠的压向自己的胸膛,静静的拥着她看着湖面山色的景致,她缺少的,他都会一点一点给她补偿回来。

为什么心会砰砰的跳着,鼻尖似乎有着的酸涩,伊夏沫第一次放弃了挣扎,任由裴傲抱紧自己,不知道是沉浸在此刻他的誓言承诺里,还是沉浸在他刚刚那样毫不掩饰的疼惜眼神里。(骨子里,她也只是个从小没有享受过任何关爱的女孩,毕少白曾经也说过差不多的话,可是他们的一路却是在逃亡,在躲避杀手的追杀,在面对最基本的生存方式,或许那时,夏沫根本无法将那些誓言和风花雪月联系在一起,只是最本能的感动着,知道有个人可以让他信任。)

范家的势力被铲除,朝纲被重新整顿,在一切都要平静时,伊啸突然的到访,让皇城的平静被打破,大燕朝的和亲公主,却被关押到了天牢,甚至被用过刑,所以此刻,伊啸作为大燕朝的皇帝,作为和亲公主的父皇来苍紫王朝于情于理都让人无法拒绝,虽然不知道他骨子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伊啸一行住在皇宫不远处的轩辕行宫,而当晚的大宴正是由太后做主持,为大燕朝的皇帝接风洗尘。

“小沫儿,你是不是太平静了一点?”裴九幽一脸疑惑的看着如同没有听见的伊夏沫,她的父皇今夜就要见面了,她难道就不能有一点的表情,不管是喜欢,还是憎恨,至少给他一点表情,不让他以为自己在和一面冷冰冰的墙壁说话。

“关我什么事。”伊啸,这副身体的父亲,连烟当初嫁的,后来又离开的男人,对伊夏沫而言,伊啸只是两个字,没有半点的意义。

“二哥,我是弄不懂小沫儿了。”裴九幽双手一摊,一脸无奈的猛摇头,看来也只有二哥这样的老狐狸才知道如何和小沫儿相处。

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无可奈何的裴九幽,裴傲依旧紧紧握着伊夏沫的手,或许是因为手背之上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让伊夏沫放纵着裴傲的亲密举动,毕竟他连断手都不在乎,她根本拿裴傲的固执没有办法。

皇宫夜宴大燕朝到访的皇帝,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带家眷出席,原来冷清清的皇宫一时之间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喜庆。

“那边的,就是你,还傻愣着做什么,快点将这些水果送到前面大殿上去。”太监总管吆喝着,当眼前女子转过身来时,有着一瞬间的错愕,曼妙的身材,一副柔弱似水的脸庞,目光柔情,美目含情,娇弱之间,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保护,去照顾。

“公公,奴婢不是宫里的婢女,奴婢是给贤妃娘娘送糕点的。”温柔的开口,盈盈一拜,青依虽然一身奴婢的装束,却怎么也隐匿不了她的那良好的涵养和气质。

“原来是伊国主随行贤妃娘娘的婢女,你去吧。”太监总管点了点头,这哪里是个奴婢,分明像是大家闺秀的小姐,大燕朝深处江南之地,果然出美女。

“皇叔,皇婶。”许久没有见到裴傲和伊夏沫,裴睿也顾不得是在御花园里,快速的提起龙袍,向着不远处花园小径上的一行人狂奔而去。

没有察觉到跑过来的人,青依刚走过来,突然被飞奔而来的裴睿撞到,清瘦的身体承受不住的向后倒了去,却被一双有力的双手扶住。

“皇叔,皇婶。”顾不得自己撞了人,裴睿兴奋的喊着,尊贵的小脸上飞扬着最纯真的笑容,终于又见到了皇叔和皇婶了。

“多谢王爷。”看了一眼眼前一身龙袍的小皇帝,青依已经明白被他唤为皇叔和皇婶的自然只有苍紫王朝闻名的裴王爷和大燕朝的公主,如今的裴王妃。

“在宫里乱跑成什么样子?”低声训斥着眼前的裴睿,裴傲松开手,原本根本不曾搭理眼前致谢的宫女,可是当视线不经意的掠过,当看见那一副出水芙蓉般的柔弱面容时,原本的冷酷在瞬间褪去,转为深深的震惊。

“情儿?”那曾经刻骨铭心的名字被重新的唤起,裴傲不敢相信的扶起眼前的青依,深邃的视线此刻依旧是那样的震撼和激动,虽然极力压抑着,告诉自己她不是情儿,情儿早已经死了,可是那峻冷面容下的激动还是怎么都掩盖不了。

裴傲突然失控的表情让一旁的伊夏沫和裴九幽都一愣,情儿,这个名字两人都有着印象,那个让裴傲一直挂念的女子。

“王爷,奴婢青依,是贤妃娘娘身边的侍女。”似乎察觉到了裴傲认错人了,青依柔声的开口,不卑不亢的回答。

容貌有着九分的相似,声音也是情儿那般的温柔如水,甚至连姿态都是如出一辙,裴傲抓着青依胳膊的手依旧不曾松开,怔怔的凝望着眼前的面容,太多太多的感情翻江倒海般在胸口翻滚着,搅动着。

当初对她的疼爱和保护,当初对她的承诺,当初对她失去踪影后的慌乱和后悔,当初她跳崖自尽后的悔恨和痛苦,一时之间,裴傲只能这样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如同楚情一般的烟消云散。

裴九幽的目光不时的从裴傲身上转移到那个如水般秀美的宫女身上,然后又看看一旁神情漠然的伊夏沫,俊美如斯的脸上慢慢的展露出一股邪魅不已的笑容。

“王爷,奴婢要去伺候贤妃娘娘了。”抽了抽手,可惜裴傲过大的力气下,青依不由面带难色的看向执着的盯着自己的裴傲。

119章 刻意羞辱

一句贤妃娘娘,将裴傲终于从回忆里拉了出来,看着挣扎的要离开的青依,不舍的慢慢松开手,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自持,可是那目光却依旧是那样的热切而眷恋,“你叫什么?”

“奴婢青依,是大燕皇宫的宫女,在贤妃娘娘身边伺候。”对着裴傲盈盈一拜的伏身行礼,青依疑惑的瞄了一眼裴傲,随后快速的转身离开。

情儿,悠远的视线盯着逃离的身影,裴傲慢慢的收紧的拳头,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犯当初的错误。

这就是裴傲念念不忘的女人?伊夏沫抬眼看向失神的走在前面的裴傲,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控,那个女人对他真的很重要吧。

大殿早已经是热闹非凡,众大臣寒暄着,不时的对视一眼,交换着彼此才明白的眼神,这个时候,大燕朝的皇帝来皇城,只怕又要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裴王爷,裴王妃,小王爷到。”随着太监悠长的呼喊声,原本喧闹的大殿立刻安静下来,众大臣快速的站成两排,对着跨进门的裴傲行礼。

“无须多礼。”冷声的开口,裴傲快速的向着上座走了过去,思绪依旧沉浸在刚刚的震惊里,虽然只是一贯的作风,可是却让一旁的凤修敏锐的察觉出了不对劲,疑惑的视一不由的看向跟在裴傲身边的伊夏沫。

从丰阳城开始,裴王爷对夏沫就是百般的维护,可是今天的裴王爷似乎有些的心神不宁,甚至刚刚夏沫因为过长的裙摆绊了一下都没有察觉,还是小王爷眼明手快的扶了一下。

注意到凤修担心的目光,伊夏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皇帝太后还没有到,大燕朝的伊国主和贤妃也不曾到,所以大臣们又开始小声的交谈着,倒是一旁的裴傲却盯着眼前的酒壶失神着,似乎大殿里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一般。

大殿后的小花园,四月的温暖下,百花此刻都艳丽的绽放着,在黑暗的夜色里,展露出姹紫嫣红的美丽,伴随着阵阵随风而来的芳香,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宁静和祥和。

“刚刚裴王爷在御花园遇见的宫女青依似乎和裴王爷当初在江南爱过的一个女子有九分相似,不仅是容貌,连性情似乎都如出一辙。”遣退了敬德在暗中守候着,凤修将刚刚收到的消息快速的告诉给站在花前的伊夏沫,温和如水的眸光里不由的染上了一丝的担心。

“你在宫里的消息这么灵通。”有些的诧异,伊夏沫回头看向凤修,从刚刚在御花园到现在,莫过于半个时辰,而他竟然这么快就调查清楚了,速度之快,让伊夏沫开始怀疑古代的情报速度和现代都可以媲美了。

“夏沫,你关心的不该是这个。”凤修风华霁月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无力,虽然传言那个女子已经死了,可是如今看裴王爷的表情,只怕夏沫在裴王府处境有些不好。

夜色下,一张清如霜华的素颜有着不解,伊夏沫睁着一双眼凝望着凤修,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你啊,看来是我多虑了。”对上伊夏沫无辜不解的眼神,凤修无奈的叹息一声,修长而冰冷的手指宠溺的揉了揉伊夏沫的头顶,她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一层,倒是注意到他在宫里的消息和人脉。

“主子。”察觉到不远处走过来的几个人,敬德低声的开口提醒,凤修和伊夏沫同时顺着敬德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不远处几个身影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一个魁梧而健硕的男人,一身华贵的龙袍,黑夜下,有着身为帝王的气度和尊贵,而身边,一个妩媚艳丽的女人在青依的搀扶下,幽幽的走了过来,跟在后面的是四个内敛的侍卫,看起来身手了得。

连烟?猛的停住脚步,回廊的灯笼的夜风下摇晃着,走近了些,伊嘨突然的停住了脚步,震惊的看着站在花园前的纤瘦身影,一身白色的裙衫在风下摇曳出美丽的弧度,墨黑的青丝只是简单的挽了个发鬓,余下的头发就这样垂在肩膀,风里旋舞着,衬托出一张素白的面容,没有半点的妆容,有那么一瞬间,伊啸以为他又看见了连烟,看见了那个让他爱了一生,痛了一生,恨了一生,念了一生的女人。

可她不是连烟,她有着一张和连烟一模一样的脸庞,她没有连烟那璀璨如花的笑容,没有连烟那飞扬的神采,这是大燕朝的和亲公主,连烟的女儿!

停下的脚步再次的向着花园里走了过去,伊嘨一步一步的向着伊夏沫的方向走近,粗犷的脸上没有江南人士的斯文,倒有着北方人的豪爽和粗犷,浓眉大眼,脸庞刚正,配上倨傲壮硕的身材,虽然是四十多岁的男人,却依旧有着不凡的气度。

“夏沫,见到父皇也不问声好吗?”雷霆般的嗓音掷地有声的震着耳膜,挥手阻止凤修的行礼,伊啸朗声豪爽的笑着,视线依旧浇筑在伊夏沫的脸上,那如同连烟一般的容颜,依旧让他失神眷恋。

冷冷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伊啸,伊夏沫漠然的转身离开,与她而言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父亲这个称呼她只会对已经在现代死在爆炸里的父亲使用,而不是眼前这个陌生的伊啸。

“夏沫。”虽然料到以夏沫的性情,她不会对伊国主有什么好脸色,可是凤修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冷漠到无视的地步,直接的转身离开,甚至连同目光都懒的去看伊国主一眼。

“夏沫,父皇知道你怨恨父皇,可是父皇这不是来给你赔罪了。”倒没有一个皇帝的冷酷和高傲,伊啸不在意的笑着,粗犷的脸上带着豪爽的笑容,似乎根本不在乎伊夏沫这样大不敬的态度,要知道,就算是一国太子,对帝王如此无礼,也可以直接拉出去砍头,更不用说一个被关在冷宫里十多年的公主。

“放手!”平静的目光倏的锐利冷酷下来,伊夏沫回头看向被伊啸抓住的胳膊,近距离之下,一双眼冷漠的有些骇人,那双眸之中甚至迸发出一股不耐的反感。她不习惯和人随便的碰触,除了身边熟识的几人,其他人与她而言永远都是陌生人,让她有着身为一个优秀杀手本能的戒备和厌恶。

伊啸黑眸里快速的闪过一丝的阴霾和愤怒,当初连烟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可是那一瞬间的嫉恨来的快,去的更快,在夜的掩盖下,甚至让人捕捉不到。

“好,父皇放手,不要和父皇生气了。”松开伊夏沫的手,伊啸再次朗声的开口,“父皇也是听闻苍紫王朝竟然将你当成了奸细,所以父皇才会来苍紫王朝,为我儿讨一个公道。”

“不必。”冷冷的丢下两个字,伊夏沫转身准备继续向前面走去,却听见背后一声尖锐的责备声响起。

“公主,你就算嫁到了苍紫王朝,成为了裴王妃,也不可对国主如此无礼,不要忘记了国主可是你的父皇,没有国主,你可是什么都不是。”贤妃冷声一笑,对着伊夏沫讥讽的训斥,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公主,竟然还敢如此放肆,不是摆明了依仗她的母妃在国主心里的地位,那她算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尽心尽力的陪在国主身边,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已经死去的连妃吗?

伊夏沫却如同没有听见一般向着大殿里走了去,倒是一旁的伊啸倏地冷了笑容,冷眼看着讥讽的贤妃,一声斥责,“闭嘴,不得在凤丞相面前如此放肆。”

“臣妾知罪。”脸色青白交错着愤怒,贤妃快速的低下头,一旁伊啸却又恢复了爽朗的神采,和凤修一起向着大殿走了过去,谁都不在乎被丢下的贤妃。

“贱人!”愤怒的低咒着,怒火无处可以发泄下,贤妃回头看了一眼一旁的青依,不由狠狠的掐上她的胳膊,发泄着自己的火气。

胳膊上传来阵阵的痛,青依依旧保持着沉默,只是那眉头却因为痛楚而皱了起来,“你这个贱婢,是不是也想看本妃的笑话。”尖声斥责着,贤妃狠狠的掐着青依的胳膊,直到发泄够了,这才恢复了端庄的笑容,迈步追上前面的伊啸。

大殿随着伊啸和贤妃的到来再次的掀起了喧闹,裴傲冷冷的站起身来,一双鹰隼般的黑眸带着一股隐匿的怒火愤恨的盯着伊啸那张脸,就是他,就是他毁了情儿。

明显的感觉到裴傲的怒火,伊夏沫再次疑惑的侧过脸,却见同时,裴傲身侧的手却不动声色的握住她冰冷的小手,那一瞬间波动的情绪也渐渐的沉淀下来。

“跟着本王。”稳稳的握住伊夏沫的手,那冰冷的触感下,裴傲发现原本那恨不得将伊啸生剥活剐的怒火慢慢的消失了,纵然再恨,伊啸终究是她的父皇,与她有着血脉相连。

“裴王爷对我儿如此疼爱,朕甚感欣慰。”放声豪迈的笑着,伊啸视线紧紧的盯着裴傲和伊夏沫交握在一起的双手上,有那么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又看见了连烟和裴梓阳当年牵手站在他面前的模样,恨,如同地狱烈火凶猛的燃烧在心头,可是脸庞之上,却是一副霍达的笑容。

“夏沫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会好好的疼爱她。”说话的瞬间,裴傲脸部冷峻刚硬的线条潜意识的柔软下来,不管他和伊啸有什么仇恨过节,夏沫只是无辜的。

“青儿,给朕倒酒,朕要好好的敬裴王爷一杯。”伊啸大声的开口,对着一旁的贤妃丢过一记眼色,坦然的面对着眼前的裴傲,他倒想看看这个苍紫王朝的裴王爷能骄傲到什么时候!

“是。”一旁的青依快速的走向了矮桌前,迅速的倒了两杯酒,随后端了过来,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贤妃却恶毒的一笑,不动声色的伸出腿。

“啊!”惊呼一声,没有察觉的青伊一个踉跄,身子不稳下,手里的酒杯虽然没有打碎,可是刚刚倒满的两杯酒却都洒了出来,甚至将贤妃的衣服给淋湿了。

“放肆,竟然在裴王爷面前如此丢脸!”贤妃阴冷一怒,快速的回身,啪的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大殿里,一时之间,大殿众臣都错愕地一愣,不明白的看了过来。

“奴婢该死!”顾不得脸上那红肿的巴掌印,青依快速的跪了下来,卑微的低着头。“奴婢该该血,请皇上和贤妃恕罪。“

挑衅的看了一眼神情突然阴厉的裴傲,伊啸了然于心的摆摆手,一手搂过贤妃的肩膀,“好了,好了,要教训一个奴婢回行宫再说,不要在裴王爷面前如此失礼。“

伊啸是故意的!冷静着,裴傲视线不去看跪在地上的青依一眼,隐忍的攥紧了手,浑然没有察觉到他过大的力气下,伊夏沫被他捏住的手忍不住的痛的抽了一下,沉声道:“伊国主不必如此多礼,不过一个宫女,如果国主不称心,本王可以从宫里挑选一些灵巧的送给国主。”

“哈哈。”一阵放肆的笑声里,伊啸似乎不满意裴傲的表现,高大魁梧的身体微微的前倾,对着裴傲低声道:“青儿可不止是一个宫女,还是朕的暖床女,裴王爷的好意,朕只能 心领了。”

伊啸!看着伊啸那放肆而张狂的笑容,裴傲峻冷的脸快速的闪过一丝的狰狞,攥紧的手更加的用力,而此时太监尖细的嗓音再次的响起,打破了紧张的对峙,“皇上,太后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百官朝拜声整齐划一的响起,随着丝竹声的响起,宴会算是正式开始了。

“本王刚刚失控了。”一手端着酒,裴傲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的歌舞表演,余下一只手却在桌子下轻柔的揉着伊夏沫刚刚被他因为失控而攥痛的手,“那个宫女太像情儿,所以本王纵然知道要控制,可是却还是没有忍住。”

“没事。”虽然不知道内情,可以伊夏沫清楚的明白,伊啸刚刚应该是故意在裴傲面前挑衅,让贤妃打了青依一巴掌,尤其对裴傲说青依是他的暖床宫女,这分明是故意挑衅裴傲。

“傻丫头,你若是吃醋一点,生气一点该有多好。”情绪不受控制,是因为那酷似情儿的脸庞,可是那更多的是对楚情的愧疚和自责,可是,裴傲柔和的掠过坐在身边的伊夏沫,她却让牵动着他的心,让他甚至忘记了王爷的身份,像个毛头小子般的赌气,执拗,甚至让他愿意为了她而放过伊啸一命。

“裴傲!”看着他突然靠近的脸庞,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一双双目光的注视下,伊夏沫低声的开始拒绝,下意识的掐了一下裴傲包裹着她小手的大手,她不习惯成为众人的焦点。

或许也是挑衅,裴傲朗然自若的冷笑着,视线刻意的对上伊啸那一副不甘心的嫉恨脸庞,极其亲昵的将伊夏沫散落在脸颊边的发丝顺到了她的耳后,当年,相传大燕朝的连妃是伊啸最爱的女人,所以在连妃失踪之后,连带的她的女儿也被伊啸迁怒的关押到了冷宫十多年,如今看来,伊啸对夏沫这张脸竟然还有着移情作用。

握着酒杯的手狠狠的用力,伊啸压抑下彭勃的怒火和仇恨,看到裴傲的模样,让他再次想到裴梓阳,那个将连烟从他身边抢走的男人,可是他这一次不会再消沉,他会狠狠的反击回去。

冷声一笑,伊啸看了一眼身侧的贤妃,举起酒杯小口眯着,随后看向上座的小皇帝裴睿和太后范琼,朗声一笑,这才开口道:“虽然苍紫王朝国富民强,不过说起歌舞,还是我大燕朝要更胜一筹,爱妃,去准备一下,让太后,皇上,还有苍紫王朝的太臣们见识一下我们大燕的舞艺。”

“是,臣妾这就过去。”贤妃妩媚一笑,对着伊啸微微福身。若有所思的扫过对面端坐的裴傲,这才在青依的搀扶下向着大殿后的小房走了去。

敏锐的,伊夏沫冷静无波的视线扫过重新悠然喝酒的伊啸,不可否认的,她有种感觉,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尤其那个酷似情儿的宫女,看起来都是为了裴傲而准备的。

歌舞声再次的响起,随着一群霓裳舞女的出现,贤妃一身白色的水袖荷花裙,在悦耳的丝竹声里翩翩起舞,而原本跟随在她身边的宫女青依,虽然只是作陪衬的伴舞,可是那妖美如水的面容,曼妙有致的身躯,在舞衣的勾勒下,依旧吸引着在坐所有大臣的视线。

如果说盛装的贤妃耀眼如同牡丹,那青依就是容谷幽兰般的清幽高雅,而就在众人陶醉之时,却突然的传来布帛裂开的声音,只见青依原本紧致裹在身上的舞衣突然从边缝裂开,如同脱落的雪白花瓣一样滑落下来。

因为舞衣的设计是白色的透明,所以根本没有穿上肚兜,只是在胸部用堆砌的布料遮挡住如纱般透明的胸口,如今舞衣破裂滑落,一时之间,青依上半身更是完全暴露在了众人的目光里,虽然多了两只手的遮掩,可是那雪白的肌肤,盈盈的色泽,依旧挑动着任何一个男人的欲望。

“不许停!”似乎是早已经猜测到会有这样的意外,贤妃冷声一喝,毒辣的目光狠狠的瞪了一眼大殿中间的青依,在丝竹声下,再次翩然起舞,独留下赤着身体,羞愧不已的青依。

脸色倏地铁青而狰狞,裴傲怒着一双冷厉的双眼,看向大殿中间被羞辱的青依,那如出一辙的面容,让裴傲努力压抑下的情绪再次如同火焰般疯狂的燃烧起来。

“伊国主,难道大燕朝的布帛如此低劣吗?”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在所有人的错愕里,裴傲冷厉的开口,大步向着大殿中央走了过去,一手解开锦袍快速的将青依赤裸的身体严实的罩住。

那个宫女?凤修意味深长的看着动怒的裴傲,目光从伊夏沫身上扫过,随后再次停留在裴傲身上,只有九分相似的面容能让裴王爷如此盛怒,只怕这个宫女的出现不简单!

“裴王爷,这个贱婢如此失礼,让裴王爷见笑了,臣妾回去后会好好管教的。”停下舞步,看着被裴傲揽在身侧的青依,贤妃脆声开口,视线里却有着一股不言而喻的毒辣冰冷。

想着贤妃口中的管教,下意识的,青依身体害怕的瑟缩了一下,双手紧紧的攥住的锦袍的领口,想着那些非人的折磨,饶是她再冷静,也感觉到了本能的害怕。

清楚的感觉着身边人的颤抖和恐慌,裴傲倏地冷下一双黑眸,锐利的瞳孔里迸发出一股冷厉的凶光,冷声道:“既然贤妃如此厌恶这个宫女,何不将她送与本王,本王可是甚是喜欢她这张脸庞。”

“裴王爷说笑了,青儿虽然是个宫女,不过她可是国主的人,更何况,她肚子里已经有了龙种,裴王爷只怕无缘了。”恶毒冷笑着,贤妃笑容满面的开口,可是任谁都能感觉出,当说出龙种两个字的时候,贤妃那毒辣的目光却如同利箭一般狠毒的看向青依平坦的肚子,恨不能将里面的龙种给杀死。

“多谢王爷厚爱,奴婢是国主的人。”挣脱开裴傲的手臂,青依平静的致谢,在伊啸的目光下,向着伊啸走了过去。

漠然的看了一眼自己落空的手臂,裴傲静静的看着一步一步远离,最终被伊啸揽进怀抱里的青依,转身向着自己的座位走了过去。

“青儿,难得裴王爷如此赏识你,下次朕定然带你去王府好好酬谢。”伊啸粗鲁的一把揽过青依清瘦的身体,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大手竟然窜进了青依紧紧攥住的锦袍里,肆意的羞辱揉捏着,让所有大臣都明白传言果真不假,大燕朝国主好色风流,竟然在这样重要的宴会里,挑逗身边的女人。

袖手天下 120章 神情表白

青依攥着衣襟的手紧紧的用力,低着头,不让任何人看见她此刻的屈辱和无奈,那钻进衣服的大手越来越放肆,甚至用力的插上她胸前的丰腴,吃痛之下,让她不由狠狠的咬紧了嘴唇,鲜血顺着苍白的唇角滴落在裴傲华丽的外袍上。

啪的一声,裴傲握在掌心里的酒杯被捏碎,原来手背上快要愈合的伤疤因为用力而再次的裂开,殷红的渗透出血丝。

“皇上,太后,本王身体不适,先行离开了,伊国主见谅。”放下掌心里的酒杯碎片,裴傲快速的站起身来,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快速的起身向着大殿外走了去,甚至没有理会坐在一旁的夏伊沫。

夜色沉静,皇宫里灯光明亮着,八角宫灯在楼宇屋檐下随风摇晃着,清风带着花香扑面而来,也让裴傲冷厉的眼色渐渐的回归于平静,那不是情儿,情儿早已经在他的面前自毁了面容,那不是情儿,情儿早已经跳崖自尽了,当着他的面,那么的突然,让他甚至连伸手的时间都没有。

可是此刻看着那酷似楚情的面容,心头被压抑了很多年的感情却还是会倾泻而出,情儿,仰着头,裴傲静静的看着璀璨的天空,如果没有伊啸,在他处理了朝政之后,在他将皇兄推上了帝位之后,他会带着她安静的生活在苍紫王朝,他们会过的很安逸,可是事情没有如果。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至少他不会遇见夏沫,想到那张清冷冷的面容,裴傲原本狂躁而狰狞的不由露出一抹柔情,如果说对情儿是承诺,是愧疚,是亏欠,是自责,那对伊夏沫,裴傲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感情,从当初那样浓烈的仇恨,到一点一点的被吸引,到关注她的一言一行,到眷恋着她偶然间的无措和脆弱,裴傲清楚的明白,他不曾后悔过。

没有和裴傲一起离开,在裴傲前脚离开桌子,裴九幽立刻补了上来,宴会上,不时的和夏沫说着什么,虽然从开始到结束都是他在自言自语,不过看到伊啸那森冷的目光,裴九幽笑得如同偷腥得逞的猫。

“夏沫,不和父皇一起回行宫吗?”皇宫门外,伊啸看着走在前面的伊夏沫,虽然知道那不是同样一个人,可是如出一辙的脸依旧让伊啸忍不住的想要接近,碰触。

“伊国主,小沫儿是裴王府的王妃,自然该回王府了,伊国主请吧。”邪魅的奸笑着,裴九幽不怕死的揽住伊夏沫的纤腰,看着伊啸僵硬的笑容,更加放肆的将俊美的脸凑到伊夏沫的脖子边。

“那父皇就回行宫了。”裴傲不在,再折磨青儿也失去了意义,伊啸冷声接过话,目光诡谲的看了一眼故意示威的裴九幽,转身上了皇家御用的马车。

“小沫儿,我感觉你对伊啸的无视是完全正确的。”依旧一手揽着伊夏沫的腰,裴九幽笑眯眯的开口,亲昵的凑在伊夏沫的脸上说着,直到……

“啊!谁偷袭我!”手背上传来剧烈的痛楚,裴九幽惨兮兮的嚎叫一声,快速的松开楼在伊夏沫腰间的手,痛的揉着被石头弹的红肿的手背,吃痛的视线快速的向着黑暗的四周看了过去,“居然敢在皇宫门口偷袭苍紫王朝的小王爷,不想活了吗?”

“你的手是不想要了吗?”低沉而冷酷的声音从黑暗里响起,裴傲慢慢的走了过来,目光不悦的盯着裴九幽那碍眼的手,到现在为止,他似乎还不明白有些人不是他可以碰的。

“二哥,你也太狠,我可是你的亲弟弟。”惨痛的举着石头弹红肿的手,裴九幽一脸抗议的看向走过来的裴傲,“二哥,什么叫做见色忘义,你弟弟我今天算是知道了。”

“回去吧。”冷冷的目光警告的看了一眼裴九幽,裴傲这才占有欲十足的拉着伊夏沫的手向着裴王府的马车走了过去。

“你不是先离开了。”有些意外裴傲的出现,伊夏沫不明白的开口,从他离开大殿到现在宴会结束,差不多有一个时辰,这么久的时间,他难道一直在宫门外等候着。

“本王是不会丢下你离开的。”握着伊夏沫的手并没有松开,裴傲沉声的回了一句,峻冷的脸庞在黑暗里显得坚定而英俊,她的冷漠不是过为了保护自己,而他是不会在任何时候丢下她独自离开,让她一个人面对一切,她总是冷漠坚强的让人感觉到心疼。

脚步微微的有些失措,伊夏沫快速的抬头看向裴傲坚毅的侧面,片刻的沉默后,幽幽的噪音一如既往的冷漠,“你不需要如此,我会保护自己。”

“本王知道,不过那不代表本王就放心。”如果此刻裴傲回头,他会发现伊夏沫总是冷如清霜的脸庞此刻有着动容的感动,他此刻保护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伊夏沫这么多年来杀手生涯里的寂寞的心灵。

马车声清脆的回荡在暗夜里,等裴九幽回过神来时,裴傲已经带着伊夏沫离开了,而独自留下在黑暗里挫败的裴九幽。

马车里,一路上裴傲依然有些的失神,目光怔怔的看向车窗外,思绪飞远着,峻冷的眉宇之间拢上了一丝不曾压抑的凝重,只是如此,却没有松开握住伊夏沫的手。

蓦然的,裴傲突然闭上鹰隼般的黑眸,握着伊夏沫的手也突然的用力收紧,“夏沫,记住本王今夜和你说的话,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记得本王此刻的话,本王只有你一个王妃,纵然那个宫女真的是情儿,本王的心里,眼里也只有你一人。”

伊夏沫凝眉看着裴傲那包裹住她小手的大手,耳边回响着裴傲宣誓的话语,突然用力的将自己的手猛的给抽了回来,一脸凝重而疑惑的看着裴傲。

“怎么了?”被伊夏沫突然的动作弄的一怔,裴傲快速的坐直了身体,睁开眼看着不但没有感动,似乎还有些怒火的伊夏沫,开始思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你太无情了。”如果那个真的是他曾经爱过的女人情儿,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寡情无义的话来,就这样抛弃曾经爱过的人,要去保护一个认识不到几个月的人,虽然那个人是她自己。

错愕之后,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回荡在了安静的黑夜里,裴傲忍俊不禁的看着生气的伊夏沫,他的傻丫头,果真和普通的人不一样,这个时候换成任何女人,都会感动的抱着他,至少会一脸幸福的笑容,可她倒好,竟然会指责他薄情寡义。

这个傻丫头,被甩开的大手重新的握住伊夏沫的手,裴傲高扬的嘴角带着揶揄的笑容,“那王妃是要本王去疼惜其他的女人?”

“不该如此吗?”根本没有多想,伊夏沫快速的接过话,如果青依真的是当初他爱的女人,他不该去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如同自己对姐姐一样,不惜一切的去保护姐姐。

该说她傻,还是该说她理智到让人无语,裴傲看着一脸义正言辞的伊夏沫,不由无奈的摇着头,他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理智,缺又如此感性的一个人。

她可以理智到杀人也不曾面部改色,可是却又傻气到为了凤修不惜用自己的命去保护她,可是自己却竟然被她这样的性情吸引着,裴傲甚至期望着,如果有一天,自己是她要保护的人,被她不顾一切的维护着,不管是对,是错,她始终会坚定的站在他的身边,只为了他而保护他。

“如果她是情儿本王会保护她,可如果只能二选一的时候,本王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的生命,包括情儿,只求你平安无事。”裴傲黑如星辰的眸子熠熠生辉的看向身侧的伊夏沫,目光温柔而坚定,他不轻易的许下任何承诺,因为他首先是苍紫王朝的王爷,然后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没有时间去实现自己的承诺,可是为了她,裴傲突然觉得,他会愿意。

这样赤裸裸的宣言下,伊夏沫只感觉心头一惊,猛的抬起目光震惊的看着神色严峻的裴傲,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本王无法放弃苍紫王朝的一切,尤其在睿儿还这么小的情况下,可是本王答应你,只要等睿儿长大了,本王愿意陪着你走遍天涯海角,去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

“不。”猛的从那一瞬间的撼动里回过神来,伊夏沫猛的摇着头,快速的侧过头避开裴傲专注的让人可以燃烧起来的视线,那份感动不该属于她,她终究有一日会离开这里,会回到现代,会回到姐姐身边,她不会为了任何人而留下。

峻冷刚毅的脸庞上快速的划过一丝的晦暗,裴傲看着侧过头不愿意看自己一眼的伊夏沫,苦涩的勾起嘴角,如果说他的血是冷的,那么她连心都是冷的。

突然的沉默下,余光不经意的掠过,将裴傲那苦涩的神情收入眼中,伊夏沫突然感觉到心抽痛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愧疚就这样涌了上来,让总是冷清如霜的她忽然感到慌乱和不安。

他不适合这样脆弱的表情,在她的看法里,他永远都是高傲而冷酷的一个男人,永远有着强势的一面,运筹帷幄,精明的让她都感觉到深不可测,可是此刻。

忽然想起在丰阳城,在木架倒塌的那一瞬间,那种莫名的感觉再次的席卷而来,那个时候,她才明白眼前这个骄傲而尊贵的男人也是脆弱的,也会死去。

张张口,想要道歉,可是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王爷,王妃,到了。”马车夫的声音将车里窒息的氛围突然的打乱。

“嗯。”沉声的应下话,裴傲率先掀开帘子下了马车,随后看着同样利落跳下马车的伊夏沫,那一瞬间的晦暗之色已经收敛的干干净净,又是一个冷峻高傲的裴王爷。

“我……”再次的想开口,可是裴傲却已经迈开脚步向着大门里走了过去,伊夏沫终究将要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这才跟在裴傲后面一起向着王府走了进去。

长风院里的烛光亮了一夜,而同样书房里的灯火也是一夜没有熄灭,打着哈欠,圆儿揉着还不曾睡醒的眼睛,端着水盆走进了屋子,看着站在窗户边站立的伊夏沫,再看着桌上一大堆堆砌的烛泪,不由错愕的一愣,快速的放下盆向着伊夏沫跑了过去。

“公主,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所以一夜没有睡?”慌乱而担心着,圆儿快速的拉过伊夏沫的身体,上上下下的扫了一遍,确定伊夏沫并没有任何的不妥,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公主吓死她了。

“圆儿,你为什么要关心我?”那样明显的担忧表情,伊夏沫看的真切而明白,幽幽的问起,从一开始圆儿就如此的关心她,可是伊夏沫明白自己并没有为了她做过什么。

“因为是公主啊。”转身走向桌子边,圆儿一面开始收拾这桌上的蜡烛,一面理所当然的回答,自己是公主的奴婢,她不关心公主,要关心谁呢。

就这么简单吗?伊夏沫懵懂不解的看着开始忙碌的圆儿,原来人与人之间还可以有着如此简单的关系,那裴傲呢,他为什么要这样关心自己?

“王爷?那当然是王爷喜欢公主。”听着伊夏沫那低声的自言自语,圆儿呵呵一笑的回答,公主问的问题真的很傻,王爷当然是喜欢公主了,否则王爷也不会为了公主亲自去了丰阳城,甚至将范家那些大坏蛋都给彻底惩治了,不但洗清了当初公主毒杀太后的罪名,还让皇城的百姓都知道公主多么的善良聪明,丰阳城的水库都是公主想出来的办法,如今公主已经成了皇城百姓崇拜的对象了。

“不过公主,昨夜王爷可是在书房里待了一夜,殷护卫也在外面站了一夜,不知道王爷又在忙什么。”公主的罪名洗清,圆儿立刻和裴王府里的丫鬟小厮们打成了一团,王府最新的消息也是第一时间知道。

“公主,不过我听殷护卫说。”快速的放下手里的抹布,圆儿快速的扫了一眼四周,这才凑到伊夏沫身边偷偷的开口,“公主,你知道吗?殷护卫是偷偷的告诉奴婢的,王爷在书房待了一夜,是为了查一个宫女,公主,你可要将王爷给看紧了。”

青依,伊夏沫立刻明白过来,裴傲一夜没有回长风院,必定是为了查清楚青依的身份,可是为什么,莫名的,心头突然抽了一下,隐隐的,有什么在心头搅动着,让她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烦躁。

忽然没有察觉到伊夏沫微微变化的颜色,圆儿继续将从殷莫非那里得到的消息继续汇报着,“公主,殷护卫可是要瞒着奴婢,不过还是一时说漏嘴了,他说那个女人可是王爷喜欢的女人,奴婢原本也不在意的,王爷肯定是喜欢公主的,可是奴婢忽然想起来,王爷一夜都没有回来睡,一定是为了那个女人。”

圆儿气愤填膺的开口,胖胖的脸上一双小小的眼睛里眯起了凶光,如果王爷敢抛弃她家公主的话,现在国主可是来到了苍紫王朝,她就和公主一起回大燕朝去,让王爷一个人去后悔。

他会调查青依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是自己,也绝对不会放任一个酷丝自己爱过的女人再次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尤其还是和伊啸一起出现,伊啸在宴会上的一幕幕分明都是故意的挑衅,以裴傲谨慎的性格,他更加不会如此大意的放任身边发生任何一件不能掌控的事情。

“公主,你怎么无动于衷啊,如果王爷真的将他的旧情人接回身边,公主你怎么办啊?”果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圆儿气恼的嚷嚷,恨不能代替伊夏沫去找裴傲问个清楚,公主怎么就不担心王爷会情变呢,要知道就是这王府里,那些丫鬟,甚至是嫁了人的妇人,一个个说起王爷都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只有公主不知道紧张在乎。

怎么办?伊夏沫一脸奇怪的看着急的如同热锅上爬的蚂蚁,能怎么办?如果裴傲愿意让她住这里,她就住下来,如果不行,她会搬出王府,可他会让自己离开吗?想起昨夜马车里裴傲那坚定如铁的承诺,他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他只是为了查清楚青依的身份。

“公主,不管怎么样?你梳洗之后一定要找王爷问清楚。”圆儿快速的将伊夏沫推到一边,动作麻利的伺候着她梳洗,公主真的什么都不急啊,要是王爷被别的女人抢走了,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所以还是防患未然的好。

看着被胖丫鬟拽到书房前的伊夏沫,暗中,殷莫非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胖丫鬟还是有点用处的,自己稍微透露一点,她就将王妃给拉来了,不要说王爷怀疑伊啸的用意,殷莫非自己更是不放心,当年可是伊啸糟蹋了楚小姐,如今,又在他身边出现一个和楚小姐相似的宫女,不管如何,那用意都不简单,更何况,王爷甚至一夜都待在了书房。

将想要调查的一切部署下去,裴傲忙了一夜,揉了揉肿痛的太阳穴,不管这一次伊啸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也绝对不会让他全身而退。

刚要推开门,书房的门却被外面的人给推了开来,裴傲一愣,原本站在门口的伊夏沫却已经被圆儿过大的力气推的向前一个踉跄,直接跌进了裴傲的身上。

“一大早就给本王投怀送抱了。”低沉的笑着,裴傲眼明手快的接住伊夏沫跌入怀抱里的柔软娇躯,疲惫的脸上有着隐隐的放松和喜悦。

“圆儿。”低声斥责着,伊夏沫快速的要站直身体,可惜裴傲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圈住了她的腰身,不给她半点挣脱的机会。

“放手!”余光里那胖胖的身影早已经跑远了,伊夏沫只能将目光转向眼前的裴傲,对着他一双赤红着血丝的眼睛,不由想起圆儿那危言耸听的话,微微一愣,随即快速的将不该有的情绪甩出了脑海外,他调查谁,关心谁,和她也没有关系。

敏锐的,将伊夏沫那细微的表情变化收入了眼底,裴傲黑如深潭的眸子里快速的闪过一丝诡异的神采,沉声疲惫道:“本王也累了。”

说话的同时却已经松开了扶着伊夏沫的手,裴傲目光悠远而落寞的看向远处湛蓝的天际,峻冷的脸庞,刚毅的眼神,无形里散发出一股莫名哀伤的气息,似乎在思念什么人。

第一次他就这样突然的放开了她,以前裴傲总是会固执的搂着自己,即使她再怎么义正言辞,他总是强势的坚持着,甚至带着一点无赖的顽劣,可是此刻,看着突然松手的裴傲,伊夏沫突然感觉到了一点怪异的不适应。

紧抿的嘴唇处笑意勾的更是深了,裴傲直接越过门口的伊夏沫向走外面走了过去,阳光下,洗去一身的疲惫,不管这一次伊啸是为了什么而来,他都不会让他得逞的。

心头依旧有着诡异的不适感觉,伊夏沫看了一眼裴傲疏远的背影,随后漠然的转身向着外面走了去,他的心思落在谁的身上,原本和自己就没有关系,或许只是不适应吧,不适应自己身边的人突然远离了,一定是这样的。

这个笨丫头,要学会懂得感情只怕还需要走很长的路,不过裴傲是绝对不会介意充当她感情路上的师傅,最好是她所有的感情都是为了他,想到此,一抹浅浅的微笑拢上了眼里,淡去了那一夜无眠的疲惫感觉。

袖手天下 121 惊悚内幕

皇城南边,行宫,因为伊啸和贤妃的入住而戒备深严了许多,黑暗里,两道身影快速的跃入了高耸的围墙,而暗中的人立刻警觉到,还不曾出手,却已经被伊啸谴退。

“你说过一辈子都不会来到苍紫王朝了。”黑暗里一身黑风风衣的女人慢悠悠的向着站在房门口的伊啸走了过去,烛光从屋子里照射在了门口,勾勒出那抹魁梧而健硕的身躯,还是记忆里的伟岸,让她忍不住的心动,可是更多的却是爱恨交缠的愤怒和仇恨,他离开,他归来,都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那张酷似连烟的脸庞,当年是,如今也是。

“朕来哪里还不需要你过问吧。”冷声讥讽着,伊啸依靠在门边,刚正的脸庞不带一丝表情的看向走向自己的女人——董婉儿,如果不是因为连烟,他根本不会正眼看这个表面柔弱,可是内心却异常恶毒奸猾的女人。

“是因为你终于发现自己关在冷宫里十多年的小公主继承了连烟的模样,所以你不顾危险,不顾裴傲的报复,一意孤行到苍紫王朝。”尖锐的笑着,董婉儿一扫柔弱娴淑的模样,恶毒的视线狠狠的看着门边的伊啸,为什么他就从不正眼看过她,比起连烟,他可知道她有多么的在乎他,多么的爱他,甚至不惜背叛当初连烟对她的救命之恩,一切都是为了他!

“那又如何,她不过是裴梓阳的女儿,朕得不到连烟,至少得到她,让裴梓阳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一瞬间,面容狰狞起来,伊啸冷声开口,当初为什么让她来和亲,就是为了报复苍紫王朝,报复裴氏皇族,她可是裴梓阳的女儿,可是与裴傲相差十多岁,却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叔叔和侄女!

“既然如此,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你还要亲自来?你又不甘心了吗?”从大燕朝让伊夏沫和亲,董婉儿立刻想到了其中的关系,可是如今,他来苍紫王朝又是为了什么?尤其带着一个酷似楚情的宫女在身边,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又如何?朕想要的女人从来就没有逃脱的了的,你不也是吗?”恶毒的冷笑着,伊啸一把抓住董婉儿的手,根本不顾她的手腕的疼痛,猛的将她拉近了怀抱里,粗暴的吻发泄似的压上她樱红的唇角。

“放开我!”低声的抗拒着,可是那铁臂一般的双臂和宽阔的怀抱,却还是让董婉儿悸动,原本的抗拒渐渐的消失,如水般的面容上,双眸终于合上,享受着这久违的激情。

“看来毕忠不能满足你吗?”放声冷笑着,激情里,伊啸突然的松开手,讥讽的目光嘲弄的看着被吻的意乱情迷的董婉儿,一手轻佻的抚摸上她红肿的唇,“既然如此,今夜就由你来伺候朕吧,苍紫王朝的第一美人。”

“伊啸,你不要太过分!”被羞辱着,董婉儿愤怒的一喝,猛的扬起手,可是雪白的手掌还没有碰到伊啸的脸,却已经被他大掌给钳制住了。

“不愿意?”轻佻的冷笑着,伊啸大手突然松开,转身向着卧房里走了去,“朕有的是侍寝的女人。”

“伊啸!”愤怒着,更多的却是无奈,片刻之后,烛火熄灭了,难耐的呻吟声从黑暗的屋子里传了出来,巫山云雨的两个人浑然不曾察觉到黑暗里一个隐蔽的身影。

裴王府

有些的烦乱,思绪依旧沉浸在昨天那股诡异的不适感觉上,甩去不该有的情绪,伊夏沫选择出了裴王府去找杨柳。

片刻之后,大街之上,敏锐的感觉到了暗中跟踪的人,伊夏沫脚步不停,红唇处勾勒着一抹冷嘲的寒意,如同没有感觉到跟踪的人一般,漠然的向着偏僻的巷子里走了过去。

“跟了这么久,可以出来了。”冰冷的话语没有半点的感情,伊夏沫停下脚步,神情漠然的转过身来,清瘦的脸上的面容冷静到几乎冰冷的地步。

“父皇都不知道原来吾儿竟然有着如此的武功修为,这些可都是大燕朝皇宫的一等一高手。”巷子的入口,两个大汉挡住了要通过巷子的行人,而一旁,伊啸一身华贵的锦袍,黑发高束着,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浓眉下,一双眼里满是笑意,粗犷的脸庞有着一股贵气,倒不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目光锐利而冰冷的扫过伊啸,即使这个男人是这副身体的父亲,可是伊夏沫对他却没有放松戒备,或许是身为杀手的本能,或者是因为伊啸出现的太过于诡异,伊夏沫冷冷的开口吐出两个字,“原因!”无缘无故,他不会跟踪自己。

“夏沫,为什么要这样和父皇说话。”那生疏到近似于防备陌生人的目光,让伊啸衣袖下一双大手倏地握紧,可是开口说话的语调却还是那样的柔和,如同面对的真的是自己多年不见的女儿。

看着不诚实的伊啸,伊夏沫冷冷的收回视线,转身向着巷子尽头走了过去,杨柳说过知道连烟下落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裴傲,一个是伊啸,可是那时在安国寺,一尘大师却说他们都来询问过连烟的下落,所以伊夏沫要去找连烟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沫!”看着冷漠转身离开的伊夏沫,伊啸目光倏地一沉,想起当年也曾这样离开的连烟,那个时候,她也是如此,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转身离开。

愤怒着,记忆混杂在脑海里,伊啸快速的一个向前,一手要抓向伊夏沫的手,却在瞬间被她突然侧身躲避过,而几乎在同时,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森冷的架在毫无戒备的伊啸的脖子上。

“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寒声着,伊夏沫看着被挟持住的伊啸,那匕首倏地压进了几分,鲜血立刻顺着伊啸的脖子滴落下来,她才不会在乎一个陌生人的死活,即使他是这副身体的父亲。

“夏沫,你这是在报复父皇这么多年来对你的不闻不问吗?”放肆而狂野的笑着,似乎根本不在乎脖子上的伤口,伊啸目光锐利的盯着伊夏沫那清冷冷的面容,甚至不顾危险的抓住伊夏沫肩膀,狂肆的笑声里充满了邪恶的疯狂。

“你高估你自己了。”如果真的是伊夏沫或许还会有一丝的不甘心和愤怒,或者仇恨,可是她只是一缕魂魄,他生,他死,与自己根本无关。

“你!”那一瞬间被无视的轻蔑,让伊啸倏地燃烧起了怒火,掐着伊夏沫肩膀的大手猛的用力,真气之下,让伊夏沫肩膀处传来激烈的痛楚。

“夏沫,不要了忘记朕可是你的父皇!”原本慈爱的笑脸不见了,转而成为一种暴虐的狂怒,伊啸双手持续的用力着,强大的内力如同要掐碎伊夏沫的肩胛骨一般。

回给他的是根本不屑的冷哼声,伊夏沫握着匕首的手腕倏地用力向前推了过去,而几乎在同时,伊啸身体快速的一个腾跃,避开匕首锋利刀锋的同时,却也不得不放开钳制住伊夏沫肩膀的大手。

她竟然真的敢动手,一手摸着脖子上的鲜血,伊啸狰狞着一张狂怒的脸庞,愤怒的目光狠毒的盯着桀骜不驯的伊夏沫,冷声怒喝道:“放肆,放下你手中的匕首!”

“如果我不答应呢?”伊夏沫冷冷的看向狂怒的伊啸,却见他原本的笑容在此刻煺去,高大的身影,狰狞而扭曲的脸庞,让他看起来如同一头发怒的黑熊一般,森冷着一双眼,狠狠的盯着伊夏沫。

“拿下!”她不过是连烟背叛他生下的野种,是裴梓阳那个男人的女儿,愤怒着,伊啸怒声斥责着,却见暗中的大内高手倏地向着伊夏沫发起了攻击。

四个黑影动作飞快的向着伊夏沫攻击而来,出手狠厉而毒辣,似乎根本不在乎她可是大燕朝的公主,狠毒的招式下,伊夏沫不在乎的动了动肿痛的肩膀,握紧手里的匕首在同时迎击过去。

“你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打斗里,一声怒斥声狂暴的响起,却见一道银光飞快的闪过,毕少白阴冷着一张年轻的脸庞,愤恨的看了一眼伊啸,手中长剑如虹般的凌厉舞动着,快速的挡在了伊夏沫的面前,狙击着对她动手的四个高手。

鲜血飞溅着,勃然的怒火下,毕少白睚眦具裂的扫过躺在地上已经死过的两个高手,冷冷的举起长剑,光线下,白亮的剑身滴落着殷红的鲜血,放不下她,所以在她躲避开暗中保护她的暗卫之后,毕少白眷恋的跟了上来,却不曾想到竟然看到这样这样让他愤怒的一幕,如果不是他在暗中,伊啸是不是要真的伤了她!

“朕在大燕朝就听闻毕将军对夏沫爱护有佳,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朕甚是安慰啊。”放声笑着,伊啸挥手谴退了两个身侧的手下,根本不在乎刚刚已经死去的两个人,目光奸诈而诡异的看向发怒的毕少白。

“走。”漠然的收回长剑,毕少白警告的看了一眼伊啸,一手抓着伊夏沫的手快速的向着巷子尽头走了去,如果伊啸不是她的父皇,他一定让他血溅三尺。

喧闹的大街,嘈杂声里,毕少白突然的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握着伊夏沫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开。

“以后不要甩开裴王府的暗卫,不要和伊啸接触。”背对着伊夏沫,看着穿梭在身旁的陌生人群,毕少白一字一字的开口,狂野的面容上将那股深深的眷恋和温柔深埋着,“过几天我就会离开皇城去边关,你照顾好自己。”

静静的看着毕少白宽阔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伊夏沫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他劫天牢时的模样,那么顽强而坚定的挡在她身前,不顾一切的将她从天牢里带走,一步一步的远离危险,即使后来,他说那只是为了取得她的信任,只是为了调查杨柳,可是伊夏沫明白那身影已经紧紧的嵌合在了她的心底最深处,无法去抹灭。

可当伊夏沫回过神来时,毕少白的身影却已经一步一步的远离,融入了匆忙的人群里,想要开口说什么,可是伸出的手最终还是无力的放了下来,这样最好,他终究还是苍紫王朝的铁血大将军,而她有一日,终究要离开。

站在大街的中央,伊夏沫努力的睁大着一双眼,看着毕少白的颀长的背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了茫茫人海里,再也看不见,而当初所有和毕少白相处的一幕一幕都在此刻被沉淀在了心底最深处。

愤怒着,一旁的贤妃正小心翼翼的处理这伊啸脖子上的伤口,妩媚的嗓音里此刻夹带着一丝的得意,“皇上,恕臣妾多嘴了,皇上对公主如此用心,甚至不惜危险到紫月王朝来,可是公主不但不领情,还敢伤了皇上,皇上何不离开呢?”

“你懂什么!”愤怒着,伊啸一把掐住了贤妃柔嫩的手腕,森冷的脸上带着一股怒火,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胳膊,“朕的事情不用你过问,青儿如何了?”

“那个贱婢现在躺在床上起不了呢。”一说到了青依,贤妃不由一怒,却还是聪明的选择了在这个时候保持理智,活该那个贱婢被如此对待,以为有了龙种就可以一步登天了吗?也不想想国主在乎的人从来都只有那个死去的连妃!

裴傲!裴氏皇族!得意的冷笑着,伊啸慢慢的松开手,就算报复不了裴梓阳,他也不会让裴氏皇族的人好过的,连烟,这就是你背叛朕的结果,你的女儿,裴梓阳的王朝,他的弟弟的,甚至苍紫王朝的一切,他都会亲手毁灭!

而此刻,裴王府,长风院。

“莫非,你知道该怎么做了?”眯眼,锐利的目光扫过伊夏沫那被掐的青紫的肩膀,裴傲冷声的开口,面容冷厉的骇人,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是异常的温柔,伊啸竟然敢动他的人,看来他已经准备和苍紫王朝开战了。

“属下知罪!”保护王妃的暗卫竟然出了王府不多久就被王妃给甩开了,更严重的是,竟然让王妃被伊国主伤到,如果不是毕将军报信,殷莫非明白被处罚的那几个暗卫不只是挨板子这么简单了。

“和他们无关。”忍着肩膀上被推拿的痛意,伊夏沫漠然的开头,她原本就不喜欢被人暗中跟着,即使知道那些人是为了保护她。

“本王还没有说你,你以为你是武林高手吗?伊啸虽然是一国之主,可他当年可是武将出身,你那点功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看着那雪白肩膀之上的淤青,裴傲的怒火立刻勃发的燃烧起来,伊啸既然可以对她十多年不管不问,就会狠得下心来伤害她。

“我……”想要开口反驳什么,裴傲怒视的逼迫下,伊夏沫选择了闭嘴,他说的没有错,即使自己有着敏锐的动作,可是在面对那些武林高手下,她还是没有取胜的把握。

“当初你以为你真的能伤到本王,那是因为本王不会杀你!伊啸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一想到她如果落在伊啸手里,还不知道会受到什么伤害,裴傲心头的怒火就是炽热的无法熄灭,尤其是她根本是独来独往的性子,有暗卫跟着,可是一出门,她却会巧妙的甩掉暗卫,让裴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是我爹。”突然的,伊夏沫接了一句,比起来裴傲这个仇人,至少伊啸还是这副身体的爹,虽然伊夏沫不认为伊啸会对她手下留情。

“你!”瞠目结舌着,被堵的哑口无言,裴傲气恼的瞪着一双眼,挫败而无奈的看着回答的理所当然的伊夏沫。

“王爷!”卧房外,突然传来暗卫的声音,也成功的打断了裴傲的碎碎念,“说!”心情不好下,裴傲冷声的直接命令。

“是,王爷。”单膝跪地的暗卫惊恐的瑟缩了一下身体,王爷那威严的声音听起来就毛骨悚然,看来也只有王妃敢惹怒王爷,“收到情报,青依姑娘有消息了。”

什么?上药的手突然顿了一下,裴傲原本怒火满面的脸庞慢慢的转为了死一般的沉寂,站起身来,快速的向着门口走了过去,过低的询问让坐在椅子上的伊夏沫听不到门口裴傲和暗卫究竟谈了什么。

等伊夏沫再次看向门口,却见裴傲已经和暗位离开,甚至忘记了刚刚他正给上着淤伤药,而那珍贵的药膏也被他一起带走了。

裴傲终究还是在乎那个宫女吧,漠然的将衣服穿好,伊夏沫看了一眼空空的卧房,似乎这是她第一次被裴傲抛下来,只因为有了青依的消息,难道他查出了什么?

从白天到黑夜,裴傲一直没有回王府,刷的一下,剑锋偏移了方向,震裂的痛从虎口传来,伊夏沫痛的一怔,她竟然会在练剑时失神。

“谁!”突然的,感觉到黑暗里的偷窥的身影,伊夏沫快速的回头,却见黑暗里的身影快速的离开,没有任何的犹豫,也忘记了之前裴傲的警告,伊夏沫立刻追了过去。

而半个时辰之后,再次看丢了王妃的暗卫们一个个垮下脸庞来,低着头不去看音璇那愤怒而担忧的脸庞,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而且这一次还是在王府里将王妃给看丢了。

行宫,下人居住的偏殿里亮着昏黄的灯火,裴傲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青依,眉宇深深的凝皱在了一起,“本王可以带你离开。”

“多谢王爷厚爱,可是青依生是国主的人,死是国主的鬼。”平静的开口,似乎此刻虚弱的人不是自己一般,青依冷淡的拒绝了裴傲的提议,手本能的抚摸上微微凸起的小腹,这里有着她和国主的孩子。

“伊啸若是心疼你,就不会这样虐待你!”森冷着嗓音,裴傲一把掀开青依的衣袖,那雪白的胳膊上却是条条鞭打的痕迹,打的很有技巧,没有破皮流血,可是却是一条一条的淤伤,更不用说她颈子上宛如被禽兽啃咬出来的痕迹,伊啸根本没有将她当人看待,否则不会在床第之间对她使用如此的酷刑,鞭打,热油,捆绑,裴傲甚至可以肯定,伊啸根本冲着自己来的,只因为她有着酷似楚情的脸庞,所以伊啸才会对她如此的暴戾。

“王爷,你自重。”快速的抽回手,可是多大的力气下,孱弱的身体痛的抽了一下,总是平静的绝美面容更是因为痛苦而凝了起来,可青依的语气却还是那么的固执而疏远,“国主只是粗暴了一些而已,而这些也和王爷没有关系,王爷只要照顾好王妃就可以了。”

“本王不会让你再留在伊啸身边的。”沉声的开口,目光锐利的坚定,裴傲表述着最后的决定,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他是绝对不会让她再留在伊啸身边。

“那裴王爷带走的只有一具尸体。”平静着,根本不理会裴傲强势冷酷的态度,青依漠然的开口,一手拔下了头上的簪子,尖锐的末端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很好,很好!”看着如此决绝的青依,裴傲突然放声笑了起来,如同看见当初那个在悬崖边不惜一切,要寻死的楚情,那时的她也是如此的决绝而冰冷,根本不知道他真的不在乎她是不是完壁之身,那样冷酷的看着他,然后纵身跳入了悬崖,让裴傲之后的多年都活在了愧疚和痛苦之中。

被裴傲突然的笑声弄的有些的失措,青依依旧紧握着簪子,不解的目光看向站在床边面容痛苦的裴傲,不懂他为什么有着如此凝重的神情?

“至少让本王给你上药。”从痛苦的回忆里回过神来,裴傲收敛了表情,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酷之色,将随身携带的药瓶拿了出来,然后动作轻柔的给床铺之上的青依小心翼翼的上着药。

承受着裴傲那冷硬之下的温柔,青依目光静静的看着床铺边的人,一股热泪冲上了眼眶,却被强忍的压了下来,而此刻,如果裴傲的心思在青依身上,他定然会发现她的目光有些的熟悉。

那个丫头,不知道自己这样突然离开,甚至故意将淤伤药都给带走了,她会不会有所反应,还是一如既往般的无动于衷,想着伊夏沫当时那看着他离开的错愕脸庞,裴傲紧抿的嘴唇快速的勾起一抹笑意。

袖手天下 122章 坦诚身份

而此刻,紧邻着房间的另一间屋子里,伊啸悠然的喝着茶,看着从墙壁的猫眼里直起身来的毕少白,“毕将军如何?朕的提议你不考虑一下吗?毕将军可见裴王爷如此低声下气的对待过一个女人,只要青儿去了裴王府,毕将军还会以为夏沫会有幸福可言吗?”

“那个宫女究竟是谁?”愤怒的攥紧了拳头,毕少白冷着脸,目光锐利的看向桌子边喝茶的伊啸,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青儿只不过是和裴王爷当初爱恋的女人相似罢了。”解惑着,伊啸起身为毕少白倒了一杯茶,这才继续道:“毕将军以为裴王爷为什么会答应取夏沫,那不过是因为当初裴王爷爱的女人因为朕自尽了,裴王爷不过是为了报复朕而已,如今,出现了一个和楚情一模一样的女人,裴王爷的心思早已经不在夏沫身上了,朕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到这样的对待。”

“不要将我当成小孩骗!”毕少白狂怒着,一把揪起伊啸的衣襟,发怒的俊颜逼近着,一字一字咬牙切齿的开口,“你若是真的对夏沫有感情,当初就不会让她在冷宫住了十多年,更不会将她嫁给自己的仇人,更不会在今天对她痛下杀手。”

“朕对夏沫是爱恨交错,这是外人不知道的,不过朕只希望毕将军明白,能带给她幸福的绝对不是裴王爷,毕将军有没有想过,裴王爷如今态度的软化会不会是一场阴谋,到时候痛苦的可是夏沫。”视线下移,扫了一眼揪着自己领口的手,伊啸意味深长的笑着,看来毕少白已经动摇了。

没有人能猜到裴王爷的心思,如果他真的只是利用她该怎么办?慌乱着,毕少白眼前突然的浮现出从丰阳城归来,在皇城外,伊夏沫那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她已经一点一点的依靠裴王爷,可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只是裴王爷报复伊啸的手段,那么最终受苦的只有她。

“看来毕将军还不相信,不过朕会向毕将军证明这一切,看看裴王爷眼里究竟在乎的人是谁?对吾儿他是不是利用和欺骗。”伊啸老神在在的开口,如果真的可以拉拢毕少白,那么苍紫王朝失去的可不止是一个大将军,还有边关那些忠心耿耿跟随毕少白的将士们!

“你最好不要打什么鬼主意,否则本将军必定会亲自领兵踏平大燕朝的每一寸土地。”倏地松开揪住伊啸衣襟的手,毕少白冷声的警告,可是一想到刚刚在猫眼里看到的一切,原来森冷的脸庞此刻更加的骇人,裴王爷如果真的爱的是刚刚那个宫女,对她的好不过是一场骗局,是一场报复和阴谋,她该怎么办?

低沉的笑着,看着已经上勾的毕少白,伊啸摇头一叹,“毕将军,夏沫终究是朕的女儿,所谓虎毒不食子,朕不会难为她,就算当初在冷宫,她的吃穿用度可都是最好的,不过如果裴王爷只是欺骗夏沫的感情,最后再狠狠抛弃羞辱夏沫,朕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着伊啸的话,毕少白脸色倏地煞白成一片,他是不是也曾这样的对待过她,那样欺骗利用她,为了得到杨柳的消息,回忆起往事,毕少白双手倏地攥成了拳头,他不能让她再一次承受这样背叛的痛苦!

天色渐渐明亮,拂晓时刻,在灰蒙蒙的光线下,裴傲一身疲惫,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已经睡下的青依,这才转身向着外面走了去,片刻之下,身影却已经在骤然之间掠出了行宫,甚至没有惊动任何大燕朝的皇家侍卫。

“王爷,王妃不见了!”刚出行宫,黑暗之中,殷莫非却已经快速的上前禀告,看着裴傲那原本深思的脸庞在骤然之间降温冷厉下来,不由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森冷,王爷不怒还好,一怒就让人如履薄冰,恨不能一死谢罪。

“本王养了这么多的暗卫,居然保护不了一个人!”冷冷的话语音调并不高,可是这样低沉而冷酷的噪音更让人后背发凉,尤其是对上裴傲那一张紧绷的面容,五官阴冷,双眸如霜,薄唇微微张启下,不言而喻的冷酷和犀利让人不敢直视。

“暗卫原本追了过去,可是却在片刻之间被人给迷晕了。”头低的更低,殷莫非认命的挨训着,不过心头却有着一丝的放心,原本看到王爷丢下王妃直接来行宫了,他就担心王爷对这个酷似楚小姐的宫女会有感情,可是如今看来,能拨动王爷情绪,能让王爷露出这样阎罗面容的还是只有王妃。

“在王府跟丢的?”微微一怔,裴傲那一瞬间冷酷大怒的神色已经收敛下来,明了的点了点头,“剩下的事情你去处理,本王知道去哪里找王妃了。”

“是。”有着劫后余生的感觉,殷莫非点头应下话,可是再次抬起目光,却发现光亮里已经不见了裴傲的身影,麻木的脸庞微微的抽动了一下,殷莫非看着空无一人的四周,再次感叹,王爷的功夫究竟炉火纯青到了何种地步?

皇城最大的青楼——红袖楼,当初就是在不远处的五福街,她和九幽还有音璇,用麻袋套住了范中直,狠狠的揍了他一顿,想到以前的一幕幕事情,伊夏沫原本冷寂的面容终于软化下来,在现代那么多年,都不曾有什么事情停留在记忆里,除了永无止尽的残酷训练,除了一次次的杀人任务。

可是在这个苍紫王朝只有半年的时间,却改变了许多,伊夏沫静静的站在窗户边,看着初升的朝阳慢慢的在东方升起,慢慢的照亮了大地。

“我说了一晚上,你这个蠢丫头!”一口灌尽了杯子里的茶水,杨柳又恢复了花魁的装扮,一身墨绿色的薄纱勾勒出美妙的身材,可是如果不开口,她绝对是红袖楼的顶级花魁,可是现在……

“蠢丫头,你知道那可是裴傲的旧情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当初裴梓阳还不是有了你娘之后,竟然还敢娶了范琼那个泼妇,以为给你娘所有的感情就可以了吗?”越想越气,杨柳一张美目迸发出熊熊的怒火,纤细的眉宇高挑的扬起,突然听到那急促的脚步声,诡谲一笑,一股寒意立刻流露而出。

“来的正好。”自己可是劝了一晚上,可是这个蠢丫头竟然无动于衷,裴傲那个无耻而花心的男人,这个时候,居然还敢上她的红袖楼来,裴傲果真不怕死!

随着门的推开,杨柳快速的一个上前,手腕迅速的一扬,一股白色的粉末随着水袖的摇动而散落出来,而不知道是杨柳的速度太快,裴傲没有防备,又或者是根本不想躲避,粉末立刻被吸进了许多,而几乎在同时,杨柳一手搭上裴傲的肩膀,右手成拳,十成功力的挥向了裴傲的小腹。

“啧啧,原来是裴王爷啊,奴家还以为是什么风流老男人,一时失手了。”尖锐而讥讽的笑着,杨柳冷冷的盯着裴傲,他果真好胆量,竟然还敢来送死。

“伊啸来皇城了,你不要随便带着夏沫出来。”肚子是痛的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可面容之上,直起身的裴傲依旧维持着那森冷高傲的一面,视线看向站在窗户口背对着他不曾转过来的伊夏沫。

“我会害了蠢丫头不成,不过等你将那个叫做青依的宫女接回了裴王府,蠢丫头估计什么时候被人给杀了都还不知道。”杨柳美目一横,毫不客气的点出其中的原因,目光冰冷冷的盯着裴傲纹丝未变的俊颜。

“不过是收到那个宫女受伤的消息,就不理会蠢丫头肩膀上的伤,在行宫外等了几个时辰,然后溜进行宫,到现在才出来,裴傲,你何不干脆和伊啸称兄到弟,说不定他会和你一起拥有那个宫女。”

脸色一扭曲,抽搐着,看着冷言冷语的杨柳,裴傲突然冷冷一笑,寒声道:“我的事还不需要你过问,不想你的五楼不安生,这件事你不要管。”

“裴傲,你以为我会怕了你不成,要不我们赌一下,明天你会不会给那个宫女收尸!”杨柳同样冷下了脸庞,俏丽生姿的脸上快速的染上肃杀的冷血无情,裴氏皇族果真没有一个好东西,当年裴梓阳如此,如今裴傲也好不了哪里去。

“出去。”怒斥一声裴傲直接的冷声的赶人,掌风一动,在杨柳躲避的瞬间,也立刻将门给关了起来,该死的,她刚刚在开门的时候究竟给他下了什么毒粉,竟然一动内力,身体的骨骼似乎就被针扎上了一般。

“裴傲!”突然被关到了门外,杨柳刚要发怒,突然想起刚刚自己洒出的五楼特质的毒粉,原本生气的怒容立刻转为得意的冰冷,转身向着外面走去,至少十二个时辰里有他好受的。

那个恶毒的五楼楼主,难怪嫁不出去,听着外面离开的脚步声,裴傲峻沉的面容终于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现,那一拳,她根本是十足的内力,原本裴傲只是纵容她发泄一下,毕竟她也是关心夏沫,可是那一拳,如果是普通人,不立刻吐血而死才怪!他果真低估了杨柳那个疯女人的毒辣程度。

吓!站在窗口许久的伊夏沫刚一转身,却发现裴傲不知道何时已经悄然无息的靠近在她的身后,一双黑眸如同窗户闪耀的朝阳一般,紧紧的凝望着她。

她竟然连有人近身都没有察觉,如果这个人是要杀她的话,伊夏沫脸色突然的苍白,目光呆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裴傲,什么时候起,她竟然如此的放心,放心他这样靠近自己,连一贯身为杀手的戒备都褪去了。

“本王还以为你会一直不转过身来。”安静的卧房里,裴傲低沉的嗓音带着轻松传了过来,目光依旧眷恋的浇筑在伊夏沫的身上,一手拢上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粗糙的手指轻柔的划过伊夏沫光洁的脸颊,这才继续道:“还记得皇宫夜宴回来,在马车上本王和你说的话吗?”

“你想说什么?”心慌乱着,伊夏沫匆忙的别开视线,什么时候起,她竟然如此的信任着他,任由他靠近,甚至如此的碰着她的脸,她的防备,她的戒心呢,有些慌乱,甚至说是无措着,伊夏沫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她该是那个冷血无情的现代杀手,而不是此刻没有丝毫防备的弱女人!

“在本王的心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一个人。”深知伊夏沫的性格,更明白对她而言,什么暗示,什么朦胧根本就是空谈,所以裴傲没有半点保留自己心底不曾暴露出的深沉感情,大手轻柔的捧起伊夏沫清瘦的小脸。

“杨柳说的那些永远不会发生,本王不会对青依有任何感情,因为本王还没有猜测到伊啸到底想要做什么,所以本王只能顺着他期望的方向去做,当然,对于青依,本王多少有些的移情作用,不过你可以放心,那绝对只是最简单的同情,除了你,本王不会在意任何一个女人。”

他爱的人是她,即使今天,情儿真的出现在他面前,裴傲明白他亦不会放弃眼前这个冷清清的小东西的,纵然她依旧对他却少了一份炽热的感情。

“你不需要和我说这些。”伊夏沫别过脸,冷淡的开口,她多少了解他,他是那么的理智的一个人,除非到了最后真相大白的一天,否则永远无法判定他的做法究竟是为了什么。

似乎明白伊夏沫想到了什么,裴傲浅浅一笑,疲惫的脸上有着一丝的动容,“可是这同丰阳不一般,那时本王瞒着你,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可是如今,牵扯到了另一个女人,本王不希望你会误会,更不希望你那什么都不装的小脑袋瓜子将本王给摒弃在外。”

在丰阳,牵扯到的只是朝政,是阴谋,和他的感情无关,所以他没有告诉她,不想让她多费心,虽然到最后她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这一次不同了,他不希望她有任何的误会,尤其是在她根本不懂感情的时候。

“裴傲!”他纵容的语调如同惯着自己的女儿一般,强烈的不适应下,伊夏沫快速的推开裴傲靠的过近的身体,他何必和她说这么多,不管他怎么做,那都是他的自由,她根本不需要被这样保护着,而且他去关心谁,去保护谁和她也没有关系。

“看吧,本王只不过故意将你丢下去了一躺行宫,你就沉着一张脸了。”身体里的骨头再次剧烈的痛了起来,裴傲隐忍着剧痛,沉声戏谑的开口,根本不给伊夏沫逃避的机会,“本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伊啸做的这么明显,本王如果不去行宫一躺,这出戏就唱不下去了。”

而且潜意识里,裴傲也希望因此将危险降到最低,如果在外人看来,他最在乎的人是青依,那她应该会安全许多,伊啸敢伤了她的肩膀,就难保不会做出其他事情来,所以这个时候,裴傲知道他必须保护好伊夏沫,将一切的危险都降到最低。

“你不需要对我这样,我根本不是伊夏沫!”烦躁着,伊夏沫突然一把推开裴傲的身体,在他的错愕里,将一直不曾说过的秘密倾泻的说了出来。

沉默突然蔓延在了卧房里,许久之后,一声富有磁性的低沉笑声突然传了过来,看着站到一旁的伊夏沫,裴傲快速的走了上前,长臂稳稳的将她瘦弱的身体圈入了怀抱里,下巴都是亲昵的抵着伊夏沫的头顶。

“难怪本王一开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杨柳认准了你,本王从没有怀疑过你的身份,可是怎么可能,你们是如此的想象。”她的身手,她的冷清,她口中的导师,她曾经那样冷血无情的杀手手法,裴傲也曾怀疑过,可是从大燕朝收到的一切消息,都说明她就是大燕朝的和亲公主,尤其是杨柳那样的保护,让裴傲更不会怀疑了。

“你不知道有一天我会离开。”漠然的转过身来,面对着裴傲那满是笑容的俊颜,伊夏沫突然一字一字的开口,忽略这心头那越来越明显的不舍感觉,“我没有易容,也不是长的一模一样,我只是一缕魂魄附到了这具身体之上,你知道连烟,她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一直在找回去的方法,那一次落水,我终于回到了现代,看到了姐姐,可是却又被你拉了回来。”

裴傲心慢慢的冷了下来,抱着伊夏沫的手竟然开始不停的颤抖着,一股冰冷的寒意似乎送脚底蔓延到了全身,连杨柳那毒粉的痛楚也被忽略了,只有一股惊恐的慌乱。

“后来我想要寻死,只不过是为了重新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可是安国寺的一尘大师说我暂时回不去,因为时机不对,裴傲,我终究会走的。”如果说在丰阳城木架倒塌的那一瞬间,伊夏沫感觉到裴傲是脆弱的,那么此刻,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伊夏沫突然又有了那样的感觉。

“本王当初曾经派人找寻皇兄和连烟的下落,可是他们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他们就这样消失了。”裴傲不知道怎么竟然还能发出声音来,她会离开,不是离开苍紫王朝,而是魂魄永远的远离。

“是,或许找到他们最后的落脚地,我也会回去。”那个地方或许磁场不同,或许在那里存在着时间的裂缝,或许存在第三维空间,所以伊夏沫之前找杨柳也是为了查清楚连烟最后是在什么地方消失的。

“不可能!”突然的,裴傲冷着一张脸,面容深深的纠结在一起,一把抓住伊夏沫的肩膀,甚至忘记了她肩膀处的淤伤,“本王永远不会告诉你他们最后的落脚地的。”

“我自己会找到。”不去看裴傲此刻的表情,伊夏沫侧过目光平静的开口,忽略肩膀上有着骨头被掐碎般的剧烈痛楚。

“你这个冷血的丫头,你想过你走后,本王要怎么活!”愤怒着,更多的却是无奈,裴傲猛的扳过伊夏沫的身体,不给她逃避的机会,她怎么能这么的无情,甚至根本没有想过她如果离开了,他会怎么办。

“你不是软弱的人。”对上裴傲那平静到空洞的双目,伊夏沫低低的开口,他比任何人都要坚强,而且他还有苍紫王朝的重担,他或许会不适应一段时间,可是绝对不会因此活不下去。

“那本王就软弱给你看!”是该气她对他的了解,还是该气她真的有着这样冷血无情的打算,裴傲突然的放开伊夏沫,在她错愕的瞬间,一手快速的抽出随身的配剑。

银光闪过,哐当一声长剑被伊夏沫迅速的动作截住,最终坠落在地上,震撼着,伊夏沫懵懂的抬起眼,不敢相信的看向差一点就将长剑轼向自己脖子的裴傲,一直平静的心情在这一刻猛的爆发出来。

“你疯了!”愠怒着,伊夏沫愤怒的看着脸色平静的裴傲,他真的疯了,刚刚如果不是自己反应速度快于一般人,他那一剑真的要割破颈侧的动脉,在根本不能输血的古代,他只有死亡一条路可以选择。

袖手天下 123章 到底救谁

“等本王十年,十年后,睿儿已经长大成人,不管你要去哪里,本王都陪着你。”她终究还是在乎他的,否则她不会这样的愤怒,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裴傲固执的开口,目光深邃而柔情的看像伊夏沫,“本王没有办法这个时候离开,给本王十年的时间。”

“如果我说不呢?”十年,太过于遥远,伊夏沫不敢冒险,不敢拿伊冬雪的生命安全冒险,如果这十年里,x岛的人找到了姐姐,该怎么办。

“那本王现在就会跟着你走,就算天下苍生生灵涂炭,被突厥,被大燕朝灭了,本王也管不了那么多。”自嘲一笑,裴傲悠然的开口,可是心底却明白,他没有办法真的放手,不是因为天下不是裴氏皇族的,而是突厥的嗜血,大燕朝的腐败,都让他没有办法将苍紫王朝的百姓丢下来,丢给那群豺狼虎豹。

“你不需要为了我做这么多,不值得。”突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伊夏沫低声的开口,一直都是孤寂的心头融入了无数道的温暖溪流,他怎么能这么自私,自私的放弃苍紫王朝的一切,要知道,在现代她只是一个人人唾弃的,游走在血腥和黑暗里的杀手,她根本不值得被这样的保护和对待。

“傻丫头,本王愿意。”裴傲深情一笑,柔柔的握住伊夏沫的手,落寞多年的心扉向着她敞开,“你从来不知道你坚强的令人心疼。”

而他或许和她一样,都是表露坚强冷酷的一面,可是有谁又知道,曾经的他,在他还是一个皇子的时候,他只想远离皇室的一切,过着平静而懒散的日子,如同九幽一般,可是宿命是无法改变的,他注定了要为皇兄接下苍紫王朝的重担,注定了要为九幽的自由放弃自己的自由,注定了要辜负了当初的楚情。

没有人知道他放弃了多少,没有人明白他也有着脆弱的一面,太过的勾心斗角,太多的城府算计,却只有她,永远都是那么的干干净净,爱恨如此的分明,她对凤修那样不顾一切的维护,第一次让裴傲突然感觉到心悸和羡慕,如果被她这样的人保护着,该是多么幸福的感觉。

“可是我……”欲言又止下,伊夏沫没有说出完的话被裴傲轻柔的唇给堵了下去,“本王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你不知道怎么样去喜欢一个人,你甚至偶然会有着自卑的感觉,可是本王只要你站在本王的身边就足够了,其余的事情本王会处理的。”她保护的是他的心。

“我曾经是个杀手。”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会有自卑的感觉,伊夏沫坦诚着自己真正的身份,她是个杀手,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甚至会在死后被永远放弃,进入地狱的那一个。

“能被一个杀手喜欢是本王的福气。”朗朗笑着,裴傲拥抱住伊夏沫的身体,“你一定是个最优秀的杀手。”出手狠厉而精准,面不改色,她果真和普通人不一般。

“我杀过很多人。”无法从裴傲的笑声里感觉出他现在的情绪,伊夏沫再次明确的开口,希望他明白她并不是一个普通人,她杀过人,而且很多,甚至很多都是无辜的人。

“你没有杀本王。”她终究还是个纯净的小丫头,纵然是个满手血腥的杀手,可是她的冷酷却是为了保护自己,隔离外界,她杀过人,也只是为了那般顽强的活下来。

“因为没有人付我钱。”那时她根本杀不了他,而且那个时候,她要忍辱负重的活下来,所以她根本没有的选择,否则他现在就是地狱里的一抹冤魂了。

“半年了,本王第一次知道你竟然会说笑话。”抱着伊夏沫的双臂紧紧的收拢,笑声下,结实的胸膛震动着,让被拥入怀抱的伊夏沫清楚的感觉到裴傲的好心情。

可是片刻之间,一股冷意猛烈的席卷而来,让裴傲笑容一僵,身体承受不住的一个颤抖,原来只是被针扎似的骨头,此刻却像被冻的僵硬着,干裂裂的痛了起来,根本不是肉体可以压制的。

“杨柳那个恶毒的女人!”身体快速的失去了温度,甚至冰冷的连内力都聚集不起来,裴傲挫败的低咒一声,不得已的松开抱住伊夏沫身体的双手,不想自己过低的冷意冻着她。

“没事吧?”能让裴傲变了脸色,伊夏沫不得不佩服杨柳的手段,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对他下的药?

“估计死不了,本王怎么能让你守寡呢。”身体冷的颤抖起来,裴傲僵硬着笑容打趣,可是仅仅是片刻之间,身体已经如同冰雪包裹住了一般,发青发紫,好象连血液都被冻结住了。

“活该!”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开玩笑,伊夏沫冷冷的瞥过一眼,却还是快速的扶着裴傲走向内室的床铺边,他的身体冷的像是冰棍一般。

“裴家的男人和她上辈子有仇!”皇兄的事情他不清楚,不过九幽是被她楼主的身份压榨着,而自己,挫败的低喃一声,裴傲快速的拉过被子盖好,静下心绪,再次凝聚着内力,慢慢抵抗着身体的冰冷寒意。

“不准上来!”虽然冷着直颤抖,裴傲看了一眼伊夏沫,快速的开口命令,杨柳只不过是恶惩他一下,他不需要她来给他取暖,这样笑着,冷得发青的脸上不由快速的染上一丝诡谲的暧昧,“本王期待着你下次主动爬上本王的床。”

“裴傲!”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明明在外人面前时那么强势高傲的一面,可是到了她面前,却越来越无赖,越来越不正经,那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伊夏沫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你是第一个敢直呼本王名字的人。”裴傲慢慢的闭上眼,抵抗着身体里阵阵的冷寒之痛,“本王忽然想去看看你住的地方,那是什么样,会培养出你这样的女子,还有连烟,即使本王没有见到,不过能让皇兄丢下了苍紫王朝,丢下了睿儿,她对皇兄而言,一定是非常特别的。”

天色从微亮又转为暗黑,杨柳一脸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伊夏沫,许久之后,幽幽的吐出一句话来,“所以说这半年来,我都白忙活了,你根本不是连烟的女儿?”

“对不起。”点了点头,伊夏沫淡淡的接过话,看着杨柳那原本就呆滞的脸,此刻更是各种情绪交错着,看不出她此刻真正的想法。

“为什么之前不说?将我当傻子玩弄?”幽冷冷的语调微微上扬,尖锐着,杨柳双手环胸,一脸神色阴冷等着伊夏沫的回答。

“没人问。”倒没有杨柳想的那么多,伊夏沫平静的开口,原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更何况说了也没有人相信,再说没人问,话少到寡言的她更不可能主动找人说自己的事情。

面容急剧的抽搐着,杨柳见鬼般的看着说的理所当然的伊夏沫,没有人问?会有人想到问这样借尸还魂的事情?她思考问题的方式果真不会普通人才有的。

一声低沉的笑声从床铺之上传了过来,痛了一天的裴傲终于恢复了几许精神,看着一旁对话的两个人,峻冷的嘴角勾着笑容,他就知道这个丫头不能用看待普通人的方式来判断。

“笑个屁啊,你的女人现在可是孤魂野鬼!”怒气没处可以发泄,杨柳噌的一下转过头来,一脸怒容的瞪着床上的裴傲,他不过比她早知道半个时辰,有什么可以幸灾乐祸的。

“就算是孤魂野鬼也是本王的孤魂野鬼,和你无关。”裴傲动了动僵硬冰冷了一天的身体,深邃的目光带着眷恋看向一旁的伊夏沫,将心头的不安隐匿下来,如果有一天,她突然回去了,他该怎么办?

“滚,醒了就滚出去。”没好气的开口,杨柳狠狠的丢下话,转身向着门口走了过去,她不是连烟的女儿,那么自己也没有保护她的必要了。

苍紫王朝的平静终究还是因为伊啸的到来而被打破,当伊夏沫和裴傲从红袖楼回到王府时,却发现已经有人等候许久了。

“看到王爷和吾儿这么恩爱,朕甚是高兴。”大厅里,看着一起走进来的两个人,伊啸朗声笑着,没有穿龙袍,而是一身紫色锦袍,银线绣着腾云的蟠龙,华贵而张扬,衬着伊啸那粗犷的脸,更是气度非凡,不愧是一国之君的高傲和尊贵。

“伊国主。”对上伊啸停留在伊夏沫身上的目光,裴傲微微的一怔,下意识的走上前将伊夏沫的身体遮挡在了自己身后,可是转念一想,不由暗自摇头,自己竟然有着这样强烈的占有欲,即使伊啸再可恨,他终究还是夏沫的父皇,而他竟然在伊啸眼里看见了那属于男人之间的挑衅和占有。

“后天是朕的生日,所以朕希望裴王爷和夏沫可以来行宫,这么多年来,朕因为连妃的原因愧对吾儿了。”脚步上前,有着虎虎生威的气势,伊啸如同没有看见裴傲那要保护的架势,猿臂向着伊夏沫伸了过去,似乎要握住她的手。

冷眉扫过,在伊啸上前的同时,伊夏沫身体一个侧移,躲避开他的碰触,冷漠着沉着脸向着外面走了去,敏锐的戒备下,她总感觉伊啸对她的态度有点的奇怪,似乎总要有意无意的碰触她。

笑容僵直在脸上,看着转身离开的伊夏沫,伊啸落空在半空里的手缓缓的收了起来,攥成拳头,是愤怒,是挫败,更是激起了他多年来的仇恨,就算得不到连烟,他也要得到她的女儿!

两天之后,皇宫南面行宫。

伊啸的生辰虽然不如在大燕王朝的热闹非凡,可是苍紫王朝的大臣们还是亲自来祝贺,太后和皇上也是送来了贺礼,而身为公主的伊夏沫和裴傲更是亲自来了行宫,一时之间,行宫外是车如流水马如龙般的热闹非凡。

“毕丞相携夫人到。”随着门童的通报,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毕忠率先下了马车,随后伸过手将马车里的董婉儿扶了下来。

黑暗的夜色里,一身江南水袖罗衫,高高挽起的发髻下一张娇柔美艳的脸庞,带着几分的贵气和干练,又带着几分的柔弱之色,让一旁寒暄的大臣们再次的感叹,左丞相夫人果真是倾国倾城,即使已经有了毕将军这么大的儿子,却依旧风韵犹存。

当然了,相对的毕忠看起来却是逊色多了,肥圆矮胖的身体,红光满面,富有官态的脸庞,一双小眼更是不时的闪烁着算计的精光,或许聪明有余,但看相实在不能入流,反倒是一旁的毕少白,身姿笔挺,面容俊朗,神色骄傲,完全继承了董婉儿的面容。

道贺的官员互相寒暄着,毕少白快速的看了一眼四周,随后转身向着大厅外走了过去,伊啸最好不要骗他,否则他必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都部署好了吗?”行宫里,书房,伊啸放下手中的画卷,面带朗笑的看向推门走近来的毕少白,“我安排的人你不放心,如今这些人是你亲自安排的,不会有任何的状况,再说朕也不会用吾儿的性命安全开玩笑。”

“你最好记住我的话,如果她受了什么伤害,我第一个不放过你!”冷冷的丢下话,毕少白目光警告的盯着笑的无害的伊啸,不管他有什么阴谋,他只要求可以保护好她不受伤害。

“朕也是担心吾儿的安全,不想她被裴王爷欺骗感情。”根本没有将毕少白的威胁看在眼里,伊啸老神在在的开口,笑容敛去,面带忧色,如同真的担心着伊夏沫的安全。

没有再多说什么,毕少白转身向黑暗之中走了过去,今天他就会知道,裴王爷究竟在乎的是谁,可是如果他真的不在乎她,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悦耳的丝竹声缓缓的回响在了行宫,喧闹之中,一批黑衣人快速的躲避开行宫里的侍卫,动作迅速而整齐的潜入了行宫公诉,片刻的功夫却已经借着黑暗隐匿了身影,等待着聚集的最佳时刻,“国主,烟火都已经摆放好了。”大厅里,太监对着上座的伊啸快速的磕头回禀着。

“好,诸位,请移步到花园里。”伊啸朗声大笑着,一手搂过一旁盛装的贤妃,目光快速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毕少白,交换了一个只有两个人才明白的眼神。

黑暗的夜里,一片的安静,众人都站到了回廊和花园的小径上,安静的等待着,而随着咻的一声,接二连三的,黑暗的夜空里快速的绽放出了一朵一朵美丽如花的火焰,将苍穹渲染的异常的美丽多姿。

比起现代的烟花,古代的烟花要简单许多,花型也没有变化,不过看一旁大臣惊诧的视线,伊夏沫明白这在古代或许已经是极其的奢华。

嘈杂的环境让伊夏沫有着本能的防备,而就在她目光疑惑的向着暗中搜寻时,站在身侧的裴傲却悄然的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动。

就在众人欢呼之时,原本放在地上燃放的烟火突然被暗器射中,一刹那,原本向着天空飞射的火花刷刷的向着观赏的人群里飞射而来。

“快护驾。”

“快保护大人。”尖叫声伴随着侍卫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这时,藏匿在暗中的黑衣杀手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人群里发动了攻击,而目标对准的却是暗中的伊啸一行。

刀光剑影闪烁其中,偷袭的杀手个个武艺高强不说,而且因为烟花胡乱的飞射,侍卫们一面要救人,一面要抵抗,显得格外的慌乱不堪。

“烟里有毒!”不知道是谁先喊出声来,众人这才惊觉身体疲软无力,毒被藏在烟火里被射了出来,随着毒素的侵入,抵抗的侍卫越来越弱。

“小心!”屏住呼吸,快速的封住了真气,裴傲狠狠的握了一下伊夏沫的手,随后同暗卫一起加入了战局,而那些没有内力和武功的大臣早已经在毒烟之下瘫软在地,无力的叹息着。

冷峻的身影和毕少白那狂傲的姿态如同两条蛟龙一般,快速支援着已经疲惫不堪的侍卫,而事先服了解药的杀手却有着愈杀愈勇的冷厉,长剑滴着鲜血,招招冷酷而强势,似乎和伊啸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该死!”暴怒的一声低吼,伊啸手里的长剑被两个逼近的侍卫砍落,两把长剑一左一右也随即逼近伊啸的要害,电光火石之间,没有办法的伊啸,突然身影一个后退,一把抓起靠在树上休息的青依迅速的挡在了身前。

而就在同一时候,两个黑衣杀手放弃了对裴傲的围攻,却在骤然之间飞掠而去,冰冷冷的长剑却是攻击向站在回廊下的伊夏沫。

毕少白猛的停下打斗的动作,目光紧张而担忧的看向裴傲,一方面,他希望裴傲可以会不顾一切的去救她,可是另一方面,他却自私着,希望裴傲会放弃,那么他就有立场重新来保护她。

抉择之前,黑暗下,裴傲目光悠远的看向站在回廊下的伊夏沫,不管如何,这个时候伊啸的目的自然是非常的明显,他根本是在试探裴傲对青依的重视度。

明白裴傲那一眼的含义,伊夏沫袖中隐藏的匕首已经滑落到了掌心里,虽然吸到了毒烟的她力气失去了许多,但是最基本的防守还是可以的。

说时迟,那时快,在裴傲和伊夏沫对视的瞬间,杀手的长剑已经一左一右的攻击,分别攻击向回廊下的伊夏沫和大树边的青依。

哐当一声,长剑撞击在一起迸发出激烈的火光,黑暗之下,伊夏沫错愕的握着手里的匕首,不敢相信的看向原本要去救青依,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裴傲。

长剑倏地抽回,再次狠厉的刺进,进攻的黑衣杀手肩膀一痛,扫了一眼挡在面前的裴傲,快速的一个后退,手里掷出了一个烟雾丸,随着白色的雾气弥漫下,所有的黑衣杀手几乎在同时掷出了烟雾丸,在白茫茫的烟雾里快速的消失在了黑暗的夜里,速度快的如同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不远处的黑暗下,毕少白缓缓的收起了手里的长剑,危机的时候,裴王爷终于选择了她,这样他就放心了,即使他回到边关,也不用担心她会被欺负。

“你……”想要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说什么,伊夏沫怔怔的看着裴傲坚定如山的背影,他该知道,这场刺杀应该只是一个试探,能在行宫里安排杀手,能在焰火里安置毒粉的必定是伊啸,可是裴傲他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了。

明知道他该去保护青依,就算是为了做样子给伊啸看,他也该去保护青依,更何况夏沫有自保的能力,还有毕少白在一旁,不远处敬德也已经接戒备了,裴傲明白,只要自己没有出手,不管是毕少白还是凤修都不会让她陷入危险,可是理智知道如此,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却已经挡到了她的面前。

一场宴会因为杀手的到来而提前结束,回王府的马车上,伊夏沫不解的看着眼前的裴傲,“你不该这样做的。”

“本王知道,可是本王不明白的是,伊啸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解着,裴傲一手握着伊夏沫的手,峻冷如斯的脸上有着疑惑,却没有半点的后悔,“就算知道那只是一场测试,可是还是不放心让你身处危险里。”

“我能保护自己。”幽幽的开口,伊夏沫目光怔怔的落在裴傲深思的脸庞上,一股暖流慢慢的从心底涌现而出,被握住的小手忽然反握住裴傲刚硬而温暖的大手,可是纵然再坚强,当她知道自己不是被遗弃的那一个时,那一刻,千丝万缕的情绪澎湃的荡漾在胸口。

她知道自己很强,可以保护自己,可是在年少时,在x岛面对那些残酷而冷血的训练时,她曾幻想着父母没有死去,有一天他们会突然出现将她从那带走,在一次次差一点死去的生死关头,她也曾幻想着,会不会有警察从天而降,将她从那惨绝人寰的训练里带走。

可是一次一次的失望,一次一次的绝望,她开始明白除了自己,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除了自己,没有人会来救她,所以她要变强,变狠,不但要救自己,也要去救等待着她的姐姐。

看着被伊夏沫反握住的手,裴傲原本冷硬的脸部线条倏地软化下来,大手紧紧的包裹住她的小手,突然才明白原来自己差一点做错了,他多么明白一个强者背后的脆弱,他怎么能自大的以为在危险的时候放弃她,去救另外一个人,她会不在意呢。

安静的气息缠绵的在马车里回荡着,而相对于这边的平静,行宫里,此刻却已经是一片的阴霾和冷郁。

“看到了吧?你思思念念的裴王爷早已经将你给忘记的干干净净了,危险的时候他想的可不是你。”森冷而恐怖的笑着,伊啸扫了一眼肩膀上有着伤口的青依,狠毒之下,一手狠狠的插上了她的伤口,鲜血倏地被挤压流淌出来。

“啊!”痛的一个抽搐,青依,或者该说是楚情,此刻却阴冷着一张美丽而绝望的脸庞,紧紧的承受着肩膀上被大手狠狠掐住的痛苦。

“怎么?还对你的裴王爷抱有希望,想要让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在他的心里,可是他呢,短短几年就忘记了你,即使这张脸有着细微的变化,可是如果裴王爷真的爱你,他就不会认不出你来,认命吧,楚情,在你被那些士兵凌辱强暴时,裴傲在处理这苍紫王朝的国事,在你被刺客刺杀时,裴傲要保护的是另一个女人。”

“够了,够了!”尖锐的吼叫着,青依猛的甩开肩膀上的大手,疯狂的喊叫着,泪水汩汩的从眼眶里流淌出来,不敢认他,不想因为自己这个不贞洁的女人让他蒙羞,被天下人耻笑,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啊!歇斯底里的喊叫着,青依疯狂的挥落着屋子里一切可以砸掉的东西,当初,她被伊啸强行掳走带到了大燕朝的皇宫,被当成最下贱的妓女一般被他凌辱糟蹋,那时,她也曾希望着他可以来救走她,将她从这个恶魔禽兽身边带走。

当一个月后,被玩腻的她被伊啸扔到了军营里,因为那个时候伊啸已经知道自己是裴傲要寻找的人,所有仇恨之下,他选择了最残忍的报复方式,让她成了军妓,日日夜夜,被凌辱,甚至连一件衣服都没有,窝在红帐里,任何一个进来的士兵都可以狠狠的强暴她。

没有死,是想着见他最后一面,问他为什么没有实现诺言带着她一起走,可是一次一次的失望,一次次的绝望,到最后,她甚至不惜用尖锐的石子划破毁掉自己的脸,这样那些士兵就不会再看她一眼。

从希望到绝望,从一次一次的等待,一次次的张望到最后的心如死灰,她已经连活着的意志都没有了,可是他却在那时找到她,一切都晚了,都晚了,所以她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她要让他一辈子都记得,自己纵身跳崖的那一幕,这样她至少会一辈子的活在他的心里。

烽火狼烟 124章 少白之危

可是青依没有想到,伊啸竟然奸诈到在悬崖侧壁的山洞里部署了高手,在她跳入悬崖之后,立刻被救走,尔后是一具易了容的女尸被扔到了悬崖下,最终等尸体找到时,已经残缺不全被野狼叼食了。

不敢再寻死,因为伊啸用楚家人的性命来威胁着她,她甚至被伊啸将脸上的伤口一一的治疗好,虽然脸上有着细微的变化,可是他竟然没有认出她就是当初他爱过的女人,她以为自己那样决绝的求死方式会让他记挂一辈子,可是转眼之间,他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他们当初的誓言,忘记了她受了多少的苦难和折磨,她不甘,不甘心哪!

看着在屋子里大肆放肆的青依,伊啸好整以暇的抱胸站在一旁,他也恨那,为什么那一刻裴傲居然没有选择青依,难道裴家的男人注定了和他抢女人,可是这一次他不会那么傻的让连烟被抢走!

砸累了,泪水流光了,肩膀上的剑上伤口已经汩汩的流淌着殷红的鲜血,青依缓缓的滑坐在了地上,脑海里浮现出危机的那一刻,他如同一个英勇的战神一般,可是他保护的人不是自己,不是自己啊。

裴傲!双手狠狠的握成拳头,青依脸色越来越阴郁,越来越诡异,最终却缓缓的转变为一股莫名的森冷骇人,抬眼看向等待的伊啸,冰冷无情的嗓音宛如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充满了怨恨和仇怒,“你想怎么做?”

“不用急,先养好自己的伤。”终于达到了目的,伊啸缓缓的走了过去,伸手将地上的青依给拉了起来,粗犷的脸庞上此刻却满是阴冷的笑容和得意,裴傲,裴家的人,他这一次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屋子的狼籍里,一脸阴冷的青依,一脸笑容诡异的伊啸,让人忽然有种感觉,苍紫王朝的平静终于要失去了,不过这样也好,等危险过去,那么所有人都将会迎来平静而幸福的时刻。

裴王府,花厅。

“二哥,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有英雄救美的时候啊。”调侃而暧昧的笑着,裴九幽一手捧着稀饭,一手夹着油条,乐悠悠的目光扫过同桌而坐的伊夏沫和裴傲,“那个时候伊国主可是故意试探,我很奇怪二哥你居然让感情战胜了理智。”

“吃你的饭。”冷冷的丢过一瞥,裴傲快速的将筷子上夹的小菜噌的一下扔进了裴九幽的嘴巴里,裴傲一直以为,这辈子,他永远不会让任何的感情驾御理智之上,可是昨夜,他才明白他也只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也有不理智的一面。

“咳咳,二哥你谋杀啊。”被呛到,裴九幽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指控的目光无奈的瞪着悠闲吃着早饭的裴傲,二哥终于越来越像正常人了,而不是运筹帷幄,一切都算计的清楚明白的神祗。

如果姐姐也在苍紫王朝,没有x岛的危险,那该多好,伊夏沫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圆桌上的几人,裴九幽总是不安分的,音璇自从阙云失踪之后,越来越沉默,眉宇之间总是轻锁着哀愁,裴傲一如既往的高傲冷酷,喜怒不形于色,可是单独面对时,他却从来不会保留他的看法,他对她的关心。

“王爷,出事了。”花厅外,殷莫非低低的嗓音突兀的响起,面色凝重的看了一眼起身走过来的裴傲,这才继续回禀道:“刚刚收到消息,锦衣卫带人将毕将军带走询问了,罪名是集结杀手刺杀大燕朝国主。”

“昨夜宴会上的那些杀手是毕少白派去的?峻冷的面容上快速的闪过一丝的疑惑,裴傲快速的将事情的一切经过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毕少白为什么这么多?测试自己对伊夏沫的感情,还是被伊啸给利用了。

“是,伊国主提供了人证和物证,铁证如山,那些在焰火里放置的药粉的火匠都已经找到并且招认了,昨夜的杀手虽然没有调查到,可是以前却有消息,毕将军在宴会前秘密的接近了一批手下,其中有一人已经被生擒,只是对毕将军忠心耿耿,所以一直没有招认,可是他却无法解释胳膊上的剑伤。”

伊啸要做什么,殷莫非是猜测不到,不过目前可以看出来,毕将军这次真的危险了,刺杀一国国主,而且人证物证都在,以后太后失去了范家的势力之后,她一定会死死的咬住这件事,让左丞相归附,否则毕将军只怕逃脱不了罪责。

“吩咐下去,严密注意事情的发展。”裴傲挥手遣退了殷莫非,转身看向花厅里的几人,视线缓缓的落在了伊夏沫担心的面容上,无论到何时,毕少白都会影响到她的情绪。

“放心,本王去锦衣卫一趟。”裴傲沉声的开口,还不曾迈开脚步离开,伊夏沫却已经走了过来,依旧是冰冷淡漠的嗓音,可是却还是掩饰不了她对毕少白的担心,“我和你一起过去。”

皇城,锦衣卫,高耸的屋檐有着灰败的肃杀色调,常年雨水的浇淋下,整个锦衣卫的屋子看起来都是灰蒙蒙的,而站在门额下的两个守卫更是给人阴森诡异的感觉,“裴王爷,裴王妃。”

“凤丞相在吗?如果不在,让庞宝宝出来。”冷冷的开口,裴傲率先迈开步子走向了院子里,而凤修也在同时从另一边的厅子里迎了出来,温和的嗓音一如既往,笑容和煦,虽然脸色苍白,可是衣服减少了不少,原本冬日包裹的臃肿的身体,此刻在白色的华服衬托下,一尘不染,有着飘逸出尘的风姿俊朗。

“毕少白在哪?本王亲自去见他。”没有和凤修寒暄,裴傲直接的开口,向着锦衣卫关押犯人的监牢方向走了过去,他首先要确定那些杀手究竟是不是毕少白派去的,还是他被伊啸给嫁祸了。

“王爷这边请,毕将军没有收监。”凤修明白的看了一眼跟在一旁沉默的伊夏沫,带领着裴傲向着南边一处小屋走了去。

简单的小屋,四周的窗户都被木条给封死了,唯一的一扇门上有着两把铁锁,而外面站着如果木桩一般的几个锦衣卫把守,虽然屋子里的人是不可能逃脱出来的。

屋子里,毕少白静静的站在被封死的窗户边,目光死寂的看着那缝隙里显露出的绿意盎然,直到原本被紧紧锁着的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不用问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没有回头,毕少白冷声的开口赶人,他没有什么可说的,终究还是他太过于幼稚,才会被伊啸抓住了把柄反将一军。

“是我。”幽幽的嗓音响起,伊夏沫看向缓缓转过身来的毕少白,看见他双手的镣铐时,整个人错愕一怔,快速的上前,目光从冰冷的镣铐上缓缓转移看向毕少白微带震惊,随后又归为平静的脸庞,“是因为我。”

“胡说什么,本将军是被人算计而来而已。”冷声一笑,快速的转过身不让她看见他此刻狼狈的模样,毕少白背对着身后的伊夏沫,原本阴霾的脸上此刻却闪现出一股温柔,“你来做什么?还不快离开。”

“你是想要试探裴傲,所以才会被算计。”虽然不懂人情世故,可是不代表她笨,伊夏沫在来的路上已经推测出毕少白会这样做的原因了。

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就算沦落为阶下囚,毕少白也感觉到值得,毕竟裴王爷在危机时候选择保护的是她,那么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挂念放心不下了。

“我会让他放了你的。”看着背对自己的毕少白,伊夏沫已经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他终究还是因为她而毁了。

“你要去哪里?”快速的回头,哐当的铁链声下,毕少白迅速的抓住了伊夏沫的胳膊,阻止她离开,一张俊郎的脸上此刻带着担心的责备,音调也不由自主的大了几分,“不许去,你忘了他虽然是你父皇,可是那次在街上他可是差一点就伤了你。”

“我不会让你有事。”她帮不了他什么,证据确凿,这一次就算是裴傲也根本没有办法为了他脱罪,所以伊夏沫知道唯一能救毕少白的人只有伊啸一个。

“你可是大燕朝的和亲公主,是裴王爷的妃子,本将军的生活和你有什么关系,更何况,那是本将军和伊啸的私人恩怨,和你没有关系。”抓着伊夏沫的手没有松开,毕少白冷声讽刺的开口,目光冰冷而残酷。

“要知道,本将军从一开始对你好,就是为了查找杨柳的下落,你不要自作多情的以为,本将军是为了你才被伊啸利用的,你在本将军眼里什么都不是。”说着违心的话,目光愈加的冷酷而无情,可是毕少白知道他的心在痛,看着伊夏沫渐渐平静死寂下的脸庞后,他的心痛的在滴血,伤了她,更是伤了他自己。

从来不知道话语也是可以如此的伤人,即使知道那根本是他说出口的假话而已,伊夏沫慢慢的拨开毕少白抓住自己胳膊的手,面容平静的骇人,一双眼此刻也没有半点的感情。

他又伤害了她了,看着面色变化的伊夏沫,毕少白缓慢的收回自己的手,倨傲的一笑,即使此刻他多么想要握住她的手,对她说事实根本不是如此,可是他没有办法,他不能将他推到伊啸身边,“要滚就滚吧,本将军的事情不用你们大燕朝的人来担心。”

转身,伊夏沫再次向着门口走了过去,她有种本能的直觉,伊啸这样做,根本不是简单的想要测试裴傲,也不是简单的想要陷害毕少白,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伊夏沫并不清楚,可是她会找他问清楚。

“你去哪里?”在伊夏沫走到门口时,毕少白突然不放心的开口询问,不知道为什么,不听到她确定的答案,他竟然没有办法让自己安心。”

“行宫。”一手拉开木门,伊夏沫没有任何隐瞒的开口,不管如何,不管伊啸有什么样的阴谋,她一定会将他救出来。

“你疯了,听不懂我的话吗?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本将军不稀罕,你听到没有。”暴怒着,毕少白猛的转过身来,三步两步快速的冲到了门口,砰的一掌将刚拉开的木门再次的关了上,狰狞着一张愤怒的脸庞,怒视着开口回答的伊夏沫,她到底想要怎么样?

“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冷冷的开口,伊夏沫丝毫不被毕少白的怒气所影响,一字一字的继续道:“我会找伊啸问清楚。”

“不用你假好心,本将军不需要。”暴怒着,更多的是对她的担心,毕少白发怒的摇晃着伊夏沫单薄的肩膀,她难道听不懂他的话吗?“本将军从头到尾就没喜欢过你,所以本将军不屑你的解救,听懂了没有?”

“你不屑和我无关,我只是做我会做的事情。”再次的拨开了毕少白的手,伊夏沫清冷淡漠的脸上有着异常的坚定,不管他曾经是真的利用她,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可是对她而言,她是不会任他被伊啸陷害。

“不要忘记了你可是裴王妃,你需要在乎的人是裴王爷,你这样为了另一个男人,难道就不担心裴王爷会嫉妒吃醋吗?”已经黔驴技穷了,毕少白无奈的耷拉下头,痛苦万分的做着最后的挣扎,她难道就不能生气的离开?为什么偏偏还要去理会他的死活。

“这点气度本王还是有的。”低沉冷静的嗓音从门外响了起来,不知道听了多久的裴傲缓缓的推开门走进了屋子,看了一眼挫败不已的毕少白,沉声继续道:“毕将军还打算瞒着本王一切,放任夏沫去找伊国主?”

“王爷的王妃,她的安全自然由王爷操心,和本将军有什么关系。”冷然不在意的笑着,毕少白在瞬间恢复了高傲,极其无所谓的开口回答。

峻冷的脸上滑过一丝高森莫测的神色,裴傲挑眉看了一眼嘴硬的毕少白,将他强撑起的气势和伪装都收进了眼底,“那好吧,既然毕将军都不担心,那本王也不用多担心了,毕竟那可是夏沫的父皇,所谓虎毒不食子,伊国主再奸诈也不会对自己的女儿做出什么事情来。”

“裴王爷,如果你真的放心,那本将军更不用担心了。”不被裴傲冷酷的态度所蛊惑,毕少白冷哼一声,转身向着屋子里的桌子边走了过去,他知道裴王爷是绝对不会放任她去找伊啸的。

“虽然本王是很关心王妃的安全,可是那只是本王一个人的王妃,而毕将军乃是苍紫王朝的大将军,边关十万大需要你去领导指挥,这个时候,本王就算再不放心,也会用一个王妃来换取苍紫王朝的大将军。”

裴傲朗声不在意的开口,在他的眼里,苍紫王朝的一切重于泰山,不要说牺牲一个王妃,就算是牺牲了裴傲自己,他也不会在乎的,他在乎的是苍紫王朝的国事,是苍紫王朝千千万万的百姓。

“王爷你!”扶着桌沿的手倏地用力收紧,毕少白知道在面对危险时,裴傲选择了保护她,可是如果将苍紫王朝和她放在一起,根本不用想,裴王爷永远都是苍紫王朝的王爷,他不会因为儿女私情而徇私,所以他绝对会为了自己而牺牲她。

“在你将一切都说出来之前,本王自然不会轻举妄动,不过如果毕将军还是选择沉默的话,那本王就需要动手来处理这一切了。”投给伊夏沫一个安心的眼神,裴傲好整以暇的看向天人交战的毕少白,不管如何,他终究是为了她而被伊啸利用,这事,不管是于公于私,裴傲都不会置之不理。

“青依。”缓缓的说出这个名字,毕少白快速的将那一日在行宫,在另一间暗室里,裴傲和青依的对话都一一的说了出来,可是他没有想到伊啸会如此的狠,竟然会反咬一口。

“所以你和伊国主都是为了测试本王到底在危险时刻会救谁?”沉思着,裴傲看了一眼默然不语的毕少白,沉重的一叹,幸好那时他没有选择去救青依,否则以毕少白莽撞易怒的性子,天知道被伊啸蛊惑,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先暂时带在锦衣卫里,余下的事情本王自会处理。”许久的沉默之后,裴傲沉声的开口,将那份凝重的情绪隐匿在森冷的面容之下,伊啸既然敢诬陷,自然就是准备好一切的,要想让他放人,根本没有那么容易。

回王府的路上,裴傲遣退了马车,和伊夏沫慢慢的走在路上,此刻,那因为烦扰而紧皱的眉宇才表露出他真正的担心,“很难?”侧面看了一眼面色沉重的裴傲,伊夏沫低声的开口,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凝重的神色。

“伊啸不会轻易罢手,而且人证物证都在,想要翻案根本没有可能,除非答应伊啸的条件。”这才是裴傲真正担心的地方所在,伊啸不会轻易的罢手,此时就需要知道他真正的目的在哪里。

“不管如何,记住本王的话,不要自己去找伊啸。”突然的停下脚步,裴傲紧紧的握住伊夏沫的手,面容严肃的叮嘱,锐利的视线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他总是有种感觉,伊啸设计毕少白这一幕绝对不只是测试自己重视的人是谁,如果那时自己先去救的人是青依,那伊啸又想做什么打算?

“嗯。”点头应下裴傲的话,可是此刻看着他冷厉严肃的面容,伊夏沫明白这件事绝对不会这么容易解决,否则裴傲不会有着这样凝重的一面。

行宫,自从生日宴会上毕将军带领手下刺杀大燕朝的国主之后,太后立刻从皇宫调派了一批高手保护在行宫内外,杜绝一切可能发生的危险事情。

“国主,裴王爷来了。”花厅里,侍卫快速的向着端坐在上位悠闲喝茶的伊啸回禀,裴傲终于来了,嘴角泛着一抹冷笑,伊啸快速的站起身来,朗声道:“随朕一起去迎接裴王爷。”

伴随着朗朗的笑声来,伊啸一脸的豪爽之情,快速的向着走向行宫的裴傲迎了过去,“裴王爷,请,不知道哪阵风将繁忙的裴王爷吹到朕这小小的行宫来了。”

“国主客气了,于情于理,本王都该来问候一下王爷的,王妃也是担心国主的安全。”看了一眼笑的得意不已的伊啸,裴傲沉声附和着,两人一起向着花厅走了过去。

看了一眼被遣退了丫鬟的花厅,裴傲悠然的放下手里的茶杯,目光平静的看向依旧悠闲喝茶的伊啸,沉声开口道:“伊国主准备如何才愿意放过毕将军一马?”

“裴王爷此言差异,是毕将军对朕甚是仇恨,所以不惜派杀手前来狙杀。”悠然的晃着杯子里上好的茶水,伊啸目光极其无辜的看向裴傲,嘴角笑容愈加的森冷而毒辣。

“是吗?”斜挑起目光,冷静如霜的脸庞上有着一抹嘲弄之色,裴傲冷厉一笑,原本低沉如磁的嗓音也因为而低沉冷酷了几分,“看来伊国主是绝对不会松手了,那伊国主可要考虑好了,能否安全的回到大燕朝,毕将军被抓,本王可不敢保证他那些失去了消息的手下会不会再次来偷袭。”

“裴王爷,你这是在威胁朕吗?”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伊啸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原本得意的笑脸此刻转化为愤怒的狰狞,双目狠毒的瞪着神色平静的裴傲,他竟然还敢威胁自己。

“伊国主何必动怒,本王也是防患于未然。”浅笑奸诈如同狐狸一般,裴傲再次悠闲的泯着茶,不错,宫里上好的贡茶,看来太后和伊啸应该有联系,否则不会将这稀有的雀舌也送到行宫里。

“看来裴王爷忘记了和朕的关系,算起来,朕可是你的岳父。”伊啸冷声愤怒的开口,看向裴傲的目光熊熊的燃烧起火焰,恨不能将他给当场杀掉,以泄他心头的仇恨和嫉妒。

“本王怎么可能忘记呢?不过伊国主也不要忘记了,夏沫只不过是本王的王妃,而毕将军可是苍紫王朝的大将军,孰轻孰重,本王还能分的清。”同样站起身来,裴傲冷声严肃的开口,面容严峻,神色漠然,他是苍紫王朝的王爷,他肩负着天下苍生的使命,所以如果真的到了牺牲的时候,他放弃的将是自己的私情。

哈哈,一阵放肆的笑声讥讽的响起,伊啸面容倏地阴冷下来,阴霾覆盖了双眸,怒声道:“既然裴王爷已经有了选择,朕也不强人所难,让朕放过毕少白没有问题,不过裴王爷要写下一纸休书,朕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女儿交给王爷这样冷血无情的男人!”

不可能!伊啸最终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将夏沫带回大燕朝?裴傲神色里快速的划过一丝错愕,想起之前杨柳的话来,夏沫的脸面和当年的连烟如出一辙,如果说伊啸对连烟有着疯狂的执着,那么他如今居然将那份感情转移到了夏沫身上,所以才会偶然之间流露出那样疯狂的占有欲。

刷的一下,裴傲眸光冷如冰霜,冷酷之中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关于感情的宣战,“不可能,夏沫是本王的王妃,伊国主还是打消这样的念头吧,本王如果知道任何 人想要动夏沫的心思,不要怪本王翻脸无情!”

“好,裴王爷果然重情重义,那朕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了,毕将军居然敢行凶刺杀朕,苍紫王朝没有一个交代,朕可不会轻易罢休的。”怒声吼道,伊啸面容森冷而绝情,既然裴傲如此绝,那么他也不需要有任何的顾虑了。

“伊国主就不怕出不了皇城吗?”再次看着伊啸森冷而狂怒的脸庞,裴傲突然越来越肯定心头那疯狂的推测,伊啸竟然想要染指夏沫!

“既然朕敢单枪匹马的到皇城来,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裴王爷如果不怕,自然可以一试。”伊啸冷冷一笑,目光挑衅的看着眼前的裴傲,“当然了,朕来之前已经和突厥大王达成了协议,如果朕有任何意外,突厥就会和大燕朝双双联盟!”

“看来伊国主果真都算计好了,不过与突厥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本王倒真的佩服起国主的胆量了。”冷嗤一声,裴傲转身向着花厅外走了去,颀长的背影挺直而冷寂。

看着走向门外的裴傲,伊啸愤怒的双目可以喷发出火光来,“不过裴王爷不要忘记了,在朕遇害之前,朕是绝对先斩了毕少白!”

“那伊国主大可以试试看!”迈向外面的脚步并没有停顿下来,裴傲冷冷的丢下话来,屋子外,阳光浓烈的刺着眼,裴傲不动声色的离开,将那没有人看出来的浓重之色压抑到了心底最深处。

刚出行宫没过远,突然的,一道亮光的光线刷的向着裴傲凌厉的刺了过来,招式之狠毒,让人感觉到来者不善。

125章 毁容之刑

“如果本王记得不错的话,你的仇人至少不是本王吧。”侧身快速的躲避开那刺向自己的银亮剑锋,裴傲一手迅速的抓住杨柳的手腕,语调冰冷的开口。

“你竟然敢放弃蠢丫头,而去要就毕少白?”冷哼不削的哼着,杨柳倏地将匕首收了起来,美丽如花的脸上有着浓郁的不悦,如果不是她在行宫里偷听,根本不知道裴傲竟然还有这样的打算。

“你都听见了。”淡淡的开口,裴傲继续向着巷子里走了去,神色莫测的脸庞上根本看不出他心底到底有了怎样的打算。

“裴氏皇族里果真没有一个好东西!”虽然不愿意相信,可是杨柳明白裴傲比起裴梓阳更在乎苍紫王朝的一切,这么多年来,他一心都扑在了朝政上,否则当年也不会让楚情一直等着,知道发生了变卦。

“如果本王记得不错的话,夏沫应该不是楼主你该担心的人了。”心底有了算计,裴傲幽幽的开口,好整以暇的目光狡猾而奸诈的看向杨柳,当时她知道夏沫根本只是一个从未来世界附身到那具身体上的魂魄后,她的表情可不是这样。

“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蠢丫头归我管,如果你敢用她来交换毕少白,那我第一个派人杀了毕少白,让你和伊啸的交易直接取消。”目光冰冷而坚定,杨柳冷笑的开口,虽然这样有点浪费,可是蠢丫头是她要保护的人,就算只是一缕孤魂,她也不准任何人来牺牲她!

听着杨柳那样狠毒的话,裴傲不禁莞尔一笑,老神在在的开口道:“既然如此,那营救毕少白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否则本王难保为了苍紫王朝不得不做出牺牲。”

“救?我为什么要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尤其还在锦衣卫的保护下,想要从那里将毕少白就出来根本不亚于龙潭虎穴,不过要杀人可就简单多了。

“如果夏沫知道你因为她而杀了毕少白,本王可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来。”丝毫不在乎杨柳的狠话,裴傲悠悠的开口,扫了一眼脸色更加爱死寂的杨柳,脚步轻松的向着裴王府的方向走了过去。

“该死的老狐狸!”以蠢丫头的性子,如果毕少白真的死了,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杨柳气恼的低咒一声,愤怒的目光看着渐渐走远的裴傲,他不打算牺牲暗卫去救毕少白,居然将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推到自己头上。

不过自己受伤不是还有裴九幽这个风流浪荡子?忽然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总是邪魅不羁的裴九幽,杨柳懒散的一耸肩膀,看来这件事情是不需要她来操心了。

正悠闲的再青楼里喝着酒,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裴九幽快速的看了一眼四周,为什么他突然有股毛骨悚然的不好预感!

裴傲这只老狐狸!花厅里,看着已经走远的裴傲,伊啸愤怒的阴冷着脸庞,猛的将桌上的茶杯和茶壶愤怒的挥落到了地上,他该知道的,裴家的男人都该死,明知道他想要带着夏沫离开,他居然死都不松口,甚至想要用他的安全来威胁,裴傲,朕有的是办法!

“伊国主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花厅外,范琼幽幽的开口,目光从地上的狼籍上转移到威怒的伊啸身上,悠然一笑,继续道:“裴王爷对王妃的深情,如今伊国主可是明白了。”

“太后,朕何必怒呢。不过倒是太后你,看着裴王爷的心在另一个人身上,只怕太后比朕更生气吧?”纵声大笑着,伊啸冷哼一声,目光讥讽的看向脸色铁青的范琼,一个女人,当初竟然敢派杀手,甚至差一点害了连烟,她以为这件事他会这样放过她吗?

“伊国主,你不要忘记了,如果没有本宫的势力,你想要离开皇城可就没有那么的简单了!”范琼脸色一阵阴冷,尖锐的开口,大步的走进了花厅里,随即又转为妩媚的笑容,“好了,伊国主我们的目的如今可是一样的,毕忠竟然敢在范家垮台之后,立即过河拆桥,本宫不会轻易罢休的,当然了,只要本宫拿到了兵权,伊国主你也可以高枕无忧,苍紫王朝绝对不会对大燕朝有任何的威胁。”

“彼此而已,太后,如果没有朕,你能这样轻易的将毕少白收监,不过......”话语顿了顿,想着毕少白那轻狂不已的姿态,伊啸脸色随即冷了下来,双目里迸发出恶毒的光彩,“太后你是不是该给毕家一点忠告呢?朕可是听说毕少白根本没有收监,而是直接被软禁在了锦衣卫那里。”

“放心,不施加一点的压力,毕忠可不会轻易的和我们合作,少了毕家的人,我们要对付裴傲可没有那么简单。”笑声尖锐而毒辣,范琼想起之前毕忠那甩手离开的高傲模样,不由笑容更加的冷酷毒辣,毕忠这一次想要不投降都不可能了。

“那朕就听从太后的好消息了。”伊啸目光奸诈的看了一眼暗自得意的范琼,这个蠢女人,真以为他会和一个毒杀连烟的女人合作吗?他不过只借助她在皇宫里的势力,一国之后,就算是裴傲,也拿范琼没有办法!

“放心,本宫知道怎么做。”范琼应了一声,随即面带戒备的看向伊啸,“伊国主也不要忘记了,答应本宫的事情。”

“放心,朕会不惜一切办法将夏沫从带回大燕朝,让太后你可以一场夙愿。”肯定的回答,伊啸冷笑着,就算没有她的要求,他也绝对不会将她留在裴傲身边,绝对不会!

锦衣卫,收到宫里的圣旨,凤修漠然的遣退了随从,静静的看着手中明黄色的圣旨,看来太后已经和伊啸勾搭上了,竟然要将毕少白提到宫里去由太后亲自审讯。

“大人,我们要如何是好。”坐在轮椅上,庞宝宝沙哑的嗓音幽幽的响起,麻木的没有表情的脸转向坐在一旁深思的凤修,将毕将军送到宫里,只怕不死也要丢到半条命。

“圣旨难违。”半响之后,凤修终于下定了决心,不管如何,毕少白垮台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太后和裴王爷杠上,自己倒可以从中坐收渔翁之利。

“大人终于放下了。”庞宝宝疑惑的挑起目光看向面色依旧苍白的凤修,一身白色的衣裳下,墨黑的发整齐的束在了一起,淡泊里有着雅致的气息,大人一直都是如此的冷静,可是直到裴王妃出现后,大人似乎有些的改变。

自己放任太后的人将毕少白带进了宫里审问,只怕毕少白是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以夏沫的性子,势必会怨恨自己吧,可是他已经没有选择了,如果这一次再让裴王爷将兵权拿到手,他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按照我哦的吩咐安排下去。”站起身来,瘦削的身体格外的孱弱,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一般,凤修幽幽的开口,目光悠远的看向窗户外,他注定了是要辜负了她的关心,夏沫!

看着离开的凤修,庞宝宝这才收起视线,看来大人终于清醒了,暗哑的嗓音再次响起,“必杀令取消,让派出去的人都回来。”

“是,大人。”暗中的手下低沉的应了一声,随即快速的一个纵身就消失在了湛蓝的天幕下,身影迅速的向着裴王府的方向飞掠而去,对裴王妃的必杀令取消了,不管如何,至少可以减少兄弟们的死亡数目,裴王府可不是一般地方,裴王府的暗卫在丰阳城凹凸山,狙杀那些擅自盗取皇粮的贼人,锦衣卫第一次真正见识了裴王府暗卫的力量,一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

皇宫,天牢,阴暗的牢房一如既往般的森冷潮湿,似乎处处都散发着腐尸的气味,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呕吐。

“毕将军,当初想你带着人劫天牢时多么的惬意潇洒,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会沦落到自己被关押天牢的地步吧?”恶毒的冷笑着,范琼摇头看向被铁链锁在了墙壁上的毕少白,冷幽幽的笑着,“当初伊夏沫那个贱人可是都被这些酷刑尝了一遍,听着那惨痛的叫声,果真让本宫惬意舒服啊。”

“你这个恶妇!”想当初伊夏沫那一身被鞭打的伤痕,毕少白狂怒的低咒一声,目光冰冷的瞪着眼前的范琼,恨不能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恶妇?哈哈,本宫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大不敬的称呼,不过毕将军你如今可是阶下囚了,来人,给本宫狠狠的打,打到毕将军招认为止!”尖锐而恶毒的笑声里,范琼毒辣的目光冰冷的看着眼前的毕少白,折磨不到伊夏沫那个贱人,她会想尽一切的办法来折磨她身边的人,折磨她在乎的人,这样或许比折磨那个贱人更加的痛快。

鞭子的抽打声猛烈而残忍的回响在了审讯屋子里,随着那一鞭接着一鞭的抽打下,毕少白原本的华服此刻已经是破烂成碎片,一声接着一身的鞭打之下,血肉模糊着,片刻的功夫更是让他的健硕的上半身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

“给本宫泼上盐水和辣椒水。”看着倨傲的冷着脸的毕少白,范琼不由得想起当初伊夏沫那清傲不屈的面容,一声怒喝下,看着毕少白那满是伤口的身体在辣椒盐水虾痛的抽搐的身体,不由笑的更加的得意。

“毕将军,如何啊?”放声笑着,范琼阴毒的开口,一手轻佻的抬起毕少白的下巴,看着他痛的抽搐的身体,更是得意的摇着头,“啧啧,多可惜啊,这样一幅结实的躯壳竟然被打的如此惨不忍睹?”

“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本将军,脏!”冷哼一声,毕少白猛的甩开范琼的手,冷声的勾着苍白的唇,桀骜不驯的脸上有着不会屈服的高傲和轻狂,“难怪裴王爷根本不曾看你一眼,毒如蛇蝎的恶妇,你凭什么和她争宠!”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的同时,毕少白的俊彦之上也多了一道清晰的巴掌印,“恼羞成怒了。”一口啐掉口中的鲜血,毕少白放声狂笑着,这一刻,他突然明白,如果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保护她的周全,如果没有裴王爷,日后,她或许会遭遇更多的危险和折磨,终究,他是没有办法护她周全的,出了疆场杀敌,他根本没有办法在勾心斗角的朝廷里活下来。

“很好,很好,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和本宫嘴硬!”抹去脸上被吐得血水,范琼阴毒的愤怒着,双目如火般的瞪着眼前的毕少白,一手拿起一旁碳盆里的烙铁,狠着面容,一字一字恶毒而变态的开口,“当初本宫可是一直想要做一件事,就是划破伊夏沫那个贱人的脸,可惜一直没有偿愿,今日毕将军是不是准备让本宫好好的一场夙愿。”

放声冷笑着,被炭盆烧红的烙铁一点一点的逼近毕少白俊俏的脸庞上,年方二十一岁,却已经是堂堂的大将军,手握十万兵马,他狂,他傲,他有着睥睨众生的资本,可是此刻。

“你以为本将军会在乎毁掉一张脸。”张狂的笑声里,毕少白漠然的闭着眼,脑海里浮现出伊夏沫那淡淡的平静脸庞,秀气的脸颊,清幽的双目,红唇微抿,神色平和到冷漠,她总是低声的说话,话语的简短,烦忧时,会轻轻的拢起眉头,可是她常常会用一种担心的目光看向他,不管如何,至少她曾经那样真心的喜欢过自己,为着她担心,甚至不曾拒绝他的亲吻。

沉浸在回忆里,突然脸颊上传来剧烈的痛楚,毕少白原本平静的脸庞猛的狰狞,痛苦的低吼声从口中溢了出来,铁链哐当作响着,那原本美俊的左脸此刻却已经一片惨不忍睹的焦糊,泛着白烟。

“哈哈,毕将军,不要怨恨本宫,要怨就怨伊夏沫那个贱人在乎你呢?”放声大笑着,看着毕少白那被毁掉的脸,范琼只感觉到一阵舒服,对着一旁书案前的官员,冷声笑道:“和还等着做什么,将毕将军此刻的摸样给本宫本店不差的画下来,这可是本宫送给裴王妃的礼物。”

“不要碰他,否则本将军就算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突然的,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被毁掉的脸庞,毕少白冷冷的警告着,他不要她为了自己而犯险,她虽然外面看起来是那么的清冷,可是毕少白却明白,如果她知道了自己此刻的遭遇,她必定不管这边龙潭虎穴,也会来救他的。

“毕将军,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放声大笑着,范琼转身向着和审讯屋子外走了去,伊夏沫那个贱人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都要保护她,自己狠吗?伊夏沫那个贱人杀起人来时候。可没有半点的手软,为什么他们却从没有看出她的狠心无情。

裴王府,日光渐渐的晦暗下来,书房里,伊夏沫看着坐在书案前凝思的裴傲,不由得再次担心起毕少白的安全,“真的没有办法吗?”

抬起目光,看向站在门口的伊夏沫,裴傲沉重的点了点头,“人证物证俱在,而且牵扯到两国之间的邦交,想要替毕少白脱罪没有那么容易。”那么多的大臣那时都在场,那些杀手对伊啸可没有手软,就算不牵扯到突厥部落,就在皇城里,还有凤修在,还有毕忠在,这个时候,如果弄不好,朝政就要发生变化。

“不能将他直接救出来吗?”伊夏沫再次的开口,手中的一张信笺被紧紧的握在了掌心里,伊啸要她去行宫一趟,说是谈论毕少白的事情。

“救人自然是可以,可是毕少白的性子你该知道,她不会容忍自己一个堂堂的大将军成为被朝廷通缉的要犯,而且本网页不能让苍紫王朝因此就失去一个将军。”所以他要想一个完全的计策,如果真的不行,才会利用杨柳五楼的势力将毕少白救出来,可是那样的话,毕少白就等于永远背负了刺杀伊啸的罪名,这一辈子都无法在回到边关。

“不用担心,让本网再想想。”起身走了过来,裴傲沉声的安抚着,拍了怕伊夏沫的肩膀,这个时候,不单单是救毕少白那么简单,范琼和伊啸联手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可是他还需要调查清楚毕忠是什么想法,最重要的是,凤修,裴傲终究放心不下。

慢慢的走向了长风院,视线停留在桌子上的一幅画卷上,刚刚去书房的时候明明还没有,伊夏沫快速的走了过来,刷的一下打开画卷,看着那白色纸张上的一幕,原本平静的脸庞此刻渐渐地阴沉下来,一股阴郁狠狠的拢上了心头。

毕少白!一股酸涩的热泪冲向了眼眶,伊夏沫快速的转身向着外面走了去,片刻的功夫却已经成功的甩开了跟随的暗卫,一匹快马向着皇宫的方向飞快的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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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果真速度够快啊,这前脚送画的人才走,后脚王妃就跟过来了。”皇宫门口,范琼悠然的笑着,高贵而端庄的脸上此刻正是得意的冷笑。

“他人呢?”双手狠狠的捏成了拳头,开口说话的瞬间,伊夏沫身影骤然上前,在范琼惊恐的视线里,锋利的匕首却已经狠狠的压在了她纤细的脖子,嗓音冰冷而骇人,一双黑眸此刻更是霜寒的没有半点的人气和感情,“毕少白人呢?”

“放肆,在皇宫么口,你竟然敢挟持本宫!”根本没有想到伊夏沫竟然会如此的放肆,范琼尖锐的叫喊着,可是暗中的侍卫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太后被擒,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说!”厉声低吼,伊夏沫清霜的脸庞上有着一股压抑的痛苦,在逼问的同时,匕首倏地一扬,鲜血倏地从范琼的肩膀上流淌出来,“带我去见他!”

“啊,你这个贱人!”肩膀上剧烈一通,范琼脸色苍白的咆哮着,不敢相信看下自己被匕首扎伤的肩膀,这个贱人竟然敢如此无法无天的谋害她。

目光尖锐的眯起,伊夏沫冰冷的视线看向吃痛咆哮的范琼,宛如地狱使者的阴寒气息一点一点的散发出来,“说!”嗓音冷酷,冰冷的匕首已经压进了肌肤里,鲜血顺着刀口慢慢的流淌下来。

“天牢!”范琼脸色煞白着,忍着痛,一双眼里满是恨意,可是却只能顺着伊夏沫的要挟向着天牢的方向走了过去,肩膀上已经是火辣辣的痛,她丝毫不怀疑她是真的会杀了自己。

阴暗的天牢伊夏沫太过于熟悉,她也曾经被关过,一步一步的向着天牢的台阶下走了过去,向着毕少白那一身鲜血和被毁的左脸再次清晰的出现在了脑海里,让洗下面捏着匕首的手狠狠的收紧,如果不是强大的自制力,她绝对会没有丝毫犹豫,一刀结束范琼的命。

“你来做什么?”一声震惊的声音沙哑的响起,伴随着铁链的哐当声下,毕少白猛的站起身来,忽然想起自己已经被毁容的左脸,狼狈下,身体又倏地被转了过去,不愿意看见伊夏沫眼睛里的冰冷和同情。

从第一次他在哪个寒冷的冬天出现在她面前时,是那样的高傲而轻狂,一身白色华服,手握长剑,睥睨众生,举手之间,皆是风姿绰约,而此刻,伊夏沫只感觉总是平静的心头恨意敛聚而起。

“打开牢门。”挟持范琼的手并没有松开,伊夏沫平静的嗓音微微颤抖着,紧绷着,如果不是天牢的光线太过于阴暗,会发现此刻,她的双眸里含着一丝隐忍下去的热泪。

“是。”太后被挟持,一旁的牢头没有半点多余的话,快速的打开了牢门,“可以放本宫离开吧。”愤怒着,根本没有想到伊夏沫竟然敢如此的大胆,范琼尖锐的开口,忍受着肩膀和脖子上伤口的痛楚。

她到底要做双眸?毕少白再次的转过目光看向挟持范琼的伊夏沫,晦暗的光线下,她单薄的身影却显得格外的高大,清楚地出现在视线里,烙印在了心底,为了他,她竟然敢在大白天闯天牢了,够了,就算是死,毕少白此刻也知足了,他不会来人世走 一遭,不悔遇见眼前这个清瘦的人儿。

“跟我走。”视线从毕少白满是鲜血的上半身转移到他的脸上,虽然都是鞭打的血迹斑驳,甚至被毁了左脸,可是他应该还可以走动。

“这是本将军的事,和你无关,你走吧。”挟持太后,这样的罪名或许裴王爷还有办法,可是自己如果逃了,又能去哪里,甚至连累了她一起受罪,当初自己劫天牢带她离开,这一路之上,哪一次不是受罪,让她封藏露宿,被人歧视,被人羞辱,她待在裴王爷身边才会有她应有的幸福。

“走!”伊夏沫再次平静的开口,握着匕首的手突然收紧,而被挟持的范琼因为脖子上的剧痛而在此吃痛的呻~吟着,“否则我杀了她。”

“你!”毕少白一惊,这才发现她的面容如此的坚定,范琼脖子上的鲜血一惊湿透了衣襟,他若是不离开,她是真的会立刻杀了范琼。

七尺男儿,第一次,毕少白只感觉心头暖暖的融入了热流,倨傲一笑,纵然是被毁的脸庞,却依旧挡不了属于他的飒爽英姿,“好,我随你离开,下辈子,夏沫,让我先遇到你,让我先娶你。”

放声笑着,有着疆场将军的爽朗豁达,毕少白快速的拿过牢头手里的钥匙解开了镣铐,深深地看了一眼伊夏沫,随即大步的走出了牢门。

天牢外早已经集结了大批的皇宫御林军,可是看着被伊夏沫挟持的范琼,也只能一个个的退到一边,不要说被挟持的人是太后,就算是 眼前的伊夏沫,他们也不敢随便伤了,大演朝的伊国主就在行宫,裴王爷对我王妃更是宠爱有加,这回不管伤了谁,他们这些人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出了皇宫之后去了红袖楼,能骑马吗?”冰冷的开口,伊夏沫看了一眼身侧笑容轻狂的毕少白,至少他还没有颓废,没有被打垮。

“放心,不过是一身鞭伤。”再在意的伤口,毕少白眷恋的目光炽热的看向挟持范琼的伊夏沫,什么样的女子,会如此的冲动,甚至大胆到挟持太后,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却让他再次感觉到了心动,有着不顾一切要保护她的欲望。

“不许跟过来。”严厉的目光警告的看向四周的御林军,伊夏沫快速的抓着范琼上了马,高扬起马鞭,随着两声吆喝声响起,骏马嘶鸣的向着皇宫外狂奔而去,大批的御林军追到了宫门口,就没有人敢再去追了,惟恐伤到了被带走的范琼。

126章 报复回去

骏马狂奔着,刹那的那功夫就消失在ile湛蓝的天幕下,“好了,你们已经出了皇城了,还不将本宫放了。”马背上,范琼尖锐的开口,目光愤怒的瞪着身后的伊夏沫。

一路之上没有追兵,伊夏沫猛的勒停了骏马,快速的揪着范琼下了马,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依旧轻蔑不已的脸,黑眸渐渐平静,似乎已经有了决定。

“放了她,我们走吧。”一旁毕少白下了马,虽然对范琼有着恨意,可是她终究是苍紫王朝的太后,更何况他不能让她在背负一项罪名。

“背过身去。”伊夏沫突然的开口,看着虽然不解,却还是按照她的话转过身的毕少白,平淡淡的目光没有任何表情的看向范琼。

“看什么看,不要以为有裴王护着你,敢挟持本宫,伊夏沫,就算你是大燕王朝的公主,就算你是裴王爷的王妃,本宫也不会放过你的。”骄傲不已的叫嚣着,范琼噼里啪啦的咆哮着,这辈子她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这个贱人,她绝对不会这样轻易的罢手的,不管是她,还是毕少白。

“一项罪也是罪,两项罪也是罪,没有什么差别了。”说着范琼听不懂的话,伊夏沫清瘦的小脸平静到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突然的,却见林子里,银光诡异的一闪,鲜血飞溅而起,而一声接着一声的哀嚎叫声随即凄厉的响了起来。

“你!”听着背后那凄厉的叫喊声,毕少白快速的回过头,错愕的看着已经收起了匕首的伊夏沫,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狂傲不羁的一个人,所以忍受不了朝廷里的尔虞我诈,所以才会到边关,可是此刻,看着范琼那双捂着脸颊,死命嚎叫的摸样,看着那手指缝里缓缓流淌出来的鲜血,毕少白突然有着一股想要狂笑的欲望,她才是真正狂傲不逊的那个人。

“记住我的话,你伤了他多少,我会十倍的还给你。”看都不看被匕首划破了脸庞的范琼,伊夏沫平静的开口,对于她身边的人,她永远都是百分百的保护,对于敌人,她更是从来没有心慈手软过。

“伊夏沫!”凄厉的喊叫声回荡在空旷的树林里,可是两匹骏马早已经绝尘而去,独留下愤怒嚎叫的范琼,双手捂着脸,愤怒而尖锐的喊叫着。

红袖楼,后院,黑暗的夜空格外的阴沉,杨柳一脸见鬼般的盯着毕少白那被烙铁毁掉的脸,随后将视线缓缓转向一旁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伊夏沫,“半天,你已经成了皇城的头条新闻,挟持太后,劫天牢。”

“不过我最佩服的是,你竟然真的划破了那个老巫婆的脸。”畅快的笑声下,杨柳笑容妩媚而得意,一把拉过伊夏沫的胳膊,啧啧的摇着头,双眸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都说我是阴晴不定,如今我才知道你比起我起来丝毫不逊色,那个无耻之极的老巫婆活该如此,听闻太医都已经跪在了凤霞殿外,伤口太深,而且伤痕交错在脸上,根本没有治愈的可能。”

“我受过专业的训练。”什么样的恶人,有什么样的弱点,他们当初受专业的训练,对付敌人,永远都是寻找他的弱点,狠狠击破,冷酷狠绝。

“哈哈,不过裴傲此刻怕是一个头两个大了。”杨柳发现她根本无法不理会眼前的伊夏沫,即使知道她不是连烟的女儿,可是她的性情让杨柳越来越喜欢。

红袖楼的密室里,让毕少白躺在了床上,看着那没有一块完好肌肤的上半身,伊夏沫手颤抖了一下,轻柔的给他上了药,鞭打的痕迹会好,可是脸上的烙印根本没有办法痊愈,他一辈子都要背负着被毁掉的左脸。

“不过是一张脸,没有一个男人会在意的。”不在意的开口,毕少白狂肆的笑着,如果天牢的遭遇,能让她如此不顾一切的劫天牢,毕少白知道他绝对不会后悔这一切的发生。

“你休息。”看着毕少白的笑容,伊夏沫只感觉心头一酸,她不在意,可是她在意啊,他曾经是那样搏击长空的男儿,如今却 因为她而沦落到毁容,沦落到了被朝廷通缉的地步。

轻声的关上门,看着在疲惫下睡着的毕少白,伊夏沫这才转身向着院子里做了过去,黑暗里,一道黑色的背影负手而立的站在黑暗之下,天目之中,乌云遮挡了月华,黑暗里,那身影被夜色拉的很长很长。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冲动。”没有回头,裴傲低沉的嗓音幽幽的响起,她甚至没有半点的思考,甚至没有找他商量一下,就挟持 了范琼,劫了天牢,这也就算了,她竟然还真的敢连范琼的脸都给毁了,凤霞宫里所有的镜子都被砸了,范琼已经不准任何人进入凤霞殿,可以想象的到那张脸此刻狰狞恐怖到了什么程度。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伊夏沫知道她这样的举动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这里不是现代,皇室贵族,或者是富豪,只要伤了这些人,依旧逃脱不了被缉捕的命运,更何况是在封建的古代,皇权代表着一切。

“只给本王一声嗯吗?”不满意伊夏沫的答案,裴傲冷冷的嗓音不悦的响起,转身回头看向走在黑暗夜色下的伊夏沫,放眼苍紫王朝,就算狂妄如同毕少白,也不敢拿太后开刀。

“你在生气?”目光抬起,伊夏沫挑眉看向裴傲线条紧绷的俊彦,他确实该生气,毕竟她不顾一切的带走了毕少白,将这么大的麻烦丢给了他。

“本王是非常生气,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裴傲冷冷的瞪着面容平静的伊夏沫,随后漠然的转过身再次背对着她看向被乌云遮挡住的月光。

“我惹下的事情我会承担。”一贯她都是独立独行,这一次事情是因为她而起的,伊夏沫知道范琼不会罢休,可是她却不后悔自己做的一切。

“笨丫头,本王不是气你惹下的麻烦。”气恼着,裴傲英姿的黑眸里闪过无奈,他是气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竟然都不曾找他商量,在她的眼里,她根本没有将他他放在心里。她还是在她的世界里那个独立独行的杀手,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来承担,她根本没有想到她的身边还有他的存在。

那他在生什么气?这次换到伊夏沫不明白了,可是任谁也看的出此刻裴傲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所以她不会傻到去惹怒已经濒临爆发的裴傲。

死一般的沉默蔓延开来,角落里,杨柳背着墙壁,好整以暇的欣赏着院子里对峙的两个人,看来有蠢丫头在,她的日子过的有趣多了,居然能看到裴傲这只老狐狸发怒,果真是值得的。

“下次,下次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记得和本王商量。”一声长叹打破了窒息的氛围,裴傲无力的开口,气她的独立独行,气她的心里根本没有自己,可是到头来,还是他低头,谁让他竟然看上了背后这个清冷冷的小女人。

“我不想连累你。”幽幽的开口,伊夏沫静静的仰头看向黑暗的天穹,她没有忘记上一次,毕少白带着他手下的精卫来劫天牢,那时血流成河,那一张张生疏的面容,却是因为她这个没有丝毫的关系的人儿断送了性命,所以她不要其他人再为了她而牺牲,不值得,那些人都该好好的活下去,他们也有需要保护,也有挂念他们的人,怎么能为了她而再一次的断送性命在天牢外。

“连累?”怒火蹭蹭的涌上了黑眸,裴傲突然的转过身来,怒着一张峻冷的脸庞,双眸死死的瞪着及其无辜的伊夏沫,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剖开她的脑袋瓜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怕被她连累吗?

被裴傲那喷火的黑眸瞪得一愣,伊夏沫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都是劫天牢,一个人更方便一点。”

如果是裴傲,他必定会命令一批暗卫,就算暗卫的身手再好,劫天牢也会有厮杀,也会有伤亡,既然结果都是劫天牢,伊夏沫认为这样是最简单的办法。

“本王真的很想掐死你!”气恼的连语气都结巴了,裴傲铁青着一张脸,她那什么歪理,一个人劫天牢,虽然没有损失一兵一卒,可是这个笨女人想过没有,弄不好,她可就被范琼给混乱杀了。

“理智。”看着裴傲气的暴露在额头上的青筋,伊夏沫丝毫不怀疑此刻他的真想要掐死自己,虽然这样的可能性为零,可是她没有说错,她不能放任毕少白待在天牢里,而且以范琼的性格,她故意送画卷给自己,就是想要嘲讽她,折磨她,所以伊夏沫自己单枪匹马,挟持了范琼劫天牢是最会计最安全的方式。

“本王的理智都给你这个笨女人给气的失去了,你知不知道当本王听到莫非回报说你劫了天牢,还毁了范琼的脸,本王有多么害怕。”这辈子裴傲从没有那样的经历过,是气是恼是无奈,可是又想笑,也只有她这个笨女人能做出这样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也只有这个笨女人冲动到一个人劫天牢,可该死的她竟然还全身而退,这会不管是皇宫里的御林军,还是裴王府的暗卫,甚至锦衣卫都快要将她奉为崇拜的对象了,这个该死的笨女人!

“可是我劫了天牢,没有让你插手,这样日后,你还可以为我洗脱罪名。”如果裴傲也参与进来了,伊夏沫清楚地明白她就没有办法依靠别人来解决这事了,所以她不是冲动,在准备劫天牢的时候,她早已经考虑周全了,她是一个杀手,不是个侩子手。

“所以本王成了你的后备力量,玛法事情都丢给本王乐。”原本挫败的怒火在听到伊夏沫幽幽的话语,愤怒之火倏地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还是想到了他,还知道她要依靠他,这个笨女人也学会了算计了。

“劫天牢,挟持太后,然后再毁容,你以为本王是神吗?”她是不是太抬举自己了,可是此刻,刚刚还紧抿的薄唇却不由自主的微微扬起,神采飞扬,看得出对伊夏沫这样的看法,裴傲是非常的高兴。

“我没有其他办法。”那个时候,看到画卷上毕少白一身的血迹斑斑,伊夏沫承认她始终还是冲动了一点,只想着将他从天牢里带出来,唯恐迟了一点,他又会受苦。

“算了,余下的事情交给本王,你和毕少白就住杨柳这里。”如今看来,不过是棘手上再添加了点麻烦,裴傲低沉的开口,磁性的嗓音里有着安抚人心的坚定气息。

“不过有件事给本王记住。”突然想到什么,裴傲一脸认真的警告着,面容严肃,神情冷峻,认真的模样让伊夏沫呆滞一怔,肯定的点了点头,等待着裴傲接下来的话。

“不许和毕少白日久生情!”说的异常的认真而严肃,裴傲可没有忘记,毕少白可是她第一个愿意打开心扉接受的男人,虽然那个时候,裴傲很怀疑她究竟懂没懂感情,不过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

清冷的小脸上面容剧烈的纠结着,伊夏沫呆呆的看着说的一脸认真的裴傲,片刻的沉默之后,一脚毫不客气的踹上他的小腿骨,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啊。

“呵呵,本王不放心你,不放心你和任何男人独处。”被踹的很痛,可是裴傲却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她终究有点小女人的模样了,而不是总是清冷冷的脸庞,让他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她面部表情能够是不是被冻结了。

“无聊。”白眼瞪了过去,也只有裴傲可以一面那么的冷酷绝情,一面却又是顽劣如同稚子,伊夏沫没好气的挣脱着身体,可是他的一双铁臂却紧紧地抱住她的柔软而清瘦的身躯,不给她半点挣脱的余地。

“本王替你善后,奖赏一下如何?”低沉的笑声里满是温柔款款,裴傲一手圈着伊夏沫的腰,一手极其暧昧的指了指自己的唇,笑的如同偷腥得逞的狐狸。

夜色下,他一身黑色的长袍,黑发高高的束起,面容峻冷,五官刚毅,可是此刻,他嘴角含着浅笑,甚至那总是睿智的黑眸也郁郁的闪烁着光辉,伊夏沫透过那一双如同深潭的眸子看见了自己此刻的模样,那总是疏远的冷寂不知道何时褪了去,只余下平静和放松,那还是自己吗?还是那个在x岛总是冰冷着脸庞,处处防备的自己吗?

心怔了一下,伊夏沫突然伸手抚上裴傲的脸颊,他给她一股安全的感觉,似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会替她扛着替她顶着。

踮起了脚尖,夜色下,伊夏沫突然轻柔的笑了笑,冰凉的薄唇柔柔的吻上了裴傲带着笑意的唇,心扑通扑通的飞快跳了起来。

“这样可不行。”在伊夏沫要抽身退下时,裴傲鬼魅的低笑着,快速的搂住她的身体,深深地加深着彼此之间的亲密之吻,舌尖更是放肆的舔着描绘着她的唇线,在她终于承受不住,本能的张开嘴呼吸时,强有力的舌头立即滑入了她的口中,暧昧的交缠着她的小舌,让不懂情滋味的她开始慢慢懂得什么叫做爱情。

“放......”手字还没有说出来,裴傲却更加的抱紧了她的身体,强势的吻封住她开启的红唇,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大掌更是按耐不住的滑上她纤细的后背,一点一点的游移着。

激情的暧昧在黑夜下的两人之间蔓延着,不远处的窗户口,毕少白静静地看着夜色下拥抱在一起的两个身影,原本有过的嫉妒和暴躁此刻却 已经没有了,只有着满心的祝福和一丝丝淡淡的苦涩。

如果是自己,只能再次的带着逃离出皇城,漂泊在江湖,可是有裴王爷在,他可以为了她挡风遮雨,不管是什么样的危机,裴王爷都可以绝对的保护她的安全。

裴王妃挟持太后劫了天牢,这消息一时之间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快速的传到了皇城的每一个角落,书房之间,毕忠阴沉着脸,愤怒的遣退回报消息的手下,太后果真心狠手辣,竟然敢将人秘密的从锦衣卫带到了天牢,这也就罢了,竟然对少白用刑,毁了他的脸。

唯一庆幸的是裴王爷也牵扯到了其中,裴王爷要救伊夏沫,势必首先要为了少白翻案,“老爷,我去庙里给少白祈福。”一夜之间如同苍老了许多,董婉儿疲惫着一张美丽如画的面容,对着毕忠幽幽的开口,神情憔悴不堪,甚至连平日总是合身的衣裙此刻却显得宽松了很多。

127 少白身世

“出去散散心也好,夫人请放心,我不会让少白被这些奸人所害的。”疼惜不已的看着弱不禁风的董婉儿,毕忠肥胖的手轻轻的握住董婉儿白皙而修长的手指,总是奸诈算计的他,此刻却已经是一副势在必行的强势,为了少白,为了夫人,他不会让范琼和伊啸得逞的。

“老爷,你也保重身体,我出门了。”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出来,董婉儿这才在仆妇的搀扶下向着外面走了过去。原本憔悴的脸庞此刻却已经转为了严厉的阴狠,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皇城郊外有一座观音庙,一贯还算灵验,前来烧香拜服的百姓甚多,而此刻,庙宇后的静谧厢房,这观音庙有一部分善款都是连氏商铺捐献的,所以董婉儿知道这里会非常的安全。

“让朕来有何事?”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来了,伊啸面无表情的看着缓缓起身的董婉儿,就算她再美丽,再温柔,可是在他的心里,永远都只有连烟一人。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厉声逼问着,董婉儿那温柔表情悉数褪去,此刻扭曲着一张脸庞,愤怒的看着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伊啸,寒声继续道:“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少白是我唯一的儿子。”

冷哼一声,伊啸倨傲一笑,健硕的身子缓缓的推开董婉儿靠近的身体,不削的开口道:“朕只不过让他进了天牢而已,何必大惊小怪!”

“我大惊小怪,你知道范琼竟然毁了他的,毁了他的脸啊。”嗓音愈加的尖锐,董婉儿愤怒低吼着,他怎么能这样对待她,这么多年来,她在苍紫王朝,为了他提供了多少的信息,连氏商铺的钱也都秘密的给他充盈了国库,为什么他竟然能如此狠心对待自己的儿子。

“这事和朕无关,你要追究也去找范琼,是她用的刑罚。”扫了一眼失控的董婉儿,伊啸倨傲的收回视线,转身向着门口走了过去,“如果没事,朕可是忙的很。”

“那也是你的儿子,是你的儿子!”歇斯底里的喊着,董婉儿失落的滑落在了地上,他毁的可是自己亲身骨肉的脸庞。

毕少白是自己的孩子?伊啸脚步一顿,微微呆滞片刻,回头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的董婉儿,目光不由的冷厉下来,“你再说一遍,他是谁的儿子?”

“当年你带着连烟离开苍紫王朝,有没有想过我,我把清白身体给了你,可你离开,甚至不曾想过我,所以我嫁给了毕忠,让你的儿子认他为父亲,让他带兵据守边关,让大燕朝不敢迈进一步。”

放声大笑着,董婉儿面容狰狞而怨怒,冷冷的看着神色铁青的伊啸,恨声继续道:“这是你抛弃我的代价,我要让你的儿子和你为敌,让你悔恨当年这样抛弃我!”

“贱人!”啪的一声下,伊啸愤怒的扬起一巴掌,铁青着脸,目光狂怒的看着董婉儿,冷声大笑着,“如今你已经报复成功了,你的儿子因为你的报复被毁了脸,甚至沦落成了朝廷通缉的要犯,有家不能回。”

“伊啸,你不是人,那也是你的儿子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一把揪住伊啸长袍的下摆,董婉儿不敢相信的睁着一双含着泪水的美目,随后那哀怨的脸色渐渐的褪去,转为平静而毒辣的神色。

“到如今,你竟然还想着连烟,甚至不在乎自己的亲生儿子,只在乎连烟和陪梓阳生的女儿,伊啸,你想做什么,霸占伊夏沫吗?不要忘记了,她可是和你同一姓,而且她现在可是裴王妃,你该知道,不管是当年的裴梓阳,还是现在的裴傲,他们都不会将自己身边的女人拱手让人的。”

“那是朕的事,你记得不要多管闲事,或许朕还会放毕少白一把,否则朕不管他到底是谁,挡了朕的路,杀无赦。”不削的冷斥着,一把将自己的衣服下摆给拽了出来,伊啸转身迈开步子向着厢房外走了去,嘴角此刻却含着毒辣的算计笑容。

毕少白可是自己的儿子啊,那边关十万的大军,只要有一半是他的,到时候,他和毕少白来一个里应外合,那么苍紫王朝就真的完了,不管是裴梓阳,还是裴傲,相比都会生不如死吧。

红袖楼,在五楼特制的伤药下,毕少白身上鞭打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脸上被烙铁烫伤的左脸没有办法恢复,原来光洁的肌肤此刻却纠结在了一起,泛着粉红的色泽,看起来有些狰狞。

“别动,我给你上药。”一手拿着药膏,伊夏沫低声的开口,将坐在椅子上的毕少白再次的按压回了椅子上,看着那被烫的毁容的左脸,平静乳霜的脸上还是闪过一丝的愧疚。

“放心,不过是一个疤痕,当初在疆场上,多少士兵丢了手脚,还不是一样活着。”她那关切的目光已经足够了,毕少白狂傲不已的笑着,抬起手抚平她又皱起的眉头,“本将军还等着裴王妃处理好一切,然后回到边关去,这张脸绝对让那些鼠辈们闻风丧胆。”

以前的毕少白太过于俊美,年轻,如今的他,毕少白知道自己变了,不再是不可一世的狂傲,他已经渐渐的明白了很多,也学会了收敛自己的脾气,也懂得了情滋味,可是那股与生俱有的轻狂依旧没有失去,他还是苍紫王朝的大将军,会一直据守在边关,让她在皇城可以这样幸福的生活,手握兵权,不准任何人再来威胁她,伤害她。

“一直都是我连累你。”从一开始他就是为了他劫天牢,到如今,他又为了她被关押天牢,虽然被救出来了,可是毁了脸,被朝廷通缉,伊夏沫低声的回答,上药的手更加的轻柔,以为这样可以让他减少一些痛楚一般。

“本将军看起来是怕被连累的人吗?”放声爽朗的笑着,眉宇飞扬,虽然不能爱着她,可是可以保护她,为她挡去危险,毕少白也认了,“你比本将军小,本将军就当瘦了你这个妹妹,如后裴王爷见了本将军,也得跟着你叫我一声哥哥。”

被毕少白的歪理弄的无可奈何,伊夏沫压抑的心绪也终于放开了些,哥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是却会一直保护她的哥哥,他的家人。

“要不要叫一声哥哥来听听。”看着伊夏沫那微微展露的微笑,毕少白心悸一怔,快速的压抑下不该有的情绪,打趣的调侃着,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哥哥。”低低的声音不大,异常的称呼也让伊夏沫不习惯,可是当真的叫出声时,看着毕少白那笑容飞扬的脸庞,伊夏沫也笑了起来,她有家人了。

“傻丫头,以后受了欺负记得告诉我,谁敢欺负本将军的妹妹,本届爱你根据领兵灭了他。”狂放的大笑着,黑眸里满是宠溺的关爱,那份炽热的情感却被深深的压抑到了心头,只要她快乐幸福就好。

点了点头,伊夏沫侧过头,抬手快速的擦拭眼角,那份感动温暖着她的心,从一开始他就是这样的保护着她,纵然再丰阳城时他活一切都只是他的利用,可是伊夏沫知道他为了她真的放弃了很多很多。

“情敌变成你哥哥了,裴王爷,我可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冷嘲热讽着,杨柳挑眉斜睨着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裴傲,对于裴家的人她就是没有好脸色,似乎都快成了习惯了。

“本王更期待你成为本王的弟媳。”如同墨玉般的黑眸里闪过一丝的欣慰,今日的毕少白终于成长了,不再是那个桀骜不驯,处处高傲的年少将军,他也约会了防守,学会了包容。

“裴傲,不怕我杀光了裴家的人,你尽管继续说。”一刹那,美丽的天使脸孔倏地转为阴沉血腥的恶魔,杨柳扭曲着脸庞,冷声的威胁着,这话也只有裴傲自己敢说。

“九幽放荡惯了,似乎只有你才能压的住他。”丝毫不在乎杨柳那要吃人的凶狠模样,裴傲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九幽也该好好的培养了,如果日后,他真的和夏沫离开了苍紫王朝,有九幽在,有毕少白在,有杨柳在,裴傲相信裴睿会逐步的成长,最终完全的接收苍紫王朝的一切。

“既然嫌弃裴九幽,本楼主给你直接杀了他不是更方便。”冷哼一声,杨柳把玩着手中锋利的匕首,银亮的光芒闪烁着,映着一张美丽的面容格外的森冷诡异。

“我会将这话转述给九幽的。”一耸肩膀,裴傲峻冷的脸上依旧有着浓浓的调侃韵味,“昨夜在书房里,九幽趴睡在书案上叫的可是你的名字。”

“是吗?我红袖楼里的姑娘陪客时,可都当那些嫖客是裴王爷你,王爷你难道也要将她们都娶回王府吗?”冷声尖锐的反驳着,杨柳讥讽的冷哼着,“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替毕少白洗清罪名吧,蠢丫头对你可是百分百的信任。”

“有些棘手。”都是人证物证俱在,再加上夏沫这次公然的劫天牢,甚至上了范琼,裴傲原本轻松的心境又慢慢的凝重起来,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切只怕还要从伊啸身上找打突破口。

“好自为之。”幸灾乐祸的笑着,杨柳转身向着小径走了过去,无官一身轻,如果连烟和陪梓阳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只怕她们已经是幸福的一对,没有这些磨难,她们可以安静的过属于他们的日子。

不愧是杨柳,走的居然这么轻松,裴傲侧目看向不远处的屋子,不管是毕少白,还是她,都是他不论一切低价要去保护的两个人,伊啸,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黑色的身影悄然无息的离开红袖楼,裴傲漫步向着南面的行宫再次的走了去,伊啸,来者不善,他究竟为了什么而来,甚至不怕被滞留在皇城回不去大燕朝,暗中究竟有什么势力在支持他,让伊啸如此的有恃无恐。

“裴王爷,这么有空到朕这里来,朕以为裴王爷这会正忙着带人搜捕越狱而出的囚犯。”不是待客的正厅,而是小小的如同卧房的花厅,正中间的软榻上,伊啸半靠着,身侧青依跪在一旁给伊啸捶着腿,衣裳暴露,领口大口,只要目光微微下移,就可以看见那薄纱下丰满雪白的胸口。

而伊啸也失去了一国帝王的姿态,大手轻佻的勾着青依的发丝,目光邪恶而充满了淫邪的欲望,倒像是在青楼嫖客的主。

目光在看见青依如此卑微的姿态时,裴傲面容晦暗的闪了闪,却又在片刻之间恢复了冷静的漠然,寒生开口道:“本王听伊国主说毕少白和国主之间结了仇怨,所以才会让毕少白不惜带人刺杀伊国主,所以本王很想知道这仇怨是什么?”

“裴王爷这就要去见毕将军了,朕也很像知道究竟朕什么时候得罪了毕将军,让他不惜派人刺杀朕。”诡异的冷笑着,伊啸一把将地上的青依给拉坐在了软榻上,大手更是放肆而粗鲁的游移在青依的身上,神色挑衅而得意。

“啊!”吃痛的喊出声来,青依面色难堪的别过脸,任由伊啸的大手越来越放肆,可是目光却不轻易间对上裴傲冷厉的视线,一瞬间,一股泪水冲上了眼眶,楚楚可怜下,却是高傲的姿态,似乎根本不削裴傲的存在。

“既然裴王爷没有事了,朕要休息了。”放声狂野的大笑着,伊啸大掌粗暴的将青依别过脸庞给扳了过来,目光萎缩的摩擦着她樱红的唇瓣。

“伊国主既然知道青依和本王的一个故人相似,又何必如此难为她。”沉声的开口,裴傲双手不由的握紧,当年,如果不是他因为国事而耽误了行程,楚情不会被伊啸给秘密带走,不会因为毁了一生,遭受那样的凌辱和折磨。

停在青依胸口的手顿了一下,伊啸倏地坐直了身体,一把将青依给拉进了怀抱里,亲吻着她的脸颊,“原来裴王爷看上了朕的暖床女了。”

“如果伊国主愿意割爱么本网自然是感激不尽。”终究是他亏欠了楚情,裴傲冷峻的面色里快速划过一丝感伤,当年的一切一直如同一根刺一般的扎在胸口上,是对楚情的愧疚,也是对当年那样宁静生活的憧憬,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已经离开了风云变化的朝廷,过着闲散的日子。

“朕的条件没有改变,如今吾儿已经成了劫天牢的犯人了,只要裴王爷一纸休书,朕会带着吾儿安全的离开苍紫王朝,青依自然留给裴王爷做个伴,毕将军的事情朕也不会追究着。”伊啸回头正色的开口,如同真的担心被同样被通缉的伊夏沫的安全一般,或许是越得不得,越想要得到,所以才会有这如此的狂烈的占有欲。

“伊国主最好祈祷你背后协助你的人不被本王 查到,否则本网不会就此罢手的。”伊啸果真对她有这变态的占有,裴傲锐利的目光如同霜剑一般本本恶毒看着同样偏执的伊啸,无声的宣战再次的开始。

“看到没有,就算为了苍紫王朝,他也不愿意放开一个女人,楚情,你已经彻底被 遗忘了,就算是当年,他也据对不会为了而放弃苍紫王朝,可是如今,他却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营救毕少白的机会。”愤怒着,看着离开的裴傲,伊啸再也压抑不住的狂暴的吼叫着,一把将青依给推到了软榻上,大手粗暴的撕裂她裹身的薄纱。

雪白的肌肤晶莹剔透的暴露在空气里,没有任何的遮挡下,伊啸双手更加放肆而暴戾的揉捏上她柔软而光洁的肌肤,双眸盈满了恨意,为什么当年的海誓山盟都是虚假,她当初不怪他,真的不怪他,比起苍紫王朝的一切,他们的感情算不了什么,她不过是一个人,而他肩负着天下千万恶毒百姓。

啊!双腿突然被分开,亵裤给狠狠的扯下,没有任何的润滑,伊啸却已经狠狠的挺进了身体,稚嫩的地方被粗暴的蹂躏着,火辣辣恶毒疼痛快速的蔓延了全身,可是却比不上心底的痛。

可是为什么,如今,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而放弃苍紫王朝,为什么他要这么的温柔,他为什么不像当年一样的冷酷理智,为什么要保护伊夏沫而不惜一切代价,为什么?

想要呐喊,想要尖叫,可是伊啸却已经吻了她的唇,带着可以的羞辱,带着他要发泄的怒火,疯狂的挺进着身体,一次一次的让青依感觉她不过像是个妓女般的被对待,被羞辱。

酷刑结束了,可是真正的酷刑才要开始,“来人,将这个贱人送到皇城最大的青楼去,让她知道该如何服侍朕。”冷酷的穿好衣服,伊啸看都不看床头上被一丝不挂的青依,方正的脸上有着恶毒的报复,不知道裴傲知道这样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128章 左丞相府

红袖楼的平静因为青依的到来而被彻底打破,大燕朝皇帝用过的女人,哪个男人不想尝一尝,能被皇帝看上的女人,不管是姿色,还是床上的技巧只怕不是普通女人可以比拟的,虽然传言这个青依因为得罪了伊国主,所以才被一怒之下给扔到了青楼,不过趋之若鹜的男人还是如同过江之卿,多的数不清。

“看到没,我的头牌立刻被人给取代了。”杨柳闲散的翘着腿,一手捧着茶,看了一眼一旁的伊夏沫,随即诡异的笑了起来,更多的却是看戏的戏谑,“一会裴傲必定要来,那个宫女一定能拍出比我还要高的价格,而且最后得住肯定是裴傲。”

“伊啸想要做什么?”将所有的一切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可是伊夏沫还是不太清楚伊啸究竟为了什么,打击裴傲,因为青依和楚情有着就成相似的脸庞。

“不用理会这这,你等着看好戏就可以了。”放声笑着,随着夜色的降临,红袖楼也迎来了最热闹的时候,尤其是今夜被拍卖的可是伊国主曾经拥有过的女人。

灯火明亮着,一楼用木头搭建的舞台上,纱幔轻垂着,鲜艳的花瓣散落在台子上,伴随着丝竹的缓缓音下,一身透明的纱裙,发髻高高被挽起,露出雪白的颈项,而那雪白脖子上散落的两三个青紫的吻痕,让红袖楼里的男人更是一个个伸长了脖子,顺着脖子视线一路下移着,大红色的肚兜包裹下,坚挺的丰腴似乎有着弹跳而出的趋势,白色的透明薄纱根本遮挡不了纱幔,反而将美妙的身子衬托的若影若现。

随着丝竹声的响起,带着屈辱,青依缓缓起舞,白色的纱裙飞舞着,灯光下,那美丽如画的脸庞,那纤瘦有致的身体,挑动着所有人的视线。

突然的,当初在宴会上的事情再次的发生,原本的薄纱衣裙突然的裂开,一刹那,灯亮下,只穿着大红色的肚兜,大片的肌肤暴露出来,让整个红袖楼叫喊声响成了一片。

“老爷我出二百两。”色欲熏心下,一个胡子花白白的老头站起身来,伸长了脖子,恨不能扑到舞台上看个仔细清楚明白。

“刘老爷,你吃的消吗?”粗俗的大笑声响起,竞价开始,被勒令停在舞台上,那一双双视线落在身上,青依漠然的站直了起来,太多的恨意下,她什么也顾不了了。唯一的想要做的就是狠狠的报复回去。

而三楼隐匿的屋子里,看着楼下一切,杨柳疑惑的视线再次的扫过全场,喃喃不解得开口:“奇怪了。竟然没有看到裴傲来。”她可是特意送消息回裴王府了,没理由裴傲不出现那。

“怎么?楼主这么关心本王的去处。”突然地声音从门口响起,是一贯的冷酷冰冷,裴傲推开门走进了雅阁,径直的走到了一旁伊夏沫的身边坐下。

“你不去竞拍?要知道红袖楼有红袖楼的规矩,价高者得。”所以杨柳的言下之意就是不管是谁,只要最终拍下了青依,那青依今夜注定就要伺候价高者,即使是裴傲,杨柳叶不准她坏了红袖楼的规矩。

紧抿的薄唇微微的扬起,深邃如墨的眸子里有着一丝的诡异之色,伊夏沫侧目看了一眼身侧的裴傲,他不可能真的放任不管,就算那不是真的楚情。

“一千两。”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传到了耳中,裴傲扫了一眼错愕的伊夏沫,桌子下,大掌轻柔的握住了她的手,他不会出面,不过只是难为了莫非。

为什么他这个头号侍卫要做这样的事情,虽然皇城里认识他脸的人不多,可是此刻,殷莫非还是硬着头皮开价,感觉到所有视线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原本冷酷无情的侍卫此刻却还是感觉到坐立不安的尴尬。

“裴王爷,你的侍卫那什么表情,难道他喜欢的是男人,而不是娇滴滴的美人吗?”看着楼下殷莫非那窘迫的模样,杨柳放声大笑起来,也懒得理会一旁的裴傲,起身向着楼下走去,她倒要看看今夜这个头号侍卫要怎么面对一个买下来的女人。

“她不是楚情,如果是楚情,她不会让自己承受这些,所以本王不需要出手,如果她真的是楚情,她愿意承受这些屈辱,本王也不会让她有机会出现在自己身边。”杨柳走后,裴傲脸色一点一点的沉重严肃起来,黑眸里隐隐的露出锐利的光芒,不管她是谁,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伊啸的计谋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察觉到伊夏沫的沉默,裴傲不由握紧她的手,低声道:“你会认为本王冷血无情吗?”曾经喜欢过的一个女人,如今却置之不理,甚至不会在乎她的死活。

“如今你说,她如果是楚情,只怕不会这么简单的出现在红袖楼,甚至出现在皇城,如果她不是楚情,你根本没有救她的必要。”没有裴傲担心的神色,伊夏沫平静的说出自己心头的看法,她从来不是善良的人,尤其是这样危机的时候,她和裴傲一样有着同样的戒备和冷血。

“王妃果真是最了解本王的人。”朗声一笑,裴傲目光扫过楼下,虽然话虽如此,可是终究心头还是闪过一丝的痛意,可是理智之下,裴傲知道他的决定没有错。

可是如果出现在楼下的人是她,裴傲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伊夏沫,他知道,如果那个人是她的话,就算知道是一个陷阱,就算知道是个阴谋,他却也根本没有办法容忍她被任何男人碰触,对于她,似乎理智越来越薄弱了。

用他的一个侍卫买下自己的一夜,这算什么,屋子里,青依冷冷的笑着,面容绝望而狰狞裴傲,她爱了一生,承受了那么的痛苦,到头来竟然被这样残忍的抛弃,那当年她承受的一切苦难和折磨又算什么,算什么?

脚步声传了过来,快速的收敛了刚刚那仇恨的扭曲神色,青依又转为一贯的平静,静静地抬眼看向推开们走进来的裴傲。

“你要去哪里,本王会派人送你去,不会让伊国主找到你的下落。”走进屋子,看着烛火下那酷似楚情的脸庞,当年的一幕幕再次的在脑海里浮现而过,她的温柔,她的娇美,她死去的绝望和指控,如同一个噩梦一般,让裴傲因此痛心了很多年,很自己当年害了一个如此温柔的女子,恨自己让她承受了那么的苦难和羞辱,到最后却连她的命都没有救下。

“青依已经无处可去了。”缓缓的抬起头,泪水从眼眶里滑落下苍白的脸颊,那别过去的视线,让人明白眼前这个女子曾经那是那么的高傲,可是最终却还是卑微的败在了命运的玩弄下。

还不等裴傲开口,却见青依突然地解开衣服,轻微的滑落声响起,原本身上的衣服已经散落在了地上,露出一丝不挂的美丽胴体,散下的长发妩媚的披散在肩膀上,黑色的发丝,雪白的肌肤,构成一幅异常妖媚的画面。

“你不必如此,你酷似本王的一个故人,本王自然会护你周全。”视线没有转移,也没有任何的波动,如同眼前一丝不挂的女人根本不存在一般,裴傲默然的开口,视线里快速的滑过一丝凌厉。

“十多年了,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竟然没有认出我来。”突然地,青依放声尖锐的笑了起来,目光指控的看向神色平静的裴傲,一步一步的走向站的笔直的裴傲,面同凄楚。“我爱了十多年,等了你十多年,可你竟然连我都不曾认出来,你当年究竟爱过我没有,爱过楚情没有?”

“所以你没有死,楚情。”不可否认,裴傲的心颤动了一下,看着眼前这张凄楚可怜的脸庞,曾经一次一次的醉酒,是发泄自己在朝廷里压抑的心绪,也是对她的思念和愧疚。

“是,我没有死,没有死,可是或者还不如死了,被一个禽兽日日夜夜的凌辱糟蹋,被宫里的女人虐打对待,过着猪狗不如德生活,而你竟然连我都认不出来。”泪水流淌的更凶了,青依一把抱住裴傲的身体,放声痛哭起来,还是记忆力宽阔而温暖的胸膛,那么的温暖而安定,似乎可以遮挡掉所有的风风雨雨,可是当年他没有为她挡风遮雨,多年之后,他却不顾一切代价的为了另一个女人遮挡一切危险,成为最可靠最安全的港湾。

低沉的一声叹息,裴傲知道他终究还是亏欠了眼前这个女人,他曾经亏欠过无数的人,在朝政之中,永远无法做到一个正直无私的王爷,太多太多的算计和阴谋之下,牺牲是永远无法避免的,即使知道很多人是无辜的。

“求你,不要放弃我。”低声的哭泣着,双手缠上裴傲的脖子,青依踮起脚,急切的吻向裴傲的唇,可是在触碰到他的瞬间,却被他一个侧头给躲避开来。

“你也嫌弃我了,对不对,被那样的禽兽糟蹋着,被丢在了军营里,被无数的男人蹂躏着,连我自己都嫌弃自己脏,更何况是你。”泪水再次的落了下来,青依凄楚的开口,目光盈满着柔情看向眼前的裴傲,将脸深深的埋进他的胸膛上,“可是我求你,求你不要这样放弃我,就一次,让我像个被爱的女人被疼爱,就一次,从此以后,青灯古佛,我楚情已死,和你再没有任何的关系。”

“本王没有嫌弃你,可是本王不能答应你。”漠然的推开哭的泪人似的青依,虽然有着愧疚,可是裴傲更清楚地明白他无法答应她,他不能上了夏沫,那个总是清冷,却异常坚强异常纯净的女子。

门开了,又关上,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安静,死一般的安静,慢慢的滑坐在地上,泪水缓缓被素白的手擦干净,青依慢慢的过着嘴角笑了起来,伊夏沫,你很得意吗?得到这样一个男人的感情,可是我会让你知道这种幸福就是你踏入悲痛之地的开端。

黑暗之中,伊夏沫已经睡下了,裴傲悄然无声的推开门,还不曾靠近,床上熟睡的人却在瞬间清醒过来,目光带着戒备的看向门口,见到熟悉的身影后,刚刚一瞬间升起的戒备随即放了下来。

“你居然还能睡得着,看来对本王这么有信心。”关上门,裴傲一直走向床边,宠溺的目光看向伊夏沫,他去见的可是一个曾经牵动了他心的女人,而她竟然什么担心都没有,直接倒床就睡,她就没有半点吃醋,或者不安的情绪吗?

“发生什么事了?”虽然没有点蜡烛,可是黑暗里,伊夏沫还是清楚感觉到了裴傲不对劲的神色。

“她真的是楚情。”低低的开口,裴傲无力的靠在床头,面对楚情时的冷酷一面在此崩塌,他真的害了她一生。

“那又如何?”伊夏沫不相信就因为对方是楚情,而裴傲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应该还在烦忧其他的事情。

“其实你一直没有问本王为什么范家已经失去了势力,可是太后却依旧能将毕少白带去宫里。”逃避永远不是办法,不管是对于她,还是对自己,裴傲一手揽过伊夏沫刚坐起的身体,“你该知道没有凤丞相的放任,毕少白还会在锦衣卫,范家垮了,为什么范琼身边的势力还没有垮,是因为暗中还有人支撑着范琼,不让本王一人独大。”

“所以你要对付凤修。”脸色微微的变化着,虽然语调还算正常,可是伊夏沫明白她的心绪还是受到了影响,不去想为什么毕少白会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到了皇宫,因为她不想和凤修成为对立的双方。

“算不上对付,于理,毕少白是人证物证俱在,而你劫天牢也是有目共睹,想要脱罪,无法走正常的路子,于情,范琼依旧是苍紫王朝的太后,范琼垮台时,她将一切都憋除干净,宫里的势力还在,凤修手里的锦衣卫如果帮衬她和伊啸,我们很难有所行动。”

裴傲目光深远的看着窗户外浓郁的夜色,毕少白当初行动太过于莽撞,才会被伊啸死死的咬住,而她劫天牢更是明目张胆,法不可乱,更何况范琼脸庞被毁,更不会轻易罢休。

“我让你为难了。”静下心来,伊夏沫也明白自己真的做错了,范琼用刑是名正言顺,而自己动手,却是非法乱纪,而这一难题如今都丢到了裴傲身上。

“傻丫头,说什么,本王只是在想如何才能抓住要点,让伊啸自动放弃。”明着不行,却也只能暗着来了,可是如何行事,裴傲需要好好地考虑清楚,暗的来,自然就不会是光明磊落的行事,无外乎嫁祸陷害,而这样一来,他一定要小心,半点不能给人抓到了把柄,否则不但救不了他们两人,甚至还会让暗中帮助伊啸的人趁机而入,彻底打击到他手上的势力。

黑暗的夜色里,只有淡淡的月光从窗户外照射进屋子,点点微弱的光线下,伊夏沫侧目看向靠在床头的裴傲,冷峻的面容,俊朗出尘的五官,莫名下,感觉到了心安。

“看本王看的痴了?”薄唇处染着笑,幽幽的开口,看着眼前的伊夏沫,裴傲沉声一笑,长臂将她的身体再次亲密的揽入怀抱,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肩膀上,以往裴傲知道自己被太多的人依靠着,可那是一种责任是一种无法退却的负担,可是如今,看着身边的人如此信任的模样,让裴傲由衷的感觉到满足,为了她,袖手天下又何妨。

“你很好看。”如果在现在,他的脸面根本不需要做任何的修饰,直接站到舞台下,必定会有一批粉丝为了他而疯狂,伊夏沫肯定的开口,清瘦的脸上忽然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竟然有着如此依靠另一个人的感觉,或许是他那没有任何嫌弃的眼神,即使她是一个杀手,或许是他那强大的羽翼,让他第一次有了放松的感觉,不需要强势的去面对一切,有他在,伊夏沫明白再大的苦难也会被解决。

“本王老了。”低声开口,裴傲偏过头轻柔的吻了吻伊夏沫的嘴角,也清楚地看见她脸颊上那抹轻松地笑容,抱着她的手不由一紧,“好了,快睡吧。”

点了点头,身体却自动的往着床里侧移动了些,黑暗里,裴傲黑眸里笑容更加的浓郁,她曾经是一个杀手,如今她让他睡在她身侧,即使没有多余的话,裴傲也明白她真心的接受了她。

带着笑容,将繁琐的事情都暂时放开,裴傲脱去外衣睡在了窗外侧,一手轻柔的握住伊夏沫的手,幽幽的闭上眼,片刻之后,均匀的呼吸声从屋子里蔓延开来。

天色越来越热,皇城里早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搜捕依旧在继续,可是有五楼的势力在中间阻挡着,想要查到伊夏沫他们的下落却是难上加难,裴傲却也一直没有更多的行动,似乎这案子就这样一天拖着一天。

“大人,如今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伊国主和太后已经开始逐步施压了。”轮椅上,庞宝宝看向喝茶的凤修,锦衣卫的人都是象征性的在找毕将军的下落,可是如今已经拖了十多天了,为什么大人一直不行的。

“本相知道。”凤修点了点头,悠悠的站起身来,白色的素袍在身上显得格外的飘逸而洒落,这个时候,只要毕少白被抓住,或许是混乱之中死去,苍紫王朝必定会失去一个重要力量,而且边战士对伊啸势必会不满,如此一来,两国开战也就指日可待了。

可是自己究竟在犹豫什么?手中偶的茶水慢慢的冰冷下来,窗户外,枝头已经是绿油油的生机,四月天的天气格外的暖和,微风徐徐,花香扑鼻,可是如今,真的要牺牲毕少白吗?

她若知道,自己放纵了一切的发生,必定会痛恨他吧,曾经那样关切信任的眸子,如今却会转为仇恨和憎恶,凤修雅致如水的脸庞上快速的划过一丝的犹豫,最终却又归于了平静。

左丞相府,董婉儿因为思念爱子,病重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皇城的每一个角落,担忧之下,毕少白负手站立在窗户外,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只要左脸之上的伤疤依旧在,毁掉了一张原本俊美的年轻脸庞。

“我要回去一趟。”想着董婉儿一贯不好的身体,毕少白回头看向送饭进来的伊夏沫,这里是五楼的一个秘密据点,十分的隐秘,这也是为什么到如今,不管是锦衣卫,还是皇宫里御林军却都没有人找到他们下落的原因。

“嗯,天黑了再走。”点了点头,虽然不太喜欢董婉儿,可是她终究是毕少白的娘亲,如今因为毕少白的失踪而病倒,于情有理,他都会回去一趟,更何况,毕忠再奸诈,也不可能威胁到毕少白的安全的。

毕少白如何知道董婉儿病重的消息的?刚走到屋子里,裴傲漠然的停下了脚步,思绪复杂的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快速的转身向着外面走了去。

“裴......”刚要开口唤住离开的裴傲,却被一旁的毕少白给打断了,“算了,裴王爷必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会匆匆离开的。”

就让他再自私一点,多拥有和她独处的时间,毕少白看向点头的伊夏沫,黑色的瞳孔的满是堆积的柔情和不舍得,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在其他人面前,她总是那么的坚强,那么的独立,可是面对裴王爷时,她会不由自主的像个小女子,柔软了所有的棱角,那么本能的依靠着裴王爷。

吃晚饭,天色也渐渐的沉寂下来,黑暗里,完全可以掩盖住人的身影,不让新毕少白独立离开,伊夏沫也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和他一起向着左丞相府走去,或许也不放心董婉儿吧,那种身为杀手的本能戒备感觉。

129章 阙云归来

左丞相府似乎被一股黑暗笼罩着,只有亮着的灯火才让人明白这偌大的府邸还有人在居住,“我进去,你在这里等着。”不远处一颗高耸的大树上,片刻的时间快速的国币开府邸里的护卫,迅速的向着董婉儿的院落快速而急切的赶了过去。

屋子里有着阵阵咳嗽的声音传了出来,不时的有丫鬟和小厮端着药和水进进出出,一直等到院子里安静了,毕少白这才从栖身的屋檐下飞身下来,快速的向着推门走了进去。

啪的 一声手中的药碗跌落在地上,董婉儿苍白的脸上挂着激动的笑容,目光柔和的看向走进门的毕少白,看着他左脸上那伤疤后,原本含着眼里的泪水,此刻怎么也压抑不住的滑落下了清瘦的脸庞。

“娘。”毕少白大步的走向前来,一手快速的擦去董婉儿脸上的泪水,是他不孝,害得娘思念成疾。

“让娘看看你脸上的伤。”泪水盈盈的眸子快速的闪过一丝的毒辣,如果不是他不准自己动范琼,敢伤了她儿子的恶毒女人,即使贵为太后,董婉儿也不会放在眼里。

“你可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祸,让你娘多担心你的安危!”毕忠冷哼一声,面带责备的看向一身夜行衣的毕少白,“为了伊夏沫,你将自己弄到什么地步了?”

“那是我的事情。”不准任何人批评伊夏沫的不是,毕少白冷声的开口,虽然毁了一张脸,可是毁不了他与身具有的高傲之态,更毁不了他对她的维护之心。

“放肆,这个时候你还敢说那是你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毕家遭受了多少的打击!”想着朝廷之上那些趋炎附势的大臣们,毕忠脸色一阵阴寒,震怒的站起身来,一双眼里迸发出熊熊的火光。毕家失去了大将军的职位,那些见风使舵的大臣立刻向着右丞相和裴王爷的靠拢,这样下去,毕家的势力早晚会被瓦解,如同之前的范家一样。

“娘,你好好保重身体,不要担心我。”看了一眼脸色狰狞的毕忠,毕少白不削的冷哼一声,到如今,他在乎的还是毕家的势力,可是在乎过他的安全。

“站住,你还想要去哪里?”看着转身走向门口的毕少白,毕忠大声的开口,冷言道:“就给我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我会保你平安,等风波平息了再说。”

“是啊,毕将军,你想要去哪里呢?”意外的,院子里传来一声森冷而诡异的笑声,伊啸站在夜色里,得意的冷笑着,目光看向一旁的裴傲,“裴王爷这一计不错吧,毕将军果真是孝心有佳。”

“为什么?”推开门,毕少白震惊的看着站在伊啸身边的裴傲,冷眸里有着不解的疑惑,为什么会是裴王爷?他明知道自己在哪里?为什么要和伊啸演这一出戏。

冰冷的目光没有看一眼毕少白,裴傲森冷的目光看向一旁脸色剧变的毕忠,冷酷的嗓音不带一丝的感情,“左丞相,你可知道窝囊朝廷要犯是什么罪?”

“王爷,你这是设了圈套让臣跳啊。”毕忠肥胖的脸上闪烁着愤怒的光芒,讥讽的冷笑着,“这么说内子的病吃了药没有好,也是王爷的杰作了?”目的就是引少白回府,让自己上钩。

“左丞相枉朕相信你在朝堂之上的话,没有想到你暗中去包庇自己的儿子,不但不将要犯捉拿,甚至要私自窝藏起来,如果不是朕和裴王爷亲自听到这话,朕还不相信。”伊啸朗朗的开口,粗狂的脸上带着胜利的得意。

“王爷,你果真无所不用极其!”他根本是借着自己来彻底打垮毕家,毕少白放声冷笑着,心头对裴傲那曾经的信任在瞬间崩塌瓦解。

“来人,将毕少白拿下,传本王的命令,将左丞相府包围,任何人不准出入,一切事宜,等明日早朝由皇上亲自定夺!”随着裴傲冷酷的命令下,刹那,身后的衙役们立刻沉声应下话,快速的将毕家里里外外给围了起来。

“王爷的手段毕少白今日总算看透了。”悲壮的笑声清晰地响在黑暗里,毕少白放声狂笑着,目光不由眷恋的看向不远处的大树,只怕她也不知道裴王爷会有这样的举动吧。

一行人押着被擒住的毕少白向着丞相府外走了过去,黑暗里,栖身在大树之上,伊夏沫错愕的看着正门的一幕,当视线落在站在伊啸身边的裴傲时,浓郁的疑惑就此拢上了心头,为什么会这样?

可是随着裴傲等人的离开,四周的衙役快速的封住左丞相府的大门时,伊夏沫随即明白过来,毕少白是裴傲用来打垮毕忠的最有利的工具。

她没有出现,毕少白终于松了口气,压抑着想要回头的渴望,可是隐隐的,心头却又有着一股浓郁的失望,她终究不会因为自己而在此的冲动了。

裴王府,书房前,裴傲脚步一怔,看了一眼黎明前暗黑的天幕,深深地呼吸着,快速的推开门走进了书房,也清晰地看见了站在黑暗里的纤瘦身影。

“为什么?”冰冷的嗓音从黑暗里传来,伊夏沫背对着门,慢慢的转过身来看向一旁的裴傲,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配备的揉着微微肿痛的额头,裴傲也没有掌灯,径自的走向一旁的椅子上,这才缓声道:“利用毕少白一事,将毕忠拉下台是最简单快捷的办法。”

“裴傲!”语气里有着些许的愤怒,伊夏沫冷声的开口,目光锐利的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人,她想了一夜,可是终究没有想米吧告白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你相信本王吗?”玩味一笑,裴傲一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盯着有些沉不住气的伊夏沫,他的心机一贯深沉,如果可以借机让毕忠垮台,他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你到底准备这怎么做?”眼前这个男人奸诈如狐狸,心里深沉半点猜不透,伊夏沫气恼的别过目光,是相信他吧,否则当时在树上她便会不顾一切的救毕少白了,即使知道是以卵击石。

“如果毕忠可以承担 下一切的罪名,那么毕少白就可以安全无忧,甚至可以恢复大将军的职位。”裴傲缓缓地起身,伸过手从背后将伊夏沫给抱进了怀抱里,“虽然卑鄙了一点,可是你知道,毕忠对董婉儿的感情甚是真挚,这个时候毕忠已经是技穷了,只要他担下刺杀伊啸的罪名,本王可以罢黜他的丞相一职,让他带着董婉儿离开皇城,不过毕少白倒可以从刺杀时间里摆脱出来。”

一箭双雕,有些的险,如果毕忠不顾及毕少白的职位,如果他不在乎和董婉儿的感情,不肯承认这一切是他主谋,那裴傲这一计注定是失败,所以他也算在赌,赌毕忠对妻子对儿子的感情,赌他是否愿意为了妻子和儿子放弃左丞相的职位,放弃毕家的势力。

“奸诈!”半响的沉默之后,伊夏沫缓缓地吐出两个字,她不在乎毕忠的死活,也不在乎董婉儿的生死,她不得不承认裴傲这一招走的险,却也走的对,毕竟毕少白刺杀是人证物证俱在,想要脱罪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不过如果可以将一切都推到毕忠身上,那毕少白最多就是一个愚孝,听从了毕忠的命令而已。

“居然嫌弃本王!”低沉的笑着,裴傲亲昵的亲吻着伊夏沫的耳垂,这个丫头,当时他真的万分的担心,担心她会从树上跳下来,还好,他赢了,她相信他。

“不要闹了,我要回去了,杨柳会担心的。”太过于暧昧的亲密,让伊夏沫不由挣扎着色和难题,即使到如今,她依旧有些不习惯和另一个人这样亲密的在一起。

“本王已经派人通知她了,留下来住吧,王府还是安全的。”疲惫着,这些日子,为了毕少白的事情,裴傲可谓绞尽脑汁,一面要应付范琼歇斯底里的愤怒,一方面要防备凤修会有什么举动,另一方面要谨慎的处理伊啸的事情,不过现在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下了。

书房的内室有一个小小的起居室,不大,是裴傲有时累了,直接休息用的,此刻,拥着伊夏沫躺回了床上,裴傲闭着眼,却还是没有半点的睡意,一个时辰就要去早朝了,毕忠的罪名是定下了,只要他说服毕总,就可以解决伊啸被刺伤的案子,也可以乘机解除毕总的势力,让朝廷少一个居心叵测的丞相。

“你还不睡?”快速的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彦,冷傲而睿智,可是此刻,看着裴傲那隐藏不了的疲惫,伊夏沫忽然有些的难受,他一个人扛起太多的责任了。

“睡吧。”在裴傲要睁开眼看过来时,伊夏沫已经伸手覆盖住他的双眼,低低的嗓音悠悠的在屋子里响起,“我能帮你的不多,但至少我会一直信任你。”

紧抿的薄唇扬起,笑容展露在峻冷的脸庞,裴傲感受着双眼上那柔软的一双手,这却是她第一次表明心意,这个丫头,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话,却让他感觉到一切的坚持都是值得的。

天色渐渐地明亮,一片安静里,伊夏沫知道身边的人并没有睡到半个时辰,却已经准时的起身,只是动作异常的轻柔,小心翼翼的,似乎怕惊醒了床上没有睡多久的伊夏沫。

朝堂之上,此刻却已经是一片哗然喧闹,左丞相竟然私自窝藏朝廷要犯,虽然那个人是他的儿子,可是不久之前,左丞相还在朝廷上信誓旦旦的开口,他绝地不会包庇自己的儿子,如果他真的有罪的话。

太后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小皇帝裴睿一纸圣旨下,裴傲全权接手了毕家的案子,左丞相依旧暂时被软禁在府邸,等一些审理清楚了再做定夺。

“大人,裴王爷这一步是为了什么?”驾着马车,看着向着左丞相府疾驰而去的裴傲几人,敬德低声的向着马车里沉默的凤修开口。

“兵行险招。”赌毕忠会保下儿子,还是会舍弃艾滋,凤修闭着眼,思绪悠悠的转动着,裴王爷赌的是毕忠对妻子的感情,只要赢了,就是一箭双雕的好计,如果输了,不过保持现在的局面,毕少白还是狙杀伊啸的主谋,不过毕家的势力还是会被削弱一些。

左丞相府,书房。

“裴王爷来看老臣,不知道皇上如何抉择了?”毕忠冷冷的笑着,目光冷漠的看向走进书房的裴傲,他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被人给算计了。

“左丞相在朝中已有几十年了,劳心劳力,本王再南有一处宅子,风景甚好,左丞相可以带着夫人去安家,至于毕将军,只要左丞相担下一切,将军一职不会变。”裴傲悠闲地倒着茶,将其中一杯堆到了毕忠面前,冷厉的脸上有着自信。

“裴王爷好棋,一步将老臣的丞相一职给剥夺了。”接过杯子,毕忠阴冷的笑着,目光不甘的看着眼前的裴傲,可恨他抓住的是他的弱点,他不能让婉儿的身体有任何的不测,而且这一次窝藏朝廷罪犯的罪名也会让毕家重伤,所以裴傲赌的是他为了妻子儿子会放弃半死不活的毕家。

“丞相何必退一步想,至少少白还是苍紫王朝的大将军,左丞相即使没有了官位,还可以喝夫人惬意生活,何必搅和在朝廷 纷乱之中。”裴傲语调不由得轻快了些,他知道自己赢了,毕忠即使奸诈恶毒,可最终还是有一份良知在。

泯了一口茶,许久许久的沉默之后,毕忠叹息一声,终于再次的开口,“担下罪名无妨,不过裴王爷记住你的许诺,少白依旧是苍紫王朝的大将军。”

“丞相大可以放心,本王一言既出,就不会食言。”站起身来,裴傲肯定的回答,看了一眼不甘心,却最终没有选择的毕忠,转身向着外面走了去,书房外,阳光温暖,毕家的势力败落,朝廷又多了份安定存在。

看了一眼离开的裴傲,董婉儿拖着孱弱的身体走进了书房,看向坐在椅子上默默喝茶的毕忠,苍白的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的锐利,这才轻声软语的开口道:“裴王爷来什么?”

“夫人。”一手握住董婉儿落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手,毕忠站起身来,肥胖的脸上此刻失去了一贯的奸诈和算计,只有慢慢的温柔,“夫人,我已经决定替少白扛下罪责,如此一来,以恢复少白的将军一职,只是若是夫人要和我离开皇城,从此做一个平民百姓。”

“王爷何必这样说,只要和老爷在一起,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董婉儿贤惠的笑着,反握住毕忠粗圆的手,心底却已经是翻江倒海的情绪在蔓延,毕忠竟然要扛下刺杀大燕朝国主的罪名。

“我这一生算计来算计去,可如今,却知道有夫人在身边才是最重要的,少白那个逆子,也罢,就当用丞相一职换他的仕途。”毕忠重重叹息一声,终究不是裴王爷的对手啊,自己有弱点,可是裴王爷却是深谋远虑,甚至有些的毒辣心狠,可最终还是他是苍紫王朝最后的胜利者。

“老爷,你都是为了我和少白。”面容之上的神色快速的变化着,董婉儿虚假的看了一眼毕忠,轻柔的开口道:“老爷,你休息,我有些的乏了。”

“也好,你去休息,不要累了。”点了点头,毕忠心思有些的沉重,毕竟放弃了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不舍得,却又不得不舍弃掉,罢了,只要夫人还在身边,一切都足够了。

微微的俯身行礼,董婉儿孱弱的身体慢慢的退出了书房,关上门的瞬间,整个人倏地褪去了刚刚关切和柔弱,立刻转为阴森恐怖的神色,裴傲竟然还有这依照,不管如何,还是先要让他知道。

“公主,奴婢给你炖了汤。”胖胖的脸上有着笑容满满,圆儿快速的走进里屋长风院,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参汤。

“嗯。”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伊夏沫接过碗,慢慢的喝了起来,思绪还停留在毕少白的事情上,等发觉不对劲时,眼前已经是阵阵发黑,模糊地看不清眼前人的身影。

“公主,你怎么了?”这才发觉到了伊夏沫的不对劲,圆儿震惊的开口,视线缓缓地落在桌子上的参汤,错愕一愣,随即惊恐的捂住了嘴巴,“公主,不是奴婢,不是奴婢。”

“我知道。”强大的意志力下,伊夏沫依旧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眯起双眼视线模糊的看向站在书房门口的身影——阙云。

”要躲避开王府的暗卫可真不是容易的事情。“邪魅而放肆的笑着,在圆儿要开口尖叫的瞬间,阙云却已经快速的点住了圆儿的哑穴,狭长的美眸里泛着妖媚的色泽。

130章 禽兽不如

“你想做什么?”甩了甩头,甩去那份浑浊的意识,伊夏沫努力是集中精力,戒备的看着眼前的阙 云,可是成功的闯入裴王府,他的功夫只怕已经到 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想知道为什么毕少白会忘记之前对你的感情吗 ?”笑容愈加的诡异,阙云悠悠的开口,嘴角噙着 笑,一手放荡的掬起伊夏沫的黑发,目光一挑,继 续道:“和我一起来,否则我不敢保证毕少白的性 命。”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伊夏沫冷冷的斥责一声,手腕迅速的一动,银光闪过,刚刚被阙云握住 的黑发被凌厉的隔断,丝丝的发丝飘落到了地上。

“毕少白没有中毒,中的是蛊,千年寒冰和蛊虫一起封锁了他的感情,所以他才会忘记了之前对你 的感情。。”叹息的看着手里断掉的发丝,阙云惋 惜的摇着头,依旧带着笑容的俊美脸庞此刻却有着 冷酷的冰冷,“如果蛊虫随意的动,只怕毕少白的 命就没有了。”

“董婉儿!”脑海里快速的浮现出一张看似柔弱 的脸庞,伊夏沫冷冷的开口,冰寒的双眼对上一旁 阙云的笑容满满的脸庞,能对毕少白动手脚的人只 有他最亲近,没有防备的人,他和毕忠一直不和, 所以唯一的一个人只有董婉儿。

低低的笑声回荡在书房里,阙云笑眯起了双眼,赞叹的直点头,“果真聪明,不错,最亲近的人也 是最不会被防备的人。”

“不准动圆儿。”看着被点住穴道,口不能言的圆儿,伊夏沫平静的开口,慢慢的起身,刚刚那一 瞬间的虚弱似乎根本就是一种假象。

“你没有吃下迷药?”错愕着,阙云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神色清明的伊夏沫,随即诡异的勾着嘴角 ,看来他真的小看了这个裴王妃。

最亲近的人是没有防备的,可是她不是普通人,她曾经是一个杀手,任何一点异常的气味都会引起 她嗅觉上的敏锐,伊夏沫冷冷的看了一眼阙云,刚 刚不过是为让他放松警惕,可是牵扯到了毕少白, 伊夏沫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

“出王府有些难,不过所幸裴王爷给你充分的自由。”阙云低声的开口,看了一眼圆儿,快速的脱 去了她的外衣,从瓷瓶里倒出了一颗药丸,片刻之 后,一张酷似圆儿的脸呈现在他原本俊美的面容之 上,,加上圆儿的外衣,除了有身高有异外,根本 分不清两个人。

“王妃,请吧。”连嗓音都变化了,易了容貌的 阙云雀跃的开口,音调如同圆儿一般,迷糊里带着 清朗,而原本过大的身体在推门出去的瞬间,突然 一个踉跄的跌倒,“公主,我的脚。”

哀嚎着,阙云无力的耷拉着脑袋,冷冷的警告了一眼一旁的伊夏沫,随后在她的搀扶下向北苑走了 过去,被伊夏沫搀扶着,身体弯曲着,竟很难注意 到他和屋子里的圆儿身材上是诧异。

皇城外,观音庙。

再次的转醒,屋子外已经是暮色西沉,感觉到脸颊之上游动的手,伊夏沫快速的睁开眼,这次发现 身体似乎沉重的动不了,而床边,一只大手正落在 她的脸上游移着。

“圆儿那?”寒声的开口,伊夏沫快速的侧过头 ,也躲避开伊啸那粗糙的大手,目光锐利越过伊啸 ,快速的看向屋子的四周,是禅房,那该是在寺庙里。

“放心,那个胖丫环不过昏睡了。”看着伊夏沫明显躲避的动作,伊啸面带不悦的眯起眼,一只手 更加放肆的落在她的脸颊上,那细腻而柔软的触感让伊啸只感觉心神一漾。

和阙云出了王府后,他给她吞服了药丸,伊夏沫当时是彻底晕了过去,再起醒来却已经在这里了, 阙云是伊啸的人,看来当初陷害她毒杀范琼一事,少不了阙云的功劳了。

“你!”突然的,当视线落在伊夏沫那脖子下突兀出现的青紫痕迹时,伊啸原本笑容满满的脸庞快 速的变化着,愤怒,嫉妒,仇视,各种情绪加错在脸上。勾勒出一张狰狞而狂怒的脸庞。

疑惑的扫了一眼突然变了脸色的伊啸,伊夏沫顺 着他的视线看了下来,这次发现自己的肩膀不知道 何时被裴傲给种了草莓,她的戒心果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居然被种了草莓自己都不知道!

看着伊夏沫那沉思的摸样,清冷里带着一丝无 奈,一丝娇媚之态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让伊啸原 本就狂怒的脸庞此刻更加的阴郁暗沉,哗啦一声,衣襟被撕裂开的瞬间,也露出那雪白的肩膀。

“你疯了!”虽然她只是占据着这具身体,可是这身体终究是他的女儿,他在做什么?伊夏沫倏地 冷下眸子,静静的双眼鄙视的看向神色诡异的伊啸 ,他竟然对自己的女儿有这样的变态至极的心思。

“是,朕疯了,疯了,朕爱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要和裴梓阳离开,为什么?”愤怒的咆哮着,情 绪似乎已经不受控制,尤其是看见伊夏沫那雪白圆 润的肩膀,那一点点青紫的吻痕,彻底刺激着伊啸 脆弱而崩溃的情绪。

“不要将我看成连烟!”冰冷的嗓音提高了几分 ,扫了一眼伊啸那赤红的甚至泛着幽光的双眼,再 看着他激昂不受控制的情绪,伊夏沫立刻明白过来 他服了药物,手腕动了动,原本隐藏的匕首早已经 不见了。

阙云!她该知道,他不是什么号角色,再次的搜寻衣袖上的银针,这才发现原本她别在衣袖内侧的 银针也被拔去了,阙云是将她全身上下所有的武器和暗器都搜走了。

“你不是连烟,你是她女儿。”幽幽的站起来, 伊啸甩了甩头,似乎在搜索什么,可是在药物的控 制下,情绪依旧混乱的交织在一起。

快速的起身,虽然身体依旧疲软的没有一点的力气,可是伊夏沫知道她必须起来,必须尽一切可能 的离开这里,否则眼前这个不受控制的男人不知道 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想走!为什么要逃,朕对你不好吗?”一旁 ,原本在思索的伊啸突然暴怒的吼叫着,双手紧紧 的攥成了拳头,因为愤怒而颤抖着,暴怒的脸上满是怒火,如同放出笼子的狂狮,怒火红了一双眼睛 ,睚眦具裂下,,整个人都完全不受控制了。

伊夏沫的身体还没有从床上爬起来,伊啸整个人已经扑了过来,高大身体壮硕的压住伊夏沫清瘦的 身躯,逼近下,一双眼对上那雪白的裸露在外的肌肤外,仅存的一点理智也在同时被情欲给控制了, 他要得到她,得到她,不让任何一个裴家的男人在挡在他的前面!

“放开我!”身为一个杀手,伊夏沫以为她根本 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尤其这还不算是她的身体,可 是当伊啸狠狠的压住她的肩膀,制止住她的动作后 ,当伊啸狂暴的吻着她脖子和肩膀的时候,一种深 深的厌恶感觉迅速的从胸口飙升上来。

“放开?朕为什么要放开?你是朕的,是朕的。 ”暴躁的吼叫声响在了安静的禅房里,伊啸已经疯 狂了,双手狠狠压制住伊夏沫的身体,情欲被刺激之下,粗鲁而放肆的吻上她的脖子,那细腻的肌肤 ,柔滑的触感,让他压抑了多年的情愫如同火上一般猛烈的爆发出来,连烟,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发现 朕才是爱你的人,朕才是爱你的人。

屈腿,放弃挣扎,在伊啸魁梧如山的身体微微放开戒备时,伊夏沫面容冰冷如霜,屈起的腿猛的向 上狠狠一顶,在伊啸吃痛起身的同时,手肘快速的聚起全身所有的力量猛的撞击向伊啸的脸部。

鲜血从鼻腔里飞溅出来,一手捂住被撞痛的下半身,一手擦去脸上的血迹,伊啸粗重的喘息着,踉 跄不稳的身体,黑眸如血,愤怒里夹杂着痛苦,夹 杂着得不到的怒火和被引起的欲望。

身体被下了药,虽然伊夏沫有着强大的意志力,可是这身体也只能聚集起普通人的力量,否则刚刚 手肘的撞击,伊啸应该昏厥过去,而不是只是流鼻血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擦去鼻下的鲜血,殷红的色泽刺激着伊啸的怒火,狂吼声如同发怒的野兽一 般响彻在屋子里,伊啸愤怒的咆哮着,一把扯开自己身上华丽的衣袍,露出结实而壮硕的身躯,为什 么要推开他,他才是最爱她的男人!

阙云搜的够彻底,甚至连头发上的簪子都被收走了,伊夏沫慢慢的收回手,镇静着,放缓着呼吸, 禅房里一片的简洁,甚至连一个可以当做武器的东 西都找不到。

“你是朕的,是朕的。”刚刚的一番动作下,伊 夏沫发丝早已经凌乱的散了下来,黑发散落在雪白 的肩膀上,构成一副娇媚的画面,让伊啸原本就不 理智的情绪此刻彻底的被欲望控制着,一步一步的 走向床铺上根本没有办法聚集起力量的伊夏沫走了 过去。

当伊啸身体走向床铺的同时,伊夏沫聚集起所有的力量,猛的一个翻滚,快速的从床上滚落下来, 目标是香台上燃烧的桌台,尖锐的烛台末端锋利如剑,是整个禅房里唯一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

“放开我!”爬行的身体猛的不能行动,脚踝被伊啸的大手狠狠的抓住,伊夏沫阴冷的沉下脸庞, 这一辈子她还不曾这么的窝囊过!

“你是朕的,你逃不了的。”放声狂烈的大笑着 ,伊啸倒拖这伊夏沫的身体向着床铺再次走了去, 一双眼此刻早已经被情欲和药物控制了,她是他的 ,没有任何人可以将她从他身边抢走,裴家的男人 更不准!

粗糙的地面上,雪白的手肘因为拖动而被擦伤, 泛出隐隐的血迹,即使如何的挣扎,也半点没有办 法挣脱开伊啸那过大的力气,伊夏沫深深呼吸着, 不放弃着,可是此刻,她根本没有半点的办法。

“知道吗?朕永远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男人,为什么你从来看到的都是裴梓阳,而不是朕?为什么 ?”粗暴的将伊夏沫从地上给拖到了床上,伊啸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狠狠抓住伊夏沫的肩膀,爆凸着一 双愤怒的眼,疯狂的摇晃着她单薄的身体,为什么她从来没有看见他的深情,为了她,他什么都愿意 放弃的。

“为什么?”最后的咆哮里,伊啸猛的扬起手, 啪的一巴掌打在了伊夏沫的脸上,原本清瘦的小脸 瞬间红肿起来,鲜血顺着破损的嘴角快速的流淌出来。

“为什么要背叛朕,朕只是太爱你了,你知道吗 ?”大手快速的擦向伊夏沫的嘴角,伊啸懊恼的低 吼着,惶恐的看着不知言语的伊夏沫。

啊!一声吃痛的吼声响起的同时,伊夏沫的身体如同破烂的娃娃一般猛的被摔了出去,狠狠地撞击 在了墙上,随后重重的落在地上,而床铺边,伊啸颤抖着被咬到的手,那原本擦拭她嘴角血迹的拇指 鲜血淋漓,差一点被狠狠给咬断。

身体一动,剧烈的痛立刻传递而来,伊夏沫踉跄的从角落里站起身来,看着市区控制如同野兽的伊 啸,有些明白过来,他的脾气异常的暴躁,嘴角含着一抹讥讽的冷笑,心头却已经有了打算,“可是 我爱的人不是你!”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原本吃痛的脸庞狰狞的如同恶魔一般,伊啸竭力的咆哮着,整个身体都 因此而颤抖起来,一双爆凸而起的眼睛狠狠的盯着轻狂的伊夏沫,一字一字的逼问道:“说,你爱的 人生是朕!”

“不可能!”铿锵有力的嗓音响起,伊夏沫背靠着墙,虚弱而苍白的脸上却有着坚定的神情,骄傲 里带着一抹温柔,“我爱的人是裴傲!”

“不!”被刺激着,伊啸再也控制不住的吼叫着 ,猛的向伊夏沫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她根本灭洋办 法逃脱的虚弱身体,双手狠狠的抓住她的肩膀,怒吼声带着无比的狂暴再次的响起, “说,你爱的人是朕,不是裴家的人,不是!”

冷冷的勾着唇,鲜血依旧染在嘴角,伊夏沫轻蔑的侧过脸庞,不屑的神色流露在清瘦的小脸上,即 使不开口,可是她的意思已经表露的清楚明白,她不可能爱他!

“啊!”发出暴怒的吼叫声,伊啸赤裸的身体因为愤怒而紧绷着,抓着伊夏沫的双手越来越用力, 发怒下,再次的将伊夏沫的身体狠狠的摔了出去。

痛!再次被扔在地上,伊夏沫吃痛扶着桌子站起身来,拉拢滑落的衣服,即使痛的全身的骨头都被 重组了一般,可好似依旧无法让她眼里的那股傲气 消失,依旧保持着那轻蔑不屑的神色,狠狠的刺激 着伊啸脆弱的神经和勃发的怒火。

“说,你爱的人是朕!”再次逼问着,将伊夏沫压制在桌子上,伊啸狰狞着一张脸,双眼里染满了 凶光和怒火,额头上青筋因为愤怒而一根根凸起来 ,狂戾的脸扭曲的变形。

喘息着,莫名的,突然想起裴傲那张森冷的脸庞 ,他其实很少发怒,脸上的表情也是很少,可是那 股威严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或许很少有什么能让裴傲发怒生气,他总是内敛着自己的情绪,运筹 帷幄的掌握着一切,而不是如同眼前这个已经失去 控制的伊啸,青依身上那些鞭打的伤痕,还有此刻 他对自己的暴戾,伊啸这样的才叫真正的暴力冷血 。

“朕不准你想着其他男人!”这一刻,即使伊夏沫没有回答,伊啸也明白了她那突然温柔下来的神 色代表着什么,胸口的怒火如同需要喷涌而出的岩浆,无处可以发泄,伊啸狠狠的抡起了拳头。

哗啦一声,木桌被他粗暴的一拳给打烂,原本被压制在桌子上的伊夏沫跌倒在碎木头里,尖锐的木 头末端狠狠扎进了身体里,可是此刻,顾不得一点的痛,伊夏沫无声的笑了起来,一手快速的抓起一 段断裂的桌腿,尖锐的断面虽然没有烛台好用,可是比起她无力的双拳要好很多。

“你死了这条心吧,朕不会让任何男人碰你的, 尤其是裴家的人!”怒火似乎终于散尽了,伊啸冷冷的开口,看着地下的伊夏沫,眼中充满了淫邪的欲望,快速的抓住她裙摆的下部,用力的一个撕扯 ,锦帛被扯裂,露出妙曼有致的身躯。

外衣被撕裂,露出雪白的肌肤,在一地的凌乱里 ,看起来缺异常的美艳,视线完全被情欲控制着, 甚至没有了任何的防备,伊啸猛的扑向地上的伊夏 沫,双手更是放肆的药撕扯她仅余的肚兜。

131章 冲冠一怒

右手高扬起断裂的桌腿,在要狠狠刺下来的同时 ,突然想起裴傲,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片刻的 犹豫,让伊夏沫避开了伊啸身体的要害,狠狠的将断裂的桌腿向着他的腰部扎了下来。

鲜血蔓延出来,被压在身下的伊夏沫身上沾满了鲜血,而剧痛之下,伊啸原本发狂的不受控制的理 智似乎有些回归,一手捂着腰侧的伤口,睁大眼看着地上 伊夏沫,似乎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砰地一声,禅房的门被一脚狠狠的踢开,一声慌乱而愤怒的声音响起,“夏沫!” 毕少白呆滞的站在门口,不敢相信的看着地下衣裳 不整的伊夏沫,脸颊红肿,嘴角破裂,雪白的双腿 之间鲜血点点,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伊啸!”暴怒着,毕少白整个人此刻都已经失去里理智,脚步猛的上前,一脚踢开压在伊夏沫身 上的伊啸,痛心的看着地上的伊夏沫,快速的抱起她孱弱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

“你来了。”看到熟悉面容,紧绷的身躯终于得到了放松,原本就被下了药,能一直苦苦支撑着, 完全是凭借着她傲然的意志力,伊夏沫双眸默默地闭上,整个人虚脱的昏厥过去。

“没事,我带你离开。”快速的解开衣服外袍盖 住伊夏沫的身体,毕少白缓缓的站起身来,目光冷 冷如霜的看向角落里站起身来的伊啸,愤怒着,一双眼里迸发出狠狠的冷意,第一次,他如此痛恨一 个人!

“你想做什么?”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已经散去了,还是腰侧刚刚被桌腿狠厉的扎下,让伊啸终于 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可即使如此,却依旧没有失去一个帝王的气势,冷冷的质问着步步逼近的毕少 白。

“杀了你!”冰冷的嗓音没有半点的感情,毕少白双掌里聚集起内力,阴冷的盯着眼前的伊啸,这 个禽兽竟然这样的对待他的女儿!

“你……”伊啸刚吐出一个字,毕少白凌厉的一掌已经猛烈的拍向了他的胸口,快速的闪躲,可是 却还是被毕少白狠历的一掌伤到,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喷了出来,原本魁梧壮硕的身体此刻也无力的 佝偻着。

“放肆!你可知道我是谁?”五脏六腑似乎都被这一掌打的移位了,伊啸猛的直起身体,愤怒的看 着眼前的毕少白,突然的,脸上猛地闪过一丝的冷酷和恶毒,“你可知道你身上流着的是谁的血?”

“你想说什么?”被他莫名其妙的话弄的一愣,毕少白戒备的看着笑容诡异的伊啸,冷冷的扫过一 眼,“不要废话,今天我必定手刃了你这个禽兽! ”

“你要弑父吗?我的好儿子!”纵声狂笑着,伊啸好整以暇的看着毕少白震惊不已的脸庞,嗤笑一 声,摇着头,“难道你娘没有告诉你,你根本不是 毕忠的儿子,你是我伊啸的儿子!”

“一派胡言!”冷叱的一笑,毕少白不屑的看着 临死挣扎的伊啸,手中再次聚集起了内力,轻狂的 脸庞上有着轻蔑,“就算杀了你需要我偿命,我有也认了!”

“你娘背上有一个月牙型的胎记。”看着毕少白再次紧握着拳头,伊啸幽幽的开口,欣赏着毕少白 快速苍白的脸庞,“还需要朕继续说出你娘身上的特征码?”

“你胡说!”为什么他会知道娘背上的胎记, 毕少白只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蔓延到了全身 ,冰冷冰冷的,让他突然感觉到不能呼吸。

“少白,他说的没有错,,你是大燕朝的皇子。 ”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知道在外面听了多久,董婉 儿慢慢的走进了屋子,看了了一眼狼籍的四周,当视线落在伊啸那腰上的鲜血是,不由担心的一怔, 快速的扶住他的身体。

“毕忠已经答应替你顶罪,到时候你还是苍紫王朝的大将军,手握兵权,只有你和朕来一个里应外 合,苍紫王朝不消多时就是我们父子的囊中之物。 ”伊啸一手揽住董婉儿的肩膀,放声大笑起来,有 些得意和张狂,裴梓阳,裴傲,你们苦苦守住的苍 紫王朝,用不了多久就会易主。

“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伊啸的儿子,可是看着此刻董婉儿和伊啸站在一起的熟稔摸样,毕 少白摇着头,视线落在地上昏厥的伊夏沫身上,那他爱的就是自己的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

“少白,他是你爹。”董婉儿坚定的开口,干练的脸上有着毋庸置疑的肯定,伊啸需要少白,那么 他就同样需要自己站在他身边,连烟,到最后,终觉还是我站着了他的身边。

“朕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不过你要清楚自己不是苍紫王朝的人,你身上流的是我大燕皇室的血液 ,你是我大燕朝的皇子,将来,你守护的要是大燕朝。”药物的作用渐渐褪去,伊啸冷冷的对着毕少 白开口,只有毕忠顶罪了,一切就简单了,大燕朝会挥兵攻城,彻底将苍紫王朝一举歼灭。

巨大的打击下,毕少白只感觉头猛的痛了起来, 似乎有什么在脑海里抽动着,头似乎要在瞬间爆裂 开来一般。

“不好,蛊虫被惊醒了!”看着脸色异常的毕少白,董婉儿一愣,快速的对着一旁的伊啸使了个眼 色,让他快速的点住了毕少白的穴道。

“啊!”痛猛烈的痛着,许多影像如同潮水一般慢慢的从脑海里闪现而出,第一次,在人口贩子里 ,看见她是,脏兮兮的小丫头,可是却有着一双异常冰冷冷漠的双眼。

再次见到她在右丞相府,那是,他才知道她竟然是大燕朝的和亲公主,是让他被天下人嘲笑的罪魁 祸首,那是他是愤怒的。

后来,她回了裴王府,听说倍受裴王爷的虐待,过的日子异常艰难,毕少白夜闯裴王府,想要狠狠 的羞辱这个曾经让他这个大将军蒙羞的和亲公主, 可是在破烂的北苑,看见的依旧是那个冷傲如霜的 小丫头。

野丫头,那是他对她的一贯称呼,再次听到她的消息是在她在清风酒楼和范中直打架斗殴,一个和 亲公主,竟然会出手打架,那时,他有了兴趣,野丫头似乎和他所有认识的女人不一样。

皇宫夜宴时,再次遇见她,在小花园里,夜色下,她看着星空,似乎要飞离尘世一般,毕少白有些 怒火,因为她似乎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她的眸光冰冷,她的心思从来不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愤怒之下,毕少白一拳砸在了木柱上,最后是她给他包扎的手,那样的熟稔的动作,她的手触碰都 他手的瞬间,一股战栗感觉席绢了全身,让毕少白突然不愿意放手,似乎想着要一辈子握着她的手。

夜宴上,太后羞辱于她,裴王爷冷漠无视,可是那时的她,璀璨的如同一颗明珠一般,不卑不亢, 似乎根本不存在四周的人,除尘独立,那时,毕少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的出声维护,可是他还是做 了,甚至没有半点的后悔,即使因此得罪了太后。

再后来,毕少白渐渐明白他的目光一点一点的被 她吸引着,叫着她野丫头,可是心里,他曾经一遍 一遍的唤过她的名字,看着她和凤丞相那么的亲近 ,他气恼的在酒肆里宿醉,却不曾想那次的宿醉, 差点让她丢了性命。

悔恨的同时,却知道她为了凤丞相不顾自己的性 命,那一刻,毕少白只感到深深的嫉妒,为什么她 要那么维护凤丞相那个病秧子,看着她一身的伤, 毕少白心疼的恨不能这些伤都落在自己身上。

从那个时候起,他告诉自己,这辈子绝对不会 再饮酒,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腊八粥那天,喝着 她亲手熬得粥,虽然焦糊一片,可是毕少白第一次有了执子之手的感觉,就算一辈子吃她熬的焦粥, 也是幸福的。

他偷吻了她,看着她惘然不知的摸样,毕少白心里头乐开了花,他喜欢看着她清冷如霜的脸上出现 那样不解 表情,纯净的,让他恨不能将她就这样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从此生死不离。

可好似她被太后算计了,被裴王爷利用了,打入天牢,生死不知,那个时候,毕少白只有一个念头 将她带出天牢,就算亡命天涯也无所谓,只要她平安无事。

他真的做,让皇城所有的人都震惊,劫天牢,带着和亲公主逃离了皇城,那一刻,毕少白是幸福的 ,可是他太天真了,他劫了天牢,让她沦为全天下人的公敌,他们没有享受到应该有的幸福,反而处 处躲避,处处苦难受难。

第一次有了后悔,是看着她一身的伤,而自己竟然束手无策,他是要给她幸福的生活,可是为什么 到头来他还是照顾不了她,在凹凸山,每天围着最简陋的生活,她从灭有怨言,可是毕少白知道自己 对不起她,他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吃苦受累。

他不知道一直有杀手在追杀她,如果不是裴王爷派出去的暗卫,他们或许早已经死了千百回,第一 次,男人的尊严被挑衅,被羞辱了,他发怒了,比不上裴王爷,让他害怕了惶恐了,怕她后悔,可是 毕少白不知道自己的怒火其实在深深的伤害她。

一次一次,他的脾气越来越坏,当她要学武的时 候,毕少白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她想要独立,她 以为自己保护不了她,愤怒下,他的语气不好,伤了她的时候,看着她黑眸里那隐隐的痛苦时,毕少 白恨不能亲手劈了自己,所以他慌乱的逃离了,怕看见她眼里的后悔。

在青楼买醉,用妓女羞辱她,想让她离开,离开他这个根本一无是处的男人,可是那个时候,他更 想狠狠的抱住她,她痛,他比她痛上千百倍。

后来,后来,他回了皇城,见到了娘,毕少白双手狠狠的攥紧,过大的力气之下,虎口竟然崩裂, 鲜血一点一点的流淌着,他记得了,他全部都记得了,娘给他下了蛊,他忘记了对她所有的感情,他 深深的伤害了她,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利用她找到 杨柳想下落。

啊!一声绝望而悲痛的吼叫声响彻云霄,毕少白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蛊虫从身体里慢慢的钻了出来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是他伤害了她,那样曾经信任他,依赖她的野丫头,他竟然那么狠心的一次一 次的伤着她。

将蛊虫收了回来,董婉儿喘息的看着神色有些诡异的毕少白,那原本被烙铁烫伤的脸显得格外的阴 森而恐怖。

“少白,娘也是为了你好,她是你的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娘怎么能看着你一错再错。。”对上 毕少白那阴森的双眼,董婉儿快速的开口,如此完美的借口,少白应该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妹妹啊!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毕少白缓缓地起身 ,漠然的神色看了一眼脸色担忧的董婉儿,看了一 眼站在一旁的伊啸,随后一把将地上昏厥的伊夏沫抱了起来,他原本只想这样默默守护者野丫头,原 来他真的只是她的哥哥,也罢,也罢,原本就是他奢望了,如今,就让他保留着这份无法见天日的感 情,一辈子在角落里守护着她。

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禅房,情绪混乱着,毕少白痛苦的凝望着脸庞红肿的伊夏沫,回头,目光冰冷而 诡异的看着伊啸,父亲!他会让他这样对待野丫头付出代价!

冲冠一怒为红颜可以发生在任何男人身上,可是发生在苍紫王朝的裴王爷身上,却是所有人都没有 想到的。

“照顾好她!”看了一眼毕少白,裴傲颤抖着伸出手抚摸伊夏沫依旧印着指印的脸颊,阴沉的黑眸 里有着另外人无法窥探的情绪。

“二哥,你去哪里?”裴九幽和毕少白对望一眼 ,随后都将目光看向一旁转身要离开的裴傲,这个 时候,二哥不守在小沫儿的身边,他要去哪里?

“照顾好她!”依旧是冰冷的四个字,裴傲一手接过殷莫非递过来的缰绳,在所有人的错愕之下, 高扬起马鞭,骏马嘶鸣着,片刻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表哥一定去找伊啸了。”音璇看着远离的背影 ,痛心的看着昏厥的伊夏沫,她脖子上还有吻痕, 穿的是毕少白的衣服,过大的衣襟下可以看得出她 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穿,在看看毕少白那阴郁的脸 色,音璇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二哥自有分寸,先去宫里秘密宣个御医来诊治小沫儿。”裴九幽拍了拍毕少白的肩膀,左丞相不 久之前去宫里坦诚了自己的一切罪名,在二哥的力 保下,毕少白被释放了,左丞相被收监,原本以为 一切都安然解决了,可是等回到长风院,才知道小沫儿和圆儿那个胖丫环出王府去找 杨柳了,他们也 不曾在意。

可是二哥心细,在地上捡起一缕被割断的青丝之后,立刻知道出事了,还不等他们出王府,毕少白 已经抱着昏迷的小沫儿回来了。

马车里,董婉儿看向一旁的伊啸,一面小心翼翼的帮着他包扎着伤口,“阙云竟然敢这么大胆给你 下药。”

“哼,不要让朕找到他!”他虽然计划着要得到伊夏沫,可是不是在苍紫王朝,他要带着她离开苍 紫王朝,回到大燕朝,一切无忧的情况下,可是他 没有想到阙云竟然敢骗他算计他。

“你和少白为什么会来这里?”腰侧的伤口疼痛之下,伊啸疑惑的看向董婉儿,“又是阙云将你们 引上来的?”

“是,他说你在禅房里有事要商量,而少白似乎知道伊夏沫被绑架了,所以才会比我更快的赶到观 音庙。”阙云,这个她一手培养出来的高手,能屈能伸,甚至他被范中直当初侵犯都没有背叛过,为 什么会突然背叛她和伊啸?

“算了,反正也没有任何损失,少白早日知道他的身世也好。”伊啸疲惫的闭上眼,受伤失血,再 加上药物的作用,让他疲惫不少。

“我先回去了。”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虽然如今毕忠已经顶罪了,可是在名誉之上,,她还是左 丞相夫人,董婉儿眷恋的目光看了一眼连眼睛都不曾睁开的伊啸,,脸庞之上闪过一丝愤怒,最终还 是漠然的下了马车,向着左丞相府的方向走了过去 。

“怎么了?”马车突然被勒停,颠簸之下,伊啸猛的睁开眼,愤怒的质问赶马车的侍卫,“国主! ”一声惊恐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鲜血猛的碰涌而出 ,湿润了马车的车帘。

“保护国主!”暗中护卫的侍卫快速的现身,迅速的将马车稳稳的保护在了中间,而此刻,伊啸快 速的掀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经死去的侍卫,视线缓缓上移到眼前骏马之上的裴傲。

一身黑色的锦袍,长剑滴落着鲜血,目光冷毅的骇人,紧绷着脸庞,肃杀的神色让人感觉到一股不 言而喻的威势。

132章 砍断手臂

“裴王爷,这是何故啊?”放声笑着,裴傲只一人一个暗卫,而他这边却有二十多个皇家高手在, 伊啸没有任何的害怕,放声笑着,目光挑衅的看着裴傲,他应该已经见过毕少白和夏沫了。

“血债血偿!”冰冷的四个字,宛如从地府之中迸发出来的一般,冰冷冷的没有任何的感情,裴傲 冷酷的吐出话来,对身后的殷莫非一摆手,制止他的动作,握紧掌心里的长剑,黑色的身影如同苍鹰 一般掠下马背,向着伊啸的皇家侍卫冲杀而去。

王爷真的怒了!第一次,殷莫非看到裴傲如此不 受控制的怒意,竟然根本不理会对方可是大燕朝的 国主,而且若是追究起来,只怕王爷也不能将王妃被侵犯的事情说出来,毕竟外人不会相信,而且如 果相信了,败坏的也将是王妃的名声。

鲜血飞溅着,裴傲从没有这样愤怒过,她总是那 么的坚强,甚至比他还要坚强,可是那一刻,看着 她那样孱弱的被毕少白抱回来,脸上红肿,唇角破裂,宽大的外袍之下衣裳破损的遮挡不住身体,那 一刻,裴傲知道他的理智彻底失去了。

血溅在脸上,殷红点点,一人一剑,势如破竹 ,即使是二十多个皇家侍卫同时围攻,可是此刻, 伊啸突然感觉到了惊恐,冷静的裴傲让人感觉到却是毛骨悚然的恐怖,那不是人,那是血狱魔鬼,疯 狂的战斗着,浴血走来,让伊啸竟然手脚冰冷,恐惧怎么都消退不了。

那个总是连关心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丫头,那个总是坚定的相信他的丫头,裴傲血红着一双阴冷 的眼,胸口怒火迸发,长剑一横,一颗头颅被砍断 ,鲜血飞溅着,可是却怎么也消融不了他胸口的疼 痛和对伊夏沫的疼惜,她相信着他,可是他却一次 一次的让她受到伤害。

“裴王爷,你要知道你要伤害的可是大燕朝的国主,你难道要挑起两国的纷争吗?”皇家侍卫节节 败退着,路上已经是鲜血淋漓的惊悚,十多具的尸体躺在地上,断手断脚,有的头颅被直接砍断,余 下的侍卫惊恐的开口,他们不怕死,可是此刻,他们真的感觉到了怕了。

“本王就算血洗大燕朝,天下也没有任何人敢说个不字!”手中的长剑冷冰冰的滴着鲜血,裴傲冷 冷的目光如同寒剑一般看向马车旁的伊啸,倨傲的目光带着摧毁天下的强势和冷酷。

“裴王爷不怕前程尽毁吗?”伊啸一手握着车辕 ,视线看向裴傲,他真的疯了,竟然敢这样行凶! 他虽然是苍紫王朝的王爷,可是就算是天子,他也不能只手遮天。

目光冷厉的扫过,裴傲手握紧了青峰剑,薄唇勾着冷意,扫了一眼浑然不知道害怕的伊啸,刹那, 身影骤然之间飞掠而起,又是一个皇家侍卫倒在了血泊里,身体抽搐了几下,最后停止了呼吸。

打斗激烈的蔓延着,殷莫非看了一眼胳膊受伤的裴傲,身影还不曾动,裴傲竟然像背后长了眼睛一 般,冷冷的视线扫过,让原本提剑加入的殷莫非再次站定在了骏马边,这是他的事,是一个普通男人 为自己女人的复仇,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看着倒下的皇家侍卫,伊啸心头的骇意越来越浓郁,煞白着脸,慢慢抽出一旁的长剑,裴傲真的疯 了,这个时候,他半边不再怀疑裴傲真的风了,他真的不担心挑起两国战争,只为了一个女人。

血拼里,却见一对人马快速的向着打斗圈里飞快的冲了进来,整齐待发的装束,“王爷,住手!” 凤修快速的开口,手一挥,四周的锦衣卫快速的将裴傲和大燕朝的皇家侍卫快速的围困起来。

“王爷,冷静一些。”挥手遣退了敬德,凤修向着打斗圈里的裴傲走了过去,脚下都是鲜血淋漓的 触目惊心,死尸一具具的躺在四周,宛如人间地狱 ,而站在一旁,裴傲周身已经被鲜血湿透了,左边 的胳膊上还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王爷,伊国主终究是大燕朝的国主。”凤修低声的开口,温和的目光看向一旁神色狰狞的裴傲, 没有任何理由俎杀大燕朝的国主,就算尊贵如天子 ,也不能如此妄为,更何况没有任何的理由和借口 。

理智慢慢的回归,裴傲冷冷看了一眼凤修,对上他担心的视线,随后,缓缓的收起手中的长剑,转 身向着一旁的殷莫非走了过去。

危机解除,伊啸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此刻,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僵硬的动弹不了半分,不要 说裴傲了,就算一个普通的人,刚刚也可以杀了他 。

一旁的殷莫非和凤修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就算是王爷,也不能如此轻视一个人的生命,更何况对方 还是大燕朝的国主,两国一旦开战,突厥必定会乘虚而入,到时候,天下战火纷乱,民不聊生。

面色沉寂下来,脸上的飞溅到的鲜血一点一点的被擦拭干净,就在所有人都放心下来的时候,突然 的,裴傲顿住了脚步,一旁的殷莫非惊恐的一怔, “王爷!”

却见湛蓝的天幕之下,黑色的身影却突然的折身返回,青峰剑发出嗡嗡的唔叫声,一道亮的光线闪 耀着所有人的眼睛,啊!

一声剧痛的吼叫声响了起来,断臂被一剑砍飞, 鲜血如同泉水一般从断裂的肩膀处汩汩地流淌出来 ,伊啸痛白了一张脸,惊恐的看着地上被砍断的手臂。

“莫非,回王府。" 冷哼一声,根本不理会四周呆若木鸡的众人,裴傲利落的飞身上马,在所有人 的惊愕里,和殷莫非双双扬起马鞭,向着裴王府的方向飞奔而去。

王爷!马背上,殷莫非错愕的看着快马疾驰的裴傲,当年,楚情小姐遭遇凌辱自杀时,王爷只是愤 怒,但是理智依旧在,没有为了儿女私情,而找伊啸报仇,可是如今,王爷竟然当众砍断了伊啸一条 手臂。

王妃当时劫天牢救了毕将军之后,匕首毁了太后的脸,那时殷莫非只感叹王妃太过于莽撞了,给王 爷惹下一堆的麻烦,可是如今,王爷竟然因为愤怒就砍断了伊国主的一条手臂,绝配嘛?看来果真是 天作之合,只是这后来的麻烦,唉。

再次回到裴王府已经是一片的黑暗,裴傲一身鲜血的入府,让长风院里的几个人都错愕的瞪大眼。 可惜冷着面容的裴傲却直接再众人要开口之际,关上了门,也隔绝了裴九幽等人诧异的视线。

屋子里有着柔和的光芒,蜡烛静静的燃烧着,裴傲换下一身的血衣,胳膊上的伤口没有包扎,慢慢 的看向躺在床上的伊夏沫,上了药的脸颊消了肿, 可是那巴掌印依旧清晰可见,嘴角破裂着。

傻丫头,大掌疼惜的抚摸上伊夏沫完好的左边脸颊,裴傲轻柔的握住她的手,慢慢的掀开了被子, 雪白的胳膊上有着擦伤,腰上有着撞击出来的淤青 ,而后背,肩膀更是一块块的青紫的淤痕迹。

伊啸!想这伊夏沫当时承受的痛苦,裴傲脸色冷厉的愈加的骇人,若不是凤修来了,还有一丝的理 智在,他就不会是毁了伊啸一条手臂那么简单,不过如今,他不会杀了伊啸,他要让他生不如死,看 着大燕朝一点一点的被毁灭!

长风院外,听着殷莫非的叙说,裴九幽只感觉脸颊急剧抽搐着,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个嗜血疯狂的 男人说的是她的二哥吗?

裴王爷真的爱她,否则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毕少白阴郁的脸上闪过一丝安慰,目光眷恋的看 向长风院,是他没有保护好她,让她遭受了这样的痛苦,如今,有裴王爷在她身边,毕少白真的放心 了,伊啸,大燕朝,他绝对会亲手领兵踏平大燕朝的城墙,让他为今日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幽幽的转醒,感觉到有一只手在自己的后背游移 ,黑暗里,伊夏沫紧绷的情绪还停留在禅房里,停 留在伊啸身上。

找死!手一动,感觉到身体已经恢复了力气,伊夏沫身影在骤然之间一动,一手快速的掐住刚刚侵 犯她的大手,用力反扭过来,原本躺在床上的身体也在同时掠起,一掌狠狠的劈向伊啸的脖子。

“裴傲?”没有任何的手下留情,当横手重重劈下去之后,伊夏沫这才发觉这床铺很熟悉,自己是 在长风院,那睡在她身边人自然只有一个,刹那之间,所有的动作都停顿僵直下来,一声懊恼的低吼 声响起,“你疯了,为什么不躲?”

以为是伊啸,这一掌伊夏沫知道自己出手又多重 ,“无妨。”不在意的开口,裴傲根本不理脖子上 的剧痛,长臂一圈,将起身的伊夏沫重新带回了怀抱,将她单薄的满是伤痕的身体紧紧的拥抱进了怀 里。

“没事了。”低沉的嗓音响起,黑暗里,裴傲喉头梗咽着,只能无声的抱紧伊夏沫的身体,她刚刚 出手那么狠,目光那样的冰冷,裴傲不用想也知道她对伊啸的愤怒和仇恨,否则她不会露出那样的眼 神。

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温暖而宽阔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全,伊夏沫轻轻的叹息一声,她是越来越 熟悉他的怀抱,可是仅仅在片刻,却立刻发现裴傲搂的太紧,她都快不能呼吸了。

“放手!”拍打着裴傲的紧搂这自己的胳膊,伊夏沫含混不清的开口,他怎么了?她不是和他说过 她在现代时的残酷训练,伊啸造成的那些伤痛与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太过于紧张了。

这才发觉自己的力气过大,差一点让怀里的人儿不能呼吸了,裴傲收敛下情绪,隐匿下心中的痛, 微微的松开手,却依旧将伊夏沫揽在自己的怀抱里 ,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温柔的宠溺,“睡吧,已经 很晚了。”

无声的点了点头,身体到处都是酸痛的感觉,伊夏沫重新的闭上眼睛,觉得指尖粘糊糊的感觉后, 不由再次的睁开眼借着窗户外微弱的光亮看向自己 的手,这次发现手指上是点点的血迹。

她虽然一身的痛,可是大部分都是瘀伤,并没有破皮流血,所以这血不是自己的,就应该是裴傲的 ,目光一怔,伊夏沫再次的起身,神色严肃的看向不解的裴傲。

“你哪里受伤了?”她已经记得当时在禅房里, 当毕少白出现之后,她就昏厥了,这期间他发生了 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会受伤?

不等裴傲开口回答,伊夏沫已经快速的起身,越过裴傲的身体要下床,却被他的手臂再次的给抱住 ,低低的嗓音带着疲惫和凝重,“没事,一点皮外 伤。”

“裴傲!”语调不悦,伊夏沫半点不相信他的话 ,快速的拨开抱在自己腰前的手,直接的下床点燃 了蜡烛,卧房不由的亮了起来,而此刻,回头立刻就发现了裴傲左边的胳膊早已经被鲜血染透。

“这样叫没事?”音调拨尖着,伊夏沫冷着一张脸,愤怒的看了一起身靠在床上的的裴傲,快速的 走上前来,卷起衣袖,才发现他胳膊上,一寸多长的剑伤,伤的很重,切口深深翻开,鲜血淋漓着, 他竟然说没事。

“一点小伤。”比起她满身的伤痕,裴傲根本不在乎自己胳膊上这道剑伤,握住伊夏沫的手,裴傲 峻冷的脸庞上染上一丝的温柔,“不要在意。”

“为什么会受伤?”抽回自己的手,伊夏沫感觉着胸口憋屈着怒火,这伤口已经这样了,再深一点 甚至都要砍断他胳膊上的经脉,居然还说是小伤, 殷莫非一直在他的身旁,形影不离,怎么可能让裴 傲伤的这么重?

太多的疑问卡在口中,可是伊夏沫却已经从柜子里将药和纱布拿了出来,一面小心的擦拭着伤口,一 面上着要,血止住了,这才用纱布将他的胳膊轻柔 的包扎好。

“被伊啸伤的?”除了这个,伊夏沫已经找不到第二个原因,必定是自己一身伤的被毕少白抱回来 ,所以他才会去找伊啸了,可是为什么他会受伤, 不要说这里是苍紫王朝的皇城,就算单独一人,他 的武功了得,怎么会轻易的受伤?

“恩,包扎好了,睡吧。”不愿意提起伊啸这个名字,裴傲怕自己真的压抑不住情绪,真的一剑结 果了他,御医除了诊治了她一身的伤,也说了她身体还参与着药物,也因为这样她才会被伊啸给……

她怎么感觉裴傲怪怪的?眯着眼,伊夏沫不明白的看了一眼裴傲,可是却又想不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疑惑着,身体在白天那样的虐打之下,真的疲惫了,也没有多想的上床重新睡了下来。

暖暖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了屋子,一夜没有睡, 在伊夏沫熟睡之后,裴傲就睁开了眼,就这样看着 身侧睡熟的伊夏沫一整夜,或许是在他的身边,她睡得还算安稳,并没有被白天的事情影响着。

“本王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伤害。”眷恋的看着伊夏沫睡熟的脸庞,褪去了 一贯的冷清和冰冷,她睡熟的摸样那么的纯净,单纯的让他不顾一切的要保护她。

“你不要说你看了我一夜没有睡?”感觉到停留在脸颊上的灼热视线,伊夏沫从睡梦中睁开眼看向 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一夜没睡下,他的脸看起来有些的疲惫。

“没有,本王只是早醒些时候。”低沉的一笑 ,裴傲低下头,轻柔的吻住伊夏沫的唇,异常的温 柔,如同呵护着他一辈子的宝贝一般,小心翼翼的 ,那么的柔,那么的轻,似乎唯恐伤了她一般。

“裴傲!”他到底怎么了?习惯了他的吻,可是以往他总是发于情,不会像现在这样,,似乎当她 是个瓷娃娃一般,吻的太过于轻柔,让伊夏沫敏锐 的感觉到不对劲。

“难道王妃喜欢本王粗暴吗?”低低的笑声带着邪魅响了起来,似乎明白她眼里的意思,裴啊一手 覆盖住伊夏沫的双眼,虽然依旧在笑,可是那双黑眸此刻却是浓郁的伤痛和怜惜。

原本轻柔的吻,怕她会抵触,可是看来她似乎不在乎伊啸造成的伤害,这样也好,她原本就不是苍 紫王朝的女子,在她那个年代,似乎并不在乎这些 ,不再压抑了,裴傲的吻从刚刚的温柔转为了激情 ,强势的吻住怀抱里的伊夏沫,舌头灵巧的撬开她 的唇,纠缠着她柔软的舌,在她口中如同烈焰一般 席卷而过,汲取着属于她的甜美气息。

133章 铁血夺政

“裴傲,你给我出来!”愤怒的尖锐嗓音响起, 杨柳愤怒着一张美丽的脸庞,一掌向着挡在身前的 裴九幽和殷莫非狠历的劈了下来,他竟然让蠢丫头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他是怎么对她保证的。

“楼主,小沫儿还在屋子里。”裴九幽吃力的挡住杨柳那内力十足的一掌,吃痛的开口,一双白皙 的手此刻痛的发麻,他根本不是楼主的对手,尤其是发飙的楼主,凶狠的摸样比起二哥是有过之,而 无不及。

“滚,不怕我绞了你的舌头继续罗嗦!”美目一横,杨柳目光狠历的瞪了一眼喋喋不休的裴九幽, 再次的看向眼前禁闭的木门,她将蠢丫头交给他, 可好似他是怎么保护她的?

“二哥。”

“王爷。”

随着木门嘎吱一声拉开,裴傲的脚步刚跨出了门槛,杨柳凌厉的一掌倏地向着裴傲攻击而去,一 旁的裴九幽和殷莫非只能担心的喊了一声,根本来 不及抵挡杨柳的速度。

内力绵长的一掌,裴傲没有半点躲避的意图,在杨柳的怒火熊熊下,直接承受了这一掌,身体也是 连连后退了一步,一口鲜血压抑着,可是却还是从嘴角滴落下来。

“莫非,退下。”一手擦拭去嘴角的血迹,看着要出手的殷莫非,冷声的喝退,这是他罪有应得, 让她承受了这么多的苦,杨柳会怒,会想杀了他是理所当然。

“哼!”不屑的冷哼一声,杨柳撤回了掌势,美目如霜冰冷的看着没有半点抵挡的裴傲,红唇微抿 ,冷声道:“如果不是你砍了伊啸一条手臂,今天 我绝对不会给你一掌这么简单。”

所以的人都怪怪的?将疑惑放到了心底,后起来 穿好衣服的伊夏沫不解的看着门口的两个人,耳边 是裴傲阵阵的咳嗽声,而随着咳嗽一口鲜血猛的吐了出来,让伊夏沫原本还算平静的脸庞神色快速的 一变。

“没事。”感觉到身后人急促的脚步声,裴傲低声的开口,迅速的擦去嘴角的血迹,抬眸,黑眸如 霜里给了杨柳一个警告,他不希望她被伊啸侵犯的事情再次被提起,即使她不在意,可是裴傲不准任 何人再提起她的痛处。

想要反驳,可是看着伊夏沫那渐渐走来的身影后 ,杨柳快速的侧过头,会妥协,不是因为裴傲眼里 那浓郁的警告,而是因为她也不想再次伤害到蠢丫头。

“为什么?”看了一眼地上的鲜血,伊夏沫目光担忧的看着面容平静的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 裴傲,为什么他不躲避开杨柳的那一掌?

“没事。”握住伊夏沫的手,裴傲沉声的开口, 深邃的目光温柔如水,“你身体还有伤,回床上在 躺躺。”

“昨天的事情再发生,裴傲,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背对着屋子里的两个人,杨柳寒声的丢下警告 的话,随后足尖一个点地,飘逸的身影飞掠出了长风院,片刻的时间已经看不见。

“小沫儿,你好好休息。”难得的,裴九幽没有像以前一样调侃,只是笑容满满的看了她一眼,快 速的离开了长风院,丢下裴傲和伊夏沫两个人独处 。

“你真的没事?”听着裴傲压抑不住的咳嗽声, 和再次突出的一口鲜血,伊夏沫纤细的青眉深深的 皱在了一起,抬手轻柔的拭去他嘴角残余的鲜血, 为什么她总是感觉有些的奇怪,却也不明白哪里奇 怪。

“不过是杨柳起恼本王让你又是一身的伤。” 轻描淡写的带过,裴傲长臂揽过伊夏沫的身体带着 她向卧房里走了过去,“你也知道杨柳的性子,她要是怒起来,可不管本王是谁。”

“你昨天砍断了伊啸的一条手臂?”想起杨柳刚刚那火药味十足的话,伊夏沫再次疑惑的凝起眉头 ,他们是不是太过于严重了,虽然她一身的瘀伤, 可是一裴傲这样理智的性子,竟然昨日就砍断了大 燕朝皇帝的一条手臂,会不会太过于狠了?

如果凤修之后赶了过来,他绝对不是要了伊啸一条手臂那么简单,有仇必报,一瞬间,派傲黑眸里 闪过嗜血的冰冷,他要伊啸失去的可不是一条手臂这么简单!

莫名的,感觉着裴傲那突然散发出来的骇人气息 ,伊夏沫原本皱起的眉头此刻更是拧成了小山丘, 为什么她感觉从昨天回到王府之后,裴傲似乎有什么隐瞒着她。

“好了,看你,眉头都皱成一团了。”转移着话题,裴傲低沉一笑,拇指轻柔的抹平伊夏沫皱起 的眉头,低着头,目光温柔而缱绻,大手落上她的肩膀,“夏沫,如果有一日本王失去了王位,你还 愿意跟在本王身边吗?”

“你想做什么?”失去王位?伊夏沫莫名的一怔 ,眯起眼,快速的在裴傲脸上搜寻着,可是眼前这 张骏冷刚毅的脸庞除了款款的温柔,却根本看不出任何的不对劲的地方,这样让伊夏沫原本就疑惑的 心头更多了一份担心,能让裴傲说出这样的话,只 怕事情真的很棘手了。

“本王原本是想将你托付给杨柳,可是本王更希望你可以陪在本王身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伊夏 沫,裴傲温柔的将她拥进了怀抱,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她可以和他并肩站立。

“裴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失控感觉,让伊夏沫的冷静失去了,猛的推开 拥抱自己的裴傲,一手揪住他的衣襟,冷声的逼问着,他到底怎么了?

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给揪住领口,裴傲忍俊不禁的低笑出声,额头亲密的抵上伊夏沫的额头,这个丫 头,终于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了,她在担心自己, 这样的认知,让裴傲冷峻面容之上的笑容愈加的幸 福而璀璨。

“本王断了伊啸一条手臂,大燕朝不会就此罢休的。”幽幽一叹,裴傲坚毅的目光里却没有半点的 后悔,只是不放心的继续开口道:“只怕皇城的平静要被打破了。”

而此刻,屋子外的殷莫非不得不出声打破屋子里谈话的两人,“王爷,宫里派公公传来圣战,宣王 爷进宫一趟。”

“你好好休息。”半响之后,裴傲突然的松开手 ,温暖的大掌亲昵的抚摸过伊夏沫清瘦的脸颊,随 后转身向着屋子外走了去,片刻之后,和宫里传旨的太监一起向着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金銮殿上,此刻被一种窒息的气氛包围着,大臣们各个都面面相觑的对望一眼,虽然锦衣卫有意将 消息压下来,可是裴王爷怒砍大燕朝伊国主一条手臂的消息还是快速的传遍了皇城,战火似乎一触即 发。

“裴王爷到。”随着太监悠长的声音,大殿之中原本低声交谈的大臣们快速的站直了身体,目光虽 然面对着正端坐在大殿之上的皇帝裴睿和带着面纱摄政的太后身上,可是一个个恨不能背后也长出一 双眼睛,看看裴王爷为什么和伊国主有那么大的冲突。

“皇叔不用行礼。”依旧给裴傲视最高的礼遇,小皇帝裴睿目光担心的看向大步走入的裴傲,稚气 的声音里有着成熟,“皇叔,伊国主派人传信给朕 ,不知道皇叔为何断掉伊国主一条手臂?”

“回禀皇上,那是本王和伊国主的私人恩怨,和国事无关。”伊啸势必料准了他不会讲夏沫被侵犯 的事情说出来,而且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们可是亲生父女,所以才会如此的有恃无恐。

“裴王爷,朕不知道和王爷有何恩怨,让王爷不惜要杀朕而后快!”愤怒的声音从大殿门口响起, 脸色煞白着,断掉一条手臂的伊啸,如同老虎失去了利爪,整个人此刻毒被阴郁笼罩着,看向裴傲的 目光更是恶毒而犀利,恨不能立刻将他撕碎。

“是啊,王爷,何种恩怨,说出来,让本宫和众大臣也为王爷评评理。”面带着纱,嗓音尖锐里有 着得意,范琼冷声的开口,步步逼近,“否则皇上和本宫都无法给伊国主一个交代,更无法给天下苍 生一个交代。”

“本王无话可说。”倨傲的扫过大殿里所有人, 裴傲寒声的丢下话,蟒袍之下,颀长的身躯傲然挺 立着,这个时候,无法说,也说不得。

“裴王爷,莫要依仗着你是苍紫王朝的王爷, 就可以如此的藐视王法,要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 同罪!”尖声冷笑着,范琼啪的一掌拍在了椅子上 ,尖声怒喝着,裴傲啊裴傲,本宫为你放弃了多少 ,到最后沦为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一旁,大臣们一个个都将担心的目光看向裴傲, 王爷如果不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只怕太后和伊国 主都不会就此罢休的,纵然他们想要为王爷求情, 也找不到合理的切入口啊。

“本王无话可说。”明白四周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们的担心,裴傲却依旧傲然而立的站在原地,说 出来同样回绝的话。

“放肆,裴王爷,就算你位高权重,也不课如此肆意妄为!”裴傲啊裴傲,你也有今天,太后愤怒 的站起身来,面纱下,一张被刀痕交错的脸上泛起了点点得意的恶毒表情。

“裴王爷不说,还是让朕来说吧。”如果一条手臂换来裴傲的垮台,也值得了,伊啸依旧苍白着一 张脸,失去了胳膊的痛被很好的隐藏下来,只余下一张无奈而痛苦的脸庞,“朕是发现了夏沫的下落 ,吾儿大逆不道,竟然对太后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朕原本是劝吾儿自首告罪的,可惜她依旧一意孤行 ,朕一怒之下,忍痛要侍卫擒拿,伤了她,裴王爷或许就是因为朕伤了那个丫头,才会对朕下毒手吧 。”

“王爷,事实是否如此?”凤修低声的开口,温和的目光担心的看向裴傲,如果此事不能很好的处理 ,只怕伊啸不会善罢甘休,太后更不会,这样一来 ,可就真麻烦了。

“本王只说一句。”锐利的目光如寒剑般的掠过眼前的伊啸和端坐在大殿里的范琼,裴傲不屑的收 回视线,冷然的继续道:“本王视王妃的命重于本王自己,任何人若是敢伤了王妃,本王势必百倍的 奉还回去。”

大殿之中,位列两旁的大臣无不被此刻裴傲冷傲冰寒的语气骇到,那是一种百分百的维护,王妃的 命重于王爷,所以伊国主伤了自己的女儿,王爷断了他一条手臂,这根本是赤裸裸的宣誓,谁敢动王 妃,就要有怒火来承受裴王爷的报复,不管是大燕朝的伊国主,还是这大殿里的其他任何人。

一阵尖锐而愤怒的笑声响彻在大殿里,范琼怎么也压抑不了那份愤怒和嫉恨,尖锐的低吼道:“王 爷,你这样说,是否要置苍紫王朝的法纪于不顾? ”

“是又如何?”冷然一笑,飞扬入鬓的俊美轻佻而起,浑然天生的尊贵气势让所有人都不敢小觑, 裴傲缓缓地转过身,一张骏冷的脸庞有着诡异莫测的神色,“伊国主,不要忘记了你如今还在苍紫王 朝的地界上。”

此话一出,大殿之上哗然一片,裴王爷一贯冷静睿智,可此刻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一旁原本苍 白的脸上此刻更加的扭曲,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让他原本就剧痛的断臂处此刻更是火辣 辣的痛了起来。

“反了,反了,来人,将裴王爷拿下!”范琼彻底被骇到,不顾一切的吼叫着,“皇宫侍卫何在, 还不将裴王爷拿下!”

可是半响之后,整个皇宫依旧是一片的安静,宫殿外的侍卫却如同没有听到范琼的命令一般,没有 半个人动弹一下。

猛的跌坐在椅子上,范琼喘息着,愤怒的看向裴傲,半天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裴王爷,你这 是要霸权夺宫吗?”

“来人,太后身体不适,宣太医去凤霞宫。”傲然于世的目光扫过全场,裴傲冷声的下着命令,而 守在殿外的侍卫快速的走入了大殿之中,对着裴傲 恭敬的行礼,随后将不敢相信的范琼直接押出了大 殿,向着凤霞宫走了去。

连太后裴傲也敢软禁!这会真的感觉到了害怕, 伊啸放缓了呼吸,脑子里快速的思索着,究竟为什 么裴傲要突然有着这么大的转变,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有能力登基为帝,可是他却辅佐小皇帝裴睿, 而如今为什么突然有了这样大的转变。

原本弹劾裴傲的早朝在这样突然的惊变下结束, 大臣们一个个面如死灰,难道苍紫王朝真的要变天 了,有人欢喜有人愁。

“睿儿,你担心皇叔夺位码?”御花园里,裴傲和一身龙袍的裴睿同步走在小径上,天下原本就该 是他的,在裴梓阳继承皇位之前,老皇帝属意的就是裴傲,只是他推脱了,而后裴梓阳离奇失踪,天 下无首下,裴傲却推小皇帝裴睿登基,自己再次放弃了皇位,也正因为如此,裴傲在藏紫王朝的名声 才会如此的显赫。

“如果知道伊国主的到来,能让皇叔有如此强势的一面,睿儿早就派人将伊国主请来了。”一副后 悔不已的摸样,裴睿无奈的摇着头,他真的没有想到小皇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如果这个时候他去求 小皇婶,让她劝皇叔登基为帝,不知道有几成希望 。

“不要去打扰你小皇婶的安静。”一眼就看穿了裴睿那简单的心思。裴傲大掌疼惜的抚上裴睿的头 ,抬眼看向湛蓝的天穹,“这一次,我们赌大的, 彻底肃清所有朝廷里的奸臣恶党,睿儿,日后,这 苍紫王朝还是你的天下。”

“皇叔,你充当恶人,日后再让睿儿当一个好皇帝,其实何必这么麻烦,皇叔,你直接接手,睿儿 就可以和小皇叔去笑傲江湖了。”他不笑代表他笨 ,裴睿不满的向着裴傲抗议着,皇叔如今铁血掌政 ,虽然大臣们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可是毕竟有些的 牵强,日后,自己再出面,那些大臣和天下百姓必 定以为他是个明君仁君,可是他也不想当这个皇帝啊。

“等你早些长大,日后天乐子嗣,再这皇位交替下去就可以了。”放声一笑,看着裴睿那小小脸庞 上的挫败之色,裴傲拍了拍他的头,这才向着皇宫 为快步走了去,他一直顾及着,不让大臣和百姓认 为他手握重权,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敢夺权,铁血 政策处理朝政。

皇城真的变天了,即使如今是四月的好天气,可是裴王爷在大殿之上公然软禁了太后,让所有大臣 都一个个震惊的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二哥,漂亮,你真的准备登基吗?那睿儿估计睡觉都要笑醒。”裴王府,收到消息的裴九幽兴奋 的直嚷嚷,二哥一直以来都是依法处理政务,可是如今,竟然大刀阔斧的有了这么一招,真的出乎所 有人的意料。

“有时间叫唤,去书房处理奏章。”冷冷的丢下过一瞥,看着裴九幽笑容僵直在脸上,裴傲无声的 抿了抿嘴角,这才快步的向着长风院走了去,背后是裴九幽痛苦的哀嚎惨叫声。

134章 少白离别

身体的瘀伤原本就没有多大的妨碍,可是一天下来,伊夏沫实在是熬不住的席地坐在了地上,她怎 么都感觉所有人看她都像是瓷娃娃一样,长风院外的暗卫数目多了一倍不说,圆儿那丫头对着她时还 是笑嘻嘻的模样,可是一转身却躲在角落里抹眼泪 。

而音璇更是如此,目光总是那样愧疚无比的看着她,似乎阙云做的事情都是她指使的一样,伊夏沫 甩了甩头,她不过是被伊啸虐打了一番,他们用的着这样吗?连倒个茶水,立刻有人接手,弄的伊夏 沫以为自己快要病入膏肓了。

“怎么坐地上?”远远地就看见将长剑丢在脚步, 席地而坐的伊夏沫,裴傲收敛了所有的心绪,带着 魅惑的浅笑缓步走了过来,音璇刚刚回禀说,这一天,她的表现都有些的奇怪,常常是看着所有人失 神,看来伊啸的伤害还是影响到她了。

“九幽说早朝你将范琼软禁了。”伊夏沫看了一眼就地坐在自己身边的裴傲,不明白的开口,为什 么连他都似乎有些变了,怪异的九好像自己后背裙子拉链开了,所有人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

“一直都是怀柔政策,如今也该釜底抽薪一次了 。”如果不是她被伊啸侵犯了,裴傲不会如此大刀 阔斧的行动,他的手腕会柔软许多,可是那一瞬间 ,看着她如同破碎的娃娃般昏厥在毕少白怀里时, 裴傲知道,他的理智在那刹那就消失了,为了她, 他从来不在乎双手染血,袖手天下有何妨?

“好了,让本王看看你的剑法精进了多少。”一 手拉起坐在地上的伊夏沫,不让她再多的过问,裴 傲将脚步的长剑重新塞回了她的手中,“本王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一刹那,两个人的身影激烈的打斗在了一起,虽然裴傲是赤手空拳,可是应付伊夏沫没有内力的剑 招却还是绰绰有余,黑色的身影,白色的身影,在暮色夕阳下,重叠,分开,再次的重叠,天地之中 的一切显得那么的平静而融合。

入夜,皇城里已经是一片的安静,行宫,此刻, 书房的蜡烛依旧明亮着,而地上却已经是一片的狼 籍,伊啸喘息着,看了一眼断裂的手臂,整个人倏地又被愤怒和仇恨笼罩起来,裴傲,裴傲,无声的 念着这个让他愤怒的名字,伊啸恨不能立刻踏平仓紫王朝,让裴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突然,书房一旁的地板上有着清脆的敲击声,伊啸快速的压抑下满腔的怒火,站到一旁,地板的木 制表面缓缓的被一只手推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密室,而随后从地下的密室里缓缓的走出两个身影。

“裴傲!”看着伊啸那只有一臂的手,董婉儿目光立刻盈满了一股泪水,快速的走上前来,心痛的 看着神色冷厉的伊啸,心头对裴傲的愤怒多了几分 。

而一旁毕少白如同雕像一般站在角落里,烛光的光亮照不到他的身侧,被毁的脸庞在阴影里显得格 外的诡异而冰冷,默然的视线看向一旁的两个人。

“朕交代的事情如何了?”伊啸烦躁的开口,一手擦去董婉儿脸颊之上的泪水,如果不是她还有利 用的价值,连氏商铺的财力过大,伊啸根本不会理 会眼前这个女人,即使她为他生下了一个优秀出色 的儿子。

“放心,已经吩咐下去了,明天一早仓紫王朝将从皇城开始,不出半个月,所以的都城都会有裴王 爷霸权夺政的纸张,不敢保证人手一份,可是只要 有连氏商铺的地方在,这些纸张都会散发出去。”

一扫往日柔弱的一面,董婉儿轻柔的嗓音里有着前所未有的阴冷,当初陷害伊夏沫时,她就派连氏 商铺的人都散发了纸张,果真效果异常的好,伊夏沫成了人人唾弃的,人人鄙视的女人,如果不是丰 阳城水库的修建,不是裴傲利用范家洗清了她的罪名,到如今,只怕伊夏沫出现在哪里,就会被百姓 唾骂,而如今,这样的局面转换到了裴傲身上,软禁太后,欺辱幼帝,重伤大雁朝皇帝,窝藏裴王妃 ,这一桩桩的罪名下,裴傲纵然有着权势,却也无法不被天下的百姓们议论,怀疑。

“尽快让少白夺回兵权,等朕一回大燕朝,立刻发起战争,到时候,朕和少白里应外合,而裴傲失 去了民心,只怕不久就会失去仓紫王朝的一切。” 看着自己断裂的手臂,伊啸狠狠的开口,目光里有 着疯狂的掠夺欲望,他失去的,如今要一一的讨回来。

他们就那么笃定自己会帮他们攻打仓紫王朝吗 ?目光冷静的有些骇人,毕少白依旧安静的站在角 落里,听着伊啸和董婉儿不时的讨论着,商量着。

许久之后,似乎终于察觉了毕少白的沉默,伊啸看了一眼董婉儿,这才缓缓开口,语气凝重而无奈, “少白,不是父皇不肯认你,实在是这么多年来, 你娘一直没有告诉朕,不过你放心,朕膝下无子, 日后,不管是大燕朝,还是仓紫王朝都将是你的天 下。”

“少白,娘也是有苦衷的。”董婉儿柔弱无助的一面又流露出来,一手握住毕少白常年征战沙场而 略显粗糙的大手,低声柔和道:“如今,你和你父皇已经见面,日后天下也将是你们的,夏沫是你的 妹妹,你不要再想她了。”

“明日我就会边关了。”毕忠顶替了罪名之后, 裴傲也同时恢复了他的将军之职位,毕少白默然的 开口,虽然嗓音一如既往的清朗,可是那音调里却没有了往日的狂傲和自负,反而多了份凝重和沉思 ,他早已经不再是那个轻狂的大将军了。

阴沉的夜色下,毕少白从行宫的秘密通道离开后 ,却没有回左丞相府,反而是向着另一边的裴王府 快速的行去,妹妹啊!黑暗的夜色你,英俊的五官慢慢的染上一层浓郁的哀思,毕少白静静的站在长 风院外,视线悠远的看着眼前的院落,野丫头,真的成了你的哥哥了,这一生,无缘,下辈子,再不 做兄妹。

酸痛的身体因为白天裴傲那毫不留情的练剑,睡 梦里,突然感觉一怔,伊夏沫快速的睁开眼,裴傲 不在身边,谁?

看着窗户外一闪而过的黑影,伊夏沫快速的起身向着屋子外走去,却见院子里,毕少白背对着她站 立着,晚风吹起他的发,凌乱的舞动着,看不到脸 ,可是伊夏沫却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还是惊醒你了。”慢慢的将不该有的情绪都给压抑下来,毕少白这才缓缓的转过身,虽然毁了一 张脸,可是那目光却还是骄傲而自负,“明天一早 我就要去边关了,来向你辞行的。”

“你要走?”突然的消息让伊夏沫脸色煞白的一变,随后又慢慢的归于平静,点了点头,清幽的目 光看向毕少白染着笑容的脸颊,“多保重。”这原本就是裴傲的计划,让毕忠顶最后,他就可以恢复 他的将军一职。

“野……”原本的称呼被压抑下来,毕少白朗声 一笑,“放心,本将军会牢牢的守在边关,不会让 你再有任何的危险的,保重了。”

看着眼前那清瘦如霜的小脸,明明是那么柔弱的一个人,可是那一双眼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强,明明 是那么单薄的身躯,却总是傲然于危险里,野丫头 ,保重了!想要伸手最后一次触摸她的脸,可是妹 妹两个字突兀的出现在了脑海里,让毕少白缓缓伸出的后又收了起来,她已经不是他可以触碰的人了 。

“你恢复记忆了?”在毕少白手摇收回来时,伊夏沫突然的抓住他的大手,开口的同时,也清楚的 感觉到掌心里那毕少白颤抖的指尖,阙云的威胁她没有忘记,他真的恢复记忆了,虽然他刚刚野丫头 三个字没有喊出口,可是伊夏沫不会听错。

“野丫头,为什么总是那么敏锐呢?”颤抖的握住那柔嫩无骨的小手,毕少白放声狂笑着,昂起头 ,不让酸涩的泪水冲入眼眶,“野丫头,我不该忘记你的,就算有蛊虫又如何,我怎么能将你忘记呢 ?可是我又忽然又庆幸,终究还是将你忘记了,裴王爷比我更适合保护你。”

幸好没有铸成大错,她是他的妹妹啊,同父异母的妹妹,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幸好,他曾经中 了蛊虫,让她再次回到了裴王爷身边,否则就算万死,毕少白也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那些伤害她 的人。

“我就知道你不会利用我的。”他之前那些冷酷如剑的话终究不是出于本意,莫名的,心头曾经的 伤再次看消失殆尽,虽然她那时一直相信着他,可是听到他此时的话,伊夏沫才感觉到真正的轻松, 他还是那个义无反顾,还是那个不顾一切代价保护 自己的人。

“野丫头。”笑声里有着只有自己才懂的哀伤和 无奈,毕少白突然的将伊夏沫单薄的身躯紧紧搂入 怀抱里,将她脸深深的压在自己的胸膛上,此刻, 他才敢流露出真正的感情,舍不得,放开她,如同 将他的心挖开一般,痛彻心扉,却只能在这一刻将 她深深的抱紧,在见面,却也只能远远的看着她, 看着她因为另一个男人而展露笑容。

“毕少白,你没事吧?”为什么她总感觉身边所有人都很奇怪,伊夏沫大力的推开毕少白的身体, 目光锐利的落在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张狂傲不羁的脸庞,虽然带着一点不舍得忧伤,可是却怎么也遮 掩不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毕少白,狂傲自信,即使这张脸已经被毁了。

“只担心回到边关后,那些部下看到这张脸估计 一个个都要拍手打消了。”他的脸曾经太过于俊美 ,缺少将军的威严,而如今,毕少白抚摸上脸颊上 凹凸不平的疤痕,应了那些兔崽子的话了,伤疤是 一个男人的骄傲,尤其是一个疆场战士的骄傲。

“脸很好。”指尖抚摸上那已经无法复原的脸颊 ,伊夏沫不在意的摇头,突然的拉下他的身体,在 毕少白疑惑的瞬间,轻柔的亲上他破损的脸庞,“ 保重。”

“野丫头,你也保重了。”带着轻柔一吻的动容 ,毕少白快速的转过身,不让他看见他这一瞬间的 脆弱和不舍得,保重了,野丫头,默默念着,毕少白快速的离开,身影渐渐的消失在黑暗里。

这是生死相交的朋友吗?虽然无法回应他的感情 ,可是伊夏沫知道,为了毕少白,她愿意舍命,默 默的在黑暗里站了许久许久,直到熟悉的脚步声传来,这才打断了伊夏沫对毕少白的沉思。

“他原本就是属于疆场的。”裴傲缓缓的走过来 ,看着一身单衣站在夜色下的伊夏沫,长臂轻柔的 将她拥抱进了怀抱里,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毕少白离开的地方,“年少轻狂的日子离他远了了,再见面 ,他将是真正叱咤疆场的大将军,苍紫王朝千千万万的百姓将会敬仰他,在他的庇护下,安居乐业。 ”

“其实也是本王自私,有毕少白,本王真的放心边关。”感觉到伊夏沫依旧沉浸在哀伤的情绪里, 裴傲话锋一转,笑的格外奸诈而狡猾,“江湖有杨 柳和九幽在,边关有毕少白,如今,只要朝廷肃清 干净了,本王真的放心了,可以陪你去任何地方。 ”

裴傲,目光终于从黝黑的天幕转移到裴傲沐浴在夜色下的脸庞上,伊夏沫曾经怨恨过上天,为什么 让她和姐姐遭受那样的事情,可是如今,她突然有了一种豁达,默默的抬手抱住裴傲的身体,“姐姐 不喜欢奸诈的人。”

“你喜欢就可。”感觉着她主动的亲近,裴傲笑容愈加的璀璨,无声的搂紧伊夏沫靠过来的身体, 这个傻丫头,终于觉醒了,知道亲近自己了。

第二天,毕少白在天未亮就带着自己的精卫,快马加鞭的离开了皇城,而当初晨的阳光暖暖的洒落 在苍穹时,皇城里到处洒落着白色的纸张,口诛笔伐的正是裴傲之前在早朝之上的种种罪行。

一时之间,皇城里议论纷纷的传了开来,大臣们噤若寒蝉的等待着事情的发展,倒是皇城的百姓开 始交头接耳的议论着,纷纷猜测裴王爷的用意,而唯一持反对意见的是聚集在皇城的文人们,欺辱幼 主,软禁太后,重伤大燕朝皇帝,蓄意挑起战争, 这一项项罪名下,文人学士们对裴傲有着愤怒和诋 毁,开始纷纷上书,要求朝廷严惩不贷。

王府之外,大批的文人聚集着,甚至高举着告示牌,要求严惩裴王爷,而有幸王府的暗卫在两侧保 驾护航着,文人们也只敢口头抗议着,却没有办法对裴傲有实质性的伤害。

上书房,此刻坐在一旁的几个大臣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裴傲,甚至连凤修,那总是沉静的神色 此刻也有了破裂的痕迹,而上座的小皇帝裴睿更是夸张的张大了嘴巴,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末将认为王爷此言甚是正确。”倒是一旁好战 的铁老将军抹着呼吸呵呵的笑了起来,赞赏的目光 看向裴傲,不愧先帝属意裴王爷为帝,不但深谋远 虑,关键是裴王爷有着一般帝王没有的魄力。

“裴王爷,伤了大燕朝的国主已经是棘手不已了 ,难道还要在下杀手,这样如何对天下百姓交代? ”一大臣结巴的开口,虽然裴王爷甚是忠心,可是在苍紫王朝的境地,俎杀大燕朝的国主,这更本就 是挑起两国的纷乱,更何况,苍紫王朝的国力根本不足够在打败了大燕朝之后,再和北面的突厥部落 对决。

“是啊,王爷还请三思,虽然我们可以俎杀了大燕朝的皇帝,可是如此一来,大燕朝必定会全国盛 怒,战火一触即发,到时候,突厥趁我朝战乱是偷袭,那将是大患哪。”又是一持反对意见的大臣开 口,三国鼎立,此时是动一发,而牵全身。

“你懂什么,大燕朝迟早要灭,如今先灭了他们的国主,必定可以扬我朝天威,让大燕朝惧怕,国 无君则完,末将支持王爷此举。”铁老将军铮铮开口,苍老的脸上有着闪铄的精光,苍紫王朝统一三 国,这可是无数将军的愿望。

沉吟着,视线看了一眼悠闲品茶的裴傲,凤修缓缓起身,温润的嗓音一如既往般的沉静,似乎可以 安抚人沸腾不安的心扉,“王爷,伊国主既然敢独自来苍紫王朝必定有可以安全而归的办法,否则他 绝对不会冒险而来,如果我们妄自行动,却没有办 法一举成功,让伊国主离开了皇城回到大燕朝,到 时候苍紫王朝必定会被天下百姓唾弃,罪名之下, 出兵更是无名,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本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裴傲沉声的开口,锐利的视线不容拒绝的扫过在场商议的几个 大臣,“苍紫王朝的一切不是靠本王,二十考苍紫王朝的所有人,大燕朝一直是隐患,如果攻破大燕 朝,取得江南富庶之地苍紫王朝国力必定越来越昌盛,即使是突厥,我们也无需惧怕什么。”

此言一出,让原本反对的大臣也都沉默下来,苍紫王朝的国力之所以不够强大,只因为缺少粮食, 缺少肥沃的土地,如果能将鱼米之乡的大燕朝纳入版图,那么一统三国指日可待。

沉默里,裴傲缓缓站起身来,与身具备的尊贵让人不敢直视,“师出无名,不错,可是自古以来, 一将功成万骨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些恶名就让本王来担负,本王只希望一切水到渠成之后,诸 位辅佐皇上,好好整理苍紫王朝。”

哗然,抽气声响起,上座的裴睿此刻也沉默下来 ,皇叔替他打下江山,皇叔替他抗下这些骂名,到 最后,将一个太平盛世还给他。

“臣等听从王爷命令。”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在 上书房里,甚至有文臣同样红了眼,梗咽的向着裴 傲跪拜,苍紫王朝有此王爷,乃是千百年之大幸。

“凤丞相,你派锦衣卫密切注意所有从行宫出来的一切人物,务必要查出伊啸有恃无恐的原因,其 他大臣按部就班,为两国开展做出一切准备,本王会亲自带人俎杀伊啸。”得到了应有的效果,裴傲 这才进一步下着命令,沉着的部署着一切。

皇城的气氛紧张了,大燕朝收到消息知道伊啸被断了一臂,全国哗然,战火一触即发,可是毕少白 却已经到了边关,十万大军,整装待发着,宛如一道不可破灭的铜墙铁壁,让愤怒的大燕朝却也敢怒 不敢动,只等着伊啸回朝。

黑暗的夜色里,看着趴在书桌上打盹的裴傲,伊夏沫轻轻的拿下他手中的奏章,可是轻微的动作却 还是惊醒了疲惫至极刚刚合眼的裴傲。

“没有本王在一旁睡不着吗?”低沉的嗓音有着初醒的慵懒,裴傲借势握住伊夏沫的手将她拉坐在 自己的腿上,双手环住她的腰身,彼此亲昵的靠在一起。

第一次被人这样拉坐在别人的腿上,伊夏沫身体一僵,不适应的开口:“放手。”当她还是孩子的 时候,曾经这样的被父母抱过,可是如今她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成人了。

“别动。”原本只是想要抱着她而已,可是随着伊夏沫的挣扎,裴傲低沉的嗓音里多了份被勾起的 情欲,嗓音也沙哑了几分,搂住她腰间的手微微的用力,可是他不想再这个时候,在一切局势没有稳 定下来,在她不久前才收到伊啸的侵犯后再次的占 有她。

“你放手啊!”明显的感觉到裴傲的生理的变化 ,伊夏沫倏地僵直了身体

,莫名的,一股红潮窜上了清瘦的脸颊,甚至连耳朵也同时红了起来,虽然她是见惯了男女之事, 可是第一次,伊夏沫就竟然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羞涩,她原本就是个杀手,性情冷淡,就连最初被 裴傲强行占有时,她不曾有过任何反应,可是为什么此刻,却似乎如同触电了一般,心境悉数变化了 ,让她感觉到坐立不安。

“不要。”无赖的突出两个字,虽然受煎熬的人是自己,可是裴傲却还是不愿意放弃这样难得的亲 密的机会,直接将伊夏沫坐在腿上的身体拉进了怀 抱,下巴亲昵的搁在她的肩膀上,欣赏着她潮红如 霞的小脸,看见她杀人不奇怪,可是看见她脸红, 简直就是天降红雨。

“随你。”快速的收敛下波动的情绪,伊夏沫低低的吐出两个字,反正难受的是他而已,可是,这 反应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一点,红潮的小脸微微纠结了一下,她也不过才坐在他的腿上一分钟的时间 而已。

“本王都快禁欲一年了。”一眼看穿了伊夏沫心里的想法,裴傲哀怨无比的开口,似乎从她入了王 府之后,他竟然真的过期了和尚班清心寡欲的生活 。

他没有过女人嘛?带着百分百的不相信,伊夏沫快速的回头一脸怀疑的看向哀怨不已的裴傲,之 前他对她可是仇恨万分,他没有去找过其他女人? 虽然王府里没有侍妾,可是皇城多的是青楼歌姬。

“你这是什么眼神?”收到伊夏沫那怀疑的目光 ,裴傲深邃的目光里快速的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 暗淡了眸光,甚至连语气都萎靡下来,“本王在你眼里就这么的不堪吗?不值得信任吗?”

虽然禁欲了大半年实在是煎熬,可是之前对她还是仇恨报复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找其他女人,那 时候的心思都在她身上,虽然是仇恨的,后来,感情一点一点的代替了仇恨,更不可能去找其他女人 ,即使是发泄生理需求。

被裴傲突然失落的摸样弄的一怔,伊夏沫愣愣的看着他失去光彩的刚硬脸庞,她只是开玩笑而已, 当然了,她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在现代,出过太多的任务,在接手任务的时候,她会调查每一个目 标的生活情况,自然也少不了他们身边的女人,妻子,情妇情人,甚至一夜情的女人,太多太过于糜 烂的生活,让伊夏沫几乎很难相信任何一个男人的 感情。

“对不起。”看着裴傲暗淡的神色,伊夏沫低声的道歉着,她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为了她而一直 守身如玉,虽然她也不怎么在乎,可是真的不在乎吗?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裴傲搂抱着其他女人滚床的 一幕,伊夏沫快速的拉回思绪,甩开不该有的烦躁 感觉。

低低的笑声渐渐大了起来,裴傲捧起伊夏沫无比认真的小脸,忍俊不禁的失笑倒:“本王逗你玩的 。”他又怎么会因为她的不信任而生气,不过是想看看她除了冷漠之外的表情,当然了,她不相信的 语气还是让他微微受伤了。

他是骗她玩的?所以他根本没有什么守身如玉, 突然的,看着裴傲异常碍眼的笑容,伊夏沫神色一 冷,刚刚压抑下的烦躁感觉再次的席卷而来,原本歉意不已的小脸倏地如同寒霜覆盖住一般,冷冷的 拒人千里之外。

“放手!”冰冷冷的两个字,也不管裴傲听到没有,伊夏沫快速的挣脱开他的双臂,迅速的起身, 迈开脚步向着书房外走了过去,她该知道的,一个男人即使没有什么感情,他也绝对会去找女人,纯 粹的生理发泄,可是为什么,她突然感觉到了烦躁 ,整个人似乎都被一团恼火给包裹着。

突然被丢下,看着冷漠转身离开的伊夏沫,裴傲愣了半响,随即快速明白过来,薄唇上笑容微扬, 在伊夏沫伸手开门时,快速的一个上前,稳稳的握住她落在门拴上的小手。

“吃醋了?”依旧是暧昧不已的低沉嗓音,可是话音里却满含着浓浓的笑意,这个丫头,竟然也知 道吃醋,骏冷的眉宇之间此刻多了一份喜悦,他一直以为她是不在乎自己的,虽然和他越来越亲近, 可是真面对选择的时候,裴傲甚至不敢相信她会选择凤修和毕少白,还是会选择自己。

“没有,放手。”依旧是冷冰冰的一句话,伊夏沫异常碍眼的看着那落在自己手上的大手,可惜不 管怎么用力,却根本也抽不出自己的手。

“果真不相信本王。”余下的一手直接惩罚的敲上了伊夏沫的额头,裴傲哀怨一叹,这次重新将不 挣扎的伊夏沫拉到了怀抱里,牢牢抱住,“本王骗你的是本王没有因为你的怀疑而生气,至于禁欲可 是千真万确的,否则,你以为本王是色狼吗?”不是禁欲太久,他又怎么可能立刻对她有了反应。

原本郁闷的情绪在听他的解释后突然的消失殆尽 ,伊夏沫抬头对上裴傲含笑的暧昧眼神,突然也微 微的笑了起来,略带着羞涩和尴尬。

“折磨本王的坏丫头啊。”这个丫头感情迟钝的连吃醋都不知道,裴傲无奈的叹息,路漫漫其修远 兮,他也认命了,谁让他偏偏爱上的是一个寡情寡欲的丫头,同床而眠,是幸福可是更多的却也是煎 熬。

“啊!”突然的被裴傲给横抱起来,伊夏沫吃惊的低喊了一声,双手呆呆的愣在半空中,错愕的睁 大眼看着裴傲,实在对眼前的情况不知道如何是好 。

“丫头,你就不知道抱住本王吗?”看着受到一丝惊吓之后,遍身不自在的伊夏沫,裴傲沉声笑着 ,摇了摇头,抱紧怀抱里的人向着卧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烽火狼烟 135章 真相大白

“你要做什么?”黑暗里,没有点蜡烛,当被放到了床铺之上,而裴傲的身体也在同时压上来时,伊夏沫面容微微的纠结着,吞了吞口水,这才继续道:“你忍不住了?”

“你愿意吗?”没有回答伊夏沫的问题,裴傲眯起眼,深邃的眸光在黑暗之中熠熠的闪着温柔的光辉,原本总是冰冷酷寒的脸庞也柔软下来,亲昵的摩擦着伊夏沫柔嫩白皙的脸颊。

没有丝毫的犹豫,伊夏沫快速的摇着头,对于上床,她一直有着一股隐隐的抗拒,尤其是想到当初在x岛,那些毫无人性的研究者,在药物催情下,那混乱交合的场面,女人们痛苦的尖叫声,男人兴奋至极的吼叫声,伴随着那靡乱的气息,让她从骨指里感觉到了厌恶。

看着伊夏沫那轻皱起的眉头,那即是没有开口,却已经露出的嫌恶感觉,裴傲面容之上快速的闪过一丝的愧疚,不管是她想到了最开始她进入王府时,他的暴戾占有,还是之前伊啸禽兽不如的一切,对裴傲而言,他终究愧疚了她,甚至一辈指也都无法挽回。

黑暗的光线之下,看着裴傲突然沉默下来的脸庞,伊夏沫似乎明白了过来,抬手抚摸上裴傲的脸颊,突然拉低了他的头,轻柔的吻映上了他的唇,如果是他的话,伊夏沫快速的将脑海里那些让人作恶的画面甩出了脑海之外,或许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难受。

这个笨丫头,明明就不愿意啊,薄唇碰触到伊夏沫那柔软的双唇,她异常生涩的动作,只是紧紧的贴合着他的唇,裴傲无声的笑了起来,目光温柔的可以溢出水来,轻柔的吻住伊夏沫的异常甘甜而柔软的唇,冷酷多年的心再次的撼动着。

唇贴合唇,舌尖缠绵的嬉戏在一起,裴傲原本就不曾熄灭的欲火蹭蹭的再次上来,生理的变化让裴傲深邃的眼更加的暗了下来,抱着伊夏沫的大手更是压抑不住的游移在她的身上,穿过那层碍事的衣服,抚摸上那细致的肌肤。

一点一点,原本只是想要暂时的让他可以压抑下欲望,可是却不曾想当粗糙大掌碰触到那细嫩的肌肤,原本想要压抑的怒火不但没有压抑下来,反而愈加炽热的燃烧起来,让裴傲全身都紧绷的僵硬着,身体里每一寸的肌肤都呐喊着,想要完全的占有身下柔美的人儿。

喘息着,那手如同带着魔力一般,让伊夏沫只感觉身体越来越燥热,迷蒙的看着皱着眉头,强行压抑的裴傲,心头一软,不由的双手抱住裴傲的脖指,如果是他,没有关系的。

轻柔细碎的吻从伊夏沫的双唇游移上那白皙的颈项之上,裴傲忘情的亲吻着身下让他悸动不已的人儿,他不是第一次碰一个女人,可是却是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丝的慌乱,惟恐身下的人儿露出嫌恶的表情。

啊!低低的呻吟声从口中溢了出来,那妩媚的夹杂着娇柔的声音,让伊夏沫整个人猛的愣住,那是自己发出来的声音吗?原本柔软的如同被火灼烧过的身体猛的僵硬住,伊夏沫还不曾从情欲的漩涡里回过神来,可是敏锐的,一旁的裴傲似乎察觉到了伊夏沫僵硬的身体,倏地停下了一切的动作。

“笨丫头,怎么不阻止本王呢?”粗声的喘息着,嗓音不稳,裴傲动容的抱住全身僵硬,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伊夏沫,疼惜的将她衣裳重新的拉拢,遮挡住莹白雪嫩的肌肤,这个丫头,明明就不愿意,身体僵硬成这样,却为了他还强忍着。

(如果裴傲知道伊夏沫只是被自己的呻吟声吓倒,呵呵,估计会懊恼的去撞墙,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问清楚,唉!)

作为一个杀手,在现代的时候,她曾经被迫的服用过很多种的药物让身体对这些药物产生免疫,也是让自己的意志不被药物所迷惑,而催情的春药,伊夏沫那时也被迫吞服过,她还记得那种感觉,虽然愤怒,可是身体却似乎如同燃烧了一般,渴望得到爱抚。

而那个时候,没有坚持住的人直接被那些研究者占有,只有熬下来的人才能接受下一波的训练,伊夏沫那时虽然身体异常的难受,空虚,颤抖着,可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她终究还是苦苦忍受了四个多小时,直到情欲褪去。

一次一次的训练,一次一次的吞服春药,直到她完全的不受影响,直到她即使在药物之下,也可以顺利的狙杀目标,导师才结束了这一阶段的训练。

可是如今,伊夏沫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裴傲,她竟然又有了那样的感觉,空虚,颤抖,想要狠狠的抱住眼前这个人。

“丫头,本王去去就来。”即使身下已经坚硬的痛了起来,甚至她的一个呼吸就已经撩拨的他坚持不住的想要狠狠的吻住她,融合成一体,可是裴傲却咬牙起身,看着睁大一双眼似乎受到惊吓的伊夏沫,快速的低头狠狠的吻住她的唇,用力的吮吸着,甚至带着一股粗鲁的暴力。

该死!猛的离开,起身,跌撞的冲出了卧房,独自留下床铺之上错愕不已的伊夏沫,他怎么了?黑暗里,只有自己不稳的呼吸声,伊夏沫愣愣的盯着打开的房门,身体里被勾起的欲望也慢慢的沉淀下来,只是还有一些不明白突然起身离开的裴傲?

如果那个时候,x岛有裴傲在,不用说有春药了,就是他,却也让自己压抑不住的想要他,那样的话,自己早已经死在了训练里了,而根本没有办法将姐姐给救出来。

在伊夏沫发愣的沉思里,屋指外再次的有了脚步声传来,“王妃,王爷去书房处理政务了,让王妃先睡。”殷莫非低低的声音响起,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王爷连衣服都没有脱,就冲冷水的一幕,让暗中的殷莫非彻底的愣住,片刻之后才明白王爷根本是在给自己降火,毕竟王妃才被伊啸给……所以王爷不想惊吓到王妃。

裴傲!听着房门再次合上的声音,床铺之上,伊夏沫拉过辈指直接盖过身体,黑暗里,想着刚刚裴傲那突然起身的离开的动作,眉头皱了皱,随后闭上眼,平复着自己身体里躁动的情绪。

裴傲依旧是日夜继续的忙碌着国事,尤其是如今,他更是一手掌权,忙碌似乎加倍了,否则昨夜他也绝对不会在书房睡着了,想起昨夜的一幕,伊夏沫无声的勾起樱红的嘴角,她终究还是在乎他的吧,否则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情绪变化。

“蠢丫头,一个人对着天空傻笑什么?”懒懒的音调响了起来,进入裴王府如同进入无人之地,杨柳快速的从墙外掠身进了院指,一脸疑惑的看着伊夏沫,看她的模样,伊啸的伤害并没有影响到她。

“没有。”笑容敛去,又恢复成淡漠的姿态,伊夏沫看向杨柳,这段时间,只要裴傲离开王府,杨柳似乎每天都会准时报到,让伊夏沫都怀疑五楼是不是垮了,否则她怎么这个清闲。

“杨小姐,圆儿给你倒茶去。”看到前来的杨柳,圆儿立刻转身向着屋指里走了过去,而杨柳也迈步跟了进去,低声的向着圆儿问道:“蠢丫头一次都没有提起在观音庙的事情吗?”

“没有,小王爷说公主不在乎的,当初王爷对公主报复的时候,公主也根本不在意。”圆儿戒备的看了一眼外面,确定伊夏沫没有注意这边,这才放下心来。

“这就好,不过你还是多注意蠢丫头。”她不在乎或许是因为她根本不是真正的伊夏沫,这身体不是她的吧,否则一个女人多少会在意的,尤其似乎被伊啸那个畜生给……

最近杨柳和圆儿的话是不是多了点?接连几天都是,每次都会和圆儿偷偷的说着什么,虽然说伊夏沫并没有好奇心,可是圆儿那一脸防备,惟恐让自己听到的模样,还是让伊夏沫有些的奇怪。

裴王府也因为皇城的紧张气氛而显得窒闷,“谁准你嚼舌根的?”庭院的角落里,音璇怒着一张美颜,目光冰冷的看着眼前两个碎嘴的丫鬟。

“音小姐,奴婢知道错了。”颤抖着身体,两个丫鬟唯唯诺诺的开口,不敢抬头看向音璇愤怒的脸庞。

“说,你们是听谁说的?”喘息着,可是一想到伊夏沫那所有的遭遇都是因为阙云,音璇的怒容就感觉到一股愧疚,如果不是她,阙云没有机会接近她和王嫂的。

“门房的阿三。”人总是如此,越是禁言不准手,就越是压抑不住的想要说出口,所以阿三和她们两人是同乡,偷偷的将那日伊夏沫被毕将军抱回王府的事情告诉了她们两,结果一个按捺不住,两人边晒衣服,边偷偷的议论,结果被音小姐抓了个正着。

“将阿三带到我院指里去。”手一挥,对着隐身在暗处的暗卫开口,音璇目光冰冷的看着眼前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厉声警告:“下次再听到你们议论王妃,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是,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说王……”两个丫鬟的话还没有说完,音璇看到走过来的伊夏沫,慌乱之下,快速的点住了两个丫鬟的哑穴,随即恢复了笑容,向着伊夏沫走了过去,“王嫂,杨柳姑娘走了?”

视线顺着音璇看向角落里惊恐不已的两个奴婢,听力异常的好,伊夏沫没有忽略刚刚两个丫鬟口中的王妃,可是她们还没有说话,音璇却已经快速的点住了她们的穴道。

“王嫂,走吧,不过是两个不守规矩的丫鬟,我在训斥她们呢。”惟恐伊夏沫察觉到什么,又勾起被遗忘的痛苦,音璇掩饰的开口,拉着伊夏沫向着另一边走了去,幸好王嫂好奇心不重,才可以瞒骗过。

整个王府的人都奇奇怪怪的,不仅是圆儿常常一脸哀伤的看着她,音璇不时用愧疚的眼神对着她,裴九幽更是夸张,没事总是拉着她乱扯,杨柳也有些的奇怪,唯一算是正常的也只有裴傲了。

悠悠的在王府晃了一圈,伊夏沫终于明白不是自己敏感,几乎所有的下人看着她都直接的躲避开,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吗?

“小沫儿,你居然会逛王府,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进王府,下人就汇报,小沫儿今天有些的奇怪,居然在王府里晃了一圈,平常小沫儿最多的就是练剑,要不就是独处,逛王府,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九幽,我问你,你们瞒着我什么?”开门见山的询问,伊夏沫目光锐利的掠过裴九幽一瞬间慌乱不已的俊脸,他们果真有事瞒着自己。

“小沫儿,怎么可能呢?”笑容僵硬在脸上,裴九幽吞了吞口水,看了一眼怀疑的伊夏沫,余光扫到远远走过来的身影,如同看见了救星一般,立刻喊道:“二哥来了,我先走了,不耽误你们。”

如同被小鬼追了一般,还不等伊夏沫反应,裴九幽咻的一下离开了,踉跄着步指,速度之快,让伊夏沫都快以为自己是洪水猛兽了。

“九幽怎么了?”难道又做了什么事,所以才会看见自己立刻拔腿就逃,裴傲看着已经逃的不见身影的裴九幽,不解的目光看向一旁的伊夏沫。

“不知道。”如果连裴九幽都问不出来,那么裴傲,伊夏沫不用像也知道是绝对不可能问出个所以然的。

“本王已经部署的差不多了,从皇城到大燕朝沿途都部署了人,伊啸这一次要逃脱很难。”裴傲冷冷的开口,语气在提起伊啸时,立刻多了份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恨意和冷酷。

“裴傲,你是不是因为我才有这样的决定的?”他一贯都是冷静自若的,部署也都是不让人察觉,决胜千里之外,根本不会如此高调的处理政务,尤其是牵扯到伊啸这个大燕朝的皇帝,可是这一次,他的做法像是毕少白会做的,像是九幽会做的,可是绝对不是裴傲会做的。

“你想多了。”她的洞悉力一贯都是如此敏锐的,裴傲沉声笑着,揽着伊夏沫的肩膀向着长风院的方向走了过去,“之前是因为顾及伊啸是你的父皇,如今不需如此了,他和你不过是这具肉身的关系。”

第二天,不想再被奇怪的感觉侵袭着,伊夏沫低叹一声,他们究竟瞒着自己什么呢?百思不得其解下,伊夏沫决定直接去找杨柳问清楚,裴王府里的几人是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甚至连圆儿似乎也谨慎的厉害,和她一贯莽撞的性指不相符。

毕少白谋杀大燕朝国主的案指被毕忠顶替下来,而伊夏沫不明白自己毁了范琼的脸面居然就这样不了了之,她问过裴傲,他只回了一句,如今范琼已经自身难保,无暇找她寻仇,所以她可以安全的出入在皇城任何一个地方。

却是如此,如今裴傲已经一手掌权,虽然没有登基称帝,可也相差无几,所以根本无需裴傲多言什么,范琼脸庞被毁一事根本无人敢提起,除非他做好了和裴傲为敌的准备,准备如同范琼一样被软禁。

红袖楼在白天是一片的安静,伊夏沫疑惑的看着走进去的身影,裴傲,他这些天根本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居然还有时间来青楼,疑惑的一怔,忽然想起青楼的一个人——楚情。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四月的阳光暖暖的照射在庭院里的水面上,波光粼粼的闪耀着耀眼的光亮,一身白色的纱裙,墨黑的青丝随风舞动着,发丝之下,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娥眉淡妆,粉面桃腮,配上楚情那份娴静和雅致,远远看去,如同是从日光里堕落凡尘的仙指。

“找本王来有什么事?”站在楚情面前,裴傲语调一如既往的冷漠,少了和伊夏沫时的温柔,也少了当年和楚情在一起时的轻松。

“十多年没见,再见面,你与我却已经是陌生人。”清幽的开口,楚情目光轻抬的看向眼前的裴傲,依旧是那张让她眷恋爱慕的脸庞,甚至比当年更多了份成熟的魅力,可是他变了,他的眼里不再有她的身影。

“事情已经过了多年,当年本王有负于你。”看着眼前的楚情,裴傲低声的开口,造化弄人,如果一切没有发生,他和她必定是一对平常夫妇,或许没有那样炽热的感情,可是裴傲明白他会照顾她一辈指,可是谁会知道,十多年之后,他遇到夏沫,从此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的他,第一次也有了普通男指一般的感情,再多的睿智,面对她时终究只是个普通人。

“当年,王爷就没有爱过楚情吧。”讪讪的笑着,凝望着裴傲的目光悠远,楚情微微欠身,率先坐了下来,拿起石桌上的茶壶为裴傲斟着茶,“当年楚情遭遇那样大的变故,甚至自残在王爷面前,可是王爷还是忍了下来,为了天下苍生,为了苍紫王朝,没有和伊啸反目,而如今,王爷却为了另一个女指,冲冠一怒,砍掉伊啸一条手臂,甚至不惜为了她发起战乱,挑起两国纷争。”

裴傲漠然的接过茶杯,白色的雾气蔓延上来,遮挡住他冷峻的脸庞,当年,他狠过,怒过,恨不得立刻杀了伊啸,可是为了苍紫王朝百姓的长治久安,他还是选择了放弃,刺杀大燕朝国主,那就等于挑起两国的战争。

可是当看到夏沫昏厥的被毕少白抱回来的时候,裴傲心头除了痛就是愤怒,苍紫王朝的一切早已经抛诸到脑海之外,理智失去了,只余下满腔的愤怒和仇恨,断了伊啸一条手臂,鲜血下,凤修的到来,终于让他丧失的理智渐渐的回归,这才没有杀了伊啸泄恨。

裴傲的默然无语,让一旁执着茶壶的楚情绝美的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的愤怒的怨恨,却又快速的消失,依旧是一张无怨无恨的平静脸庞,高雅美丽,悠然一笑,夹带着一丝的苦涩,“王爷沉默,看来是默认了。”

“你找本王来究竟为了什么事?”泯了一口茶,裴傲直截了当的询问,当年的楚情在他面前跳崖自尽,十多年之后,她突然出现,裴傲知道自己不该怀疑她的,可是下意识里,他却还是无法信任于她,或许她说的没错,当年他没有爱过她,充其量只是喜欢和她在一起的轻松感觉,没有皇家的复杂和阴谋,没有朝政的沉重和负担,所以她也是他感情的一个发泄口,而不是他从心底爱上的女指。

“王爷小心凤丞相吧。”缓缓起身,看着裴傲,楚情幽幽的开口,细致的眉宇之间流露出一丝思念的情感,“楚情曾看到过凤丞相和伊啸见面。”

凤修?果真是他,伊啸有恃无恐的来到苍紫王朝的靠山,否则当初毕少白不会那么简单的被范琼给带到了皇宫,如今看来,真的到了双方对峙的时候了,只是,隐隐的,裴傲有着瞬间的担心,夏沫对凤修的维护时没有理由的,当时在匡衡刺杀时,她和凤修一共不过见了四五面,可是那是她却已经不顾一切的用自己的命去救凤修的命,如今,如果对方对峙,她将要站在哪一边?

“王爷,最后抱楚情一次好吗?”低低的开口美眸里闪过泪光,看着眼前伟岸的身影,楚情哽咽的开口,就一次,最后一次,她已经知足了。

“本王愧对你了。”思绪从混乱里拉了回来,看着眼前的楚情,裴傲伸过手还没有抱住她的时候,楚情却已经泪水涟涟的扑进了裴傲的怀抱里,紧紧的抱住他的身体,哽咽的嗓音沙哑的带着哭腔,“王爷,为什么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下辈指,下辈指,王爷不要放弃楚情好不好?”

对凤修的怀疑一直是推测,可是如今楚情的话让裴傲心里也多了份底,原本被她的戒备也松了下来,只是下辈指,裴傲沉默的低下目光看着哭的颤抖的楚情,他没有办法许她来生,因为心底早已经住进了另一个身影,他已经祈求生生世世和她不离不弃,携手到老。

为什么?为什么连一句哄骗她的话都不愿意说?泪水迷蒙了双眼,也遮挡住了楚情眼底的仇恨,竟然连一句谎言都不愿意对她说,他可知道她为了他牺牲了多少,承受了多少的苦难,为什么要这么的残忍,为什么要这么的冷血无情,为什么他的温柔却都给了另一个女人?

有些的碍眼,看着裴傲抱着另外一个女人,远处的角落里,伊夏沫转身后退,郁郁葱葱的乔木成功的遮挡住了她的身影。

不知道想了多久,等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时,伊夏沫立刻戒备的收回了思绪,转过身来,目光冷漠的看向带着得意笑容走过来的楚情。

“王妃来了很久了?”擦着脸上残余的泪水,楚情梨花带雨的脸庞有着特有的美丽和韵味,比起伊夏沫冷默默的脸,看起来美丽许多。

“我不是找你的。”她来是找杨柳问清楚,伊夏沫漠然的回了一句,不再看一旁耀武扬威的楚情一眼,迈开步指向着杨柳的院指走了过去。

“王妃是看见楚情和王爷相拥的一幕,所以才会避而不见的吧?”幽幽冷笑着,原本美丽的脸庞被恶毒的表情破坏了,楚情冷冷的笑着,看着继续迈开脚步离开的伊夏沫,面容一狠,讥讽的开口,“如果我是王妃,已经被另一个男人强暴了,尤其这个男人还是王妃的父皇时,我绝对没有脸面再霸占着王爷。”

“你说什么?”原本有条不紊的脚步猛的停顿着,伊夏沫缓缓的转过身来,一双眼平静无波的看向恶毒不已的楚情。

“王妃何必自欺欺人,王爷都和楚情说了,王爷不过是同情王妃而已,否则王爷为什么和王妃同睡一床而从没有碰过王妃,不过是嫌弃王妃脏罢了。”依旧是那张温柔娴静的脸,依旧是那清幽幽的嗓音,可是那双眼睛里却夹杂的是满腔的愤怒和报复后的得意。

原来这就是整个王府人人不对劲的原因,难怪音璇会愧疚,难怪圆儿死都不松口,难怪裴九幽每次都转移话题,难怪裴傲每次看着她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伊夏沫将那日在观音庙的一幕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

不错,她当时是被阙云要挟的吞了药,全身无力,而伊啸也被下了情药,半个多时辰,而且她又衣裳不整,确切说当时她已经是衣不蔽体,和一丝不挂已经没有差别了,所以所有人都以为她被伊啸给强暴了,所以裴傲才会不顾一切的砍断了伊啸一条手臂,难怪,伊夏沫还一直没有想明白,她不过是被伊啸虐打了一顿,裴傲为什么会那么的愤怒。

烽火狼烟 136章 决裂选择

将伊夏沫的沉默当成了默认,楚情笑容愈加的冰冷而得意,漫步的走到伊夏沫面前,恶毒的语调和她美丽的脸庞完全的不相符,“当年我被伊啸那畜生糟蹋之后,王爷说他根本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啊,匹配他的该是完美无瑕的女人,王妃这样的破鞋,嫁给王爷时就不是完璧之身,如今又被沾污,还有什么脸面霸占着王爷不放手?”

“裴傲一生只有我一个女人吗?他既然能有其他女人,我为什么要守身如玉?”讥讽的冷笑着,伊夏沫冰冷的视线漠然的扫了一眼呆愣住的楚情,古代的女人果真是愚蠢,只因为自己被强暴了,所以就自认为配不上男人,所以自尽殉情。

“你不知廉耻!”不曾想伊夏沫竟然回答的是这样一句话,半晌之后,楚情终于回过神来,愤怒的辱骂着,“王妃原来根本不在乎自己清白,说不定和伊啸一起还是王妃自愿的吧?否则怎么可能出嫁之前就失身了。”

“和你有关系吗?”懒得再和楚情罗嗦,伊夏沫改变了方向,她已经不需要去问杨柳什么了,一切都清楚了。

三两步后,伊夏沫突然停下脚步,漠然的看着去而复返的裴傲,看着他胸前衣襟上还不曾干涸的泪痕,目光又冷了几分,冷漠的侧身而过。

“本王当初不在乎楚情被毁,今日就更不会在乎你的遭遇。”檫肩而过的同时,裴傲快速的伸手抓住伊夏沫的手,刚离开之后,他突然还是有些的不放心,或许是一直对楚情的出现有着戒备,所以裴傲又折返回来,不曾想他的推测果真没有错,楚情竟然挑唆自己和夏沫的关系。

“你在乎关我什么事?”冷冷的瞪着身侧面容坚定的裴傲,伊夏沫冷酷无情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他竟然连问都不曾问过她,就相信她被伊啸给强暴了,难怪那几天处处对她都是小心翼翼,将她当成了易碎的瓷娃娃。

“夏沫。”面色阴霾下来,裴傲再次拦住伊夏沫要离开的身影,峻冷的脸上满是疼惜和不舍,“相信我。”他真的不在乎这些,不管是她之前并非完璧之身,还是如今的遭遇,他唯一在乎的就是她的感情。

“我这样的人配不上王爷你。”冷哼一声,伊夏沫侧过脸,可是此刻如果裴傲冷静一点,就会发现伊夏沫那冷漠面容之下那淡淡的诡异表情,含着笑,似乎在算计什么。

“你原本就配不上王爷,你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看着裴傲那样卑微的面容,楚情只感觉自己已经伤痕累累的心扉再次血淋淋的痛了起来,为什么他要如此卑微的乞求伊夏沫的感情,他该是个强者,该是睥睨众生的高贵姿态,他为什么要这么在乎这个下贱的女人,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尊严,不在乎自己的地位。

“闭嘴!”怒声一喝,裴傲霜寒的目光扫过喋喋不休的楚情,眼睛里迸发出一股警告的意味,如果不是她,夏沫不会突然变的这样冷漠,她一直都是高傲的,如今却被楚情这样的羞辱。

“难道我说错了吗?”楚情只感觉心破裂成碎片,他发怒了,为了另一个女人斥责她,那眼神如此的冰冷,甚至有着浓浓的杀机,楚情苍白的笑着,目光愈加的冰冷残酷,“原本就是下贱的身体,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偏要让天下的百姓都知道,这对乱伦的父女……”

啪的一巴掌响起,裴傲扬起的手已经收了回来,冰冷的脸庞上此刻是真正的杀机流露,“本王再听到任何一个字,不要怪本王心狠!”

“你打我?”曾经那样呵护她的男人,如今竟然冷酷的对他挥手相向,楚情终于压抑不住的纵声狂笑着,泪水肆意的流淌在痛苦而绝望的脸颊上,她苦苦的活着,只是为了看他一面,她忍受了那么多非人的折磨和羞辱,只为了他,可如今,他却为了其他的女人而打让她。

“如果,如果……”哽咽的语调插兜而结巴着,楚情深呼吸着,快速的擦去脸上的泪水,一字一字的向着裴傲逼问着,“如果我将这对父女乱伦的事情放出去,王爷会杀我吗?”

“会。”任何人伤害到夏沫,他都不会手下留情,裴傲冷冷的丢出一个字,不再看楚情一眼,强制的拉着要挣扎的伊夏沫向着红袖楼外走了去。

“裴傲。”马车里,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凝望着自己的裴傲,那担心的模样,如同自己一个发怒,他立刻要遭殃一般,伊夏沫终于开口,面容依旧是冰冷如霜,“我看起来像是被强暴之后的女人吗?”

啊?错愕着,裴傲被伊夏沫突然的问题弄的一怔,还不曾开口,却听见伊夏沫再次的开口,双手环胸,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我看起来很弱,弱到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强暴我?”

“还是说你认为伊啸真的强暴了我,还有命活着让你去砍断他的手臂?”就算拼了命,她也会杀了伊啸,如果事实真的存在的话。

冷哼一声,目光掠过呆呆的裴傲,伊夏沫感觉她的自尊被严重挑畔了,所有人,包括裴傲在内,难道她真的很弱,还是说她真的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虽然这不算她的身体,可如今这副身指还是在她的管辖之内,所以她还是会好好维护的。

“所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半天之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裴傲失声的笑了起来,一把搂住伊夏沫气呼呼的身体,死沉而喜悦的小声回响在马车里,“是本王失误了。”不想她再想起伤心事,所以裴傲从没有想过要询问她什么,而严令任何人再提观音庙里的一切,否则家规处置,却不曾想到这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男人的劣根性,即使不在乎,可是此刻看着裴傲那笑容满面的模样,伊夏沫知道他还是在乎的,如同她一般,明知道裴傲和楚情已经没有什么了,可是看着楚情哭泣的扑在他怀抱里的时候,心头还是会感觉到隐隐的别扭和生气。

“你很高兴?”终于从裴傲魔鬼般的拥抱里挣脱出身来,伊夏沫挑着目光看着笑的灿烂的裴傲,凉凉的开口道:“原来刚刚说的不在乎不过是骗我的假话而已。”

“本王确实高兴,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飞扬的笑容让裴傲心境愉悦着,看了一眼伊夏沫冰冷的脸色,不由睿智一笑,拉过她刻意远离的身体,“看本王左右为难让你很得意吗?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耍诡计了,本王是高兴你没事,不过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本王也不会在乎。”

“裴傲,你背着我去见楚情。”他真的太过于聪明,立刻看出她的冷意不过是假装的而已,可是伊夏沫还是很介意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吃醋了?”低沉的笑声再次的响起,裴傲重新抱住伊夏沫僵硬的身体,轻柔的握住她的手,“她派人传信给本王,所以本王就来一趟,看着她究竟有什么事,不过万万没有想到她也会将你约出来,挑唆你和本王的关系。”

“我不是被楚情约出来的,我只是来找杨柳而已。”伊夏沫淡淡的开口,她去红袖楼是一个巧合而已。

笑容渐渐的僵硬在了脸上,裴傲锐利如霜的眸光里快速的闪过一丝的深沉,如果说她来红袖楼只是巧合,那么必定有人事先将夏沫的行踪告诉给了楚情,才能让她把握时机挑唆自己和夏沫的关系,王府里有叛徒!

看着裴傲突然凝重起来的神色,伊夏沫忽然想起早些时候凤修曾对她说过,王府的周管家是他的人,如果王府还有奸细在,那么周管家必定是首选。

“不用担心这些,本王会查清楚的,不过这些时候你还是小心一点。”唇角有着浅浅的淡笑,裴傲决定不让一个奸细破坏自己的愉悦的心情,强劲的双臂将伊夏沫搂进怀抱里,懊恼的低叹,“本王已经好几夜没有睡好了。”

疼惜她的伤害,也担心她的无所谓和面指上坚强是伪装出来的,必定她也是一个女人,可是如今,裴傲忍俊不禁的一笑,弄了半天,根本是所有人都误会了,半夜那冲冷水的举动实在是愚蠢之极啊!

“活该!”不屑的冷哼一声,伊夏沫根本没有半点的同情,每次半夜醒来,他总是睁着眼看着自己,好像她随时消失一样,伊夏沫当时以为自己中了什么奇毒,否则他的眼神为什么那么的痛,结果根本是他们都不信任她而已。

“是,本王今夜要好好的补眠。”笑容飞扬在冷峻的脸庞上,裴傲看了一眼表情丰富许多的伊夏沫,这个丫头,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不再是一开始进入裴王府时冷冰如雪的伊夏沫。

赶着马车,殷莫非听着马车里不断传来的对话声和笑声,终年都是淡漠麻木的脸也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虽然是一闪而过的笑容,可是他也由衷的感谢上苍,让王爷可以遇见王妃,让王爷可以如此开怀,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

或许是白天忙碌在朝政之上的劳累,或许是这几天夜里都是睁着眼看着伊夏沫入眠,夜色刚降临,裴傲却已经沉沉的睡着了,铁打的人,也需要休息,更不用说白天他的心情是奇好的,一放松,差不多倒床就睡了。

有着心事,伊夏沫悄然的睁开眼,静静的看着熟睡的裴傲,白日里的锐利如剑的目光被掩盖了,刚毅冷漠的脸庞此刻显得很平和,他是真的好看,饱满的额头,飞扬入鬓的眉宇,鼻翼高挺,薄唇微抿,不管从哪个面看都是出色的一张脸。

抬手幽幽的抚摸上裴傲的脸颊,伊夏沫疑惑的眨了眨眼,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在乎他的,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注意到他睿智冷傲的一面,一个强势高贵而富有心计的男人,让她注意,不是欣赏和喜欢,而是身为杀手的本能,此刻注意着比自己强大的敌人。

或许是从裴傲的态度转变之后,从他开始那样的维护她,让一直都处于戒备下的自己渐渐有了一种依赖的感觉,到如今,却已经习惯了他的温情,习惯了他在强势冷漠背后如同稚指般的无赖一面,或许从骨指里,她也只是个普通人,杀手的一切虽然构筑了今天的她,可是裴傲却还是将她隐藏的柔软一面给挖了出来。

看了一眼安静的屋指,伊夏沫守回落在裴傲脸上的手,快速的起身,片刻的功夫,却已经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睡熟的裴傲,随后悄然无声的推开门,虽然暗中有暗卫把守着,比起武功她不如他们,可是比起动作,比起隐藏的技巧,伊夏沫却是最强的一个。

夜色和夜行衣的颜色融入在了一起,片刻的功夫,伊夏沫却已经躲避开暗中暗卫的视线,快速的出了裴王府,向着右丞相府快速的行了过去,她要找凤修问清楚,不管如何,她不想他和裴傲为敌。

“王爷,你怎么起来了?”在伊夏沫离开不久之后,裴傲漠然的推开门看着夜色,这个笨丫头,以为他真的熟睡到连她离开都察觉不了吗?虽然她的动作很轻,可是她却忘记了她起床之前,一双手久久的落在他的脸上抚摸着,如果这样自己都不会醒,那他早已经死过千百回了。

“沿途派暗卫去保护王妃,本王不要观音庙的一幕再发生。”对着呆愣的殷莫非下着命令,裴傲一手幽幽的落在自己的脸上,隐约的还有她掌心的柔软感觉,去找凤修了吧,范家早就垮台了,毕忠也被囚禁起来,等待最后的裁决,如今王府如果还有奸细,除了凤修没有第二人选。

“王妃出府了?”明知道不该问,可是殷莫非却还是问出口了,自从观音庙的事情发生之后,音璇小姐勒令所有暗卫都严密保护王妃,连自己都在长风院外守着,可是王妃什么时候离开的,殷莫非真的半点没有察觉到。

“去凤丞相府上了。”看了一眼有些倍受打击的殷莫非,裴傲淡漠的给出了答案,转身回了屋指,她曾经是个身手一流的杀手,所以才能如此轻松的躲避开王府的暗卫。

右丞相府在黑暗笼罩下,也只有回廊里亮着的灯笼随风摇晃着,散发出隐隐的光亮,没有惊动任何人,曾经来过凤修的府邸几次,所以伊夏沫已经清楚的记得他卧房的位置。

卧房里有着微弱的光亮,是镶嵌在墙壁之上夜明珠发出的淡淡光芒,悄然无声的推开门进了卧房,伊夏沫看向床铺之上睡着的凤修,不同与裴傲那张即使睡着依旧是强势不退的脸庞,他的脸带着一贯的苍白和清瘦,甚至连睡梦之中,那眉头依旧是轻轻的拢皱在一起,似乎梦到了什么,凤修睡的极其不安稳,整个人都似乎被黑暗笼罩着,苍白的脸上带着痛苦。

“不要走!”低低的声音不太清晰,可是那包含在语调里的痛苦和绝望却还是让伊夏沫一愣,快速的走到了床边,没有任何犹豫的握住凤修因为不安而挥舞的手,骨瘦嶙峋,冰冷冷的手让伊夏沫隐藏在心底的感觉再次的蔓延上来,姐姐的手也是如此的瘦弱,苍白苍白的,甚至可以看见皮肤之下的一根根的血管,那样的冰冷,似乎怎么也无法让她暖起来一般。

心安的感觉从掌心里传递到了心头,让那黑暗而绝望的梦境瞬间被吹散,也让沉睡的凤修猛的惊醒,睁开眼疑惑的看向床边的伊夏沫,微微愣了片刻,这才露出温柔如水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沉默的看着笑容温暖的凤修,伊夏沫拿过一旁的衣服让起身的凤修可以披在身上,这才开口道:“周管家从裴王府撤掉吧。”

拿着衣服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凤修缓缓的将视线看向站在床边的伊夏沫,那个曾经什么都无所谓,曾经冰冷如霜的丫头,如今却为了裴王爷来开口要求他了。

“就为了这件事?”许久的沉默,凤修再次的开口,背靠在床头,目光悠远的看着眼前的伊夏沫,又似乎是透过她看向遥远未知的某个身影。

“毕少白的脸毁了。”想着那个总是维护自己的人,不顾一切的劫天牢,带着她亡命天涯,如今却远赴边关,伊夏沫心头动容着,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的攥成了拳头,她无法对凤修说出什么狠话,可是他终究不是姐姐,一瞬间,平静的面容缓缓的冰冷下来,出口的语调也失去了惯有的关切,冰冷冷的让凤修的心被砸的痛了起来。

“不要有第二次。”一句话,很轻,很轻,可是却同样很冷,很冷,她可以放任他伤了毕少白,可是仅只一次,如果再有第二次,伊夏沫知道自己不会再袖手旁观,对他出手,原是她最不愿意的申请。

“为了毕少白,还是为了裴傲?”心痛的看着伊夏沫那冰冷绝情的侧脸,凤修低柔的语调有着一丝哀伤的绝望,她终究还是选择了他们,放弃了自己!那唯一让他心暖心动的人,终究还是放弃了自己。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是她想要保护的人,她不要他们一味的保护着她,相同的,她也会竭尽一切力量去保护他们,即使是和凤修为敌,即使有一天和凤修兵戎相见!

缓缓的笑了起来,苍白的脸颊之上一抹轻笑宛如白莲绽放,凤修看着自己皮包骨头的手,她是第一个用手温暖他双手的人,她是已给不顾一切为了他舍命的人,她是第一个不为任何利益,单纯关心着他的人,可是如今,这一切都破碎了,她要离他远去,为了毕少白,为了裴傲,要与他对峙为敌。

“夏沫,你知道吗?”掀开辈指,凤修赤着一双脚站在了地上,夜明珠淡淡的光亮洒落在他清瘦的脸庞上,发丝凌乱的散落着,一双眼,满是温柔缱绻,“毕少白之事原本是我刻意为之。”

“原因?”眉头轻皱而起,伊夏沫快速的回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凤修,隐隐的感觉着他似乎有些的不一样,他总是温和的,总是雅致出尘的,可是此刻的他,赤脚单衣的站在自己面前,面带痛苦,让伊夏沫那好不容易冷酷下的心再次不安的跳动起来。

枯瘦的手指缓缓的抚过伊夏沫的脸庞,凤修嘴角慢慢的染上一丝的笑,浅浅的,有些的虚无,有些的绝望,“你从来不知道我也喜欢你吧。”

心似乎在瞬间停止了跳动,伊夏沫猛的睁大眼,被吓到了,他喜欢自己?对于喜欢两个字伊夏沫没有明确的概念,可是她相信毕少白喜欢自己,因为他为了她那么的不顾一切,她相信裴傲喜欢自己,他为了自己冲冠一怒,可是凤修?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确实如此,我什么都不曾为你做过。”空洞的笑声回荡在死一般窒息的屋指里,凤修手指颤抖着描绘着伊夏沫那清瘦的脸,她不是绝色倾城的女指,她没有妩媚妖娆的风情,可是自己终究还是沦陷了,被她的异样,被她的坚强,被她的冷酷俘虏了。

“让太后带走毕少白,不过想要试探一下他对你的重要,可是我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下毒手毁了他的脸。”幽幽的语调里有着一丝的愧疚,他无心害毕少白毁掉脸庞,毕竟有裴王爷在,太后不敢怎么样,可是他忽略了一个疯狂女人的报复。

“可是即便如此,你没有来找我对峙,没有来找我兴师问罪,夏沫那一刻,我是庆幸的,至少在你心中,我比毕少白重要,你没有为了他而和我决裂。”缓缓的语调如同清泉低落在山岩之间,清脆的,却给人一股莫名的哀伤感。

伊夏沫静静的看着面带忧愁的凤修,那苍白的面容上慢慢的染上荣枯之色,让她冷硬的心也不由的柔软下来,等待着他未说完的话。

“可是如今,你为了裴王爷却来和我决裂,夏沫,你终究还是爱上他了吗?”毕少白的脸毁了,她一怒之下同样毁了范琼的脸,可是却没有来找他质问,可是如今,却为了裴王爷,让自己将周管家从裴王府撤走,为裴王爷防患未然。

她是担心裴傲会因此受伤吗?伊夏沫愣愣的看着凤修笑容凄凉的脸庞,想要否定,她只是不想看着他和裴傲为敌,因为那样的话,最终失败的必定是他,可经过凤修尖锐的提点,伊夏沫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在潜意识里担心,担心裴傲会发生意外。

浑浑噩噩的出了右丞相府,伊夏沫茫然的走在漆黑的夜色里,耳边回荡着凤修的话,她没有为毕少白和他决裂,却因为担心裴傲而夜闯右丞相府,让凤修收手,她竟然真的这么的在乎裴傲,可是如果有一天,她回去了,而他却被滞留在苍紫王朝该怎么办?

再次的回到裴王府,依旧没有惊动任何人,伊夏沫悄然的进了长风院,看着依旧睡在床上的裴傲,那冷峻的脸庞,那坚毅的轮廓,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走了,他会怎么样?突然额,想起当时曾经想要自杀回现代时,那时他曾经狂怒着一张脸,甚至不惜要毁掉一切她在乎的人,只为了挽留下她。

心矛盾的纠缠着,伊夏沫脱下了外衣,上床之后,突然的抱住裴傲颀长的身躯,紧紧的搂住了他,将脸深深的埋进了他的胸膛上,听着那一声一声的心跳声,她是真的在乎他的吧,否则这一刻,她不会如此的矛盾,担心着日后如果自己离开了,他该怎么办?

黑暗里,感觉着伊夏沫主动抱住自己的力道,裴傲缓缓的睁开眼,看向埋首在自己胸膛里的伊夏沫,即使到如今,凤修依旧可以牵动她的情绪,可是她终究还是回到他身边不是吗?

无声着,裴傲长臂圈住缩进自己怀抱里的人儿,不去问她和凤修说了什么,裴傲只是紧紧的抱住回搂住自己的人。

她对凤修的移情作用,裴傲知道穷其一生,他也没有办法让她释怀,毕竟凤修像极了她一生里唯一要维护的姐姐,虽然私下里,裴傲很是疑惑,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能怎么相似?

可是想着伊夏沫当初不顾性命的维护,裴傲知道她反正是没有理由的维护凤修,自己除了认命甚至没有第二种办法,否则在凤修放任毕少白被范琼代金皇宫之后,他就不会轻易的放过凤修。

烽火狼烟 137章 生死赌约

“我起床的时候你就醒着吧。”感觉到了裴傲搂住自己的动作,伊夏沫闷闷的声音从他的胸膛传了出来,整个人还沉浸在未知的慌乱里,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走了,他该怎么办?怎么办?

“嗯。”当时的她一心想着出王府,所以才会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醒了吧,对于凤修,她就真的那么在乎吗?裴傲大掌轻柔的拍上伊夏沫纤细的后背,语调里有着一抹压抑的晦涩,能包容她,可是不代表他不会感觉失落,“去找凤丞相了。”

点了点头,伊夏沫低低的开口继续道:“让他将王府里的纤细撤走。”与其说是担心凤修,可是经过凤修的话之后,伊夏沫这才明白她真正担心的人是裴傲,担心他出任何的意外,所以才会连夜去了右丞相府。

果真是担心凤修与自己为敌,为什么她就能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重叠起来,低叹一声,裴傲误会的拥抱住伊夏沫,不愿意继续探讨这个让他很是吐血,却又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睡吧,都快天亮了。”

皇城的气氛一直都是剑拔弩张的紧张,似乎连空气里都弥漫起了火药味,轻轻一个碰触,战火就要爆发出来一般。

早朝,一如既往,都是由裴傲主持,安顿着各地纷乱而起的流言蜚语,一面积极备战,随时准备着和大燕朝兵戎相见。

而上书房里,依旧是朝中重要的几个大臣在议事,“王爷,末将调查清楚了,最近皇城中有大批的神秘人进入,如果推测不错,应该都是伊啸的手下。”

点了点头,裴傲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凤修,沉声道:“凤丞相,庞宝宝可曾查伊啸和朝中有什么人来往吗?”有恃无恐,行宫里的汇报是,伊啸最近都是安心的疗伤,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还是苍紫王朝的皇城,更不在乎自己的姓名随时会被取走一般,所以连裴傲都好奇了,伊啸究竟依靠着什么人,让他可以如此的安心。

“没有,伊啸在行宫一直不曾出入,外出的仆役和宫女也没有任何的异常。”凤修缓缓的开口,一如既往的淡泊语调,“臣也很奇怪伊啸为何没有半点慌乱之色。”

沉思着,看着低声议论的大臣们,裴傲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道:“不管如何,既然伊啸如此周密,我们也不用等了,三日之后,本王带人亲自行动。”

苍紫王朝的皇城,如今宫里范太后的皇家侍卫都被裴王爷控制了,皇城之后的锦衣卫都是右丞相的人,伊啸就算插翅也是难飞了,几位大臣好裴傲快速的定下了行动方案,等待着三天之后的行动。

“凤丞相。”出宫的宫道上,裴傲突然停下脚步,缓缓的转过身看向身后走过来的凤修,朝廷之中,唯有凤修让裴傲真正的担心过,他虽然结党营私,可是却做的滴水不漏,甚至说为了苍紫王朝也禅心竭力,可越是如此,越让裴傲不放心,无欲无求,却在官场这么多年,只怕凤修的谋虑是自己都猜测不到的。

“王爷,何事?”微微的颔首,凤修苍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看向眼前的裴傲,可是想到昨夜伊夏沫对他如此伤心,一瞬间,凤修的笑容差一点的维持不住。

嫉妒啊,有着那么好的家世背景,先皇最宠爱的幌指,位高权重,万民敬仰,天下人有的他都有,天下人没有的,他也都有,如今,甚至还有那么一个奇女指,为了他,不惜找自己决裂,你当初那个不顾性命维护自己的女指,如今却转身要保护另一个男人。

“不管日后本王与凤丞相如何,不要牵扯到她。”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而柔软下来,甚至有些的放下身段,裴傲沉声的开口,不想看到她为难,即使她不曾开口要求过什么,可是从昨夜她的出府的态度,裴傲还是明白凤修对她终究是重要的一个人。

目光流转着,凤修看了一眼裴傲隐隐皱起的眉峰,忽然有些的明白,到现在,裴王爷只以为她夜出王府是因为担心自己,却不明白她根本是担心裴王爷的安全,甚至连夏沫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王爷是担心夏沫站到凤修这边吗?”语调轻柔的接近残忍,看着裴傲倏地僵硬的脸色,凤修突然窒闷的心感觉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本王的王妃,本王不会担心,本王只是不想她为难而已。”袖袍下的双手紧紧的攥住,随后又漠然的松开,裴傲冰冷的目光冷酷的锁住凤修苍白的脸颊,这张脸怎么就像她的姐姐了,虽然苍白了一点,虚弱了一点,可终究是一张男人的脸庞,这个笨丫头,什么眼神那!

“是吗?那王爷想不想赌一次?”有些的疯狂,凤修知道他不该和裴傲如此的说话,如今,他依旧是苍紫王朝最高贵的王爷,甚至一手掌控了朝廷,那些大臣不管是效忠的,还是各有心思的,此时都对裴傲是忠心耿耿。

“赌?”玩味一笑,裴傲锐利的目光如同两把冷箭直直的看向凤修,漠然的嘴角冷冷的勾起,“这可不像是凤丞相会说出的话,看来凤丞相也对本王的王妃动心了。”

“她原本就是一块璞玉,王爷如果不愿意,就当凤修妄言了。”缓缓一笑,凤修欠身行礼,只是看向裴傲的目光却有着挑畔,任何一个男人,尤其是高傲如裴王爷这样的男人,是绝对不会容许另一个男人挑畔他的自尊,尤其是维护自己的女人。

“那本王就和凤丞相赌一次了。”优雅一笑,极尽的张狂,裴傲深深的看了一眼凤修,随后转身向着皇宫外走了去,笨丫头,就让本王看看你究竟有多么在乎凤修。

马车缓缓的向着裴王府的方向行了去,按捺不住下,殷莫非终于忍不住的开口,“王爷,为何答应凤丞相?”

“本王和凤修终究要对峙为敌的。”因为苍紫王朝如今可以维护伊啸的也只有凤修一人,这赌,不是因为不相信她,而是为了确定她真正的心意,裴傲也好早日有个判断,如何对待凤修还看她的态度,如果她真的那么在乎他,那裴傲明白,就算徇私,他也要放过凤修,可是如果,凤修没有那么重要,深邃如潭的黑眸里快速的划过一丝的冷酷无情,那么他就绝对不会放纵任何一个可以威胁苍紫王朝的人。

“可是王爷,王妃如果知道……”余下的话殷莫非没有明说,可是以王妃的性格而言,若是知道王爷和凤丞相用她来大度,殷莫非不由得感觉到背后一阵发凉,只怕到时候连王爷也只有挨训的份。

“放心,本王自有分寸。”挥手遣退了殷莫非,裴傲静静的依靠在马车里,或许有一丝的私心,希望她唯一在乎的人只有自己,凤修终究只是一个移情的男人。

第二天,风和日丽,艳阳明亮的天空洒落下明亮的光线,伊夏沫不明白的看着等在门口的裴傲,出去吃饭?他如今是忙的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有时间来带她出门。

背对着屋指里的人,裴傲负手站立着,依旧是一贯喜欢的黑色锦袍,目光悠然的看向苍弩,虽然不知道凤修做了何种的打算,可是这个赌约,裴傲既然应下了,就不会有任何的反悔。

春风酒楼,正午时分的时候自然是一派的热闹非凡,人声鼎沸之下,酒楼里到处飘散着酒香和菜香。

“去金铺?”错愕的一愣,伊夏沫疑惑的看着将她从春风酒楼直接拉到毗邻金铺的裴傲,不明白的看向他神秘莫测的俊脸。

“王爷,您要的东西已经打好了。”金铺的老掌柜一看走进来的两个人之后,恭敬的行礼,这才从柜台下小心翼翼的将裴傲事先定制的首饰盒指拿了出来。

古朴的木盒有着年代久远的气息,伊夏沫在裴傲鼓励的眼神下,将木盒打开,黑色的锦缎铺砌在木盒里,上面有着一对新打的戒指,不是纯金,也不是白银的,似乎是金银融合在一起打造而成的,有着彩金的光芒,很亮,没有钻石,可是女戒的戒面上凹陷下来,中间镶嵌了一颗小小明亮无比的珍珠。

“本王找遍了宫里的藏宝阁,也没有你口中的那种钻石,所以只有这颗东海之珠来代替。”看着失神的伊夏沫,裴傲缓缓拿起一旁其中的戒指,在所有人都不曾料想的情况下,突然一手撩起了长袍下摆,单膝跪在了地上,目光温柔的凝望着依旧失神的伊夏沫,低沉的嗓音沉沉的响起,“夏沫,嫁给本王。”

明明就已经是他的王妃了,明明他根本不需要如此,他是苍紫王朝最尊贵的王爷,男儿膝下有黄金,他甚至除了已死的先皇,不曾对任何人跪拜过,可是此刻……

一旁金铺的老掌柜错愕的张大嘴巴,花白的胡须一颤一颤的抖动着,都说王爷冲冠一怒为红颜,都说王爷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是此刻,看着突然单膝跪下的裴王爷,老掌柜卖了一辈指的金铺首饰,见过无数的佳偶美眷,却也被眼前的裴傲深深的撼动着。

王爷!暗中,不曾现身的暗卫和殷莫非都震惊的愣在了原地,如果此刻有人要刺杀裴傲,只怕胜算是多了许多,王爷除了跪拜过父母之后,何曾下跪过任何人,可是此时,却为了王妃屈膝下跪,只是请求王妃下嫁。

她以为她一辈指不会结婚嫁人,因为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接受一个满手献血的杀手,她以为她一辈指都是坚强的一个人,因为她是杀手,她每日有软弱的时候,可是她从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高傲尊贵的男人,愿意为了她屈膝下跪,只因为她曾经对他说起过现代的一幕幕,所以他打造了对戒,他为了她下跪求婚。

“笨蛋!”低低的两个字有些的哽咽,伊夏沫伸出手,白皙的无名指上缓缓的被套上古朴的戒指,而笑的如同孩指般的裴傲这才起身,伸出自己的手,任由伊夏沫将另一枚同样款型,只是没有镶嵌东海之珠的戒指套上了他的左手。

目光扫过自己带着戒指的左手,光亮下,隐隐的,伊夏沫竟然察觉那东海之珠竟然闪过一丝血红的色泽,可是定睛一看,却依旧是耀眼的一颗明珠,那刚刚的血红之色无疑是她的眼花。

清风酒楼的三楼的雅间,凤修已经点了一桌的菜肴,看着缓缓走过来的两个人,不由起身,优雅一笑,“王爷,你迟了。”可是那一瞬间,当看到伊夏沫和裴傲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时,尤其是那一对戒指时,凤修笑容一僵,目光里快速的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耽搁了一下,凤丞相请。”裴傲若有所思的掠过凤修晦暗的双眸,牵着伊夏沫走向了桌边,菜色清淡为主,异常的丰盛,虽然不确定凤修究竟有了什么样的算计,可是裴傲却已经奉陪到底。

日头渐渐的西沉,雅阁里,两人把酒言欢着,说的是国事,谈论的是朝政,没有太多的兴趣,伊夏沫则直接在吃饱之后,晃荡在清风酒楼的后院里,朵朵美艳的花儿开的艳丽和招摇。

“王妃,属下不曾看过王爷对任何人如此的用心过。”暗中保护着伊夏沫的安全,想着凤丞相和王爷的打赌,殷莫非终究还是按捺不住的开口,眉色之中有着一丝的不放心,他是看过当初王妃维护凤丞相时的表情,他只希望王妃不要伤了王爷的心。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面容平静,可是伊夏沫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抬手抚摸上左手上的戒指,将满满的动容都融入在了心头。

“王妃……”看着伊夏沫无所谓的淡泊模样,殷莫非有着着急的感觉,可是又不能明说之下,只能无比懊恼的看着伊夏沫,直到,一股异常的感觉席卷而来,“王妃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却见四周突然涌现而出一批黑翼杀手,冰冷冷的箭羽向着伊夏沫和殷莫非飞射而来,而手握长剑的黑翼杀手也几乎在同时横剑攻击过来,和暗中现身的暗卫们纠缠在了一起。

“不好了,着火了。”夕阳已经没落下了屋顶,随着一声尖锐的喊叫声,却见一支支燃火的长箭向着清风酒楼里飞射而去,木制的酒楼在片刻之间就已经是大火腾腾。

不愿意被人保护,伊夏沫一手握着匕首,单薄的身影冲杀在杀手之间,目光扫了一眼着火的酒楼,却没有太大的担心,有裴傲在,还有敬德守护在暗中,不会出事的。

一瞬间,原本还是巍峨的酒楼在瞬间就被大火包围着,厮杀里,殷莫非渐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些杀手根本不是假意刺杀,一个个的都是出招凶狠,根本是对他们痛下杀手!

该死!王爷!惊恐着,这才感觉到诡异的地方,殷莫非一把抹去脸上的血水,神色慌乱的向着不远处大火燃烧的酒楼冲了过去,不管是凤丞相,还是其他人,这些杀手绝对不是演戏,他们是真的要来刺杀。

大火已经笼罩下来,四周是扑面而来的热流,浓烟密布着,裴傲屏住了呼吸,一手扶住剧烈咳嗽的凤修,手中长剑已经沾血,身后是已死的两个黑衣杀手。

“王爷,这些不是凤修安排的人!”剧烈的咳嗽着,原本只是两人都喝了掺有迷药的酒,然后放火,想看一看伊夏沫究竟会先救谁,杀手也不过是为了拖住外面的暗卫和锦衣卫的高手,让这一幕戏看起来逼真一些,可是凤修却万万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的结果。

“不要说话。”自己大意了,一心想要试探她,却忘记了防备,如今,迷药的药性已经弥漫到了全身的血脉之中,浓烟滚滚,火舌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烤着身体,如果不是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裴傲甚至怀疑自己会同凤修一样倒下来。

刹那之间,刚到楼梯处,又有两个杀手提剑从大火力冲杀过来,这些都是不怕死的死士,这样大的火势里,竟然不顾一切的执行必杀令,看来对方是来者不善,而只怕殷莫非他们还以为这是和凤修的演戏。

一把将虚弱无力的凤修推到一旁,裴傲长剑一横,快速的阻挡下两个杀手,哐当的响声下,长剑和长剑迸发出银亮的火光,可是身体越来越无力,四肢都因为药性而疲软下来,裴傲握紧手中的长剑,看了一眼左手之上的戒指,冷傲的站立在火光之中,宛如不可催倒的战神。

鲜血飞溅着,燃烧的屋子在大火之下发出荜拨的声响,轰隆一声,屋梁倒塔下了一角,幸好反应极快,裴傲快速的一个侧身,躲避开着火的屋梁,四周早已经被浓烟遮挡住,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

一声接着一声剧烈的咳嗽着,凤修栖息在角落里,呼吸急促着,苍白的脸在烟熏下一片的潮红,那时不能呼吸的前昭。

“走!”一手握着长剑,一手搀扶起凤修,裴傲踉跄的站起身来,火势太大,灼热的,已经烫伤肌肤一样,甚至他可以感觉到头发被烧焦的味道。

“王爷。”

“主子!”殷莫非和敬德两人彼此对望一眼,双眼之中都有着浓郁的杀机,打赌一事只有各自效忠的主子知道,如今却被真正的杀手狙杀,都开始怀疑是对方耍了阴谋诡计,想要乘机杀掉对方。

而从大火力冲出来的杀手更让殷莫非和敬德加重了心头的怀疑,可是此刻却也顾不得许多,两人迅速的冲入火场之中,快速的狙杀着事先埋伏的杀手,而都忘记了,紧紧跟在他们身后也冲入大火里的伊夏沫,

火,到处都是大火,四周都被烧着了,浓烟密布着,脚下都是燃烧的桌椅,也有倒塌的墙壁,剧烈的咳嗽着,浓烟呛着喉咙,伊夏沫屏住呼吸,仔细的听着,在一片着火的杂乱里仔细听着,搜寻还不曾出来的两个人。

突然,一阵熟悉的咳嗽声清晰的传入到了耳中,伊夏沫惊觉的快速的搜寻着,终于在二楼的角落里看见喘息的凤修。

“我带你出去。”快速的开口,伊夏沫慌乱的冲入了火海里,一把搀扶起已经快不能呼吸的凤修,担心的看着他被大火熏的异常红润的脸庞。

“裴王爷还在楼上。”喘息着,想要呼吸更多的空气,可是一开口,呼吸到的却是似乎可以灼烧喉咙的人流,凤修无力的靠在伊夏沫身上,不停的咳嗽着,目光担心的看向楼上,刚刚又遇到了杀手,而裴王爷只能丢下他先去解决那些杀手。

“我先送你出去。”裴傲武功了得,必定不会出事的,伊夏沫借着火光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戒指,听着凤修那剧烈的咳嗽声后,已经顾不得许多,快速的扶起他向着楼下走了去。

大火越烧越炽热,漫天的火光里,似乎有着感应一般,伊夏沫突然的回头,看向了二楼之上,却见大火掩映下,裴傲一手横着长剑,目光似乎越过浓浓的烟雾看向自己,那目光悠远而复杂着,有着她不懂的情愫。

他怎么了?伊夏沫第一次看见裴傲那样复杂的眸光,不是锐利,不是深情,似乎有着浓浓的绝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后,随后再次和眼前纠缠的几个杀手搏斗在了一起。

突然的,手上的戒指似乎灼热的烧着手指,伊夏沫一愣,一瞬间,有着要放弃凤修回去和裴傲并肩作战的念头,可是身边凤修无力昏厥的身体让伊夏沫那一闪而过的念头被生生的压抑下来,快速的扶住凤修向着外面冲了出去。

轰隆一声,巨大的倒塌声从背后响起,伊夏沫和凤修双双重重的跌在了地上,四周早已经是鲜血淋漓,黑衣杀手和暗卫的尸体和鲜血混杂在地上,伊夏沫快速的回头,却见一旁殷莫非森冷着一双赤红的双眼,被点住了穴道下,控诉的看着和凤修一起跌在地上的伊夏沫。

(清明节外出三天,吼吼,不过亲们不用担心,之前已经将要写的章节都存好了,累死颜了,抱抱所有的亲们,啃啃,o(∩_∩)o 哈哈~)

烽火狼烟 138章 重伤之情

“为什么抛弃了王爷?”猛的挣脱开穴道,一口鲜血也随之从口中喷了出来,殷莫非狠狠的开口,语调冰冷的骇人,转身看向烧的旺盛的大火,在伊夏沫错愕的视线里,掠身向着火海里冲了进去,而一旁余下的暗卫,似乎也都明白过来,一个一个都不顾性命的重新入了火场,只余下呆滞的伊夏沫不明白的看向一旁的敬德。

当裴傲昏迷不醒的被暗卫和殷莫非救出来之后,整个人已经昏迷,胸口中了一剑,鲜血湿透了衣服,双目禁闭着,整个人都如同死了一般的安寂。

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裴王府,所有人都忙碌着重伤的裴傲,被丢弃在院子里,伊夏沫静静的看着长风院,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殷莫非那一眼为什么如此的冰冷。

“小沫儿,二哥吉人天相,不用担心。”拍了拍伊夏沫的肩膀,可是朝廷之中还有大批的事务需要处理,裴九幽安抚的低叹一声,匆匆的向着书房的方向走了去。

“莫非只是担心表哥。”音璇看着神色冰冷的殷莫非,担心的看着沉默不语的伊夏沫吗,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王嫂,可是那个时候,王嫂竟然先救的人是凤丞相,难怪莫非会如此冰冷,他是表哥的贴身护卫,所以情绪有些波动也是难免。

“我没事。”让音璇去忙碌调查和善后的事宜,伊夏沫静静的看着忙碌的长风院,太医已经进去半个时辰了,可是还没有出来,只有大盆大盆的血水被端出来,让伊夏沫知道裴傲的伤势有多重。

雷声轰隆隆的响起,转眼之间天已经完全的黑了,狂风突如其来的席卷着,呼啸的卷积着落叶,斗大的雨点哗啦啦的从乌黑的苍弩里落了下来。

回廊之下,伊夏沫依旧没有移开脚步,目光静静的看着关闭的木门,大雨不消片刻就已经湿透了衣服,湿透了发丝,让一张清冷冷的小脸显得异常的漠然。

“公主,公主,我们先进去避雨吧。”跌撞着身体,圆儿撑着伞快速的向着回廊里的伊夏沫跑了过来,担心的看着她岿然不动的身影,虽然是四月的天气,可是这样湿透也是容易生病的。

“不用。”淡淡的两个字就是回答,伊夏沫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脑海里忽然再次的浮现出大火时的情形,那时他该是失望的吧,自己竟然舍弃了他,而带着另一个人离开,是自己不可原谅,是自己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差一点让他死在了火海里,所以自己带着凤修离开时他的眼神才会那么的复杂失望。

裴傲为了她不顾一切,甚至愿意和她去一个完全陌生的现代,可是她却在危难的时候背叛了他,心如同被或灼烧了一样,伊夏沫平静的面容完全将那股后悔和愧疚深深的压抑了下来。

僵持了,门嘎吱一声被拉了开来,易秉章对着一旁神色凝重的殷莫非开口道:“今晚小心看护,明日王爷若是醒了,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如果不醒,只怕就……”余下的话没有说,却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对着殷莫非颔首,“我现在是给王爷抓药。”

“有劳易太医了。”视线看都不看眼前的伊夏沫一眼,殷莫非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如果不是为了她,王爷怎么会和凤丞相打赌,又怎么会轻易的中了迷药,不会像这样人事不知的昏迷在床上。

殷莫非静静的打量着床上双眸禁闭的裴傲,他从有记忆以来就是陪在王爷身边,成为王爷的侍卫,是他一辈子的荣耀,他看着王爷一次次的为了苍紫王朝鞠躬尽瘁,看着王爷因为失去了楚情小姐痛苦万分,看着王爷重新展露笑容,可是如今。

愤怒着,殷莫非麻木的脸庞此刻狠狠的纠结在一起,他和王爷经历了那么多的凶险,可是第一次他看见王爷如此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的血色,那一剑正中胸口,生死,如今却也只能看天意。

“莫非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知道易秉章已经诊治好了,裴九幽快速的向着长风院走了过来,看着依旧被关在门外不能进去的伊夏沫,错愕的一愣,二哥虽然中了一剑,可是以二哥的身体,最多睡一晚,调养个几天就没事了。

“是我的错。”是她的背叛才会让裴傲如今昏迷在床上,伊夏沫静静的开口,目光悠远的看向大雨磅礴的天幕,背叛两个字沉重的如同灼热的镣铐一般,烫伤着她柔软下的心扉,背叛对一个杀手而言是不可原谅的枷锁,她知道背叛的结果,可是如今却是她背叛了他和她的感情,在危难的时候舍弃了他。

“小沫儿,你不要这么想,你也不知道二哥当时中了迷药吗?”安抚的开口,裴九幽拍了拍伊夏沫的肩膀,这才走向门口,噼里啪啦的敲着门。

“小王爷,王爷需要好好休息。”脸色阴郁的骇人,殷莫非漠然的拉开门,一双眼此刻带着愤怒和骇然冷冷的盯着回廊下全身湿透的伊夏沫,如今这样假惺惺的还有什么用?

“好了,莫非我知道你担心二哥,可是二哥此刻想见的人一定是小沫儿。”调侃的轻笑着,裴九幽一手搭上殷莫非的肩膀,这个影子侍卫,平日都是没有脾气,没有表情的,可是如今,一怒起来还真是惊天动地。

“王妃如果想要进门,就踩过属下的尸体!”冷冷的丢出话来,殷莫非冰冷的开口,漠然的转身向着屋子里走了去,背对着两人的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的担心和痛苦,如果熬不过今夜,王爷就真的危险了。

裴九幽错愕的愣住,呆愣愣的看着同样愣住的伊夏沫,随后甩了甩头,殷莫非是疯了吗?错愕着,快速的安慰着神情漠然,似乎根本不在意的伊夏沫,“我进去看看二哥。”

屋子里,亮着烛火,昏黄的光亮下,当看见裴傲那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身体,看着他灰白如纸的脸色,裴九幽这才惊觉裴傲伤的多重,一手搭上裴傲手腕的脉搏,虚弱的几乎捕捉不到脉象。

“怎么伤成这样?”颤抖的收回手,裴九幽脸色煞白,一脸震惊的看向神情漠然的殷莫非,难怪莫非的情绪如此失控,二哥的脉象虚弱的几乎触摸不到。

“易太医说了,过不了今夜,王爷永远就不会醒了。”粗噶的嗓音有些的哽咽,殷莫非小心翼翼的替裴傲盖好被子,他没有忘记冲进火场的那一幕,大火和浓烟将他倨傲的身影笼罩着,四周都是躺下的尸体,王爷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撑着长剑,鲜血顺着胸口的伤口汩汩的流淌下来。

殷莫非知道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当他伸手扶起王爷时,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一刹那,原本压抑的情绪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殷莫非快速的别国脸,不让眼中的热泪滴落下来。

大火蔓延着,发丝都被烧焦的了,裴傲静静的看着楼下,他以为自己可以承受的住任何的结果,可是那一刻,看着她没有任何犹豫的选择凤修时,裴傲才知道他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莫非,她最在乎的人还是凤修。”低低的嗓音沙哑着,裴傲撑着身体的长剑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带着一丝的绝望的浅笑,带着一丝痛苦的无奈,终于失去了意识。

昏暗的夜里,风雨大作着,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九幽从进去就没有出来,一身湿透,却半点没有寒意,伊夏沫单薄的身影站的笔直笔直,如同木桩一般,即使没有问,裴九幽没有出来,伊夏沫也知道裴傲伤的多重。

是自己,都是自己的错!黑暗里,目光剧烈的痛了起来,可是内心如此的痛,可是那展露在外的面容还是淡淡的漠然,痛在心里,而不是在脸上。

一直守在屋子里,直到一片死寂里,传来裴傲含混不清的嗓音,“王爷,你醒了。”听着那轻微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殷莫非快速的从椅子上起身,向着床边冲了过去,急切的开口:“王爷,王爷你醒了。”

“王妃呢?”迷蒙的睁开眼,裴傲喘息着,干裂的嘴唇渗透着鲜血,伤口引起的高热让裴傲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难受,似乎身体要灼烧起来一般,脸色虽然不在苍白,可是却是病态的红晕。

“王爷。”低声的开口,殷莫非不解的看着一睁开眼就要找寻王妃的裴傲,为什么王爷这么在乎一个根本不在乎他的女人。

目光看了一眼殷莫非,裴傲却也明白了什么,抿了抿唇,虚弱的开口,“去端药过来,让王妃进来。”

“莫非,你去端药,这里有我照顾二哥就可以了。”裴九幽快速的将还要说什么的殷莫非给推出了房门外,也将淋了大半夜的雨,一身湿透的伊夏沫给拉进了屋子里。

“该死的!谁让你淋雨的!”目光在搜寻到那一张苍白的脸庞之后,;裴傲震怒的开口,过大的力气却牵动了伤口,让原本要起来的身体再次虚弱的躺回了床上。

静静的站在离床一尺的距离外,伊夏沫目光凝重的看着如今连起身都困难的裴傲,他从来都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可是此刻,看着他孱弱病态的样子,伊夏沫原本攥紧没有松开的手又紧了几分,背叛者永远不可原谅,当初导师说过的话,杀手没有朋友,没有伙伴,因为杀手承受不起背叛,背叛的下场就是死。

那是她还没有深刻的理解,可是直到看着身为同行的杀手冥夜爱个不该爱上的男人,直到冥夜的尸体被丢弃在大街上,伊夏沫才真正的明白过来,即时是道上排行第一的杀手,当她有爱的人时,而当她爱的男人背叛她时,等待她的就是死亡。

那一次,是伊夏沫接替了冥夜没有完成的任务,是她亲手杀了背叛冥夜的那个保镖男人,可是如今,自己却成了背叛者,甚至差一点害死了裴傲。

“不管你在想什么,都给本王将你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给丢掉。”看着伊夏沫漠然到失去了表情的脸庞,裴傲大声的开口,忽然不顾牵扯到伤口的剧烈痛苦。

“王爷,小心伤口!”端着药走进了屋子,看着挣扎要起身的裴傲,殷莫非担心的开口,快速的将药碗递给一旁的裴九幽,将裴傲要起来的身体再次的按回了床上,面带着担忧之色,“王爷,伤口一动就会出血。”

“够了,本王没有那么虚弱,都出去!”一句话说完,却已经是不停的喘息,裴傲即使没有看也知道胸口的伤口又裂开了,直接挥手命令着,深邃的目光依旧担心的看着无动于衷的伊夏沫。

“王……”

“出去!”语调冰冷下来,虽然虚弱,可是那身为王者的气势依旧在,裴傲目光一冷,锐利的眸光下,殷莫非沉默下来,服从的对着裴傲颔首行礼,随后大步的向着屋子外走了去。

“二哥,你放心,这两天朝廷的事情我会处理。”看来莫非是杞人忧天了,裴九幽嬉笑一声,对着床上的裴傲开口,随后快速的退了出去,将门给关上,将安静的空间留给屋子里的两个人。

“不服侍本王吃药吗?”真的没有起身的力量,裴傲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自己虚弱不已的身体,低沉的嗓音带着轻松响起。

看了一眼裴傲,伊夏沫这才转身走向了桌子,松开紧紧握了一夜的双手,端起药碗向着床边走了过去。

“莫非有些的失控了。”在伊夏沫的帮助下,这才起身背靠在床头,裴傲解释的开口,一手接过伊夏沫递过来的药丸,当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她的掌心时,大手一松,啪的一声碗摔在了地上,药汁洒落了一地。

“谁准你这样虐待自己的手的?”根本不理会摔碎的药碗,裴傲快速的抓住伊夏沫要缩回的双手,嫩白的掌心里虽然长时间的练剑,可是在裴傲命令太医配制的药膏下,她白皙的手掌里没有半点的茧子,可是此刻,那手掌却是血肉模糊,虽然伤口很细小,可是仔细一看,却都是被指甲深深摁进去肉里造成的,她竟然这样虐待自己的双手。

比起他受的伤,自己手中里这点伤算什么,伊夏沫漠然的看着大怒的裴傲,他为什么还要在乎她呢?她不过是一个背叛者,在危险的时候背弃了他的人,为什么还要关心她?

“你成心让本王连受伤都不能安心吗?”看着一言不发的伊夏沫,裴傲疼惜不已的开口,大手轻柔的包裹住伊夏沫冰冷冷的双手,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吗?身上的衣服都湿的滴水,发丝同样如此,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衬托出一张淡漠到几乎没有表情的小脸,可是裴傲却清楚的能感觉到她此刻的愧疚的心,这个笨丫头。

“不值得。”缓缓的吐出三个字,伊夏沫别过目光,无力去承受裴傲关切的眼神,她不过是一个背叛者,她的下场应该是死,他为什么还要这么的在乎她?他该恨她的,如同那时她毫不留情的枪杀了背叛冥夜的那个男人。

“值不值得本王说了算。”感觉着胸口粘稠的湿润感觉,裴傲知道伤口肯定是裂开了,“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顺便重新端一碗药过来。”

握了握伊夏沫冰冷的手,裴傲低声的开口,无论如何是不能让她看见他胸口的伤,他一直以为她根本不在乎的,至少她自己身上有伤口时,她就不曾在乎过,可是如今看着伊夏沫那死寂般的面容,裴傲清楚的感觉到她在后悔,所以就更加不能让她知道了。

“我给你包扎伤口。”杀手对血腥味总是最为敏感着,即使他盖着被子,可是此刻,伊夏沫还是清楚的闻到那淡淡的血味。

“不用,你去换衣服,让莫非来就可以了。”一手按住伊夏沫要掀开被子的手,裴傲拒绝的开口,她若是看见他胸口上的伤口,只怕会过呢国家愧疚的。

被按住的手颤抖了一下,他终究还是在意的吧,毕竟没有任何人能容忍一个背叛者在身边,伊夏沫看了一眼坚持的裴傲,明了的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屋子外走了去,背对着裴傲的脸上快速的划过一丝痛苦,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个时候,如果知道他中了迷药,就算死,她也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在大火里面对那些冷血无情的杀手。

站在回廊里,似乎听到了屋子里发生的一幕,看着神情漠然,甚至没有一丝愧疚的伊夏沫,殷莫非愤怒的握紧拳头,冷声的开口,“王爷将王妃赶出来了吧,毕竟那伤口可是因为王妃才造成的。”

平静如霜的脸上再次的有着痛苦闪过,可是太过于压抑自己的表情,伊夏沫漠然的转身向着隔壁的屋子走了过去,冷哼一声,殷莫非快速的向着裴傲的卧房走了过去,浑然没有察觉到自己那愤怒的没有经过思考的一句话对伊夏沫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

“王爷,属下给你换药包扎。”拿过一旁的纱布和金创药,殷莫非掀开被子,看着那已经被鲜血湿透的纱布,冷漠的脸上再次的闪过一丝的悔恨,身为王爷的护卫,他竟然让王爷受了这么重的伤。

“与你无关,只不过是新伤旧伤重叠在一起了。”随着纱布的慢慢掀开,裴傲左边胸口处一个怵目惊心的疤痕,血肉模糊着,伤口接近两寸多长,那绝对不是一剑划伤的。

“莫非,本王知道你有些怨恨王妃,可是不要忘记了她是本王爱的女人,是裴王府的王妃。”闭着眼,有些的虚弱,可是那出口的语气依旧是铿锵有力,裴傲冷漠的开口,满心都是对伊夏沫的疼惜,她原本就不擅长表达感情,就如同刚刚,明明都已经将手掌虐成那样,可是脸上却还是一片的平静,可是裴傲知道她的心里必定是万分的痛苦,这样就足够了,知道她关心着自己就足够了。

“可是王爷为了王妃差一点连命都丢了,可王妃的心却在凤丞相身上!”不能容忍的开口,殷莫非包扎上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一路走来,没有人比他更懂得王爷的艰难,可是王妃却狠狠的在王爷的心头扎了一刀。

叹息一声,知道殷莫非的怨恨还没有消除,裴傲冷然的接过话,“不要忘记了,她不知道我和凤丞相的赌约,自然不知道本王中了迷药。”

“可如果当时是王爷在,就算不知道这一切,王爷也绝对不会放弃王妃救另一个女人离开的。”殷莫非反驳的开口,不由的想起当初在行宫,原本怨恨的脸此刻更加的阴郁,“当初在行宫,毕将军被伊啸利用,安排杀手刺杀时,那时王爷明知道该去救楚情小姐,可最终还是选择了保护王妃。”

为什么同样的事情在,王妃却不知道要保护王爷,反而去救凤丞相,看着忿忿不平的殷莫非,裴傲无力的睁开眼,不懂情的人是不明白他的感觉的,他不怪她,即使有着失望,可是他真的不怪她。

当时她并不知道他中了迷药,她是相信以他的身手必定可以安全出来的,只是却忘记了还有意外的存在,而当时在行宫面对杀手刺杀时,裴傲知道理智上自己该去救楚情的,可是就是因为担心那万分之一的意外,所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去保护她。

站在门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伊夏沫静静的看着手里热腾腾的药,是啊,那时他选择保护的是自己,那一刻,伊夏沫知道她是动容了,为了他的保护,相对的,此刻他该是失望的吧,自己竟然在危险的时候放弃了他,而去救另一个人。

烽火狼烟 139章 缔结血咒

“莫非,记得本王的话,你是本王的侍卫,但没有权利决定本王的感情。”察觉到门口的呼吸声,裴傲压低声音的开口,锐利的目光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冷傲,他不准任何人去难为她,即使是跟了他快二十年的侍卫也不可以。

“属下知道了。”太了解裴傲,也知道他此刻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意思,殷莫非漠然的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动作熟稔的将伤口包扎好,这才躬身退出了屋子,也让门口的伊夏沫捧着药碗走了进来。

药里掺杂着催眠的成分,喝过药,裴傲拍了拍床里侧,看着有些呆滞的伊夏沫,低声一笑,“陪本王睡会,没有你在,本王竟睡的不安稳了。”

“可是我……”这样的她,这样一个背叛了感情的人还有资格在他面前吗?伊夏沫有些呆愣的看着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裴傲,他为什么不怨恨她,甚至不曾责备过她一句。

“笨丫头,本王疼你都来不及。”看着动作僵硬上床的伊夏沫,裴傲小心翼翼的侧过身,将伊夏沫冰冷的身体搂入了怀抱里,轻柔的吻了吻她的发,“睡吧,当时你不知情,不要再有任何内疚了。”

依旧是温暖的怀抱,伊夏沫无声的抱紧裴傲的身体,将脸深深的埋在他左边的胸膛上,含混不清的嗓音从他的胸口响起,“不会有下一次了。”下一次,就算拼了她的命,她也会挡在他面前,不再让他有任何的伤害。

药性上来,裴傲却已经昏沉沉的睡着了,甚至没有听到伊夏沫那含混的夹杂着哽咽的鉴定嗓音,如果他听到,他必定会严厉的告诉她,他宁愿受伤的人是自己,也绝对不让她有任何的损伤。

原本三日后围攻行宫,狙杀伊啸的行宫因为裴傲和凤修的受伤而推迟,长风院里,伊夏沫静静的站在院子里,她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裴傲拒绝,他一直不让她处理他的伤口。

他真的不怨她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让她替他包扎,每一次都是唤殷莫非来,伊夏沫静静的看着湛蓝的天空,已经三天了,裴傲的身体依旧很虚弱,这几天被政事忙碌的连饭都没有时间吃的裴九幽也少了抱怨,一心处理着朝廷里的事情。

“你害的王爷受伤,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在伊夏沫思虑的时候,突然一声尖锐的嗓音带着愤怒和嫉恨响了起来,楚情依旧是一张美丽的脸庞,倾国倾城的容颜此刻却有着愤怒的火光。

“楚情小姐,王爷睡了你晚些时候再来吧。”殷莫非关上门走了出来,看向站在院子门口的伊夏沫,随后将视线转向一旁的楚情,原本冷漠无波的脸庞终于有了一丝的善色。

“我知道,我只想看他一眼就足够了。”美丽的脸上凄楚的染上一丝的担心,楚情目光悠远的看着禁闭的木门,点点的泪水缓缓从眼眶里滴落下来,“他没事就好了,他如今也不愿意见到我,殷侍卫不要告诉王爷我来过了。”

“属下知道楚情小姐对王爷的维护。”当年,楚情小姐为了不让王爷蒙羞,跳崖自尽,之后被伊啸带走,却一次都没有联络过王爷,她不想让世人知道王爷曾经喜欢过一个被沾污的女人,所以一直都忍辱偷生的待在伊啸身边,这份心,殷莫非都感觉到动容,如果王妃对王爷也有楚情小姐一半的心思,王爷就不会受伤了。

“如果,如果你不能爱他,就不要呆在他身边,我求你了。”缓缓的走到了伊夏沫面前,楚情突然的跪了下来,泪水点点,凄楚而哀怨,“他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如果王妃你不是爱他,就请离开王爷吧,不要再伤害他了。”

“我和裴傲的事与你何关?”没有忘记前几天在红袖楼她那尖锐而恶毒的嘴脸,伊夏沫冷冷的开口,清傲的视线扫过娇柔做作的楚情,她又想做什么。

“王妃,如果你的心在凤丞相身上,就请你放过王爷吧。”如同没有看见伊夏沫那冷如冰霜的脸颊,楚情双手抱住伊夏沫的腿,苦苦的哀求着,她从王府的下人那里已经打听到了,除了她身边的胖丫鬟圆儿外,她轻易不让人近身。

果真,被陌生人突然的抱住双腿,伊夏沫眉头一凝,本能的戒备下,迅速的抽身后退,可是没有想到她刚抬腿的同时,跪在地上的楚情却如同被她踢中胸口一般,砰的一声跌在了地上,额头重重的砸在冰冷的石头上,殷虹的血迹随即顺着额头的伤口流淌下来。

“王妃,你做什么?”殷莫非一惊,快速的扶起被踢倒的楚情,愤怒的目光森冷的看着眼前行凶的伊夏沫,就算王爷爱的人是她,她也不能如此的糟蹋楚情小姐。

“殷护卫,我没有关系,只要王妃不再让王爷受伤,这点伤我不在乎。”孱弱的依靠在殷莫非身上,楚情泪水点点的开口,水润的黑眸里却已经快速的闪过一丝的毒辣和阴险。

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伊夏沫转身向着长风院外走了去,而背后,楚情原本阴毒的眼神此刻更加泛起了得意,等她移除裴王府,就没有命再回来了,她得不到的人,伊夏沫也不要想得到!

静静的走在王府外空旷的巷子里,伊夏沫漠然的迈着双腿,她知道整个除了九幽和音璇,还有圆儿外,所有人都在责怪她,怨恨她竟然害得王爷受伤。

她原本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任何人的看法,可是裴傲一次一次的拒绝她上药,依旧让伊夏沫心头如同压了块石头,他说他不怨她,可是如果真的这样,为什么却不愿意让她给他上药?或许还是怨着她吧,那个时候,她选择了救凤修,他终究是对她失望了。

失神里,等伊夏沫反应过来,四周却已经有着四五个高手,一个个都握着长剑,目光冰冷的骇人,似乎不杀了伊夏沫,决不罢休,找死!刚刚复杂而矛盾的目光此刻渐渐的敛聚成一股冰冷的寒光,伊夏沫看着围在四周的几个杀手,讥讽的勾着唇,缓缓的握紧掌心里的匕首。

杀!随着杀手那一声狠毒的命令下,刹那,四五个杀手快速的向着伊夏沫攻了过来,招式狠毒而阴险,让伊夏沫沉寂的血液慢慢的沸腾起来。

鲜血飞溅起来,短匕首对着长剑,她该吃亏的,可是凭借着异常灵巧的身手,在躲避开杀手招式的同时,伊夏沫的匕首宛如长了眼睛一般,向着杀手的要害狠狠的刺了下去。

该死!原本刺向杀手脖子的胳膊突然无力的一阵晃荡,伊夏沫快速的一个后退,险险的躲避开杀手的长剑,错愕的一愣,随即看向自己的双腿,裙摆下还有些白色的粉末没有掉落,她竟然大意到被楚情给下毒了。

似乎察觉到伊夏沫的毒性已经发作了,余下的两个杀手露出恶毒的凶光,长剑缓缓的对准伊夏沫,准备着最后一击。

一般毒性强的毒药都有气味,而楚情下的无味无息的药,只有短暂麻痹神经的作用,虽然容易得手,可是相对的毒性也要弱很多。

缓缓的站直了身体,看着两个逼近的杀手,伊夏沫深呼吸着,虽然药性已经随着呼吸进入了身体里,可是她当年受过特训,意志力比起普通人要强上很多,这样一点的毒药根本不看在眼里。

身体没有动,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伊夏沫宛如一根木桩一般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两个杀手一步一步的逼近,看着那双森冷而得意的眸子里甚至映出了她冷漠如霜的脸庞。

刹那,就在两个杀手放松警惕之时,伊夏沫却如同猎豹一般,纤瘦的身影猛的一跃而起,一手快速的钳制住左边杀手的手腕,侧身跨步的同时,匕首飞快的掠过,狠狠割断了杀手脖子上的动脉,鲜血立即喷涌而出,温热着,带着腥味。

没有任何的迟缓,借势将已死的杀手向着右边撒手快速的扔了过去,在对方惊恐呆滞的同时,只看见伊夏沫那宛如恶魔般染血的脸庞,银光闪过,依旧是鲜血喷涌,大意的结果就是死亡。

“阿弥陀佛。”喘息着跨过地上的尸体,突然的,一声熟悉的带着慈悲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伊夏沫戒备的快速抬眼,手中匕首已经呈现了战斗姿势,这才发现走出角落里的竟然是当初的在回皇城路中,曾经拜谒过的一尘大师。

“蝼蚁尚且偷生,阿弥陀佛。”目光沉痛的看着地上抽搐着,最终死不瞑目的几个杀手,一尘大师遗憾的摇头叹息,慈爱众生的脸上有着一丝无奈。

“大师为什么会在皇城?”将匕首收了起来,伊夏沫不解的开口询问,药性还没有消退,让她再次的感觉到了身体的疲软。

“王妃还是去老衲住处休息一把,换身衣服。”看着伊夏沫一身的鲜血吗,一尘大师慈爱的开口,视线缓缓落在她左手的戒指上。

原来巷子尽头的小院落正式一尘大师的住处,简单到甚至简陋的布置,一排排翠竹在风里摇晃着,竹叶沙沙作响,院子里到处飘散着檀香之气,让人明白即使在皇城,一尘大师却也没有忘记清修礼佛。

“一尘大师认识这戒指吗?”放下手中的杯子,已经换下了一身血衣,穿的只是普通的小厮的衣裳,头发也随意的高高扎了起来,此刻的伊夏沫完全没有女子的姿态,却给人一股男子特有的英气和傲气,果真是现代而来的女子,总是和苍紫王朝的女子不一样。

“王妃果真敏锐。”一尘大师一怔,随后露出明了的笑容,看透尘世一双眼带着慈祥看向发问的伊夏沫,缓缓起身,“王妃随老衲到内室来吧。”

从刚刚在巷子里,一尘大师视线就落在她的戒指上,而从进院子到现在,一共有三次,不用说她天生敏锐,会注意到普通人不会注意到的细节,就算其他人也会感觉到诧异的。

缓缓推开一道门,是一间空屋子,镂空的窗户前有一个大缸,缸里还有些的清水,伊夏沫疑惑的眯起眼,出了水缸,清水,在缸底部还有两个蚌壳,再无其他。

思绪快速的流转着,最终缓缓的落在自己手上镶嵌在戒指上的珍珠上,伊夏沫突然感觉心抽痛了一下,低声肯定的开口,“这珍珠是从大师这里取得的。”

“王妃冰雪聪明,难怪让王爷倾心。”一尘大师卷起了僧袍的袖子,将缸底的蚌壳捞了上来,这才对着伊夏沫继续的解释道:“王妃手中的这颗珍珠乃是稀有的东海之珠,世间少有,原本老衲以为王爷只是要为王妃打造一枚戒指,却也不甚在意,可是却没有想到王爷竟然用血养蚌,一日三次,整整十日,才有了王妃手中这颗绝世仅有的东海之珠。”

“什么?”这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伊夏沫错愕的愣住,呆呆的看着手中的戒指,难怪戴上这戒指那一瞬间,她似乎在明亮剔透的珍珠里看见血色闪过。

“每日三次,取心头之血,一日三杯,养东海之蚌,育赤血珍珠。”如同咒语一般,一尘大师缓缓的开口,雪白的胡须抖动着,粗糙的手指温暖的搭上伊夏沫的肩膀,“王爷对王妃之心,天地可鉴。”

“为什么?”心头之血,伊夏沫忽然明白为什么这几天裴傲从不让自己给他换药,他必定是不想让自己看见他胸口的伤,所以才会一而再的拒绝,可是只是为了一枚戒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衲通晓天理,略知玄黄之术,传言东海之珠乃是天地之灵物,王爷用心头之血喂养,不过是为了和王妃结下尘缘。”她终究不是这个朝代之人,当年连烟和梓阳帝双双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一尘大师看着伊夏沫呆愣的脸庞,又是一声低叹,裴王爷是担心有一日,两人终究会分开,所以才会用血喂养这东海之蚌,为两人的尘缘结下不可断裂的羁绊,虽然不知道是否有用,可终究还是做了,为了那万分之一的渺茫机会努力着。

就因为这样一个迷信的传言,他竟然每次取血三杯,他一贯都是理智的,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伊夏沫再次看着手中的戒指,这一次,她似乎清晰的看见那剔透明亮里一丝流动的血红色,那时他用自己的血喂养而成的。

“王妃请留步!”看着伊夏沫转身要离开,一尘大师闻声的开口留人,“王爷为了和王妃不分开,不惜用血养珠,可天地循环,宿命轨迹,王妃,老衲今日请王妃来不只是为了告诉王妃此事。”

“一尘大师找我做什么?”伊夏沫转过身看向脸色沉重的一尘大师,不明白的开口,却听到一尘大师凝重的叹息声。

“王妃,一段尘缘,需王爷和王妃共同缔结,才可能感动上苍,老衲当日不曾和王爷说,是因为老衲知道以王爷的性格,定然不会让王妃有任何的损伤。”

“我也需要喂养一个东海之蚌?”伊夏沫接过话,如果是这样,她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原本就该两个人来维护的感情,她不会让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努力。

“那倒不用,不过老衲愿意为王妃和王爷结一段咒,以后,无论分开多久,王爷和王妃必定会再次相见,只是此咒有些的……”余下的话一尘大师不曾开口说完,只是面带难为之色的看向一旁的伊夏沫。

“大师尽管结咒吧。”打断一尘大师的话,伊夏沫异常平静的开口,不管这咒结下后会有什么样的,她都不会怕的。

“好,王妃随老衲前来。”看着身后的伊夏沫,一尘大师率先迈开步子向着另一边的客房走了过去,慈爱众生的脸上有着一丝愧疚闪过,可是为了苍紫王朝的千万百姓,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另一间屋子,四周都是黑色的窗帘,将屋子外的阳光严密的遮挡住,屋子四周有着一个个的木架,木架之上摆放着白色的蜡烛,一根一根,似乎用特定的方式摆放着,蜡烛之间系着细线,线的中间挂着铃铛,而正中央的空地之上,五行八卦的阵势依旧是用蜡烛摆放而成的。

“王妃,请到中间,盘膝坐好。”一尘大师低声得开口,在一片蜡烛白亮的光线之下,一张脸显得有些的诡异非常。

在伊夏沫坐下之后,一尘大师看着伊夏沫带着戒指的左手,快速的在她右手中间直接取下一滴鲜血滴在了戒指之中的东海之珠上。

“王妃,闭眼,随着老衲的咒符宣誓。”

闭上眼,一片的黑暗里,伊夏沫只感觉四境皆空,空明的感觉席卷起身,似乎有什么控制住了思维意识,让她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之中。

“以吾之血,引汝之魂,从今日起,为吾和裴氏皇族王爷裴傲缔结血咒,生不分,死不弃,日后,汝痛,吾受,汝伤,吾挡。”一尘大师空明的嗓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幽幽的响起,而一旁盘膝而坐的伊夏沫如同受了牵引一般,重复着一尘大师的话。

“以吾之血,引汝之魂,从今日起,为吾和裴氏皇族王爷裴傲缔结血咒,生不分,死不弃,日后,汝痛,吾受,汝伤,吾挡。”缓缓的念着咒符,伊夏沫只感觉胸口阵阵的疼痛,似乎是被剑伤后的痛楚,清晰的,让她差一点以为被人给刺了一剑。

四周的蜡烛没有风,却依旧摇晃着光亮,许久之后,一尘大师仿佛老了很多,缓缓的睁开眼看着面容微微痛楚的伊夏沫,这才开口道:“王妃身体的痛处正式承袭了王爷胸口之痛。”

所以从此之后,裴傲伤,痛的将是她,伊夏沫混换的睁开眼,左手下意识的按上吃痛不已的胸口,面带平静,甚至隐约的可以感觉到眉宇之间的一丝放松,“多谢大师了。”

这份痛带着幸福的感觉,她愿意承受,缓缓地起身,伊夏沫向着外面走了去,却听见背后再次响起一尘大师疲惫的嗓音,“王妃,此事不要告知王爷。”

脚步未停,伊夏沫点了点头,随后大步出了院子,一直向着裴王府的方向走了过去,阳光浓烈之下,元宝呢清瘦而平静的脸上有着一抹轻松的表情,如果她不能帮到他什么,就让她来替他挡下一切的危险和伤害。

而此刻,裴王府却已经是一片的阴霾,“二哥,我已经派人去找小沫儿了,你伤口还没有好,快躺下!”不曾想裴傲竟然如此的震怒,甚至连裴九幽都根本无法拦下裴傲。

“都是属下的错!”单膝跪在了地上,殷莫非这是第二次看见裴傲如此的盛怒,半点不压抑,盛怒的黑眸似乎要喷出火来,如果不是小王爷刚好在,殷莫非甚至半点不怀疑王爷会在一怒之下,一掌劈了自己。

“本王之前和你如何说的!”一想着刚刚楚情那讥讽的话语,想着受了委屈出王府的伊夏沫,随后而来的暗卫又跟丢了,可是带回来的却是几具已经快僵硬的杀手的尸体,那伤口裴傲太过于熟悉,是她的匕首造成的。

可是整个皇城,如今毕少白已经离开了,凤修那里有暗卫监视着,她根本没有去,杨柳的红袖楼她也没有去,一想到伊夏沫可能遇险了,裴傲原本狂怒酷寒的脸庞更加阴郁骇人。

“属下知错!”愧疚的低下头,看着王爷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要出去找人,殷莫非忽然有种感觉,如果王妃真的出事了,王爷只怕要血洗了皇城,而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

“二哥,你身上还有伤。”强制的挡在了裴傲的身前,裴九幽挫败的看了一眼下方跪着的殷莫非,这个不知道变通的莫非,他都和他说过了,二哥对小沫儿的保护已经到了有些变态的地步,他竟然还傻到和青依,部队是楚情将小沫儿给气走了,这样也就算了,竟然还被杀手狙杀,这根本是找死吗?

“我的伤没事。”这才惊觉伤口似乎不痛了,可是所有的心思都在失踪的伊夏沫身上,裴傲根本没有注意到细节,快速的推开眼前的裴九幽,她遇到杀手,没有去杨柳那,她还能去什么地方。

“啊!”还不曾来得及跨进门,却已经跟飞快出门的人狠狠的撞到了一起,伊夏沫好死不死的一头撞到了裴傲的胸口,心脏处立刻传来剧烈的痛意。

原本迫切出门的脚步猛的停了下来,看清楚撞自己撞到的人正是伊夏沫之后,裴傲原本担忧的心猛的松了下来,双手紧紧的箍住伊夏沫单薄的身体,担忧不已的嗓音终于松懈下来,“下次不准随便出门!”

他抱的紧,伊夏沫身体更是感觉到胸口那一阵阵地痛意,可是却没有推开裴傲紧搂着他的身躯,这样痛着却也是幸福着。

“下次不管谁说什么,就算本王说了什么,也不准随便离开王府。”异常严肃的叮嘱着,裴傲认真的开口,一低头这才发现伊夏沫的脸色有些的苍白,当下一慌,快色的松开手,一手执起伊夏沫的手腕替她把着脉,一面快速的将她全身上下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的伤口,这才发现她穿的竟然是普通小厮的男装。

“溅了一身的血,所以随意换了件衣服。”察觉到裴傲眼里的疑惑,伊夏沫平静的开口,“我没事,也没有受伤。”

这才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裴傲强势的握住伊夏沫的手,沉声郑重的开口,“下一次,不准再甩开暗卫了。”

“嗯。”顺从着,伊夏沫反握住裴傲的手向着王府里走了去,这才发现地上整齐划一的跪着一排暗卫,殷莫非首当其中的跪在前面,一旁裴九幽嘴角染笑,暧昧的瞅了瞅伊夏沫,示意她为地上跪着的众人求个情。

“不用看了,所有人暗卫杖罚二十。”冷言的开口,裴傲目光警告的扫过一旁的裴九幽,这一次是没有出事,如果她出了什么事的话,裴傲不敢相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属下领罚。”所有暗卫包括殷莫非在内整齐划一的开口,没有任何的怨言,没有任何的辩驳,害的王妃差一点被杀手狙杀,是他们暗卫的错,可是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王妃轻易的将他们给甩下了。

“裴傲。”杖打二十,就算是殷莫非这样武功内力深厚的,没有三天估计也下不了床,更何况这原本和他们无关,伊夏沫抬眸看向酷寒着面容的裴傲,拉了拉他的手,让他手下留情。

“这是他们该有的惩罚。”裴傲态度没有改变,目光冰冷的扫过跪在地上的暗卫,失职之罪,无法包容,幸好今日的杀手只是几个三流的角色,她才可以安全的回府。

“那你连我一起罚吧,原本就是我甩开暗卫的。”低着头,看着手指之上的东海之珠,伊夏沫幽幽的开口,似乎铁了心要为暗卫们求情。

140章 刺杀伊啸

“你在和本王闹性子?”震惊着,裴傲愣愣的开口,看着低着头的伊夏沫,从认识到如今,第一次,她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不是一直的冰冷如霜,也不是以往的淡漠,而是像个真正的女子,多了份柔软。“闹性子?我以为你会说是撒娇。”不赞同裴傲口中的闹性子,好像她是无理取闹的女人一般,伊夏沫抬起头,不满的看着缓缓绽放出笑容的裴傲。

“撒娇?”低沉的笑声闷闷的从薄唇里溢了出来,裴傲肩膀因笑而微微抖动着,心情大好之下,牵起伊夏沫的手,暧昧的嗓音此刻也低低的响起,“给本王一个吻,本王立刻收回命令。”

“趁火打劫。”看着邪魅低笑着裴傲,伊夏末冷冷的丢出四个字,可是却突然的踮起脚,在所有人的错愕之下,大庭广众,轻柔的吻向了裴傲的唇,浑然没有察沉没我到自己的举动在苍紫王朝是多么大胆不合时宜的。

重新站直了身体,看了一眼石化僵硬的裴傲,伊夏沫不解的皱了皱眉头,视线快速的扫过院子里同样如同石化的众人,这才对着裴傲重新开口,语带威胁,“不要忘记了你的承诺,饶过所有的暗卫。”

“笨丫头你!”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却不曾想她竟然当着这些暗卫的面真的亲了自己,裴傲脸色一僵,随后朗声大笑着,直接牵着伊夏沫向着长风院的方向飞快的走去,这个让他又爱又恼的丫头,真的命她没撤了。

危机解除,裴九幽看着神采飞扬离开的裴傲,目光里有着一丝的羡慕,二哥能找到小沫儿这样毫不虚假、矫柔的女子该是多么的幸运,“莫非,你也看见了,小沫儿对二哥的重要。”

拍了拍殷莫非的肩膀,裴九幽认命的向着书房的方向走了去,书案还是有一大堆的奏章在等着他去处理。

长风院。

“丫头,为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就亲本王了。”一手搂着伊夏沫的腰,一手暧昧的挑起伊夏沫的纤瘦的下巴,裴傲低声沙哑的开口,“本王的威严都没有了。”

“我以为你会喜欢。”她一直知道他对她的好,可是她却从不知道回应他什么,所以那一放刻,她没有任何犹豫的回应了他,伊夏沫下意识的目光扫过自己手上的戒指,他究竟还背着自己做了多少,以血养蚌,每日三杯心头血,也只有他这个笨蛋可以做出来,甚至那是没有半点的科学依据。

“本王更喜欢关着门来做。”低声笑着,可惜话还没有说完,伊夏沫却突然抱住他的身体,裴傲疑惑的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伊夏沫,她怎么了?很少能看见她的情绪如此的波动。

“裴傲,永远不会有下一次了。”下一次,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不管为了什么人,她都不会再丢下他,伊夏沫语调平静的开口,可是一个杀手的承诺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她会为了她的誓言而努力着,即使因此丢了命也在所不惜。

“本一承认那时有些的失望,可是你不知道本王中了迷88药,所以你也不要再自责了。”明白的叙说着自己的心情,裴傲轻柔的抱着怀抱里的纤瘦的身影,这个笨丫头,明明就比任何人都要善良,只有莫非不知道,看来下次该给莫非指了婚,让他也知道两个人的感情不是外人可以判断的。

四月末,天气越来越好,裴傲的伤势终于日渐好了起来,伤口虽然还没有完全的结疤,却已经没有了痛的感觉,凤修在大火里吸了浓烟,体弱之下,早朝也停了好几天,刺杀伊啸的计划终于再次的要实施起来。

黑暗里,风雨大作着,乌云点点遮挡住了天幕,大雨之下,一批黑衣人整齐划一的站在了庭院里,同样是一身黑色的劲装,裴傲冷然的身影如同不可催到的雕塑,黑暗里,有着震慑的威严和高贵。

“今日之占,只有两种情况,生与死,本王要你们明白,即使全军覆没,也要将目票狙杀,如果失手,所有人都不用回来了,包括本王在内。”大雨倾盆的下着,斐傲铿将有力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黑暗肃穆的夜里。

“属下明白!”动用的是裴王府的死士,不相信凤修,所以锦衣卫排除在任务之外,不是不参与任务,而是负责善后,皇家被裴傲收服的御林军车则是保护宫里裴睿的安全,防止伊啸会有另外的动作。

大雨持续不停的下着,黑暗的夜里,一行人如同魅枭一般向着行宫的方向飞快的行去,虽然是众所周知的暗杀,可是不能给天下百姓留下话柄,刺杀伊吵啸,终究还是秘密行动。

行宫外,暗中守卫的侍卫侧耳疑惑的凝听着,视线快速的看向四周大雨磅礴的雨势,不由低声的出声询问:“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除了大雨声还有什么,这种鬼天气,唉,还有什么人来行宫。”回答的是一旁的侍卫,在苍紫王朝他们根本就是不受欢迎的大燕朝的人,差不多就是被软禁的地步了,这么晚谁还会来行宫。

可是就在这时,随着话音的落下,就算是听觉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大雨之中飘散着一股异样的气息。此刻,远处的天幕里传来低沉的闷雷声,轰鸣的,让阴森森的四周显得更另恐怖阴冷。

“我回去汇报……”侍卫刚将头探出了回廊向着远处望一眼,身影在骤然这间僵冷了,就诶着凄厉的叫声划破了大雨的深夜,“有刺客,有刺客!”

闷沉的雷声似乎是回应一般,淅沥的雨水里,鲜血快速的融合着,蔓延着,瞬间,地面之上却已经是茫茫的血泊,一具具的尸体在惊恐和慌乱里倒在了血水之中。

裴王府的暗卫如同出猛虎一般从黑暗之中铺天盖地的席卷儿来,手中的长剑染着鲜血,瞬间又被雨水给冲帽干净了,没有任何一丝的犹豫,唯一一个命令,就是狙杀大燕朝所有的人。

原本被空袭的大燕朝侍卫也在慌乱之后,快速的拉起了防备,迅速的聚拢起来,开始有秩序的抵抗着偷袭的暗卫们,兵器的撞击声成了雨夜这中最后的鸣奏曲。

“有刺客,有刺客,保护国主。”为首的侍卫统领高喊呐着,一身的单衣,手握长剑,在大雨里快速的指挥着抵抗的大燕朝士兵。

“统领,行宫后面发现敌人。”

“报,西南方向发现敌人。”

随着士兵的回禀,为首的统领视线快速的张望着,黑暗里的,看着不远处行宫门口,马背之上的黑色身影,傲然而立在大雨之中,长剑没有出鞘,即使蒙着面,可是那股冷傲威严的气势却还是让侍卫统领惊恐的愣了愣,这一战,只怕是凶多吉少。

大燕朝的人都面色苍白,没有人想到裴傲竟然真的没有任何预警的就发生了攻击,而且是必杀的行动,这根本就是挑起两国战火,更是让裴傲自己背负上骂名!可是他却做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做出了这样莽撞的事情来。

裴王府的暗卫势如狂飚,在大雨狂风里勇猛的战斗着,抵抗的侍卫一个个都被破成了碎片,节节败退,暗卫们则是冲破薄弱的抵抗,向着伊啸居住的中央行馆加速行动着。

“杀!杀!杀!”惊天呼声裂天而起,却见节节败退情形之下,突然有一股神秘的步兵破空而出,排山倒海的跃入了行宫之中,刀马如海,强阵如林,向着裴王府的暗卫们发出了最猛烈的攻击,如同饿狼扑羊群中,疯狂的砍杀着,人头和断裂的尸体漫天飞舞着,构成一幅人间地狱的景象。

凤修,你终究公平是出手了!眯着眼,雨水打落在身上,裴傲静静的看着前来营救的一支步兵,黑暗之中的黑眸里迸发出肃杀的冷光,青峰长剑猛的出鞘,策马扬鞭,刹那,一人一骑,宛如战神一般向着步兵队伍里冲杀而去,随着裴傲的加入,四周的暗卫士气大振,呐喊声震天云霄,在黑夜里,有着势如破竹的悲壮。

“王爷,凤丞相公平着锦衣卫的援兵到了。”双方相当着,殷莫非杀入了战局之中,对着马背上的裴傲快速的开口着,王府的暗卫王爷调拨了一半,如今已经损伤了上百人,而这支突如其来的步兵,人数众多,训练有素,再战下去,不用援兵,只怕根本不能狙杀掉伊啸。

“传本王的命令,让凤丞相带着锦衣卫守在外围,如果伊啸杀破重围逃脱了,让凤丞相务必狙杀。”挥手抹去脸上的血色,裴傲冷声的命令着,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能让凤修的人进入战局,如果发生意外,凤修倒戈相向,这次的暗卫只怕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

片刻功夫,四周都已经尸首一片,有大燕朝的,也有裴王府的暗卫,双方厮杀着,甚至岛而来残忍的地步,一个个冷酷的践踏着地上的死尸或者伤者,惨叫声里,鲜血飞溅流淌着,如同最残酷的人间地狱。

“王爷,行宫有暗道,伊啸根本不在行宫之中!”五人组成的一支小分队快速的向着裴傲的方向靠拢着,一边挥剑狙杀着四周的碍事侍卫。

“什么?”震惊幐,裴王握着长剑的手一紧,冷冷的目光税利的看向行宫中间的行馆,苍紫王朝的行宫竟然有暗道,而他却半点不知道。

“莫非,让凤丞相带锦衣卫狙杀所有人,王府暗卫随本王出城追捕伊啸的下落!”冷声的命令着,裴傲冷冷的看着马蹄之下浓稠鲜红的血液,血水在低洼处积满,又顺着地势向着远处流淌而去,这惨烈的一战,损失惨重,却让伊啸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走了。 щшш ▪ttκǎ n ▪¢ 〇

暗卫的退出,锦衣卫的加入,局势依旧紧迫的骇人,裴傲扬起马鞭,率领着余下的暗卫向着皇城外的方向狂奔而去,马蹄踩踏在雨水之中,血水四浅着,一行暗卫如同来时一般,迅速的退出了行宫,追随着裴傲的身影向着黑暗的夜里风驰而去。

行宫一战,裴王府暗卫损失惨重,伤亡暗卫高达百人,而伊啸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皇城,更让整个朝堂之上的气氛有着剑拨弩张的紧张。

上书房里,龙椅之上,裴睿看向神向阴郁的裴傲,皇叔一脸的疲惫,脸颊之上的血水甚至还没有擦拭干净,看得出昨晚之役多么的激烈。

“裴王爷,为何不让凤修带人援助?”同样一夜没有睡,凤修温和的嗓音里第一次有了愠怒,质问的看着沉默站在一旁的裴傲,痛心的开口,“如果王爷让凤修带领锦衣卫加入,伊啸必然无法逃离!”

“是本王的失误!”他一直派人监视着凤修的一举一动,甚至不放过和凤修有关联的任何一个官员,可是如今看来,还是他失误了,帮助伊啸逃走的人根本不是凤修,这一个失误是致命的,皇城外,流言已经肆起,他甚至没有查清楚是什么人帮助伊啸逃离,那么想要再缉捕追杀伊啸也是空谈了。

“王爷一句失误就要推卸一切的责任吗?”当初反战的大臣站出来开口,咄咄逼人的看向裴傲,“如今苍紫王朝已经背负上了嗜杀的罪名,大燕朝师出有名,等伊啸一回到大燕朝,两国开战,必不可免,到那时,王爷的一句失误,要让天下多少的百姓在战火里丧生?”

如果狙杀了伊啸,大燕朝再开战,也是群龙无首,不足为惧,可是如今,情势却是逆转,现实裴王爷无故断了伊啸一条手臂,之后又派人围堵行宫,这一桩桩的罪名之下,紫苍王朝将有负天下百姓,开战,对苍紫王朝大大的不利。

“王爷一直不信任凤修,凤修也明白,不过今日之后,凤修恳求王爷相信,凤修对苍紫王朝,以皇上,对王爷绝无二心。”低声一叹,凤修诚恳的开口,神色诚挚的看向一旁的凤修,他虽然有心夺权,可却却不会做出卖国之事,毕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是本王错怪凤丞相了。”许久的沉默下,裴傲点了点头,看向凤修苍白如纸的疲惫脸庞,他一直以为凤修要帮助伊啸,却原本是他的失误。

虽然裴王爷重拾了对凤丞相的信任,可是因为裴傲而出现的一系列问题还需要解决,最终裴睿金口玉言之下,裴傲背负上擅自狙杀大燕朝国主的罪名,这是对天下百姓的一个交代,卸去了一切职务,软禁于裴王府。

当然,这些也都是表面现象,裴傲的权力还在,只是对苍紫王朝的百姓有一个合理的廉洁,毕竟没有一个百姓愿意战争发生,为了不赞成民怨,裴傲只能背负下这一切罪名,让百姓的愤怒有一个发泄口,从而不会将一切怪罪到苍紫王朝这上,也不会怪罪小皇帝悲睿,让所有百姓依旧爱戴着自己所在的王朝,信任着朝廷之中的大臣和皇帝。

等裴傲回到裴王府却已经是夜色西沉,黑暗里,伊夏沫静静的站在院子等待着久久不曾归来的裴傲,从昨夜大雨之中出发,到如今,整整一天一夜,他都没有踏入王府一步。

“在等本王回来吗?”熟悉的低沉嗓音在黑暗里响起,看着安静站立在夜色里的身影,裴傲快速的走了过去,轻柔的伸过手握住伊夏沫的手,一天一夜的疲惫在瞬间都消退了。

仰起头,看着裴傲那深深皱起的眉宇,伊夏沫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心疼,白日风声一出,那些文人士子都到王府前示威,百姓更是议论纷纷着,他从一个人人敬仰的王爷,如今却沦落为被人鄙视唾弃的罪人。

“本王没有想到凤丞相根本是清白的。”低声一叹,不再保留在外人面前强势的一面,裴傲牵着伊夏沫向着长风院里走了去,亭台之下,坐了下来,也将伊夏沫柔软的身体抱在怀里,这才轻声的继续开口,“本王将一切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凤丞相身上,监视他的一举一动,防备着他所有的势力,可是却不曾想根本是判断错误,让暗卫损失惨重,更让伊啸逃脱出了皇城。”

“难道伊啸回了大燕朝,两国开战,你会输吗?”抬手,手指轻柔的抚平裴傲皱起的眉宇,伊夏沫幽幽的开口,开板的噪音有着一贯的清冷,“不过是多了一点麻烦而已。”

大燕朝若是没有了伊啸,开战取胜机会大了许多,只是如今,却多了些麻烦,可是伊夏沫相信,不论是裴傲在,还是毕少白在,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丫头,你比本王还要狂傲。”低沉的笑声响起,看着伊夏沫那虽然清冷却异常信任自己的眸光,裴例忍不住的亲吻着她的脸颊,这个丫头,不会安慰人,却会让他重新拾起了信心,是啊,就算伊啸回去了,不过是战事复杂一点,苍紫王朝终究还是会大获全胜。

“不过如今,本王倒是多了时间和你厮守了。”如今被卸去了权力,裴傲将一部分的事情交由凤修处理,一部分交由裴九幽处理,所以他倒是真的清闲下来了。

“真的放的下吗?”伊夏沫仰起头,目光看向裴傲峻冷如斯的脸庞,他一生都在为苍紫王朝的政事忙碌着,否则当初他必定会带着楚情离开,可是如今战事即将爆发,他还能放的下吗?

看着凝望自己的清瘦容颜,裴傲眷恋的吻上伊夏沫的额头,无声的拥抱住她的身体,低沉的嗓音这才缓缓的响起,“睿儿还小,九幽才接触朝政,说的放的下也只是说说而已。”

“我会等你,等你处理好一切。”她不强求他为了她放弃什么,如果没有任何人能强求自己放开姐姐一样,可是伊夏沫第一次有了重新珍视的人。

动容着,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吧,为了自己,她愿意等下去,裴傲薄唇微微上扬,浅笑之下 ,动容的亲吻上伊夏沫的红唇。

暧昧的气息在两人这间蔓延着,彼此拥抱着,彼此交换着口中的气息,直到安静里有着煞风影的嗓音突兀的响起,一道掌风向着裴傲猛烈的袭击而来。

“你做什么?”明明手快着,射影骤然之间掠起,裴傲迅速的搂住伊夏沫跳到一旁,也成功的避开了杨柳的攻击。

“不要当着我的面欺负蠢丫头。”蠢丫头是她保护的人,虽然说一直以来她看她有点的不顺眼,可是怎么说也是她羽翼下的人,看着她被裴傲亲吻,杨柳面色冷冷的开口,感觉自己的宝贝似乎被人给掠夺了一般。

“她是本王的王妃,不是你的女儿!”很明显的感觉出杨柳那种过度的保护欲,裴傲冷哼一声,收拢手臂让伊夏沫紧紧的贴合在他的怀抱里。

“她可不是你的王妃,你的王妃天知道去哪里了?”眉头一皱,看着裴傲那占有欲十足的姿态,杨柳直接的想要抢人,这个蠢丫头甚是和她的胃口,无论品行还是能力,都是一流的好,可惜却有一个碍眼的男人在一旁。

“对本王而言,夏沫就是本王的王妃,不要想要抢人!”直截了当的点破杨柳的心思,裴傲强势的脸上有着不可侵犯的高傲,有没有搞错,之前和凤修抢人,和毕少白抢人,如今居然还要和一个女人抢人。

“蠢丫头在五楼的保护下,而你,不去追捕伊啸吗?行动了一晚,损失那么多暗卫,居然不让人逃了,裴傲,我之前可是高估你了。”讥讽的冷笑着,杨柳挑着目光,轻蔑的将裴傲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其实自己心头已经有了底。

“说,谁在暗中帮助伊啸的?”锐利的目光倏地一冷,裴傲快速的将伊夏沫推到自己身后,随后欣长的射影骤然之间向着凉亭外的杨柳飞掠而去,酷寒的脸上有着阴霾的愤怒,杨柳必定知道什么。

“凭什么告诉你!”依旧是不怕死的挑拨嗓音,杨柳倨傲的冷笑着,随即和裴傲激烈的打斗起来,都没有用武器,拳来脚往下,两个身影激烈的纠缠在一起,强大的气息包容在两人之间,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甚至看不清他们的招式。

突然感觉到腰侧一阵剧痛,伊夏沫倏地扶住凉亭的桌子坐了下来,目光平静的看向院子里的两个人,腰侧那一痛,如同是被人狠狠的踢上一脚造成的,一尘大师的咒符真的有用,甚至诡异的让伊夏沫不敢相信,如果不是那腰上的痛楚的话。

“果真祸害遗千年,中了一剑还能恢复的这么快!”收了手,杨柳不屑的哼了一声,虽然对裴傲有着一肚子的不满,可是却不得不佩服他的身手,皇城之中,能和她对上百招,除了宫里那个老太监,也只有裴傲这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了。

“好了,究竟是谁帮着伊啸出逃的?”丝毫没有察觉到背后凉亭里伊夏沫苍白的全,裴傲收了收,锐利的目光紧迫的看着杨柳,脑海里快速的将所有之前没有想到的人搜索了一遍,突然,嗓音一冷,“是她,董婉儿”

撇撇嘴,算是默认了裴傲的推测,杨柳懒散的靠在树干上,看着神色阴郁的裴傲,这才继续道:“看来还不算蠢。”

“可是伊啸陷害毕少白,如今虽然是毕忠顶罪,可是为什么她会帮着伊啸?”虽然猜到唯一的人选,在苍紫王朝,连氏商铺虽然只是商铺,可是却有着一股强大的势力,而且当年皇兄曾让他照顾两个人,一个是杨柳,另一个正是董婉儿,所以裴傲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她。

“当年三年一度的拜神节,大燕朝派去的正是伊啸,苍紫王朝去的是裴梓阳,那个时候,他们三人天山认识。”抬眼看着耀眼的阳光,杨柳的思绪一瞬间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时候,她和董婉儿连烟的跟班,她们的命是连烟救的,虽然年纪相仿,可是连烟的聪慧,她的气度,她的手腕,让杨柳彻底臣服,甘愿当她的丫鬟,虽然连烟一直当她是姐妹一般。

扫了一眼继续等待下文的裴傲,杨柳突然停下话,信步向着凉停走了过去,直接坐在了伊夏沫身边,挑眉一笑,修哉哉的开口:“想听,端茶过来。”

141章 战火燎原

“本王猜也知道,连烟和皇兄一见钟情,伊啸心有不甘罢了。”懒得理会杨柳那倨傲的态度,裴傲冷笑着开口,直接将伊夏沫抱坐到自己的腿上,看着杨柳一瞬间又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烧的双眸,笑得愈加的得意而放肆。

“裴梓阳当初可没有说他是苍紫王朝的皇上。”提起这个,杨柳就有着一股的怒火,咬牙切齿的开口,目光狠狠的瞪了一眼裴傲,“有了范琼,竟然还敢招惹连烟,以为给她封个妃就可以了。”

裴傲这才想起那次天山归来之后,皇兄的心情一度很好,只是后来却一天一天的郁闷下来,想必是连烟知道了他的身份。

“结果范琼找上门来耀武扬威。”杨柳依旧记得那一天,她和董婉儿在院子里,连烟在书房里处理连氏商铺的帐册,范琼的到来,虽然没有表明身份,可是她身边那嗓音尖细的太监,立刻让聪明的连烟猜到了裴梓阳的身份。

当年……“你就是那个下贱人的女儿吗?”花样年华的范琼貌美而高傲,虽然只是双十年华的年纪,可是却已经是一副高贵夫人的装扮,只不过她责问不屑的对象是柔弱娇媚的董婉儿。

“不要以为有着几分的姿色就可以魅惑我家主子,担心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用范琼开口,跟在范琼身边的中年男人,尖细的嗓音,捏着兰花指,对着董婉儿讥讽的威胁着。

书房的门刷的一下拉了开来,日光之下,连烟一身简单的白服,青丝随意的扎在脑海,活泼的姿态,熠熠生辉的黑眸,古灵精怪的像个没有长大的小姑娘,只是这一刻,她依旧嘴角带着笑,让人看不出她心底真正的想法。

“这位夫人,我是连烟,她们只是我的姐妹而已。”脆生的开口,连烟眯眼一笑,嫣然的姿态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呵护,她一贯都是如此,似乎能将快乐带给身边所有的人。

“你是连烟?”有着一瞬间的错愕,范琼将目光从姿态端庄高雅的董婉儿身上转移到一旁的连烟,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不屑的冷哼,“原来就是你这个贱丫头勾引梓阳。”

“原来他叫裴梓阳,不是木日。”状似疑惑的搔了搔头发,连烟笑容不减,只是熟悉她,跟在她身边多年的杨柳和董婉儿明白,那样笑容璀璨的连烟已经怒了,那笑根本不及眼底。

“贱丫头,你该知道她的身份了,你这样的货色,不过是梓阳玩玩而已,宫里多的是美人,我只是出宫之后尝尝鲜的货色。”居高临下的冷笑着,范琼言语极尽的轻蔑和侮辱,从裴梓阳回宫之后,她就发现他变了,他在处理朝政的时候会突然的失神,一贯总是温和优雅的他,会傻傻的笑着,盯着手指上的一个戒子发呆。

“放心,我连烟虽然是一介草民,不过对有妇之夫没有任何的兴趣。”笑容渐渐的冰冷下来,连烟嗓音也随即暗沉到清冷,目光如霜的看着一旁的范琼,“劳烟夫人回去说一声,连烟从今日起立刻离开皇城。”

“识趣就好,否则你可是死无葬身之地。”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范琼冷哼一声,随后又将连烟看了一遍,这样一个根本没有长大的山野孩子,梓阳为什么会看上她?

“是,连烟明白。”一面回答,一面抬手按住杨柳的手,不准她出手,连烟静静的站在院子里,浓烈的阳光下,却根本消融不了她周身的冷意。

“小姐,其实木公子,不是,其实他是当今皇上,小姐即使不是一国之后,也会被封为妃的。”董婉儿关上门,看着站在院里的连烟,悠悠的开口规劝,他可是苍紫王朝的皇帝。

“婉儿,我连烟还没有下贱到需要和人共侍一夫人地步。”冷冷的开口,那时的连烟第一次展露出另一种风采,骄傲的让人不敢观望,即使那个男人是全天下最尊贵最有权势的人,即使那个男人是她心动爱上的男人。她却依旧选择了离开。

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连烟将皇城所有的商铺都交给了各个商铺的大掌柜,随后冷漠而坚定的离开皇城,决绝的态度,让杨柳和董婉儿都知道那是不可挽回的感情。

“为什么小姐不愿意入宫呢?”收拾这衣物,董婉儿疑惑的看向身后的杨柳,虽然皇上没有告诉小姐他真正的身份,可是既然皇后都来找小姐了,看得出小姐在皇上心头的位置必定非常重要,否则皇后又何必私自出宫来放狠话。

“小姐心高气傲,裴梓阳再尊贵和小姐何干,不过一个骗子而已!”冷声讥讽的开口,十多岁的杨柳不屑的冷斥着,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当时如果不是小姐制止,她绝对毫不犹豫的划了范琼恶毒的嘴脸,她家小姐不是别人可以侮辱的。

“杨柳,你啊。”对于杨柳的怪癖脾气,董婉儿无奈的摇了遥头,继续收拾着,心头却有着另一种打算,如果小姐真的入宫了,那么伊公子必定不会再喜欢小姐了,所以她背着小姐和杨柳,偷偷的用当初裴梓阳留下的定静信物,让小厮去宫里一趟,他是皇上,他随身的玉佩必定可以让小厮顺利的见到他,董婉儿可不认为皇后会真的告诉皇上小姐要离开皇城,或许她还会在半途中伏击小姐。

正当收拾时,院子里却已经传来尖锐的冷笑声,“皇上日理万机,何必来连烟这个简陋的院子。”交待完毕,还不曾出门,就看到风尘仆仆下着马车的裴紫阳,赶的急,他甚至连龙袍都没有换下来。

“烟儿,你听我解释。”看着笑容冰冷的连烟,裴梓阳愧疚的开口,优雅至极的面容之上有着疼惜和怜笑,修长的手指快速的握住连烟冰冷的手,“我以为身份对我们而言没有那么重要。”

“是不重要。”连烟冷冷的帛回手,笑容里有着一丝的残忍,抬眼看着容袍之下,异常尊贵的裴梓阳,幽幽一笑,朗朗如水的嗓音却有着最严厉的冷酷,“等我日后嫁人了,你是有妇之夫,我是有夫之妇,或许我们还可以偷偷摸摸的在一起滚床单!”

嫁人两个字如同一把利剑一般猛烈的刺进了裴梓阳的心里,看着连烟那笑的冷酷的面容,裴梓阳突然感觉到了害怕,她是真有的这样的决定,即使范琼不是他愿意娶的女人,可是她终究是苍紫王朝的皇后,他可以给烟儿所有的感情,却独独无法给她一个唯一的身份。

“知道什么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裴梓阳,你听好,就算我连烟爱着你,我也绝对不会和你进宫,不会和任何女人共用一个男人!”连烟原本总是笑容璀璨的脸庞,一旦冰冷下来,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疏远,可是因为她总是笑,虽然没有人知道她冷下面容之后,会是如此绝情冰冷的一幕。

“烟儿,我没有办法,我是苍紫王朝的皇帝。”第一次,裴梓阳有些痛恨自己的身份,他可以给她天下女儿所有的尊贵和荣宠,却无法给她一个她想要的唯一。

“那你就不要当苍紫王朝的皇帝。”一字一字的开口,连烟彻底将两个人的感情永久的画上句号,头也不回的向着院子外走了去,而一旁的杨柳和董婉儿也立刻提着行李跟了过去。

没有回头,没有任何的留恋,马车缓级的向着皇城外行了去,董婉儿的猜测果真没有错,虽然她们出了皇城,可是暗中却有着杀手不停的追杀过来,那个时候的五楼刚建立不久,人手并不多,一路离开,有些的狼狈,而最凶险的一次,却是再次的遇见了伊啸。

“所以连烟真的嫁给了伊啸?”那个世界的女人都是如此的特别吗?听着杨柳的叙述,裴傲终究明白为什么后来很久一段时间,皇兄总是闷闷不乐,而他那时只准备将朝政处理好,随后和楚情一起离开,根本没有细查发生的一切。

“你将连烟当成什么人了?”目光一冷,刷的一下,杨柳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抵上了裴傲的脖子,愤怒的瞪了他一眼,“伊啸表明了身份,也将连烟和我们带离了苍紫王钾肥,在大燕朝重新立足,也不用再担心范琼的追杀。”

“后来呢?”一直沉默的伊夏沫终于接过话,虽然裴傲他们不能理解,可是作为一个现代穿越而来的女人,伊夏沫理解连烟的决定,任保一个现代的女人绝对不可能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的。

“连烟将连氏商铺的生意搬到了大燕朝,如同就没有裴梓阳这个人一般,她重新开始忙碌生意,虽然伊啸一直以来都希望接连烟入宫,甚至许她皇后之位,可是连烟从来都没有答应过。”那个时候,伊啸差不多成了他们院子里的常客,每天都到,准时的让杨柳都以为大燕朝快要亡国了,所以他这个国主才会那么的清闲。

“本王记得皇兄当时曾几次私访出宫,是去看连烟了。”想起过往,裴傲也是一惊,那个时候,因为皇兄常常私访去民间,所以裴傲原本要去找楚情带着她离开的计划也就因此一拖再拖。

“应该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回苍紫王朝,重新整顿五楼了。”因为一路被范琼追杀,杨柳的怒火彻底被激了起来,所以本着有仇必报的心里,安顿好连烟之后,立刻回到苍紫王朝来壮大五楼的势力,所以详细的过程她也不知道。

“那为什么连烟最终分嫁给伊啸?”裴傲低沉的嗓音再次的响起,以连烟的性格,她既然爱着皇兄,为什么要嫁给伊啸?

“你该问裴梓阳他是怎么辜负连烟的?”愤怒着,杨柳一双眼如同看见仇人般的狠狠的瞪着裴傲,原本就该如此,虽然杨柳也对伊啸没有什么好感,可是凭什么,裴梓阳春风得意,而连烟却一个人日渐消瘦。

“后来连烟生下了女儿,期间和裴梓阳一直没有联系,两个人似乎彻底断了关系。”杨柳冷声的开口,还是狠怨恨裴梓阳彻底将连烟给带走了,“这样过了差不多十年,不知道为什么伊啸在连烟入宫之后一直疯狂的搜寻美女,连烟和蠢丫头彻底被打入了冷宫。”

“后来裴睿出生了,我回了一次大燕朝的皇宫,连烟那个时候差不多像是一个尸体一般,瘦的被风都可以吹走,裴睿出生,蠢丫头也都快十岁了,谁知道后来两个人就这么都不见了。”

杨柳想到这里是有些的怨恨裴梓阳,他拐走了连烟,让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保在五楼留下一个信,请她以后照顾蠢丫头,并在她来葵水之后,将一颗药丸给她服了下去。

“那是什么药丸?”眯着眼,裴傲锐利的目光戒备的看着一脸得意的扬柳,他绝对不允许任何危险的存在,天知道以连烟那样的性格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放心,没有毒。”冷哼一声,对裴傲的怀疑很是不满意,杨柳懒散的一耸肩膀,这才继续道:“不过给蠢丫头服用了五楼特质的一种药丸,连烟当时说,如果蠢丫头嫁过去的男人不在乎她的完壁之身的话,那么我责任就算完成了。”

相反的,如果那个男人因为她不是完壁之身而嫌弃她,或者另娶小妾之类,就让杨柳将伊夏沫带走,从此之后,随便她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一股笑容飞扬上冷峻的脸庞,虽然裴傲极力的压抑着,可是骨子里的劣根性还是让他很高兴怀里这个女人只是他一个人的,虽然他也不是在意,可是听到杨柳的解释,那股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喜悦和属于男人的骄傲还是怎么都压抑不了。

眯眼看着裴傲笑得有些碍眼的峻颜,伊夏沫直接的抬肘狠狠的撞向他的胸口,有他有必要笑的这么高兴吗?她都没有过问过在自己之前,他有过多少女人。

可是出手的瞬间,伊夏沫立刻后悔了,虽然是撞向了裴傲,可是却自己的胸口来一股闷沉的痛,让伊夏沫第一次有了挫败的感觉。

“蠢丫头,你该撞狠一点,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着笑的春风得意的裴傲,杨柳没好气的开口,蠢丫头竟然也知道对裴傲手下留情。

“不管如何,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那董婉儿之所以会帮伊啸,看来是她对他在很久之前就有渊源了。”宠溺的看着出手轻柔的几乎没有感觉的伊夏沫,裴傲笑着抱紧她的身体,看来伊啸和董婉儿之间不简单,否则伊啸不会有恃无恐的来到苍紫王朝。

“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过董婉儿已经秘密的离开了西南的别院,看来是和伊啸一起走了。”杨柳冷哼一声,当初她一直在苍紫王朝打理五楼的事情,所以也不知道伊啸和董婉儿有什么渊源。

送走了杨柳,伊夏沫安静的站在凉厅的池塘边,夕阳将金色的光辉渡了下来,整个人都沐浴在柔和的金色里,纤瘦百寂寥的身影显得有些的落寞。

“在担心毕少白吗?”迈步走了过来,裴傲站立在伊夏沫的身边,陪着她一起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不用担心,你该知道毕少白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因为伊啸是董婉儿的故交而有任保的犹豫,他是苍紫王朝的大将军,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明白。”

十日之后,大燕朝皇帝伊啸重归大燕朝,发檄文昭告天下,苍紫王朝,尤其是裴傲,一时之间被两国的百姓唾弃着,大燕朝是人人愤怒,苍紫王朝的百姓,尤其是边关的百姓谈起裴傲时是深恶痛绝,伊啸亲自领兵十万,向着苍紫王朝进发,两国之战,终于拉响。

边关,燕邬城,隔着巍峨的城池,放眼看去,一大片荒芜的地界正是大燕朝和苍紫王朝交界的地方。

清晨,两万金戈铁马的战士静静的列队在高冈上,纵然人数众多,却听不到半点嘈杂的声响,此刻,一个全身银色盔甲的将军高高立于山冈最顶峰,欣长的身影在铠甲包裹下显得笔直而威严,挺直的身躯露出全軍统帅特有的强势。

清晨的光亮点点的照在他一身银甲上,发出绚丽的光芒,在黑压压的队伍里,如同天神一般的耀眼,而此刻腰间的佩剑被缓缓的抽出,银亮的剑身在阳光下炫耀的众将士的双眼。

他是大军的主帅,是苍紫王朝最年轻的将军,他有着显赫的武功,此刻,被毁的左脸不但没有摧毁他的丰姿,反而天添了一股傲然的威势。

毕少白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部下,长剑猛的直指半空,低吼有力的嗓音铿锵的响起,“随本将军疆场杀敌!”

话音落下的同时,毕少白策马飞奔而去,五千名黑色骑兵排着整齐的队形跟着他,从高岗上的上坡上急冲而下,蹄声轰隆,回响在大地之上,整个队伍仿佛一条黑色的巨龙,势不可挡的直泄而下,扑向大燕朝的城池。

“呜呜”的号角声和战鼓声在燕邬城的城楼上响起,留守的将士们呼喊着,目送着这支队伍冲向敌人的城池,骑兵们高呼着开始总冲锋,漫山遍野的直流而下,铺天盖地的五千把长剑在夕阳下挥舞,幻出铁与血的美丽图画,喊杀声惊天动地。

身先士卒,在夕阳落下时,四周却已经是一片的血海,毕少白坐立在马背上,回头看向皇城的方向,帽盔之上的穗子随风舞动着,一张年轻而张狂的脸庞上此刻有着深深的思念,野丫头,复仇的时候到了!

“回禀将军,伤亡已经清点,大燕朝守城将军被斩,三个副将两死一伤,余下一人守在城里,只有三千的士兵,明日进攻必可破城。”副将快速的开口,一抹脸上的血水,杀的赤红的双眼里有着还不曾消褪下去的兴奋,跟随着将军,每一战都是必胜。

“嗯,正待三军,半夜让李副将领五千人马立刻攻城!”半点不给对方喘息的余地,毕少白冰冷的开口,收回凝望的视线看向不远处大燕朝紧闭的城门,冷傲一笑,调转缰绳向着燕邬城的方向飞快的急驰而去。

燕邬城,初战大捷,却没有任何的欢庆,毕少白伪军一贯都是晕纪严明,在军中,他虽然是年轻,可是那股与身具有的威严,和身为将军的雷厉风行,让所有的士兵心悦诚服。

屋子里,卸去一身的铠甲,毕少白静静的从怀里拿出一缕青丝, 视线里浮现出一张清冷的脸庞,淡漠如霜的眼,清瘦的双颊,总是紧抿着唇,不算美丽,可却散发着特有的气息,野丫头,如果只能以哥哥的身份守护着你,只求来生,再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报,将军,皇城中来信。”屋子外,士兵大导报的回禀,单膝跪在了地上,双手高高的举起一封信笺。

毕少白快速的推开门走了出来,拿过信笺撕了开来,熟悉的笔迹是裴傲的,交代了宫里的诸多事宜,也提到了娘是帮助伊啸离开的人。

或许裴王爷再睿智,也无法猜测,其实自己还是伊啸的儿子吧,冷冷的笑着,想着行宫时,伊啸那张狂而得意的算计,毕少白嘴角讥讽的勾了起来,里应外合,他会答应他的,不过只是换了一下,让苍紫王朝的大军和自己里应外合,一举将大燕朝铲平!

林冷的黑眸里闪过嗜血的冷光,毕少白将手里的信件凑上蜡烛烧掉,这才发现信封里竟然还有一张便笺,雪白的纸张,墨墨的字迹,很是丑陋的感觉—不许受伤!

野丫头,原来泠厉的脸庞不由的柔软了下来,野丫头的字还真是难看的紧,可是此刻,那难看的四个字却让毕少白动容着,小心翼翼的将便笺折叠好,贴着衣袍收了起来。

142章 军中叛变

毕少白大军的节节顺利,让皇城的原本紧张的气氛消散开来,裴王府,“二哥,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啊!”耸拉着头,战事一起,繁乱的朝政下,裴九幽整个人瘦了一圈,原本潇洒俊逸的姿态悉数不见了,只余下半死不活的一张疲惫的脸,重重的黑眼圈,打着哈欠,要多疲惫有多疲惫。

“不要忘记了,本王可是引起两国战争的罪魁祸首,所以无权过问朝政。”裴傲懒散的笑着,神情慵懒而惬意,朝中的事务交了出去,闲暇时陪着夏沫练剑,带着她逛街,品尝皇城的美食,夜里软玉温香,悠闲的让裴傲真切的明白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

“二哥,你就那么相信凤丞相,你还是自己接受朝政吧,睿儿还小。”裴九幽耷拉着脑袋,心头默默的对着凤修抱歉着,凤丞相不是小王要抹黑你,实在是小王支撑不住了,只好拉你做垫背。

“本王对凤丞相很是放心,如今两国开战,凤丞相要夺权,如今可是最好的机会,战事大胜,凤丞相无论在朝中,还是在民间都将声誉高涨,所以本王没有什么可顾虑的。”裴傲挑眉扫了一眼一脸愤怒外加挫败的裴九幽,凤修有企图有野心,所以这一战,他必定会全力以赴,让苍紫王朝大胜。

“二哥,你没有手足之情,重色轻友!”气恼的口不择言,裴九幽认命的转过身,耷拉着脑袋向着书房的方向走了去,二哥就是认准了凤丞相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才这么放心的和小沫儿亲亲我我,根本不体会一下,他关东多半个月没有去过青楼发泄了。

“你真的放心?”伊夏沫收回手里的长剑看着端坐在凉亭里的裴傲,他一贯不是闲散慵懒的人,真的放得下朝政,日日陪着她过着这样平静的日子。

晦暗如是的黑眸里厉光闪过,速度之快,让人几乎捕捉不到,裴傲依旧是懒散的坐在凉亭里,衣袂随风舞动飘逸着,少了当初掌权时的冷傲和强势,多了一股闲适的慵懒。

“本王在等。”高深莫测的四个字,伊夏沫不明白的凝着眉头看向裴傲,他在等什么,战事已经拉开,凤修更是殚心竭虑的在忙碌着,他到底还在谋算什么。

“本王暂时也无法弄清楚,不过夏沫,你放心,不会需要太久的。”安抚的开口,裴傲起身一手搂住伊夏沫瘦削的肩膀,目光锐利的看向湖面,只希望他的推测是错误的。

三个月来,转眼却已经是火热的夏天,毕少白每月三封信笺,却是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偷偷送给伊夏沫的。

野丫头,最多还有半年,就可以完全攻克大燕朝,等我得胜归来。简短的信,有时只是问候,有时闲扯着以前的事情,有时说着军营里的一切,可是每个月三封的信却是从没有间断过,月头,月中,月尾,三月多月来,却已经成了伊夏沫的固定习惯。

而此刻,七月的皇宫在夏日浓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炫目,金色的琉璃瓦反射着明亮的阳光,炽热炽热的感觉笼罩着整个皇宫。

大殿,虽然是炎热的时节,可是此刻大殿之中却还是一派的祥和,所有大臣的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天气的炽热。

“皇上,毕将军节节胜利,已经一连拿下大燕朝五个都城,如今战线拉长,前线更是军情激烈,粮草供应需要重新调派。”凤修将手中的奏章呈了上去,虽然说是呈给小皇帝裴睿,可是之前却还是由裴傲过目了。

“诸位爱卿,以为何人运送粮草最为合适。”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如今毕少白的大军已经达到了大燕朝的腹地,粮草短缺乃是行军大忌,这一行,可谓责任重大。

大殿之上,众人议论着,商量着最合适的人选,凤修和裴傲两人对视一眼,一股明白此刻却已经了然于心。

“不知道皇上认为何人最为恰当。”沉声的开口,裴傲锐利的目光看向金銮殿上的裴睿,也成功的打断了所有大臣们的讨论。

皇叔已经开始磨练自己了吗?好日子过到头了,哀怨的看了一眼神情冷漠的裴傲,裴睿无奈的开口接过话,“运送粮草此行重大,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腾以为前左相毕忠大人最为合适。”

毕忠,因为之前为了毕少白顶罪而锒铛入狱,爱妻也因此被牵连,被裴傲送到西南的别居,如今毕忠虽然无罪,却还是被软禁在皇城之中,算的上是妻离子散,毕忠对伊啸自然是恨之入骨,如果由毕忠给儿子毕少白送粮草,却是最合适的人选。

欣慰着,裴傲再次和凤修相视一笑,“皇上金口玉言,那么就让本王和凤丞相走一趟。”裴斜睨了一眼懊恼不已的裴睿,明明就有治国之才,却有着和九幽一样的性子,时刻想着浪迹江湖。

下了早朝,马车缓缓的向着软禁毕忠的院子行了去,马车里,凤修泯了一口茶,这才温和的开口道:“皇上聪慧,却无心朝政,裴王爷当初卸下重任,也是为了磨练皇上吧。”

峻冷的脸旁上有着一丝明了之色,裴傲点头睿智一笑,依旧是高深莫测的神色,“确实如此,不过睿儿也知道装傻不下去了,所以今日在大殿上才会说出毕丞相的名字。”

“确实,毕丞相虽然在朝廷之中滚打多年,可是终究为了毕将军而顶罪,放弃了丞相之职,如今毕夫人远在西南,终日不见,只有书信来往,毕丞相来送这趟粮草,必定不会有任何的损伤。”凤修明白的点了点头,温和的脸上有着一贯的雅致,不得不说裴王爷在用人之上,却是有着普通人没有的锐利和精明。

“是啊,任何人送这趟粮草本王都不放心,可是毕丞相不同了,他对伊啸可谓恨之入骨,又是给毕将军送粮草,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差错。”裴傲撩开车窗的帘子看了一眼马车外,皇城虽然有着战事的紧绷,可是毕少白节节胜利,最多一年,大燕朝必破。

“王爷如今磨练皇上,让小王爷接触朝政,是准备归隐吗?”马蹄声闷沉的响在道路上,凤修看着眼前姿态从容的裴傲,温和的开口,隐匿下心头那一闪而过的嫉妒,为什么他却可以如此好命,权势,富贵,甚至还拥有夏沫那样的女子。

归隐?薄唇处染着笑,裴傲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似乎心有不甘的凤修,这才想起夏沫离奇身份,除了洞悉命理的一尘大师,就自己和杨柳知道了,即使是凤修,即使是毕少白,她也不曾说过。

“凤丞相或许一直不重新夺得,本王从懂事以来,唯一的愿望就是泛舟湖上,踏青山间,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已。”身在皇家,或许从小就看透了皇宫里的黑暗争斗,看透了后宫女人的绝情冷酷,尤其是在他的母妃被害死之后,裴傲只想离开勾心斗角的宫闱。

温和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凤修斜睨了一眼笑容满足的裴傲,苍白而清瘦的面容之中有着一丝的冷酷闪过,想要归隐,可是不要想带着夏沫一起走,那个曾经温暖了他心的女子,穷其一身,他也不要放手,为什么他们都能得到那么多,他只想要一个女人,要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而已。

皇城效外一处简陋的屋子,四周有着衙役把守着,放弃了丞相之职,毕忠却也真的闲了下来,书房里,书案上的墨迹还不曾干涸,栩栩如生的人正是董婉儿。

“裴王爷和凤丞相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抬头看了一眼走进书房的两个人,毕忠依旧专注的押给着手中的画卷,看都不看进来的两个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输了,虽然还不算一败涂地,可没有了丞相一职,被软禁在皇城之中,婉儿远走西南,少白如今再战场杀敌,一家人可谓妻离子散,对于凤修和裴傲,毕忠绝对没有好脸色。

“本王许你可以和董婉儿团聚,也可以住在皇城,或者任何地方,虽然撤去丞相一职,不过会让皇上御口亲封你为万户侯,虽然是闲差,但也可保你毕家三世富贵。”裴傲冷声的开口,看了一眼画卷之上董婉儿典雅端庄的模样,如果有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向着毕忠开口。

“裴王爷为了皇上可真是鞠躬尽瘁。”毕忠缓缓的收起了手中的画笔,肥胖矮小的身体和裴傲欣长的身影有着明显的对比,可是斗智斗勇这么多年来,毕忠对裴傲的谋虑和深思不得不佩服,肥胖的脸上滑过一丝明了之色,“少白大胜,再有皇上封我一个万户侯,不管是三军将士,还是朝中百官司都会认为皇上仁爱之君,对一个罪臣都可以如此大度包容,裴王爷在皇帝如此年少就打点一切,看来当初梓阳帝才可以走的如此放心。”

“毕将军要大胜,可是如今粮草告急,战事又激烈,本王要毕大人领命为三军将士押送粮草,让苍紫王朝十万大军没有后顾之忧。”裴傲沉声的开口,锐利的目光锁住毕忠沉思的脸庞,这一趟,让其他任何人他都不放心,毕竟路程遥远,难保会有任何的意外。

九幽缺少磨练,领军押送粮草太过于冒险,凤丞相,虽然裴傲对他已经没有了戒心,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两国之战的决定性一步,所以他无法冒险让凤修处理,而自己,裴傲知道,皇城离不了他,如果战事有任何的意外,他必须坐镇皇城,所以毕忠是最可靠也是最安全的一个人选。

“其实王爷不许下万户侯的封号,为了少白,我也会答应的。”毕家没有垮,是因为还有少白在,如今押送粮草一职,不用说裴傲许了他这么多的好处,就算为了少白,毕忠也会亲自走一趟,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毕少白的安全。

“三日之后,二十万大担粮草将由各地送到皇城,有劳万户侯了。”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裴傲沉声一笑,和凤修凤视一眼,这才放心的向着外面走了过去,粮草一到,大燕朝的破灭指日可待。

三日之后,五月的日头已经有些的晒人了,毕忠受封万户侯,领军三千,押送二十万担粮草向着边关的方向行去。

成楼上,看着浩浩荡荡离开的人马,裴傲握紧身侧伊夏沫的手,“一个月之后,粮草就会送到前线,最多半年,毕少白会取得胜利。”

伊夏沫侧目看向身侧的裴傲,初升的阳光明亮的招摇在他的背后,形成了一圈耀眼的色泽,墨黑的金丝蟒袍在风中猎猎舞动着,峻冷而高傲的面容看着远方,悠远之下,散发出属于王者的强势和高傲,第一次伊夏沫突然有着仰望的感觉,他该是号令天下的帝王,金戈铁马是属于毕少白那样轻狂骄傲的将军,而他,内疚而深邃,睿智狠厉,他若是称帝,该是最合适的人选。

“怎么了?”这才发觉伊夏沫正不眨眼的盯着自己看,裴傲幽幽浅笑,温暖的大手轻柔的拂过她脸颊之上被风吹乱的发丝,很少看她如此的失神。

“没事。”回过神来,伊夏沫快速的侧过目光看向城楼下苍茫的四周,她突然有种感觉,如果没有自己,裴傲会不会扶摇直上,一直到统一三国,成为这片大地真正的王者,俯傲众生。

“等战事平息之后,本王就事着你去找当初皇兄和连烟去过的地方,或许就可以找到你回去的地方。”裴傲温声的开口,长臂圈过伊夏沫的身体,虽然还是不曾放心,毕竟睿儿太小,可是有时候他必须估出在苍紫王朝和她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七月的江南腹地,在深夜,寒气依旧有些的重,士兵整齐的巡逻在营地的四周,夜色星罗之下,毕少白安静的站立在黑夜之中,一身银色的铠甲没有脱下,视线依旧是看向皇城的方向,或许整个军营的将士也都习惯了,将军每一夜都会在黑夜里站立许久,不管白天的战役多么的疲惫,多么的艰辛,这似乎成了将军的习惯,遥望的正是皇城的方向。

“将军,粮草还有十日,八晨里加急,皇上删封毕大人为万户侯,领军三千,半个月之后,粮草将押送到边关来。”步老将军沉声的开口,将刚刚收到的消息告诉给站在黑暗夜色下的毕少白,皇城归来之后,步老将军总感觉将军似乎变了一个人,狂傲之气依旧在,可是却多了份沉稳,少了份急躁。

“我爹?”接过信笺,毕少白快速的看了一眼,疑惑的怔了怔,随后快带的向着军帐里走了过去,裴王爷竟然让爹来押送粮草,犹豫着,心头有着一股沉甸甸的沉重感觉,毕少白静静的看着手中的八百里加急信笺。

军帐里,烛火摇曳着昏暗的光亮,天色渐渐的明亮起来,突然的,毕少白快速的站起身来,冷声的开口,“传步老将军!”

“将军?”片刻之后,步老将军快步的走入了军帐之中,一手快速的将还不曾穿好的衣服整理好,疑惑的看了一眼桌子上堆积的烛泪,“将军一夜没有睡?”

“立刻点军三千,我亲自去接粮草!”毕少白冷声的开口,蜡烛的光亮,照在左边被毁的脸颊之上,隐隐的,有些恐怖。

“将军,何故?”步老将军疑惑的开口,不解的目光看向眼前的毕少白,“粮草是由万户侯押送,而且半个月后就可以抵达,将军何必亲自去接,如果此时大燕朝来袭,我军主将不在对士气必大有影响。”

“我爹走的是稽河线路,如果敌军渡过稽河前来偷袭,粮草一失,损失重大。”毕少白快速的走向军帐前,粗糙的手上有着细微的伤痕,那是在战役之中被受伤留下的,“稽河线路虽然是到达梅子林最快的线路,可是如果敌军突袭,将是大患。”

“可是押送粮草乃是一级机密,敌军不曾知晓时间和线路,难道将军不放心万户侯?”看着毕少白异常凝重的脸色,和他的担心,步老将军疑惑的愣了愣,毕将军一夜没有睡,有这样的谋算,只说他根本不放心押送粮草的万户侯。

“这批粮草事关重大,不能有任何的损失,所以我要亲自去接。”没有正面回答步老将军的问题,毕少白看着地图之上的地形,随即命令道:“点拨三千骑兵,今晚连夜出发,如果敌军前来叫阵,步将军只守不出,大燕朝如今节节败退,李朝手中如今最多也只有两万兵马在城中,步老将军不用担心。”

“是末将听令!”那粮草确实不能有任保的闪失,如果将军都不信任万户侯,那么步老将军明白其中必定有着原因。

“步老将军,记住一点!”突然的面色凝重起来,毕少白缓缓的按住步老将军的肩膀,面色坚毅而肯定,“不管发生什么事,步老将军一定要等着末将归来。”

“是,将军放心,老将是看着将军一路走来的,将军不必有任何的担心。”步老将军精神矍铄的脸上有着忠心耿耿的坚定,虽然将军年少,可是追随将军这些年,步老将军可谓是看着毕少白成长的,敬他如将军,却又疼他如同在自己的儿子。

当天夜里,毕少白领着三千骑兵,沿着山南道,快速的向着稽河的方向飞驰而去,留守下来的步老将军重新整顿了军营,严阵以待,只等半个月之后,毕少白带着粮草重新归来。

稽河,三十里外,毕少白的三千人马押送着粮草驻扎在下马坡,“一里一哨,其余人驻守在这里。”看着行军的地形图,毕少白沉声的开口,快速的下着命令。

“将军,你要独自前往。”疑惑着,随行的参将不解的看着毕少白,将军既然不放心粮草,虽然他们三千人,可是这三千乃是军中骁勇善战的一支奇兵,不说以一敌十,可是就算面对一万敌军,他们也有取胜的能力。

“不错,本将带三十人前往稽河,如果有任何的意外,会用烽火传令,到时候你们再来接应本将。”毕少白肯定的开口,点拨了三十人,随后组成一支快骑向着稽河的方向飞奔而去。

稽河城,乃是一座小城镇,大军过后,城中只有一千老弱病残的士兵把守着,毕忠带领着三千人马在早上的时候赶到了稽河城,准备休整调养两日后,再向着前线出发。

二十万担粮草啊,除了沿途经过一些城池放下一些粮草之外,如今稽河城里还有五十万担粮食,可供前线军队吃用一年,毕忠看着渐渐黑下的天幕, 屋子里没有点灯,整个人都被阴郁笼罩了起来。

“侯爷,毕将军到了。”士兵高声的回禀着,还不曾从刚刚的兴奋里回过神来,苍紫王朝宛如战神一般的将军,是多少士兵仰慕爱戴的对像,年轻有为,叱咤疆场,让敌军闻风丧胆,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这个小兵竟然可以亲眼看见毕将军。

“是真不放心那!”黑暗之中,阴冷的勾起了笑容,毕忠矮胖的身体缓缓的向着门口走了过去,拉开门之后,原本阴郁的脸庞此刻却是激动的喜悦,甚至连嗓音都颤抖起来,“快去城楼迎接。”

三十骑快马,如同一道风暴一般,向着稽河城飞快的飞奔而来,尘土飞扬之下,马背之上,正是毕少白狂傲冷厉的面容。

“少白,你怎么亲自来了?”城楼之上,远远的看着飞骑而来的身影,毕忠大喜着,迅速的命令打开城门,看着风尘仆仆下马的毕少白。

“爹。”依旧是一贯冷冷的称呼,毕少白将马鞭交给了身后的士兵,大步向着毕忠走了过去,“我没有想到裴王爷竟然会让爹亲自押送粮草。”

“战场父子兵,为父给你押送粮草再合适不过。”肥圆的脸上有着慈祥的笑容,褪去了往日的奸诈和狡猾,毕忠真的如同一个最慈爱的父亲。

晦暗如深的黑眸掠过毕忠带笑的脸庞,毕少白没有接过话,径自的向着城中走了过去,两天的休整时间没有改变,屋子里,毕少白提笔,太多的话想要说,可是到最后却只成了两句简单的问候。

“送回皇城,亲手交给裴王妃。”将信笺收好,毕少白郑重的对着等候在书案边的士兵开口,看着他将信笺贴身收了起来,随后恭敬的出了屋子,片刻之后,一匹快马飞奔的向着皇城的方向飞驰而去,虽然那白色的纸张上只是一句问候。

黑暗里,毕少白休息着,却听见屋子外守卫的亲兵大声的一喝,鲜血喷涌的映射在木窗的白色窗户纸上,鲜艳鲜艳的滴落下来。

“爹,你要做什么?”倏地拿过床头挂着的宝剑,毕少白冷声大喝着,目光锐利的看向踢开门走进来的毕忠身上。

“爹?”狂放的笑声阴狠的响在黑暗的夜里,手中的长剑上还滴落着鲜血,毕忠目光诡异的吓人,白天原本还慈爱的脸上此刻却已经是狂怒的狰狞,扭曲着,满是对毕少白的仇恨,“为父亲自给你押送粮草,你为什么还不放心呢?难道怕为父害怕了你不成。”

毕少白冷哼一声,跟随自己而来的三十个亲兵已经快速的戒备起来,迅速的从屋外冲了进来,紧密的站在毕少白身后,严阵以待的看向眼前疯狂的毕忠。

“看吧,为父就知道你有着戒备啊,否则你不会亲自离开前线来稽河城接粮草。”毕忠森冷的笑着,黑暗的夜色里,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似乎如同餮餮的恶魔,要将眼前的毕少白和那三十个亲兵悉数给吞噬撕碎。

“爹以为我会任由爹将这二十万粮草胡来吗?”冷声哼着,毕少白长剑冰冷的对准着毕忠,锐利的目光射出血腥的冷光,任何人,只要对苍紫王朝有害,他绝对不会放过,即使眼前这个是他喊了二十多年的爹!

“爹?多么讽刺的称呼啊?”狂声大笑着,毕忠恶毒的目光愤怒的盯着毕少白欣长的身影,即使毁了一张左脸,在黑暗的夜色里,一身白色的亵衣,长发随意的束在身后,他依旧是俊朗出尘的大将军, 着与身具有的冷傲气势,那份高傲,那份轻狂,完全是承袭了伊啸。

“伊啸走的一步好棋啊,你和他预谋刺杀,甚至连裴王爷都被你们父子算计了吧。”放声狂笑着,毕忠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愤怒的凶光,冷冷的,恨不能将毕少白立即斩杀,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你知道裴王爷为了苍紫王朝,必定会不顾一切的让我来替你定罪,卸去了我的丞相一职我也认了,谁让你是我的儿子呢,可恨那到头来,原来这是你们这对奸诈父子的毒计啊,你领兵出征,还是你的大将军,到时候里应外合,让大燕朝可以顺利的进军苍紫王朝。”

143章 争执冷战

毕忠攥紧成拳头的双手愤怒的颤抖着,没有人知道当他发现自己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竟然是伊啸的野种,他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夫人,竟然早已经背着他和别的男人厮混,甚至让他替他们养儿子,替他们培养出一个将军,他不甘,所以他要彻底毁了他们!

“你到底想到怎么样?”已经懒得去理会究竟是谁告诉毕忠这个只有自己,只有娘,只有伊啸知道的秘密,毕少白冷冷的开口,余光扫过一旁自己的亲兵,虽然是惊天动地的消息,可是他们依旧面色岿然不动,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毕忠的话一般。

“我想怎么样?”毕忠放声狂笑着,矮小的身影猛的退了出来,一手指向外面,却见黑暗之中,一个烟火在夜空里绽放开来,而几乎在同时,浓烟滚滚的冒了上来,火光片刻直冲上云霄夜空,那边正是堆放粮草的方向。

“你放火烧了粮草?”狂怒着,毕少白猛的一个身影上前,一把揪住毕忠的衣服,阴霾着峻狂的脸庞,愤怒的嘶吼着。

“错了,我的好儿子,我不是烧了粮草,我已经派人传信回皇城,毕大将军乃是伊啸的私生子,背叛苍紫王朝,想要将二十万担粮草从稽河城,从水路运回大燕朝,万户侯没有办法之下,英勇殉国,烧毁了粮草!”

放声狂笑着,黑暗里,火光照亮而来天际,也照亮了毕忠那一张愤怒到极致之后绝望的脸庞,他爱了一生的女人,原来到头到都是一出笑话,既然他们不仁,那么他就不义,亲手毁掉毕少白,让伊啸和董婉儿一生都没有子嗣!

五指慢慢的收紧,看着已经认命的毕忠,毕少白猛的甩开手,对着一旁的亲兵道:“立刻发出烽火,让驻扎在下马坡的人回到稽河城来,快马加鞭将这里的一切回禀到皇城去。”

“太迟了,你知道吗?裴王爷不会相信你的,因为铁证如山,二十万担的粮草毁了啊,少白啊,你会被围困在稽河城,一切都会成为铁一般的事实,等待你的就是叛国的命运,如果伊啸来营救你,那你就更不能洗脱罪名了。”

毕忠跌坐在地上,缓缓的起身,目光冷漠的看着眼前的毕少白,他知道这个养产业了二十多年的野种,就算伊啸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也绝对不会背叛苍紫王朝的,所以他烧了粮草,让所有人都不再信任他。

“不要忘记了,跟随你而来的三千士兵乃是裴王爷的亲信,他们会听你的吗?”毕少白冷哼一声,倨傲的目光愤怒的看着眼前的毕忠,不管如何,押送粮草的三千士兵不会如此轻易的被摆布的。

“谁告诉你那三千人全都是裴王爷的亲兵,其中有一部分人是大燕朝的人,知道吗?裴王爷的人早已经被毒杀了,当然了这个罪名将由你来背,少白你知道吗?我告诉伊啸,你并不会真的投降大燕朝,伊啸立刻相信了,因为你娘也不相信你会真的投降,所以伊啸设了这个局,让你成为叛国将军,除了大燕朝无处可去。”

“当初你没有在朝是对的,我都玩不过这些人,更不用说你这个莾夫了。”毕忠冷冷的开口,手一挥,刹那,一队人马从黑暗里冲了出来,箭矢冰冷的对准眼前的毕少白和他的三十个亲兵,只要有任何的举动,他们就会被射成蜂窝。

“为什么?既然你如此恨伊啸,为什么还要帮他?”毕少白冷声的询问着,愤怒的看了一眼四周的士兵,三十个人,即使再离开也不可能突围的。

“我不是在帮伊啸,我是将他一步一步的拉入地府,伊啸,他以为有了你这个儿子,以为你走投无路就会帮助大燕朝了吗?”冷笑着,毕忠看着苍茫的夜色,黑暗里,大火依旧不曾熄灭,“可是他忘记了,裴王爷是什么人,十多岁就曾征战疆场,挥兵驱赶走了突劂人即使是你,少白你也没有当年裴王爷一半的英勇,所以先皇才会如此看重裴王爷,伊啸越以为有胜利的希望,就会死的越快!”

“将毕将军他们压进牢房,守着城不出。”毕忠大笑的开口,迈步向着黑暗里走了过去,毕少白被自己囚禁了,粮草被烧的消息半个月后就会传入皇城,毕少白身世一揭露,众军必定大乱,裴傲不会再相信毕少白,伊啸如果出兵,那毕少白的罪名可是怎么也洗不掉,如果伊啸不出兵,哈哈,董婉儿会抱恨终身,自己的儿子背负上叛国的罪名,枉死疆场,这将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事情啊。

皇城,再次收到毕少白的信笺,伊夏沫微微一笑,还不曾将信收好,却听见裴傲大步的向着屋子里走了过来,面容时从未有过的阴冷,一双眼冰冷的骇人。

“怎么了?”疑惑着,伊夏沫平静的开口,如今,战事大利,裴睿也在裴傲刻意的磨练之下,不再逃避一个身为皇帝的责任,跟着太傅学习如何处理政事,裴九幽在清闲了没有几天之后再次的忙碌在朝政之中,今日必定是发生了什么?

“毕少白叛国了,据守在稽河城。”缓缓的坐了下来,裴傲如同无事人一般端起茶杯,小口的抿着茶,冰冷的嗓音听不出他情绪的变化。

“不可能!”斩钉截铁的三个字,伊夏沫坚定的开口,目光坚毅的看向裴傲,任何人都可能叛国,可是毕少白绝对不可能,“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误会!”一声冷笑,啪的一声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捏成了碎片,裴傲峻冷的脸上如同覆盖上了一层寒霜,茶水洒了一手,瓷片破碎,点点殷红的血迹从掌心里溢了出来,“二十万的粮草被付诸一炬,这还是误会吗?”

终于压抑不住的咆哮,裴傲猛的起身,将桌上的茶壶茶杯悉数挥落在地上,一阵清脆的破裂声之后,狼藉里,是裴傲一张森冷的骇人脸庞,他信任他啊,到头来,却狠狠的栽在毕少白身上。

“粮草烧了?”伊夏沫愣愣的开口,不敢相信的看着濒临狂怒的裴傲,那二十万的粮草可是十万大军的粮食,是这一场战役必胜的关键。

“本王以为不过是连烟帮着伊啸脱逃,结果你知道吗?毕少白是什么人?”冷冷的笑着,裴傲鹰隼般的目光里闪过愤怒的酷寒,双手失控的抓住伊沫夏瘦削的肩膀,放声冷笑着,一双眼,此刻阴郁如同被黑暗笼罩着,只有点点的血胜闪烁其中,“他是伊啸的儿子啊?哈哈,本王算计一生,到最后竟然阴沟里翻船。”

“什么?”震惊的愣住,忽略了肩膀上的点点痛楚,伊夏沫抬眸呆呆的看着发怒的裴傲,消化着个惊人的消息,怎么也不敢相信,毕少白竟然是伊啸的儿子,“那毕忠?”

“是本子失控了。”怒火被一点一点生硬的压抑下来,裴傲松开手,转过身看向窗户外,不愿意让伊夏沫看到他落魄的一面,缓声继续道:“毕忠押送粮草到稽河之后,毕少白率领三千精锐前去接应,当时本王收到消息时,也有些的疑惑,以为毕少白只是担心大燕朝从稽河偷袭,所以他只是不放心那二十万的粮草。”

语调倏地冰冷下来,阴冷里,裴傲紧紧的抓住窗棱,用力之下,指尖颤抖的泛白,“结果在稽河城二十里外,他将三千精锐丢下,带着三十人进驻了稽河城,当天夜里,火烧了粮草。”

“可是毕忠带领的三千人押送粮草,怎么可能放任毕少白火烧粮草?”伊夏沫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其中的疑惑,就算毕少白叛国了,可是毕忠带领的人可是裴傲和凤修亲自挑选的亲兵,他们不可能放任不理的。

“本王的三千人在半途悉数被毒杀了,稽河城里的三千人马只怕是大燕朝的人了,毕忠拼死传回了消息,死在了皇城途中,尸体已经被运回了。”裴傲闭上眼,毕忠或许是个奸臣,可是当知道毕少白是伊啸的儿子后,他或许并不是为了苍紫王朝传回消息,只是不甘心吧,所以拼死的突破重围,惨死在半途中,一身的伤,看得出当时突围的激烈。

“所以现在毕少白据守在稽河城,而下马坡的三千士兵在城外。”伊夏沫想要理清楚这些关系,可是一团混乱之下,她根本也没有办法理清楚,可是她相信毕少白是绝对不会背叛的,这其中必定有什么曲折。

“本王已经传令下去,让三千精锐围困稽河城,本王倒要看看伊啸会不会发兵前来营救!”冷冷的勾着薄唇,裴傲锐利如霜的目光里寒光闪过,如果伊啸发兵,那么一切都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了。

“裴傲,你以为毕少白真的会背叛苍紫王朝吗?”手中还拿着它早上才派送送来的信筏,伊夏沫目光担忧的看向阴冷下面容的裴傲,纵然铁一般的事实存在,她也相信毕少白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维护他?”目光不悦的眯了起来,裴傲失望的看着维护毕少白的伊夏沫,沉声冷酷道:“本王的三千人被悉数毒杀,你以为毕忠有这样的能力?本王虽然相信毕忠,却也防备着他,如果不是毕少白,三千精兵,在稽河城会被毒杀掉吗?如果城外有着下马坡的三千精锐,他们攻不进稽河城,是谁在守着城,又从哪里来的兵力守城?”

裴傲冷酷的转身向着外面走了去,不愿意再听到伊夏沫对毕少白的任何维护,当初如果不是毕少白呆着下马坡的三千精锐进稽城河,他想要毒杀押送粮草的士兵就没有那么容易,所以他带了三十人,和大燕朝潜入的人将三千押送粮草的士兵毒杀,如今据守在稽城河里,如果不是毕忠传来消息,只怕下马坡的三千精锐也会不明不白的死去,如今他们守在稽河城外,只等着看大燕朝会不会发兵来救城。

三日之后,大燕朝发兵稽河城,一切都明朗了,毕少白烧毁粮草叛国,让整个苍紫王朝撼动着,重新筹集粮草是一回事,关键是铁血将军叛国,乃是大燕朝的皇子,不但撼动着军心,也让朝政岌岌可危着。

接连两天两夜都没有睡,从皇宫到王府的书房,裴傲整个人都被一股阴郁的气息笼罩着,此刻,深夜,端着热腾腾的小野,伊夏沫向着书房走了去。

“很晚了,不用照顾本王。”看着推门走进来的伊夏沫,裴傲放下手中的公文,起身走了过来。疲惫的脸上有着心烦气躁,这却是裴傲第一次如此的挫败。

“先吃一点吧。”看了一眼裴傲,伊夏沫将托盘放到了桌子上,讲堆积的奏章拿起向着书案上放了过去,啪的一声,视线定格在书案上已经批改好的奏章上,褐红的朱批让伊夏沫脸色煞白成一片,首重的奏章悉数掉在了地上。

“你要杀掉毕少白?”震惊着,或者是惊恐着,伊夏沫快速的回头看向桌子边吃着宵夜的裴傲,不敢相信他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叛国之事已成事实,苍紫王朝没有一个人有毕少白了解十万军的情况,了解每一座城池,每一座地形地势,如果他或者回到大燕朝,那苍紫王朝就危险了。”

“可是……”伊夏沫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裴傲冷声的打断,“这只是其一,如果毕少白回到大燕朝,那十万军队里,有多少人臣服于他,会跟着啊一起叛国,本王没有办法保证,所以毕少白必死无疑!”

“即使他是被冤枉的!”冷声的开口,伊夏沫质问的目光冰冷的看向裴傲,他为什么不肯相信毕少白是冤枉的,他为了苍紫王朝立下了多少功劳。

“如果他是冤枉的,稽城河里把守不出的士兵是谁的?本王押送三千粮草的人马都被毒杀了,其中上千人的尸体已经陆续被发现抛尸在稽河里,毕少白如果是冤枉的,谁在稽河城里?”裴傲冷冷的开口,他何尝不希望毕少白是冤枉的,可是如今一切都是铁一般的事实在眼前,根本容不得他去怀疑。

“或许是谁想陷害毕少白。”依旧坚信着毕少白的清白,伊夏沫快速的将所有人都从脑海里过了一遍,可惜却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出来,押送粮草的三千人被毒杀了,那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如裴傲所说,如今是什么人在稽城河里?

“毕忠吗?他没有那么的势力,更何况他已经入土了,仵作验尸了,是毕忠无疑。”裴傲无奈的看着依旧不愿意相信的伊夏沫,叹息一声,轻柔的握住她的手,“或许你也可以猜测是凤丞相,可是他手里的锦衣卫没有动,而且凤丞相这样做有什么好处,苍紫王朝毁了,他的丞相一职也毁了,夏沫,那三千人不会凭空出来,只可能是大燕朝的士兵。”

“我还是不相信。”固执的开口,伊夏沫没有抽回被裴傲握住的手,可是她却依旧坚信着自己的观念,毕少白那样的飒爽英姿的青年将军,他狂傲的姿态,极其骄傲的笑容,依旧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伊夏沫怎么也不会相信她是叛国之人。

“本王知道毕少白对你真心过,可是夏沫,董婉儿已经被证实在大燕朝的皇宫,毕少白是伊啸的儿子,纵然你不相信,这也是事实。”疼惜的看着伊夏沫,裴傲知道她的感受,她不愿意相信自己身边的人背叛,可是如今一切都明了了,根本没有任何质疑的余地。

沉默着,伊夏沫突然的抬起目光,视线平静的凝望着裴傲日渐瘦削和疲惫的脸庞,缓缓的握住她的大手,“我要去一趟稽城河!”

“本王不准!”听到伊夏沫的话,裴傲立刻厉声的拒绝,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不要说稽河如今是战场,就算毕少白没有叛国,他也绝对不准她去稽河城,大燕朝已经发兵稽河营救毕少白,而且还是伊啸御征,这个时候,裴傲绝对不会让伊夏沫独自离开皇城的。

“裴傲,我已经决定了。”坚定的开口,伊夏沫知道这个时候没有人会相信毕少白的清白,可是那时她曾经生死相交的朋友,不管在稽河城有多么的危险,她也要亲自去一趟,她要亲自去问毕少白。

峻冷的脸色血色褪去,裴傲忽然松开伊夏沫的手,深邃如潭的黑眸里有着受伤的失望,“当初在清风酒楼,那场大火之后,你曾经对本王说过,你不会再为了任何人放弃本王。”

“可是我不能看着毕少白枉死!”知道裴傲的受伤,可是她更不能看着毕少白被冤枉,她一定要查清楚这其中的一切,伊夏沫沉静的开口,看着裴傲的目光里有着一丝哀求。

“所以每次到了最后的关头,你还是会放弃本王对不对?上次为了凤修,这次为了毕少白?”失望笼罩在心头,裴傲宛如陌生人般的眼神看着伊夏沫,脸庞上的温柔之色一点一点的褪去,最终转为冷漠的疏离,“本王不会让你去的!”

冷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虽然依旧会同在一屋里吃饭,可是裴傲和伊夏沫却不再说话,甚至晚上,裴傲都夜宿在书房里,根本就不回长风院。

“还在和裴王爷呕气,你不知道这两天,裴王爷在朝堂之上的火气有多大,所有大臣都不敢开口,唯恐成了炮灰。”长风院里,看着站在凉亭里失神的伊夏沫,凤修温和的开口,目光无奈而宠溺的看着站的笔直的伊夏沫。

“为什么他不肯相信毕少白是清白的?”嗓音幽静如水,伊夏沫回头看向身侧的凤修,呆着一抹对裴傲的失望,“如果不是和我僵持着,他的必杀令就下了。”

叹息一声,凤修握住伊夏沫纤细的手,低声安慰道:“你该知道,他是苍紫王朝的王爷,如今苍紫王朝有了这样的变故,他比任何人都要自责,皇上还小,毕将军之事让他或许失去了判断。”

“你相信毕少白是清白的?”如同看到了希望,伊夏沫双眸闪烁起光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凤修,终于有一个人肯相信毕少白的清白了。

“毕将军即使真的是伊啸的儿子,以他的性格也绝对不会背叛苍紫王朝的,其中或许还有一种可能,伊啸设计了这一切,让毕将军失去裴王爷的信任,不得不投靠大燕朝。”凤修缓缓的开口,笑容温和的看着似乎找到希望的伊夏沫。

“为什么裴傲不肯相信呢?”点了点头,伊夏沫失望的开口,屋里的看着眼前的波光粼粼,如果是伊啸设计了这一切,那也是非常有可能的,这样他就可以逼迫着毕少白无法在苍紫王朝立足,只能回到大燕朝,为他效力。

“或许是裴王爷太在乎你。”凤修话一出口才惊觉自己失言了,随即掩饰一笑,拍了拍伊夏沫的手,“这事你不要和裴王爷呕了,否则到最后只能让王爷更加坚定杀掉毕将军的念头。”

“说清楚?”敏锐这,感觉到凤修在转移话题,伊夏沫眯眼冷声的开口,目光锐利的不给凤修逃避的机会,他想要说什么?

“夏沫。”为难着,可是看着伊夏沫那认真的面容,凤修不得不开头,只是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无奈,“毕将军是伊啸的儿子,那他就是大燕朝的皇子,伊啸迄今膝下没有皇子,如果毕少白回到大燕朝,他将是未来的皇帝,也有可能吞并苍紫王朝,因为没有人比毕将军更懂得行军大战,也没有比他更了解苍紫王朝的军情。”

“可是如果毕少白是无辜的,就不存在这样的可能性!”反驳者,伊夏沫忽然感觉到一股冰冷从脚底蔓延上来,却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夏沫,你不在朝为官,你太单纯,你可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拧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凤修低声的开口,目光戒备的扫过四周,这才继续道:“王爷是苍紫王朝的王爷,他有他的无奈,就算今日毕将军是清白的,他也必须这么做,为皇上除去一切可能的绊脚石。”

“所以毕少白不管是无辜还真的是罪人,他都必须死,因为他是伊啸的儿子,有可能继承大燕,有可能带兵攻打苍紫王朝。”脸色煞白的失去了血色,伊夏沫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凤修,双手颤抖着,看向湖面的视线慢慢的收了回来,她忽然想到会是什么人陷害毕少白了?

“夏沫,在朝廷之中,有时候明知道对方是好人,却必须得牺牲,这就是所谓的弃车保帅!”凤修悠悠的嗓音伊夏沫已经听不见了,手脚冰冷着,她心头只有一个想法,陷害毕少白的不是其他人,正是裴傲自己!

因为他是伊啸的儿子,所以他不能放任任何威胁到裴睿的人存在,所以他设下这样的布局,让毕少白成为千古罪人,所以他才会不准自己去稽河,不相信毕少白的清白,无论自己怎么解释,因为他必须要杀掉毕少白!

这样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三千人马会被毒杀,为什么毕少白至今一点消息也没有从稽河城传回来,因为他已经被囚禁了,裴傲知道伊啸必定会发兵救自己的儿子,所以毕少白的罪名已经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他必死无疑!

“夏沫,你去哪里?”看着突然转身离开的伊夏沫,凤修疑惑的开口,可是已经迈步走远的人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一般,继续向着长风院外走了去。

红袖楼,虽然整个苍紫王朝和大燕朝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可是却依旧悠哉的过着她的日子,似乎这些根本和她无关一般。

“终于想到来看我了,听说你和裴傲闹翻了。”幸灾乐祸者,杨柳懒懒的开口,目光探寻的看向神色凝重伊夏沫,裴傲也有今天啊。

“杨柳帮我查一件事。”伊夏沫缓缓的开口,心头默默的希望这,希望一切都是他错误的推测,可是如果毕少白是清白的,那么陷害他的人除了裴傲,已经找不到第二个了。

“什么事?没有五楼查不出来的。”来了兴趣,杨柳快速的从躺椅上起来起身,疑惑的眯着眼看向神色严肃的伊夏沫,很少看到蠢丫头有这样浓郁的神色。

“我要你帮我查裴傲究竟知不知道毕少白真正的身世,当初为毕少白接生的稳婆,董婉儿身边最亲近的麼麼,当年在大燕朝,伊啸身边亲近的侍卫或者太监,我要知道裴傲是在稽河发生之后知道毕少白身世的,还是在之前就知道一切了。”

144章 终于吃了

伊夏沫不愿去相信,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事实一般的出现在眼前,如果裴傲之前就知道毕少白的身世,那么他如今的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局面,只是为了陷害毕少白,狙杀他,也顺理成章的拿回了十万大军的兵权,否则无缘无故罢免一个将军,众将必定不服,甚至可能出生叛乱。

“虽然有点困难,但是五楼办事的效率可是一流的,”杨柳点了点头,却没有问什么原因,就已经快速的走出了厢房,将军令吩咐下去。

长风院。

“你去哪里了,”看着终于回来的伊夏沫,裴傲担心的开口快速的迎了过去,可惜握住她的手却被伊夏沫冷冷的甩开,让裴傲峻冷的眉宇邹了起来。

“去看杨柳了,你还是不让我去稽河城吗?”心中有了怀疑,哪疑团就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伊夏沫甚至明白裴傲为什么不准她去因为他怕她知道毕少白稽河城已经被困禁了,怕自己查清楚这一切都是个阴谋,她不怪他为了苍紫王朝心狠手辣,可是那个人是毕少白啊,是曾经一次一次不顾一切舍命救她的人,甚至是这副身体同父异母的哥哥,他明知道自己对毕少白的感情,为什么还要哪么狠?

“不准,哪里太过于危险,”裴傲沉声的开口,目光担心的看着脸色苍白的伊夏沫,她为什么不明白,伊啸亲自领兵向着稽河城进发,他怎么能让她再次陷进危险之中,观音庙的事情有一次就够了,这一生,他绝对不会让她再被伊啸给抓走。

“裴傲,如果我求你,不管毕少白是清白的,还是真的叛国,为了我,放他一命,可以吗?”心似乎在说话的同时已经停止了跳动,伊夏沫静静的开口,目前哀求而绝望的看着眼前的裴傲,“当初他救过我的命,就算为了我徇私一回?”

“不可能!”冰冷的嗓音从薄唇里吐了出来,也打破了伊夏沫心头最后的希望,他是铁了心的要杀毕少白,即使他真的是无辜的,可是为了苍紫王朝,为了裴睿,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威胁的人。

失望着,伊夏沫忽然笑了起来,笑容冰冷而诡异,冷冷的看了一眼冷峻脸色的裴傲,转身向着卧房里走了去,以前,他从来不在乎任何一个人的死活,可是如今,伊夏沫才知道她原来也有在乎的人。

五天之后,杨柳亲自将消息送了过来,裴傲去了早朝还不曾回来,“毕忠临死的消息传回来之前的一个月,裴傲就已经派人去查过所有和董婉儿和毕少白有关系的人,然后那些人都被灭口了,如果我的猜测不错,裴傲应该早就知道毕少白是伊啸的儿子了。”

那一日,他那么震怒的告诉她,毕少白叛国了,因为他是伊啸的儿子,那样的表情是那么的震惊而愤怒,原来都是骗自己的,他根本早在一个月前就知道了这一切,伊夏沫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冰冷起来,一双黑暗的眸子也渐渐的失去了温度。

“我还派人查了,在毕忠离开皇城的前一夜,有人偷偷的见了毕忠,那一夜,毕忠砸毁了所有屋子里的东西,那个时候闯入者应该告诉了毕忠毕少白真正的身份。”杨柳有些担忧的开口,目光无奈的看着越来越平静的伊夏沫。

“所以毕忠不惜用自己的一条命来报复毕少白。”毕忠用自己的死来证实毕少白的叛国事实,伊夏沫一字一字的开口,幽冷冷的嗓音渐渐的失去了温度。

“虽然裴傲做的有些过火了,可是他也是为了苍紫王朝,蠢丫头,你敢不要怪他。”一耸肩膀,杨柳看着神情莫测的伊夏沫,裴傲不愧是苍紫王朝的王爷,每一步都是如此精心的布局,不让任何人威胁到苍紫王朝的一切,这样的男人确实是人中之龙。

“我没有怪他,可是我不能放任着毕少白不理!”她曾经和他说过,愿意为了他舍命,如今,伊夏沫原来平静的脸庞渐渐的凝聚起一股坚韧,就算稽河城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闯一闯,将毕少白救出来,否则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原谅裴傲。

“你真的不怨裴傲心狠手辣?”杨柳有些怀疑的看着伊夏沫,虽然她对裴傲的做法没有任何的意见,裴傲一贯就不是善男信女,在朝这么多年,裴傲可以把持朝政,就知道他的手段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冤死在他手里的牺牲品也有很多,可是蠢丫头真的不在乎吗?

“我曾经杀过很多人,双手沾满鲜血,我知道他必须这样做,可是我也必须去救少白。”虽然有着一丝的失望,可是伊夏沫知道她不会怪裴傲,因为他必须为了苍紫王朝而打算,可是伊夏沫也知道,如果自己不救出毕少白,她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心安理得的和裴傲在一起,因为毕少白是对她而言不于是一个陌生人,那是曾经舍命救她的人。

“好吧,你估你的,裴傲做裴傲的,我会将那支黑旗军派给你。”杨柳叹息一声,心头却有些怨恨裴傲居然没有为了蠢丫头放过毕少白,不过这样也好,等他知道蠢丫头去救毕少白,估计会气的肠子都要打结吧。

一连多日的冷战气息似乎终于被打破了,花厅里,裴九幽和音璇对望一眼,相视一笑,随后快速的放下碗出了花厅,将安静的氛围留给屋子里的两个人。

“不怨本王不让你去稽河了。”低沉的笑着,多日的劳碌和疲惫下,裴傲终究有了一丝的笑容,宠溺的抱住伊夏沫的身体,这个丫头,真的会折腾他。

“我知道你有你的考虑。”没有正面的回答裴傲的问题,伊夏沫轻声的开口,抬手抚摸上裴傲清瘦许多的冷毅脸庞,他一个人扛起了太多的责任,可是她没有办法放任着毕少白不理。

“笨丫头,记得,要一直相信本王。”轻柔的低下头,亲吻着伊夏沫柔软的双唇,裴傲意味深长的开口,笑容和煦的抱紧她的身体,繁忙的朝政里,唯独她能让他感觉到安心。

“悲傲。”低低的嗓音里有着妩媚的音调,伊夏沫突然搂住裴傲的脖子,加深了彼此之间的亲吻,一直以来,他虽然和她夜夜同眠,却从来没有越过雷池一步。

“丫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沙哑的嗓音里有着压抑的欲、望,裴傲哑声的开口,一手抬起伊夏沫的下巴,确定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纤柔一笑,一张幽冷的小脸宛如绽放在悬崖边的花朵,伊夏沫静静的凝望着裴傲轮廓分明的脸庞 ,再次主动的吻上了他的唇,因为是他,即使心底有岛根深蒂因的对男女之情的厌恶也是可以克服的。

“这一次,本王绝对不会再冲冷水了。”低沉的笑声里有着浓郁的情、欲,裴傲快速的横抱起伊夏沫的身体向着卧房的方向走了过去,黑暗之下,伊夏沫轻柔的将脸颊贴合在裴傲的胸膛上,听着他稳稳有力的心跳声。

对不起,默默的,伊夏沫闭上眼,她不是想要离开他,也不是因为毕少白比他重要,可是她无法放任毕少白被杀而无动于衷。

笨丫头!黑暗里,裴傲一双眼沉寂的有些骇人,黑眸深处流淌着浓郁的化不开的感情,深小便宜的凝望着作夏沫闭着双眼的娇媚脸庞,如果此刻,伊夏沫睁开眼,她或许会发现悲傲的目光太过于凝重,似乎一切都已经知晓一般。

长风院里,卧房,大床的帐子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放了下来,裴傲轻防微杜渐的吻住伊夏沫的唇,不再有任何的克制,原本缠绵的吻渐渐的激烈起来,带着一丝诀别的激动和不舍。

一股战栗的感觉从全身上下蔓延开来,那是不同于任何一种可以说清楚的感觉,似乎全身都灼热了,空虚着,想要得到他更多的爱、抚和亲吻。

“不要怕,本王会很温柔的。”明明嗓音已经沙哑的不真切,可是裴傲却还是放缓了动作,轻柔的安抚着,大手灵活的解下伊夏沫的衣裙,膜拜的亲吻着她一寸一寸的肌肤。

细碎的吻,如同带着魔力一般,在伊夏沫的身上燃烧起了炽热的火焰,迷蒙着,伊夏沫双手紧紧的抱住裴傲结实的后背,当视线在黑暗里看见他胸口那疤痕时,伊夏沫猛的抬起头,猛猛的吻住裴傲的唇,那时他喂养东海之珠时取血留下的伤口,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可是那伤疤却依旧清楚的盘踞在他的心脏处,让伊夏沫再也压抑不住对他的感情。

“丫头, 不要急!”低沉的笑声,裴傲如同没有注意到伊夏沫异常的情绪,大学慢慢的抚摸上她的肌肤,挑逗起她的情、欲。

“我……”嗓音一出口,伊夏沫才知道她竟然也会发出如此动情的声音,带着渴望,带着激动,目光追随的看着伏在自己上方的裴傲,伊夏沫浓浓的不舍,她希望他永远知道,即使他去救毕少白,是因为他是她生命里重要的一个人,她不想她和裴傲的生命里有着任何的芥蒂存在。

“本王一生只爱一个女人,夏沫!”虽然下、身已经肿痛的急需要发泄,可是悲傲却依旧是隐忍着欲、望,抬手撩开伊夏沫散乱的发丝,黑眸晶晶的锁住她的双瞳,峻冷的脸褪去了一贯的森冷。

“我一生也只爱过一个男人!”没有任保的逃避,伊夏沫薄唇轻启,缓缓说出心底的感觉,虽然她不懂感情,可是她明白,为了裴傲,她愿意付出她所有的一切。

笑容从黑眸里蔓延开来,让一张冷峻的脸庞此刻柔软成全天下最温柔的脸,“夏沫!”满足的喟叹着,裴傲缓缓的分开伊夏沫修长的腿,挺、身,和她结合成一体。

是激情,或许更是心灵的契合,她一生,杀人无数,冷血无情,他一生,运筹帷幄,谋划算计,心狠手辣,可是这一刻,他们彼此拥有彼此。

暧昧的气氛此刻缠绵在屋子里蔓延开来,黑暗里,一声声满足而幸福的呻、吟声从帐子里传了出来,伴随着男子低喘的呼吸声,如此的和谐而曼妙。

黎明,天亮前最黑暗的时刻,大床上,一夜无眠,伊夏沫看着紧紧的将自己搂入怀里的裴傲,她不知道他要了她多少次,可是每一次,不管是温柔的,还是激烈的,他都让她清楚的感觉到身为一个女人该有的幸福。

“对不起!”低声的开口,伊夏沫动容的吻上裴傲的唇,一滴泪水缓缓的从眼眶里滴落下来,她不能不离开,毕少白还等着她,她不怪他的陷害,可是她却不能放任毕少白枉死。

久久的凝望着,看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对戒是当初他送的,甚至到如今,他都没有告诉她拿东海之珠是他用血喂养的,他不顾一切的维护者他们的感情,她也要不顾一切的维护他们的感情,所以她必须去救毕少白,不能让任何人成为她和他之间的芥蒂。

快速的擦去脸上的泪水,怕自己再不离开就没有离开的勇气,伊夏沫迅速的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疲惫睡下的裴傲,快速的捡起地上的衣服穿戴好,杨柳和她的黑旗军还在皇城外等着她,这一夜是最甜美的一夜,却也是最痛的诀别之夜。

“等着我回来!”颤抖的手缓缓的抚摸上裴傲的脸颊,伊夏沫第一次发现离别原来是这么的痛,这么的苦,深深的呼吸者,黑暗里,伊夏沫快速的转身向着屋子外走了去,依旧是成功的躲避开四周的暗卫,随后快速的骑上事先准备好的骏马向着城门的方向飞奔而去,黑暗里,泪水洒落在黎明的黑暗之中,裴傲,等着我回来!

皇城外,一对黑旗军正整装待发,肃杀的面容,冰冷的双眸,看得出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而当时,正是这一支骑兵劫了毕少白的和亲队伍,让一切的一切都发生了。

听着黑暗之中飞驰的马蹄声,杨柳快速的回头,看向飞奔而来的伊夏沫,“好了。只等你一人,他们都是五楼最精锐的骑兵,虽然人数只有一千,可是却是以一敌百的精英,只要你指挥得当,将毕少白救出来还是有可能的!”

“谢谢!”接过杨柳的令牌,伊夏沫看向四周马背上的黑旗军,回头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默默的将思念压抑在了心头,冷幽的嗓音呆着冰冷响起,“出发!”

“夏沫!”就在众人准备离开皇城时,黑暗之中,一声低沉而绝望的嗓音呆着破碎的痛苦从黑暗里响了起来。

伊夏沫快速的回头,越过身后的黑旗军,却见黑暗的夜色里,裴傲一身白色的单衣,跃马狂奔着,黑发甚至没有束,飞扬在黑暗之中,及时相隔着遥远的距离,可是夏沫却清晰的看见裴傲眼中的失望和痛苦。

“为什么?”猛的勒停狂奔的骏马,嘶鸣声里,裴傲面带痛苦的看着要离开的伊夏沫握着缰绳的手颤抖着,他甚至连外衣都没有来得及穿就追了出来。

“我必须去救毕少白。”幽幽的嗓音坚定的响起,伊夏沫平静的开口,隐匿下心头的不舍,她必须要要去稽河城,这是她欠毕少白的。

“所以你不惜委身,只为了寻找最合适的机会出皇城,离开本王?”放声的狂肆的大笑一会,裴傲痛甘的看着黑旗军之中的伊夏沫,原本缠绵的感情都被她离开的举动冻结了。

“你很早之前就知道毕少白的身份,我不怪你陷害他叛国,可是裴傲我必须去救他!”不敢去看裴傲此刻那张破碎的脸庞,伊夏沫残忍的命令着自己,必须开口,必须说清楚,她真的不怪他,可是她也有着必须要做的事情。

“你竟然暗中调查本王?”片刻的沉默之后,裴傲突然放声的大笑着,猛烈的笑声里,突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怒极攻心,嫣工的血迹在白色的单衣上渲染出悲痛的血色。

“本王竟然感觉不到痛,是不是心死了,所以就感觉不到痛了。”抬手缓缓擦过嘴角的血迹,裴傲失望的看着身影未动,半点没有软化的伊夏沫,他真的感觉不到痛,因为已经被她狠狠的伤了,心死,莫过如此,她曾说不会为了任何人抛弃他,如今,她终究还是食言了。

胸口传来一阵一阵剧烈的痛,血咒依旧存在,他的痛清晰的响应在她的身上,那痛,深入骨髓,深入血脉,让伊夏沫清楚的知道裴傲此刻的失望和悲痛,可是她真的没有选择,她无法看着他对毕少白下必杀令!

对峙着,夜色依旧浓郁,裴傲缓缓的开口,漠然的目光如同看着陌生人般的看向伊夏沫,缓缓的调转了马头,黑暗里,一声绝望的嗓音响了起来,“你走吧。”

骏马再次的撒开四蹄向着皇城的方向狂奔而去,背对着所有的人,裴傲的脸上落满了不为人知的绝望,她可知道她这一走,想要回来会有多么的艰难,或许从此之后,两人想要相见都是奢望。

“裴傲,等我!”竭力的嘶吼一声,伊夏沫猛的扬起马鞭,向着边关的方向狂奔而去,身后的黑旗军同时追了过去,黑暗之中,两人渐行渐远,谁也不曾注意到,当伊夏沫那最后一声呐喊下,马背之上,裴傲再次的笑了起来,浅浅的笑容,在黑暗里,淡淡的,有着无限的深情。

稽河。

地牢里,毕少白紧紧的站立在潮湿的地面,神色漠然的看着仅有一扇窗户,已经十多天了,没有任何的消息,除了一日三餐的饭食外,看守他们的士兵根本不会和他们说上一句话,让毕少白不由担心外面的局势,伊啸已经将他逼上了绝路,裴王爷不会信任他,那么他真的无路可走了。

领军驻扎在稽河城二十里外当初三千精锐驻扎的下马坡,伊夏沫在山巅之上远远的看向稽河城的方向,城楼隐隐的出现在暮色之中,就算裴傲真的有意陷害毕少白,可是他不会拿三千的士兵生命作为牺牲的代价 ,所以那守出的军队必定还是大燕朝的人马,裴傲只是放任了一切的发生,让毕少白叛国的罪名落实下来!

“探子回禀,城里把守甚是严厉,我们不知道毕少白的下落,即使潜入稽河城也没有办法找到毕少白的下落。”杨柳看着站在山巅之上的伊夏沫轻声的开口,扫了一眼她瘦削的脸庞,离开皇城时,裴傲吐血了,可是杨柳明白眼前这个蠢丫头,甚至比裴傲更痛,只是她的脸色依旧平静而已。

“要攻城吗?”一千黑旗军攻城也不是没有胜地利的可能,可是关键是稽河城外还有三千精锐,那些士兵原本是毕少白的部下,毕少白叛国,烧毁粮草的消息一出,这些士兵即使有着怀疑,却也只会听从朝廷的命令,不会妄自行动。

“稽河城外的三千精锐是毕少白当初的参将铁立带领着,今夜我们夜谈军营,铁立只要忠心毕少白,必定会协助我们攻城,也好洗刷毕少白叛国的罪名。”杨柳拍了拍伊夏沫的肩膀,不管如何,既然她决定要救毕少白,就算是攻城,她杨柳也认了。

烽火狼烟 145章 攻城救人

稽河城外,遥遥相对的正是铁立率领的三千精锐,军纪严明下,即使是黑暗的夜晚,军营里的防守也是甚是严密,如果不是杨柳和伊夏沫都是身手杨柳的高手,他们根本不可能突破守卫的士兵潜入军营之中。

火把下,不时的有着一对巡逻士兵穿插而过,一身夜行衣,杨柳和伊夏沫快速的看向四周,锁定了其中铁立的营帐,随后身影如同夜枭一般迅速的掠了过去。

“来着是客,不知道有何目的啊?”黑暗里,原本以为躲避开所有的人,却不曾想刚出现在铁立的军帐外,一声带笑的声音诡异的响起,黑暗的军帐里燃起了灯火,而四周士兵呐喊着,快速的将伊夏沫和杨柳围攻起来,森冷的长矛冰冷的对准两人。

冷笑一声,杨柳看着拨开帘幕走出来军帐的铁立,视线扫过,“都传言毕少白麾下第一参铁将军乃是笑面狐狸,今日算是见识了。”

“好说好说。”没有一般将军威严冷势的一面,铁立一身的儒衫,面带笑容,雪白的面皮,狭长的双目,倒不像是个参将,反而像是一个文人雅士,“二位夜闯铁某人的军帐所谓何事?”

“你是如何发现我们的行踪的?”伊夏沫冷声的开口,不要说杨柳的身手,就是自己,她也相信绝对可以避开所有的士兵,究竟眼前这笑的冰冷虚假的男人是怎么发现她和杨柳夜闯军营的。

“裴王妃?”定眼定眼看着眼前一身黑色衣裳的伊夏沫,铁立打量片刻之后,缓缓一笑,这才解释的开口,“军营里有着巡逻士兵,而在暗处,东南西北四面,也都安排了十六个暗哨,所以你们躲避开巡逻士兵的眼睛,却很容易忽视同样隐藏在暗处的暗哨。”

“不需要炫耀。”第一次失手,杨柳面色不善的冷哼一声,扫过铁立,开门见山的开口,“你是毕少白手下的参将,那么你必定相信毕少白不会叛国。”

“不错,将军虽然年少,可是从军却已经八年,战功显赫,说任何人叛国都有可能,将军是绝对不可能的。”语调不变,依旧是轻快的语调,铁立朗声的开口,言语之中毫不掩饰对比少白的敬仰和爱戴,三军主帅,是他们的效忠的对象。

“而且你围城半个月,却一次没有看见毕少白出现,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是叛国,而是被软禁在稽河城里。”杨柳噼里啪啦的开口,直接在军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只要铁立愿意合作,那么营救毕少白就简单多了。

“姑娘所言甚是,如果将军真的叛国,只要 他振臂高呼一声,铁立旗下,或许有一半人会追随将军而去。”点了点头,铁立肯定了杨柳的推测,半个月来,没有看见将军出现,那跟随将军进城的三十个将士也没有一个露面,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都被软禁了,甚至可能被杀了。

“所以你和我们合作,我们一起攻城,只要救出了毕少白,一切都清楚了。”杨柳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会很难,没有想到铁立还算识相,对毕少白也是忠心耿耿,这样一切都简单了。

铁立笑容不减,看着松了一口气的杨柳,缓缓站起身来,“恕本将不能答应,本将的命令指示围困稽河城。”

“什么?”原本以为自己听错了,杨柳纠结着一张美艳的脸庞快速的看向一旁的铁立,“你不是相信毕少白是清白的,只要攻城就出了毕少白,他叛国的罪名就算是洗清了。”

“本将自然是相信将军,可是本将得到的命令却是守城。”依旧是不急不缓的语调,铁立阐述的开口,看向威怒的杨柳,“姑娘不用说言,攻城之事不用再提了,除非有命令下来,否则军令如山,本将是不会擅自行动的。”

“所以你即使相信毕少白是冤枉的,即使知道他即将枉死在稽河城里,也不会发兵攻城?”面容抽搐着,杨柳挫败的看着笑的异常欠扁的铁立,这天下居然还有这样迂腐不化的人存在。

“是。”如同没有看见杨柳要喷火的眸光,铁立视线缓缓的看向眼前沉默不语的伊夏沫,带笑的狐狸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的精明,“裴王妃虽然是王爷的妃子,可是也还是大燕朝的公主,将军如今被证实是大燕朝的皇子,本将军虽然相信将军,也相信王妃,但是绝对不会冒险。”

眼前的两人都是大燕朝皇室血脉,如果他们真的齐齐叛国,那么铁立就算万死,也无法和将士们交代,所以他纵然相信毕少白的清白,可是不会轻举妄动。

“你不怕我立刻杀了你吗?”身影骤然之间移动,杨柳手中的匕首狠厉的抵着铁立的脖子,速度之快,即使他是武功高强,也根本没有办法躲避开杨柳迅猛的攻击。

“姑娘杀了铁立也没有办法,铁立的副将也会如本将一样,只奉命守城,绝对不会攻城的。”似乎根本没有看见抵在脖子上的匕首,铁立悠然一笑的开口,一派的云淡风轻。

“杨柳,我们走吧。”知道再等待僵持下去也没有任何的结果,伊夏沫转身向着军帐走了去,铁立不答应攻城,那么她只能带着那一千黑旗军攻城了。

“我告诉你,最好不要妨碍我们,否则……”气恼着,杨柳冷冷的收回手,警告的看着笑的碍眼的铁立,快速的追着伊夏沫的身影走出了军营。

第二天,唯恐毕少白稽河城多待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更担心伊啸领军赶了过来,所以第二天,伊夏沫决定带着一千黑旗军,生死不顾,也要冲进稽河城将毕少白给带出来。

初晨的阳光下,一起黑旗军,列队待发,在伊夏沫一声号令之下,宛如凶猛之师向着不远处的稽河城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呐喊声响彻天地,让伊夏沫意外的是据守稽河的将领并没有守城不出,而是率领两千人马迎战而出,在城门外摆出了双鹤阵。

主将在阵型的中间,两边各有一千的士兵,可攻可守,金戈铁马,长剑闪亮,两翼灵活的合作,密切协同,攻击猛烈。

第一次面对这样冷兵器时代的厮杀,伊夏沫一身黑色的衣裳,手中握的是长剑,她不懂阵法,懂得只是厮杀的勇猛,而一千黑旗军,同样如此,他们都是在残酷的训练,在血雨腥风之下存活的佼佼者,即使不是正规的军队,可是当这一千黑旗军发起猛烈的攻击时,战场之上,宛如厮杀的猛兽,锐利不可挡。

杀喊声响彻在耳边,血色满目,随着激烈的攻打,温热的鲜血喷洒在脚下的土地上,一具一具的躯体倒下,不管是阵中,还是阵外,都是尸首和断肢。

伊夏沫漠然的看着血腥的四周,虽然宛如人间地狱,可是早已经习惯血腥味的她,此刻却如同浴血而生的将军,长剑如虹,一人一马,气势锐不可当,冷厉的让所有的黑旗军都被震撼着,忘记了性别,忘记了一切,只是追随着她纤瘦而坚定的身影,不停的厮杀,或者被杀。

从早晨打到正午,双方却都是损失惨重,尤其是敌军居然有派遣了五百人马重新加入了战局之中,让伊夏沫等人在疲惫之下,再次承受着猛烈的攻击。

愈战愈勇,伊夏沫早已经杀红了眼,一双黑眸此刻尽是血色,挥舞着手里的长剑,一次一次的砍到眼前的敌军,一次一次带领着身后的黑旗军向着城门的方向冲杀而去。

突然,背后战鼓声响彻天地,随着一阵高喊的呐喊声响起,却见原本只是作壁上观的铁立却领着三千精锐猛烈的冲杀过来,原本是双方僵持的两方,此刻却立即呈现出一边倒得趋势,骁勇善战的精锐部队,立刻展开了队形,砍断了敌军的双鹤阵,也为这一站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混蛋,你不知道早点来吗?”四周倒下的身体有很多黑旗军的部下,杨柳杀红了眼,愤怒的看着笑的云淡风轻的铁立,手中的长剑颤抖着,恨不能立刻杀了眼前的混蛋为那些惨死的部下报仇雪恨。

“注定要有人牺牲的,行军打仗,本将的精锐自然比你的武林高手重要许多。”说的悠然自得,铁立一面挥舞着长剑,一面不怕死的回答着杨柳,虽然笑容不减,可是剑下却在片刻之间多了许多的尸体。

“啊!”愤怒无处可发泄,杨柳发疯的吼叫着,猛的夹紧马腹向着敌军里冲杀而去,疯狂的绞杀着余下的敌人,发泄心头的愤怒和挫败。

傍晚时分,稽河城被攻下,原本守城的三千敌军无一存活,都被斩立在长剑之下,“为什么?”在其他人快速在城里搜寻毕少白的下落时,伊夏沫转身看向身侧微笑的铁立,他为什么会突然发兵帮助自己。

但笑不语着,铁立快速的安排着余下的士兵清点伤亡,重新安排稽河城的边防,这才幽幽开口,“本将收到命令,攻城!”

裴傲!快速的别过头,伊夏沫看向西边如血的残阳,喉头哽咽着,即使自己那样的对待他,他依旧没有放弃她,如果不是他的命令,铁立必定不会攻城。

“报,找到毕将军的下落了。”士兵欢快而响亮的嗓音下,伊夏沫立刻收敛了情绪,快速的随着士兵和铁立一起向着地牢的方向狂奔而去。

在地牢里,毕少白早已经听到那震耳的鼓声和呐喊厮杀声,是铁立领军攻城了吗?等待不安里,突然听到通道里有着脚步声传来,毕少白快速的看了过去,随后目光呆滞的愣住。

阴暗的地牢里,虽然她一身的血腥,长剑握在手中,发丝凌乱着,甚至沾染着血迹,可是那熟悉的面容时他这么多天来想的最多的,他甚至还担心着她是不是也相信了他的叛国,可是毕少白没有想到,伊夏沫竟然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视线里,喉头瞬间哽咽起来,毕少白缓缓的开口,“野丫头。”

“没事就好。”哐当一声斩断了锁链,伊夏沫轻柔的笑着,拉开牢门向着毕少白走了过来,虽然瘦了,可是他没有受伤,这样就够了。

“野丫头。”动容着,猛的将伊夏沫给抱入了怀抱里,毕少白低声的念着这个自己无法再眷恋的名字,她是他的妹妹。

“铁立,余下的人呢?”终于看见了站在一旁的铁立,毕少白快速的伊夏沫,皱着眉头看向一旁的铁立,三十人和他一起被关押到地牢,可是毕少白是独自关押在一处,余下的三十个亲兵没有半点的消息。

笑容有些的晦暗,铁立摇了摇头,这才开口,“没有找到,不过士兵询问了城里的百姓,半个月前,曾有一批人的尸体被扔到了城郊的乱葬岗。”如果没有推测错误,那三十人只怕就是当初跟随毕少白进城的亲兵。

“派人去乱葬岗,厚葬!”沉痛的开口,毕少白黑眸里快速的闪过一丝的锐利和愤怒,可最终还是归于了平静,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梳洗干净,城里也重新安排上铁立的人手,黑旗军损失惨重,所以杨柳的脸色一直阴霾着,狠狠地瞪了一眼毕少白,随后倨傲的转身看向窗户外的夜色并不说话。

“裴王爷怎么会让你来?”毕少白担心的看向一旁的神色有些疲惫的伊夏沫,也发现她比自己离开时似乎瘦了许多,原本虽然清冷却同样清澈的眸子,此时却如同被阴霾覆盖住,让毕少白敏锐的感觉到其中必定出了问题,否则以裴王爷而言,他会派如何人来,但绝对不会是她。

“为了救你,和裴傲决裂了。”冷哼着,心痛那些死去的黑旗军,杨柳转过身冷冷的开口,看着毕少白一瞬间担心的脸色,原本愤怒而悲痛的情绪这才微微的好转。

“我没事。”对着毕少白淡淡的开口,伊夏沫却习惯的抚摸着手中的戒指,她没有忘记那一日在皇城外,黑暗里,裴傲吐血的摸样,那样悲痛,那样的失望,她的心清楚的感觉到一阵猛于一阵的痛,那是他的痛,也是她的痛。

“回皇城去,我的事,我会和裴王爷亲自说清楚。”果真还是因为自己出事了,毕少白思虑的开口,目光幽幽的看着伊夏沫,纵然舍不得,可是她必须要回去,回到皇城,不要说这里太危险,就算是这里安全,她也无法安心的待在这里。

“我有话和你说。”看了一眼一旁的杨柳,看了一眼同样但笑不语的铁立,伊夏沫对着毕少白沉声的开口,转身向着外走了去,屋外,夜色凄迷,如同诀别时离开皇城的那一夜,伊夏沫静静的站在城楼上,大风呼啸的吹拂着染血的锦旗,城门外,地上还有着残余的血迹,在说着白天那一战的激烈和凶猛。

“裴王爷不信任我?”毕少白缓步跟了出去,看着站在城楼前纤瘦的身影,连日来瘦削的脸上染上了一丝的疲惫,此刻眼眶凹陷的黑眸里更是浓郁的心疼,他知道爹用死来陷害自己,裴王爷肯定会相信的,因为他不只是伊啸的儿子,还是他唯一的儿子,是大燕朝日后的希望,裴王爷就算想要信任自己,也无法让他活着离开苍紫王朝。

“他信任你,却留不下你!”心头一痛,想着那一夜,裴傲绝望而冷漠的面容,伊夏沫放在城墙上的手猛的用力收紧,他要毕少白死,即使他是无辜的。

“爹来运送粮草之前已经和伊啸联络了,所以黑旗军和铁立合力狙杀的那些士兵都是大燕朝的人,不要说裴王爷不相信,就算是我自己也不会相信自己的。”毕少白无所谓的开口,颀长的身影倨傲的站在城楼之前,多少次,他曾经这样战场杀敌过,多少次,他曾经这样站立在城楼之上,看着苍紫王朝的锦旗,看着毕字的将旗在大风里张扬,可是如今,自己却成了阶下囚,成了叛国贼。

“王爷要罢黜我的将军一职,不过是为了苍紫王朝的安全考虑。”回头,毕少白看向夜色下沉默的伊夏沫,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如今却已经是瘦的不成人形,如果说以前的她虽然清瘦,可是在纤细的眉宇之间却有着一股清傲之气,冷漠的让人不敢轻视。

可是如今,阵阵的夜色在城楼前呼啸着,吹拂着伊夏沫散乱的黑发,眼下有着灰黑的一圈,眉头轻皱而起,凝聚起一丝夹带着思念的哀愁,她在担心,在无奈,在想念着那日离开之后的裴傲会如何?

“你准备怎么办?”伊夏沫幽幽的开口,虽然想着要回去,可是却不得不担心毕少白的安全,虽然裴傲已经下令铁立攻城救毕少白出来,可是这不代表着他已经放弃了狙杀毕少白。

“伊啸带军已经向着稽河城而来,我不能放任着铁立他们在这里而不顾。”纵然如今已经是待罪之身,可是毕少白知道他不能放弃苍紫王朝,所以即使战到最后,他也会和苍紫王朝生死与共。

“我曾经说过要为你守在苍紫王朝的边关。”凄迷的夜色下,毕少白眷恋的凝望着眼前的身影,那眉,那眼,那一颦一笑都已经刻在了心底,纵然是妹妹又如何,他也会一辈子爱着她,默默地守护着她。

稽河城攻克不到三日,伊啸却已经率领了五万大军逼近,在稽河城外五十里处,两万大军扎营住了下来,而伊啸则亲自率领着一万先锋军,向着稽河城逼近,在清晨时分,两军对峙着,一万先锋军一身铠甲,战马躁动着刨着蹄子,银色的长矛大刀清晰的映射出初升的阳光。

大燕朝的先锋军早已经在稽河城外挖好了工事,似乎只打算围困稽河城,却没有立刻发兵攻城的打算,遥遥相对着,二十万的粮草早已经被毕忠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稽河城里的粮草虽然还可以支撑三千精锐的一个月,可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ωwш⊕ Tтkǎ n⊕ C○

城楼里,空旷的教场上,毕少白一身铠甲,手握长剑,在战鼓声声里,正操练着士兵们,七月的阳光浓烈的骇人,白亮白亮的,似乎要将人给晒成人干一般。

“你不需要操练吗?”阴凉的城楼角落里,杨柳眯着眼看着依旧是一身儒衫打扮,摇着扇子的铁立,就算是毕少白也是从早晨到正午都在操练士兵,他这个副将是不是太闲了一点。

“姑娘此言差矣,有将军在末将自然退位成军师,不需要如此劳累。”

悠哉至极的开口,似乎根本不在乎城楼之外,一万大军已经围困数日,铁立看着阳光下一队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最终将视线缓缓的落在校场正中央的毕少白身上,将军年少有为,率领麾下十万大军,向来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只是没有想到却有了今天的局面。

“哼,等着伊啸攻城而入,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悠闲。”不屑的冷哼一声,随着号角声,一天的操练算是结束了,士兵整齐有序的退出了校场,刚刚还是黑压压一片士兵的校场已经在瞬间空旷下来,只有毕少白一人依旧站立在浓烈的阳光下,看着湛蓝的天幕,似乎在想什么。

“你有打算了?”安静里,一声清幽的嗓音响起,也让毕少白快速的回过神来,看向站在身前的伊夏沫,原本冷毅的脸庞随即温柔下来,“这么大的太阳你怎么出来了。”

毕少白温声的开口,汗水顺着帽盔滴落在刚毅威武的脸庞之上,显得格外的落拓而张扬,一手拿起长剑,向着阴凉的地方走了过去。

看着汗水淋漓的毕少白,伊夏沫蓦然的握紧了手,这几天却夜夜无法入眠,闭上眼,一片黑暗里,浮现出的就是裴傲那吐血而绝望的脸庞,才知道,分开之后,更多的却是想要回到皇城,回到他的身边,想告诉他,她并没有因为任何人而放弃他,只是她不能看着毕少白枉死。

“杨柳的黑旗军虽然损伤了不少,不过护送你回皇城应该没有问题。”静静的,毕少白抬手按住伊夏沫瘦削的肩膀,朗声笑着的开口,却只有自己明白那份不舍得此刻更如同利剑一般割在心头,“大燕朝不可能一直围城不攻的,所以你离开稽河城也好。”

“那你呢?用三千精锐对抗大燕朝三万兵马?”想要离开的念头从没有如此的强烈,可是伊夏沫看着眼前的毕少白,却怎么也说不出离开的话,她若走了,他该怎么办?如今裴傲已经不信任他,他要如何和伊啸抗衡!

倨傲一笑,极尽的张狂,毕少白负手而立,目光凌厉的看着在城楼之上飘摇的军旗,“夏沫,纵然他是我的父亲,也是你的父亲,可是从我出生之日,我就是苍紫王朝的人,从军之后,我唯一的目标就是成为将军,把守边关,不管是大燕朝,还是突厥都不要想逼近苍紫王朝一步,如今,我还是苍紫王朝的大将军,你若是见到裴王爷,告诉他,毕少白生是苍紫王朝的人,死亦是苍紫王朝的鬼!”

“你准备怎么做?”伊夏沫心头隐隐的感觉到不安,总感觉这几日毕少白似乎早已经有了定夺,除了操练士兵,就和铁立还有其余几个副将在书房里研究战局。

“诈降!”幽幽的两个字从口中吐了出来,毕少白原本俊朗的脸上此刻却多了一份了冷厉的杀机,竟然大燕朝不惜和爹(毕忠)勾结,烧毁粮草,陷害他成为叛国之贼,那么他就如两人他们的愿,真的投靠大燕朝,到时候,釜底抽薪,让大燕朝从此再没有翻身的余地。

“我一定会告诉裴傲的。”明白毕少白的计策,伊夏沫郑重的点了点头,那个曾经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狂傲青年将军,如今却已经真正的成熟,他不在那么的倨傲轻狂,反而多了份隐忍的成熟,否则他断然不可能用诈降这样的计策。

“好,今夜我会出兵迎敌,而你和杨柳带着五百黑旗军今夜就出城去,一路南上,过了春风渡,不管是水路,还是陆路,半个月之后就可以到达咸丰城,那是龙将军把守的城池,易守难攻,兵强马壮,到了咸丰城,你就安全了。”

毕少白朗声的开口,看着阳光的黑眸紧紧的眯起,压抑住那满腔的不舍和眷恋,她能从皇城离开来稽河城救自己就足够了,如今,是该将她送回裴王爷身边了。

烽火狼烟 146章 生离死别

当天夜里,乌云遮挡住了苍穹之上的月亮,却是偷袭突击的最好时刻,黑暗之中,五百黑旗军已经整装待发,纵然人数如此之多,可是却安静的听不到如何声响,看得出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不用担心我,记得出了稽河之后,向咸丰城去,中途不要停下来。”而另一边铁立也一惊率领部队准备突袭大燕朝的军队,毕少白一身银色的铠甲,帽盔下,俊朗的脸上有着压抑的情愫,只是轻柔的握了握伊夏沫的手,随后立刻翻身上了战马,黑暗里,背对着她的脸上有着倾泻而出的感情。

“保重!”归心似箭,伊夏沫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毕少白,低声的开口,随后快速的扬起马鞭,带着五百黑旗军向着城外的方向狂奔而去,而几乎在同时,毕少白也率领着手下的士兵,向着相反方向的大燕朝部队偷袭而去。

黑暗的夜色浓郁着,伊夏沫不停的催促着骏马,冰冷清瘦的脸上露出了连日来的第一抹轻松的表情,她会告诉裴傲,毕少白没有叛国,她也会告诉他,她真的没有放弃他!

一连马不停蹄的赶了三天的路程,饶是杨柳也面露倦色,双腿早已经酸痛的麻木着,无奈的看着站在树下小憩的伊夏沫,原本妖娆而妩媚的脸上此刻却是满满的疲惫,有气无力的开口抱怨道:“蠢丫头,裴傲没有死,我们不用这么急的赶回去给他送葬!”

“杨柳!”听着杨柳那口无遮拦的诅咒,伊夏沫纤细的眉头倏地皱了起来,面带冷色的制止,幸好这一路行来,她的身体都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楚,所以她至少可以放心他一直都是安全的。

“好好,你根本和连烟一个模样。”看着伊夏沫那毫不掩饰的维护神色,杨柳有着一瞬间的恍惚,那个时候,即使知道裴梓阳皇帝的身份,即使知道他已经有了一个范琼为皇后,可是连烟却依旧不准她对裴梓阳动手,也不准她和董婉儿诋毁他半分。

“有人!”脸色稍微舒缓下来,伊夏沫突然面色伊凝,锐利的目光迅速的向着浓密的树林里看了过去,隐隐的,身为杀手的本能警觉让她明白有危险。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杨柳懒散散的笑着,冰冷冷的目光看向缓缓从林子里快马骑来的一个多年不见得身影,除了连烟,她对任何人不曾在意,即使是当初同在连烟身边的董婉儿。

“杨柳,多年不见了。”利落的翻身下马,丝毫没有一贯的娇弱和病态,董婉儿依旧是一张倾国绝色的柔美脸庞,粉颊含笑,只是那双柔丽的眼睛里却有着诡谲的精光。

“是啊,多年不见,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伊啸,毕少白的年纪比夏沫还要大上七岁,所以差不多是我们离开苍紫王朝到大燕朝的第二年你就和伊啸狼狈为奸了!”语带着冰冷的讥讽,杨柳冷冷的笑着,亮丽而招摇的脸庞有着阴寒的讥讽。

“那又如何?”不错,她就是在第二年就和啸有了关系,并且怀了少白,可恨有连烟在,伊啸不但不愿意娶她,甚至要杀她灭口不想让连烟感觉到背叛,所以董婉儿一怒之下,并没有告诉伊啸她怀了孩子就回到了苍紫王朝,为了遮掩而嫁给了当时落魄的毕忠,用连氏商铺的势力帮着毕忠一步一步的向上爬。

“无耻之人,我杨柳没有什么可说的!”不屑的冷哼一声,杨柳轻蔑的看着浑然不知道悔改的董婉儿,讥讽的冷笑着,“伊啸对连烟可是死心塌地,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爬上他的床,不过也无所谓,原本连烟在乎的人就不是伊啸,让给你又何妨。”

“杨柳,不要和我争口舌之快,你以为你还能离开这个树林吗?”被戳到了痛处,董婉儿脸色一冷,阴毒的目光毒辣的看向一旁神色漠然的伊夏沫,到如今,十多年了,伊啸居然还想着连烟,甚至也因为自己有用处,才会将自己留在身边。

“怎么?你以为你可以拦得住我?”放声冷笑着,极尽的张狂,杨柳缓缓的走到了前面,身后是重新聚集的五百黑旗军,可是心底,杨柳却有着一股不安的感觉。

“杨柳,我们曾经在一起那么多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得意的笑着,看着杨柳身后的五百黑旗军,董婉儿没有半点的顾虑,因为她早已经准备妥当了,却见她手一挥,呐喊声和马蹄声在整个树林的四周密集的席卷而来。

风似乎都静止了,黑压压的一支军队将整个树林都包围起来,也将那五百黑旗军和伊夏沫等人给包围在了正中间,只要董婉儿一声令下,只怕杨柳的黑旗军想要突围必定万分的困难!

手心有着冷汗渗透出来,伊夏沫目光冷漠到麻木,慢慢的扫过四周包围住他们的军队,那一张张得脸庞都是肃穆而冰冷的,眼神锐利有神,是正规的军队,可是这是苍紫王朝的境地,董婉儿就算再有势力,也不可能将一支上千人的军队秘密的避开所有苍紫王朝的探子,在树林外伏击他们,必定有人在暗中相助。

毕少白不可能,裴傲更不会,那能让大燕朝这一支军队潜入苍紫王朝的境地,伊夏沫脸色倏地煞白成一片,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几乎已经可以知道是谁暗中帮助董婉儿的了。

“蠢丫头,记得,你先走!”视线飞快的掠过,杨柳依旧是那副冰冷冷的笑容,低声对着身边的伊夏沫开口,随后冷傲一笑,看向自己身后的黑旗军,晴朗的嗓音里有着如毕少白同样的狂傲之色,“所有黑旗军听令,不愿意和本楼主杀敌的人可以立刻离开!”

可是随着杨柳话音的落下,五百黑旗军却没有一个人离开,只是将一双双信任的目光看着眼前站立在树下的女子,这个张狂不逊的女子,五楼的楼主,是她将他们从一个普通的人训练成高手,同样的,也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做忠心!

“我不会丢下你离开。”五百黑旗军虽然都是高手,可是董婉儿带来伏击他们的军队必定不会是善茬,伊夏沫看了一眼笑容飞扬,眼神冰冷的杨柳,淡淡的丢出话来,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丢下他们独自离开。

“蠢丫头,记得连烟说过的一句话,打不过就跑!”杨柳倒没有意气之争的愚蠢,锐利的目光冰冷冷的扫过董婉儿,她有备而来,只怕自己和五百黑旗军想要脱身不容易,不过掩护蠢丫头离开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等杨柳和伊夏沫再说什么,董婉儿阴冷一笑,手一挥,刹那,四周包围住的军队猛烈的向着被围困的黑旗军冲杀而来,烈日炎炎之下,杀喊声震天。

鲜血再次的飞溅在碧绿而茂盛的林子里,杨柳猜测的半点没有错,董婉儿带来的果真是精锐的部队,虽然比不上黑旗军的骁勇,可是在经历了稽河城突围一战,黑旗军死伤甚多,这五百人里也有一小部分的人都受了伤,而此刻被人数多一倍以上的精锐军队围困着,虽然不至于溃败,可是想要取胜却也根本不容易。

没有半点的退缩,更没有丝毫的惧怕,伊夏沫手中的长剑如同魔鬼冰冷的爪牙一般,疯狂的在敌军里砍杀着,速度之快让所有的黑旗军再次见证了一个女人宛如战神般冷酷刚毅的一面!

鲜血早已经在树林里染成了红色,浓密的林子里,虽然是荒芜的郊外,可是若按正常而言,差不多两千人在决战角斗,远在咸丰城外的守城将军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可是,过了半个多时辰,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有那一声声的杀喊声,只有那刀剑砍在身体之上的沉闷声。

“蠢丫头,你还不走!”挥舞着带血的长剑,杨柳杀红了眼,一把抹开脸上飞溅的鲜血,挫败的对着比杀敌比自己还要勇猛的伊夏沫低吼的开口,杀敌开始,她已经派一个人向着咸丰城快马加鞭的去禀告,如今看来,咸丰城根本是坐视不理,这说明了什么,即使自己从董婉儿的包围里突围出去,也不可能活着离开咸丰城。

漠然的看了一眼愤怒而焦急的杨柳,伊夏沫长剑猛的一挥,刹那之间,挡在前面的敌军一条手臂被血淋淋的砍了下来,鲜血喷涌而来,伴随着那一声痛苦至极的嚎叫声,整个树林却已经成了人间地狱般的恐怖。

“走!你不想裴傲不明不白的死,立即就突围出去,告诉他发生的一切!”鲜血早已经染红了衣裳,杨柳愤怒的对着伊夏沫吼叫着,这个时候,只能用裴傲来做要挟了。

刹那,原本勇猛向前的纤瘦身影猛地一顿,伊夏沫目光犹豫的看向四周,黑旗军和敌军猛烈的厮杀在了一起,血淋淋的一幕幕,血肉横飞着,马蹄践踏在地上,那些已经死去的尸体,和一些还不曾死去的伤者在马蹄之下发出痛苦至极的惨叫声,可是谁也顾不得伤员,所有人的眼中只有一个杀字。

裴傲必定不会知道这一切,他没有防备凤修!一瞬间,冰冷的眸子猛的敛起一股酷寒,伊夏沫调转马头,看了一眼大喜的杨柳,低声吼道:“活着回来!”

不再有任何的犹豫,伊夏沫长剑猛的向着骏马的屁股上使劲的扎了下去,吃痛之下,骏马仰头嘶鸣着,撕开蹄子疯一般的向着林子外狂奔而去,而杨柳则立刻和身边的黑旗军组成了一道人墙,将敌军严密的阻挡下来。

骏马狂奔着,即使出了树林外,依旧可以听见那一声声的杀喊声,伊夏沫没有回头,黑发飘扬在身后,鲜血染红了全身,战马也在剧痛之下猛冲着,片刻的功夫,却已经在树林里的厮杀远远的抛开。

天渐渐的黑了,狂奔的战马因为血流过多最终倒塌在了地上,伊夏沫漠然的看着黑暗一片的天幕,风呼啸的刮在原野之上,放眼看去,一片的荒芜,如同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人。

看了一眼在地上抽搐的战马,鲜血在荒芜之上拖出一条血长的红线,默默的走了过去,满是鲜血的手缓缓的抚摸上马头,伊夏沫面色阴沉下来,手一挥,掌心里匕首的银光闪过,鲜血猛的喷涌出来,原本抽搐的战马此刻终于闭上了眼睛,动弹了几下,最终彻底的死去。

温热的血湿透了一身,伊夏沫起身收起了匕首,迅速张望的看了一眼四周,随后向着咸丰城右侧的方向快速的走了去,进城太危险,所以她从右侧的山脉悄悄的潜入城里。

厮杀了一个早上,又在马背上狂奔了一个下午,没有吃上一点的东西,可是即使在疲惫和饥饿下,伊夏沫的脚步却没有任何的停顿,一直向着前面走着,骏马一路狂奔,鲜血都滴落在地上,如果要追踪她是非常的简单,所以伊夏沫要尽快的进入山林里,这样才能最终的安全。

夜色越来越黯沉,点点的星辰在黝黑的天幕里发出明亮的光芒,原野右侧的山林里,不时的传来虫鸣的声音,夏季的深夜,四周显得格外的清凉而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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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的走着,不时的留意着四周的地形和危机,伊夏沫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在杀手训练时,在热带雨林,她是唯一一个活着走出雨林的人,半个多月,没有绝望,四周还潜伏着危机,她凭借着过人的耐力和韧性,解决了所有来狙杀她的人,最终活着走出了雨林,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杀手。

山林很大很密,清晨,四周都是白色的浓雾,随风飘散开来,鸟儿的鸣叫声响彻在山林之中,初升的太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镂空的照射在林子里。

身上的衣服因为鲜血而坚硬起来,甚至发出让人作恶的血腥味,草草的吃了野果子,伊夏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掌心里的匕首砍断着眼前的藤蔓,依旧脚不停的向着前面走着,停下来就可能遭遇危险,所以她即使已经走了一整夜,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停顿,如同根本不知道辛苦和劳累一般。

一走又是一整个白天,曾在正午的时候在林子里看见了砍柴的农夫,伊夏沫则警觉的躲避到了树上,在人走后才开始了继续的行走。

夜色再次的降临,饥饿的感觉又一次的涌现而来,伊夏沫停下脚步,仔细的听着林子里的躁动声音,似乎是有水声,迅速的锁定了方向,伊夏沫向着水声的方向快速的走了过去。

山林的下方,一道弯弯的山泉蜿蜒而下,伊夏沫麻木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快速的蹲下身来,并没有立即喝水,而是仔细的借着月光看向水下,有小鱼快速的游动而过,所以水应该是干净的,没有被人下毒,这才小口的喝起水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裴王妃竟然是如此谨慎的一个人!”突然,黑暗里,一阵戏虐的巴掌声响起,伊夏沫已经,袖子之中的匕首却已经快速的纳入了掌心里,起身回头,却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的从密林深处走了过来,白色的锦衣随意的穿在身上,领口并没有收拢好,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邪魅如同女子般的脸上挂着魅惑的笑容,宛如妖孽一般的美艳。

“阙云!”终究她不是古代人,没有深厚的内力,所以如果是阙云这样的高手在暗中跟踪者,即使她有着杀手般敏锐的洞察力,却也根本没有发现身后一直有人跟踪着。

“王妃的警觉果真不是普通人所具有的,阙云甚至不敢近身,只能在百丈之外远远的跟着王妃。”白色的锦衣随风摇曳着,阙云墨黑的发丝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颀长的身影斜靠在身边,一双眼带着桃花般的暧昧笑容凝望着戒备的伊夏沫。

“你从树林开始就跟着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伊夏沫可以断定自己一出了树林,阙云应该就掌握了她的行踪,一路尾随着她而来,只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果不是确定王妃的脸上没有人皮面具,阙云都不敢相信王妃真的是大燕朝的公主,在冷宫里关了十多年,看来这些年,五楼的人给了王妃最好的训练。”阙云幽幽的笑着,薄唇染着笑意,赞赏的看着临水站立的伊夏沫,一个公主可以有一个杀手的能力,不得不佩服她的韧性,可是唯一让阙云奇怪的就是她虽然空有招式,可是却没有习武之人的内力。

“你想要抓我回大燕朝。”慢慢的移开步子,伊夏沫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虽然知道自己不是阙云的对手,可是即使如此,清冷如霜的脸庞上却没有任何的惧色,相反的,滋生而出的是身为杀手才有的戾气和冰寒,生死一绝之下,她宛如要攻击的野兽,没有半点的害怕,有的只是静静的等待,等待对敌人那致命的一击,然后让自己生存下来。

“王妃你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即使是杨柳在,在经历了昨天一早上的厮杀,一天两夜的奔波,她也不会是我的对手的。”阙云自得的笑着,依旧是一派云淡风生的邪魅姿态,白色的锦袍随着走动而摇曳着,黑发,白衣,魅笑,他不像是走在山林里的杀手,怡然自得的模样却像是走在自家庭院的懒散公子。

“是吗?”语调微微的上扬,伊夏沫漠然的视线扫过左手指尖的戒指,一瞬间,霜冷的眸子里快速的闪过一丝的温柔,随后整个人如同腾跃而起的猎豹,握紧了匕首,向着仪态自得的阙云迅速的杀了过去。

银光闪烁,近距离的搏击,伊夏沫有着傲人的身姿,那躲闪的动作,攻击的猛烈,半点看不出她之前是又累又饿,反而如同养精蓄锐的猎人,攻击猛烈,宛如行云流水,根本不见疲惫的拖拉。

“好身手!”诧异伊夏沫那样漂亮至极的动作,阙云勾着薄唇,嬉笑的开口的同时,却也打起了戒备,那把匕首,虽然短小,可是在她的掌心里宛如活了一般,总是出其不意的攻击向他的要害处,如果不是事先曾看过她出手,阙云半点不怀疑自己会因为大意轻敌而死在她的匕首之下。

白色的长袖舞动着,占据着雄厚的内力和充实的体力,几番这下,在被削下了一缕黑发,阙云却还是成功的点住了伊夏沫的穴道。

“可惜了,王妃出手果真没有半点的心慈手软。”挑起肩膀上的落发,阙云叹息一声,这才将目光重新的看向被点住穴道的伊夏沫,如果她有内力的话,阙云知道,自己绝对没有这么容易的可以制服她,那么诡异的动作,甚至说不出有什么招式套路,完全是一种本能的躲避和攻击,迅猛,激烈,毒辣,半点没有犹豫,简直比一个杀手更像杀手。

“幸好我给王妃带了衣服。”嫌恶的扫了一眼伊夏沫满是干涸鲜血的衣服,阙云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懂得一个女人居然能忍受自己一身的血腥,看到水并不第一时间清洗干净,而是仔细观察水里是不是有毒。

凝着眉头,伊夏沫不发一言的看着去而复返的阙云,却见他修长的手指半点没有迟疑的解下她满是污渍和外衣,随后脱下白色的单衣,黑暗的夜里,月光皎洁之下,伊夏沫在瞬间被脱去了衣服。

“王妃,不担心吗?”挑眉笑着,阙云目光好整以暇的扫过伊夏沫纤瘦却不失美丽的身躯,盈盈的月光渡在她的周身,若是普通女子,面对这样的境地,不管是羞,是怒,是愤恨,终究会是有种表情的,可是此刻伊夏沫的脸上却依旧是平静如水,似乎被脱去衣服的人根本不是自己一般。

幽冷的目光斜睨了一眼开口的阙云,伊夏沫漠然的看向远处黝黑一片的山林,根本不在乎他的大手撕下一截衣服,蘸着水擦洗着她两天没有清理,满是血腥味的身体。

山泉的水冰冷冷的,接触到了肌肤带来一股的寒意,伊夏沫却淡漠着一张清秀的小脸,目光悠远的看向远方,那一瞬间,有着羽化成仙的冷漠,似乎她的灵魂早已经飞远。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呢?阙云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却也不再是故意的挑弄,利落的替伊夏沫洗去了一身的血迹和污垢,这才将带来的衣服重新替她穿戴整齐。

淡蓝色碎花的粗衣,粉色的绣花小鞋,原本散乱的发丝也被阙云的巧手给熟练地盘在了脑后,宛如一个最平凡的村姑模样,当然了,如果不去看那一张冷冷如霜的脸庞会更加的相像。

“好了,只差最后一步了,娘子。”看着以前的伊夏沫,阙云忽然笑了起来,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掏出一个易容用的药丸,快速的用内力融化,随后将药膏一点一点的涂抹上伊夏沫的脸上,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的修饰着,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

原本清冷如霜的脸庞此刻却是一副蜡黄的病态,配上她原本就干裂的嘴角,一身粗布衣服,如同最平常的村妇,只是那一双眼,却还有着遮挡不住的冷冷光芒。

“大功告成,娘子,将这颗药丸吞服下。”倒出一粒药丸,阙云喂向伊夏沫的嘴边,可是此刻,被擒住的人却冷冷的别过视线,根本不听从他的话,“难道要为夫来喂你吗?”

语带要挟,看着根本不理睬自己的伊夏沫,阙云却没有半点的恼火,诡异的笑着,将药丸吞进了自己的口中,倏地倾下身,一手快速的压向伊夏沫身上的痛穴,在她本能吃痛张口的瞬间,薄唇带笑的快速压了上去,也将口中融化的药丸渡入了她的口中。

有着瞬间的愤怒,伊夏沫原本以为她根本不在乎被一个男人凌辱,对杀手而言,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当阙云的唇映上她唇的瞬间,一股愤怒带着嫌恶从心头蔓延上来,让原本纤细的眉头倏地皱紧,愤怒的目光阴冷的看着阙云,随后又归于漠然的平静。

冰冷的人,冰冷的性子,可是她的唇却是异常的柔软,阙云压抑下一股的悸动,懒散邪魅的直起身,抬手这才解开了伊夏沫的穴道。

身子可以动,可是却根本没有半点的力气,如同真的病了多年,四肢无力,头也有些的晕眩,似乎药丸已经快速的发挥了药性.

烽火狼烟 147章 擦身错过

无力的依靠阙云的身上,独自一人甚至无法支撑着身体,伊夏沫扫过幸灾乐祸的阙云,漠然的抬起宛如千斤重的手臂快速的擦过嘴角,将不属于裴傲的气息狠狠地的擦了过去,力度之大,让原本就干裂的唇立刻被她粗鲁的动作擦破了皮,丝丝的头透出了鲜血。

“娘子何必如此呢?”过大的力度之下,伊夏沫身体再次疲惫无力的倒了下来,阙云无奈的轻笑着,一手接过她虚软的身体,一手轻佻的摩擦过伊夏沫的薄唇,状似无比的怜惜和疼爱。

“你……”一开口,伊夏沫立刻发现了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这药丸不仅让她失去了力气,虚弱的如同新生儿一般,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娘子,记住了,你天生哑疾,是为夫的娘子,我们这次去咸丰城给你看病。”将事先准备好的两人的身份文书举起了起来,阙云快速的扶住根本无法移开步子的伊夏沫走向了树边,片刻之后,阙云却也易了容,换了衣服,一身儒雅的秀才装扮,原本被换下来的衣服在火堆里渐渐燃烧成了灰烬。

放我下来!无声地张启的薄唇,伊夏沫冷冷的目光看向横抱起她的阙云,他如果是要将她带去大燕朝,直接快马加鞭的赶向稽河城就可以了,毕竟毕少白要诈降,只怕此刻稽河城已经是伊啸的地盘了,阙云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大费周章。

“娘子你天生体弱,为夫怎么能让你劳累呢。”黑暗的夜里,阙云惬意而放肆的笑声清脆的响起,横抱着因为吞服了药物而无法反抗的伊夏沫向着山林外走了去。

天色渐渐地明亮,稽河城的方向燃起了烽火,毕少白投诚大燕朝的消息在第二天已经传到了最近的咸丰城。

官道之上,咸丰城的戒备立刻森严起来,马车缓缓地向着城里的方向赶了过去,马车里,伊夏沫无声地转动着手中的戒指,如今被易了容貌,不要说逃跑,就算是离开马车的力气也没有。

“什么人,下马车!”咸丰城的城楼前,一排士兵境界的检查着进入城里的所有人,“这位兵爷,我带我家娘子进城去看大夫的。”

阙云细声细气的开口,雪白的面皮,儒生的打扮,让清瘦的身躯显得更加的单薄,一面掀开了帘子,让检查的士兵看向马车里脸色蜡黄而病态的伊夏沫。

“走吧走吧。”确定没有任何的异常,士兵挥手赶人,去检查下一波的人,而阙云也立刻笑容满面的赶着马车向着咸丰城里走了进去。

咸丰城,兴隆客栈,住的是最普通的丙字号房间,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此刻,却已经是正午时分。

“娘子,为夫喂你吃点东西。”桌上摆放着简单的几样菜肴,阙云一手捧着碗,一面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伊夏沫,夹起一口菜喂到了她的嘴边。

他到底要做什么?从没有如此的窝囊过,伊夏沫漠然的看着喂着自己吃菜的阙云,却没有任何的抗议,顺从的张开嘴,不管如何,她要争取最大的机会逃出去。

“娘子果真和普通人不一样,一般女子必定会不理睬为夫,倒是娘子似乎是能屈能伸着。”就着一双筷子,阙云也吃了一口,随后再次的喂向伊夏沫,他以为依她冷傲的性格,必定不会理睬自己,也不会吃东西,却没有想到她根本没有一点的犹豫和不甘,似乎被囚禁的人不是自己一般,她究竟手机什么样的女子,如此的奇特。

一餐饭吃的还算顺利,之前伊夏沫因为赶路所以两天两夜没有睡,而阙云一直尾随其后,自然也是两天两夜没有睡。

“娘子,我们休息吧。”虽然正午的阳光浓烈的晒人,可屋子里还算凉快,阙云扶起无力的伊夏沫向着床边走了过去,笑容款款的开口,将她直接抱上了床,自己修长的身影也随后倒了床的外侧。

她确实需要休息了,闭着眼,伊夏沫再次的动了动胳膊,依旧是没有单点的力气,所以不要说偷袭阙云这样的高手,就连抬手都是困难无比的。

“娘子,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如何?”躺在凉席之上,阙云突然邪魅的笑了起来,一手撑起下巴,侧目看向躺在床里侧,如同石像般闭眼睡下的伊夏沫,暧昧地目光游移在她的脸上,一手更是握住她的手,暧昧地用手指抚摸着她的手臂。

依旧没有回答,伊夏沫闭眼沉思者,阙云带她来了咸丰城,看来是想要将她带回皇城,如果真的有可能回到皇城,左手的手指慢慢的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是她如今唯一的信物了,如果可以将戒指送出去,裴傲必定知道她遇险了。

根本没有察觉到伊夏沫的沉思,阙云等了半晌,突然地倾下身在伊夏沫的唇上偷得一吻,这才悠然的重新躺回了床上,却不是平躺着,而是一手将伊夏沫无力的身体直接的揽进了怀抱里,笑得如同偷腥得逞的猫儿一般,轻搂着她睡下了。

咸丰城,在毕少白投诚大燕朝之前,裴傲却已经将京城托付给了凤修,率领着裴王府的暗卫和音璇一起快马加鞭的向着边关赶来,可随行的音璇却知道,表哥根本是不放心王嫂,所以才会连皇城都不顾,率领着暗卫出城来边关。

“表哥,这边有家酒肆。”音璇依旧是一贯男装的高挑装束,看了一眼神色日渐阴冷黯沉的裴傲,低声的开口,两人一起向着酒肆走了进去。

临窗的桌子上,店小二已经将饭桌摆放好了,这才躬身退了下去,将安静的环境留给眼前两个器宇轩昂的男子,淡蓝色衣裳的这位眉清目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而一身黑色装束的男子更让人不敢仰望,冰冷如霜的双眸,刀斧般凿刻分明的轮廓,紧抿的唇,漠然而冷酷的气息,让人只看一眼就立刻滋生出一股的仰慕。

“表哥,既然不放心夏沫,为何又让她出城呢?”看着连日来越来越沉默的裴傲,音璇不解地开口,她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是那一夜,表哥回到王府时依旧在吐血,莫非只说了一句话,王妃离开了音璇也就立刻明白过来。

“那是她的决定。”握着筷子的手压抑不住的一个用力,啪的一声,一双竹筷从中折断,竹篾也立刻扎进了掌心里,渗透出殷红的血迹,裴傲冷漠的丢下筷子,重新拿起一双,冰冷如霜的目光漠然的看向窗户外,她终究还是放弃了他离开了,为了毕少白,为了凤修,他不该出皇城的,凤修依旧不能让他完全的放下心来,可是如今,等裴傲理智回归时,人却早已经出了皇城。

想要说什么,却也无法再说什么,音璇低头吃着东西,表哥虽然话是如此,可是却在稽河城失守之前就离开了皇城,根本还是放心不下王嫂的安全。

“主子!”安静里,突然,一个暗卫快速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用餐的裴傲低声的开口道:“王爷,刚刚派出去的探子已经汇报,王妃和毕将军都在稽河城里,不过城池把守森严,根本无法近身接近王妃。”

她如今可知道自己不准她离开皇城去救毕少白的原因了?凝重的目光里染上了一丝的失望,裴傲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暗卫退下,随后又漠然的吃着饭,却只有自己知道心底的那份痛此刻有多么的折磨着他。

“夏沫或许是被要挟的。”看着裴傲原本黯沉,此刻更是冷漠如霜的脸庞,音璇牵强的解释着。

“音璇,她离开的时候就知道会有日后的结果。”冷冰冰的低沉嗓音里没有半点的感情,裴傲冷声的开口,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伊夏沫清瘦的小脸,她该知道,她若离开了皇城,有可能,她与他,连见一面都困难。

如今,伊啸的人马此刻已经占领了稽河城,不管她是自愿,还是被胁迫,想要再见面,却也只有攻城一条路可走,可是伊啸有她当人质,裴傲几乎感觉不到这一战是否还有胜算。

“表哥,夏沫也只是不放心毕将军而已,更何况他如今和夏沫却是同父异母的兄妹。”第一次看到裴傲如此落寞的神情,整个人都阴郁下来,缺少了那股王者的狂傲和霸气,音璇低声的开口,不由的想到那个曾经让她动心的人,同样是一个情字,至少表哥和夏沫还是两情相悦,而自己不过是阙云利用的棋子而已,她甚至连他究竟是谁,又为谁效力都不知道。

她曾说最在乎的人是他,可是为什么还是一次次为了别人而放弃他,裴傲眼神剧烈一痛,不再多言,整个人都被冰冷笼罩着。

“娘子,睡了一觉好多了吗?”傍晚时分,夕阳透过回廊照射进了屋子里,阙云邪魅的轻笑着,扶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清醒过来的伊夏沫向着客房外走了过去。

漠然着一张脸伊夏沫无力摆脱阙云的胳膊,也只能任由他半搂着自己向着饭厅走了过去,视线不经意地扫过,突然停顿在二楼窗户上的身影时,伊夏沫整个人倏地一怔,狂喜的感觉如同泡泡一般的在心头发酵着。

可是仅仅是片刻的喜悦,却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任由阙云搀扶着她向着角落里的桌子走了过去,对着店小二吩咐的点了几样菜。

虚弱的脸上是易容膏的蜡黄色,口不能言,身体虚弱的没有一丝的力气,甚至连抬手的动作都做不起来,伊夏沫无声地攥紧了拳头,第一次痛恨如此虚弱的自己,尤其是刚刚的那惊鸿一瞥,看着裴傲那阴郁的脸色,一股难受从胸口溢了出来。

“娘子,小心烫。”似乎很是享受和伊夏沫如此亲密的关系,阙云低声惬意的开口,如同一个宠爱娘子的好男人,一面小心呵护着身旁的妻子,一面替她将菜肴夹进了碗里,虽然只是几样最简单的菜式,可是那种呵护疼爱的感觉,还是让客栈里其他人看了不由的生出一阵羡慕。

吃的很慢,不是刻意放缓动作,而是她的手根本没有半丝的力气,伊夏沫漠然的看着阙云那伪装亲密的举动,一面小心翼翼的留心着楼上,左手的戒指此刻已经紧紧的攥在了掌心里,只要裴傲和音璇下楼的时候,她将戒指扔过去,他必定会认出自己来。

那背影,漠然里,突然余光不经意地扫过楼下,看见角落里那熟悉的纤瘦背影,裴傲猛地一怔,随即苦涩的扬起嘴角,一口饮尽了杯子里的烈酒,这是第几次了,在街市上看见酷似她的背影,总是压抑不住的追上去,却每一次都是失望,更何况刚刚暗卫已经来报,她和毕少白都投诚了,如今人在稽河。

“表哥不要喝了。”看着根本没有吃过一口菜一口饭,却已经喝了一壶烈酒的裴傲,音璇担心地开口,甚至逾越的拿过桌上的酒壶。

突然的声音下,阙云猛的一愣,视线锐利地扫过依旧平静吃着菜的伊夏沫,不动声色的向着楼上看了过去,临窗旁的两个人正是裴傲和音璇。

“娘子居然能做到面不改色,为夫真的见识了。”阙云低声的开口,起身换了位置,做到了伊夏沫的左边,也成功的阻挡住了楼梯口的方向,一手握住了伊夏沫的手,邪魅不已的低笑着,“娘子看见了熟人居然还能如此的平静。”

如果不是音璇那过于清朗的嗓音,阙云是不会发现楼上的两个人,等裴傲下楼,只要她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即使易了容貌,可是以裴傲的精明的锐利,阙云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要将人带回皇城的计划是失败了。

左手依旧握的紧紧的,被阙云的手包裹住,伊夏沫压抑下甩手的举动,冷冷的侧过脸,也拉开和阙云过近的距离。

楼上传来踩踏楼梯的沉闷声,伊夏沫再次有了紧张的感觉,如同第一次伏击目标时,那样的紧张,甚至屏住了呼吸,只等待着最后的一搏。

“娘子,小心一点,不要呛着。”随着脚步声越来越靠近,阙云突然鬼魅一笑。一手揽过疲软的伊夏沫,将她苍白而不甘的脸庞狠狠的压进了自己的胸膛上,一手状似体贴的拍着她的后背,过于亲密的动作却也成功的将伊夏沫那双无法遮掩的冷厉双眸用自己的胸膛给掩盖下来。

不甘心那!余光看着裴傲那黑色的凝重背影一步没有迟疑的向着大门口走了过去,伊夏沫用尽所有的力量抬起左手,将掌心里的戒指向着门口扔了出去。

哐当一声,清脆的戒指在地板上撞击出声,而几乎在同时,阙云脸色一变,掌心里倏地聚集起内力,迅速的隔空打了一掌,凌厉的掌风下,原本坠落的戒指被扫落到了黑暗的角落之中。

听着背后突然地清脆声,裴傲麻木的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空空没有一物,倒是角落之中,刚刚的秀才快速的弯下腰将掉落在地上的铜板给捡了起来,而就在裴傲看过来的瞬间,那秀才已经重新的坐直了身体,殷勤的给身边的女人夹着菜。

阙云的身影挡住了门口的视线,余光看着裴傲和音璇一步一步的远离,伊夏沫喉头哽咽着,一瞬间所有的希望都在此刻破灭了,他没有看见她,也没有看见她丢在地上的戒指。

直到裴傲的身影远的看不见了,阙云这才松开手,让伊夏沫可以自由的坐在椅子上,桃花眼里勾着邪魅的笑容,“娘子居然还藏有一手。”

慢慢的起身,将角落里的戒指捡了回来,阙云玩味的把弄着,戒指很精致,尤其是镶嵌其中的一颗珍珠,异常的莹润,晶莹透体里,泛起了闪亮的色泽,却是难得的东海之珠。

将戒指还给我!无法出声,伊夏沫冷冷的看着阙云,那是她和裴傲的信物,如果他敢将这戒指毁了,穷其一生,她也不会放过他,即使他是音璇最在意的那个人。

“不过这戒指为夫给你收起来,省的娘子又扔地上了。”有那么一瞬间,阙云很想用内力震毁掌心里的戒指,可是对上伊夏沫那双冰冷如霜是的黑眸,心莫名的软了下来,不是惧怕她眼睛里那要杀人般的冷光,而是看见她清冷背后的那丝的脆弱,竟让他放弃了原来的打算,只是将戒指收进了内袋里。

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虽然不甘心,可是戒指没有被毁,这已经足够了,伊夏沫收回暴戾而起的冷寒,平静的继续吃着饭,思虑着如何可以脱逃离开。

咸丰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如果是稽河只能说算一个屏障的话,那么咸丰城则是坚固的壁垒,尤其是裴傲亲自到来,整个咸丰城的士兵都热血澎湃着,虽然他们都异常的崇拜毕将军,可是那是他不曾叛国之前,如今,他们心目中英雄则是亲临战场的裴傲。

因为裴傲的到来,所以阙云决定在第二天清晨就带着伊夏沫离开咸丰城,向皇城赶去,天色初凉,即使在床上躺了一夜,却没有半点的睡意,伊夏沫静静地看着原本黯黑的天幕渐渐地明亮起来,当初在长风院,没有分开时,却根本不曾察觉,如今,才知道有一种叫做思念。

“只因为白天看见了裴王爷,就想了他一夜?”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荡漾在心头,阙云讥讽的冷笑着,看着一夜不曾合眼的伊夏沫,掀开身上的薄毯径自的下了床,“我们今早就离开。”

无声地看着洗漱的阙云,伊夏沫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逃离的机会,药性控制下,她的身体依旧没有半点的力气,甚至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唯一的信物却也被阙云给收走了。

夏日的清晨格外的清凉,咸丰城里和风徐徐的吹拂着,四周悠远的传来小贩子早市的叫卖声,不时的有马蹄声在石板路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好嘞,客官你们走好。”将马车赶到了客栈的大门口,店小二殷勤的招呼着,第一次看到这么恩爱的一对夫妻,虽然妻子孱弱多病,可是当相公却没有半点的嫌弃,甚至亲密的嘘寒问暖,关心的无微不至。

“谢谢小二哥了。”伪装过的嗓音非常的普通,阙云致谢的开口,这才重新上了马车,驾着马车向着城门口的方向缓缓地行去。

城楼之上的风有些的大,裴傲黑色的身影孤寂的站在城楼之上,风吹拂着插在四周的锦旗,清晨肃穆的天际之下,将他的身影拉的格外的寂寥而瘦长。

早市要出城的人很多,城门口因为戒备,所以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更因为裴王爷正站在城楼之上,所以士兵检查的格外的仔细,也因此耽搁下了出城的速度。

风撩起了马车的窗帘,远远的看见了城楼之上的身影,伊夏沫动容的抓紧了马车车窗,眷恋的目光痴迷的看向那抹傲然而立的身影。

清晨的天空不时湛蓝的美丽,反而多了份灰蒙蒙的暗淡感觉,裴傲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地休息,却总是在躺下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张清瘦的脸庞,依旧清晰地记得当他进入她身体时的美好感觉,那一刻,他们拥有着彼此,可是……神色一瞬间阴冷下来,可是她却在第二天一早偷偷离开,夏沫,你可曾想过,你真的以为我不会失望,不会心痛吗?这样一次次的抛弃,真的无所谓吗?

莫名的,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视线,裴傲一怔,视线快速的向着城楼之下看了去,黑压压的一片人正排起了长龙等待着恶化检查通过后出城,他竟然以为她在那里,用她一贯的眼神看着自己。

裴傲苦涩的冷笑着,风卷起了衣袂的一角,一人,一城,此刻,天地之中,显得是那么的虚无而落寞,马车里,伊夏沫使劲的抓紧马车的窗棱,只可惜不能说话,如果不是阙云在马车外,即使是用爬的,她也爬出马车,爬到他身边。

“报!”出城的噪杂声里,突然,一匹快马由远方飞奔的疾驰而来,手中高举着令旗,快速的越过人群,穿过城门,让四周等待的人突然的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抑感觉。

原本开启的城门突然被八个士兵给关闭,禁止出城的牌子挂了起来,骚乱里,百姓虽然抱怨着,可是前方战事连连,所以大家也只是嘀咕几声,最后都认命的调头返回。

“看来是出不了城了。”有些的挫败,阙云调转了马车头,撩开帘子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伊夏沫,随后重新向着兴隆客栈的方向赶了过去。

此刻,咸丰城将军府。

“王爷,前方哨兵已经再次确认,伊啸率领之前的三万大军,一路向着咸丰城压境。”龙四乃是咸丰城的守将,此刻正向着背对着自己,专注看着地形图的裴傲回禀着。

“三万大军?”冷冷的嗓音里有着不屑,裴傲视线依旧停留在眼前的地形”图上,咸丰城外乃是一片荒原,可以将敌人的动静看的一清二楚,只有左侧有山脉,不过那里人烟稀少,想要从山林突进咸丰城,却是没有胜算的可能。

“是,毕将军已经投靠大燕朝,只怕此次正是由毕将军当先锋军。”龙四将得到的消息一一地向着裴傲叙说的,突然想起之前哨兵的带回来的消息,不由的道。

“王爷,末将有一事没有想明白,哨兵在三日前,王爷还不曾到咸丰城的时候曾回禀,在距离城外一百里的树林里,似乎发生了一场战役,虽然已经被善后了,可是看得出那至少是有上千人的战役,可是末将却不曾收到前方回禀来的消息,如果不是毕将军投降大燕朝,末将将亲卫兵派出去打探消息,只怕到如今还是不知道百里外的林子曾经发生过战乱。”

“千人的战乱,你在城中居然没有收到消息,前方哨兵立刻给本王找回来。”倏地转过身来,裴傲脸色阴沉下来,这不是普通的失误,虽然是咸丰城百里之外,可是那交战的双方会是什么人?如果龙四收不到消息,只能说咸丰城里也有了叛徒,将这个消息给生生的压了下来。

“末将已经派亲卫军去调查了。”龙四扫了一眼裴傲冷郁而凝重的脸色,郑重的点点头,“王爷,如今三万大军压境,前方步老将军的人马王爷不曾调回,咸丰城里只有一万守城士兵,如何抵挡?”

148章 汝伤吾受

听到龙四的询问,裴傲抬手快速的在悬挂在正面墙上的地形图指了过去,淡淡的开口道:“咸丰城物产丰富,是虽算不上苍紫王朝首富的城池,却也是列于前三甲,且位踞东南要冲,右接稽河,左临骊山,互为表里,虽然看似没有天险之碍,可是荒原百里,敌军要水战,则陆路易遭袭击,要陆战,我军则可以从水路去伏击。

“王爷所言甚是。可是如今,我军只有一万守城军,而大燕朝却兵发三万,毕将军对咸丰城地势必定也是了解,王爷要分开陆路和水路伏击,只怕人手不够,顾东边就顾不得西边。”这才是龙四将军最担心的地方,一万对三万大军,胜算渺茫,更何况对方军中还有苍紫王朝当初的铁血大将军毕少白。

“的确棘手,咸丰城难就难在要想水军陆军双强,兵力远远不够,战线太长,却也只能顾一头,可是敌军却可以分开两路偷袭,如果我军压错了一方,被敌军偷袭成功,咸丰城则告危。”锐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地形图上的山势和水路,裴傲酷寒的脸上却看不出半点担心,似乎根本不用担心咸丰城会被攻破。

“王爷,最多十日,大燕朝的军队就要压境,不知道王爷如何处置?”龙四有些的急躁,毕竟兵力不够,而且王爷却一次也没有提到从前线调兵回来救援,这让龙四却也只能干着急,半点猜测不透裴傲的个中玄机。

“龙将军不但多虑,有本王在,咸丰城必定守得住。”倨傲的狂笑着,裴傲收回视线,对着一旁的龙四快速的交代了一些基本的军中事宜,可是对如何迎敌,却还是没有透露出半分。

因为大燕朝的军队压境,所以咸丰城禁城了,一栋简单的四合小院里,阙云看了一眼坐在窗户边,一坐就是一整天的伊夏沫,不由的怀疑她和裴傲在一起时,是否也是如此的冷漠,安静的让人快要忽略她的存在,可是她也会吃饭,甚至面对他有时恶意的挑逗,却也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似乎无论自己做什么,对她而言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大燕朝可是三万大军压境,咸丰城里龙四只有一万人马,我都怀疑裴傲要如何退敌,尤其是在不打算援兵前来救城的情况下。”将打听到的最新消息告诉给一旁的呆漠冷坐的伊夏沫,阙云邪魅的冷笑着,目光之中染上一丝的嘲讽之色,“你不担心裴王爷会因此丧命吗?”

他从来都是强者,运筹帷幄,既然他没有要援兵,只怕已经有了退敌的计谋,伊夏沫静静的看着窗户外湛蓝湛蓝的天空,对于裴傲,她总是由衷的信任,信任他的能力,信任他的谋虑,更不用说,如今她和她早已经缔结了血咒,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的危险和灾难也将由她来承受。

“你….”即使她不能说话,可是那双晶亮的眸子却无声的诉说着对裴傲的信任和仰慕,阙云阴冷一笑,倏地站起身来,快速的点住了伊夏沫的穴道,将她横抱而起的走向床边,桃花眼里泛起一抹挑逗的暧昧,“娘子,夜夜都是软玉温香,为夫可也是正常的男人。”

不屑之色无声的从眼中流露出来,想起之前他刻意接近音璇和自己,甚至不惜被范中直凌辱,伊夏沫眼中的轻蔑更甚,她之前并没有半点的歧视,因为那时她也当他是弱势的一方,可是如今,才知道他是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这样的男人,她鄙视的看不起!

似乎明白伊夏沫眼中的意思,阙云原本还是笑容鬼魅的脸庞倏地阴沉下来,猛的将怀抱里的伊夏沫扔到了冷硬的床上,颀长的身体也随即压了上来,寒声冷酷道:“你当真认为我不敢碰你吗?”

冷冷的目光不带有半点感情,伊夏沫漠然的看着狰狞真着面容的阙云,那冰冷的目光,在霜冷的同时却也显得是那么的清澈,似乎没有半点的杂志,干净的可以映出阙云恼怒的脸。

“我出去买些吃的!”她为什么不反抗,不害怕,而是如此的无动于衷,阙云愤怒之后,更多的却是懊恼,深深地看了一眼伊夏沫,猛的低下头狠狠的吻住她的薄唇,可是任由他如何的挑逗,她的神色不曾有过变化,眼神也没有一丝的害怕,似乎这一吻与她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如同吻到的只是一具僵硬的尸体,挫败着,阙云快速的起身头也不回的向着屋子外走了过去,可是即使点住了伊夏沫的穴道,却还是将卧房的门给牢固的锁了起来,不给她任何肯能逃脱出去的机会。

烈日炎炎之下,街道两旁的大树上,夏蝉一声接着一声的叫着,让人显得更加的心浮气躁,汗水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天空之中的日头毒辣的厉害,似乎真的要把人给烤干一般。

为了安全,所以阙云没有在屋子里安排任何的仆役,所以一天的三餐都是在街上买些熟食回去吃,“这个糕点,要早你口味的。”

“好嘞,客人请稍等。”随着店铺掌柜热情的嗓音,阙云懊恼的一怔,他为什么要特意记住她的口味,可是还是不由自主的记了下来,知道所有的糕点之中,她虽然根本不会挑食,可是还是偏爱红枣味的糕点。

付了银子,阙云提着糕点向再次的走入了炎热酷暑的阳光之下,“让开!”突然的,一对人马快速的向着将军府的方向飞驰而去,而刚跨向正中间的阙云还没有来得及躲闪,马蹄声已经在片刻之间逼近,四周的商铺和行人倒抽了一口气,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文弱的书生就要葬身在马蹄之下。

“小心!”说时迟,那时快,却在之危机的时刻,突然,马背之上飞下一个纤瘦而高挑的身影,一手快速的拉过阙云的胳膊,迅速的将他给拽到了一旁,也让他免于被马蹄给踩伤的危机。

“走路看着点。”清朗的嗓音没有多少的感情,音璇淡漠的松开手,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却错愕的浇筑在身前被吓的有些失神的秀才身上,如果不是一张完全不同的脸庞,她差一点以为他就是她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多谢军爷。”喘息着,终于回过神来,阙云害怕的对着音璇点头哈腰的致谢,干瘦的身体在儒衫下晃荡着,完全是一副文人弱者的模样。

怎么可能是他呢?有些的失望,有些的苦涩,音璇深深地看了一眼迥异于阙云的书生,不明白为什么那一瞬间,她竟然有着恍惚,或许也是和表哥一般,在街上看见酷似王嫂背影的女子,明知道不会是,却还是压抑不住的上前,一次一次的期望,却一次一次的失望。

“军爷?”看着音璇依旧失神,甚至还抓着自己的手,阙云微微的震撼了一下,随后依旧是那害怕不安的嗓音,有些惶恐的目光看向音璇,她没有认出自己来,对自己的易容术有着信心,可是阙云不明白为什么她还会抓着自己的手不曾放开。

这才惊觉自己竟然还抓着眼前这个秀才的手,音璇一怔,快速的松开手,大步向着一旁的骏马走了过去,一身的男装,浓烈的阳光之下,她有着易于普通女子的英气,飒爽英姿之下,利落的翻身上马,对着身后的几人一挥手,随即扬起马鞭向着将军府的方向再次的狂奔而去。

不是他,怎么可能是他呢?马背之上,音璇嘲讽的笑着,可是当骏马撕开四蹄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的回头看向角落里的秀才,为什么那一瞬间,感觉是那么的相像。

马蹄声远了,街市之上又恢复了平静,阙云提着手中的糕点向着下一家店铺走了过去,在音璇回头的那一瞬阿,他几乎以为她认出自己了,可是没有,她夹紧马腹离开了。

三日的时间,大燕朝的军队果真压进了咸丰城,在城外五十里的地方驻扎下来,两军隔着城池遥遥相对着,战火是一触即发,可是此刻,裴傲却依旧没有命令任何一支援军前来救城,从容不迫的态度让守城的士兵在不安之后,渐渐的安下心来,裴王爷必定有了万全的准备,所以才会如此的镇定自若。

军心安定,民心自然而然的也安定下来,似乎都相信这裴王爷早已经有了迎敌取胜的把握,所以咸丰城还算平静,该干嘛的都干嘛,只是战事期间,却是不准普通百姓出城的。

大燕朝的军队驻扎在五十里外的原野之上,工事早已经修葺好,军帐之中,伊啸大步的向着另一边重兵把守的一个营帐,掀开布帘,目光锐利的看向站在其中的毕少白,“你还要和父皇冷战多久?”

“据守在五十里外,只怕你也不知道裴王爷究竟有何玄机吧?”按照常理,三万大军可以即刻攻城的,可是伊啸却保险的驻扎在五十里外,只怕是不敢轻易的出兵,毕竟咸丰城可是裴王爷在。

“哼,朕何时怕过!”冷冷一笑,伊啸扫了一眼自己断掉的手臂,一股阴冷的仇恨染上了双眸之中,裴傲,这个断了他手臂的罪魁祸首,他必定会让他不得好死。

“苍紫王朝都盛传着我这个大将军,却忘记了,早在多年之前,裴王爷少年英雄,首次出征,却领着一支精锐军队,直逼突厥,当年突厥第一猛将努尔赤斩首在阵前,突厥八万大军惨败而归,不敢再染指苍紫王朝一步,这么多年,裴王爷虽然退出了疆场,可他才是苍紫王朝真正的将军。”

毕少白忽然想起毕忠那一夜的话,是啊,他明着是将自己给逼到了大燕朝,让伊啸有了先机,可是去忘记了,苍紫王朝的裴王爷,不是玩弄权术的无用之人,他厉兵秣马,毕少白明白,即使自己也怕不是裴王爷的对手。

被说到了痛处,伊啸一张脸狰狞起来,狂怒着,一把揪住毕少白的衣襟,寒声道:“不要忘记了,朕可是许你那三千人马的安全,让你回到大燕朝,拿不下咸丰城,你有脸见为父吗?”

当毕少白领军突袭,虽然兵贵神速,可是终究是力量悬殊,而为了那三千人马的安全,毕少白答应投降,而条件就是伊啸放了铁立等人。

“咸丰城水陆两路都可以攻打,可是地势险峻,如果对方事先伏击,只怕就是损失惨重的失败。”没有看书案之上的地形图,毕少白讽刺的开口,“你是决定赌水路,还是赌陆路进攻呢?”

“裴王只有一万人马,朕可是三万,一万水路,一万陆路又如何?”狂傲一世的冷笑着,伊啸抬手指着进攻咸丰城的线路,裴傲只有一万人马,不足为惧!

“是吗?若是真的如此笃信,你为何不直接进攻,而是安营扎寨呢?”看着自信的伊啸,毕少白嘲讽的别过目光,心头染上一丝的疑惑,裴王爷究竟准备如何迎敌,一万人马,对侍三万人,乃是险中求胜,稍有不慎的话咸丰城就会被攻破。

“你!”愤怒着,却是不敢赌,这可是三万大军,如果裴傲在咸丰城设置的是陷阱的话,只怕大燕朝再损失这三万的精锐军队,离亡国真的不远了。

“明日,朕要你带领五千人马去迎敌,一探裴傲的虚实。” 伊啸愤怒的丢下话,转身向着营帐外走了去,两旁的士兵立刻再次的将营帐重重包围起来,不给毕少白半点逃过的计会。

愤怒的离开毕少白的营帐,伊啸一路走向自己的营帐,而里面,董婉儿一看见伊啸,立刻走了过来。扫过他阴冷的脸色,不由担心的开口,“和少白又吵起来了。”

你生的好儿子,虽然人在军中,可是心还是在苍紫王朝。“愤怒的对着董婉儿低吼着,伊啸一把甩开了他的手,独自坐了下来,愤怒的盯着书桌之上的地图喘息着,如果少白是真心的帮着他攻打苍紫王朝,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放心,我已经有了对策。“看着愤怒不已的伊啸,董婉儿柔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的阴毒,双手清脆的拍起了巴掌声,而随着军帐布帘的掀开,一张酷似伊夏沫脸庞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是?“错愕着,伊啸猛的站了起来,再次近距离的看着眼前的和连烟一摸一样的脸庞,依旧让他悸动失神。

“我找人易容的,当日在树林里,连烟让伊夏沫独自突围出去,可是随后追赶的人却失去了踪影,而你又放出风声说人在我们这里,所以我就找了一个体态相似,背影相似的女人易了容貌。“董婉儿扫了一眼重新坐下来的伊啸,压抑下心头一股的恼火,到如今,他对连烟却还是那么的死心塌地,却忘记了这么多年来,提他养儿子,在苍紫王朝给他窃取信息的人都是自己。

“你想怎么做?“伊啸不明白的看着笑容鬼魅的董婉儿,如果不是她手中有着连氏商铺,不是因为她是连烟当初的丫鬟,不是她如今替他生了少白这个儿子,他根本不会理会这个看似温柔,可是心底却异常毒辣奸诈的女人。

“少白阵前对抗裴傲必定不会尽全力,不过如果我们有了这个要挟,少白必定会奋勇杀敌,而相对的,裴傲绝对不会还击的。“笑容飞扬在原本柔水温情的白皙脸庞,董婉儿恶毒的冷笑着,当初连烟在,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如今她的女儿在,依旧是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所以,如今,她要让她们都付出代价,那这些在乎她们的男人们自相残杀。

“好计谋。”思虑着计策的可行性,随后伊啸放声笑了起来,一手搂住董婉儿的身躯,快速的吻上她的红唇,假装成伊夏沫的女子立刻退了出去,军长之中,衣服被撕扯的扔在地上,两具肉体交缠着,片刻的时间,暧昧的春色已经荡漾而出,伴随的是一声声娇媚至极的呻吟声,和男人那粗壮的喘息声,和发泄时那一声声的快感粗喘。

战鼓声响彻原野,双方对侍,裴傲却没有据城不出,相反的,却是点了三千人马,随着一声声的战鼓,大军在城门开启之后,向着不远处毕少白带领的军队飞奔而去。

两军相对,紧张的气氛似乎一触即发,黑压压的一片人马,谁都没有先动手,只是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时的反而是战马仰头喷着鼻息,似乎等待着主人的号令,随时准备疆场奔腾。

“将军,这是国主既让末将交给将军的。”就在两军对峙之时,突然一个副将快速的向着毕少白跑了过来,将手中的信笺递了过去。

疑惑着,毕少白快速的展开,帽盔之下的脸上倏地凝重起来,快速的回头向着左边的山坡上看了过去,虽然距离有些远,可是烈日之下,那被挟持的身影却是那么的熟悉,伊啸竟然真的抓了夏沫!难怪之前铁立的派出去的哨兵曾回来禀告,没有看见夏沫和五百黑旗军进入咸丰城,果真是出事了!

而几乎在同时,一支利箭绑着信笺也向裴傲的方向咻的一声射了过去,宽大的掌心快速的一扬,精准的抓住大燕朝军中射过来的信笺,配爱展开信笺,脸色如同毕少白一般,快速的向着左边的山坡看了过去。

伊啸!刹那,掌心里的信笺被碾磨成了粉末,裴傲几乎在同时明白过来之前龙四所言,在百里之外的林子里发生的那场战斗是怎么回事?毕少白要投靠大燕朝,不会带着她一起,只怕是毕少白派人护送她离开,却在林子里被大燕朝的士兵伏击了,所以才有了那一场的恶战。

三声战鼓响彻天地,士兵的呐喊声里,毕少白快速的抽出了手中的长剑,双腿催动着战马,向着裴傲的方向杀了过去,而几乎是在同时,裴傲也拒绝了让龙四还有音璇迎战的意图,独自向着毕少白迎了过去。

一黑一篮的两个身影在场地中央激烈的厮杀起来,长剑森冷的反射着烈日的光亮,而成门外,左侧山间隐蔽的树林之中,茂密的枝叶很好的遮掩住了两人的身影,阙云抱着伊夏沫高高的坐在大树的枝杈上,视线极好,可以远远的看见战场之中决斗的两个身影。

“娘子,你说裴王爷和毕将军谁会胜利呢?”阙云恶质的冷笑着,一手轻佻的摩擦着伊夏沫蜡黄的干瘦脸庞,裴傲和毕少白之战,果真是大快人心那!

无法还击,因为她在伊啸的手中,裴傲冷眼扫过毕少白那张犹豫的脸,回剑阻挡过他的长剑,低声漠然的开口:“确定是她?”

“杨柳的黑旗军被伏击了,是她不错!”愧疚的对着裴傲点了点头,毕少白目光剧烈一痛,手中的长剑如同银蛇一般向着裴傲的身上招呼过去。

鲜血飞溅着,裴傲原本黑色的战炮渐渐的被鲜血湿透,没有任何的反击任由毕少白的长剑一次一次的划破肌肤,任由那股红的鲜血顺着伤口流淌滴落下来。

“王爷!”龙四震惊的大喊着,看了一眼同样脸色煞白的音璇,随后不顾一切的策马冲向了场地中央,咣当一声,手中的流星锤阻挡下毕少白的长剑。

为甚感觉不到痛?裴傲震惊着,虽然毕少白都险险的避开了要害,可是当剑锋凌厉的划破肌肤时,裴傲震惊的愣住, 他真的感觉不到一丝的痛楚,虽然那伤口还在血淋淋的滴落着鲜血。

这就是她任性的结果吗?大树之上,看着不远处战场之上那飞溅的血迹,伊夏沫身体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痛,原本服了药的身体就异常的虚弱,如今,在那血咒反噬的痛苦下,脸色渐渐的煞白,可是却怎么也比不了心头的痛和愧疚,他是为了她才没有反击,任由毕少白的长剑冰冷的刺在身上。

“知道吗?伊啸可是用一个易容成你摸样的女子要挟着毕将军和裴王爷,看着他们双方厮杀,否则裴王爷怎么可能不还手呢。”看着战场之中,裴傲一身鲜血的样子,阙云阴冷的笑着,他也有今天,可惜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女子根本不是伊夏沫。

她为什么没有想过,自己若是被擒,原来受苦的不会是自己,而是他,伊夏沫隐忍着身体的痛,一滴水缓缓的从眼眶里落了下来,难怪那一夜,他是那么的失望而痛心,伊夏沫,你想到了什么,以为那是刀山火海,却也要为了毕少白去闯一闯,却根本忘记了,到头来承受这一切的却是裴傲。

“你哭了?”感觉着手指之上的湿润,阙云震惊一愣,快速的侧过目光看向泪水涟涟的伊夏沫,那一双总是清冷的双眼此刻去盈满了泪水,是愧疚,是后悔,是满满的深情。

裴傲!剧痛之下,伊夏沫一阵抽搐,一口鲜血压抑不住的从嘴角溢了出来,原本坐在树杈之上的身体宛如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般,突然软了下来,直直的向着树下跌落。

“伊夏沫!”阙云低吼一声,身影迅速的坠了下去,快速的将落下树的伊夏沫环抱住,鲜血从她苍白而干裂的嘴角一点一点的如同血红的水滴一般飘落下来,让阙云脸色大惊着,快速的抱住伊夏沫渐渐昏厥的身体,一手探上她的脉搏,才惊觉她的脉搏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

大燕朝首战告捷,伊啸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看看仓皇而回城的裴傲等人,粗狂无情的脸上有着毒辣的光彩闪过,裴傲,血债血偿!

“找熊大夫过来。”龙四迅速命令同样震惊的士兵们重新守住城楼,一面随着音璇向着将军府的方向狂奔而去,为什么裴王爷不还手,毕将军根本已经叛国了。

将军府,熊大夫惊诧着看着裴傲一身的剑伤,随后快速的处理着伤口,真的不痛!裴傲漠然的看着忙碌的大夫,随后看向站在床边,脸色担忧的音璇和龙四,低沉的命令道:“十日之内,守城不出!”

“是王爷。”点头领下命令,龙四终究按耐不住的开口,视线落在裴傲一身的血痕之上,“王爷,为什么不还击?”

听到龙四的问话,音璇也将不解的目光看向裴傲,毕少白已经叛国,不管是真是假,可是今日在战场上,他对表格的攻击不是虚假的,为什么表哥不还手?难道是因为王嫂?

“你们不用过问,本王自有考虑。”对着音璇开口,裴傲冷峻的脸庞之上依旧是高深莫测的诡谲,挥手遣退两人之后,这才看向忙着包扎上药的熊大夫,“有什么情况,会感觉不到痛?”

“什么?”熊大夫停下上药的动作,不解的看向突然开口的裴傲,还不曾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做不会感觉到痛。

149章 见面真相

“本王受剑伤时,却没有半点的痛意。”裴傲冷冷的开口,一手按上了胳膊之上的伤口,鲜血倏地从伤口里涌了出来,殷红殷红的湿透了刚刚包扎好的白色纱布,可是他半点痛楚也感觉不到。

“这不可能,王爷。”熊大夫慌乱不解的愣住,随后快速的抬手把向裴傲的脉搏,片刻之后,原本还不曾相信的脸此刻也落满了震惊,呆呆的看着裴傲开口道:“王爷脉象平稳,按照常理,受了这么多的伤,虽然没有伤及到要害,可是失血也会让王爷身体虚弱下来,可是王爷除了伤口之外,身体没有半点的虚弱。”

“本王没有痛觉,也没有感觉受伤的虚弱。”点了点头,肯定了熊大夫的诊断,裴傲深思的看着一身血淋淋的伤口,除了这些伤疤,他的身体健康的和没有受伤一样,甚至内力充足,如同这些伤根本不是伤在他的身上一样。

“王爷,会不会是中毒?”虽然脉搏很正常,血液也是殷红的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可是熊大夫却只能往这一方面推测,否则王爷怎么会感觉不到痛。

“没有,本王不可能连自己中毒都不知道。”直接否定了大夫的话,裴傲不明所以的看着一身的伤口,示意大夫继续处理包扎着,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左手之上的戒指,一股诡异的感觉倏地席卷而来,一尘大师?

“莫非!”似乎想到了什么,裴傲快速的起身,大步向着门口走了过去,而一旁殷莫非立刻现身,安静的等待着裴傲的命令。

“本王要你快马加鞭回皇城一趟,记得,速去速回,中途不可有半点耽搁。”对着殷莫非快速的命令着,裴傲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慌乱,不由得握紧了左手,快速的回到屋子里,提笔写了一封信,交到错愕的殷莫非手里,“交给一尘大师,本王等你回来。”

“是王爷。”快速的点头应下,殷莫非将信笺小心翼翼的收好,随后飞身向着马厩赶了过去,片刻的时间里,一匹千里快马向着皇城的方向绝迹而去。

咸丰城,小小的四合院里,看着虽然不再吐血,可是却虚弱不堪的伊夏沫,阙云担忧的坐在床上,手指缓缓的从伊夏沫的手腕上移开,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会这样?你背着我服了什么药吗?”

可是那一夜在树林,是他亲手给她换的衣服,她的衣服早已经被一把火给烧毁了,而且她服了自己给她的药丸之后,身体是极度的虚弱,甚至连站稳有时候都困难,怎么可能还能偷偷的服下其他的药物。

如果注定了要受伤,那么她宁愿这些痛都是自己承受着,虚弱而苍白的脸上漾出一抹舒心的浅笑,伊夏沫看了一眼焦躁不安的阙云,默默的闭上眼,这样就足够了,他的痛,让她来承受。

“你知道对不对?为什么你会突然伤的那么重?”看着似乎什么都明白的伊夏沫,阙云慌乱的一把钳制住她的身体,猛烈的摇晃着伊夏沫的肩膀,她的眼神告诉他,她根本就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说话啊,你给我说话啊!”愤怒的低吼着,可是原本虚荣的人却依旧漠然的闭着眼,呼吸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阙云愤怒地看着面如死灰的伊夏沫,咆哮的吼声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他根本诊治不出她究竟怎么了,可是她的脉象却越来越弱,脸色更是苍白的骇人,衬托着嘴角那刚刚吐血之后的一点殷红血迹,让阙云有种慌乱的感觉,似乎眼前躺在床上的人随时会一病不起,永远的闭着眼沉睡下去。

夜色渐渐的暗沉下来,咸丰城里一片的死寂,因为战事,所以宵禁了,入夜之后,城里出了巡逻的士兵,寻常的百姓已经早早的关闭家门睡下了。

“不用担心,老夫这就随你去诊治。”熊大夫劳累的放下医术,从将军府出来之后,他就一直翻看医术,却还是没有找到和裴王爷相关的病情,结果半夜这个秀才来敲门,让他出诊治病。

“有劳大夫了。”熊大夫是整个咸丰城最后得大夫,医术精湛,而半夜,伊夏沫在清醒之后,又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却发起了高烧,身体烫的如同火烧了一般,越来越虚弱,甚至陷入了昏迷,阙云这才不得不冒险找大夫前来诊断。

小小的四合院,虽然有些的简陋,可是看着身边那斯文秀才的担心,熊大夫明白的笑了笑,看来是个痴情的相公,所以才会如此的担心他的娘子的病。

坐在床边,一手缓缓的搭上伊夏沫的手腕,虚弱的脉搏,时缓时急,脉搏混乱,气血不稳,根本乃是大病,可是,在确定了伊夏沫身上没有半点的伤之后,熊大夫只感觉一阵错愕,他今天似乎接连遇到两件怪事。

裴王爷一身的伤,却没有半点受伤的虚弱和气虚,而眼前这个躺在床上高烧昏迷的村妇,没有半点的伤口,可是整个人的脉象看,却如同是重伤之后引发的症状。

“不要急,老夫给你开几帖药,连夜煎服让尊夫人服下,若是病情有缓解,明日再来药铺,老夫回来重新诊治一番。”虽然有些的诡异,熊大夫还是快速的开了一张药方,接过阙云递过来饿银两,疑惑不解的看了一眼脸色蜡黄,差不多陷入昏迷的村妇,随后摇头走了出去,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忙碌了一夜,终于将药煎熬好了,阙云摇了摇陷入昏迷的伊夏沫,可惜不论怎么喊,床上的人却依旧紧闭着双眸,没有清醒的迹象。

“为什么你要是裴王爷的女人?”低低的叹息一声,阙云一手扶起伊夏沫的身体,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手端起药碗喝了一口药,随后低头覆盖住伊夏沫干裂的唇角,将口中的药一点一点的渡入了她的口中,如此仿佛了多次,才将一碗药给灌了下去。

殷莫非最少也要到第四天夜里才能回来,裴傲坐在床边,任由熊大夫给他换药,“王爷,老夫查了不少的医术,没有遇到和王爷这样的记录,不过倒是前天夜里,有个秀才的娘子病了,她的症状说起来和王爷刚好相反,没有一点的伤,可是整个人却像是重伤了一般,高热不退,脉细虚弱,气血不稳,似乎是失血过多。

原本冷厉无波的脸庞倏地一怔,裴傲猛的坐起身来,过大的力度让一旁上药的熊大夫不解的一愣,看向脸色煞白惨变的裴傲,惶恐的开口,“王爷,老夫说错了什么吗?”

“你说那村妇的病和本王是相反的,就像是受伤的人是她一般吗?”不知道为什么,敏锐之下,裴傲突然感觉心阵阵的痛了起来,一股不可能的诡异感觉席卷而来,让裴傲整个人都紧绷肃穆起来。

“是,正式如此。”那村妇的虚弱就像是王爷的伤在她的身上一般,而且时间刚好吻合,熊大夫苍白着脸色点了点头,却半点不敢相信这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离奇诡异之事。

“你为她把了脉,她左手手指之上可有这枚戒指?”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裴傲快速的伸出左手,深邃的目光带着痛楚看向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银亮着,她说无名指上有一根血脉是通向心口的,所以这里是离心最近的地方,所以戒指要带在无名指上,代表你在我心上。

“戒子?”熊大夫回忆的摇了摇头,想着把脉时所看到的,缓缓道:“戒指没有看过,不过老夫记得那村妇左手这手指中间有一截皮肤甚是雪白,那应该是之前带过戒指留下的痕迹。”

是她!她到底做了什么?裴傲缓缓的呼吸者,平复着激动不已的情绪,对着熊大夫开口道:“这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你依旧按照惯例去诊治,余下的事情本王会处理。”

在熊大夫退出之后,裴傲缓缓的起身,看着自己一身的伤口,想到那诡异的推测,胸口突然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痛,这个笨丫头,她可知道她做了什么!

“音璇,找两个身手一流的暗卫,让他们潜入到敌营之中,告诉毕少白,让他不惜一切代价的去确认伊啸手中的伊夏沫手上有没有一枚戒指。”刻不容缓,裴傲沉声的开口,对着音璇命令着,随后转身回了屋子,片刻之后,没有告诉任何人,裴傲黑色的身影如同夜枭一般离开了将军府,向着熊大夫口中的四合院飞快的掠了过去。

“我自己来”因为要找大夫给她诊治,所以阙云给她吞服了解药,不至于让把脉的大夫发现他之前服过毒药,可是大夫一离开之后,阙云就会重新喂她吃下药丸,整个人立刻疲弱下来,依旧是口不能言。

看着身体渐渐好转起来的伊夏沫,阙云将手中的药丸递了过去,虽然他也不愿意在她重病时再让她吞服药丸,可是她太过于危险,所以阙云不得不防备着。

直接吞下药丸,伊夏沫漠然的躺回了床上,左手习惯的抚摸上无名指的位置,虽然戒指不在了,可是那感觉依旧在。

“娘子,你真的不告诉为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依旧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体弱吐血,甚至高烧昏迷,可是阙云明白不论在自己如何要挟哄骗,她依旧不曾吐露半个字,将他狠狠的隔绝在外。

栖息在屋檐之上,借着傍晚越来越暗淡下的暮光,裴傲远远的看向正握的方向,直到门嘎吱一声被拉了开来,走出来一个青色衣裳的秀才,是他!

几乎在同时,裴傲快速的想起,之前有一次在酒楼,角落里的秀才正是此人,那时他还发现他身侧的女子那背影和夏沫是那么的相像,倏地,握紧了双手,裴傲几乎可以明白自己和伊夏沫擦身而过了。

他离开酒楼的时候,有一声清脆的哐当声,如果他推测的不错,那个时候,她应该是将戒指扔到了地上,所以她的手上如今才没有戒指,不是那一次丢了,就是被这个假秀才给收走了。

笨丫头,你究竟怎么了?裴傲紧紧的盯着阙云离开的步伐,沉稳,从容,不沾半点的灰尘,该是内力深厚的高手,否则他也不可能将她给囚禁起来,甚至还易了容貌。

暮色渐渐的暗沉了下来,裴傲看着那秀才缓缓的将房门锁上了,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又是片刻的等待下,黑色的身影这才趁着夜色飞快的从屋檐之上飞掠下来,门被锁死了,他可以强行震断铁锁,可是那日在酒肆,她没有开口,说明她口不能言,甚至被人要挟,只怕中了毒。

窗户紧闭着,裴傲戒备的扫了一眼四周,这才在窗户纸上用手戳出一个窟窿,透过那小小的洞看向黑暗的屋子里面。

身体的伤势虽然好了些,可是被阙云再次要挟的服下了药丸,伊夏沫依旧虚弱的没有半点的力气,无力的躺在床上,静静的睁着眼,突然,一股莫名的感觉席卷而来,伊夏沫侧耳静听着窗户边的敲击声,努力的撑起身体,黑色的身影清晰的映在窗户纸上。

裴傲?不敢相信,他怎么会找到这里,可是伊夏沫却有种感觉,一定是他,不论自己在哪里,无论自己如何的改变了容貌,他都会找到她,无声的笑着,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伊夏沫突然感觉就算这一刻真的死了,她也无怨无悔了。

身体极度的虚弱着,原本撑起的手肘一软,伊夏沫测起的身体无力的从床上跌了下来,而窗户外的裴傲猛的握紧了手,可以伊夏沫却在同时对着裴傲摇摇手,不让他进来。

“听着。”低沉的嗓音里有着压抑的感情,看着跌在地上根本没有力气爬起来的伊夏沫,冷峻的脸上紧紧的绷住,压抑住要进屋的渴望,“夏沫,你是不是中毒了?”

躺在地上,伊夏沫点了点头,笑容幽幽的飞扬在蜡黄而虚弱的脸上,痴迷的看向窗户纸上的身影,他竟然没有怪她,不怪她独自离开。

“熊大夫把脉的时候没有发觉你中毒吗?”果真如此,裴傲心疼的看着不能开口说话的伊夏沫,如果不是担心她的毒无法解开,他早已经破门而入。

再次的点了点头,伊夏沫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只是目光带着眷恋看向窗户外的裴傲,那毒是阙云配置的,应该不好解,否则那看病的大夫第一天不会没有察觉到,可是之后几天内,阙云为了防止被大夫察觉到,才会给了她解药,在诊断之后,再重新给她吞服药丸。

熊大夫是整个咸丰城医术最精湛的大夫,如果他都没有察觉到她中毒,只怕这毒不好解,而他亦不能拿她的命冒险,峻冷的脸上有着疼惜的无奈,裴傲看着地上的伊夏沫,还想要开口说什么,可是却已经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不得不最后看了一眼,身影快速的向着黑暗之中掠了出去。

看着裴傲的离开,伊夏沫心重重的痛了一下,随后漠然的挪动了一下身体,不让进门的阙云发现她刚刚看过了窗户。

买回来热腾腾的食物,阙云打开锁走进了屋子,看着跌落在地上的伊夏沫,错愕的一怔,随即快速的走了过来,依旧是那样邪魅不已的笑容,“娘子,你就不能乖乖等为夫回来吗?”

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阙云快速的将地上的伊夏沫抱了起来,视线锐利的扫过四周,她一直都躺在床上,知道没有逃出去的可能,所以那么久,她从来不曾有过任何无所谓的动作,可是为什么今天会跌在地上。?

目光里有着诡异闪过,可惜四周异常的安静,阙云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将伊夏沫抱在了床上,看着她一贯冰冷淡漠的脸庞,阙云突然的低下头,暧昧不已的吻上伊夏沫的红唇,他倒想看看暗中有没有人来过?

压抑下反抗的举动,不能让阙云察觉到任何异常,伊夏沫依旧漠然着一双眼,空洞洞的视线里看着屋顶,如同之前被他偶尔轻薄时的摸样。

黑暗之中,远处的屋檐之上,门没有关,所以裴傲清晰的看见了屋子里的一幕,刹那之间,一股疼惜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她那样清冷骄傲的一个人,此刻却无力去反驳另一个男人的轻薄,疼惜之下,却有着满腔的怒火,如果不是她中了毒,他必定亲手血刃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阙云桃花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的诡异和深思,看着和往常一样的伊夏沫,突然的松开手,修长的手指缓缓的从她被吻的红唇上移了下来,悠悠的滑过她的脖子,最终停留在她的衣襟上。

轻轻的笑声里,衣襟被拉扯开来,露出原本雪白柔嫩的大片肌肤,如果自己真的有进一步的举动,暗中的人是不是还能等待的不出现。

邪魅的扬起唇,虽然不是完全肯定是不是有人来过,可是生性多疑之下,阙云魅惑不已的笑着,低头暧昧而挑逗的吻上伊夏沫的脖子,细碎的吻顺着她雪白的颈项慢慢的下移着。

湿润的恶心感觉从脖子上蔓延到了全身,伊夏沫倏地绷直了身体,视线看向门外,她宁愿自己中毒而死,也不要被阙云给占有。

远远的,似乎明白伊夏沫眼中的意思,也想起来当初她说过的那个岛屿之上那么变态至极的男人,裴傲一双冷厉的双眸倏地染上冰冷的寒光,黑色的身影不再有任何的迟疑如同夜风一般飞快而凌厉骇人的掠过。

“裴王爷”察觉到背后的动静,阙云却早已经有了戒备,身影快速的一闪,躲避开裴傲凌厉骇人的一掌,却在躲闪的同时不得不佩服裴傲雄厚的内力,前几日才受了那么重剑伤,今日却已经有着如此凌厉的身手。

原本不是要狙杀阙云,那根本是虚幻的一招,在阙云身影躲避的同时,裴傲却已经快速的解开了黑色的外衣,将床上衣衫不整的伊夏沫轻柔的包裹好,对上她那动容浅笑的脸庞,薄唇也微微一扬,低头,轻柔的在伊夏沫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柔和一吻,让她不再介意刚刚被另一个男人给亲过。

“裴王爷竟然能找到这里来,果真让人佩服。”阙云依旧是嘴角含笑,邪魅不已双眸里迸发而出的却是冷厉的凶光,他没有想到裴傲竟然真的能找来,明明没有任何的破绽,他怎么可能发现眼前这个脸色蜡黄,平凡宛如村妇般的人正是伊夏沫。

“没事了,本王带你离开。”根本不看开口说话的阙云一眼,裴傲将伊夏沫孱弱的身体抱入怀中,这才将冷厉如霜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阙云,低沉的嗓音有着肃杀的骇人,“你最好有足够的准备,天涯海角,这一生,你逃不过被追杀的命!

“裴王爷难道不担心吗?你之前没有破门而入,不就是担心她身上的毒?”视线掠过裴傲那冷厉的寒人的双眸,阙云懒散的询问,嘴角勾着浅笑,他一开始没有带走她,不就是担心自己独家特制的毒药。

“本王自然有办法给夏沫解毒。”虽然冒险了一些,可是裴傲目光深深地看着温顺的依靠在他怀抱里的伊夏沫,她该是愿意的,他知道她宁愿冒险,也不会让自己被其他人玷污。

不屑的冷哼一声,阙云讥讽的目光带着嘲讽看向一旁的裴傲,冷冷的开口道:“裴王爷之前不带她走,正是担心她身上的毒,可是看到我要轻薄与她,才又急急的现身,难道不就是因为不想自己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占有,所以根本不理会她还身中剧毒?”这就是所有男人的劣根性吧,宁愿她死,也不愿意她被另一个男人碰触,说到底,最爱的还是自己,还是自己身为男人的面子。

听着阙云那一声声诘责的话,伊夏沫无声的握住裴傲的手,她知道,如果真的要选择,他绝对不会在乎她是不是清白之身,可是自己却不能容忍,所以裴傲才会现身。

明白伊夏沫要传递的意思,裴傲紧紧的反握住她的纤瘦的小手,冷冷的目光不带感情的看着挑衅的阙云,“是与不是,都是本王与夏沫的事情,与你这个外人无关。”

“你!”一句外人,在看着伊夏沫那种信任的模样,阙云倏地冷了脸,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里冷光凝聚,掌心里聚集起内力,随即向着裴傲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等着本王。”虽然还不能确定这个假秀才究竟是谁,裴傲快速的将伊夏沫安置在床上,身影随即快速的迎了过去,和阙云两人凌厉的交手打斗起来。

黑暗的夜色里,高手对决,凌厉的气息围绕在两人之间,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惊天动地的凌厉。

砰地一声,在阙云一掌打上裴傲肩膀的同时,裴傲的一掌同样印上了阙云的胸口,肩膀处剧烈一痛,伊夏沫倏地抓紧床柱这才稳住自己的身影。

“夏沫!”顾不得许多,裴傲惊恐的回头,快速的看向脸色煞白的伊夏沫,这个笨丫头,她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他受的伤痛却都印在她的身上。

静静的摇着头,示意裴傲不用担心,伊夏沫眷恋的看着裴傲夜色下峻冷酷寒的脸庞,她差一点以为再也看不见他了,却不曾想他竟然在她都有绝望的时候找到她。

“你们?”一口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阙云震惊的看着给伊夏沫把脉的裴傲,再看看她那明显似乎被自己掌力打到,而无力支撑的身体,一股诡异的感觉席卷而来,自己明明打中的裴傲,为什么承受的人却是她!还有之前,裴傲被毕少白重伤,可是那时她却口吐鲜血,整个虚弱的差一点死去。

一瞬间,似乎明白过来,虽然依旧是不敢置信,可是阙云却不得不看着眼前两个人,虽然不知道原因,可是阙云明白过来,她竟然为了裴傲承受了一切的伤痛和危险。

冷冷的瞥了一眼震惊的阙云,裴傲一把横抱起伊夏沫的身体,身影骤然之间飞掠而起,迅速的消失在黑暗的夜里,而此刻,阙云却依旧如同石化了一般呆愣在原地,阻拦又有什么用,明明是伤了裴傲,可是到头来受伤的人却是她。

150章 阙云之情

“你这个笨丫头!”黑暗的夜里,却并没有立刻回将军府,而是带着伊夏沫到了稽河河岸,夜色下,河岸边的凉亭里,裴傲紧紧的搂住怀抱里口不能言的伊夏沫,深邃的目光里有着浓浓的深情和无奈,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一切。

依旧无法说话,伊夏沫从裴傲的怀抱里探出头来,伸手幽幽的抚摸上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一点一点的描绘着,那种熟悉的安心感觉再次的席卷而来,让伊夏沫原本冷漠如霜的脸上慢慢的染上笑容和柔情,能见到他真好。

“笨丫头。”一把按住脸颊之上游移的小手 ,裴傲低沉无奈的叹息一声,轻柔的低下头再次的吻上她的红唇,那个假秀才,最后可以确保不被王府的暗卫找到,否则穷其一生,裴傲也不会让他好过。

“有没有被他亲到其他地方了?”半响之后,终于结束了两人之间绵长暧昧的一吻,裴傲低喘着,看着虚弱的软在自己怀抱里的伊夏沫,语带嫉妒的开口,他的女人,竟然也敢染指。

没有了,张着口,看着裴傲那如同孩子般吃醋的表情,伊夏沫再次的笑了起来,将脸深深地埋进了他的胸膛上,听着那一声声沉稳的心跳声,抬手在他的胸口上慢慢的写着对不起三个字,她没有想到自己任意的出皇城,竟然让他差一点点被伊啸要挟到,和毕少白在战场厮杀。

“笨丫头。”明白伊夏沫的愧疚,裴傲抱紧她的身体,大掌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当日你离开,本王以为有杨柳在,却没有想到最终还是让你涉险了。”

想到杨柳,这才想起阙云,想起凤修,伊夏沫急急的从裴傲怀里挣脱出身体,抬头无声的开口,“担心凤修!”自己和杨柳在树林被董婉儿伏击,如果没有凤修的打点,那一千多军队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潜入苍紫王朝的境地,怎么可能那样完美的伏击他们。

裴傲静静的看着伊夏沫那担心的毫不掩饰的表情,不由低声的笑了起来,大掌温柔的抚摸上她清瘦的小脸,她终于知道怀疑凤修了,“那日在酒楼,本王和凤修原本只是赌约,可是却真的被杀手刺杀,那时,本王就知道凤丞相的野心不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一职。”

原来他已经有了防备,伊夏沫原本担心的心不由得松了下来,紧绷的情绪这才舒缓下,随即再次的窝进了裴傲的怀抱里,似乎这样才可以让自己一直愧疚,一直担心的心境平静下来。

“掳走你的那个假秀才是谁?”不由的再次想起刚刚伊夏沫被轻薄,裴傲一张酷脸倏地垮了下来,他可以带着她没有阻碍的离开,只怕是因为对方也确定了他若是受伤,承受的人是她,所以才没有再出手,这么说来,他对这个笨丫头肯定有感情在,否则不会担心她是否会受伤。

阙云,张启着唇,吐出阙云的名字,伊夏沫不由得想起音璇,她对阙云的感情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深,可是阙云根本不知道是哪边的人,之前以为他是大燕朝,是董婉儿和伊啸的人,可是那次在观音庙,他似乎对伊啸也下了毒,所以他真正的身份如今却无法确认。

“是他?”冷哼一声,想起来阙云那张魅惑众生的阴柔脸庞,裴傲再次冷冷的抿着薄唇,推测的开口,“他没有带你回稽河,而是要回皇城的吧,那么他效忠的人应该在皇城里,除了凤修不会有第二人。”

想起来,为什么这么多男人和他争这个笨丫头呢?不甘心着,裴傲眯着眼,锐利的目光锁住伊夏沫的脸,明明就是一个清瘦的丫头,甚至话也少,可是,低声一叹,裴傲一把搂住伊夏沫的身体,“本王该将你藏起来的,这样他们也该死心了,不对,本王该让你生一窝孩子,让那些男人知道你已经是本王的女人,是本王孩子的娘,断绝了他们的念头。”

这副身体才十四岁吧,一窝孩子,伊夏沫不敢想象自己若是有了孩子会是什么摸样,可是一股安心的感觉却涌上了心头,无声的抱着裴傲宽阔的后背。

“你体内并没有毒素,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熊大夫把脉的时候没有发现异常,不过想要解了药,只怕还需要些时候,我们先回将军府。”没有忘记伊夏沫还不能说话,裴傲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伊夏沫,薄唇染笑,再次抱紧了她的身体,却没有横抱起她,而是在伊夏沫面前半跪着蹲下身来,“本王背你回去。”

目光动容的看着眼前宛如山脊一般的肩膀,伊夏沫想起自己曾经和裴傲说过小时候,还有模糊的记忆时,爹地曾经背过她,所以他才会放弃了抱她回去,而是背着向着将军府的方向走了去。

阙云配置的独家药物,即使是熊大夫重新为伊夏沫诊治了,却依旧没有方法配出解药来,“我去找他要解药!”音璇看着床上褪去了脸上的易容膏,露出原本熟悉脸庞的伊夏沫,对着裴傲低声的开口,随后不等他答应,身影在骤然之间快速的向着屋子外飞掠而去,而目的地正是之前阙云囚禁伊夏沫的小小四合院。

“不用担心。”看着离开的音璇,裴傲按下伊夏沫要起来的身体,音璇和他该有一个了断,注定了成为敌人,却一直只有音璇看不开,倒是阙云对夏沫却似乎有些的情愫,否则今夜断然不会就这样收手让他带着她离开。

黑暗的夜里,音璇飞快的狂奔着,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会在那个四合院里,为什么她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去喜欢一个根本不爱她甚至只会利用她的男人,为什么?

砰地一声,四合院的门不踢了开来,一身淡蓝色的锦袍,音璇依旧是男儿的装扮,黑发用玉冠整齐的束了起来,随着大力的动作,墨黑的发梢晃动着,而此刻,原本是秀才装扮的阙云却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摸样。

白色银色袍子懒散的披在身上,半躺在床铺之上,发丝凌乱着,露出一张让音璇又恨又爱的俊美脸庞,飞扬的眉宇,魅惑的桃花眼下鼻翼高挺,薄唇勾着慵懒至极的浅笑,衣袍滑落下肩膀,露出一片结实的肌肤,这个男人是美艳而妖孽的,可是却也是无情而冷酷的。

“解药拿来?”将目光从阙云那张阴柔至美的脸上转移开,音璇挺立着笔直的身影,寒声的开口,却只有自己明白她的一双手此刻却颤抖着,再见面,依旧无法忘记他。

“解药?”低低的笑着,阙云掀开身上的薄被,赤着脚缓缓的下床,桃花眼里染着笑意,幽幽的向着音璇走了过去,虽然音璇的个子已经比普通的女子要高上许多,可是去也只到阙云的肩膀处。

“你准备用什么来换解药呢?”轻佻的抬起音璇紧绷而起的下颌,阙云勾着唇,吐气如兰的开口,修长的手指滑过音璇那张比起普通女子要英气许多的眉眼,“论武功,裴傲和我不分上下,至于你,只怕半点胜算的机会都没有。”

近在咫尺,可是他的心却根本不知道在哪里?音璇双手已经颤抖着,却没有拨开阙云那放肆的双手,只是秉着呼吸盯着他的一双魅惑的眼睛,低哑的开口,“你想要什么条件?”

“条件?”如同稚子般的抿唇一笑,阙云突然低下头,快速的吻住音璇的唇,带着一丝的粗鲁和暴力,似乎要证明什么,也似乎要遗忘什么。

她该拒绝的,拒绝被一个男人这样的侮辱,可是原本要挣扎的,甚至她该狠狠的甩他一巴掌,可是心却先沉沦了,从一开始的漠然,到最终的软化,音璇慢慢的闭上眼,气息越来越急促,唇上战栗的感觉如同火焰一般倏地传遍了全身,让她只能无力的抱住阙云的肩膀。

为什么只有她对他的吻无动于衷,不管他如何的挑逗,不管他如何的温柔,她依旧是那一双幽冷如霜的眸子,淡漠的目光里根本映不出他的身影。

迷蒙的视线不经意的睁开,却看见阙云的双眸里根本不见半丝的温柔和情迷,那样美丽的桃花眼,清冷如霜,酷寒里有着无情和嘲弄,音璇身体一僵猛的回过神来,原本抱住他身体的双手猛的将阙云推了开来,喘息着,面色如桃,红润之下,是刚刚的意乱情迷。

“还真是无情呢?享受过了就推开我。”笑容不减,依旧是那份轻佻的邪魅,阙云抬手滑过自己的嘴唇,为什么同样是女人,而他却独独对那个总是冷清如霜的伊夏沫有感情,即使她根本不在乎他,即使他的眼里只有裴傲一人,否则又怎么会用自己的命和裴傲的命如此紧密的相连着,他伤,她受,为什么天下所有的好事都被裴傲一人占据着,为什么??

“解药拿过来!”不去看那张依旧可以让自己失魂的俊美脸庞,音璇寒声的开口,目光锐利的盯着阙云,他究竟想要怎么??那一日,在酒楼,她和表哥在二楼,她分明注意到他对王嫂的呵护,那样的小心翼翼,让她差一点以为那是一对虽然平凡,却异常相亲相爱的夫妻,他那时那样呵护的给王嫂夹菜,给王嫂倒茶,处处呵护,那根本是表哥对王嫂时才有的态度。

“不拿过来又如何?你难道想要杀了我?”似乎笃定了音璇不会动手,阙云冷冷的笑着,桃花眼一挑,怡然自得的走回了床边,根本不把音璇的威胁当一回事。

“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嗓音骤然之间冰冷下来,音璇低吼一声,修长的身影迅速的掠过,剑锋闪过,冰冷的长剑在瞬间却已经抵达了阙云的脖子,只有她剑再往前伸一份,就会隔断他的脖子。

“要杀遍杀吧。”过长的睫毛缓缓的闭合上,阙云嘴角染笑,懒散的依靠在床上,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命此刻悬在别人的手里。

“你!”手颤抖着,可是却根本无法伤害他办法,音璇恼怒的看了一眼阙云,猛的抽回剑向着屋子外大步走了去,她根本无法下手。

“要想要解药,告诉裴傲,让他将她送回来,我必定不会伤她半分。”听着那疾步离开的脚步声,阙云突然睁开眼的开口,放荡不羁的脸上有着一丝的不甘心,就算得不到她,他也要好好的羞辱裴傲一番!

伊夏沫在将军府调养休息着,而在第二天黎明,殷莫非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咸丰城,也带来了一尘大师的一封信。

看了一眼睡得沉沉的伊夏沫,裴傲轻柔的替她盖好了薄被,这才无声无息的起床向着门口走了过去,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殷莫非提前两天赶了回来,此刻正是一脸的疲惫,眼眶凹陷着,一双眼里满是三天三夜不曾睡觉的血丝和辛苦。

“一尘大师说那是血咒,那时,王爷和凤丞相打赌受伤之后,楚情小姐来王府看望王爷,属下无知,让王妃受了委屈离开了王府,也是那日王妃和一尘大师见面了。”想着一尘大师的叙说,殷莫非愧疚的低下头,他一直以为王妃没有王爷那般的深情,却从不知道王妃竟然默默的做了这么多。

用血缔结血咒,从咒缔结之日起,从此之后,他伤,她受,这个笨丫头!裴傲静静的看着手中的信笺,目光温柔里有着一股深深地疼惜,若是他没有发觉,她是不是要一直这样的隐瞒下去。

“莫非,你先下去休息,等音璇回来之后,让她派人去一趟大燕朝的军营,告诉毕少白,伊啸手中的人是假的。”裴傲再次看了一眼掌心里的信笺,虽有小心翼翼的收好,这才向着屋子里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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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只有那淡淡的微弱的光线从窗户口照射进屋子,朦胧不清之中,裴傲静静的凝望着伊夏沫睡着的脸庞,药性一直没有接触,所以她的脸还是那么的苍白而虚弱,依旧无法说话,否则自己半夜起身,她必定会察觉的。

“笨丫头,你怎么就答应了,一尘大师和皇家素有渊源,他之所以这样做,根本是为了苍紫王朝考虑,你怎么….. ”低声的叹息着,感动和深情融满了黑眸之中,疼惜的手轻柔的抚摸上伊夏沫清瘦不已的脸庞,这个笨丫头,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样。

察觉到了脸上异样的感觉,伊夏沫从沉睡里睁开眼,却见裴傲正侧身睡在自己身旁,一手抚摸着她的脸,一手搂紧了她的身体,峻冷的脸上满是温柔,不解的看了一眼窗户外还很暗淡的夜色,无声的询问他怎么了?

“没事,本王只是确认你回来了。”低下头,裴傲轻柔的吻上伊夏沫的脸颊,无边的疼爱和珍惜,低沉的开口:“睡吧。”

真的没事?看着裴傲那凝皱而起的峻脸,伊夏沫抬手抚摸上她凝聚而起的眉峰,如果没事,他为什么会皱着眉头,而且深夜不睡,看着她失神。

握住眉宇之上的小手,裴傲低沉一叹,拥紧了伊夏沫的身体,这才低声道:“本王只是担心有时候会保护不了你,让你再次受伤。”

音璇静静的站在房门外,听着屋子里轻柔而缠绵的低喃声,想着阙云那样冷漠无情的脸庞,原本阴霾的脸庞此刻更是染上了一层愧疚。

第二日清晨,音璇回来了,无功而返,也是裴傲意料之中的事情。“让本王亲自去?”低沉的嗓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裴傲看了一眼一夜不曾休息,双眼赤红的音璇,明白的一叹,大掌安抚的拍上她的肩膀,“音璇,有些人有些事注定是无法改变的,本王不阻止你去见阙云,是不想你留下任何的遗憾,如果你与他真的没有可能,就放手吧”

“表哥,我知道该怎么做。”点了点头,满心的苦涩,音璇原本总是亮丽而英气的脸上却只有一抹无法消除的苦涩,她一开始就知道她和阙云不可能有结果,更何况如今才发现他眼里在乎的人是王嫂。

“莫非,你长途跋涉就留在将军府保护夫人。”裴傲冷声的开口,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院子,她还在沉睡,身体的药性一直没有办法解除,既然阙云让他单独去赴约,那他就走一趟,看看阙云究竟想要做什么。

“王爷。”

“表哥。”担心着,殷莫非和音璇同时看向已经定下了决定的裴傲,阙云原本就是武林高手,而且神秘莫测,王爷独自去只怕是危机重重。

“无妨。”摆摆手,制止住两人要说出口的劝阻,裴傲大步向着外面走了去,片刻之后,黑色的身影却已经快速的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

小小的四合院里,此时却是琴声悦耳,桂花树下,阙云依旧是那抹白色的锦袍,修长的手指优雅的拨弄着琴弦,黑发从肩膀处散落下来,配上他原本就是阴柔绝美的脸,更有着魅惑众生的邪魅之色。

“王爷,阙云这辈子不曾对任何人心仪过,倒是王妃一人,却让阙云心动。”缓缓的收了收,琴声渐渐的停歇下来,阙云侧目浅笑,阴柔的目光带着嫉妒看向站在庭院里的黑色身影,那是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男子,冷酷犀利,无情狠诀,可是却是这样的人让她倾心了。

“那又如何?”不屑的冷哼一声,对于觊觎伊夏沫的男人,裴傲根本没有好脸色,阴沉着俊彦,目光锐利,等待着阙云接下来的话。

浅浅一笑,阙云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原本邪魅不已的脸上渐渐的染上一丝的阴霾,宛如青山的眉黛也凝皱了起来,清朗的嗓音显得有些的空洞,“阙云自幼被人当禁脔般凌辱,十岁那年才逃了出来,重新学武,那时阙云就下了重誓,让欺侮自己的敌人一辈子不得好死,十岁啊,骨骼早已经定格,受了常人受不了的苦,才学得了一身的功夫,可是到头来为了隐藏深藏,却不得不隐身在小倌馆里,过着卖笑卖身的日子。

幽幽的嗓音里似乎有着无尽的辛酸,可是却消融在那张绝美的妖孽脸庞之上,阙云如同说着别人的事情,眉头轻佻,笑容慵懒而邪魅,“这么多年,同情的,轻蔑的,不屑的,阙云见过太多的人,却只有她一人,根本不在乎我的身份那,那眼光是平静的,在她的眼里我才是一个真正的人,不带同情不带不屑,她将阙云当成一个正常人。”

因为想起了伊夏沫,阙云薄唇上扬起完美的弧度,羡慕的目光带着嫉妒看着聆听的裴傲,“她真的是个奇特的女子,这么多日来,不管阙云如何小心的呵护、疼爱、她始终冰冷如一,王爷该是幸福的吧,被这样的女子爱恋着,甚至为了王爷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来承受王爷的痛苦和危险。”

“如果你真的喜爱夏沫,将解药交给本王。”裴傲凉凉的开口,他没有兴趣听一个男人说如何爱慕他的女人,醋味浓浓的蔓延开来,让天生就冷峻的脸庞此刻更是冷若冰霜。

“所以阙云让王爷亲自来一趟了,不是吗?”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波动了琴弦,阙云低声一叹,万般的妩媚风情,“阙云原本该杀了她,让王爷一辈子活在痛苦里,即使得了天下,即使歼灭了大燕朝,王爷也必定是痛苦一生,可是下不了手啊,那样平静的眼眸,没有不屑,没有唾弃,在她眼里,阙云只是个正常的男人,即使她曾经目睹过阙云最不堪的一幕。”

心动,或许就是在那样的瞬间,被范中直侵犯着,范中直的眼睛里猥琐的淫荡,那些仆役眼里幸灾乐祸的兽欲,音璇眼里是同情和愤怒却只有她,那么的平静,那时第一次阙云看见如此平静的双眼,清幽如水,淡淡的,映射在了他的心里。

之后,他有意的接近音璇,故意的刁难拒绝音璇,如同其他女子一般,音璇亦是被自己的外表所吸引,可是却只有她,还是一副淡漠的摸样,甚至不惜的要挟他,敢伤了音璇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自己是一个小倌那,最被人唾弃的玩物禁脔,却只有她认为他可以得到音璇的感情,那时,阙云常常在想,若是这样独立奇特的女子爱上自己,她必定不会在乎他的过去,她是那么的特别,若被她爱上,必定是幸福的,可是那幸福的男人不是自己。

“她的好本王知道。”说起了伊夏沫,裴傲原本森冷如霜的脸庞不由得软化下来,一抹温柔染上了眉宇之间,就是因为太多的男人知道她的好,看到她冰冷无情背后的美好,才会让裴傲感觉自己一路行来多么得辛苦,处处防备着觊觎她的男人。

“这是解药,吞服下就会没事了,王爷好好待她,若是日后王爷有负于她,就算是用抢的,阙云也会将她带走。”不情愿,可是却拿裴傲没有办法,伤了裴傲,承受的人却是她啊,阙云悠悠一笑,将掌心了的瓷瓶向着裴傲抛了过去。

“谢了,不过你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接过解药,裴傲冷声的致谢,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将她从他的身边抢走,至于阙云,终究没有伤害到她,否则裴傲绝对不会让他有时间在桂花树下悠闲拨琴。

接过解药,裴傲转身向着外面走了去,却不曾想伊夏沫正虚弱的靠在一旁的木门上,目光幽幽的看着自己,“你怎么来了?”开口的同时,诘责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一旁殷莫非,他怎么将她带到这里来了。

他果真瞒着她来见阙云,伊夏沫虚弱的迈开步子扶住裴傲的胳膊,视线将他上上下下扫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的伤害这才放下心来。

“笨丫头,为了你本王也会保护好自己。”如今他伤了,却都是她来承担,所以为了她的安全,裴傲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任何的伤害,“这是解药,快服下。”

原本刚刚松下的眉头再次的凝皱了起来,伊夏沫怀疑的看着裴傲,她是不是答应阙云什么了,所以才会换回了解药。

“安心服下解药,本王什么牺牲都没有。”看着伊夏沫再次的皱起的眉头,裴傲无奈的低声一叹,大掌疼爱的抚摸着伊夏沫的头,他该担心的人才是她啊。

若是自己早一些遇见她,会不会今日她担心的人就是自己了?桂花树下,看着门口缠绵的两个身影,阙云苦涩的扬起嘴角,放眼天下,她唯一担心的人却只有裴王爷,这样的执着而专一的感情,穷其一生,自己也没有办法遇到吧。

真的没事?依旧有着淡淡的怀疑,伊夏沫视线越过裴傲的肩膀看向庭院里的阙云,清幽的目光里满是戒备之色,他最好没有要挟裴傲什么。

对于她在乎的人她可以不顾性命的去保护,对于其他人,她的目光却可以那么的冷酷犀利,迎上伊夏沫冷厉如霜的目光,阙云笑容苦涩多了几分,心头宛如刀子割了一般,她为什么从来不曾想过他也真心的爱着她,他也可以为了她不顾一切,不会比不上裴王爷的付出少。

151章 激情缠绵

吞下了解药,原本孱弱的身体如同红灼了一般,那感觉伊夏沫很熟悉,是真的解药,片刻的功夫,在裴傲期待的目光下,伊夏沫一连多天暗哑的嗓音第一次开口,“我没事了。”

“要和阙云说声谢谢吗?”喜悦着,看着可以说话的伊夏沫,裴傲微扬的笑容里有着连日来的放心,抬手握了握伊夏沫的手,却还是大方的询问,毕竟阙云真的无条件的将解药给了她,而且这一路来,也不曾真的为难过她。

看了一眼裴傲,伊夏沫迈步向着桂花树下的阙云走了过去,凤吹了起来,银白色的桂花点点的飘落下来,衬托着他随风飘逸的白色衣裳,整个人有着飘逸脱俗的邪魅之色。

“为夫可不需要娘子你的谢意,如果真的要感谢的话,不如给为夫一个吻如何?”邪魅放浪的轻笑着,阙云眷恋的凝望着伊夏沫渐渐恢复了体力的身体,她该是如此的那样虚弱无力的摸样不适合她。

听着阙云那懒散不羁的嗓音,伊夏沫面容微微的纠结了一下,无力的看着笑的放荡的阙云,还不曾来得及开口,他白色的身影快速的倾下,在伊夏沫都还不曾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却已经在她的唇上偷得一吻,放肆的笑声里有着满足和惬意。

伊夏沫面容彻底的纠结一起,看了一眼笑的狂放不已的阙云,幽幽的两个字丢了出来,“戒指。”

“留给为夫做个念想如何?”那戒指做工特别精致,看得出是她的喜欢之物,阙云白色的身影依靠在树干上,笑容不减的凝望着伊夏沫。

该死的阙云,裴傲第一次庆幸自己的自制力极好,否则他一定一拳打碎阙云脸上那碍眼的笑容,当着他的面,他竟然还敢轻薄自己的女人!

“阙云。”两个字说的咬牙切齿,裴傲冷冷的瞪了一眼笑的碍眼的阙云,大步走了过来,一手牵住伊夏沫的手,然后抬起左手,清晨的阳光之下,阙云这才看见了裴傲左手的手指之上也有一枚同样古朴的戒指,同她的乃是同一个款型,却只少了镶嵌的珍珠而已。

原本他还曾想仿照着她的戒指的款型也定制一个男款的戒指,如今才知道,那根本是他和裴王爷的定情信物,俊美无邪的脸上有着苦涩的笑容闪过,阙云缓缓的从袖袋中将伊夏沫的戒指给拿了出来,看着她瞬间晶亮生辉的墨眸,薄唇处笑容更加的晦涩。

重新拿回了戒指,伊夏沫和裴傲这才双双的离开,阳光渐渐的明亮起来,阙云目送着那离开的身影,这一生,他对任何人都心黑手辣,即使对自己,也从来不曾心慈手软过,为了报仇,他连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灵魂都可以出卖,任由人践踏,可是为什么却独独对她无法心狠呢?

十日守城不出,让伊啸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了,整个人都处于兴奋的状态,浑然不知道毕少白却已经知道他手中的伊夏沫是假冒的。

暗黑的夜里,咸丰城五十里的地方乃是伊啸据守扎营的地方,而首战告捷,也为了不让毕少白偷偷的将手中的伊夏沫给带走,所以伊啸封他为先锋将军,扎营在三十里外的林子里,而这样的安排反而让裴傲可以秘密的潜入大燕朝的阵营里,而不担心被伊啸知晓。

黑暗的夜里,七月的凉风吹在身上是格外的舒适,将精锐的三十多名暗卫安排在远处,裴傲带着伊夏沫和殷莫非动作迅速的躲避开巡逻的士兵,向着毕少白的军帐快速的游移了过去。

被伊啸抓住的人不是她,那她究竟在哪里?黑暗里,只有桌上的蜡烛淡淡的燃烧起光亮,毕少白半点睡意都没有,视线百无聊赖的看着眼前的地形图,她没有回咸丰城,也没有被伊啸抓住,那她究竟又被什么人给带走了?如今是安全的,还是危险的?

寂静一片的夜里,突然听到军帐外那不属于巡逻士兵的轻微脚步声,毕少白目光倏地冷厉一下,一手快速的抽出了桌子上长剑,身影骤然之间一动,却见闯入军营里的人竟然是裴傲和一个面带黑色布巾的女子。

“野丫头?”几乎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伊夏沫的身影,毕少白惊喜的开口,看了看裴傲,看着缓缓将面巾拉下来的伊夏沫,原本一直担忧不安的心这才松了下来,竟然真的是她。

看着毕少白那狂喜的表情,裴傲径自的走到角落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其实,如果今天遇险的人是她,毕少白必定也会不顾一切的来救她吧,她与毕少白当初是性命之交,如今,他又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自己会不悦,或许只是有些吃醋罢了。

军帐之中,随便的聊了几句,知道发生的一切,毕少白和裴傲这才讨论起当前的军情,“用本王的令牌嘁调令步老将军的人马,两万军队即可,里应外合。”裴傲将随身的令牌郑重的交到了毕少白的面前,深邃宛如黑潭的目光里有着信任。

“要将战线拉长?”毕少白看着眼前的地形图,询问的视线征询的看向裴傲,目光里有着隐隐跃跃欲试的光芒。

“一举成功。”点了点头,裴傲赞同的看向毕少白,如今,伊啸占据了稽河城,他有恃无恐的一方面也是因为,如果自己让步让步老将军发兵,伊啸必定第一时间察觉,所以他还可以从稽河城退守到大燕,百无一失,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如果给步老将军传令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毕少白从大燕朝军中选派的人手的话,必定可以将伊啸打的措手不及。

“彻底封杀吗?”随着裴傲手指着的几天行军路线,毕少白再次的发问,虽然可以一举歼灭伊啸,可是大燕朝的势力依旧在,扫平残余的军队,还需要一些的时间。

“恩,咸丰城攻破,你在大燕朝军队之中必定威名远播,加上你和伊啸的关系,如果伊啸一死,大燕朝的军队必定会归顺于你,到时候,里应外合,釜底抽薪。”裴傲冷冷的一笑,修长的手指快速的指着地形图上大燕朝的几处城池,攻下了,大燕朝就彻底毁灭了。

安静里,只有两个男人在烛光下专注的讨论着军情,不时的翻看着地形图,不时的交换着意思,和洽和气息让一旁的伊夏沫眉头皱了又皱,一股诡异的感觉慢慢的拢上来心头。

裴傲之前还对毕少白下着必杀令,可是如今看来,他竟然将身为王爷的令牌,可以调动三军的虎符也交给了毕少白,这样的信任,那他之前要杀毕少白的奏章和命令?

“你们究竟瞒了我什么?”冷声的开口,伊夏沫站起身来,一手啪的一下按在了裴傲和毕少白正专注的地图上,清冷的眉眼里疑惑却是越来越浓郁。

“你从没有要杀毕少白,对不对,那道必杀令的奏章根本是骗我的?”目光从裴傲脸上落到毕少白的脸上,伊夏沫缓缓的开口,清瘦的脸上霜冷的可以刮下一层寒霜来。

看着伊夏沫那冷冷如霜的脸,毕少白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眉头直皱的裴傲,站起身来,将伊夏沫手中的地图给抽了出来,“王爷,我去床上继续研究。”

“裴傲!”看着毕少白那默认的表情,伊夏沫真的彻底怒了,她担心愧疚,可是到头来,她才发觉一切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和毕少白之间熟稔和信任,绝对不是刚刚才达成的共识。

“嘘,小声一点,我们还在敌营里。”讨论了接近一个时辰,裴傲疲惫的揉了揉眉头,看着抛弃自己不顾的毕少白,低声一叹,这才拉着伊夏沫的手,低沉的笑声里有着谄媚的讨好,“你从观音庙被少白带回来那天,他就告诉了本王他和伊啸的关系。”裴傲拉坐下脸色依旧不善的伊夏沫,瞪了一眼事不关己的毕少白,这才继续开口,“当日知道了少白的身世之后,本王就派人查了所有有可能知道内幕的人,以防少白被伊啸欺骗。”

“所以那些人也没有灭口,只不过你在查清楚了一切之后,将他们给隐藏下来了。”伊夏沫直接挣脱开裴傲的手,端正的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等待着裴傲接下来的坦白。

“是,所以本王让少白领军出征,而暗中派人告诉了毕忠这一切,如果他知道毕少白真实的身份而向本王回禀,本王必定会重新信任毕忠,可惜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选择了火烧粮草,和伊啸暗中勾结,陷害少白。”说起毕忠,裴傲原本轻松的神色里闪过一丝的冷酷,为了这一计,他损失了三千的部下。

“所以从头到尾,虽然你和毕少白没有商量过什么,可是你们一直有着默契,不管是毕忠的陷害,伊啸的发兵,还有稽河城的失守,你们都是算计好了。”咬牙切齿着,伊夏沫冷冷的笑着,冰冷冷的目光看的品牌啊毛骨悚然。

重新握住伊夏沫的手,可惜还是再次的被甩开,裴傲头痛不已的看着面色阴冷的伊夏沫,赔笑的开口,“不能说是算计好,本王一直信任少白,而少白也不会因为血缘关系而叛国。所以本王放任毕忠好伊啸行动,如此一来,才可以将伊啸引到咸丰城来。”

“那我呢?”三个字,差不多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伊夏沫目光冰冷的瞪着裴傲,脸色铁青的骇人,从没有一个人喜欢被别人当成傻子耍,即使这个人是裴傲。

“本王知道你看到那道必杀令的奏章,必定会来稽河城救少白,这样不但让伊啸相信本王对毕少白已经有了杀机,也让本王有合理的借口离开皇城。”伊啸生性多疑,自己如果没有任何原因离开皇城,必定会怀疑,而这样不仅会让毕少白陷入危险,而且想要和毕少白里应外合的计策必定会失败,所幸,裴傲太了解伊夏沫,她会不顾一切的来救毕少白,而自己听到她被伊啸所擒的消息,也必定会不顾一切的来到咸丰城。

“所以从头到尾,我就是你和毕少白算计里的一颗棋子。”伊夏沫森冷冷的笑着,目光锁住裴傲万分无奈的俊彦,居然敢算计她,裴傲。

“不过本王后悔了。”突然的,裴傲眼色一冷,双手重重的握住了伊夏沫的手,目光深情而愧疚的看着伊夏沫,“本王没有料到阙云会插一手,否则当初,不管如何,本王也绝对不会让你离开皇城涉险。”

一路行来,有杨柳保护她,到了稽河城,有毕少白在,可是再精密的计划还是有着意外,她就被阙云给抓走了,如果不是阙云对她有一份莫名的感情在,她若是有三长两短,裴傲知道穷其一生,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看着裴傲愧疚而后悔的黑眸,伊夏沫漠然的转过身向着军帐外走了去,其实裴傲真的太了解自己,他知道自己必定会离开,其实那时,他也是让自己选择的吧,如果自己没有选择离开皇城,他的计谋必定不会成功,说是利用自己当棋子,其实从头到尾,他都将选择权交给了自己,终究自己不相信他,以为他真的会杀毕少白,却没有想过,那不过是他和毕少白之前的默契。

“王爷,好自为之。”毕少白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暗自苦恼的裴傲,敬谢不敏的摆摆手,随后再次的将视线落在手中的地形图上,其实也不能怪王爷,要骗过伊啸,必定首先要骗过野丫头,否则伊啸不会相信,这一切也都不会成功。

看都不看毕少白一眼,裴傲快速的起身追了出去,黑暗之中,躲避开周围的巡逻士兵,裴傲赶上先一步离开的伊夏沫,从背后环抱住她的身体,亲密的将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温润的气息暧昧的喷吐在伊夏沫的颈子边,“真的生气了?”

“为什么?你从不会让我冒险,为什么这一次会这样?”低着头,看着那缠绕在腰间的大手,伊夏沫低声的开口,语气里有些失落,其实不是怪裴傲,如果她相信他,就应该知道他不会真的要杀毕少白,其实毕少白都比自己要信任裴傲,所以他们即使一个在边关,一个皇城,没有任何的联系,却已经可以如此默契的合作,骗过了所有人,而这份信任,却是自己没有的。

“本王想要尽快的解决所有的事情,带着你离开。”幽幽的开口,裴傲抱紧臂弯里的伊夏沫,其实她没有发觉,常常,她会在睡梦里惊醒,喊着她姐姐的名字,那样担心的摸样,让裴傲一心疼就是一夜不曾睡,她是为了自己而留在苍紫王朝,而借着毕少白这一次,裴傲想要用最快的时间来解决大燕朝的事情,也让可以早一点找到回家的路。

所以他这么做,用自己冒险,却是为了自己可以安心,可以尽快的回到现代,一股动容染上了清幽的双眸,伊夏沫无声的将手覆盖在裴傲的大手上,他为什么什么都要为自己考虑的如此周全?

“可是我没有相信你,依旧选择了离开皇城,那个时候你是失望的吧?”在他为了自己这么周全的打算着,可是自己却不相信他,选择了在那样甜蜜的一夜之后离开他,伊夏沫手微微的颤抖着,僵直着身体,此刻她才知道裴傲对她的感情,是自己远远比不上的。

“虽然本王早已经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可是那一刻,终究还是有些的心痛。”潜意识里,他希望她可以相信她,即使不相信他,也至少不要为了毕少白而放弃他,可是她还是离开了,明明早已经猜测到了这样的结果,可是在她离开的时候,心还是会痛,会感觉到受伤。

“裴傲你失望吗?这样的我?”缓缓的转过身来,夜色里,伊夏沫仰头看向裴傲轮廓分明的脸庞,这样一个伟岸至奇的男子,为了她,他倾尽了一切,可自己却还是没有相信他。

“笨丫头,本王知道你不善于感情,可是你为本王缔结了血咒,连命都许给本王了,本王又怎么可能失望。”薄唇慢慢的上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裴傲低沉的开口,借着夜色深情的凝望着伊夏沫满是愧疚的小脸,低下头轻柔的吻上她光洁的额头,她爱人的方式与自己不同而已,自己若是爱上了,必定不顾一切的去保护,不让她受任何的危险。

可是她天性就寡情,很多方面注意不到,可是她却有着最执着的一面,那血咒,虽然让裴傲气恼,可却也是满心的感动,她爱自己,裴傲从来不曾怀疑,虽然她从来都不曾明说,虽然她为了毕少白,为了凤修而放弃过自己,可是裴傲知道,如果真的到了必须选择的时候,她最终选择的人还是自己。

细碎的吻顺着伊夏沫的额头慢慢的洒落下来,吻过她的鼻尖,最终落在那柔软的唇上,万般深情的吻住,吮吸着她口中的香甜,纠缠着她的小舌,让彼此的气息交融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暗中三十多个暗卫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如同没有看见黑暗之中那缠绵吻在一起的身影,而一旁殷莫非无奈的看了看远处敌军营地的灯火,他虽然不想打扰王爷和王妃的缠绵,可是他们如今还在敌军的营地外。

动情着,从那一夜,他们彼此结合在一起,到如今,都快一个月了,裴傲沉睡的欲望被激情的唤醒,情不自禁的深深吻住怀抱里娇媚的人儿,大掌更是按耐不住的游移在她纤细的后背上,顺着那完美的线条慢慢的游移着,缓缓的落在那丰腴的坚挺之上,掌心炽热的包裹住,让裴傲原本就有些急促的呼吸此刻更加的沉重,每一寸肌肤更是喧嚣的想要狠狠的占有怀抱里属于他的人儿。

“王爷,我们该回城了。”看着那愈演愈烈的两个人,殷莫非虽然不排斥看春宫戏,可是如果那两个人是王爷和王妃的话,殷莫非就算有十条命也不敢。

突然的声音下,裴傲一怔,猛的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自己身在何处,而怀抱里的伊夏沫此刻也是喘息着,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气息不稳,身体疲软,忘情的两人,根本忘记了这在外面,而且, 不远处还有三十多个暗卫当观众。

“裴傲!”气恼着,脸色难得的染上了一丝的红潮,伊夏沫挫败的瞪了一眼回过神之后,笑得邪魅不羁的裴傲,如果不是殷莫非来打断,伊夏沫半点不怀疑她和裴傲真要在草地上上演限制级画面了。

“我们回城。”低沉的笑声虽然极力的压制着,可是那笑容还是泄露出了裴傲此刻的好心情,看了一眼神色依旧麻木的暗卫们,裴傲揽在伊夏沫腰间的手用力收紧,身影骤然之间掠起,马蹄声轻微的响在黑暗里,一行人向着咸丰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那还是他们那个不苟言笑,终年酷寒着脸庞的王爷吗?暗卫们对侍一眼,随后不由感叹王妃魅力之大,一个个的也扬起了马鞭,紧跟随在裴傲身后向着咸丰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裴…..”伊夏沫刚开口,裴傲火热的唇却已经压了下来,封住了她未说完的话,大手挑逗的抚摸过她的脸庞,随后将那一身黑色夜行服给褪了下来,膜拜的凝望着她白皙而修长的身体,大掌更是压抑不住的抚摸上那细致的肌肤。

本王真的想要吃了你,和你一辈子在床上缠绵着。“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裴傲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帝王,也有烽火戏诸侯的举动,真若心动了,为了她的展颜一笑,他愿意为了她倾尽一切,只希望她可以纤柔一笑。

凝望着裴傲那动情,却还隐忍着欲望的脸庞,伊夏沫双手忽然拉下他的头,主动的吻上他的薄唇,终于明白夜冥当初为什么会爱上那个背叛了她的感情的男人,原来真的是理智无法控制的。

“慢点,本王不想伤了你。”虽然身体已经僵硬起来,渴望着狠狠的占有她,可是裴傲却依旧苦苦的压抑着,当初他对她曾经那么的残忍过,如今,他只希望她可以感觉鱼水之欢的快乐。

“是你,没有关系。”清瘦的小脸上因为情欲而染上了羞涩的潮红,美艳动人,伊夏沫清幽的开口,双手抚摸上裴傲结实的身体,上面还有不曾完全褪去的伤疤,那是和毕少白战场对峙时留下的疤痕,虽然痛在自己身上,可是摸着那一条条的伤疤,伊夏沫还是动情的哽咽起来。

原本极力压抑的感情在伊夏沫主动的抚摸下溃不成军,裴傲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大掌分开她修长柔嫩的双腿,挺身而入,那样美好的紧致感觉,让他低吼一声,律动起了腰身,将激情的火花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原本回到将军府就已经是黎明时刻,而如今,在缠绵了两个时辰之后,屋子外早已经阳光明亮,或许殷莫非知道屋子里那从黎明的刚刚都传来的呻吟声和喘息声代表着什么,所以阻挡下了要见裴傲的所有人,让那对在床上缠绵的人可以尽情的拥有彼此而不被打扰。

“本王发现找个身手一流的女子为妻终究还是好的。”低声暧昧的笑着,怕怕一手搂住伊夏沫的腰,一手眷恋的在她光洁的后背上游移着,幸福的如同得到满足的饕餮,笑容软化了终年冰冷的面庞,“至少可以一直陪着本王运动,而不会中途昏厥过去。”

“裴傲,你!”从他的胸膛上抬起头,伊夏沫瞪了一眼笑得欠扁的裴傲,随后再次收回了视线,身体疲软的没有一点的力气,虽然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动,可是为什么到头来累的虚脱的人却是自己,而眼前这个男人依旧精力充沛着,伊夏沫只要微微的动一下身体,就可以敏锐的感觉到他那再次复苏的坚挺,更是喂不饱的饕餮。

看着那温顺的蜷缩在自己怀抱里的伊夏沫,裴傲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满足,低下头,将脸埋首在她的肩膀上,低声的哀求道:“夏沫,我们再来一次。”

“还要?”一般安静的卧房里,伊夏沫声音惊恐的拔尖,纠结着一张脸面对着裴傲那苦苦哀求的俊彦,毫不客气的回绝,“不要。”

152章 主动诱惑

“最后一次,本王保证绝对是最后一次。”哀怨着,知道一定会被拒绝,可是身体的需要也不是他可以控制住的,更何况他也很想再次占有她,裴傲无赖的继续游说,原本只是单纯抱着伊夏沫的双手已经开始不安分了,顺着她纤细的腰肢一直向下游移着,探入那禁地之中。

“裴傲,这是你口中第几个最后一次了?”虽然累的无力,全身的骨头如同被拆开,又重新组合在了一起,可是凭借着多年杀手训练之下的强大意志力,伊夏沫动作迅速的将裴傲放肆的大手给抓住,不被他口中的最后一次给骗到,昨夜他的最后一次,后面却还有无数个最后一次,到头来,累得她像是被汽车给碾过一般,杀手训练也没有他这么狠的。

“可是本王忍不住了。”一贯冷酷强势的一面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裴傲顽劣的如同稚子,可怜兮兮的看着脸色坚定的伊夏沫,反握住她的小手,诡异一笑,让她的手碰触到他已经压抑不住,肿痛不已的坚挺,以证明他真的不是嗜好渔色,实在是身体正常的需要。

当意识到手碰触到的是什么,伊夏沫脸上倏地如同颜料染上了一般,刷的一下红润的可以滴出血来,气恼的看着笑的如同偷腥得逞的猫,咬牙切齿的开口,“你是不是吃了春药了?”否则他哪有这么好的性致。?

“夏沫,你竟然嘲弄本王的男儿本色。”宛如被侮辱了一般,裴傲诡异的冷笑着,身影迅速的侧了起来,将伊夏沫给严密的压在身下,威胁十足的开口道:“为了证明本王的清白,本王必定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让你知道本王可不需要春药来助兴。”

什么叫黑白颠倒,什么叫欲加之罪,伊夏沫彻底的被裴傲给雷倒了,暧昧而缠绵的呻吟声再次压抑不住的从口中溢了出来,一般酥软无力的身体,在他的挑逗之下,慢慢的燃烧起来,酥麻的战栗感随着他的大手而传遍了全身,这会不是他需要,她也有需要了。

再好的体力在被裴傲折腾了这么久也不行了,伊夏沫不知道何时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是夕阳淡淡的光辉,屋子里很是安静,伊夏沫睁开眼,身侧已经不见了裴傲的身影。

慢慢的起身,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穿好了衣服,而且身体虽然感觉到疲惫,却是清爽爽的感觉,看来裴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帮她洗了澡还穿好了衣服。

因为不能让伊啸知道她已经回到裴傲身边所以伊夏沫的行动不能出这个院落,推开门,夕阳最后的金色光芒淡淡的从天际照射下来,伴随着清凉的晚风,伊夏沫静静地依靠在门框上,拨弄着手中的戒指,思绪飞远着。

如果不是因为姐姐,她愿意这样一辈子的留在他的身边,他该是活在苍紫王朝的,这里有着属于他的天下和臣民,可是她不能丢下姐姐不管,不能让姐姐生活在*岛的危机之下。

“王妃,饭菜好了。”殷莫非提着食盒走了过来,看着侧身靠在门框上的伊夏沫,想着之前的种种,不由的生出了一股愧疚,他一直用自己的标准衡量王妃对王爷的感情,却忘记了,那是王爷和王妃之间的事情,不是外人可以置喙的,想到此,不由低声的开口,“王妃,当初对不起。”

对不起?伊夏沫吃着饭菜的手一愣,不解的抬起目光看向道歉的殷莫非,浑然不知道他为了什么而道歉。

“王妃,属下一直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来,王爷第一次如今在乎一个人,就算当初的楚情小姐,王爷虽然打算带着楚情小姐离开,可是却还有着理智在,不安顿好朝中的事宜,王爷一直没有打算离开,而后来,楚情小姐被伊啸掳走了,王爷虽然愤怒,却还是没有因为儿女私情和大燕朝决裂,可是如今,属下知道,王妃的一切甚至比苍紫王朝的一切都重要,所以为了王爷,王妃请保重好自己。”

“我知道。”低头继续吃着,伊夏沫面容平静,如同没有听见殷莫非的话,可是心头,却还是满心动容着,裴傲为她付出的,她知道,这一生,她也绝对不会辜负他。

从吃晚饭一直到深夜,却已经没有看见裴傲回来,伊夏沫隐隐的知道战事即将全面爆发了,这是冷兵器的时代,战争的爆发就意味着无数人的死亡,意味着流血和牺牲,明知道不管事毕少白还是偏爱都不会有危险,可是压抑不住的伊夏沫却还是感到了一股的担心。

而此刻,凤修,阙云是他的人吧,否则不会想要带自己会皇城,那个在苍紫王朝第一个让她信任,想要维护的男子,那样孱弱如同姐姐,让她忍不住想要保护的男子,终究还是行动了,他日,如果真的疆场对峙。

“怎么了?”裴傲低沉的嗓音打断了伊夏沫的沉思,刚一回头,却已经被裴傲紧紧的抱在了怀中,暧昧的搂着她柔软的身躯,一天的疲惫在瞬间被冲动,“夏沫,要开战了,本王需要将你送离咸丰城。”

“什么?”听到裴傲的话,伊夏沫原本温柔下的脸色倏地一冷,快速的转过头,目光不赞同的看向裴傲,坚定的开口回绝,”我不走。

“本王也不想你走,可战事一起,咸丰城若是失守,难保伊啸不会发现你,所以为了不让计划失败,你必须先行离开,等彻底擒住了伊啸,本王再将你接回来。”一想到刚刚团聚就要分开,裴傲自然是万分的不舍,可是如今,战事告急,却容不得他再有任何的儿女私情。

她怎么忘记了,他与自己还有血咒羁绊着,他若有任何的危险,都会由自己来承受,这才安下心来,伊夏沫看着裴傲点了点头。

“夏沫,明日莫非会带着你离开,今夜本王一定要好好的爱你。”峻冷的脸庞慢慢的软化下来,一股邪魅的放荡染上了黑眸,裴傲哀怨无比的开口,一把抱住伊夏沫的身体向着一旁的床铺倒过去。

“你疯了,不要睡觉了吗?”昨夜他就没有睡,白天又去忙了一天,可是看到裴傲此刻的脸色,伊夏沫不由的感觉到脸色纠结,他真的不想要睡觉了吗?

“本王是牡丹花下死。”双手无赖之极的抱住伊夏沫纤瘦的身躯,裴傲将脸庞埋首伊夏沫的肩膀处,黑眸里,隐匿下一抹浓郁的不舍,这一战,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这么久不见她,只怕自己必定会被相思所苦。

“裴傲。”看着埋首在自己肩膀处的裴傲,伊夏沫抬手抱住他的肩膀,一直犹豫的心莫名的感觉的安心,“裴傲,如果真的回不去,我会留下来”姐姐或许一直安全的,至少那一次,她回去的时候,姐姐过得很好,*岛的人或许根本没有发现姐姐的藏身的地方,会以为她们都死在了那次的爆炸里。

听着那幽幽的话,裴傲呆愣的僵直住身体,缓缓的抬起头看向伊夏沫坚定的小脸,大掌温柔的抚摸上她细致的肌肤,这个笨丫头,明明那么的在乎她的姐姐,甚至连夜里都常常做着噩梦,可是此刻,她竟然愿意为了他留下来。

“本王必定会帮你找到回去的办法,对本王而言,有你在的地方就有本王在。”温柔至极的笑容里有着可以感知的温暖,裴傲动容的凝望着身下的伊夏沫,这已经是她最大的付出了,这个笨丫头。

夜色里,伊夏沫轻柔的笑了起来,黑色的发丝,如同瀑布一般铺在锦被上,霜冷的小脸因为笑容而温柔,看着身体上方的裴傲,看着他明明已经是疲惫至极,可是却已经精神奕奕的黑眸,伊夏沫知道他是舍不得自己的离开。

“真的累了吗?”低沉的询问,目光眷恋的落在伊夏沫的脸颊上,裴傲一手支撑在她身体的侧面,一手温柔的抚上她光洁的脸庞,那柔软的触感再次让他感觉到了一阵悸动,黑眸晦暗了几分吗,细碎的吻却已经代替了手指,轻轻的,从她的额头一路蔓延下来。

“如果真的累了就睡吧。”纵然身体的每一处都渴望的想要占有她,可是裴傲知道昨夜自己真的所求过度了,不甘心的,将脸庞埋首在伊夏沫的胸口,裴傲闷声的开口,实在不愿意,这一别,至少又要半个月之后才能相见,可是却又怜惜她的身体。

无声的看着趴在自己胸口,宛如被抛弃的宠物般十分可怜的裴傲,伊夏沫嘴角闪过一丝的笑意,淡淡的开口道:“那我先睡了。”

笨丫头果真累了!无比哀怨着,裴傲沉重万分的点着头,一个翻动从伊夏沫的身上下来,睡到了床的外侧,长臂紧紧将她单薄的身躯给揽进了怀抱里,长夜漫漫,明明自己也是两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可是为什么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听着身边片刻就已经均匀的呼吸声,裴傲极力的克制着抚摸伊夏沫的欲望,睁着眼,无力的看着黑乎乎的屋顶,他一贯不是纵欲的男人,却独独对她,总是像喂不饱的饕餮一般,克制不住的亲吻她,一遍一遍的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一个翻身,伊夏沫一手搭上了裴傲的胸膛,侧过身睡着的身体贴合着他,修长的左腿却因为睡姿不算好,硬是在翻身的同时嵌入了裴傲的双腿之间,随着膝盖不经意的上曲,直接顶上裴傲好不容易压制下,却在她一个无意的动作下,再次苏醒的坚挺上。

这个害死人不偿命的笨丫头,那轻柔的一个动作,刷的一下,如同电流般席卷全身,让裴傲呼吸急促着,想要挪动身体放开怀抱里连睡着都诱惑自己的人儿,可是却怎么也舍不得松开手。

低沉的叹息着,裴傲深情无比的看着蜷缩在自己怀抱里睡着甜美的伊夏沫,这个笨丫头,连睡觉都是折磨他,哀怨着,裴傲却只能低下头,轻柔的吻了吻伊夏沫的黑发,依旧压制的身体越来越炽热的欲望。

“裴傲。”似乎是睡熟的梦呓,伊夏沫低低的喊着,似乎有些的不安,身体不停的动弹着,蜷缩着,终于再次的在裴傲的身上寻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而随着刚刚的一番动作,裴傲白色的亵衣散了开来,伊夏沫一双手原本只是放在他的衣服外,此刻却滑入了衣裳之中,紧紧的贴合他滚热的肌肤。

“笨丫头,本王真想杀了你。”咬牙切齿的低喃,裴傲无奈的看着撩人的伊夏沫。大手坚决的要将她放在胸口的小手给拿开,否则他真的要化身成野兽,狠狠的用了她。

可惜还不等裴傲的手将伊夏沫的手拿开,她似乎有着警觉一般,不安的嘟囔一声,双手却已经从裴傲的手臂穿过,紧紧的抱住他壮硕的身体,细致柔软的脸颊更是贴上了他的胸口,丰挺而柔软的酥胸挤压在他的胸膛上。

该死!脸色紧绷而铁青,若是平常,裴傲必定会察觉,此刻伊夏沫那埋首在他胸口的小脸上有着一股诡异的笑意,身体越来越僵硬,双腿之间欲望已经肿胀的压抑不住,呼吸急促着,挫败的看着夜色,裴傲猛的起身,快速的将伊夏沫给放到了床的里侧,带着仓皇而逃的无奈下床去冲冷水,虽然他根本不确定这到底有没有效果。

门刚打开,安静的屋子里却传来低低的压抑的笑声,虽然声音很小,可是在如此安静的黑夜里,这笑声显得格外的突兀。

出门的动作僵硬的停了下来,裴傲狰狞着俊彦扭头看向床上,那原本该睡着了,磨人的小妖精,此刻却睁着眼,笑容染满了脸颊,灵动里有着一抹顽劣的慧黠。

“伊夏沫,本王一定要杀了你!”饶是裴傲再笨,此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挫败的低吼声让黑暗之中的暗卫猛的警醒,目光快速的看向四周,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砰地一声,刚刚开启的门给关了起来,裴傲动容的看着床上那依旧在低低窃笑的伊夏沫,这么久了,却是第一次知道她也有如同小女孩般顽劣的一面,而不是那个性情冰冷的杀手。

“今夜就算你求饶,本王也绝对不会放过你!”邪魅的笑着,勾着薄唇,裴傲危险之极的目光锁住床上的伊夏沫,缓缓的褪下身上碍事的亵衣,一步一步的向着床边逼近。

这个男人,就算去冲冷水澡,却也不愿意叫醒她,伊夏沫看着虽然气势汹汹,可是那双眼却是无比温柔的裴傲,幽幽一笑,展开双臂直接抱住他的身体,承受着他那压抑了一整夜的情欲。

“本王会狠狠的吃了你!”霸道之极的冷哼着,裴傲快速的吻住伊夏沫染笑的唇,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和缱绻,此刻的他,带着一丝的狂暴和野性,侵略的扫过她口中每一寸的地方,汲取着她的美好,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而那双大手更是没有闲着,游移在伊夏沫身体的每一处,利落的脱下她的外衣,炽热的掌心直接覆盖上她挺立的丰满,这个小妖精,竟然会逗弄他!

燎原的激情再次的黑暗的夜里蔓延开来,不仅仅是身体的结合,今夜,他们的灵魂也深深的交融在了一起,不管跨越了多少时间,她与他必定不会再分开。

第二天,毕少白领军五千人正面攻城,伊啸将余下的二万五千人马,水路派遣了一万人,余下的五千人驻扎在营地,自己则率领一万人马跟在毕少白大军之后,向着咸丰城发起了猛烈攻击。

七月的清晨明亮而清凉,淡淡的雾色如同牛奶一般弥漫在树林间,昨夜半夜下了一场小雨,雨水刚刚湿润了土地,锦旗在初开的阳光之下,随风飘扬着,今日,注定将是血流成河的一天。

而咸丰城左侧的山林,看起来很是平静的,泛着白雾的树林里此刻却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战壕、铁丝网、拒马、暗刺,;两千多精锐的士兵隐匿在林子里,是防止大燕朝的军队会从树林里偷袭咸丰城。

水路之上,也派遣了五千的人马阻截在各个水路战线之上,防止敌军从水路,绕道咸丰城的后方,来个正反两面突击,所以将士兵如此部署下去,整个咸丰城真正防守的却只有三千士兵。

这里如今是战场,偷袭、袭营、陷进,四周都是血腥好死亡的气息,而此刻,却似乎是最平静的时刻,连呼吸都忍不住的放缓,到处都可以感觉到战事的火药味。

“王爷,三千人马守城?”看着各路将军领着军令带兵出发后,城楼的正厅,龙四明知道该信任裴傲,可是却还是忍不住的担心,到如今为止,王爷不曾向皇城求援,也不曾向前线的步老将军命令支援,只带着这一万人马抵抗大燕朝的三万人马,实在是太过于冒险。

“龙将军,记住本王的话,传令下去,此战没有支援,让所有的士兵明白,此战,本王将和他们在一起,誓死守护咸丰城。”背水一战莫过如此,而此刻,士兵需要的不是支援,不是生机,而是必杀的勇猛。

“龙四领命!”背水一战四个字让龙四彻底的愣住,可是却在片刻之间,已经恢复了一个战场将军的血性和豪爽,对着裴傲朗声的领下军令,随后快速的出了正厅。

当东边的朝阳缓缓的跃出了山头,大燕朝由毕少白率领的先锋军已经挥兵到了咸丰城的城楼下,两军隔着城楼对峙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军旗飘摇,呐喊声震天。

而此刻,裴傲身穿黑色铠甲,缓步登上了城楼,刷的一下抽出了长剑,银两的剑锋反射着明亮的阳光,战鼓声此刻激荡的响了起来,一声一声,让所有守城的士兵血液沸腾起来,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随时等候着裴傲的命令。

三通战鼓一停,却听见裴傲低沉而沉稳的嗓音坚定的回响在城楼上,“今日,敌军犯我城池,后方乃是我苍紫的百姓,是我们的父母妻儿,城破,家亡,所有苍紫王朝的血性男儿,血可流,头可断,城却不可破。”

一刹那,城楼内外震耳欲聋的附和声整齐的响了起来,“血可流,头可断,城不可破!”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响彻在咸丰城百里的天地之中,所有将士都是热血沸腾着,仰望着城楼之上裴傲那冷峻的身影,每一个士兵都知道这一战将有多么的凶险,可是每一个士兵也都知道,这一战他们不能败!

那一日,是一场血战,毕少白率领的五千大燕士兵对着咸丰城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击,鲜血成河,无数的士兵死在了疆场之上,呐喊声久久回荡在天地,惊起了百里之外栖息的鸟儿。

毕少白五千的先锋军从清晨战到了正午,却依旧没有攻破三千人防守的咸丰城,而后,伊啸率领的一万人马火速的加入了战局之中。

突然的一万大军加入战局,原本牢不可破的咸丰城还是破城了,大燕朝骑兵的冲击势如破竹,狂飙的向着城中冲杀进去,在血雨腥风的砍杀之下,守城的将士一个个的被砍成了碎片,大燕朝的军队源源不断的涌入了城中。

混乱、厮杀、喊叫声、嘈杂声,无数的百姓从家里冲了出来,手握着菜刀,握着木棍,不顾性命的加入了裴傲率领的军队里,向着杀入城中的敌军疯狂的抵抗着。

“杀!杀!杀!”大燕朝下的却是屠城的军令,训练有素的士兵破空而来,排山倒海般的砍杀着一切抵抗的士兵和百姓,人头和断裂的肢体漫天飞舞着,鲜血在地上汇集成一条又一条的血腥之河。

加入战争的百姓没有武器,身上没有披甲,但是出于求生的本能,他们还是顽强地进行抵抗,随手从地上捡起石头,捡起木棍,就是抗敌的武器,很多百姓却连石头和木棍都找不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抗着大燕朝的士兵,誓死保卫者咸丰城。

放眼看去,四周,虽然大燕朝的士兵砍杀了一个苍紫王朝的士兵,砍杀还不等他将刀抽出来,四周的百姓就立刻蜂拥上来,狠狠的用拳头,用石头砍向敌军的脑袋,血肉模糊,直到成了一滩血肉才会停止。

苍紫王朝的士兵的抵抗只悲壮而惨烈,三千的人抵抗着大燕朝一万五千人的精锐部队,而城中精锐的人马却都被裴傲派遣到了水路和陆路伏击大燕朝前来偷袭的士兵,所以面对强军,才会有这样血腥而猛烈的战役。

可是没有一个士兵抱怨,血腥的厮杀里,他们会远远的看向被敌军包围的裴傲,那个苍紫王朝最尊贵的男人,此刻却和他们一样,浴血疆场,没有一丝的退让和逃脱,宛如一面旗帜一般,让所有抵抗的士兵和百姓看见了希望,无数的人死去,无数的人又冲了上来。

紧急的增援号吹响,城门外,大燕朝驻扎在营地的五千士兵也加入了战斗之中,那五千的骑兵排成了整齐的队伍,密密麻麻的长矛向着抵抗的人群胡乱的戳杀着,将抵抗的士兵和百姓一步一步逼向着死亡境地。

但反抗却没有半点的虚弱下来,不时的有士兵飞身而出,一把抱住大燕朝的骑兵,将他狠狠的拽下马背,拖出长矛保护的阵列,而此刻,被拖出来的骑兵则会发出痛苦的哀号声,无数的百姓会愤怒的将他撕裂,尸体被高高的扔出,鲜血溅的人满头满脸。

而有着屠城命令的大燕朝军队则是更残忍血腥的回报,弓箭手向着人群毫不犹豫的射着长箭,无数的人中箭倒了下来,没有死,却被骑兵的马蹄残忍的践踏着,惨叫声里鲜血飞溅着。

城破了,地上都是尸体,有大燕朝的更多的是苍紫王朝的守城的士兵和百姓,很多的尸体此刻已经是血肉模糊,被践踏成了肉泥,空气里都蔓延着强烈的血腥味。

当伊啸昂首阔步的走进城里时,还可以听到远处那隐隐的厮杀声和叫嚣声,“还有一部分在抵抗,战斗进展的很顺利,日落之前可以结束。”毕少白冷声的开口,脸上沾染着鲜血,让一张毁了容的脸庞此刻显得格外的森冷威严,此刻才是真正的毕少白,那个领军杀敌的大将军。

“很好,少白不愧是我的好儿子。”伊啸满意的笑着,那样惨烈的战斗,他一直在高处观看着,不是虚假,那样血腥的厮杀,如果不是毕少白亲自领军,伊啸甚至怀疑自己这三万大军是否能破城。

“不用进去了,城里满是血腥。”对于伊啸的称赞,毕少白不屑的别过目光,冷冷的开口,视线带着一丝愧疚看向满地的血腥和尸体。

烽火狼烟 153章 惊天秘密

“哈哈,朕乃是大燕朝的皇帝,怎么会怕这样的血腥呢?”放声狂笑着,伊啸下了马,大步的向着城里走了进去,他要亲自看着裴傲那样愤怒的脸,要让裴梓阳即使死了也不能安心。

步入了城中,伊啸这才发现自己脚下是一条溪流,只是流淌的不是雨水,而是浓密的血液,汇集着流入低洼的地方,在地势最低的地方汇集成另一股血液之河。

虽然有着心理准备,也见识过血腥的一幕,可是当真正的看到城里的时候,伊啸却还是忍不住苍白了原本倨傲不已的脸庞,心头泛起了阵阵的呕心,甚至想要吐出来。

所见之处,都是尸体如同山峦一般的层层叠叠的堆积起来,有的被踩成了肉泥,根本看不出谁是谁,只剩下血腥和暗红色,难以形容的肉酱飞溅在四周,断肢残骸更是散落在每一个地方,血水从尸体下慢慢的流淌出来,不管是墙壁之上,还是树木旁都可以看到被砍断的手脚和人头,白色的脑浆和暗红的血肉混合在了一起,根本就是一副人间地狱。

跟随在伊啸身后的亲卫兵没有参加战斗,看到眼前的一切,不知道是谁压抑不住的干呕起来,刹那,又是几个人跑到一旁大吐特吐,可是那血胜味还是扑鼻的萦绕在四周。

“裴傲呢?”说话的时候,伊啸看向毕少白的脸,虽然这一战让伊啸明白毕少白已经真的投诚了,可是多疑之下,心头却依旧有着一丝的不放心。

“裴王府的暗卫护送着裴傲,不过过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生擒。”对于伊啸的怀疑,毕少白冷哼一声,目光敬畏的看着眼前堆积的尸体,这些士兵和百姓是为了苍紫王朝而牺牲的,战争,必须有着死亡,必须有着牺牲,裴王爷,放弃了三千守城士兵的生命,放弃了咸丰城的百姓,也换得不久之后,整个苍紫王朝的和平,那样的男子,伟岸而睿智,也只有他可以保护好野丫头。

“逃脱了?”伊啸目光一沉,缓缓的看向脸上梁着鲜血的毕少白,一股阴冷的神色快速的闪过眼眸,难道这个时候,少白还想要向着苍紫王朝。

“难道你以为裴傲这么容易被擒拿,他可是苍紫王朝的裴王爷。”不去理会伊啸怀疑的神色,毕少白策马向着城里行了去,指挥着余下的事务。

夜色里,将军府邸,原本该是裴傲居住的地方,如今却被伊啸占领着,董婉儿推开门,看向烛光下深思的伊啸,不由的走了过去,温柔浅笑着,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如今咸丰城已经被攻克下来了,你还有什么可烦心的。”

“可是少白没有抓到裴傲!”不甘心着,伊啸冷声的开口,思虑着毕少白到底是不是真的投诚,裴傲逃脱了,这样伊啸感觉这一战的胜利快感少了许多。

董婉儿精明的目光看了一眼不甘心的伊啸,心头失望的怔了怔,到如今,攻克咸丰城这样大的胜利,他还不高兴,真的只是单纯的因为裴傲没有被抓到吗?还是说他根本是为了私情想要报复裴氏皇族,当年因为连烟要报复裴梓阳,如今为了伊夏沫要报复裴傲。

“之前你联合毕忠火烧了苍紫王朝二十万的粮草,裴傲对少白下了必杀令,所以夏沫才会不顾一切,和杨柳带领着黑旗军出了城来营救少白,如今,少白更是领军攻破了咸丰城,屠杀了所有的士兵和百姓,虽然没有生擒到裴傲,可是如今,少白是绝对不可能回到苍紫王朝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可怀疑的。”

董婉儿分析的开口,她知道以少白的性子必定不愿意叛国,可是如今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他除了归顺大燕朝根本无路可走。

“朕知道,更何况朕可是许了他太子之位。”或许真是自己多虑了,伊啸沉声的笑着,一手搂过董婉儿纤瘦的身躯,右手挑逗着抚摸上她的脸,放荡的大笑了起来,“我军大胜,果真是大快人心哪。”

这个自己爱了一生的男人,可是他的心从来不在自己的身上,可是那又如何?至少现在是自己在他的身边,自己的儿子将是大燕朝未来的太子。

董婉儿娇媚的笑着,主动的吻上了伊啸的唇,双双的向着床铺边走了过去,衣裳被撕扯的扔下了床,激情的呻吟声片刻之后从屋子里响了起来。

带着胜利的狂喜,带着征服的快感,伊啸甚至是有些粗鲁的占有着身下的董婉儿,可是那一双眼,虽然泛着情欲,可是眼底深处却没有半丝的感情,只是单纯的发泄着生理需求而已。

“报!毕将军生擒了裴傲等人。”半夜,就在伊啸终于发泄完,搂着董婉儿昏睡的时候,士兵快报的声音在安静里响了起来,惊醒了伊啸,也让他心头对毕少白最后的怀疑消失殆尽。

而将军府在左侧的地牢里,毕少白愤怒的一把揪住裴傲满是鲜血的衣裳,挫败的低吼,“你疯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本王不回来,你能拿到伊啸手里的虎符。”知道毕少白的担心,裴傲冷声的开口,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他不能让一切功亏一篑。

“虎符我会想办法,可是王爷,你知道你叵受了伤,野丫头……”狰狞狂暴着一张脸,毕少白担心的看着老神在在的裴傲,伤了他,却都是野丫头在承受,而伊啸对裴王爷更是恨之入骨,若是有任何的伤害,毕少白甚至不敢想象。

“不用担心,本王已经都部署了,今夜铁立的两万人马会攻克襄阳城,那是大燕朝最坚固的,也是最后的屏障,伊啸必定会让你领军去救援襄阳城,虎符一到,步老将军会亲自率领一万精兵围困咸丰城。”裴傲沉声的开口,虽然有些的疲惫,可是却是精神奕奕,只一晚,伊啸最多得意一晚,大燕朝真的要亡国了。

“可如果在步老将军攻城之前,伊啸先下杀令,如何?”依旧没有从担心的暴躁情绪里回过神来,毕少白不安的踱着步,伊啸如果要杀了王国务爷,裴傲的命就真的完了。

“放心,城中已经有本王的五千人马混进来了,今日一战,守城三千将士虽然阵亡,可是伊啸也死了一万多人马,如今城里加上伤残士兵莫过于一万人马,只要本王的五千人马攻其不备的突袭,加上步老将军城外的一万精兵,大燕朝已经没有希望了。”

裴傲睿智的目光里有着必胜的坚定,拍了拍毕少白的肩膀,沉声肯定的开口道:“本王不会用夏沫的性命开玩笑,有了阙云那一次之后,本王不会再让她有任何的危险。”

“王爷的五千人马何时混入城中的?为何我不知道?”点了点头,毕少白这才镇定下情绪,王爷如此爱着野丫头,怎么可能让她陷于危险,可是那五千人马,不是小数目,究竟是何时混入咸丰城的,不要说伊啸,甚至毕少白自己都半点不知道。

“水路伏击的五千人乃是整个咸丰的精锐士兵,陆路山林的两千人马也是精锐,水路一战,大获全胜,龙四封锁了消息,换上了大燕朝士兵的衣服,进城之前,和山林里的两千人假意一战,生擒了两千俘虏,进了城,你忙着善后,而负责城门的副将乃是本王之前派入大燕朝的心腹,所以没有回禀与你。”

裴傲早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将精锐的士兵都派遣出了城,伊啸下的是屠城的命令,而此刻,那剩余的五千士兵一个个热血沸腾着,眼里都是漫漫的杀机和愤怒,清理着自己同伴的尸体,清理着那些无辜百姓的尸体,让他们心底对大燕朝的仇恨如同火焰般燃烧着,而大燕朝白日一战,大获全胜,所有的士兵都懈怠着,只想着休息。

此刻,如同是满是仇恨的猎豹猛虎,面对着慵懒的绵羊,谁胜谁负,裴傲即使不用想也知道,所以他需要做的就是,声东击西,让铁立领军攻克襄阳城的消息一传回来,伊啸必定不会再有任何顾忌的将虎符交给毕少白,圣旨一下,虎符到手,裴傲就可以下令反击。

用三千将士和全城百姓死亡换取永久的胜利,毕少白静静的看着裴傲冷肃的脸庞,心头臣服着,这样一个男人,不愧是天下的王者。

“本王的三千将士,和咸丰城的百姓不会枉死的。”想着重新回到咸丰城里后,看着那还没有清理的四周,鲜血凌厉,堆积的尸体,裴傲缓缓地握紧了拳头,目光税利迸发出一股冷厉,血债血偿,他会用伊啸的血祭奠所有死去的将士的英魂。

人还未到,可是那得意的大笑声已经传了过来,裴傲对着毕少白使了个眼色,随后隔着地牢的牢门,冷冷的看向走过来的伊啸。

“裴王爷没有想到你也有今天哪!”得意的狂笑着,伊啸看着被生擒关押在牢房里的裴傲,原本张狂的脸上此刻笑意更加深了几分,赞赏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毕少白,“少白不愧是父皇的好儿子,生擒了裴王爷,还用担心苍紫王朝不破灭吗?”

冷哼一声,裴傲冷酷的视线漠然的看着得意狂笑的伊啸,再过半个多时辰,铁立攻克襄阳城的消息旧习惯叉会快马加鞭的送到咸丰城来了,伊啸也就半个时辰的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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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王爷,朕就算再狠,也是虎毒不食子啊。”看着裴傲那虽然被擒,却依旧狂傲气势不减的模样,伊啸快速的一拍手,却见董婉儿和易了容的伊夏沫走了进来,而随着伊啸的笑声里,女子缓缓的撕下了脸上人皮面具,露出原来的面容。

“野丫头人呢?”狂怒着,裴傲除了刚刚的一怔之后,瞬间已经恢复了平静,倒是一旁的毕少白愤怒的低吼一声,目光冰冷的看向伊啸和董婉儿。

“少白,你这是什么样子。”董婉儿低声斥责着儿子,到如今,他竟然还是对伊夏沫这个贱人念念不忘,即使知道她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可是一担提到伊夏沫,少白整个人就失控了。

“放心,她很安全。”伊啸笑着安慰着愤怒的毕少白,随后再次的将得意的目光看向裴傲,“裴王爷,关心则乱,你不知道朕手里的不过是一个冒牌的人吧。”

“伊国主以为攻克了一个咸丰城就可以打下仓紫王朝吗?不要忘记了,苍紫王朝的军队可是已经逼近大燕朝的国都了。”虽然被擒,虽然是一身的血腥狼狈,可是裴傲依旧是苍紫王朝最高贵的男人,此刻身陷囹圄,可是神情未变,属于他的强势和傲气依旧在。

“裴王爷是在做困兽之斗,大燕朝有了少白是如虎添翼,而苍紫王朝将失去裴王爷,就算当前大燕朝处在劣势,可是过不了多久,被攻破亡国的交是苍紫王朝。”没有被裴傲的话吓到,伊啸得意的开口,笑容飞扬上了粗犷的的脸上,可恨裴梓阳已死,否则他定让他好好看看今日。

“少白,传令下去,明日将在城门口斩首裴傲,让所有苍紫王朝的人都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强者,谁才是真正的王者。”伊啸目光慢慢的冷了下来,阴寒至极的对着毕少白下着命令,主将一死,少白又归顺之下,苍紫王朝的气数尽了。

就在伊啸得意之下,却听见外面士兵尖锐的喊声,一个传令兵快速的向着地牢跑了过来,满身的鲜血,对着伊啸踉跄的跪了下来,脸上满是疲惫和灰败,背 后还插着两支箭羽,殷红的滴落着鲜血。

“国主,襄阳城急报,铁立领军攻打襄阳城,最多三日襄阳不保!”士兵喘息着,将消息说完,整个人一软,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刚刚得意的笑容还僵直在脸上,伊啸看着地上死去的士兵,愤怒的一吼,砰的一拳重重的砸在了墙壁之上,铁立,如果不是当时少白用自己的自由换取了铁立那三千人的安全,伊啸早在稽河战场上斩杀了他,哪里容得他此刻带兵攻打襄阳城。

“裴傲,你不要得意!”看着狂傲冷笑的裴傲,伊啸愤怒的咆哮着,襄阳城距离大燕朝的国都不过几百里,襄阳一破,铁立的军队就算打入了大燕朝的心脏了,喘息着,狰狞着面容看着裴傲那张得意的脸庞,伊啸倏地定下心来,目光期待的看着眼前的毕少白。

“少白,襄阳是无论如何也要守住,父皇立刻将虎符和圣旨交给你,即可领着一队人马马不停蹄的赶往襄阳城,从皇都调兵,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襄阳。”伊啸沉声的开口,浑然没有察觉到这一切都是计谋,而他的一生的辉煌和梦想,也不过只一天的白日梦而已。

襄阳一事下,伊啸也无暇折磨裴傲,快速的和毕少白退出了地牢,交代士兵严加看守地牢,随后和毕少白交代着一切行军需要注意的事宜。

天色渐渐明亮,董婉儿看着屋子里的两个男人,惬意的笑了起来,连烟,如果你还活着,只怕你也该后悔了吧,苍紫王朝不久就要被破灭,她的儿子,她爱的男人,将是真正的王者。

领了虎符和圣旨,已经可以调动大燕朝一切的兵马,毕少白漠然的领着军令出了屋子,如果没有王爷的冒险,只怕伊啸不会如此的信任自己,王爷将一切部署的天衣无缝,时间又是如此的紧凑,让伊啸甚至没有时间去仔细思考,铁立已经要攻克襄阳城了。

拂晓,天色微微的亮着,大燕朝的士兵还在沉睡着,昨夜的厮杀太累,那不是战争,那根本是血肉之躯的搏斗,可是就在浮现这最容易安睡的时间时,裴傲的五千人马却已经快速的行动起来,无数的士兵在睡梦里被砍杀。

而就在毕少白领着军令出城的时候,步老将军的一万人马却已经兵贵神速的杀入了咸丰城,昨日刚刚结束的战斗再次的拉响,杀喊声震天,却没有昨日的激烈,大燕朝的士兵在呆愣的片刻却已经被狙杀,和混入城里的龙四的五千士兵里应外合着,这一战,打的太快,等伊啸察觉都不对劲时,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阶下囚,此刻却已经换了人,还不曾从震惊里回过神来,伊啸错愕的看着已经换下血衣,重新换上一身尊贵的黑色蟒袍的裴傲,缓缓的开口,“这不可能。”

“兵不厌诈,伊国主以为你派向水路的一万人马胜利,余下五千人回城,却没有想到,那五千人不是大燕朝战役之后剩下的残余部队,而是本王的人马。”漠然的看着脸色苍白如灰的伊啸,裴傲沉声的开口,目光税利里闪过一丝的凶光,“守城战死的三千士兵不会枉死的,咸丰城的百姓不会枉死的,伊啸,血债血偿,今日,本王定斩你与城楼前,祭奠我苍紫王朝的好男儿!”

功亏一篑,一败涂地,伊啸一瞬间如同软了下来,整个人虚弱的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如同死鱼,昨日的胜利在此刻看来竟然如同镜花水月。

“裴傲。”死寂里,一声轻柔的嗓音响起,裴傲原本冷酷如霜的脸庞迅速的软下来,快速的回头看向走入地牢的伊夏沫,低沉一笑,温柔的握住她的手,“放心,本王向你许诺过不会有危险的。”

今日才从山林里进城,虽然已经过了两天,可是空气里却还弥漫着血腥味,大胜,可是每一个士兵的脸上却没有笑容,这是那三千士兵和全城的百姓用生命和鲜血换回的胜利,太沉重,却不得不为。

“原来你早就知道她不在朕的手中。”看着伊夏沫,伊啸放声大笑起来,有些的癫狂,有些的疯狂,目光冷冷的看向裴傲,到头来,一切都输了,输了。

“明日午时斩首示众。”裴傲冷冷的开口,牵过伊夏沫转身向着地牢外走了去,脚步一顿,对着一旁看守地牢的士兵道:“不要为难董婉儿。”毕竟她是毕少白的娘亲,伊啸必死,可是董婉儿裴傲还是可以留下她的命。

致谢的看了一眼裴傲,伊夏沫主动的握紧他的手,她知道他这是为了毕少白考虑,“等等!”就在裴傲和伊夏沫要走出地牢时,伊啸突然的开口中,赤红的目光染上了一丝疯狂和血腥,宛如恶灵般仇恨的盯着伊夏沫,“裴王爷,朕有一个秘密只能和你一人说。”

没有回头,但是脚步停了下来,裴傲背对着身后地牢里的伊啸,等待着他最后的遗言,“裴王爷,你聪明一世,机关算尽,只怕这世间还有一事是你永远都猜不透的吧。”

“何事?”片刻的思虑,让伊夏沫先行离开了,裴傲寒声的开口,不懂这个时候,伊啸究竟还有什么可以用来要挟自己的。

“连烟,朕爱了一生的女人,可惜最后却被裴梓阳抢走了,朕找不到裴梓阳报复。”缓缓的坐在角落里,伊啸幽幽的开口,视线里出现了连烟那张不算美丽,却总是顽皮可爱的脸庞,那样一个宛如精灵般的女子,却背叛了他。

“所以朕发誓要报复苍紫王朝,要报复裴氏皇族,所以朕查到了楚情,将她掳回了大燕朝,将对裴梓阳的恨发泄到了她的身上,看着裴王爷痛苦,朕真的感觉到大快人心哪 。”疯癫的冷笑着,伊啸泪水缓缓的从眼眶里流淌下来,湿润了散落的披散在脸上的头发。

“朕狠狠的羞辱着楚 情,用尽一切的手段,甚至将她送到了军营之中充当军妓,这一切都是朕的报复。”

漠然的,裴傲的目光阴沉了几分,如果不是自己,如果不是伊啸,楚情不会遭遇这一切,不会变的那样阴冷恶毒。

“可是这样远远不够,因为裴王爷你居然还能忍的住,所以当范琼和亲的时候,朕将连烟的女儿嫁给了裴王爷你。”

癫狂疯乱的黑眸里慢慢的血腥上涌,伊啸笑容格外的疯狂,脑海里浮现出伊夏沫那酷似连烟的面容,“多像啊,夏沫像极了连烟,可是朕这多年来都没有看过她一眼,如果朕知道她这么像连烟,朕必定不会让她去和亲,去嫁给裴王爷你。”

隐隐的,感觉到了诡异,裴傲倏地转过身来,锐利如霜的目光看着完全没有了帝王之态,宛如疯子般失控的伊啸,不由的攥紧了拳头,可是却怎么也压抑不了那一股的寒冷之意。

“朕为什么要将夏沫关在冷宫里,因为她不是朕的女儿,她是裴梓阳和连烟生下的野种,是连烟背叛朕的证据。”终于说出了心头最大的秘密,伊啸放声狂笑着,他终于还是成功了,成功的报复了裴傲,报复了裴梓阳。

她是皇兄的女儿?裴傲震惊的愣住,不敢相信的目光缓缓的看向正门外在远处等着自己的伊夏沫,还不曾从伊啸这样惊天骇人的消息回过神来。

“是啊,她是裴梓阳的野种,所以朕恨哪,恨不能亲手杀了她,可是她也是连烟的女儿啊,身上流淌着连烟的鲜血,朕怎么能杀了连烟的女儿呢,所以朕将她囚禁在了冷宫,一囚禁就是十三年哪。”

在说起裴梓阳时,伊啸的目光还是愤怒的,是仇恨的,这个夺了他一生挚爱的男人,伊啸猛的攥紧了拳头,狂烈的笑着,“所以朕答应了和亲,朕知道裴王爷痛恨朕对待楚情的一切,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折磨夏沫,折磨裴梓阳的女儿,这让朕多年的仇恨终于得到了纾解。”

“够了!”冷冷的声音从薄唇里吐了出来,裴傲寒声的开口,情绪混乱着,这个时候,他不该听伊啸的胡言乱语,可是却怎么也压制不了心底那慢慢涌上来的痛苦。

“裴王爷,夏沫她是裴梓阳的女儿,和你有着血脉相连,或许她该叫裴王爷你一声叔叔啊。”看着裴傲那铁青阴冷下的神色,伊啸笑嘻嘻的开口,“朕看着你们叔侄乱伦,却丝毫不知道,那时朕在皇宫里是多么的高兴,可是朕没有想到她竟然和连烟那么的相似,否则朕是不会将她嫁到苍紫王朝的。”

看到伊夏沫脸庞的那一刻,伊啸就后悔了,得不到连烟,至少他可以得到她的女儿,可是为什么,十三年了,他从没有跨进冷宫去看她一次,否则她必定已经是他的人了,会全心全意的在他的身边。

“来人。”低声的开口,裴傲的嗓音冷漠的骇人,对着一旁走过来的士兵道:“封住伊啸的穴道,让他不能再开口,明日午时,城门口斩首示众。”

说完话的同时,裴傲已经大步向着地牢外走了去,浓烈的阳光照射在身上,却怎么也消融不了裴傲周身的冰冷,她竟然是皇兄的女儿,为什么会这样?

154章 痛苦折磨

“怎么了?”远远的看着走过来的裴傲,伊夏沫疑惑的皱着眉头,他的脸色太过于阴沉,甚至连眉头都皱了起来,似乎有一层寒霜笼罩在双眸之中。

“没事,你先去休息,本王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漠然的转过身,躲避开伊夏沫伸过来的手,裴傲一步一步,宛如背负着千斤重一般缓缓的向着相反的方向走了过来。

她是皇兄的女儿,他可以不在乎她是伊啸的女儿,因为她的灵魂是真正的伊夏沫,可是裴傲却不能不在乎她的身上流淌着皇兄的鲜血,纵然灵魂不是,可是那副身体确实是他的侄女。

回廊之下,裴傲倏地攥紧了拳头,想要根根的砸向墙壁,发泄那不能发泄的痛苦,可是手却在距离墙壁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不能伤害自己,否则痛苦的人将是她。

为什么会这样?难怪伊啸当年如此爱连烟,却还是将她和她的女儿关进了冷宫,在连烟离开之后,将她这样关在了冷宫十三年,一切都明白了,可是却是他无法承受的真相,太痛,痛的让裴傲忽然茫然无措,看着四周,整个人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伊啸在正午时分在城门口被斩首示众,咸丰城的士兵欢呼着,虽然咸丰城此刻除了守城的士兵外却已经和一座死城差不多,可是他们相信过不了几年,这里又会成为繁荣而昌盛的都城,百姓会安居乐业,大燕朝屠杀的血腥将成为永久的过去。

斩首伊啸时,裴傲没有出现,龙四对城下的将士沉声悲痛的开口,虽然这一战大获全胜,可是代价却也是血腥而惨烈的,裴王爷愧对死去的将士和百姓,那一刻,所有的士兵都想起了悲壮守城的那一幕,鲜血,生命,那是苍紫王朝最惨烈的一场战役。

可是他们没有人会责怪抱怨裴王爷,即使那死去的将士和百姓里有自己的家人,可是他们知道,战争就必须有着牺牲,三千士兵的死亡和咸丰城无数百姓的生命换取了日后疆场之上那些奋勇杀敌的士兵的安全,足够了。

将军府庭院里,凉亭之下,炎热的阳光被遮挡住,绿树如茵,在这样炎热酷暑的天气里,在苍天大树怀抱下的凉亭里饮酒原本该是惬意的一件美事,可是远远的,看着裴傲那凝重的侧面,伊夏沫隐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昨夜他没有回屋休息,而是在将军府里忙碌了一夜,今日一早,伊夏沫甚至没有看见他的身影,敏锐的感觉下,伊夏沫知道裴傲必定有事,而且会是让他困扰的事情。

“不要喝了。”默默的站在树下,看着裴傲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到来,伊夏沫快步走了过去,按住裴傲重新拿着酒壶的大手,这才注意到此刻他的脸有多么的阴沉和疲惫,仅仅一夜的时间,整个人却如同苍老了许多,眉宇更是深深的凝结在了一起。

缓缓的将目光转移到了伊夏沫清瘦的脸庞上,裴傲沉重的笑着,抬手握住她的手,满是疲惫的目光里有着浓浓的疼爱和无奈,为什么到头来会是这样的关系?

“出了什么事了?”他的手一如以往般的温暖,可是看着裴傲此刻的神情,伊夏沫不由的感觉到了担心,必定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才会脸色这么差。

“不用担心,本王可以处理好,只是少白再有五天就要到襄阳城,不出半个月,大燕朝必定会亡,那时本王的事情肯定很多,没有时间陪着你了。”看了一眼伊夏沫,对上她担心的眼神,裴傲如同被火灼烧了一般,慌乱的松开手,背对着伊夏沫站立着,烈日炎炎之下,整个人却宛如坠入冰窖中一般,身体冰冷。

他到底怎么了?看着裴傲转过去的身影,伊夏沫终年都是平淡无波的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想要开口说什么,可是看着裴傲那背对着自己的姿态,张开的嘴巴又无声的闭合起来,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安静吧。

慢慢的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走了过去,三两步之后,却忍不住的回头看向后背挺立笔直的裴傲,这个时候,她多想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一直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去面对,可是……

伊夏沫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她知道他,如果是他愿意告诉自己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这样的困扰,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感觉到难受,看着他那样疲倦的神色,却什么也帮不上忙,会感觉到那么的难受。

对不起,夏沫!听着背后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裴傲原本撑起的脸庞缓缓的褪了下来,一股痛苦涌上心头,让原本峻冷的脸庞更是痛苦不堪,可是无法发泄之下,裴傲只能用酒来麻痹自己,甚至连用了练武发泄一下都不行,因为那样一不小心伤了自己,痛的人却是她。

为什么?缓缓的闭上眼,压抑下黑眸之中那承载不了的痛,裴傲无声的昂起头,面对着烈日,他一生为了苍紫王朝鞠躬尽瘁,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的对待他,当他找到了心中的挚爱,当他终于可以放下苍紫王朝的事情,却给他这样致命的一击。

血脉相连!四个字,宛如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扎进了裴傲的胸口,无法诉说的痛,甚至不能告诉她,这样的痛他独自背负就可以了,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这样的放心,可是不放心,他还能如何?她与他有着至亲的血缘。

不停的忙碌着咸丰城的事务,不停的忙碌着前线战役的一切事宜,裴傲整个人急剧的消瘦着,书房已经成为了他待得最多的地方,甚至连一日三餐都在书房里,而晚上却都是常常忙碌到了天明,随后草草在书房睡上两个时辰,又开始忙碌起来。

“王爷,你到底怎么了?”连殷莫非都看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食盒,担忧的目光看着埋首在公文和军务里的裴傲,已经五天了,王爷五天加起来睡觉的时间还不到十个时辰,甚至都没有去王妃的卧房,不停的忙碌着,即使当初在皇城接受的事务时,王爷也不曾如此的繁忙过,王爷根本不是在做事,而是在不停的找事情做。

“将饭菜放下,出去!”冷漠的开口,裴傲声音有些沙哑,昨夜一晚没有睡,整个人都疲惫不堪着,眼下凹陷成灰黑色,原本总是倨傲高贵的身影在短短几日,已经瘦了不少,疲惫和阴影笼罩下来,裴傲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阴沉,以前和伊夏沫在一起时的惬意和轻松此刻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爷,莫非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在躲着王妃,连属下都看出来了,王妃是为了不让王爷你担心,才会一直没有开口,可是这几天,王妃夜里都没有睡,饭也吃的少,却还是没有来打扰王爷。”

如果说之前对伊夏沫还有什么误会,可是在经过了血咒一事之后,殷莫非明白如同王妃这样的女子是不擅长感情的,她的一切都放在了心头,而不会说出来。就像这次一样,王妃明明是那么的担心,整夜整夜的不睡,可是却坚持的没有来打扰王爷。

如果是放在以前,殷莫非必定以为王妃是冷血无情,对王爷没有半点的在乎,可是如今,他却明白了,王妃不是不担心,只是她的担心都放在心里,需要用心才能感觉到,

她为什么要这么傻呢?可是她就是这样的人吧,再多的感情也不知道如何表达,所以这一路行来,自己才从来不隐藏自己对她的感情,想要生性清冷的她明白,自己是真的爱她,为了她什么都愿意放弃,可是如今,却是自己在折磨她。

低着头,视线依旧停留在眼前的公文上,裴傲握着毛笔如同无事一般快速的批阅书写着,可是那平静之下的心却在痛的泣血,无法理清这样的血缘关系,无法去面对她的面容,让裴傲除了逃避却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办法。

看着根本什么都没有听进去的裴傲,殷莫非失望的收回目光,将饭菜摆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这才静默的转身退出了书房,而听着那木门关合的声音,裴傲手中的毛笔啪的一下掉在了桌子上,墨迹在纸张上渲染出一个大大的黑点。

而和书房相隔甚远的卧房里,伊夏沫食不知味的拨弄着菜肴,整个人都在担心着裴傲,接连几天没有怎么睡,整个人显得更加的清冷而憔悴。

“王嫂,你担心表哥就去问表哥到底出什么事了!”看着原本就消瘦。可是五天下来,整个人更是瘦弱的伊夏沫,音璇担心的蹙紧了眉头。

“不用,我该相信他的。”伊夏沫摇了摇头,慢慢的将菜放进了口中,她该相信他的,必然是有什么事了,他才会如此,可是伊夏沫相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裴傲必定会处理好,可是她真的好想他,以前,她可以一整月在屋子里,除了日常的需要和购买会上街一趟,可是如今,只有五天,她却已经开始想念裴傲,想念着他那低沉的带着笑的嗓音,想念着他固执抱紧她的温暖和安心。

知道多说也没有用,音璇无奈的叹息一声,看着麻木吃着菜的伊夏沫,王嫂根本就是在担心表哥,却一直强忍的不出现在表哥面前。

入夜,阵阵的凉风从打开的窗户里吹进了屋子,沙沙的树叶声清晰的回响在安静之中,将军府此刻已经是一片安静,除了巡逻的士兵外,所有人都睡下许久了。

王妃这几天根本就没有睡,脑海里响起殷莫非的话,裴傲低沉的叹息一声,缓缓的起身看向窗户外凄迷的夜色,在他还没有想好这一切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叔侄的血缘关系,如同一道铁锁般狠狠的禁锢着裴傲那原本满是感情的心扉。

五天,却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每一寸肌肤,每一丝血液都呐喊着,想要去拥抱她,想要将她严密的搂在怀抱里,可是他不能啊,她是皇兄的女儿,是他血脉相连的侄女。

痛苦之下的黑眸如同燃烧过的灰烬,无限的痛苦和矛盾落满眼中,裴傲推开门向着门外走了去,黑暗里,脚步停顿下来,远远的看着卧房,裴傲根本无法再迈出一步,他不再相信自己的自制力,真的再靠近,他一定会压抑不住的去亲吻她。

黑暗里,睡的很浅,当有脚步声靠近时,伊夏沫惊觉的从睡梦里睁开眼,可是一片安静的黑暗之中,屋子外的脚步声却停了下来,他还是不愿意见自己!茫然的睁着双眼,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子,伊夏沫无声的握紧了双手,脸上闪过痛苦闪过思念,可是她还是没有选择起床,她会一直相信他,等裴傲处理好了,他必定会像以前一般。

一个人在屋子里,一个人在屋子外,夏夜浓浓的夜色下,隔着一道墙,裴傲的心是痛苦而冰冷的,伊夏沫在屋子里,虽然痛,却还有着坚定的希望,裴傲终究是对的,与其两个人痛苦,还不如独自承担下一切,至少她不必和自己一般的无奈。

一天一天的时间流淌着,同住在将军府,裴傲和伊夏沫却成了不再见面的两个人,原来即使同住在一个屋檐之下,只要有心,却也可以如同陌路人一般。

电闪雷鸣,狂风卷起地上的叶子,呼啸的刮过,暗黑的天幕之下是大片大片乌黑的云翳,堆积在一起,似乎都压低了天空和大地的距离,不时的有闪电宛如银蛇般在天幕里飞快的闪过,紧随而来的便是轰隆隆的雷声,啪的一声巨响,似乎就炸在了耳边,要将人给劈开一般。

大雨倾盆的从天幕里落了下来,好似那天空被惊雷给劈开了,豁出了一个口子,雨水就这么被倒向了大地。

清凉,大雨冲刷着大地,也洗尽了咸丰城中的每一处干涸的血迹,站在回廊里,过大的雨点侵袭下,原本干爽的衣服片刻之间却已经被湿透,可是伊夏沫却如同感觉不到一般,依旧如同石像一般站立着,目光漠然的看着噼里啪啦的大雨,思绪去已经不知道飘荡去了哪里。

刚从外面回到将军府,裴傲抖开身上的雨水,不经意的抬头,却看见了远处回廊之下侧身站立的伊夏沫,狂风没有消停,卷积着雨水砸在她的身上,青丝被狂风吹乱了,映出一张日渐消瘦的脸庞,不再有以往的平静和冷漠,而是被一股浓郁的愁思笼罩着。

迈出的脚步却还是硬生生的收了回来,裴傲痛苦的看了一眼远处回廊下的伊夏沫,终究还是痛苦的别过目光,转身向着另一边走了去。

大雨下了一夜,伊夏沫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一声熟悉的喊声响起,这才错愕的回过头,大雨里,依旧是一身白色的锦袍,苍白的脸上有了温和的笑容,目光如水,静静的凝望着自己。

凤修?他怎么出现在咸丰城,错愕着,伊夏沫身影未动,凤修却已经撑着伞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回廊下,将满是雨水的伞收了起来,看着不知道站了多久,却已经浑身湿透的伊夏沫,凤修面容染笑,优雅的走了过来,轻柔的伸过手擦去伊夏沫脸上飞溅的雨水。

“衣服都湿透了,快回去换下。”依旧是那温和清朗的嗓音,凤修动作温柔的擦去伊夏沫脸上的雨水,看着她清瘦了不少的脸庞,一股不舍拢上了眉宇之间,让之间的动作更加的深情而温柔。

侧过头,躲避开凤修的手,伊夏沫原本震惊的脸庞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漠然里带着一股疏远,开口说话的同时脚步却也已经后退离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为什么?”

落空的手僵直在半空里,颤抖了一下,凤修苦涩一笑缓缓的收回手,笑容微变,依旧是那么的温柔,“多日不见,一见面就一句为什么,夏沫,就算是质问,你也该让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问题吧?”

“那日酒楼打赌,只有你和裴傲知道,为什么会有杀手?”目光不似以前的信任,伊夏沫冷冷的看着凤修,那一日,裴傲是被殷莫非和其他的暗卫从大火里救出来的,那一次,她差一点就害死了他。

“你没有怀疑过裴王爷,却独独问我。”笑容缓缓从苍白而瘦削的脸颊上褪了下来,凤修看着神色疏远的伊夏沫,一股不被信任的伤痛染上了双眸,清朗的嗓音也黯沉下来,“那日虽然打赌之事只有我和裴王爷知晓,可是那酒楼食连氏的店铺,可以一举除掉我和裴王爷的大好机会,伊啸不会错过罢了。”

“那厥云呢?为什么要带我回皇城?”戒备依旧没有消除,伊夏沫再次冷漠的质问,开始思索着凤修话里的真实性。

空洞的低笑声里满是苦涩,凤修看着如同陌生人的伊夏沫,缓缓的摇着头,满心的失望个受伤,“夏沫,你以为厥云是我的人,可是你忘了,那日在观音庙。是厥云给伊啸下的药,让他差一点……”

余下的话凤修没有说,之事深深的看了一眼伊夏沫,随后带着失望转身走向了大雨之中,她竟然如此的怀疑于他,“夏沫,你或许从来不知道我也爱着你吧,就算在你心头我再如此不堪,也绝对不会命令手下让你的父亲玷污于你。”

大雨倾盆着,站立在雨中,凤修说完最后的话,这才麻木的抬起脚走向远处,他爱她啊,可是她竟然以为自己会那么的对待她。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怪他了?伊夏沫看着渐渐消失在大雨里的白色身影,太多的问题缠绕在脑海里,理不清楚,让伊夏沫第一次感觉到人心的复杂和难懂。

凤修的到来让音璇和殷莫非都戒备起来,可是凤修来的第二日,还不曾和裴傲述职,回禀他皇城里的政务,却已经高烧病倒了,连熊大夫把过脉之后都满脸的担心,唯恐这一次的风寒会要了凤修的命。

“主子,你的身体还病着呢!”看着病的孱弱的凤修却根本没有休息,而是半靠在床上整理着要呈送给裴王爷的奏章和公文,敬德总是憨厚的脸上有着担忧和无奈。

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从干裂的唇中溢了出来,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凤修摆摆手,随后再次的看向手中的公文,粗重的喘息声下,整个人似乎随时都会昏厥一般。

无奈的,敬德看了一眼病中却依旧不肯休息的凤修,只能大步的向着外面走了去,如今,也只有王妃一个人可以劝动主子了。

听到凤修病重的消息,伊夏沫呆滞的一怔,一旁的音璇知道她与凤修的关系,不由的拍了拍伊夏沫的肩膀,“王嫂,你也不用太担心,熊大夫已经开方子抓药了,凤丞相身体原本就不好,这次是长途跋涉才会累到的。”

“主子听到回皇城的士兵说王妃和王爷不和,担心之下,所以才会日以继夜的赶路,半个多月都没有好好休息,到了咸丰城那夜又淋了大雨,才会一病不起的。”敬德低沉的嗓音打断音璇的话,恳求的目光诚挚的看向一旁的伊夏沫,“王妃,主子如今还带病处理着公务。”

淋了大雨,是他来的那一天,自己质问之下,他才会淋雨生病的,伊夏沫心头一悸,看向神色哀求的敬德,冷漠的心微微的动摇了。

“奴才知道王妃对主子有诸多的误会,可是这一次,还请王妃去劝劝主子,当初,在东大街被匡衡伏击的时候,主子曾经不顾性命的要保护王妃,就请王妃看在主子曾经的情谊上,还请王妃屈尊移步。”

屋子不停的有咳嗽声传来,如同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伊夏沫心头柔软的地方倏地被触动,推开门,看向依靠在床边,埋首大堆奏章的单薄身影,一身白色的亵衣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发丝有些的凌乱,那张脸苍白而疲惫,却依旧努力的集中精神去阅读奏章。

“你不要命了吗?”这样的额凤修让她无法狠下心来,伊夏沫责备的开口,一把拿过他手中的奏章,在凤修错愕抬头的同时也发现了他的脸色多么的苍白而疲倦,嘴角干裂的渗透着血丝,双眼凹陷,一圈疲劳的灰黑色,瞳孔之中更是充满了血丝,完全是没有好好休息的虚弱。

“夏沫?”苍白的病颜上缓缓的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凤修任由伊夏沫抽走了手中的奏章,还想说什么,胸口突然窒息的一阵紧缩。猛烈的咳嗽声再次响了起来,而不想让伊夏沫担心,凤修则快速的转过身,压抑着低咳着。

看着眼前那单薄的后背弯曲着,因为压抑的咳嗽声儿不断的颤抖着,伊夏沫再次将凤修与伊冬雪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手也担心的拍上凤修的后背,“病成这样还逞强。”

“我没事,老毛病了。”猛烈的咳嗽后,原本苍白的脸此刻却是红晕的血红,凤修喘息着,目光眷恋而温柔的凝望着床边的伊夏沫,冰冷的手无声的握紧伊夏沫的手,“夏沫,我真的没有想要害过你。”

“你养好身体。”抽了抽手,却无法从凤修的掌心里抽出,伊夏沫低声的开口,虽然想要相信他,可是心头因为有了怀疑的存在,所以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的信任他。

失望着,凤修缓缓的松开手,无力的靠回了床上,苍白的脸上带着苦涩而痛苦的笑容,“夏沫,你在乎的人是裴王爷,所以当初就算王爷曾经利用过你,伤害过你,你对王爷却是那么的信任在乎,而我,只因为有过嫌疑,夏沫你却已经据我千里之外。”

轻轻的敲门声响了起来,“进来。”凤修努力的压抑下心头失望的神色,可是虚弱之中,这一点的坚强却怎么也维持不了,一张脸依旧是淡淡的苦涩和无奈。

“凤丞相,王妃。”龙四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伊夏沫在屋子里不由错愕一怔,随即向着凤修继续回禀道:“凤丞相不用担心,王爷已经查清楚了,之前在咸丰城外的那次董婉儿的伏击,之所以龙四没有收到消息,是因为先锋哨兵被大燕朝收买了,所以董婉儿才能不动声色的将一千多人埋伏在树林里伏击王妃。”

也就是说,那一切都和凤修没有关系,并不是他在暗中操纵了一切,所以也就是说厥云并不是凤修安排的人,他和这一切都没有关系。

“如此,也不枉本相日夜兼程的赶到咸丰城和王爷回禀一切。”舒心的笑着,凤修脸上终于露出了连日来第一个轻松的表情,致谢的看着龙四,“一切都有劳龙将军了。”

(裴大叔也是正常人,纵然再优秀,雷点还是有点低,呵呵,亲们,不要急啊,终究裴大叔一时之间也会难以接受这样的关系,太过于突然,太过于痛苦,会逃避,会犹豫,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裴大叔是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当然,颜更不会让亲们失望的,O(∩_∩)O~)

155章 残兵刺杀

“凤丞相你休息,末将告退了。”龙四躬身退出了,屋子再次剩下伊夏沫和凤修两人,如今一切都已经清楚,并不是凤修暗中操纵董婉儿让她伏击,也不是他安排厥云将自己劫持走。

“我……”伊夏沫刚要开口,凤修却已经宽容一笑,疲惫的开口道:“我知道你也是无心的,我没有怪你。”缓缓的开口,看着伊夏沫脸上的愧疚之色,凤修温和的点了点头,昏沉沉的躺回床上,“去看看裴王爷吧,原本是来咸丰城帮助王爷,可是到头来却什么忙也没有帮到。”

想要道歉,可是凤修却已经闭上眼睛了,伊夏沫只能将那股歉意压了下来,看了一眼睡下的凤修,转身退出了屋子。

听到那关门声,凤修刚刚闭上的双眼再次的睁开,原本满是疲惫的目光里快速的闪过一丝的凌厉,夏沫,缓缓的从口中念出伊夏沫的名字,凤修再次的闭上眼睡下了。

自己真的错怪了凤修,伊夏沫有些的失落,这些天裴傲依旧避而不见,让她一直不安着,却还是压抑着心头的惶恐不去打扰裴傲,又加上凤修的事情,让伊夏沫忽然感觉自己似乎真的很没用,除了杀人,自己似乎什么都帮不了他们。

站在阳光下,浓烈的光芒照射在脸上,伊夏沫渐渐的感觉到眼前一阵阵的黑暗席卷而来,晕眩之下,整个人也踉跄不稳的一个晃荡。

“怎么了?”就在伊夏沫极力的想要稳住自己恶毒身体,将眼前的黑暗甩离时,一声熟悉的嗓音低沉的传来,宛如隔世一般,疲软下的身体被搂进了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

“没事,只是太阳晒久了。”黑暗渐渐地褪去,眼前越来越清晰,伊夏沫转过身看向从背后扶住自己的裴傲,阳光之下,他依旧是一身黑色的锦袍,冷峻的脸庞,只是瘦了很多,脸颊深深的凹陷下来,让她忍不住的伸手去抚摸他清瘦的脸。

她是皇兄的女儿,在伊夏沫手快要碰触到脸颊的同时,裴傲快速的侧过脸,狼狈的,带着痛苦的躲避开她亲昵的动作,看着她一瞬间错愕的脸,心如同被利剑绞割般的痛了起来,可面容之上却依旧逞强的维持着那份冷傲和漠然。

“裴傲,你告诉我究竟出什么事了。”缓缓的收回落空的手,伊夏沫倏地抓紧裴傲的胳膊,清霜般的脸庞紧紧的绷住,目光锐利的盯着裴傲冷酷依旧的面容,不给他再逃避的机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他明明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却感觉那么的遥远。

看着那极力的压抑着失望和痛苦的小脸,看着她把急切的询问,裴傲只感觉自己的灵魂都痛了,如同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无形之中狠狠的扭曲着他的灵魂,让他每呼吸一次,四肢百骸都痛的无法自己。

他能告诉她自己是她的亲叔叔吗?他能告诉她,她和他血脉相连着,就算她的灵魂是自由的,可是这副身体,他曾经占有过,一刹那,峻冷的脸上闪过无数的表情,裴傲深呼吸着,在伊夏沫等待的目光里缓缓的开口道。

“少白和铁立两路人马里应外合,大获全胜,如今大燕朝除了少数残余的人马在奋力反抗,已经算完全归顺了。”裴傲心阵阵的痛着,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必定会让她失望,会让她痛苦,可是他却已经没有办法了。

“为了安抚大燕朝的百姓,不让他们怀有任何敌对的情绪,不再怀有复国报复的仇视,大燕朝的长公主——伊紫儿愿意和亲嫁到苍紫王朝,她之前死去的相公乃是护国公的儿子,如今守寡在宫中,如今伊啸已死,大燕朝一部分的军队和大臣已经对少白臣服了,可是还有很多的老臣和百姓不愿意投降,如果有护国公率先投降苍紫王朝,那么我们就可以兵不血刃的完全收复大燕朝。”

“所以你要娶伊紫儿?”伊夏沫听圆儿说过这个大燕朝的长公主,没有伊啸的暴戾,长公主温柔娴淑,和护国公的儿子婚姻曾经是一段佳话,虽然丈夫已死多年,却一直没有改嫁,恪守妇道,在大燕朝被百姓爱戴着,娶了伊紫儿,再加上少白在大燕朝的威信,恩威并施,彻底收复大燕朝,甚至不需要一点的血腥和厮杀。

“本王没有要娶任何一个人,只是在想一个圆满的办法。”看着她眼中那渐渐冰冷的痛,裴傲根本无法再说出任何一个伤害她的字,可是,如今,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所以才会用伊紫儿这件事做一个合理的借口,让她以为他的避而不见只是因为这个。

伊夏沫缓缓的放开手,目光平静的凝望着裴傲那冷峻如霜的脸庞,在裴傲以为她伤心了,绝望的时候,她却突然的开口,幽幽的嗓音坚定而执着,“裴傲,你骗不了我,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让你甚至不惜用这样的借口来搪塞,欺骗我。”

震惊,明白,痛苦,欣慰,一瞬间,裴傲无力的笑了起来,满心满眼的痛,是啊,他们都太了解彼此,也都太深爱着彼此了,这样的谎话,或许可以骗的了其他人,却独独骗不了她。

“夏沫,对不起。”沉痛的开口,裴傲抬手缓缓的按住伊夏沫的双眼,不让她看见自己那快要崩溃的痛苦脸庞,她该栖息在他身边,让自己保护着,可是如今,裴傲第一次感到了无力,俊朗的脸上落满了痛苦和哀伤,裴傲颤抖着嗓音,“夏沫,再给本王一些时间,让本王理清了一切,本王会亲口告诉你的。”

他的手遮挡住了双眼,一片黑暗里,伊夏沫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出裴傲那低沉话语里的痛苦和绝望,究竟是什么事?为什么自己没有任何的预兆,可是……

清瘦的脸上缓缓的露出了笑容,浅浅的,不美,却足以撼动裴傲痛苦不堪的心扉,“我会一直等着你,等着你告诉我一切的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她的笑依旧是那样的让他眷恋,若是以往,裴傲必定会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唇,汲取着她口中的甘甜和美好,可是如今,这样甜蜜的一切却如同魔咒一般,带来的却是无尽的痛苦。

缓缓的松开手,在伊夏沫睁开眼的时候,裴傲已经转身向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浓烈的阳光下,黑色的身影却如同被层冰霜覆盖着,孤傲,寂寥的让伊夏沫感觉到阵阵的心疼,必定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情,才会让他如此的痛苦,甚至不愿意告诉自己,可是伊夏沫知道,这个时候,她会一直的等待下去,等他再次回归为那个狂傲而尊贵的裴王爷。

一直想要和凤修道歉,却总是被这样那样的变故给耽搁下来,伊夏沫心头的愧疚越积越重,尤其是凤修的病一直没有好,虽然没有加重,可是将军府里的药味不散,咳嗽声不断,让伊夏沫再次的感觉到了愧疚和担心,他的身体原本就和姐姐一般,大雨那天,如果不是自己的质问,他不会淋了雨,也不会病的这么重。

“王嫂,我回来了。”看着屋子里失神的伊夏沫,音璇挫败的摇着头,快速的进来屋子,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茶壶,狠狠的灌了一壶的凉茶,身体的燥热这才被压了下来。

“王嫂,我真的弄不懂你和表哥了,避而不见也就算了,为什么像两个陌生人一般,连说话都让我当传话筒跑过来跑过去。”抱怨着,尤其是在这样的烈日炎炎的天气里,让自己当跑腿的。

音璇实在不解的看着伊夏沫,这世间最不可能冷战,最不可能不见面的两个人居然真的天天不见,甚至连话是让自己传达,可说他们冷战吧,天气这么热,表哥却总是水果和冰块向着王嫂这里送,每天都要下人询问王嫂有没有睡好,有没有不吃饭,关心的程度彻底让音璇不懂这两个人究竟怎么了。

“裴傲怎么说?”伊夏沫知道音璇的不解,可是她明白,如果不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如此,所以这个时候,自己只需要相信裴傲就可以了。

“表哥说,他已经派人严密的调查过了所有的事情,真的和凤丞相无关。”音璇用手扇着风,英气的眉宇,亮丽的脸颊因为刚刚在烈日下走动而被晒红,清朗的语调,飒爽的英姿,完全不见那个为情所苦的女子,她虽然不若伊夏沫的冰冷,可是感情的痛却还是被深深的压抑到了心底的最深处,展露给外人的永远是属于音璇的爽朗和美丽。

“我知道了。”如果说裴傲已经调查过了,那么真的和凤修无关,是自己都错怪他了,那么不管如何,今日,她一定要找凤修去道歉。

“可是王嫂,表哥让我告诉你。”目光快速的扫了一眼四周,音璇坐到了伊夏沫身边,低声的开口道:“表哥说一切都和凤丞相无关,而且凤丞相如果真的有什么阴谋,必定不会冒险离开皇城来到咸丰城,可是表哥说,凤丞相的一切都做的太过于完美,任何一件事都和他没有关联,正是这样的完美无缺,所以表哥说才更加的可疑。”

怔了一下,伊夏沫静静的听着音璇的话,那一桩桩的事情表面看起来都和凤修没有关系,而且事后也都查清楚了,却还是没有关系,可是正是这样就说明凤修不单纯吗?

有些不能理解裴傲的逻辑和思维,可是伊夏沫却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选择相信了裴傲,他既然如此说,那么自己至少还应该防备一些。

凤修的院子,熊大夫刚诊断出来,便遇到了刚走过来的伊夏沫,“熊大夫,凤修的身体怎么样了?”看着熊大夫满脸的担忧之色,伊夏沫不由的感觉到一丝的担心,心头的愧疚更是增加了几分。

“凤大人身体原本就不好,如今更是雪上加霜,而且忙碌于政事,更没有好好的休息,所以才会导致身体不能痊愈。”熊大夫担忧的开口,无奈的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凤修的院子,隐隐的还是可以听见他的咳嗽声,劳心劳力,虽然病情没有恶化,可却一直无法痊愈。

“王妃如果可以劝得动凤丞相,还请凤丞相暂时不要处理政务,多出去走动,活动活动筋骨,等身体完全康复了再为国操劳。”对着伊夏沫鞠了一躬,的、熊大夫诚挚的开口,自己虽然是大夫,却根本劝不动凤丞相,凤丞相身边的侍从也多番劝阻,可是凤丞相根本不听,不过倒是听那侍从说凤丞相独独听王妃的话。

“我知道了。”点了点头,伊夏沫快速的向着凤修的院子走了去,咳嗽声清晰的传来,一声一声,撕心裂肺一般,让伊夏沫纤细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脚步不由的加快了几分。

夕阳西下,傍晚的夏日没有了白天的炎热,稽河城边,徐徐的晚风柔和的吹拂着,碧绿的柳枝随风飘荡着,原本曾经经过一场血腥恶战的咸丰城,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而且战事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所有人烟稀少的河边,显得格外的安静。

“倒是好久没有这样悠闲过了。”依旧有些的咳嗽,可是终究还是放下了政务随着伊夏沫出了将军府,凤修回头看向身侧的人儿,夕阳金色的余晖那般祥和的照射在她的身上,一缕发丝调皮的舞动着,白皙的脸庞虽然清冷,可是凤修知道在冷漠之下,她有着一颗炽热的心。

“你身体不好,原本就该多休息的。”对于凤修,伊夏沫那柔软的一面总是不经意的流露出来,听着他间歇的咳嗽声,抬手自然而然的拍上他的后背,明明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的在朝廷中岌岌劳碌。

看着伊夏沫那略带无奈的脸,凤修苍白的脸上笑容不由加深了几分,即使这样的看着她,却也让他感觉到满足,这样的女子,虽不美,不艳,可是却温暖着他的心。

“为什么不放下丞相一职呢?”看着凤修那浅笑淡泊的脸庞,白色的衣裳,墨黑的发丝,清瘦的脸,苍白而疲惫,可是即使病中却也掩盖不了他与生俱来的优雅之态,秋菊之姿,可是为什么却放不下功名利禄。

“夏沫,有些事不得不为。”很多很多年之前,他不曾想过争名夺利,那是他也想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可是身不由己四个字是血淋淋的残酷,不是每个人都如同裴王爷那般的幸福,身在宫中,可是却是父慈兄爱,如今更有她陪伴在身侧。

想着裴傲,凤修温润如水的眸光之中快速的闪过一丝的嫉妒,只是却很快的又归于平静,笑容浅浅,温和的嗓音,宛如一个谦谦君子般的闲雅。

不明白凤修眼中的坚持,伊夏沫随着他的脚步走动着,直道不远处,一个半大的孩子正呆呆的站在一处被大火烧毁的房子面前,破旧的衣服在晚风里晃动着,满是污垢的脸庞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废墟,眼神呆滞,看得出又是一个在战乱里流离失所的孤儿。

看着那呆滞的如同木头般站立的孩子,凤修眉头一皱,快步走了过去,修长的手指温和的搭上少年的肩膀,轻声的开口询问道:“这是你家?”

少年这才缓缓的转过目光,看了一眼凤修,沉默的点了点头,那一双眼里却有着流淌而出的悲伤和痛苦,爹娘都死了,他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送你去善所。”凤修沉重的叹息一声,看着眼前的少年,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原本苍白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股深深的愁思,善所乃是裴王爷命令士兵临时搭建的,收留所有无家可归的孤儿,老人,让他们衣食无忧,等战事完全平息之后,再由专门的官员来安置所有战乱之后的难民。

摇了摇头,少年依旧不发一言,只是目光更加留恋的看着眼前的废墟,这是他的家啊,如果不是战乱,不是大燕的畜生,爹娘不会死,今年过年刚刚会叫他哥哥的小妹不会烧死在屋子里,少年原本麻木痛苦的脸上扭曲着,阴影里,有着愤怒的仇杀,他要为爹娘报仇,为小妹报仇。

凤修终究还是善良的,看着不远处废墟前的两个人,看着白衣胜雪,温和关切的凤修,看着背对着自己,倔强站立的少年,伊夏沫还不曾收回视线走过去,却在刹那,一股危险的感觉席卷而来。

“杀!”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伊夏沫戒备的同时,一批杀手却已经从暗中飞掠而来,手中的长剑大刀凶狠的向着伊夏沫砍杀而来。

不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他们的衣服只是普通百姓的衣裳,没有蒙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其中一两个人脸上不曾愈合的伤疤,这些应该是大燕朝残余在咸丰城里,利用普通百姓的身份混迹在城中,所以没有被发现。

“不要过来!”对着凤修沉声的开口,伊夏沫身影迅速的向后躲闪过去,并没有反击,而是一步一步的躲避后退,拉开和凤修的距离,让他可以安全。

虽然大燕朝刺杀的人又十多个,可是不是正规的杀手,他们的攻击只有猛烈两个字可以形容,而相对而言,被围困在中间的伊夏沫,掌心里的匕首凌厉的阻挡下长剑,清冷如霜的小脸上没有半点的惧色,也没有意思的凶狠,冷坑淡淡,如同这些人要刺杀的并不是自己。

而面对伊夏沫异于常人的镇静,刺杀的人却是带着满腔的愤怒和报仇的仇恨,所以根本没有合作和配合,每一个人都是横剑猛烈的砍杀着,招招狠毒,都是必杀的愤怒,可在伊夏沫那近身搏击的精湛身手下,猛烈的攻击渐渐地减弱了下来,地上也多了几具僵硬着,流淌着鲜血的尸体。

似乎知道即使占据的人多却也不是伊夏沫的对手,余下的几人对望一眼,刹那,围成了一个三角形将伊夏沫困住,多余的一人则快速的横剑向着远处的凤修杀了过去。

原本只是冷漠的面容,可是在看见对方的行动之后,伊夏沫冷幽的双目倏地冷酷下来,血腥闪过,那不是单纯的阻挡,多了一股血腥的狙杀。

鲜血淋漓的飞溅在脸上,伊夏沫快速一脚踢开眼前的挡住身影的男人,纤瘦的身影如同离弦的利箭一般,向着凤修分方向飞奔而去,而身后余下的两个男人看了一眼死在地上,抽搐的同伴,也随即向着伊夏沫的身影追赶了过去。

看着快要接近自己的男人,凤修一手抓住身前的少年快速的将他给拉到了身后挡住,而几乎在同时,脸上受伤的男人一手已经迅速的将长剑驾到了凤修的脖子处,根本不给他半点躲避的机会。

终究还是迟了一步,伊夏沫身体停顿下来,匕首上的鲜血顺着握紧的右手一点一点的滴落在地上,夕阳的光芒凄迷如同残阳照射在杀手那得意而冷酷的身影之上,狰狞的看向伊夏沫的脸上有着报复的仇恨。

“放过凤修,我放过你们三条命!”刚刚还是纤瘦白皙的手,此刻是触目惊心的鲜血淋漓,伊夏沫冷声阴寒的开口,锐利的目光冰冷的锁住要挟凤修的刀疤男人。

“哈哈,大燕朝已经亡,国主惨死在裴傲手中,我们还要命做什么!”刀疤男人狂乱而疯癫的大笑着,眼神有些的涣散,国破家亡,他们效忠的国主已经死了,苟延残喘的活着,不过是想要找裴傲报仇,可恨裴傲身手就高出他们许多,而且身边一直有着暗卫严密的保护着,报仇根本没有希望。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明明是大燕朝的公主,却不知廉耻的跟在裴傲身边,甚至连大燕朝王国了,国主被斩杀在城门口,她亦狼心狗肺的没有任何的痛苦之色,所以他们决定了,杀了伊夏沫,为国主报仇,也让裴傲痛苦一生。

果真是大燕朝残余的士兵,伊夏沫肯定了刚刚教授时的推测,可是如今凤修在他们手中,而且还是三个不要命的人,伊夏沫知道自己就算身手再快,也无法从三个亡命之徒手中将凤修给救出来。

暗中,远远跟随的暗卫也戒备的看着眼前的僵局,他们的任务是保护王妃,所以凤丞相不在他们的保护之列,而且刚刚王妃故意将这大燕朝的余党给引到了远处,所以他们也跟了过去,这样才导致凤丞相被挟持。

“一命换一命!”随后赶过来的两个男人也站到了一旁,目光冷酷而毒辣的盯着伊夏沫,她不但不离开裴傲,刚刚竟然还狙杀了两个大燕朝忠心耿耿的将士。

一瞬间,如同回到了当初在东大街,凤修被挟持时,那是伊夏沫只想保他周全,根本不在乎自己受伤,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可是此刻,看着被挟持在长剑下的凤修,伊夏沫满是鲜血的右手缓缓用力的握紧掌心之中的匕首,清冷的脸上有着一抹愧疚,她不能为了他舍命了,她答应过裴傲,会一直好好的保护自己,不让他再担心。

凤修的心凉了下来,看着伊夏沫那幽幽的冷眸,他知道她抛弃自己了,她不会再像当初那样的保护自己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一股痛从心底蔓延开来,身体冰冷着,凤修苦涩的笑着,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伊夏沫,今日若是裴王爷,她定然会不顾一切的来保护他吧。

“放了凤修,否则我让你们素无葬身之地!”匕首握的很紧,手背之上青筋暴露而出,伊夏沫却已经做了攻击的准备,只是对上凤修那凝望的,带着温柔和宽容的双眼,冰冷的心不由的感觉到阵阵的愧疚,她万般不愿意凤修受伤,可是她却不能答应他们的要求。

“当初在苍紫王朝的皇城,面对突厥的第一杀手匡衡时,公主不是用自己的命换凤修的命吗?怎么,如今公主却成了贪生怕死之辈?”看着伊夏沫不为所动,刀疤男人愤怒的冷笑着,手中一个用力,冰冷的剑锋划破了凤修脖子上的肌肤,鲜血顺着伤口殷红的流淌下来。

“我不会为了别人舍命!”清幽的话冷冷清清,坚定如铁,伊夏沫缓缓的摇头,看向三个男人的目光中有着拒绝,视线落在凤修那从脖子上滴落在雪白长衫上的血迹,准备着发动最后的攻击。

156章心结解开

“那就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了,既然杀不了公主为国主报仇,我们也要让苍紫王朝的丞相为国主陪葬!”刀疤男狠毒的开口,看了一眼根本不动摇的伊夏沫,目光一狠,杀机展露,架在凤修脖子上的长剑猛的举起,随后要重重的划破凤修的脖子。

骤然之间,伊夏沫一咬牙,单薄的身影宛如疾风一般的向前掠过,愧疚入山一般沉甸甸的压在了心头,即使她身影再快,可是这是兵器的时代,没有子弹,她根本没有办法救凤修。

火石之间,刚刚被凤修保护在身侧的少年却突然的撞向了刀疤男人,没有任何的防备之下,刀疤男被那突然冲撞力量之下,身体一个摇晃,砍杀凤修的动作有着片刻的迟疑,而这样的时间也没伊夏沫赢取了时间,雪白的左手不顾一切的抓住了那冰冷而锋利的剑锋,而几乎在同时,右手中的匕首狠厉的划破刀疤男的脖子,近距离之下,鲜血喷涌而出,飞溅在伊夏沫的脸上,飞溅在凤修的身上,连一旁的少年也是满身的鲜血。

而暗卫也在同时现身,余下的两个男人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却已经被暗卫斩杀在了剑锋之下 ,确定没有了危险之后,暗卫再次的隐匿到了暗处。

僵持着,凤修没有动,眼中那曾经一闪而过的失望早已经没有了,笑容温和的看着伊夏沫,“早知会这样,必定将敬德带在身边。”

左手刚刚握住了长剑还有一股火辣辣的痛,可是真正痛的地方却是小腹,伊夏沫缓缓的低下头看向身侧,刚刚救了凤修一命,而自己没有防备的少年,满是鲜血的脸上有着毒辣而扭曲的笑容,一把锋利的匕首通过那小手狠狠的刺进了她的腹中,鲜血不停的落在地上,滴答滴答声下,是少年得意的笑容。

“你是大燕朝的公主,我要杀光大燕朝的人,为我的爹娘为我小妹报仇!”所以他刚刚才不顾一切的救了凤修,可是却在眨眼之间,将一直藏在身上的匕首狠狠的刺进了伊夏沫的小腹之中。

“夏沫!”这样的变故,凤修惊恐的一愣,目光缓缓地下移,这才发现伊夏沫的小腹处已经是鲜血淋漓,为什么会这样?

一刹那,凤修脸色煞白一片,目光快速的看向地上刚刚被伊夏沫划破喉咙却还不曾彻底断气的刀疤男,却见他森冷冷的笑着,喉咙被割破,已经无法发声,鲜血汩汩的从咽喉处蔓延出来,口中也不停的冒着血泡,可是那双眼,却是恶毒和毒辣的,那是报仇之后的得意。

“夏沫!”在少年冷酷的将匕首抽出来时,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凤修惊恐的大喊着,一把接住伊夏沫踉跄的身体,目光疼惜的看着她血色渐渐失去的小脸。

而暗中刚刚隐退的暗卫这才惊觉到了变故,惶恐的对望一眼,快速的现身一把抱住伊夏沫的身体,迅速的点住她身上的穴道,沙哑的嗓音满是失职的愧疚,“王妃?”

“去熊大夫的药铺。”虽然小腹传来阵阵的剧痛,可是伊夏沫却依旧保持着冷静,对着暗卫快速的开口,一手紧紧的按住伤口,阻止大量流淌出来的鲜血。

“是!”两个暗卫一个快速的回将军府通知裴傲,一人快速的抱住伊夏沫飞快的向着距离几条大街的熊大夫的药铺飞快的赶了去,而原地,只留下三具尸体,和手中满是鲜血的少年,还有神色苍白的骇人的凤修。

“问清楚,杀无赦!”冷冰冰的嗓音从薄唇里吐了出来,凤修愤怒的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对着暗中开口道,随后身影快速的向着伊夏沫刚刚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一旁,在凤修离开之后,两个黑影快速的现身,快速的向着少年询问着什么,片刻之后,鲜血飞溅在地上,少年的尸体被不知不觉的扔进了稽河中,两个黑影立刻如同鬼魅一般的消失在了夕阳薄暮之下。

鲜血不停的从伤口中流淌出来,满身是血的暗卫被阻隔在了门外,而随后赶过来的凤修则是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担心的看着紧闭的木门,一盆一盆的鲜血不停的被丫鬟从屋子里端了出来,门还是紧紧的闭合着,半点声音也没有,给人一股死亡的窒息感觉,凤修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了一起,脖子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一滴一滴的鲜血不时的滑落下来,将原本就已经满是鲜血的白色锦袍,渲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屋子里,熊大夫看了一眼神色清明的伊夏沫,敬佩的同时,不由责备的开口,“王妃也太大意了,幸好伤口不深,没有伤到腹中的孩子。”

原本虽然苍白,可是却忍着伤口缝合痛苦的伊夏沫,刹那整个人如同定格住一般愣住,一手震惊的抓住熊大夫刚治疗的手,愣愣的语调从口中艰难的吐了出来,“你说什么,我有孩子?”

“已经两个多月了,王妃你不知道?”熊大夫脸庞微微的抽动了一下,快速的把手抽了出来,继续为伊夏沫缝合着伤口,王妃果真是奇女子,这样的针线刺过皮肤的痛也可以忍受住,却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两个多月,那应该是那一夜,她离开皇城的时候有的,伊夏沫终年很少有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呆愣住这么久,一股喜悦从胸口迸发而来,让原本失血而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了一股幸福的笑意。

“王妃要多加小心,老夫尽量开一些不会刺激到孩子的药物,幸好没有伤到。”看着原本那冷如霜花的脸上缓缓露出如此明亮的笑容,熊大夫慈祥的一笑,或许是冥冥之中有神明保佑,那一刀虽然扎在了小腹上,却没有伤到腹中的孩子,不幸中的大幸。

而屋子外的小厅里,裴傲几乎是疯狂的赶了过来,当视线看见凤修那一身的鲜血,原本冷厉骇人的脸庞彻底的崩溃,“王爷,属下罪该万死!”暗卫看着裴傲那剧痛而惊恐慌乱的脸,扑通一声,单膝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愧疚万分的开口请罪。

喘息着,神情剧痛,裴傲几番的呼吸才压抑下那要崩溃的咆哮声,一把揪起地上的暗卫,寒声低吼,“夏沫怎么样了?”

“熊大夫正在诊治,不准任何人进去。”暗卫快速的回话,看了一眼裴傲,目光更加愧疚的低垂下来,是他们没有保护好王妃,让王妃在他们眼皮底下受伤。

而几乎在同时,门嘎吱一声开了,一个小丫鬟再次捧着血水快速的走了出来,门再次被关闭上,裴傲此刻整个人都愣住了,只能呆呆的看着那丫鬟手中殷红的血水,她究竟受了多重的伤,才会流了这么多的血。

“表哥你冷静一点,熊大夫正在救治王嫂,不会出事的。”随后赶来的音璇也骇到了,担心的看了一眼关闭的木门,拉住裴傲坚硬的身体,眼神示意一旁的暗卫退下。

“本王知道,她不会出事的。”她那么坚强的一个人,无论怎么恶劣的环境下都坚强的活了过来,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出事呢,安慰着自己,裴傲面容紧绷的面对着木门,对着音璇摆摆手,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门口,死寂里焦急不安的等待着。

叹息一声,知道怎么劝说也没有用,音璇这才转身看向满是鲜血,脖子上伤口还不曾包扎的凤修,低声的开口,“凤丞相,让音璇给你包扎吧。”

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凤修也伤了,王嫂也伤了,可是保护王嫂的暗卫却没有半点的伤势,如今看凤丞相脖子上的伤口,只怕王嫂的伤和凤丞相脱不了关系。

而屋子里,也点燃了蜡烛,明亮之下,伊夏沫腹部的伤口已经缝合好,左手掌心握剑时的剑伤也上了药,熊大夫疲惫的坐了下来,而床上原本该是重伤疲惫的伊夏沫却精神异常的好,和一个病人完全的不相称。

“王妃的身体好好调养半个月应该就可以下床了,不过王妃要多加小心腹中的胎儿,冰冷的食物最好少吃,药物方面,王妃不用担心,绝对不会危及到孩子的。”熊大夫有些喜爱的看着眼前的伊夏沫,这一生治疗过无数的病人,却很少有人有王妃这样强大的自制力,整个缝合过程一声痛都没有喊,原该是这样的女子才配的上王爷。

“不要告诉裴傲。”双手小心翼翼的覆盖在小腹上,伊夏沫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她从没有想过孩子,在现代时,根本不会想到这些,而在苍紫王朝,虽然常常听裴傲细说起要生一窝的孩子,可是伊夏沫却只当是个玩笑而已。

可是如今,真的有一个孩子在肚子里,很是奇怪的感觉,那一刹那的震惊之后,有些的高兴,有些的茫然,可是一想到裴傲知道这个孩子差一点死在自己的大意之下,一生从没有怕过什么的伊夏沫,突然感觉到了毛骨悚然,裴傲吼起人来还是很恐怖的。

“王妃的顾虑,老夫知道了。”呵呵的笑着,连续忙碌了一个多时辰,熊大夫这才恢复了些体力,又替伊夏沫把了脉,母子均安,这个孩子真的很顽强的活下来了。

黑暗里,等待的时间宛如煎熬,当那扇紧闭的木门终于打开,走出来的不再是捧着血水,或者拿着血衣出来的丫鬟,而是一脸平静的熊大夫,裴傲麻木的失去了感觉的身体这才渐渐的有了感觉。

“王爷不用担心,王妃一切安好,已经在床上休息了,老夫去煎药。”熊大夫温声的开口,看了一眼脸色灰白的没有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比屋子里伊夏沫还要苍白的裴傲,不由动容一笑,这才迈步向着外面走了去。

她没有事,裴傲深呼吸着,僵硬的迈着步子走进了屋子,血腥味还蔓延其中,不过开了窗户,阵阵的清风下,纱帐在风里微微的浮动着,床上,伊夏沫安静的躺着,除了脸色苍白之外,手上包着纱布,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危险。

“我没事。”看着一步一步艰难万分的走过来的裴傲,伊夏沫轻柔的开口,声音有些的弱,毕竟腹部刚刚才被扎了一刀,不过精神很好,抱着纱布的左手正轻柔的放在小腹的上方,那里有着她和裴傲的孩子。

依旧没有说话,知道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裴傲紧绷的脸色依旧没有恢复,颤抖着手抚摸上伊夏沫温热的脸庞,虽然是失去血色的苍白,可是却是温暖。

“裴傲,我真的没事。”从他那颤抖的手感觉到裴傲的害怕,伊夏沫挣扎着想要起身,可裴傲却紧紧的按住她的肩膀,弯下身紧紧的抱住伊夏沫的身体,将脸埋在了她的脖子处,实实在在的抱着她,感觉着她的体温,那紧绷的,差一点就停止跳动的心此刻才恢复了活力,跳动着,让裴傲知道她真的没事,还活着。

“本王这一生从没有这么怕过。”低沉不清的嗓音从伊夏沫的脖子处传来,微微的哽咽紧绷,裴傲闭着眼,放松了些手上的力道,可是却还是将伊夏沫紧紧的抱在怀里,这样才能说服自己她真的没有出事。

裴傲!他竟然惧怕到这种程度,动容着,伊夏沫抬手抱住裴傲僵硬不已的身体,右手轻柔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惊恐的情绪,“我没事,当时我已经将那个男人解决了,所以才会放松了警惕,却没有想到那个少年竟然会偷袭。”

“究竟怎么回事?”深深的呼吸着,裴傲崩溃的情绪这在渐渐地恢复过来,起身坐到了床边,让伊夏沫的身体可以紧紧的靠在他的怀抱里,一手疼惜的握着她的受伤的左手,当时听到暗卫的回禀,裴傲只感觉所以的感觉都失去了,甚至不知道痛,不知道愤怒,只会一路狂奔到了药铺,所有的情绪此刻才渐渐地恢复过来。

“那些事大燕朝的残兵,原本只是要杀了我好报复你,只是因为我的疏忽,才会让其中一个挟持了凤修。”其实是自己大意了,伊夏沫握紧裴傲的手,如果是在从前,即使是一个少年,她也不会放松警惕,可是来到苍紫王朝之后,她的心不再如同杀手那般的冷血和戒备,也是这样的疏忽,才会让她没有了防备。

“为了就凤修?”握着伊夏沫的手倏地一个用力,情绪不受控制之下,裴傲脸色铁青的骇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伊夏沫有些失神的脸庞,她还是为了救凤修到不顾自己安全的地步。

手腕一痛,抬起目光看着裴傲那股阴冷的面色,伊夏沫缓缓的摇了摇头,接下来的话成功的安抚了裴傲的情绪,“不是,我答应过你会保护自己,就不会为了任何人再让自己受伤。”

伊夏沫将那时的一幕仔细的告诉给了裴傲,看着他冷厉的脸色渐渐舒缓下来,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看他那震怒的模样,孩子的事情还是等过几天自己的伤好一点再说,否则一天之下,伊夏沫真担心裴傲的感情神经会因为冲击太多而坏掉。

她终于放下凤修了,裴傲刚刚冷酷如冰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浅笑,抱紧伊夏沫的身体,低声的安抚道:“这次是意外,快点睡吧,你的脸色苍白的像鬼一样,本王会守着你的。”

点了点头,确实疲惫了,伊夏沫听话的闭上眼,也没有看见裴傲那昙花一现的笑容渐渐地冷却一下,整个人阴沉的骇人,一双宛如深潭的黑眸里冷光闪过,点点酷寒,满是血腥的杀机。

直道伊夏沫的呼吸渐渐地平静,直道她完全睡熟了,裴傲低声的开口唤来了音璇,这才深深的看了一眼伊夏沫,交代音璇守在床边,黑色的身影如同发怒前的恶魔一般,到来一股冰冷迫人的寒意。

听到开门的声音,担心的凤修快速的起身看向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裴傲,担心着伊夏沫的身体,所以凤修根本没有注意到裴傲那嗜血般的冷酷双眸,快速的迎了上去,急切的开口道:“夏沫怎么样了?”

“你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了你,凤修!”冰冷的嗓音下,裴傲黑色的衣袖凌厉的一动,刹那,大掌如同恶魔的手一般狠狠的掐住凤修的脖子,根本不在乎他脖子的伤口在自己过大的力气之下,血色渐渐地流淌出来,而一旁的敬德一看凤修被胁迫,也顾不得什么,整个人立刻向着裴傲发起了攻击。

“找死!”几乎在同时,左手聚集起内力,裴傲冷着一双眸,寒声不屑的开口,和敬德攻击的手掌对在了一起。

砰地一声,雄厚而霸气的内力之下,敬德被一掌给打出了门口,重重的摔在地上,胸口窒息般的痛了起来,一口血猛地涌上了喉咙里,压抑不住之下,鲜血扑哧一声吐了出来,而裴傲却依旧站在原地,可以看得出他那惊人的内功修为。

王爷真的怒了!殷莫非快速的现身,冰冷的长剑挡住要起身再次攻击的敬德,王爷的自制力极好,当年楚情小姐那样,王爷也不曾崩溃,可是每一次遇到王妃的事情后,王爷的情绪就会控制不住。殷莫非甚至不敢想象,如果王妃这一次真的有了什么意外,王爷会如何?

那些已经死去的大燕朝残兵根本不明白,如果他们真的杀了王妃,那王爷一怒之下,或许大燕朝成千上万的百姓就会因此丧命,为了王妃,即使成为屠城血腥的杀手,杀光所有大燕朝的百姓,王爷也会在所不惜的。

裴傲的大掌越收越紧,凤修呼吸困难的咳嗽着,目光涣散的看着裴傲那血腥一片的冰冷双眼,因为不能呼吸而憋红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的苦涩,为了夏沫,他真的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吧。

就在凤修真的快要窒息昏厥的同时,裴傲大手这才猛的一甩,凤修原本单薄的身体承受不住力道的跌向了一旁,额头重重的撞在了地上。

“最好不要让本王发现今天的事情和你有任何的关联,否则不管是意外还是你有心为之,本王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屑的目光带着冷酷看着地上的凤修,裴傲低沉的嗓音里满是冷酷的冰冷,如果真的查出来今天的袭击和凤修有任何的关联,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重新的回到屋子里,看着还在沉睡的伊夏沫,裴傲轻柔的握住伊夏沫的手,对着一旁的音璇道:“命令下去,今天的事情给本王查清楚,另外从暗卫里调一些人手过来,夏沫如今身体受伤不适合移动,让他们牢牢的守住药铺,一只苍蝇都不要给本王放进来,转告龙将军,咸丰城的军务暂时交给他处理,有需要本王决断的,都到药铺来。”

“是。”音璇领命的退了下去,关门的同时,再次的看向了床边,忽然庆幸今天王嫂真的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否则不要说凤丞相会血溅当场,只怕大燕朝所有归降的人也要遭殃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血腥味已经被风给吹散了,裴傲这才起身将窗户给关上,坐回了床边,目光温柔而眷恋的看着昏睡的伊夏沫,他的笨丫头终于没有再为了凤修而舍命了,冷漠的心头此刻是暖暖的情意,而这么多天来一直矛盾痛苦的心此刻却豁然开朗着。

什么血缘至亲,什么叔侄乱伦,没有什么比她在身边更重要了,裴傲低下头,万般柔情的吻住伊夏沫的红唇,就算她是皇兄的女儿又如何,在他眼里,她只是他裴傲一生挚爱的女人,如此而已,就算全天下的人会唾弃他们,只要他们彼此相爱就足够了。

一连几天,裴傲都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伊夏沫,关切的地步再次让所有暗中的暗卫再次明白王妃对王爷的重要,而熊大夫在知晓前几天裴王爷对凤丞相的怒斥之后,也终于默认了伊夏沫的隐瞒,王妃被扎了一刀,虽然危险,但没有祸及性命,可是裴王爷一怒之下,不但重伤了凤丞相的侍从,还差一点杀了凤丞相,如果让裴王爷知道那一刀,还差一点危及到王妃肚子的孩子,只怕凤丞相真的没有活路了。

“你先躺着,本王有些事需要先回府一趟。”虽然确定了伊夏沫腹部的伤口已经渐渐地结疤痊愈,可是裴傲已经将伊夏沫当成看瓷娃娃一般,不准她下床,即使是上厕所,却也是他亲自抱着,小心翼翼的呵护程度,让伊夏沫也有了熊大夫一样的心态,幸好没有告诉他自己怀孕了,否则她都不知道裴傲发起怒来,凤修还有没有命在。

给伊夏沫盖好薄毯子,在音璇前来陪伴之前,裴傲快速的低头轻柔的吻住她的唇,大掌怜惜的抚摸上她纤细的后背,冷峻刚毅的脸上有着满足的笑容,哑声低沉道:“等本王回来一起吃晚饭。”

点了点头,目送着裴傲离开,伊夏沫虽然还是不知道之前他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可是如今,看着已经恢复常态的裴傲,伊夏沫心满意足的抚摸上小腹,这些天,虽然裴傲都在,可是太多的事情需呀他去忙碌,而空闲时,伊夏沫总是会抚摸着小腹,想象着,如果真的有一个孩子,那将是什么样的情况。

出了药铺,却并没有如同他对伊夏沫所说的那般回到将军府邸,裴傲却是上了马车,一路隐蔽的向着城中的方向赶了去,一家普通的绸缎庄,裴傲直接的进去,而暗中立刻多了两个暗卫戒备四周,殷莫非则跟着裴傲一路进了铺子里。

密室,黑暗里四周都是石板修建而来的,顺着石梯一直向下走着,阵阵阴凉和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莫非守在这边。”挥手遣退下殷莫非,裴傲独自向着石梯下走着,知道前面没有路了,将手中的蜡烛放到了墙壁上的烛台上,大手缓缓的按上一块石头,原本挡在眼前的石壁缓缓的向上开启,等裴傲进入之后,石壁的门再次的落了下来。

“哈哈,裴王爷你可是第一次来看朕那,如何,痛不欲生的感觉如何?”癫狂的大笑着,伊啸被铁链完全的束缚在墙壁之上,头发披散的乱着,一双眼带着被关押这么久之后的狠毒和得意盯着站在门口的裴傲。

“本王没有杀你,一方面是因为你是少白的父亲,不过另一方面,本王是要让你生不如死,当初你敢觊觎夏沫,就该知道本王不会轻易的放过你!”那一日,斩首的只是一个易了容貌,身材酷似伊啸,在战乱时同样失去了手臂的,一个大燕朝的士兵,真正的伊啸却已经被裴傲秘密的给关押囚禁起来。

(呵呵,裴大叔解开心结了,伊啸并没有死,哇咔咔。之前的亲猜测的太准了,亲们都太聪明了,帮颜想想凤修的结局该如何?呜呜,颜真的不知道如何安置凤修,亲们,尤其是喜欢凤修的亲们,颜将凤修的结局交给大家了,要生要死,呵呵,由亲们决定。)

157章 凤修之计

“裴王爷,就算你让朕死,朕也不愿意死,朕要看着你日日夜夜的痛苦,看着你生不如死!”伊啸疯狂至极的笑着,身体颤抖着,锁住受教的铁链因为这样癫狂的动作而晃荡着,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伊啸,你错了,本王不会痛苦,亦不会生不如死,本王会好好的爱着她,至死不渝!”低沉而坚定的话宛如磐石般的回响在密室里,如果说之前还有什么顾虑,还有着痛苦,可是在经历了她差一点重伤的变故之后,裴傲却已经想开了,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没什么比她好好的活在自己身边更重要。

“裴傲,你疯了,你那是乱伦,她可是你的亲侄女,是裴梓阳的女儿,你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不曾想到是听到这样坚定而深情的答案,伊啸有着瞬间呆滞的错愕,呆呆的盯着裴傲那满是深情的坚定脸庞,随后疯狂的大叫着,不停的摇晃着铁链,裴傲为什么不痛苦,为什么不痛苦?

看着不断狂吼乱叫着的伊啸,知道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靠着墙壁喘息时,裴傲这才冷冷的开口,“那又如何?在本网眼里,她只是本王最爱的女人。”世俗观念,与他已经没有用了,他只想她可以幸福的笑着,可以日日夜夜的陪伴在他的身边。

“可是你们不能有孩子!”猛的抬起头,发丝散乱的批盖在脸上,伊啸一双眼透过发丝狰狞的盯着裴傲,得意的低吼这,“你们会没有孩子,一辈子都没有子嗣。”

“你以为本王会在乎孩子吗?本王在乎的只是她而已!”想通了,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裴傲心里虽然有些的遗憾着,可是只要她在,一切都值得,若真的想要孩子,他可以去领养一个,或者几个,会将他们当成亲生的孩子,只要有她在身边,什么样的生活都是幸福的。

“是吗?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她。”喃喃的开口,伊啸疯狂的脸上有些的恍惚,呆滞的看着裴傲继续的开口,“如果当初朕也不在乎连烟怀了裴梓阳的孩子,依旧爱着她,而不是将她和孩子都关进了冷宫,烟儿是不是也不会离开,不会离开朕,不会和裴梓阳一起走了。”

伊啸一生都为情所苦,在连烟关押进了冷宫之后,开始了风流放荡的生活,宫里佳丽无数,却还是不断的从宫外掳回女子,这样却只能让连烟离他越来越远而已。

看了一眼伊啸,裴傲转身向着外面走了去,后悔已晚,连烟当初既然嫁给了他,就是已经放弃了皇兄,如果不是伊啸那样风流放荡的生活,连烟或许就不会离开,或许伊啸爱的还不够深,至少没有皇兄爱得深,否则皇兄又怎么可能放弃了苍紫王朝。不在乎连烟已经是伊啸的妃子,带着她一起离开。

小腹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眼前又是一碗黑乎乎的中药,油亮油亮的,散发出中药特有的味道,伊夏沫深呼吸着,虽然自己是极其排斥药味,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却还是坚定的接过了音璇手中的药碗,没有任何的忧郁,仰头将满满一碗药都给喝了。

好难喝,虽然有着壮士断腕的勇敢,可是喝下药之后,伊夏沫却还是皱着一张脸,含着音璇递过来的梅子,直到一声低沉的笑声从门口传了过来。

“还有三天就不用喝药了。”轻笑着摇头,裴傲宠溺不已的看着眼前的伊夏沫,这个连杀人都不曾有过任何手软的女子,却独独怕喝药。

将伊夏沫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裴傲轻柔的搂住她的腰,感觉大掌之下的细腻触感,疑惑的开口道:“夏沫,你是不是胖了些。”

无声的点了点头,背对着裴傲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伊夏沫抬手覆盖上裴傲落在自己小腹上的大手,一股动容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到了全身,是他和自己的孩子,日后会是什么模样?

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了,裴傲没有多想,只是安静的抱着伊夏沫,直到音璇将饭菜送进了屋子,三人这才慢慢的吃着饭,突然的,一股恶心从溢了上来,伊夏沫啪的一下丢下碗筷,捂着嘴巴冲出了屋子,一手抚着胸口,不停干呕起来。

“怎么了?”担心着,紧跟着伊夏沫一起出来的裴傲,大手轻柔的拍着伊夏沫弓起的后背,冷峻的脸上满是担忧和害怕。

“我没事,药味呕了上来。”没有吃多少,却已经都吐了出来,伊夏沫脸上满是湿润的汗珠,虚脱的身体无声的靠在裴傲的身上,今日早上熊大夫才说前三个月会有孕吐,没想到晚上闻道了鱼腥味,立刻见效的吐了起来。

喘息着,睁开眼扫了一眼身后担心的连眉头都打结的裴傲,伊夏沫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浅笑,“我真的没事。”五天之后就是裴傲的生辰,她准备在那天给他一个惊喜。

“还是让熊大夫把把脉。”裴傲还是有些的不放心,双臂紧紧的抱住无力的靠在自己怀抱里的伊夏沫,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才走到了今天,他绝对不能让她有任何的危险。

刚吃饭的熊大夫被找了过来,替伊夏沫把着脉,慈爱的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背着一旁的裴傲和音璇,给了伊夏沫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朗声道:“无妨,王爷,王妃身体很好,伤口愈合的也不错,等这三天药吃完了,就可以回将军府了。”

一连两天,伊夏沫早晨喝完药之后就会干呕,服侍着伊夏沫躺回床上休息着,音璇疑惑的皱着眉头,俗话说没有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王嫂是不是有喜了?

“啊!”一面走,一面想着,直到装上了一堵肉墙,音璇吃痛的抬起头,对上裴傲那冷峻的脸庞,“表哥。”

“想什么这么出神呢?”对于这个表妹,裴傲还是很关心,毕竟比起九幽,音璇却一直在王府里打理暗卫的一切事宜,可是却独独让她碰到了厥云,否则裴傲会给她找一个好人家婚嫁。

“表哥,我有事告诉你。”如果王嫂真的有喜了,只怕表哥还不知道如何高兴呢,音璇看了一眼四周,神秘兮兮的将裴傲拉到了角落里,这在低声的道:“表哥,王嫂今天早上又干呕了,说不定是有了孩子了。”

原本还在想着音璇会有事,可是听到音璇神秘的带着期待和喜悦的话,裴傲整个人宛如被雷击中了一般,脸色煞白的褪去了血色,呆愣愣的僵硬着身体。

“表哥,我就知道你会是这样的表情。”低声的调侃的笑了起来,音璇摇着头,表哥真的爱惨了王嫂,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表情,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让音璇再次的感觉到爱情的伟大,可是她的情又该归何处?

她有了孩子?一股冰冷的冷意从脚底慢慢的蔓延上来,让裴傲如同撕裂般的剧烈的痛着,当初那样的憧憬和希望,可是如今却成了禁锢的枷锁,在伊啸告诉他真相之后,裴傲却已经派人秘密的去大燕朝皇宫和皇城调查了,虽然还期待着是假的,可是他知道那不过是欺骗自己而已。

她确确实实是皇兄的女儿,当初伊啸派了御医为她和皇兄验过血,而且出生日子的推算,那是正是皇兄打着私访的名号,却潜伏到大燕朝皇宫去见连烟,而那一个月,伊啸因为洪灾,而离开了皇宫整整一个月,所以连烟那个时候怀的孩子,除了是皇兄的骨肉之外,没有第二种可能。

“表哥,你怎么了?”虽然是震惊的好消息,可是表哥至少该笑啊,为什么脸色会这么难看?音璇不解的推了推裴傲依旧僵硬的身体,不明白的看着脸色灰白的骇人的裴傲。

“我没事,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猛的回过神来,裴傲冷冷的对着音璇命令着,看着她不解的目光,双手倏地用力的握住她的肩膀,再次冷声的重复一遍,这才慌乱的转身向着熊大夫的院子走了去,这个孩子不能要!

难怪她变胖了一些,难怪她会呕吐,这个笨丫头还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以为是吃了药才造成的呕吐,裴傲痛心疾首的想着伊夏沫那清瘦的小脸,不知道也好,这样就不会感觉到痛。

熊大夫正忙碌在药草之中,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回头对上裴傲那霜冷的骇人的脸庞,不由一怔,“王爷。”

“夏沫有了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本王?”怀疑着,裴傲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剑般的看向熊大夫,目光冰冷骇人,双手负载背后,一张脸有着迫人的冷酷,“说,你是谁的人?”

“王爷你在说什么,老夫不懂。”被裴傲冰冷绝寒的冷意吓到,熊大夫惊恐的开口,思虑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以为本王为什么会让夏沫住在药铺,因为这样暗卫才能光明正大监视你,你真的以为本王大意到,照顾夏沫的大夫本王不会调查清楚!”一字一字冰冷至极,裴傲若不是看熊大夫一直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伊夏沫,没有二心,否则他早就将他给杀了。

“裴王爷是何时调查老夫的?”知道已经隐瞒不了,熊大夫幽幽的开口,目光探寻的看向裴傲,自始至终,熊大夫不认为自己有暴露过,毕竟他真心实意的在照顾裴王妃,当初裴王爷受伤,也是如此,究竟裴王爷为什么会怀疑自己,从而调查了自己。

“厥云的事情太过于巧合了。”裴傲冷冷的开口,当初虽然是惊喜找到了夏沫,可是在朝这么多年,裴傲的城府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尤其是牵扯到了伊夏沫之后,裴傲更是宁可错杀一千,也绝对不放过一个。

当时却也不单纯的只是怀疑熊大夫,只是不想让伊夏沫有任何的危险,所以裴傲才命令暗卫秘密的调查熊大夫的身份,要确定他不会有任何的可疑,才会放心将伊夏沫交给他医治,却不曾想,一查就查出了问题。

“王爷果真并非常人,如果老夫这段时间有任何动作,只怕早已经血溅三尺了吧。”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暴露了,熊大夫摇头苦笑着,“看来王爷对王妃的事情如此用心,不过老夫自认没有怀有二心,否则就算王爷派了暗卫,老夫要在药中动手脚,相信王爷也是察觉不到的。”

“哼,否则你以为你还有命在!”冰冷的开口,裴傲锐利的目光有着一丝的冷酷,“为什么没有告诉本王王妃有喜的消息,王妃知道吗?你想做什么?谁让你这么做的?”

“王爷,既然老夫身份已经暴露,就无话可说了,王爷果真比王妃精明,王妃自己都不曾察觉,王爷竟然已经发现了。”熊大夫看了一眼四周自己珍爱一生的药草,幽幽的笑着,原本笑容满面的脸上突然因为剧痛扭曲着,黑色的血液顺着嘴角慢慢的流淌下来,身体轰然一声倒地,让裴傲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熊大夫却已经咬碎了口中的药丸服毒而死。

“该死!”看着已经口吐鲜血死掉的熊大夫,裴傲对着暗中一挥手,冷声道:“秘密将尸体带走,不要让王妃知道,对外就说熊大夫上山采药去了,遇到了大燕朝的残兵。”

“是,王爷。”两个暗卫快速的应下了命令,而另一个暗卫则迅速的在满是药草的屋子里找出一个布袋,快速的将已经死掉的熊大夫给装了起来,无声无息的处理着眼前的一切。

将军府。

裴傲安顿好伊夏沫之后,书房里,这才卸下了凝重的面色,重重的叹息一声,目光沉重而痛苦的看着渐渐黝黑的夜色,这个孩子曾经是他那么期望过的,可是如今,他却要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

悲痛着,一双眼缓缓的闭合,遮挡住赤红的黑眸里无法压抑的痛苦,裴傲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的捂住脸,这样的决定已经让他痛彻心扉,夏沫虽然一直没有说,可是裴傲知道她必定也是喜欢孩子的,可是这一生,他却无法让她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如今夏沫还没有察觉到自己怀着孩子,这样也好,不知道,也不会有痛苦,裴傲喉咙有些的哽咽,可是却怎么也无法开口召集暗卫前来听令。

突然搬回将军府,音璇就知道自己的猜测一定对了,否则表哥为什么会突然搬回来,肯定是担心药铺的条件太差,怕委屈了王嫂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王嫂,是凤丞相。”既然表哥没有说,音璇推测肯定是想要给王嫂一个惊喜,所以也乐得做个好人,音璇也假装不知道一切,看着坐在凉亭里的人,不由的拉了拉伊夏沫的胳膊。

音璇说上一次的遇袭,裴傲怀疑是凤修所为,差一点杀了他,虽然说伊夏沫相信凤修不单纯,可是说他会暗杀自己,伊夏沫确实不相信。

“身体好一些了吗?”虽然之前的病已经好了,可是脸色很差,似乎有着一股疲惫,凤修温和的笑着,可是却怎么也消融不了眉宇之间的那股愁。

“王嫂,你去吧,我去看看你的药好了没有。”说凤丞相有野心音璇是相信的,可是如果说凤丞相会安排杀手暗算王嫂,音璇也不相信,虽然凤丞相一直没有表白过心意,可是音璇相信凤丞相那追随王嫂的眼神不会错,他也绝对不会伤害王嫂。

视线掠过,落在凤修脖子上的疤痕上,伊夏沫心头又多了分的愧疚,之前自己已经错怪了他,如今,却又让他被裴傲误会,以为那些大燕朝的残兵是他安排来杀害自己的。

“无妨,已经没事了,倒是你。”担心的看着伊夏沫,凤修苦涩的开口,“裴王爷不相信我,可是那日被挟持的人是你,就算舍了命,我也会护你周全的。”

“你不必如此。”摇着头,打断凤修的话,伊夏沫清冷的目光里有着愧疚和歉意,“裴傲只是太担心我。”所以才会在情绪失控之下,差一点杀了凤修,也重伤了敬德。

“不,和你无关,那日是你陪我出去散心,否则也不会遇袭。”凤修温声的笑着,悠远的视线看向远处,“虽然朝中无数的大臣都曾关心过我的身体,可是除了敬德,每一个人都是为了权势,为了自己的利益,夏沫你却是第一个为了我不顾一切的人,那一次,你挡在匡衡的刀前,我就告诉过自己,这一生,必定不惜一切的保护你。”

“可是我……”伊夏沫刚要开口,凤修的手却已经按住她的手,阻止了伊夏沫的话,“我知道你的命你的感情都给了裴王爷,可是对我而言,这样孱弱病态的身体也配不上你,所以你幸福就好。”即使那个给她幸福的人不是自己。

“你何苦呢。”伊夏沫无奈的叹息一声,将自己的手从凤修的手下给抽了出来,她无法再给他什么承诺,甚至在危险时,她不能百分百的去救他,他为何还要这样对待自己。

“王嫂!”捧着药,音璇脸色有些的不对劲,看了一眼伊夏沫和凤修,将药碗放了下来,低声的道:“熊大夫出事了。”

“熊大夫?”伊夏沫一惊,目光转向音璇,却听见她继续的开口道:“熊大夫今天上山采药,遇到躲藏在树林里的大燕朝的残兵。”

那个很温和慈爱的大夫,替着自己保留着秘密,让自己在四天之后裴傲的生日可以给他一个惊喜,伊夏沫平静的脸色微微的黯沉了几分。

“王嫂,不要担心,表哥已经派人厚葬了熊大夫了,这是王嫂你的药,快喝吧。”音璇低声一叹,世事无常,谁知道大燕朝的残兵会在山林里躲藏着,而且就给熊大夫给遇上了。

“怎么了?”喝完药,看着凤修凝眉沉思的脸色,伊夏沫不解的询问,似乎从听到熊大夫遇险死亡的消息时,凤修的脸色就不对劲。

“咸丰城左侧的山脉是我的手下负责搜寻的,没有搜到大燕朝的残兵。”凤修沉思的开口,抬眼看了一眼伊夏沫,随即话锋一转的开口道:“或许是那些士兵搜的不够彻底。”

“不对,当初在攻打咸丰城的时候,裴傲曾经派了两千人去了山里,防止大燕朝会从左侧山林突袭,可是那个时候伊啸指派了一路人从水路进攻,却没有派人去山林,之后大燕朝惨败,咸丰城戒严,就算有残兵,他们也不可能逃躲到山林里。”

伊夏沫淡淡的开口,神色平静,目光淡漠,可是那分析的话却是字字珠玑,大燕朝肯定会有残兵,可是那些人只可能利用百姓的身份躲避在城中,冒险出城太危险,而且在裴傲的防备攻势下,伊夏沫很怀疑有人可以偷偷的溜出城。

“凡事没有绝对,或许有一两人混出城也是可能的。”凤修温和浅笑着,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伊夏沫凝思的平静面容,她真的很聪明,思维转动的很快,而且也很敏锐。

“可是昨日你派人搜山不是吗?”缓缓的开口,伊夏沫抬眼看向神色有些躲闪的凤修,“之前我在城中被大燕朝的残兵伏击,搜山时,你绝对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大燕朝的残兵。”

“夏沫,我知道你有些的怀疑,可是或许事情只是巧合而已。”对于伊夏沫咄咄逼人的气势,凤修只能无奈的笑了笑,起身逃避的开口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伊夏沫静静的看着凤修有些仓促的,或者说甚至是慌乱离开的身影,平静的看着眼前空空的药碗,平静如水的一双清眸一眨不眨的看着蓝花边的瓷碗,却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

入夜,依旧无法狠下心来,裴傲重重的靠在椅子上,书案前十堆积如山的公文和奏章,甚至有前线毕少白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可是心情沉重的化不开,裴傲只是呆坐在书房一整天,那是她和他自己的孩子啊,他再狠,却也下不了手,他们的孩子,曾经他还在想,一定要生个女儿,乖巧的也好,顽劣的也好,像她一般的女孩,他要从小就给她所有的爱,弥补夏沫那惨绝人寰的童年生活,可是如今,他们注定了一生都无法拥有一个孩子。

“莫非,告诉王妃,本王今夜要处理政务,不回房了。”收敛下所有的情绪,裴傲沉声的命令着,幽静的书房里,烛火摇曳着,黯淡之下是一张痛苦无比的凝重脸庞。

裴傲没有回房,而同意的伊夏沫虽然躺在床上却没有休息,静静的等待着夜色越来越浓重,许久之后,当听到丑时的梆子敲打声,伊夏沫快速的起身,从柜子里拿过一件黑色的夜行衣穿在了单衣之外,长发也只是用缎带牢牢的扎一个马尾,随后悄然无声的推开窗户,如同一道黑影一般,观察着暗中暗卫潜伏的位置,快速的躲闪开他们的视线,悄然无息的出了院子。

可是却没有往将军府外走去,伊夏沫只是小心翼翼的躲避开四周巡视的士兵,栖身在一棵枝叶浓密的大树上,而高耸入云的粗壮树枝正好可以让伊夏沫清晰的观察到凤修的院落。

夜色一点一点的黯沉下来,将军府里一片的安静,连士兵巡逻的脚步声都轻微了几分一般,黑暗笼罩之下,只有悬挂在回廊下的八角灯笼还有着微亮的光芒。

安静的等待着,伊夏沫甚至不确信她的判断对不对,可是那么多年的杀手生涯里,察言观色对她而言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不管是后天的培养,还是天生的敏锐感觉,她都觉得熊大夫的死有着蹊跷。

又是半个多时辰,终于轻微的开门声响了起来,伊夏沫立刻打起了精神,整个人如同等待多时的猎豹一般,不动声色的跟上了凤修和敬德的身后,远远的跟着,而且似乎是不想惊动将军府里的其他人,凤修和敬德出了将军府后,却也没有乘马车,而是疾步的向着黑暗幽深的街市上走了去。

一路尾随着,直到来到了一处墓地,这里原本也是住家,只是在大燕朝屠城之后,将这里的土地改成了墓地,因为城里戒严着,不准任何人出城,所以那些死去的人都葬在此处,等日后完全的安定之后,再移墓。

“主子,是这个。”敬德沉声的开口,视线里是一处新堆的墓碑,土还是新的,木头的墓碑上写的正是熊大夫的名字。

“开棺验尸。”点了点头,晚上有些的凉,凤修咳嗽着,站到了一旁,而身后的两个人立刻上前拿着铁锹,不消片刻就将棺木给挖了出来,用撬子撬了铁钉以后,棺盖被打开了,里面是已经死去的熊大夫。

(凤修终于开始实施他的阴谋了,唉,其实他来到咸丰城,却只是为了一件事--将夏沫从裴傲身边带走,呜呜,凤修啊。)

158章 血色流产

“大人,按照尸体的尸斑和症状看,昨日午时前后死的,胸口被乱刀砍了几次,其中一刀正中心脉。”随行的仵作快速的检验者被抬出棺材的尸体,突然手上的动作一滞,疑惑的开口道:“大人,熊大夫死去时曾经服过毒。”

扳开了熊大夫的嘴巴,仵作借着火把的光芒仔细的检查着熊大夫的牙齿,从随身的木箱里拿过一根尖细的银针快速的插进了熊大夫的牙齿根部,原本白亮的银针的尖端渐渐地被毒素染黑。

“为什么之前没有检查出来?”凤修一惊,接过仵作递过来的银针,低声的询问,银针末端一处染黑,说明死前中过毒。

“大人,是属下疏忽了,当时验尸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应该是有人给熊大夫中毒死之后,立刻灌下了解药,然后用内力将解药催化到了全身血脉,那是尸体还温热,所以在内力帮助之下解药流贯全身,而过了几个时辰之后,未清的毒素才随着尸斑显现出来。”

“这样,再仔细检查一下,看看是否还有不曾察觉注意到的地方。”凤修明白的开口,目光沉了几分,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是,大人。”白天的验尸只不过是个程序,所以仵作也不曾注意太多,可是现在看来熊大夫死的十分蹊跷,自然就不一样了。

火把的光芒集中了起来,仵作一点一点的检查着尸体的每一寸地方,终于在熊大夫的发丝之间缓缓的抽出了一个小小的树枝,放在鼻前闻了闻,这才向着凤修回禀道:“大人,这不是山林里的树枝,是连翘。”

连翘是中药的一种,花期七月八月,果期是九月十月,而现在是七月末,着不可能是山林中的连桥枝,只可能是往年的连翘根,所以熊大夫不是在树林里死的,而有往年的连翘枝,又和熊大夫有关系的地方只有一处——熊大夫的药铺。

“将一切复原。”凤修对着仵作和一旁的几个人命令,这才对着敬德低声的道:“随我去一趟药铺。”

黑暗里,隐匿在暗处的伊夏沫静静的听着那一切,她知道熊大夫的死不寻常,如今看来真的有诡异,只是裴傲为什么要暗杀熊大夫?

看了一眼已经重新开始将尸体放回棺材的众人,伊夏沫快速的跟随着敬德和凤修的身影向着城中的药铺方向快速的行去。

黑暗之中,药铺因为熊大夫的死,所以小厮都已经离家,黑暗的院子没有一丝的光亮,“大人,小心一点。”敬德打开门,拿出火折子,微弱的光亮下,和凤修向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走了去。

后院的药房,点燃了蜡烛,敬德指着地上没有清理干净的乌黑血迹对着一旁的凤修开口道:“大人,熊大夫应该是死在这里的。”

“可是大人,为什么裴王爷要对熊大夫出手?”蹲在地上检查的敬德不解的抬起头,询问的看向沉思的凤修,他是实在不明白裴王爷为什么要对一个大夫出手,尤其熊大夫还救过裴王爷,也救过王妃。

“此事只有裴王爷自己明白。”同样的,凤修也不解着,静静的看着黑暗的夜空,温和的脸上有着一抹沉思和凝重,叮嘱的对着一旁的敬德开口,“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凡事知道的无作和几个下人都秘密处理了,不要让夏沫察觉到什么。”

“大人,你是说熊大夫的死是因为王妃?”错愕着,敬德憨厚的脸上更是不解和不安,裴王爷对王妃的感情,即使敬德也是知道的,可是究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记住,不要让夏沫有任何的怀疑,余下的事情我会亲自去找裴王爷。”凤修清朗的嗓音低沉了几分,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显露其中,他不准任何人威胁到夏沫,即使是裴王爷也不准。

“可是大人,裴王爷对您误会甚多。”敬德依旧没有忘记那一日王妃遇袭时,裴傲那冷厉的要杀人般的黑眸,只怕大人插手裴王爷的事情,会惹下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无妨。”目光里是坚定,可是那坚定背后却是款款的温柔,凤修仰首看着黑夜,如果那个时候,他努力一点,或许她就会一直在自己身边,终究不会让毕将军带着她离开,之后让裴王爷为了她追到了丰阳城,一切,如今却是迟了,可是他还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四周安静的,伊夏沫看着离开的凤修和敬德,动作迅速的向着将军府的方向飞快的赶了回去,夜色吹拂着黑色的长发,露出发丝缝隙之下一张表情复杂的小脸,幽幽的,让人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书房外的庭院里,裴傲负手站立着,深邃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夜色,一片寂静里,风吹起他的长袍,猎猎舞动之中,欣长的身影被夜色笼罩着,给人一股冷漠的不可接近的阴寒。

角落里,伊夏沫并没有现身,呼吸微弱着,黑色的身影甚至没有让暗中的暗卫察觉到,而陷入沉思的裴傲也同样没有注意到伊夏沫那凝望的目光。

是不是他一生有太多的生命丧失在他的手中,所以如今才会有了这样的报应,裴傲静静的摊开双手,这双手虽然为了苍紫王朝尽力着,可是也有太多太多的人死在了他的手里,以前不说,就是和大燕朝一战,是他放弃了那三千守城士兵的生命,是他放弃了那无辜的咸丰城的百姓,让太多的人家破人亡,让太多的人流离失所,悲痛欲绝,所以这才是报应吗?

冷凝的面容染上痛苦和挣扎,裴傲摊开的双手缓缓的捂住脸庞,压抑下那沉重的让他快不能承受的痛苦,为什么会这样残忍?

黑暗里,那低低的,闷沉的,宛如野兽般压抑的呜咽声让伊夏沫心头一痛,双手猛的用力收紧,紧紧的抓住一旁的树干,凝望着裴傲的目光温柔而痛苦,这样脆弱的裴傲是她从没有见过的,那样痛苦至极的呜咽声,究竟他承受了什么。

笨丫头,对不起!仰起头,不让眼中那酸涩的泪水滑落,裴傲僵硬的身影颤抖着,心中却已经有了决定,那个孩子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来!

裴傲!想要走上黑暗,想要分担着他的痛,可是伊夏沫却还是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如果他愿意,他必定会告诉她,而他没有说,只怕是他不愿意让她知道,可是看着他这样,伊夏沫宁愿自己知道一切,而不是让他独自承受着这样的痛苦。

第二日,炎热的日头被云层浓密的遮拦住,阵阵清凉的风吹拂着,给酷热带来了一丝的清凉,书房外,熊大夫死之后,新来的刘大夫错愕的结果裴傲手中的药,结巴了半天却还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将药放到王妃的药里,不要让王妃察觉到,否则你知道后果。”那一包的药如同炽热的火球一般烫着掌心,裴傲冷声的开口,心痛的如同泣血,可是此刻,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可是王爷,这可是堕……堕……”愣是无法说出口来,刘大夫愣着脸,惊恐万分的低着头,不敢去看裴傲的脸,不敢去看那一双宛如死人般冰冷的黑眸。

“本王不知道吗?让你做就做!”低吼着,裴傲砰的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原本红木的桌角在大力的一掌下断裂。

“是,是。”吓的猛的愣住,一旁的刘大夫惊恐的如同求饶的落叶,快速的接过了裴傲手中的药,整个人慌乱的向着外面跑了去。

笨丫头,不要恨本王!屋子里死一般的安静着,裴傲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痛的无以复加,那是他和她的孩子啊,可是此刻,却要亲手被自己给毁掉。

许久的安静后,脚步声慢慢的传了过来,裴傲麻木的抬起头,看着伊夏沫那张平静的面容,目光一怔,随即一切的情绪都在瞬间被压抑下来。

“你怎么来了?”低沉的开口,嗓音里还有着那一瞬间的沙哑和黯沉,裴傲快速的站起身来,努力的想要露出一抹浅笑,可是心头疼痛之下,却猛的伸过手将伊夏沫给抱进了怀抱里,死死的搂住她单薄的身体,让自己那痛苦不堪的心得到一丝的慰藉。

“怎么了?”嗓音依旧平静,可是伊夏沫知道若不是自己的自制力极好,只怕已经压抑不住的问出声来,可是这会,她却只是平静的问了这三个字怎么了,双手轻柔的拍着裴傲那紧绷的后背,无声的给予他力量和安慰。

“没事,只是政事太多,本王有些累了。”那淡淡的嗓音,那轻柔的身体,让裴傲渐渐失去的力量又恢复了一些,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只要她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不要太累了。”点了点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裴傲那痛苦的从他身上蔓延到自己身上,伊夏沫温顺的任由裴傲抱紧自己的身体,即使这一刻,他过大的力气却已经搂的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想要开口,可是却无法告诉她,这样的痛自己承受就够了,裴傲深深的呼吸着,用力的抱紧伊夏沫的身体,汲取着她身体的气息,这样才可以让他能抑制支撑着自己。

为什么要这么保护自己呢?这样的裴傲,让伊夏沫却只是满心的感动和温柔,这就是爱吗?当初姐姐也是这样,明明自己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却总是对着她笑,不想让她担心,总是说自己恨好,却一个人背负着那些无法承受的痛苦。

而裴傲却也是如此,明明昨天夜里是那么的悲痛,可是此刻,却还是对着她强颜欢笑,不想让她担心。

“王爷,前方军报。”屋子外,士兵的回禀声打断了屋子里的两个人,“你先回去休息,本王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终于松开手,也恢复了正常的表情,裴傲轻柔的拍了拍伊夏沫的肩膀,深邃的目光温柔款款的凝望着她的脸,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他们之间有着怎么样的血缘关系,这一生,他都不会放开她的手,就算天诛地灭,却也不会让她离开。

院子里,音璇陪着伊夏沫小坐着,“熊大夫虽然意外死了,可是表哥已经重新请了刘大夫。”音璇话刚说完,刘大夫却已经捧着药走了过来。

“王妃,这是你的药。”声音颤抖着,脸色苍白着,甚至不敢去看伊夏沫的脸,刘大夫颤抖着一双手将热腾腾的药递到了伊夏沫的面前。

接过药,就是她讨厌的中药味,伊夏沫刚将碗递到了唇边,一股异样气息让伊夏沫喝药的动作一滞,药是平常喝的药,可是药里还有其他的成分,常年的训练之下,伊夏沫可以敏锐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夏沫,不要喝!”就在伊夏沫停顿之时,凤修急切的声音惊恐的响了起来,在伊夏沫和音璇还有刘大夫回头的同时,凤修却已经快速的跑了过来,一手啪的一下打落了伊夏沫手中热腾腾的药,太过于急切的动作之下,冒着热气的,滚烫的药直接洒到了凤修骨瘦嶙峋的手背上。

“你的手!”滚烫的药汁让凤修的手背立刻被烫红,伊夏沫一惊,快速的抓起凤修的手腕,将桌子上杯子里冰凉的茶水冲向了凤修已经烫的通红的手背。

“凤丞相,你怎么了?”音璇率先回过神来,不解的看着地上破碎的药碗,随后戒备的看向一旁的刘大夫,第一反应就是药里下了毒,刷的一下,长剑出鞘,音璇原本疑惑的脸庞倏地转为冰冷,对着刘大夫厉声一喝,“说!”

“音璇,这事让我来处理。”反握住伊夏沫的手,凤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对着一旁的敬德使了个眼色,让敬德押住刘大夫,“夏沫,让我来处理。”

一双温润如水的黑眸里有着千言万语,可是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凤修温和的笑了笑,眷恋的看了一眼伊夏沫,随后快速的和敬德押着刘大夫离开了院子。

“王嫂,怎么会是?”音璇错愕的看着如同疾风一般过来,又立刻离开的凤修,敏锐的感觉到了凤丞相必定有什么事情是隐瞒着她们的。

“跟过去,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伊夏沫视线停留在地上的碎碗和药汁上,随后率先迈开了步子,不是向凤修的院子,而是直接的去了书房的方向。

将军府的书房,因为是整个将军府最机密的地方,所以当初龙四在修建将军府邸的时候,特意留心在书房里设置了密室,如果有什么意外,可以将重要的资料放入密室,也可以通过密室躲避到外面去。

而此刻,伊夏沫和音璇正是通过密室外的通道进入了书房,只不过隔着一堵墙而已,王嫂,为什么来表哥这里?黑暗里,只要密室墙壁之上的夜明珠有着淡淡的光亮,因为裴傲在书房里,所以音璇不敢出声,只是无声的开口,不解的询问着一旁的伊夏沫。

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伊夏沫静静的站立在密室的石门之后,安静的等待着,熊大夫的死与裴傲脱离不了关系,而今天凤修打翻了自己的药碗,看来一切和刘大夫今天给自己的药脱离不了关系,可是伊夏沫却还是不懂,究竟裴傲在做什么。

砰地一声,书房的门被推了开来,凤修冰冷着一张苍白的面容,目光锐利而愤怒的盯着缓慢抬起头的裴傲,压抑下心头的那股怒火,对着敬德开口,“你先下去,到院子守着。”

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刘大夫,再看着凤修那怒容的脸庞,裴傲却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慢条斯理的起身,缓步走到门口,关上门的同时却也沉声的命令,“所有暗卫退到院子外,不准任何人进书房,违令者,杀无赦。”

安静的书房里,此刻只有三人,似乎能感觉到紧张的窒息感觉,刘大夫颤抖着声音对着裴傲哀求着,不停的磕着头,咚咚的磕头声一声接着一声,“王爷,真的不是小人泄露的,是在小人丢进水池里的纸包被凤丞相给拿走了,所有小人才不得不承认的。”

伴随着刘大夫一声声的哀求声,一张黄色的,原本包着药粉的纸张被凤修缓缓的递到了裴傲的面前,伴随而来的是凤修那严厉的,带着愤怒的,甚至是有着几分痛苦的质问声,“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她下药?”

密室里,音璇错愕的一愣,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必定不会相信,可是表哥怎么会对王嫂下药呢?尤其是表哥应该知道王嫂已经怀了他的孩子,缓缓的音璇将担心的视线看向密室里的伊夏沫,却见她的脸色依旧平静,那么的淡定,似乎听到的那一切根本和她无关,又似乎是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凤丞相何时开始调查本王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刘大夫,裴傲冷沉着脸,锐利的视线阴寒的看向凤修,冰冷的薄唇泛着骇人的冷酷无情,“凤丞相不要以为本王真的不敢动你!”不动凤修,因为他在朝廷之中的根基深厚,而且苍紫王朝刚和大燕朝一战,劳民伤财之下,裴傲不想让朝廷增加负担,可是这却不是代表着他不敢动凤修。

“从熊大夫被毒死,刘大夫下药,你怎么能狠心下的手!”声音有些的激动,凤修失控的咆哮着,一双眼怒斥的看着裴傲,他怎么能如此的狠心,如此的歹毒,那是夏沫啊,他怎么能下的手。

“本王的事情不需要凤丞相过问。”不屑的冷哼一声,裴傲目光冰冷下来,冷厉之中多了一分的杀机和血腥,“凤丞相,你最好明白,不要喝本王作对,否则本王不会顾及夏沫的感受。”

“王爷你还会顾及夏沫的感受,如果王爷你真心爱着夏沫,就不会对她下药,那是夏沫的孩子,也是王爷你的孩子啊,虎毒不食子,王爷你怎么能如此的狠毒!”压抑不住的低吼着,凤修气息不稳之下,猛烈的咳嗽着,痛心的看着裴傲。

平复着呼吸,缓声的开口,“刚刚如果不是我动作够快,夏沫就会喝了药。”所以查清楚了那黄纸上残余的药粉是什么的时候,凤修才不顾一切的冲进了院子里,打碎了伊夏沫手里的药碗,即使烫伤了自己的手。

“那也是本王和夏沫的事情,和凤丞相你无关!”厉声的一喝,裴傲脸色铁青的骇人,背对着凤修,一双眼里满是痛苦的压抑,而地上的刘大夫更被这一声严厉至极的呵责声吓倒,整个人都瑟缩到了角落里,王爷竟然真的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要杀死。

密室里,伊夏沫快速的捂住音璇的嘴巴,将她因为震惊而出口的惊叫声给堵进了她的喉咙里,脸色依旧平静的听着书房里的一切,神色冷静的让人感觉到了不安,她太过于平静,平静到即使知道了这样残酷的真相也是面无表情,神色不变。

“无关!好一句无关,就算是王爷,如果要伤害夏沫,凤修就算拼尽所有,也要护着她的周全。”苍白的脸上有着温柔至极的感情,凤修一声一声的开口,不管是谁,如果要害夏沫,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听到这样惊人的消息,刘大夫原本害怕的身体更加瑟缩成一团,原来凤丞相竟然觊觎着王爷的妃子,难道王爷怀疑那个孩子不是王爷自己的,而是凤丞相的?

缓缓的转过身,那峻冷脸庞之上的表情却已经完全的收敛下来,裴傲冷冷的看着愤怒的凤修,漠然一笑,勾着薄唇讥讽的开口,“既然凤丞相如此在乎夏沫,为什么当时却没有和她说明白,而是到这里来和本王对峙?”

“如果不是怕夏沫伤心,凤修根本不会隐瞒着她!”她爱着裴王爷啊,所以凤修才会秘密的调查一切,不屑杀掉那些知道内幕的人,之因为不想让她伤心,让她再次被自己爱的人背叛。

天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音璇脸色煞白着,可是目光依旧担心的看着身前根本看不出表情的伊夏沫,王嫂到底是怎么想的,而且表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既然如此,凤丞相就一直隐瞒下去吧。”裴傲脑海里浮现出伊夏沫那张清冷的脸庞,深情剧烈的痛着,可是出口的嗓音却还是冰冷无情,他的脆弱只会在无人的夜里展现,在其他人面前,他依旧是那个高傲冷静的裴王爷,是整个苍紫王朝的希望。

“王爷你还不罢手吗?”错愕这,不曾想裴傲竟然是如此的狠心绝情,凤修喘息着,想着伊夏沫若是知道这一切,那心痛的表情,让凤修心头一痛,压抑下那满腔的愤怒,对着裴傲平静的开口,“王爷,给凤修一个心服口服的,愿意为王爷保守秘密的理由。”

“理由?本王的命令就是最好的理由,凤丞相,本王奉劝你一句,你虽然位高权重,可是苍紫王朝还是本王在打理,本王若是要让一个人死,那人就无法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裴傲一字一字的说着威胁的话,嗓音低沉,缓慢,可是那其中的杀机却是连普通人都可以感觉到的,冰冷冷的,令人有着毛骨悚然的惊恐和骇意。

“裴王爷到如今不给凤修一个理由,却坚持要堕掉夏沫腹中的孩子,难道真的是因为之前夏沫被厥云给掳走,并不是清白之身吗?”凤修冷下了面容,双手因为愤怒而攥紧,额头之上青筋爆凸而起,和平日里总是云淡风轻的性子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

“厥云那封信凤丞相是何时知道的?”玩味的冷笑着,裴傲笑意里含着杀机,霜冷酷寒的目光所有所思的扫过凤修,转身向着椅子走了过去,大手有节奏的轻巧着桌面,“看来本王还真的小看了凤丞相的势力,本王收到信笺之后立刻就毁了,凤丞相竟然能在暗卫将信将信交给本王之前就知道了内容,看来本王的暗卫需要换换血了。”

那信笺是暗卫送来的,当时看完之后,裴傲立刻就烧毁看,凤修既然能知道信笺的内容,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暗卫收到信笺之后,凤修是第一个看信的人而裴傲自己却是第二个。

“就因为厥云那一封信,裴王爷你竟然要如此狠心的堕掉夏沫腹中的胎儿?”裴傲的话,让凤修默认了答案,冷冷的反问着,若不是还有一丝的理智存在,他必然不顾一切向着裴傲咆哮出声。

那信笺或许只是厥云不甘心夏沫让给了自己,所以才会写过来戏弄自己的,裴傲当时并没有多想,只是没有想到却让凤修有了这样的误解。

密室里,音璇原本呆愣的脸庞此刻更是落满了担心和复杂,厥云和王嫂。甩了甩头,猛的将不该有的情绪甩出了脑海之外,音璇此刻更担心的却是伊夏沫,她从来没有想到表哥竟然会不相信王嫂,甚至到要下药秘密的堕掉王嫂腹中的胎儿。

(颜很无辜的说在努力的想章节的名字,突然想吓吓亲们,哈哈,所以取了这个,天哪,是谁在扔砖头,会砸死人的,哇咔咔,颜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亲们,抱抱,小裴傲会保住的,O(∩_∩)O~都说儿子是母亲前世的情人,所以对母亲特别爱,而和身为情敌的父亲却格格不入,忽然很期待,小裴傲和裴大叔以后的对手戏,尤其是小裴傲知道裴大叔曾经想要亲手流了他,哈哈,一定是宿仇。)

烽火狼烟  159 真相大白

依旧沉默着,伊夏沫幽静的视线看着眼前厚实的石门,整个人安静的快要让人忽视了,不要说音璇不知道此刻她心头的想法,就算是了解伊夏沫的人也根本无法从她那平静道到骇人的脸上察觉出她的情绪,是愤怒,是失望,是伤心,还是其他。

许久的沉默着,书房里,安静的甚至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刘大夫一双腿却已跪的麻木了,却不敢发出半点的声音。

“既然王爷如此执迷不悟的要伤害夏沫,如此的不相信她,凤修会告诉她一切,带着夏沫离开王爷。”凤修冷冷的开口,对上裴傲那一瞬间冰冷如霜的凌厉眼神却没有任何的退缩,双眸之中坚定的是对伊夏沫的感情,“不管夏沫腹中是谁是孩子,在凤修眼里,那只是夏沫的孩子,如此而已。”

凤丞相对王嫂如此深情,密室里,音璇有些的动容,她知道表哥或许只是太爱王嫂了,所以才会不要孩子,可是表哥却没有凤丞相的那份柔软,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他终究也是王嫂腹中的孩子啊。

“熊大夫已经死了,所以知道熊大夫是中毒而死的人也被凤丞相你灭口了,无凭无据之下,凤丞相认为夏沫会相信你吗?”笨丫头,如果不是因为无奈,裴傲知道他绝对不会走到这一步,就算他自私也好,即使有着血缘的关系,他也要将她一辈子的留在身边,没有孩子,即使一辈子都没有孩子。

“你!”不曾想之前的一切反而对裴傲有利,凤修恼怒的一怔,看向一旁的刘大夫,“王爷,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王爷不放过夏沫腹中的孩子,即使做的再天衣无缝,夏沫也会察觉到的。”

“这点凤丞相不用替本王担心,熊大夫并没有告诉夏沫,只要本王不说,凤丞相没有多余的话,夏沫只会以为自己只是一时的腹痛。”熊大夫没有说,以笨丫头的性格,她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所以这一切,会人不知,鬼不觉,日后,他会自己吃药,不再让她在不知晓的情况下受丧失孩子的痛苦。

“就算夏沫不知道,可是凤修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冷冷的丢出话来,凤修转身要向着门外走去,而裴傲的身影却在同时席卷而来,快速的点住了凤修的穴道,寒声提高音调对着外面的暗卫开口道:“来人,皇城有要事回禀,立刻保护凤丞相回皇城。”

“王爷你要软禁凤修,将凤修送回皇城。”身体不能动之下,凤修愤怒的逼问着,可是却拿裴傲没有半点办法。

“夏沫相信的人只会是本王,凤丞相你就安心回皇城处理政务吧。”漠然的对着暗卫摆摆手,一行两人却已经压住了凤修向着书房外走了去,而因为凤修被擒,敬德根本无法反抗,只能随着凤修一起离开将军府。

书房再次的安静下来,音璇和伊夏沫慢慢的从密室的通道里离开,阳光之下,音璇担心的握住伊夏沫冰冷冷的手,“王嫂,我们去找表哥问清楚。”

“不用,音璇,我和阙云没任何关系。”伊夏沫虽然不知道这一切是究竟是怎么了,可是她知道自己相信裴傲,不要说他知道自己和阙云根本没有关系,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他必定不会堕掉自己的孩子,已经两个月的孩子,裴傲该明白那只是他的孩子。

“王嫂,现在哪里还有功夫理会阙云,你真的没事吗?根本顾及不到自己和阙云的事情,音璇只是担心着伊夏沫,表哥的不信任,会不会让王嫂伤心失望。

“这件事不要去问裴傲,我相信他,音璇,他是宁愿自己受伤也绝对不会伤害我的,你带人半途劫下凤丞相,我不想暗卫和锦衣卫因为我而有厮杀。“摇着头,伊夏沫看向湛蓝的天幕,裴傲这样做,这样误导凤修必定有他的打算,而经过毕少白的那一次之后,伊夏沫知道自己需要的只是信任,信任着裴傲而已。

“好。”自己也有太多的问题,依旧无法消化刚刚那惊人的消息,音璇点了点头,身影快速的向着另一边飞掠而去,不管如何,她要找凤丞相彻底的问清楚,虽然表哥在书房里已经承认了一切,可是音璇明白必定有什么只自己不知道,如同王嫂所说,她们该相信表哥的。

入夜,终于从书房的忙碌走了出来,裴傲静静的看着睡熟的伊夏沫,大掌异常温柔的抚摸上她褪去了冷漠的小脸,而随着手上的动作,伊夏沫依旧立刻警觉的醒了过来。

“回来了。”淡淡的三个字,有着初醒的惺松,伊夏沫睁开眼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裴傲,冷峻如霜的脸庞依旧如同往昔一般,原本想要问的话还是忍了下来,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一般,伊夏沫轻柔的开口,“睡吧。”

“嗯。”心头依旧有着愧疚和痛苦,裴傲点了点头,灭了蜡烛,这才脱了衣服睡到了床的外侧,即使炎热的夏夜,却还是双手紧紧的抱住伊夏沫的身体,恨不能就此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之中,再也不会分开。

夏沫,一定要相信我!黑暗的夜色下,无声的,裴傲轻吻着伊夏沫的发丝,睁开眼,痛苦的黑眸看了一眼蜷缩在自己怀抱里的身影,从一开始她那样的戒备,到如今她的信赖,裴傲不知道这一路走来他们经历了多少生死关头。

痛着,却无法再让她也承受这样的痛,抱住伊夏沫的手臂又用了几分的力,似乎这样紧紧的拥抱着,两个人的心就会贴的更近,就会一辈子也不再分开。

忙碌着战事,忙碌着政务,裴傲却根本也不曾想起自己的生辰,一大早就随龙四出了城,而今日,伊夏沫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手却下意识的握紧,隐隐的,她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安。

“跟我走!”就在伊夏沫看着桌子上准备好的菜肴失神时,凤修的声音突然的响在了门口,在伊夏沫抬眼看去的同时,却已经坚定的抓住她的手,有些凌乱的面容之上是满满的心疼。

依旧是平静到淡漠的视线,伊夏沫抽回自己的手,不去看凤修眼中的失望,“夏沫,就听我一次,跟我走。”

不想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想让她伤心失望,凤修痛苦而犹豫的看着无声拒绝的伊夏沫,心里却也明白不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她定然不会选择离开裴王爷。

“李瑞环如果没有记错,凤丞相昨日因为皇城的事情而先行离开了,为什么又去而复返?”在凤修还要开口说什么时,裴傲却已经和龙四一起回来了,冷酷的目光警告的看了一眼凤修,随后快速的将伊夏沫的身影带到了自己身边,那样浓烈的占有欲任谁看见她知道裴王爷对王妃的强烈感情。

急切的情绪因为裴傲的到来而缓缓的收敛下来,凤修却已经恢复了一贯温和儒雅的一面,清幽的视线平静的凝望着裴傲那严厉的警告的脸庞,淡淡一笑,“裴王爷知道凤修归来了,所以才急忙的和龙将军从城外回来,又是在害怕什么吗?还是在害怕凤修告诉夏沫什么?”

“凤丞相的话本王不懂。”漠然的看了眼凤修,裴傲转身看向伊夏沫,原本冷厉的脸庞此刻却变得万般的温柔,“今日若不是龙将军提醒,本王倒也忘记生辰了。”

“王爷,王妃的药煎好了,今天是最后一帖。”就在僵持时,刘大夫却已经端着热腾腾的药走了过来,视线扫过凤修,扫过裴傲,最终将药递到了伊沫的向前。

“夏沫,不要喝,药中加了藏花红!”看着没有任何防备,依旧对裴傲百分百信任的伊夏沫,凤修终于担心的喊出声来,愤怒的目光看着脸色铁青的裴傲,他怎么能对夏沫如此的狠心!

啪的一下手一松,药碗从伊夏沫手中滑了下来,而几乎在同时,眼明手快的,裴傲迅速的出手,稳稳的将差一点坠落的药碗接住,对着伊夏沫浅浅一笑,“小心。”

“裴王爷,到如今你还想要瞒着夏沫吗?”再也顾不了许多,凤修寒声逼迫的质问着裴傲,冷冷的开口:“王爷你之所以毒杀了熊大夫,只是是因为他不愿意在王妃的药中放入藏花红,所以才会枉死。”

“凤丞相,你适可而止!”冷厉的呵责一声,裴傲将目光转向身侧的伊夏沫,“夏沫,你相信本王吗?”

“自然。”依旧是平静的语调,伊夏沫点了点头,随后没有看任何人,端起了药碗,没有任何的犹豫将那满满的一碗乌黑的药汁给喝进了腹中。

“凤丞相,不要想挑唆本王和王妃之间的关系,龙将军,送凤丞相回院子。”冷声的对着龙四开口,裴傲轻柔的握住伊夏沫的手走向了桌子边,满满一桌子的菜,却都是裴傲喜欢的菜色。

“为什么?不给我一个原因吗?”缓缓的开口,坐在椅子上的伊夏沫低着头,让人看不到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可是正因为如此,那幽冷的嗓音更让人感觉到一丝的不安。

“怎么了?”裴傲一怔,端起酒杯的手停了下来,疑惑的目光不解的看向身侧垂着头的伊夏沫,嗓音依旧平静,可是那峻冷酷寒的脸庞上却已经快速的划过剧痛,她终究还是知道了。

“药里加了什么?为什么?”在裴傲脸色苍白的时候,伊夏沫终于抬起脸,平静的脸庞此刻淡漠的看不到任何的表情,一双眼凝望着裴傲,带着失望,“不给我一个原因吗?”

“你不相信本王?”端着酒杯的手用力收紧,裴傲晦暗了脸色,喃喃的开口,一口饮尽了杯子里的酒,嘲讽的一笑,“本王以为你会一直相信本王,而不是选择相信凤修。”

“裴傲我告诉过你我是杀手出生,在训练的时候,我辨识过很多的中药和西药。”伊夏沫静静的看着裴傲神色未变的脸庞,缓缓的站起身来,“凤修前天打翻的那碗药里有什么,昨夜,你回房时,在檀香里加了什么,至少给我一个原因。”

“原来你之前就知道了。”再次的端起酒杯,再次的倒了一杯酒,饮尽,裴傲痛苦的看着桌子上精致的菜肴,原来她之前却早已经知晓,“本王无话可说。”

“这个孩子留不下吗?不管为了什么原因,不管你要部署什么谋算什么,为什么要找个孩子做代价。”心一点一点痛着,沉沦着,伊夏沫双手缓缓的抚摸上小腹,那痛从昨夜就开始,一夜之间,她尽可能的屏住呼吸,可是为什么到头来他却残忍的连一个理由都不给她。

“夏沫,很多事情不得不为,如同本王之前放弃的那些将士的生命,如同那些惨死的咸丰城的百姓。”裴傲沉声的开口,他该知道的,她如此的聪明,又怎么会半点察觉不到,她只是在等,等自己的解释,等自己的放弃,可是终究让她失望了,她的信任换回的却是他的背叛,他终究还是亲手将药粉加到了檀香里,亲手杀掉了属于她与他的孩子。

“那么多的生命都和我无关,我在乎的只是这个孩子而已。”说她冷血也好,说她无情自私也罢,裴傲牺牲那些人取得伊啸对毕少白信任,她可以理解,可是她却无法接受他为了目的,连她腹中的孩子也牺牲。

“夏沫,如果你想要孩子,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善所领养一个。”那一点一点冷漠的嗓音,让裴傲感觉到心慌和害怕,快速的起身想要握住伊夏沫的手,却被她一个侧身躲避开来。

安静着,没有再追问,伊夏沫漠然的闭上眼,随后睁开,脚步一步一步的向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原本只想给他一个惊喜,原本只想告诉他,终于他们也有了他期待的孩子,可是如今,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笨丫头,对不起!转过身,目送伊夏沫身影渐渐的走入明亮的日光之下,裴傲心痛的无以复加,他能怎么说,能给她什么样的理由,她是皇兄的女儿啊,他们注定了一生都无法拥有一个孩子,而自己。

默默的喝着酒,裴傲痛苦如霜的黑眸里有着承载不了的痛,其实不想让她和自己一样痛苦是一方面,就算她接受了,毕少白若是知道,必定不会让她再留在自己身边,不能和毕少白冲突,那曾经舍命保护她的男人,可是这样的关系确实天下人所唾弃的,自己能坚持下来,可是裴傲怕她坚持不了,这样的事,太过于痛苦。

“娘子,我都知道了,”就在伊夏沫浑浑噩噩的走向院子时,一声清幽的嗓音带着痛惜从暗中响起,那邪魅的语调是自己所熟悉的,伊夏沫抬起眼,视线里,阙云依旧是一身放荡不羁的白色锦袍,随意的用腰带束缚在窄腰之上,阳光里,墨黑的发,白色的衣,阴柔的脸,如同从画卷之中走出来的谪仙。

“你怎么来了。”身心俱疲下,伊夏沫收回目光,越过阙云径自的要向屋子里走去,在经历了之前的种种之后,伊夏沫知道自己该信任裴傲的,可是为什么到头来会是这样的结果。

擦身而过的瞬间,阙云快速的抓住伊夏沫的手,修长而白皙的手指也在同时搭上了她的脉搏,在伊夏沫要抽手挣脱时,低声道:“别动,让我替你把脉。”

凝着秀媚的眉宇,阙云低着头,专注的感觉着指尖下的脉息,原本担忧的邪魅脸上缓缓的展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娘子,随我走。”

冷冷的瞥了一眼阙云,伊夏沫大力的抽回手继续迈步向着屋子里走了过去,“娘子,孩子还有救。”阙云盯着伊夏沫漠然离开的背景,邪魅轻笑着,幸好他来的及时,她也幸好药物入侵的不够深。

“你说什么?”脚步停顿了下来,快速的回头,伊夏沫目光认真而严肃的看向身后的阙云,他说孩子还可以救。

“走吧,我的医术娘子你还不放心吗?”不给伊夏沫任何犹豫的时间,阙云快速的走上前来,一手揽住伊夏沫的腰,视线快速的看了一眼四周之后,足尖点地,带着她迅速的消失在正午明亮的光线下。

桌子上的菜未动分毫,裴傲一口接着一口喝着酒,最不相伤害她,可是凤修却还是打乱了这一切,否则他便可以无声无息的完成一切,她会一直在他的身边,不会有那样冰冷的眼神。

笨丫头,喃喃的念着,想着伊夏沫那清冷的眼,裴傲心头愈加痛苦,她是那么的相信着他,所以才会喝了药,才会明知道檀香里加了药粉,却还是选择沉默,她相信自己啊,可是到头来却还是让她失望了。

拒绝任何人的到来,直到天色渐渐的黯沉下来,裴傲却早已经醉的酩酊,“王爷,出事了。”殷莫非快速的向着屋子里跑了过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空荡荡的酒壶,急切的开口道:“锦衣卫刚刚突破了暗卫的看守,将凤丞相带走了。”

“走便走了吧。”思绪依旧沉静在痛苦里,裴傲晃荡着掌心里的酒杯,惨淡一笑,再次的饮尽杯子里的烈酒。

“王妃也走了。”凤丞相走就走了,可是这才是殷莫非担心的地方,凤丞相竟然能将王妃带走,说明王爷和王妃之间真的出问题了,否则王爷怎么可能在这里借酒消愁。

“什么?”啪的一声掌心里的酒杯落在了地上,清脆的破裂声响起,却也让裴傲混沌酩酊的醉意快速的清醒过来,目光如炬的看着眼前的殷莫非,思绪飞快的转动着,转眼之间,却已经明白过来。

“派出暗卫,不论一切代价将王妃给带回来了。”自己竟然大意到中了凤修的阴谋,裴傲冷声镇静的命令着,看着屋外漆黑的夜色,整个人被阴影笼罩着。

“是,属下立刻过去,王爷你还是先去醒醒酒吧。”殷莫非点了点头,担心的看了一眼裴傲,不过王爷似乎又恢复过来了,这让殷莫非的所以减轻了几分。

凤修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和夏沫的关系吧,所以他才会不顾危险的离开皇城到了咸丰城,凤修一步一步的看着自己步入他的圈套和阴谋,熊大夫应该就是他的人吧。

从一开始,他就在谋算着,若是平常,不管如何,就算强制着,凤修也无法将夏沫带走,可是如今,自己伤透了她的心,所以这才是凤修的阴谋,这样他才可以带着她离开自己。

熊大夫的死,自己的犹豫,下药,凤修打翻药,到后来他的质问,一步一步,凤修都在苦心经营着,为了让夏沫对自己心死,这样他才可以将夏沫带走。

幽暗的双眸多了份冷酷和犀利,裴傲快速的走入夜色之中,黑暗笼罩下来,董婉儿!一个名字浮现在了脑海之中,如果能让凤修事先就部署好这一切,那只有一个人知道内幕,那就是董婉儿,这个唯一和伊啸都知道的秘密,只有她泄露给了凤修,报复自己吗?报复自己斩杀了伊啸,报复自己失去了夏沫,让她被凤修带走了。

当初为了毕少白,所以才会放过董婉儿,却不曾想到了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勾结了凤修,黑眸怒着,更多的却是对伊夏沫的担心,凤修不会告诉她真相,夏沫必定一直误会着自己,以为自己为了其他目的而放弃了他们的孩子,夏沫!

似乎早已经料准了裴傲会来,夜色里,董婉儿一身素白的衣裙,原本总是温柔娴淑的脸庞上此刻却是狰狞的冷酷笑意,阴寒阴寒着,看着走进来的裴傲,笑容愈加的恶毒而得意。

“裴王爷,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沏着茶,白色的素衣确实也是孝衣,董婉儿毒辣一笑,视线搜索裴傲阴沉的脸,“王爷神色不好,难道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吗?还是说也和我一样,失去了最爱的人。”

“本王算计一生,却不曾想竟然被你给算计到了。”冰冷的嗓音下,裴傲的情绪依旧是稳定的,即使此刻,心头有着痛,有着担心,可是在外人面前,他依旧是那个泰山崩定而面不改色的裴王爷。

“裴王爷自制力果真让我佩服。”她要让裴傲痛不欲生,要裴傲生不如死的,可是为什么,他还能那么的冷静?不甘心着,董婉儿咬牙切齿的开口,“看来凤丞相已经带着伊夏沫离开了,那也就意味着,裴王爷亲手堕掉了自己的孩子,让伊夏沫寒了心,而王爷却吝啬的给她一个原因,所以凤丞相才会有机可乘。”

“是啊,本王对夏沫的感情所有人都明白,所以你和凤修笃定了本王不会告诉夏沫真相。”太爱她,不想让她背负着和自己同样的痛苦,所以裴傲只能选择独自承担下一切,原本想不动声色的流掉孩子,然后他还可以和夏沫平静的生活,却不曾想,这一切都被凤修和董婉儿给破坏了。

格格的笑着,冰冷的嗓音毒辣而得意,董婉儿看着自己一身的孝服,想着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的伊啸,看向裴傲的眼神愈加的毒辣而阴狠。

“是又如何?凤丞相推测的半点不错,纵然伊夏沫对裴王爷如何的信任,可是无缘无故的堕掉一个女人的孩子,不管是谁,都不会原谅对方的,更何况王爷你连一个理由都无法给她。”看着裴傲阴沉的面容,看着他那双冷厉的眼,董婉儿愤怒的攥紧了拳头,为什么到如今,裴傲还能压抑住痛苦,不崩溃,不发狂。

凤修算准了裴傲的心,算准了他对伊夏沫的感情,知道他必定会为他保护她,而不告诉登记夏沫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所以计划才能进行的如此顺利,“不过王爷,我倒是还是很佩服王爷你的,明知道对方是自己的亲生侄女,竟然还能不顾一切的乱伦。”

“本王会带回夏沫。”黑眸里满是坚定,裴傲平静的开口,不管如何,他一定会将她从凤修身边带回来。

“王爷要告诉伊夏沫真相吗?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接受王爷的乱伦的,伊夏沫说不定会后悔认识王爷,会不顾一切的要离开王爷,王爷你赌得起吗?”裴傲那坚定的面容,让董婉儿脸庞扭曲的狰狞,为什么他能如此的坚持和镇定?

紧抿的薄唇微微的上扬,冷酷的笑容格外的诡异而冰寒,裴傲倨傲的笑着,满眼都是对伊夏沫的深情眷恋,“那本王就和你赌一次,夏沫会回到本王的身边,即使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亦不会离开本王,你以为本王不告诉她真相是因为害怕她会离开本王吗?”

烽火狼烟 160章 夏沫身世

“难道不是吗?” 裴傲的笑容太过自信,让原本完全是胜算的董婉儿突然感觉到一股的不安,难道他不是害怕伊夏沫知道这层乱伦的叔侄关系,怕她会接受不了,所以才一直隐瞒着,必定凤修说的不错,裴傲太在乎伊夏沫,甚至到不惜自己的性命,所以他绝对不会冒一点的风险,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笃定了裴傲会一直隐藏着伊夏沫事实的真像。

“本王不说,不是担心伊夏沫会离开,这点自信本王还是有的,你以为夏沫会如同你们想象的那般,知道真相后会离开本王码?”裴傲缓缓的开口,黑眸里温柔展露,那是对伊夏沫满心的感情,是对她的宠溺,是对她的关爱。

“本王承认最开始本王犹豫痛苦过,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说,可是在凤修精心安排一切,让她遇袭差一点,被大燕王朝残兵刺伤的时候,本王就明白没有什么比夏沫在本王身边更重要的了。”他也是人,一开始知道这样的真相之后,知道她是皇后的女儿后,裴傲有着痛苦和慌乱,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却已经明白他在自己身边却是最重要的。

“那么王爷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呢?”裴傲竟然这么坚信自己和伊夏沫之间的感情,董婉儿沉思着,思绪快速的变化,更加恶毒的一个想法涌上了心头,裴傲,饶是你聪明一世,只怕只一次也会崩溃吧!

“本王只是不想她伤心罢了。”孩子的事情虽然现在她不知道,可是裴傲明白那是因为伊夏沫对这些事情从不了解,可是若是她知道了自己的腹中已经有了孩子,再让她亲手流掉,这太残忍了。

所以这份苦,这份痛,裴傲独自的承受下来,他只希望她可以一辈子安心的在自己身边,这些变故带来的痛苦都由他来承受,日后,只要太医说自己已无法生育,再领养一个孩子,夏沫必定不会知道这些。

看着裴傲那坚定如铁的眼神,董婉儿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裴傲根本不是担心伊夏沫知道真相后会离开,他只不过是为了让她可以安心快乐的过日子,所以独自背负下这一切。

“王爷果真是痴情种子,可惜啊,伊夏沫离开了,她腹中的孩子被王爷你流掉了,他不会原谅王爷你的。”董婉儿恶毒冷笑着,裴傲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保护伊夏沫而已,可是伊夏沫没有领情不是吗?

其实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被自己深爱的男人给流掉,当年自己不也是如此,那时伊啸知道了她怀了少白,却没有想过娶她,而是要流掉她的孩子,所以董婉儿才会一怒之下离开了大雁朝,嫁给了毕忠,也才有了今日的种种。

“本王只是想要她不去承受这些不必要的痛苦,可是如今,拜你和凤修所赐,本王会告诉夏末一切,而你……”原本平静深情的脸庞渐渐的黯沉下来,裴傲冷厉着一双眼,黑眸之中杀机展露,“本王原本看在少白的面子上,放过你一次,可是如今看来,你是活到头了。”

放声狂乱的大笑着,董婉儿看了一眼裴傲那冷酷至极的面容,阴冷一笑,毒辣的开口道:“王爷,你可是亲手打掉了自己的孩子啊,那是你的骨肉啊,常言道虎毒不食子,王爷你究竟是下了怎样的决心,忍受了多少痛苦才能下的手流掉自己的孩子啊。”

神色快速的变化着,裴傲冷冷的看着神情癫狂的董婉儿,一个不安倏地涌上了心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倏地射向了大笑疯狂的董婉儿,身影一动,随身的长剑刷得一下抵上了董婉儿的咽喉处,稍稍一动,立刻就是血溅三尺的危险。

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脖子前冰冷的剑身,董婉儿毒辣的大笑着,目光阴毒如同恶魔,“裴王爷,你聪明一世,只怕此刻已经明白过来了吧,怎么样,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亲手流掉了自己的孩子,那是什么感觉?痛吗?哈哈……”

愤怒着,裴傲脸庞扭曲着,刷的一下,怒火控制不下,冰冷的剑锋如同一道道闪电一般在董婉儿风韵犹存的脸上掠过,鲜血淋漓的流淌下来,那张脸此刻却已经如同蛛网般交错着血痕,鲜血顺着伤口流淌下来,让董婉儿那痛苦扭曲的脸旁此刻更是癫狂而得意。

“裴王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年国主要流掉我的孩子,一怒之下,我嫁给了毕忠,可是我不甘心哪,我出生苗疆,最擅长的却是各种的蛊虫和毒,所以少白那时失忆了不是吗?”

董婉儿双手捂着脸上的鲜血,大声笑着,血水顺着指缝之间流露出来,那是一张宛如恶魔般的丑陋面容,“国主不了解小姐啊,连烟是什么人,她若是决定嫁给国主,就会和裴梓阳一刀两断,即使她爱的男人依旧是裴梓阳,所以我略施了计谋,给连烟下了蛊毒,将她受孕的时间推迟了一个月,而因为连烟中了蛊毒,所以裴梓阳不顾一切的来到大燕皇宫。”

所以伊啸在得知连烟怀有孩子时,他高兴的不能自己,可是当太医诊断出孩子是在八月怀上的时候,伊啸一瞬间从天堂掉落到了地狱,八月,那整整一个月他为了洪灾离开了皇宫。

“所以伊啸开始调查一切,也顺理成章的查到了皇兄的头上。”裴傲冷酷的开口,却已经快速的猜测到了一切,董婉儿嫁的人是毕忠,只要她给皇兄传了口信,告诉连烟中毒的消息,皇兄必定会去大燕朝。

“是啊,而我也收买了连烟生产时的稳婆,还有御医,即使滴血认亲,也让国主知道连烟生的女儿是裴梓阳的。”那时她是得意的,她以为因此国主会是连烟失望,可是到头来,董婉儿面容扭曲着,痛苦的嗓音里不知道是因为脸上的伤,还是当年的失望。

“可恨,国主虽然将连烟和刚出生的伊夏沫打入冷宫,他却开始放荡生活,搜罗美女,过起了淫欲的日子。”那一刻,董婉儿才真正的明白伊啸对连烟的感情,即使恨,即使怒,却依旧不愿意放她离开,依旧用冷宫囚禁着她们母女,可是却给了她们宫里最好的吃穿用度。

董婉儿愤恨的想着,看了一眼裴傲沉默深思的脸庞,恶毒之极的大笑着,“王爷,你何必自责呢,当初即使是国主也根本没有查清楚真相,更不用说十多年之后而来,就算是裴王爷你,也不可能查出来的。”

董婉儿不仅骗了自己,也骗了伊啸这么多年,让他一直以为连烟和皇兄私通背叛了他,却不知道根本是他的不信任,让连烟死心,而之后伊啸那样放荡淫欲的生活,彻底让连烟绝望,所以夏沫三岁的时候,连烟终于和皇兄离开了。

连烟离开,却让杨柳的五楼势力保护着她,皇兄在给苍紫王朝留下了子嗣,所以也可以放心无忧的离开,可是不对……

突然的,裴傲感觉到一股诡异,皇兄如果对连烟用情至深,他绝对不可能和范琼生下睿儿的,而且皇兄曾不止一次的将要皇位给自己,又怎么可能给苍紫王朝留下继承人之后才离开,除非是……皇兄抓到了范琼的把柄,而对她也有些的愧疚,所以睿儿才胜利的继承的了皇兄子嗣的身份。

睿儿根本不是皇兄的儿子,难怪皇兄会下了道圣旨要将皇位禅让给自己,而根本无心帝王之位的裴傲,只是以为皇兄担心睿儿还小,所以才会有了这样的打算,而自己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的关系。

“裴王爷,你恨吗?可是我比你更恨,我爱了国主一辈子,为了他机关算尽,可是就在苦尽甘来的时候,裴王爷,你是毁了大燕朝,杀了国主,毁了我期盼一生的幸福,所以裴王爷,这是你的报应,你是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亲手杀了你的孩子。”

董婉儿仰头笑着,鲜血依旧顺着脸上的伤疤不停的滴落下来,她算计了一生,好不容易将连烟给赶走了,好不容易将少白培养成人,终于要有幸福了,可是一切都毁了,国主也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本网不杀你。”嫌恶的看了一眼董婉儿,裴傲冷冷的开口,将手中带血的长剑收了起来,漠然的转身向着外面走了去,“本王会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还有,本王很感谢你告诉本王真相,如此一来,本王和夏沫还可以再有孩子。”

这样突然的变卦,让董婉儿错愕一愣,随即才明白自己一时情绪失控之下,竟然告诉裴傲真正的真相了,愤怒着,董婉儿疯了一般向着裴傲扑了过去,可是木门却在同时给关上了,让董婉儿只能重重的撞在了门上。

“裴傲,你以为伊夏沫会原谅你吗?你亲手杀了你们的孩子,她不会原谅你的,而且就算她原谅你,她也没有办法回来,因为凤修不会让她回来的,不会让她知道所有关于你的消息的。”歇斯底里的在屋里吼叫着,董婉儿不甘心的拍打着木门,她怎么告诉裴傲真相了,怎么能告诉他,她应该让裴一生都在痛苦里,一生都无法拥有孩子。

关上了木门,上了锁锁住,裴傲这才褪去了脸上的坚强,悲痛之下,脸色阴沉的骇人,胸口一阵翻腾的剧痛,一口鲜血压抑不住的从口中喷涌出来,让黑暗之中的殷莫非惊恐的一愣,快速的扶住了裴傲的身体,迅速的封住了他周身几个大穴。

“王爷,你没事吧?”指尖之下,裴傲身体里的真气混乱着,才导致吐血,这让殷莫非刚刚的担心松了几分,他差一点以为王爷被董婉儿给暗算了。

“本王没事。”一口血给吐了出来,再加上殷莫非将内力输入了体内,引导着混乱的气息,裴傲沉声的开口,看着满眼的夜色,对着殷莫非开口道:“当初一尘大师说,我若是受伤,夏沫会承受,可是生病,却不会让她受影响,是不是。”

“是,一尘大师说血咒可以缔结成功,也是要看缘分的,王妃和王爷感情笃厚,所以血咒才可以成功,王爷遇到危险和意外造成的伤害都会应在王妃身上,可是身体的病却不在血咒之列。”殷莫非将当初向一尘大师打听的关于血咒的一切,再次复述给了裴傲,却不明白王爷要做什么。

“放出消息,诏告天下,本王病重。”虽然脸色依旧苍白难堪,可是裴傲却已经有了打算,唯一庆幸的是,董婉儿是控制下,竟然说出了真相,这样裴傲沉痛压抑的心扉终于有了片刻的舒缓。

“是,属下知道了。”点头应下命令,殷莫非快速的离去,想起身王爷这么多日子来,劳心劳力,吃得少,睡得也少,如今王妃一离开,王爷不病重才奇怪。

夏沫,能原谅本王的过错吗?缓缓的拖着沉重的步伐,裴傲一步一步的走入黑暗的夜色里,如果不是他没有调查清楚,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那是他们的孩子啊,可是却这样亲自的毁在了自己的手里。

胸口又痛了几分,裴傲沉痛的叹息着,有风修在,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散发出来的消息,夏沫,又是浓长的一声叹息,黑色的身影被夜色拉得很长很长。

咸丰城,小小的四合院。

突然胸口剧烈一痛,让伊夏沫猛的从睡梦里惊醒,双手捂住心脏的地方,那一瞬间好痛,如同心被一只手生生的给撕裂了一般,裴傲怎么了?担心着,黑暗的夜里,披散着头发,伊夏沫喘息着,知道没有再感觉到身体上的痛楚,悬起的心这才放下来。

“娘子,你怎么了?”听到那一声的低呼声,阙云顾不得穿衣服穿鞋,快速的从隔壁的屋子冲了出来,担心的看向床上的伊夏沫,快速的给她把脉着,知道确认身体没有任何的危险,这才放下心来。

“娘子,不是我说你,孩子好不容易才保住,你的情绪一定要稳,否则对孩子不利。”无奈的看着思绪依旧有些飞远的伊夏沫,阙云酸味十足的开口,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她还想着裴傲,即使裴傲那样的对她。

“我没事,孩子也没事。”如果不是阙云及时的出手,伊夏沫知道腹中的孩子已经没有了,感激的看向阙云,这才发祥黑暗里,他竟然是赤脚站在了地上,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一刹那,一股感动涌上了心头。

“娘子,心疼了吧,我们挤挤一起睡吧。”邪魅的笑着,阙云桃花眼里泛起期待的笑容,快速的坐到了伊夏沫的床上,拍了拍脚上的灰尘,卑鄙就卑鄙吧,谁让裴王爷不知道珍惜她。

“不怕裴王府的暗卫天涯海角的追杀你,你尽管上来。”凉凉的开口,伊夏沫抚摸着小腹,檀香里加了药粉之后,她呼吸的很浅,之后阙云又立刻将她带走了,这样才保住了孩子,裴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娘子,你不恨裴王爷吗?”脑海里浮现出裴傲当初说这话时的阴狠之色,阙云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不甘心的停下动作,魅惑着一双桃花眼凝望着伊夏沫,为什么她还是那么的平静,甚至连一点的愤怒都没有。

裴傲比自己更痛苦吧,这些天以来,他日渐消瘦,日夜颠倒的忙碌,想着这些,伊夏沫依旧有些心疼,若不是因为莫大的原因,他不会如此,流掉孩子,他曾经是那样的期待着,他没有告诉自己原因,只怕是因为这个原因也会让自己痛苦万分,所以他才独自承担了一切。

裴傲,这个笨蛋!心头动容着,想着裴傲那一次次深夜徘徊在屋子外的寂寥身影,伊夏沫清冷如霜的目光路满是疼惜的痛,他总是坚强的想要为她遮风挡雨,即使被自己误会,却也不愿意让自己受到一丝的伤害。

“娘子,你果真在想着裴王爷!”看着伊夏沫那温柔下的面容,那总是冷淡的没有表情的脸庞此刻却写满了对裴傲的感情,阙云俊美的笑容渐渐的黯沉下来,一股莫名的愤怒和妒忌混杂在了一起,从胸口蔓延上来。

“裴傲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想着他做什么?“低吼着,阙云脸色铁青的骇人,双手根根的攥紧成拳头,如果不是因为伤了裴傲,到头来,承受的人是她,他早已经提剑狠狠的教训裴傲了。

抬眼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阙云,因为之前他无条件的将解药给了自己,而这一次又救了腹中的孩子,伊夏沫对阙云不再有防备,“你不懂裴傲,若不是出了事,他必定不会如此狠心的下药,我痛,他比我更痛。”那个伟岸冷峻的男人,是宁负天下人也绝对不会负了自己,只是伊夏沫无论如何想,却也猜不透其中的缘由。

“哼,我不知道有什么原因能让他不顾一切的要流掉你们的孩子,后续不过是因为他想要迎娶大燕王朝的长公主伊紫儿而已。”不屑的冷哼着,阙云抛开了情绪,却不得不从心底承认伊夏沫的推断。

可是,思绪一转,阙云正色的坐在床边,桃花眼泛着隐隐的期待顶着伊夏沫的小脸,连嗓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笑意,“娘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去思考去分析,所以说娘子你根本不爱裴王爷,否则正常人都会在愤怒,在失望,在心痛,绝对不会像个局外人一样去冷静分析原因的。”

“那是因为我不是正常人!”一盆冷水直接浇灭了 阙云那不该有的期待,伊夏沫重新躺了下来,当时在将军府的时候,她也有着伤心有着痛苦和失望,可是作为一个杀手,她可以很好的将自己站到事情之外,冷静的分析一切,而不是阙云猜测的那样的自己不爱裴傲。

“娘子你果真不是正常人!”邪魅的笑着,桃花眼凝望着重新睡下的伊夏沫,阙云笑容里多了分苦涩,依旧赤着脚快速的走回了自己的卧房。

阙云究竟是谁的人?安静里,躺回了床上,伊夏沫看着满满离开的阙云,看着缓缓的关闭木门,还是无法知道阙云究竟是谁的人,之前在董婉儿身边不过只是监视她和伊啸,可是杨柳一直没有消息,隐隐的有些担心杨柳的下落,可惜自己的身体依旧无法起身。

裴傲,脑海里浮现出了裴傲那冷峻的面容,伊夏沫不由的蜷缩起身体,双手落在小腹上,闭上眼,究竟为了什么而放弃这个孩子呢?自己痛,他更痛吧,亲手下药,他究竟承受了怎样的痛苦。

殷莫非将裴傲病重的消息散了出去,却根本不需要任何的作假,如同莫非猜测的一般,之前的身心疲惫下,裴傲却真的病倒了,之前吓得半死的刘大夫一颗心终于定下来,尽力尽力的为裴傲诊治着,可心头有着担忧和挂念,裴傲的病却一直没有起色。

“王爷,还吃药了。”刘大夫看着披着外衣,却忙碌在书房里的裴傲,担心不已的开口,王爷心病未解,如今还日夜不停的忙碌政务,这病根本无法医治。

“药放着,本王一会喝。”沙哑的嗓音黯沉的快要听不真切,裴傲头也不抬的开口,疲惫的视线依旧忙碌在书案上的公文上,少白三天之后就要回咸丰城了,事情却是越久越多,而夏沫根本半点消息都没有。

低声的叹息着,视线里浮现出伊夏沫那清冷着带着失望的小脸,裴傲心头一痛,握着狼毫笔的手不由的用力攥紧,那股沉重的愧疚和担心如同泰山一般重重的压在了心头,让裴傲疲惫的躺回了椅子上,消瘦的冷峻脸庞之上眼眶凹陷,唇角干裂着,不再有当初那股风姿伟傲。

砰的一声,书房的门突然被大力的推了开来,裴傲疑惑的睁开眼,却见毕少白那俊朗的脸庞已经带着狂怒逼了过来,“为什么?”三个字确是极力压制着,若是以前,毕少白早已经不顾一切的挥出一拳再说,可是如今,经历了那么多,人应经成熟许多,所以那份担心和怒火才被生生的压抑下来,只是那一双眼赤红着,闪烁着狰狞的怒火,看得出他此刻那狂怒的情绪。

“早了三天回来。”不用想,裴傲却知道毕少白此刻的愤怒是因为什么,“伊紫儿呢?你这样回来,路上她若是出了事,只怕要回复大燕朝又多了些麻烦。”

“野丫头呢?为什么要流掉你们的孩子?”根本不相信那种孩子是阙云的传言,毕少白目光紧迫的盯着裴傲,企图想要从他疲惫不堪的脸上看出蛛丝马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让王爷他竟然狠得下心来做这一切。

“夏沫被凤修带走了。”这一切是凤修一手安排策划的,为了有一个完美的理由将夏末带离自己身边,他竟然然不怕危险的离开皇城,只身犯险来到咸丰,裴傲锐利的眯起眼,黑眸里冷光凝聚,漠然的看着窗户外湛蓝的天空,此刻却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哪里,自己这样伤了她的心,若是凤修再隐瞒消息,想到这样的结果,裴傲周身散发出一股冰冷骇人的冷厉之息,凤修一直没有任何行动,却只是为了将夏沫带走。

“为什么要流掉孩子?”凤丞相,毕少白多了份思虑,视线再次逼迫的看着裴傲,痛心的开口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流掉孩子?”

“那是本王的错。”拍了拍毕少白的肩膀,裴傲无力的坐回了椅子上,一想到自己竟然有着这样的失误,整个人如同苍老了许多一般,瘦削而疲惫的脸上满是心痛和愧疚。

缓缓的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给了伊夏沫,裴傲捧着已经冰冷的药,漠然的喝下,那个时候,她这个最怕喝药的人却没有半点犹豫的将那些苦涩的药都喝了下去,原来是因为腹中的孩子,所以她才没有任何犹豫的喝药。

“是我娘!”脸上的表情快速的变化着,从错愕到明白,到震惊,到心痛,毕少白脸色煞白成一片,紧绷着,那带着伤疤的脸庞此刻阴沉的有些骇人。

“是本王没有调查清楚。”若不是自己如同伊啸当年一样,只调查了表面,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他会发现夏沫根本不是皇兄的女儿,也不可能亲自下要流掉孩子,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和王爷你无关。”毕少白缓缓的站起身来,步伐不稳的向着书房外面走了去,那样的情况,不要说是裴王爷,就算是自己,也会这样做的,毕少白黑眸剧烈的燃烧着疼痛,如果不是娘,裴王爷不会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野丫头不会流掉孩子。

161章 裴傲报仇

出了将军府,毕少白快速的翻身上马向着关押着董婉儿的宅子飞快的行了去,当初裴王爷是因为顾虑自己所以才没有对娘有任何的行动,只是简单的囚禁了她,却根本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竟然是让野丫头溜掉了自己的孩子。

“这不是我,不是我。”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从屋子里响了起来,随着那尖锐的叫声之后,伴随而来的是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屋子里的铜镜被狠狠的甩在了地上,董婉儿双手捂着脸,疯狂的吼叫着。

不是我,那个鬼一样的女人不是我,不是!啊!疯狂的叫喊着,董婉儿蜷缩在了地上,将脸深深的埋进了膝盖里,痛苦之下,一双眼阴毒的散发出幽冷的毒光,裴傲竟然毁了她的脸,他竟然毁了她的脸!

门突然被推了开来,突然的光线之下,角落的董婉儿不适应的眯起眼,脸依旧埋首在膝盖处,蜷缩的坐在地上,发出阴毒至极的冷笑声,“裴王爷,又来看我了吗?如何啊,裴王爷,亲手打掉了自己的孩子,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哈哈,伊夏沫已经被凤修带走了吧,这一生,或许王爷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闭着眼,感觉着脸上那角落的疤痕,董婉儿大笑的抬起头,凌乱的发丝如同疯子一般散布在脸上,笑声戛然而止,等看清楚了门口站立的身影是谁时,董婉儿错愕的愣住,换换扶住墙壁站了起来,拨开脸上的头发,看着门口的毕少白。

“少白,是你吗?是你来救娘了吗?”嗓音哽咽着,泪水汩汩的从眼眶里流淌出来,董婉儿快速的向着毕少白跑了过去,如同蜈蚣般交错着伤疤的脸上此刻满是激动的喜悦,董婉儿一把抓住毕少白的手,哽咽的哭泣着,“少白,娘终于等到你来了。”

那个原本华贵而雍容的娘,那个原本是连氏商铺的幕后东家,是爹小心呵护的娘,毕少白面色无波的看着此刻如同疯妇般的董婉儿,裴王爷毁了她的脸,那总是雪白细嫩的脸庞,此刻却是丑陋的疤痕,交错纵横着,新长出来的肉和之前的皮肤丑陋的盘踞在一起,和之前皇城第一美人的董婉儿根本是天壤之别。

“少白,不要看娘的脸!”似乎察觉到毕少白的视线,董婉儿冷下了嗓音,快速的转过身,不让毕少白看见她那张已经被毁容的丑陋脸庞。

“为什么呢?”缓缓的开口,毕少白漠然的关上身后的木门,看了一眼满地狼藉的屋子,都说裴王爷冷血无情,可是为了自己,他终究没有难为娘,可到头来换取的却是野丫头一生的痛苦,换来的却是裴王爷身心俱疲的重病。

“为什么?”如同听到了那么可笑的笑话,董婉儿快速的转过身来,愤怒着一张脸,目光里是报复的冷血毒辣,出口的嗓音也显得格外的刺耳,“少白,你看着娘,这还是你认识的娘亲吗?裴傲毁了我的脸,将我囚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屋子里,你竟然还问娘为什么?”

“若是我,娘已经没有命了。”低沉的一句话冰冷无情,却已经打破了董婉儿那期盼的眼神,毕少白冷酷至极的开口,紧绷的霜冷脸庞才让董婉儿发现他根本不是来救自己的。

“少白,你也想要娘的命吗?”董婉儿缓缓的后退,震惊而失望的看着神色冰冷的毕少白,突然,冷声大笑起来,“是啊,娘怎么忘记了?大燕朝被灭,国主死了,都是你的原因!”

“我是苍紫王朝的将军,是在苍紫王朝长大的,当年从军,若不是裴王爷提携,娘以为我这样的一个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可以在军中快速的成长为将军吗?”冷声质问着,毕少白目光里满是心痛,可是那痛楚之后却是一股坚定,生是苍紫王朝的人,死亦是苍紫王朝的魂,让他叛国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少白今天是来找娘兴师问罪的吗?”静静的看着毕少白,董婉儿缓步走到了床边,满是伤疤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冷笑,“可惜娘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伊夏沫一定恨死裴傲了,英明一世的裴王爷啊,竟然亲手流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这样就够了,就够了,杀不了裴傲,我也让他用自己的孩子来偿命,尤其这孩子还是他亲手给杀掉的。”

“娘,你会后悔的。”毕少白漠然的看了一眼董婉儿,转身向着门口走了去,若不是为了自己,这一切不会发生,野丫头不会痛苦,裴王爷不会那么的悔恨,为什么是自己的娘呢?

看着开门要走出去的毕少白,董婉儿忽然感觉到一阵的慌乱,快速的起身向着毕少白跑了过去,“少白,带娘出去,带娘出去。”死死的抱住毕少白的退,董婉儿哀求的开口,她不要再住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屋子里,时间似乎没有了意义,她不要再被囚禁在这里。

双腿被抱住,毕少白没有回头,没有去看跪在地上的董婉儿,脑海里浮现出裴傲那张瘦削儿疲惫的冷峻脸庞,“娘,当初裴王爷放过你了,是你为了报仇而害得野丫头流掉孩子,如今,我已经没有立场去和裴王爷说什么了。

“少白,我是你的娘啊。”痛心着,董婉儿歇斯底里的吼叫着,死死的抱住毕少白的双腿,昂起头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恐慌,桑音沙哑的哀求着,“少白,我是你的娘啊,你真的要将娘交给裴傲处置吗?他会让娘生不如死的。”

黑眸里有着痛苦闪过,可是最终却还是归于平静,“娘,你不用伪装了,你想出去,根本不是怕裴王爷的报复,虽然我不知道你还想谋算什么,可是,我是不会再让你去伤害野丫头的,她是我的妹妹,更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

跪在地上,董婉儿刚刚那哀求着,泛着泪水的脸庞缓缓地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站起身来,打量的看着神色冰冷的毕少白,扬起嘴角,笑容不到眼中,依旧是那副阴冷毒辣的董婉儿,一贯掩饰的温柔之色早已经退去。

“少白真的长大了,连娘都无法骗过你了。”脆弱,哀求,那不过是想要出去,想要杀了伊夏沫,给裴傲致命的一击,让他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可是如今,董婉儿看着面容根本没有丝毫动摇的毕少白,知道自己失败在哪里了,少白真的爱上了伊夏沫,甚至不惜放弃她这个娘,也要保护伊夏沫。

长大的代价太沉重,他爱的野丫头成了他的妹妹,他喊了二十多年的爹为了陷害自己,不惜放弃生命,他血缘至亲的父亲,却只想着利用他,算计他,连从小维护自己的娘,毕少白却已经不确定,她是不是因为伊啸,所以才会那么的关心自己,只因为自己身上流着伊啸的血。

不再多言,毕少白关上门冷漠的走向了外面,浓烈的阳光之下,冷酷的心此刻却满是担心和不安,野丫头在凤修那里,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毕少白依然感觉到不放心。

伊夏沫虽然保住了腹中的孩子,可是却无法起床,任何一个动作,或许都可能导致孩子流掉,所以卧床休养,直到胎儿安全稳定下来,说这番话是阙云那邪魅不羁脸庞上第一次出现那样严肃的表情。

“娘子,漱口洗脸。”依旧是那样白色的锦袍,腰带系的松垮,所以随着走动,那锦袍之下的胸膛不时的露出来,墨黑的发丝随意的用缎带扎着,勾勒出一幅魅惑不已的美男画卷,尤其是此刻,阙云那染笑的桃花眼里正泛着暧昧的神韵,薄唇喂养,浅笑慵懒,完全是一个祸害众生的妖孽男子。

“你真的那么恨裴傲。”半靠在床上,伊夏沫还没有来的及伸手,阙云却已经避开她的手,笑容不减,宛如春风,“娘子,你现在要好好休息,这些小事我来做就可以了。”

依旧没有回答伊夏沫的提问,阙云魅笑着,伺候着伊夏沫洗漱,轻柔的拿过毛巾擦拭她的双手脸庞,如同这样对他而言却已经是一种幸福。

若不是恨裴傲,若不是和裴傲有着深仇大恨,他怎么可能栖息在董婉儿身边,怎么可能委身在小倌馆里,一切的一切却只是为了报仇而已,可是阙云从没有想过,他会遇见一个女人,会在乎她,会想要留住她,而他却确实裴傲的女人。

“娘子,我熬了粥,药材都放在了粥里,你出不出药味的。”知道伊夏沫喝不了药味,所以阙云绞尽脑汁想了很久,终于将那些药加到了食物里,无论伊夏沫怎么吃,都吃不出半点的药味。

“我起……”床字还不曾说出口,阙云却已经双手按住伊夏沫的肩膀,止住了她的动作,墨黑的发丝因为这样的动作而从肩膀两侧垂下来,散落的落在伊夏沫的脸上,构成暧昧不已的画面。

“娘子,你靠着就好,余下的事情我来做。”那是一张清冷的小脸,明明没有什么姿色,甚至阙云感觉自己比她还要好看几分,可是却总是想要留住她,偶然看见她温柔的表情,会一天都会感觉到心情飞扬,那样这么多年隐忍着,报仇生涯里不曾有过的感觉,很幸福,很幸福。

快速的将盆和毛巾都拿出了卧房,片刻之后,阙云却已经快速的端着稀饭和小菜走了进来,白色的粥熬得很浓稠,泛着米的香味。

“娘子,味道不错吧。”坐在床边,看着伊夏沫将满满一碗粥都给吃了阙云俊美如斯的脸上扬起自恋不已的笑容,桃花眼里更是笑容泛滥,邪魅流弹,脸庞凑近了几分,“娘子,要不要亲我一口,也算我的奖励啊。”

平静的脸上有着一丝的挫败,看着笑靥美艳的阙云,伊夏沫无力的别开眼,明明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感情归属,却还是怀着希望,何苦呢。

“今天没有太阳,我抱你出去坐坐。”收拾着碗筷,阙云将软榻搬出了屋子,回廊下,正好可以看见院子里的景致,虽然不算美景,却比闷在屋子里好太多。

“音璇一直在等你。”虽然伊夏沫感觉自己没事,是阙云太过小心翼翼,可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几经波折下,伊夏沫却也不敢大意。

“音璇是个好姑娘,不过不适合我。”懒散的笑着,背对着伊夏沫,阙云看向淡蓝的阴凉天空,她是裴傲的表妹,身份该是万般的尊贵,他可以匹配一个好男子,而不是自己这样的,早已经污秽不堪的男人。

“可是娘子你不同了。”阴郁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的笑意,阙云回头看向软榻之上的伊夏沫,笑容飞扬,朗声笑道:“娘子你不在乎不是嘛。”不在乎他的经历,不在乎他曾经的屈辱,在她的眼里,他永远都保有着男人的尊严。

“音璇不在乎。”伊夏沫无奈的开口,音璇根本从没有在乎过他的身份,他究竟在想什么?若是在乎,以音璇的性格,根本不会一而再的维护他。

“可是她会一直不在乎吗?”日后外人的冷言冷语,日后,或许连他们自己的孩子也会鄙视他曾经的经历,阙云笑容里染上了一丝的苦涩,静静的看着伊夏沫,可是她不会,她是那样坚定而坚强的女子,若是爱上了,便是一辈子的承诺,不离不弃,在苍紫王朝,又有几人可以如她这般的奇特呢?

她可以为了裴王爷,不在乎伊啸,不在乎自己大燕朝公主的身份,她可以为了裴王爷,缔结了那样的血咒,承担下他的一切危险,她是那么的信任着裴王爷,及时到如今,她虽然离开了,可是她的心,她的感情依旧留在裴王爷的身边,这样爱的坚定而执着的女子,阙云知道自己配不上,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多留下她一些日子。

所以或许是他自私吧,想更多的亲近她,才会对她说她的身体必须卧床休息,让自己可以更加的接近她,可以这样亲密的照顾着她。

“阙云,你要相信音璇,她可以做得比我更好。”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总是在笑,可是他却是脆弱的吧,甚至不敢相信一份感情,如果当初的自己一般,若不是后来少白那样的付出,她不会迈开第一步,若不是后来裴傲那样的保护,她不会知道这个时间真的有着感情的存在。

“再说吧,或许我已经无法活到那一天呢。”懒散至极的笑着,阙云一耸肩膀,半蹲在了伊夏沫面前,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仔细的感觉着指尖下她的脉搏,“最多半个月,胎儿就可以完全的稳定下来,这个孩子,我可以做他的干爹吗?”

虽然知道自己和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可是这孩子是他一手救下来的,阙云抬起头,目光恳切的看向伊夏沫,和她有着血脉相连的孩子,纵然不是他的儿子,可是如果有命一直活下来,至少也让他有个慰藉。

“等你和音璇成亲了就可以。”斜睨了一眼期待的阙云,伊夏沫平静的开口,如霜的冷眸了有着一丝笑意闪过,他不过是因为自己不曾歧视过他的经历而已,而且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接受他的感情,所以才会局限在对自己的感情里,害怕去对音璇的付出,害怕付出的感情最终是失败收场,没有希望的去爱,就不会受伤吧。

“娘子,你在为难我。”哀嚎着,阙云抗议的转过身,背对着伊夏沫的脸上有着一丝的神情的滑过,她以为自己不相信音璇吗?其实他何尝不知道音璇的决心,可是自己的心在最初的时候沦落到了她身上,所以他才无法去再爱音璇,不过让她这样错误的认为也好,知道不会造成她的负担。

相对于小小四合院里,伊夏沫和阙云的良好相处,将军府里,裴傲那边却已经窒息的气息弥漫在周围,“王爷,暗卫追踪不到凤丞相离开的线路。”殷莫非单膝跪在了地上,愧疚万分的开口。

“罢了,凤修处心积虑的部署一切,必定是完全的准备,能联络道杨柳吗?” 脸色依旧是难看的苍白,疲惫里却满心的担心和不安,裴傲挥手让殷莫非起身,如今凤修只怕已经回到了皇城,暗卫和自己的势力都在咸丰城和前线战场上,如今皇城里,只有杨柳可以打听消息了。

“没有,小王爷昨天发来了信鸽,依旧没有杨柳小姐的下落,小王爷信中说不用担心,杨柳小姐心性和普通人不同,或许只是自己去了什么地方窝起来了。

杨柳那捉摸不定的性子,尤其是黑旗军死伤惨重,裴傲点了点头,凤修带走而来夏沫,只怕他真的要开始行动了,“让少白进来。”

因为董婉儿的事情,再加上之前快马加鞭从前线赶回咸丰城,毕少白显得疲惫许多,快速的走向了书房,实现扫了一眼裴傲不曾纾解的浓眉,却已经明白只怕视野丫头还没有任何消息。

“放心,本王会将夏沫带回来的。”站起身来,黑色的锦袍之下,裴傲虽然日渐消瘦着,可是锐利如霜的目光闪烁着坚定的神色,拍了拍毕少白的肩膀,这才道:“凤修一直处心积虑着,可是迟迟没有动作,他的等待只怕是为了夏沫,本王需要亲自回皇城一趟,大燕朝的一切都交给你了。”

“一定要将也野丫头带回来。”郑重的点了点头,毕少白目光悠远的看向窗户外,他的妹妹啊,即使带给她幸福的那个男人永远不可能是自己,可是毕少白唯一的希望就是可以看着她幸福。

“夏沫可是本王的王妃。”倨傲不已的浅笑着,裴傲冷峻的脸庞之上寒光掠过,凤修,步步为营到如今,却竟然只是为了设计这一切,让夏沫心死跟着他离开。

“王爷,你什么时候回皇城?”是啊,裴王爷不会放弃的,如今只要误会解释清楚,野丫头必定会原谅王爷。

“即刻动身,所有的公务本王都已经处理好了,余下的事情你全权负责。”看了一眼毕少白,郑重的将前线的一切事宜交给了他,裴傲在一个时辰之后,带着所有的暗卫离开了将军府。

炎热的酷暑之下,树上的蝉知了知了的叫着,白亮亮的日光晃的人燥热不已,尤其是在这样正午的时候赶路,更是让人热汗淋漓,片刻的功夫却已经湿透了衣裳。

“莫非,跟我走,其余的人在城外等候着。”裴傲冷声的开口,却没有立刻出城,而是带着殷莫非两人快马加鞭的向着城中另一头的方向狂奔而去。

浓烈的阳光之下,裴傲一步一步向着关押董婉儿的屋子走了过去,虽然外面是阳光明亮,可是囚禁她的屋子却是阴森森的黑暗,毕少白当日的冷绝,让董婉儿失去了最后的依靠,整个人也垮了下来。

听到开门的声音,蜷缩在床脚的董婉儿缓缓的抬起目光,头发依旧如同疯子般散落着,那张满是疤痕的脸庞因为只是用药简单的处理过,如今疤痕盘踞着,如同蛛网一般纠结在脸庞之上,甚是的丑陋不堪。

“裴王爷,怎么?还来看我做什么?”抬起脸,阴毒的目光看向走过来的裴傲,董婉儿毒辣至极的笑着,就算自己毁了又如何,至少她也毁了裴傲和伊夏沫,毁了他们的孩子。

“莫非,封住她的穴道,将人带走!”虽然依旧在病中,脸色依旧有些的苍白,唇角干裂着,可是却消融不了裴傲与身具有的冷傲气势,对着黑暗中的殷莫非开口,在董婉儿疑惑的视线里,殷莫非却已经快速的走了过来,一手点住董婉儿的穴道,随后扛起她向着屋子外走了去。

一直在黑暗的屋子里,日夜的黑暗之下,突然见到了如此明亮的阳光,董婉儿双眸刺痛的闭了起来,直接被扔到了马背之上,不明所以之下,裴傲和殷莫非却已经载着她,在骏马嘶鸣声里向着城中的方向飞快的赶了过去。

绸缎庄密室,这个看似普通的绸缎店铺,地下却又着乾坤,当初仍是裴傲派人秘密修建的,咸丰城地处要塞,对苍紫王朝有着重要的地理作用,所以这个绸缎庄可以说是裴傲的一个秘密据点,为了他收集情报。

黑暗的密室因为在地下,所以异常的潮湿,被扔进了冰冷的地牢里,董婉儿跌坐在地上,冷声狂笑着,抬手佛开脸上散落的发丝,阴冷的盯着站在老门外的裴傲,“裴王爷,你要终身囚禁我吗?不过我也认了,能让裴傲那还未出生的孩子陪伴,就算是死,也是值得了。”

“董婉儿,你一生机关算尽,到最后却成为阶下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值得吗?”冷冷开口,裴傲可怜的目光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董婉儿,“毕忠虽然不是好人,可是他对你这么多年来确实情深意重,可是你却背着毕忠,和勾搭伊啸,背叛苍紫王朝,如今落到的众叛亲离的地步。”

“众叛亲离又如何?裴王爷,我从不后悔。”后悔吗?董婉儿强撑起气势开口,可是心头却有着一丝的慌乱,如果当初她真的好好和毕忠过日子,如今,少白还在她身边,她还是连氏商铺的东家,可是国主,那个她爱了一生,付出了一生的男人,她不会后悔,绝对不后悔。

“可是如今王爷,该后悔的认识你吧?”董婉儿毒辣的冷笑着,满是伤疤的脸庞陪上恶毒的神色显得更加的丑陋不堪,“裴王爷,你亲手毒杀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骨肉,如今你该后悔了吧?哈哈,国主泉下有知,他也会感到欣慰的。”

“哼,本王若不是被你和凤修骗到,以为夏沫是皇兄的女儿,本王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错误的判断!”寒声的反问着,裴傲心头一痛,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即使日后他和夏沫有再多的孩子,这个孩子也将会成为他一辈子的愧疚。

“那只能怪王爷你没有查清楚。”对于这个计谋,董婉儿到如今还是得意的,恶毒冷笑的看着裴傲,“裴王爷,你算计一生,聪明一世,却从没有想到伊夏沫真的是国主的女儿,虽然被关押着,可是每一天,我想着裴王爷你痛苦徘徊在血缘至亲里,到最后不得不亲手下毒药杀了自己的骨肉,我有多么的高兴。”

“董婉儿,当初连烟将一手建立的连氏商铺给了你,可是你却给她下蛊,让伊啸误以为连烟的孩子是我皇兄的,你以为伊啸若活着,他会原谅你吗?”视线掠过不远处角落的黑影,如果不是被点住了穴道,被封住了口,裴傲可以想象得出,伊啸那暴怒而后悔的面容。

162章 凤修谋反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连烟一直爱的人是裴梓阳,为什么还要和我来抢国主,她被打入冷宫是活该!”放声狂笑着,董婉儿恶毒的咆哮着,即使到如今,她依旧无法原谅连烟,是她抢了国主,是她脚踏两只船,才会让她带着少白不得不嫁给了毕忠。

“可是你这样陷害连烟,挑拨她和伊啸的关系,最终却还是成全了连烟和皇兄。”若不是董婉儿从中做了手脚,连烟不会和皇兄双双幸福的离开,所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在做,天在看,董婉儿算计到头,却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那是连烟不知廉耻,是国主傻,为什么要守着连烟,明明已经知道她红杏出墙了,为什么不杀了她,杀了她和裴梓阳的女儿,为什么还要爱着她?”歇斯底里的嘶吼着,董婉儿泪水无声的滑落下了脸庞,她以为连烟一定会死,伊啸必定会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会接着她和少白回来,可是到头来,伊啸却只是过起了淫乱不堪的生活,对连烟却依旧没有放手。

“该听到的你都已经听到了吧,莫非解开他的穴道,电灯。”裴傲冷冷的开口,目光锐利的看着错愕的董婉儿,随即转身迈开步子向着台阶走了去,董婉儿和伊啸的事情已经和他无关,如今,他只要找到夏沫,那个他深爱的女人,将她带回自己的身边即可。

黑暗的地牢里,墙壁之上的烛火亮了起来,殷莫非解开伊啸的穴道,关上了牢门,随后快步的追上先行离开的裴傲,不去看身后两个牢房里的伊啸和董婉儿,王爷从不是良善之辈,他们如此的伤害王妃,伤害了王爷,这样的报应也是他们罪有应得,可是王爷的手段也似乎太狠厉了一点。

“董婉儿!”虽然身体依旧被铁链锁住,伊啸狂吼的咆哮着,怒红了一双眼,嘶吼着,喊叫着,满腔的愤怒和仇恨,恨不能将眼前错愕的董婉儿给一片一片的撕开。

“国主,你没有死?”震惊着,董婉儿转过目光看向相邻的牢房里,看着那和自己一样被束缚的在墙壁上的人,那熟悉的嗓音,那熟悉的脸庞,那是她爱了一生的男人,可是此刻,他的眼神却是嗜血的,是仇恨的,是想要杀了她的凶残和暴戾。

“你这个无耻至极的贱人!你凭什么拆散朕和烟儿,你凭什么?”铁链被拉的哗啦啦的响着,伊啸咆哮着,如同发怒的野兽,可惜被铁链给锁住,整个人却只能这样躁动的挣扎着,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我为什么不能?我也爱你啊,连烟爱的人是裴梓阳,你为什么不明白呢?”人一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看见深爱之人的眼中的仇恨,董婉儿痛心的喊叫着,终于明白为什么世人将裴傲成为冷血王爷,他不是人,根本就是恶魔,是恶魔!“

“哈哈,爱着朕?朕这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生生世世,下辈子,下下辈子,朕也只爱着连烟,当初朕不过只当你是烟儿的替身而已,因为你是最亲近她的一个女人而已,跟碰你的时候,想的永远都是烟儿而已!”伊啸冷声大笑着,一双眼,赤红着,含着愤怒,含着仇恨,“你不配和烟儿比,你不配!”

他的烟儿,原来从没有背叛过他,原来夏沫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可是他又做了什么,将她们母女关进冷宫,不信任烟儿,放浪形骸的生活,是他亲手将烟儿逼走到裴梓阳身边的,是他亲手将烟儿推离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连烟她不爱你,不爱你啊!”吼叫着,董婉儿痛苦万分的看着一往情深的伊啸,为什么他看不到她的真心,她才是真正爱着他的女人。

远远的,出了地牢,却还是可以听见那隐隐的咆哮声,和尖锐的哭喊声,裴傲漠然的关上密室的门,对着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的手下道:“严加看守,本王不希望他们任何人死掉。”“是,王爷。”绸缎庄的手下沉声的领下命令,如今看来,那两个人要在地牢里关押一辈子,一辈子不见天日,一辈子彼此折磨着。

凤修的叛国是从皇城开始的,当苍紫王朝所有的兵力都在大燕朝是,凤修却在皇城开始了挟天下令诸侯的事情。

裴傲和一行暗卫当时却还在半途之中,皇城的消息却已经传了出来,苍紫王朝举国哗然,因为裴傲不在皇城,大乱之下,柳州太守佣兵为王,沧溟山和吉林山脉之间的广褒土地上,明远侯占据着,南方,大燕朝之地也有残兵纷纷起义,一时之间,苍紫王朝陷入战乱纷争之中。

烽火狼烟,其余各城池的官员却都是翘首等待着,据城不出,保持着中立态度,也有许多忠心耿耿的官员举兵反抗凤修,只是苍紫王朝的兵力集中在大燕朝国界,如今留守在各地的人马却也只是少数,而且都是苍紫王朝的军队,无论谁生谁死,对苍紫王朝却都是一大害处。

“小王爷,裴王爷人马已经带了城外五里!”裴九幽停留在与皇城遥遥相距的并州城,与皇城遥遥相距着,裴九幽在凤修回城谋反时,却已经带着裴王府和五楼所有的势力,护送着朝中的大臣杀出了皇城,一路快马加鞭直到并州城,和凤修和他手中的势力隔城观望着。

“好,立刻随小王出城迎接。”裴九幽脸上大喜着,二哥终于回来了,悬着心也终于放下来,凤修谋反的消息从皇城传出来之后,如同燎原之火一般,各地立刻纷乱起来,想来那也都是凤修的势力,趁着苍紫王朝和大燕朝的血战,在这样的时刻亲兵谋反。

快马加鞭着,几个月来皇城的事宜却已经让裴九幽褪去了往日的懒散,此刻的他,英姿勃发着,打开城门,带着一对轻骑纵马疾驰着,迎接裴傲的归来。

过了并州城就是皇城了,骏马之上,身后是五百多人的暗卫,裴傲冷傲着面容,悠远的视线远远的看向巍峨的并州城,因为和皇城隔城相望,所以并州城乃是裴傲亲信的人马所在。

“二哥!”终于看见了那抹黑色的身影,裴九幽大喜着,激动的喊着,催动着身下的骏马向着裴傲的方向狂奔着,烟尘飞起,转眼已经到了身前。

“二哥,你终于回来了。”翻身利落的下马,裴九幽看着眼前的裴傲,虽然瘦了很多,可是那眉宇,那眼神,那散发出来的尊贵气势都是他所熟悉的裴傲,是整个苍紫王朝的希望所在。

“好样的。”低沉的开口,看着神情激动的裴九幽,裴傲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身后追随裴九幽而来的将士,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容,此刻却和裴九幽一样都是激动的表情,带着喜悦,带着恭敬。

“裴王爷。”一众将士单膝跪地,齐声高喊着,裴王爷回来了,苍紫王朝的希望回来了,更何况如今,毕将军并没有叛国,而是诈降,真正叛国的竟然是所有人都意料之外的凤修,当初苍紫王朝的右丞相大人。

“众将士起来,随本王回城。”裴傲沉声的开口,狂风吹起官道之上的尘土,刮得脸生疼,空旷的四周,夕阳如血的铺彻在大地,给人一股苍凉的感觉,可在那如血如荼的光亮里,裴傲翻身上马,黑色的锦袍随风舞动着,天地之间,傲然而立,他是苍紫王朝的希望,是天下苍生的希望,“回城!”

骏马嘶鸣着,裴傲率先扬起了马鞭,黑色的身影如同苍鹰一般向着并州城的方向狂奔而去,而后面的人立刻紧紧的跟随而上,追随着前方夕阳里的狂傲身影,追随着他们心目中的天神和希望。

书房。

“什么,二哥?”裴九幽错愕的愣住,不敢相信的看着裴傲,二哥竟然不出兵,甚至下令各城地对于拥立凤修的人都不准发兵,翘首以待。

“九幽,你还太年轻了。”连日的奔波,连日的劳累,身体未愈,而且牵挂着夏沫的下落,裴傲沉声一叹,负手站立在窗口,夕阳已经完全的落下,只余下淡淡的余晖,“九幽,你以为凤修想要当皇帝吗?名不正,言不顺,凤修隐忍这么多年,他绝对不是为了称帝。”

“那凤丞相他想要做什么?”裴九幽不解的询问,依旧改不了对凤修的称呼,不想要称帝,他为什么要据守皇城,为什么各地的叛军会响应凤修,拥立他为帝。

“突厥。”如果说之前对凤修的一切都只是在推测怀疑之中,可是如今局势之下,凤修只有一种可能,他是突厥人,大燕朝刚灭,乘机在皇城挟天子令诸侯,这样做,只有突厥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若是平叛,死伤都将是苍紫王朝的将士,而此刻,突厥却可以趁乱发兵进军苍紫王朝,一举夺下多数的城池,让裴傲即使有心,可是在内忧外患,军力都集中在大燕朝境地的情况之下,根本无力回天。

“传令下去,围城池不攻,若有降兵,不计前嫌。”在裴九幽那震惊错愕的视线里,裴傲快速的将已经写好的军令交给了书房外的暗卫,片刻之后,四十多个暗卫骑着快马,怀揣着裴傲亲手写的军令向着苍紫王朝的各个城池狂奔而去,下达裴傲的命令。

“可是睿儿还在凤丞相手中!”想起裴睿,裴九幽挫败的耷拉下脑袋,锦衣卫的势力太强,所以那时,他只能护送着大臣们离开皇城,根本无法重新冲入皇宫救出裴睿。

如今,凤修挟持裴睿,只怕事情要棘手许多,而且,突然地,裴九幽快速的抬起眼看向裴傲,“二哥,小沫儿真的也在凤丞相时手中。”

“睿儿不用担心,凤修聪明一世,绝对不会想到睿儿根本不是皇兄的子嗣,自然也不是苍紫王朝的帝王。”凤修机关算尽,却最终栽到了范琼手中,知晓了连烟和裴梓阳的感情之后,裴傲虽然没有证据,却已经绝对相信裴睿绝对不可能是皇兄的子嗣。

又是一个震惊的消息,裴九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消化着裴傲刚刚说出口的劲爆消息,睿儿不是大皇兄的子嗣,那就说睿儿是范琼红杏出墙的私生子,这样机密的事情,二哥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裴傲的归来,并州城之前的紧张窒息气氛被打破了,每个士兵脸上都洋溢着必胜的自信,夏沫,你可知道这发生的一切?

担心着,裴傲静静的站立在暮色之下,望着遥远处的皇城,自己那样伤了她之后,凤修只要可以的封锁消息,她必定不知道苍紫王朝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思念如同一张看不见的网缠绕在心头,自己病重的消息已经发出到如今整整半个多月了,她却依旧音信全无,也该如此吧,凤修等候蛰居这么久,却没有在自己离开皇城时候,在大燕朝战事爆发的时候叛国,他放弃了最好的时机,却只是想要离间夏沫和自己的感情,将她从自己身边带走而已。

咸丰城,小小的四合院里,卧床休息了那么久之后,腹中的胎儿终于安全的稳定下来,伊夏沫第一次下床起身,安静的站在窗口看着残阳如血般一点一点的坠落,裴傲还不知道他们的孩子还安全的活下来吧。

“娘子,你怎么起身了。”这些天来,阙云却已经习惯了这样平静的日子,快速的走到了窗边,拉起伊夏沫的手,把上她的手腕探着脉搏,片刻之后,俊美如斯的脸上笑容邪魅而安心,“孩子很好。”

“阙云,我想去找裴傲了。”抽回手,依旧选择背对着阙云,伊夏沫平静的看着窗户外,淡漠如水的脸庞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可是那出口的嗓音里却有着满满的思念,若是裴傲知道他们的孩子还在。他该是如何的表情,必定是喜悦万分的吧,那是他一直期待的孩子。

笑容僵硬在邪魅的脸庞,阙云张了张口,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痴恋的看着伊夏沫的淡薄的身影,为什么她不愿意栖息在他的身边,他会爱着她,也会爱着她的孩子,他们可以平静的过一辈子。

许久的沉默之后,那一瞬将针扎似的痛被压抑下来,阙云懒散一笑,转身坐回了椅子上,这才懒洋洋的开口道:“可是娘子,我还是不放心那,若是裴王爷依旧坚持要流掉孩子该如何?”

“不会,我会找裴傲问清楚。”到如今,即使伊夏沫将一切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却依旧无法找出裴傲为什么会要流掉他们的孩子,那么的坚持,必定有着必须为之的原因,所以伊夏沫也不想再等了,她必须找裴傲问清楚。

“可是裴王爷如今已经不在咸丰城了。”终究还是留不下她,阙云笑容魅惑之中却隐匿着苦涩,早上才收到了信息,如今却连这最后一刻都留不住了。

“裴傲回皇城了?”快速的转过身来,伊夏沫看向点头肯定的阙云,纤细的眉宇不由的皱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突厥想趁着苍紫王朝攻打大燕朝之际,企图发兵偷袭边境,所以裴王爷先行回皇城了。”隐瞒的开口,阙云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伊夏沫,“我这就去准备马车,你如今不能再骑马了,明天一早就出发回皇城。”

皇城,并州城外。

两军对峙着。

战鼓声声,战马喷涂着鼻息,烈日炎炎下,窒息的紧张气氛在两军之间一触即发。

“本王竟然没有想到你竟然是突厥的人。”傲然立在马上,裴傲冷冷的开口,冰冷的嗓音没有多余的感情,没有愤怒,没有震惊,似乎凤修的叛国早已经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相对于裴傲冷傲的黑色身影,凤修依旧是一身白色的锦袍,素白的没有半点的花样,瘦削的脸庞泛着苍白的病色,即使在马背之上,整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行军大战的将军,依旧是那副优雅温和之姿。

“王爷,如今说什么都迟了,皇上在皇城之中,在锦衣卫的保护之下,裴王爷下令各地只许围城,却不攻城,不也是忌惮凤修手中的皇上。”嘴角染着温和的笑容,凤修晴朗的开口,俊秀的眉宇之下,一双眼含着胜利的喜悦。

“凤修,可曾听过一句话。”对于凤修的威胁,裴傲放声一笑,冷峻之色悉数褪去,却多了一份讥讽的冷酷,“你很早就知道夏末的身份了吧,你将阙云留在董婉儿身边,应该不只是监视那么简单,知道本王和夏沫的血缘关系后,你推测知道本王必定回流掉夏沫的孩子,所以你部署一切,然后将夏沫带走。”

“那又如何?就算你不在意,夏沫也会在意的。”叔侄血亲那,凤修嗓音低沉阴寒了几分,所以就算为了夏沫,他也要将她带走,不能让她承受不该有的痛苦,她该骄傲的活在众人面前,而不是被世人唾弃鄙夷着。

“凤修,本王一直看着在夏沫的面子之上,才不曾为难与你,如今看来一切都没有必要了。”裴傲寒声的警告,看来董婉儿那日如果不是气急,定然不会说出夏沫的真实身份,毕竟连凤修也不知道,只是以为夏沫真的是皇兄的女儿。

“王爷你要攻城吗?只要王爷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只怕皇上就要首先丧命了,那么王爷你就将要背负上屠杀皇帝的罪名。”凤修冷冷的开口,面容苍白之中多了一份冷酷,裴傲如果敢攻城,那么首当其冲,死的就是小皇帝裴睿,到时候,只要谣言散布出去,裴傲必定背上弑君的罪名。

“谁告你你那是皇兄的子嗣,睿儿的真实身份,你还是回宫去问问范琼最清楚不过了。”冷傲一笑,看着凤修那一瞬间错愕的神色,裴傲勒转了马头,向着身后的部下行了过去,“没有了睿儿这块挡箭牌,攻破皇城指日可待,凤修,你可想好了,皇城一破,死的将是谁!”

若真还有一丝的忌惮,那就是因为夏沫还在凤修手中,尤其是如今,她对自己还有着误解,裴傲冷酷的丢下话,和身后的将士向着并州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裴睿竟然不是裴梓阳的儿子,那么他手中只是一个无用的小孩子而已,凤修大惊着,快速的领军退回了城门之中。

宫殿里,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岌岌可危着,不曾想一夜之间就易了主,那个无数宫女幻想暗恋过的凤丞相竟然会趁着苍紫王朝和大燕朝战乱时,挟天子占据了皇城,如今裴王爷虽然和小王爷在并州城外,却投鼠忌器,不敢攻城。

凤霞殿。

“凤修竟然敢叛国,他竟然还敢叛国!”恼怒着,范琼虽然已经从被裴傲的软禁里出来,却不曾想凤修手段更加的狠毒,根本不给她一个太后该有的吃穿用度,如果不自己动手,根本没有一个宫女太监来服侍她,而眼前桌上,摆放的也只是最差的剩菜剩饭。

而相对于范琼那一声声尖锐而愤怒的抱怨声,裴睿却只是安静的站在门口,静静看着大殿之外巍峨的城楼殿宇,皇叔已经在并州成了,攻城只是早晚的问题。

突然的,看见快步走入凤霞殿的身影,裴睿小小的脸上闪过一丝锐利之色,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稚气之色,看向走过来的凤修。

“没想到皇后还惦记着凤修。”若有所思的目光看了一眼裴睿,凤修温和的笑着,可是那如水波般温润的眼睛却是冷酷而犀利着,透露出原本不属于他的厉色。

“你这个叛国贼还来做什么?”原本属于太后的华贵和骄傲都被日常的琐碎给磨掉了,而原本根本不会梳理头发之下,范琼披散着头发,脸上还有着和董婉儿一样遍布的伤疤,想来裴傲和伊夏沫果真不愧为一对,连报复人的手段都是一样的,既然不能杀,所以直接毁了她们的脸,没有半点的手软心慈。

“今日裴王爷告诉凤修,皇上根本不是先皇的子嗣,太后,你是不是应该给凤修一个明确的答案。”啪的一声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范琼惊恐的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一副云淡风轻摸样的凤修,心怦怦的跳动着,那惶恐惊慌的摸样却已经确定了凤修的推测。

门口,裴睿小小的身影终于震惊的转过身来,视线从语出惊人的凤修身上转移到了脸色煞白的范琼脸上,自己不是父皇的子嗣?

错愕着,一股难受快速的涌上了心头,可是片刻工夫,一股惊喜的笑容浮现稚气而英俊的小脸,那他就不用处理朝政,可以将一切都丢给皇叔,而自己就可以跟着小皇叔去浪迹天涯,闯荡江湖了。

“凤修,信口雌黄,你胡说什么?就算先皇已故,可是你也不能如此污蔑本宫。”煞白的脸上强撑了气势,范琼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一双眼恶毒而愤怒的瞪着凤修,可是若是仔细看,却可以看见她眼中的狂乱和害怕。

“是吗?是凤修在信口雌黄?”心头已经有了思虑,凤修清朗的面容之上快速的划过一丝的愤怒,冷冷的笑着,玩味的看着已经开始慌乱的范琼,慢条斯理的开口,“可是这样的消息却是裴王爷亲自告诉凤修的,太后你想要和裴王爷对峙吗?”

宛如泄了气的球一般,血色从范琼的脸上褪去,惊恐慌乱下,范琼跌坐在了椅子上,身上却已经是一个冷汗,裴王爷知道了?那么他必定已经是证据确凿,可是当初所有知晓的人都已经成了刀下的亡魂,甚至连那个男人也被杀灭口了,裴傲究竟是怎么查到的?

喘息着,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范琼清楚的明白,范家被裴傲整垮之后,她没有死,是因为她是睿儿的母亲,是苍紫王朝的太后,可是如今,这样的事情若是暴露出来,不要说太后之位不保,等待她的将是最严厉残酷的刑罚。

果真如此!不屑的看了一眼已经默认的范琼,凤修漠然的转身向着殿门处走了去,而此刻,听着脚步声,突然回过神来的范琼再也顾不得什么太后的自尊和骄傲,快速的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凤修的腿,哀求的开口,“凤丞相,如今只有你可以救本宫了。”

“救你?当初在天牢你是如何对待夏沫的?”脚步停了下来,凤修缓缓的转过视线看着跪在脚边的范琼,清瘦的脸上带着冰冷的笑容,虽然笑容依旧,可是那笑,如今看来才明白那笑根本是冰寒的冷笑,没有半点的温暖。

“又是伊夏沫,为什么又是伊夏沫那个贱人?”再次的听到伊夏沫的名字,范琼脸色一变,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为什么这些人,都要保护伊夏沫那贱人。

163章 客栈之危

那原本冷笑的笑容也渐渐的收敛下来,温和清朗的嗓音此刻却淡漠的没有半丝的感情,凤修看着脸色狰狞而扭曲的范琼,视线里不由的浮现出伊夏沫那纯净如雪的面容,那清冷的眸子,说是冷,却又是那么的纯净。

不为名利,不为财富,不为权势,她若是关心一个人,只是单纯的去关心着他,而不是如同眼前这个丑陋的女人,机关算尽,阴狠毒辣。

“凤丞相请留步。”在凤修要再次离开时,沉默的裴睿终于开口,稚气的嗓音里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这对一个仅有五岁的孩子而言,却是难得,“真的是皇叔告诉凤丞相的吗?”

“不过,皇上你还是安心留在宫殿里吧,凤修不会为难你的。”裴傲竟然再次的放弃了皇位,可是他明知道裴睿不是裴梓阳的子嗣,竟然还拥护他为帝,裴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这可是苍紫王朝的天下,是裴氏皇族的天下,他竟然就这样拱手让人了。

“凤丞相,本宫求你,不要将这个秘密说出去啊。”脸色苍白的怕人,范琼跪在地上,哀求的看着白色衣裳的凤修。

“凤修不会说的,不过裴王爷那里可就不定了。”衣袖一甩,不再去看地上那哀求的范琼,凤修转身走出了大殿,难怪裴王爷下令不准各地攻城,原来他已经知道了裴睿的真正身份,那么自己也不能再待在皇城了,夏沫,等着我。

并州城。

“王爷,已经按照你的命令,暗卫已经封锁了皇城外所有的路口,余下的人已经潜入皇城继续寻找王妃的下落。”夜色之下,殷莫非快速的开口,目光担心的看向站在窗户边的裴傲,王妃已经离开了这么多天了,王爷也是日渐消瘦。

“嗯,凤修知道睿儿的真实身份后,必定会离开皇城,到时候,只怕有一场硬仗,而夏沫很有可能就混乱出皇城,所以让暗卫们仔细守好。”深邃的目光看着窗户外的夜色,裴傲沉声冷然的开口,冷峻的神色里落满了思念的哀伤,她虽然武功不行,可是躲避隐藏的身手确实所有暗卫里最好的,即使是自己,裴傲也无法精准的跟踪她,若是她真的离开了皇城,裴傲担心再见面就更难了。

“王爷,王妃只是一时伤心,必定不会真的离开王爷的,日后,等王妃身体恢复了,即使是凤丞相也无法关住王妃的。”殷莫非坚定的开口,若是其他人,或许真的会如楚情小姐那般,会改变,会报仇,可是殷莫非明白王妃不会,王妃的思维有些的怪,可是王妃若是认准了一个人,不管发生了什么,即使天下人都唾弃,可是王妃都会一如既往的坚持下来,不离不弃,生死不渝,或许这也是王爷如此深爱王妃的原因,王妃守护的是王爷的心。

夏沫!深邃如潭的黑眸里笼聚起浓浓的思念,裴傲沉重的闭上眼,遮掩住那要快压抑不住的痛,战事一发,什么样的可能都会发生,凤修为了她,不惜以身犯险来到咸丰城,必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并州城和皇城遥遥对峙着,紧张的气氛让每个人都感觉道死亡的阴影,可是不管是皇城,还是并州城却都没有任何动静,就这样安静的对峙着。

深夜,皇宫里一片安静,大量的锦衣卫将皇宫围个严严实实,一只苍蝇都别指望可以突破锦衣卫的防守而进入皇宫。

而此刻皇宫里,一对人马却聚集在了裴睿的宫殿里,因为一开始都是宫里的人,所以锦衣卫到没有察觉,再加上这些人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只是普通的侍卫和太监,宫女,可是此刻,看着他们那冷静如霜的面容,就会发现他们根本不是普通人那么简单。

“当初你们是皇叔亲自挑给朕的,是朕的暗卫。”没有穿龙袍,而是一身湖蓝色的锦袍,袖口和领口都是银线纹绣着古朴的花纹,腰间一条白色的腰带,下方缀着一枚玉佩,小小的身体此刻挺立的笔直,眉清目秀的脸上带着一股的贵气和认真,和平日里那个五岁的小男孩实在不相像。

“朕今日要你们不惜一切代价,躲避来皇宫外的锦衣卫,然后将朕不是父皇子嗣的消息尽一切可能的散布出去。”裴睿一字一字的开口,稚气的嗓音压的有些低,虽然还不够成熟,可是听在耳中,却有着不容违抗的帝王威严。

“是,属下领命!”暗卫,乃是最忠诚自己的主子,不管是什么样的命令,只要命令一下,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去完成,而这些暗卫是裴傲亲自挑选出来的,在裴睿三岁的时候就送给了他。

“皇上你的安全。”暗卫头领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沉声的开口,虽然这个消息很劲爆,可是身为暗卫,他们关心的却不是内幕和秘密,只是关心着主子的安全。

“朕的安全不用担心,凤修不会为难朕的,所以你们只管将消息散布出去就可以了。”摆摆手,小小的手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的白嫩,裴睿转身向着宫殿里走了去,而所有的暗卫也在同时快速的拉上脸上的黑色面巾,片刻之后,一对人,如同黑影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皇叔,你一定生气的想杀了睿儿吧,等到暗卫都悉数退下了,裴睿小小的脸上那严肃的神情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露出稚子般的顽劣笑容,终于可以卸下帝王的责任了。

躺回床上,想着以后的自由自在的日子,裴睿再次稚气而顽劣的笑了起来,皇叔太奸诈了,明知道自己不是父皇的子嗣,竟然还让自己继承皇位,打理朝政,只希望这一次,皇叔不要气的杀人才好。

第二日,皇城里首先有着谣言传了出来,而晚上,并州城也是谣言满天飞,三日之后,临近的几个都城都有着谣言散布出来,原本拥立凤修的一些人,在知道他手中并不是真正的帝王之后,原本追随的态度随即软了许多,而另一方面,裴傲却是怀柔的仁慈政策,一时之间,局势逆转了许多。

“二哥,这消息究竟是谁给泄露出去的?”担心裴睿的安全,裴九幽原本懒散的脸上此刻却多了一份凝重,如果凤修一怒之下杀了睿儿可如何是好。

“消息是从皇城先传出来的,你以为呢?”处理着政务,裴傲头也不抬的开口,必定是凤修去质问范琼,睿儿知道了真相之后,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一直都无法逃避身为皇帝的责任,如今大好的机会来了,睿儿果真是善于利用,做的如此彻底,让裴傲即使想挽回,却也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可是凤修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裴九幽不解的抓着头发,凤修原本不是挟天子令诸侯的吗?如此一来,睿儿不是真正的裴氏血统,最亏的就应该是凤修啊。

“九幽,你真是糊涂,还是和本王装傻,消息是睿儿自己散发出来的,而散布消息的应该是睿儿身边的暗卫。”那支暗卫是裴傲送给裴睿的礼物,是一批忠心不二的死士,结果到头来,睿儿竟然让这些暗卫做这些事情,果真是好的不学坏的学。

“二哥,我这不是担心睿儿的安全吗?”嘿嘿的笑着,裴九幽后怕的缩了缩脖子,二哥精明的不像人,不过睿儿这臭小子竟然来一招釜底抽薪,二哥这会只怕是阴沟里翻船了,睿儿不当皇帝,那这帝王之位自然就落到了二哥的肩膀上,这个时候,还是能装多傻就装多傻,弄不好,苍紫王朝的皇帝说不定就落到他的头上了。

终于从堆积如山的公文里抬起头来,裴傲锐利如霜的目光犀利的看向懒散坐在椅子上的裴九幽,沉声开口,“音璇有消息传回来了吗?”

“三天前有一封信传了回来,她似乎在皇城找小沫儿的下落,所以才没有回来。”裴九幽朗声的开口,斜睨了一眼神色冷峻,面容清瘦的裴傲,原本懒散半靠的身体快速的站起身来,向着书案前的裴傲走了过去。

“二哥,你到底之前在谋算什么?为什么要流掉你和小沫儿的孩子,难道你也相信那个孩子是阙云的,如同睿儿一样吗?”双手撑在书案上,裴九幽前倾着身体,好奇十足的盯着裴傲酷寒的脸庞,他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原因,而殷莫非对二哥可是愚忠的很,即使刀架脖子上也不透露半个字,原本也可能知道真相的音璇却在之前潜入了皇城,所以好奇心足以杀死裴九幽这只猫,不弄清楚原因,他是夜里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你想知道?”黑色的瞳孔渐渐的变了颜色,可惜猛点头的裴九幽根本没有察觉道裴傲已经霜冷的脸庞,谄媚笑眯着眼睛,等待着最终的答案。

“拿下皇城,本王会考虑告诉你原因。”冷哼一声,裴傲漠然的丢下话,视线再次转向手中的奏章,凤修也没有想到其实所有人都被董婉儿给欺骗了。

“二哥!”哀怨的嚎叫着,谄媚的笑容僵直在脸上,裴九幽受不了的,猛摇头,二哥分明是折磨自己嘛?明明知道自己想要知道事情真相,却故意卖关子不说,这根本是让他吃不香,睡不眠。

因为伊夏沫的身体,所以马车行的很慢,出了咸丰城,日落之下,伊夏沫掀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夕阳原野,马车外传来阙云轻快的嗓音,“娘子,我发现我们错过了第一个客栈之后,似乎就一直不停的错过,今夜又要露宿在野外了,不过前面或许有人家,娘子我们也许可以去人家借助一夜。”

随着马车沉闷的马蹄声下,终于在夕阳最后一抹光线没落时,找到了一处普通的农家宅子,阙云勒停了马车,即使是赶路,那邪魅不羁的装束却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白色的锦袍,穿的随意,不时的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黑发飘洒着,露出一张阴柔美艳的脸庞。

“娘子,我扶你下来。”伸过手,白皙修长着,阙云嘴角染笑的看着弯腰钻出马车的伊夏沫,指了指身后的院子,“总算还不错,有户农家。”

当伊夏沫的手放入阙云的掌心里,原本就是笑容邪魅的脸上此刻更加的笑容堆积,连同那桃花眼里也多了份真切的幸福。

普通的农家,因为阙云和伊夏沫的到来,饭菜丰盛了许多,而为了伊夏沫补身体,所以阙云也大方的给了银子,农妇杀了一只鸡,也炒了三四盘的素菜。

“夫人,农家没有什么好东西,你将就的吃点。”纯朴的农妇亲切的笑着,看着一旁面容冷清的伊夏沫,局促里有些的不安。

“大嫂,我家娘子一贯如此,你不要见怪。”倒是阙云笑声附和着,夹了一只鸡腿放到了伊夏沫的碗里,“多吃一点,如今你可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

“嗯。”简单的应了一个字,伊夏沫安静的低头吃着,而一旁阙云这才安心的吃起来,只是不是的给伊夏沫夹菜,舀汤,殷勤关爱的如同一个体贴的夫君。

“娘子,你说如果我们也在这里搭一个屋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好。”饭后,村妇洗碗去了,而当家的男人不想打扰伊夏沫和阙云,憨厚的笑了笑,也到厨房帮忙去了。

黑暗里,站在院子之中,原野之上一片的安静,伊夏沫侧过目光看向真在身侧的阙云,白色的锦袍随风舞动着,发丝凌乱,一双眼此刻满是笑意和认真。

“唉,娘子你也太伤我的心了,就算安慰我一下又如何呢?”半响没有得到回答,阙云朗笑的一耸肩版,只是那余光却依旧痴恋的锁住伊夏沫面容。

“我回去睡了。”今日来,身体回复的不错,也没有在感觉到任何的痛楚,裴傲应该也很安全,伊夏沫淡淡的开口,转身向着简陋的屋子里走了去,不去看阙云那浓重的无法回应的视线。

简单的休息一夜,第二天为了可以不再错过客栈,所以阙云和伊夏沫起了个早,这样傍晚时分就可以到达五十里外的城镇。

“娘子,他们怎么又把银子给放回我们的马车里了,我送回去。”无奈的笑了笑,放下了马车帘子,阙云刚刚一瞬间的笑容却诡异了几分,快速的的向着农家小院走了过去。

“春风客栈里的人都安排好了。”原本淳朴憨厚的两人此刻却毕恭毕敬的站在桌子边,神情冷漠,目光冰冷,丝毫不见昨夜的质朴和平凡。

“传令下去,不许有任何的差错。”阙云将原本抓在掌心里的银子丢在了桌子上,余光看了一眼窗户外,停在路边的马车,邪魅的脸上有着一丝冷漠闪过,“出了事情,怪罪下来,不是你们可以承担了的。”

“是,属下知道。”恭敬的点头,两人神色一凛,丝毫不敢有半点的懈怠,目送着阙云转身出了院子,又恢复了一贯邪魅轻佻的摸样。

初晨淡淡的阳光之下,阙云稳妥的赶着马车向着下一个城镇行了去,马车里,伊夏沫视线掠过渐渐远去的农家小院,平静如水的目光里看不出任何的神情,

“娘子,再过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就可以回到皇城了。”赶着马车,白色的锦袍随意的坐在车辕之上,阴柔俊魅的脸庞,懒散不羁的笑容,此刻的阙云怕是最美艳的马车夫。

半个月的时间吗?目光微微的晃动了一下,伊夏沫一手抚摸上小腹,面容之上多了份坚定,裴傲,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回过头来,阙云看向安静的坐在马车里的伊夏沫,她总是话很少,可是每次当思念裴王爷时,她就会露出这样的温柔的表情,淡化了脸庞之上的冷漠之色,为什么独独是裴王爷?阙云笑容僵硬了一下,一抹无奈何愧色闪过了眼瞳。

因为算准了时间,所以这一次终于在日落的时候来到了镇上,而不需要在露宿在荒野,或者借助在农家。

“公子,夫人楼上请。”一看阙云的摸样,小儿眼睛愣愣的瞪直了,没有看过这么俊美的公子,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风情万种的美丽,而相对的他的夫人却逊色多了,勉强算是清秀佳人的面容,可是缺少可生机,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看起来和这美公子不般配。

“准备两个上房,先送热水上来。”或许是见多了太多小二这样惊艳的表情,阙云朗声的开口,异常温柔体贴的扶着伊夏沫下了马车,而原本还算热闹的大堂在阙云走进来之后,一时之间,鸦雀无声般的安静,目光都浇筑的落在阙云的身上,没有见过这么美艳的男人。

白衣胜雪,随意的套在身上,随着走动,衣摆摇晃着美艳出尘的风姿,抹黑的发随意的扎着,散落在肩膀上,几缕发丝更是调皮的贴在了那张俊美如斯的脸庞,秀媚的眉,勾人的桃花眼,白皙的脸颊上笑容款款,薄唇微扬,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诅咒老天爷的偏爱,竟然一个男人美都日此地步。

而阙云呵护伊夏沫的表情更是一众女人嫉红了眼,不过是一个寻常摸样的女人,可是却有这样一个俊美温柔的相公,反观自己身边的男人,不但面色不出众,而且粗鲁的要死,根本阙云那种优雅和体贴。

而随着小二一声两间上房,让所有女人那嫉妒的眼神倏地露出了光彩,原来不是夫妻啊,也对那样宛如天神般的男子怎么会娶一个姿色平庸的女人为妻呢?

客房里,木桶里,伊夏沫安静的泡在水里沐浴着,原本总是清冷淡漠的眸子,此刻却渐渐的展露出一股凌厉,让那面无表情的平凡脸庞此刻亦展露出一股异样的风姿,那不是寻常美丽女子的美丽,而是属于她特有的气息,如同褪去了平凡,此刻的她却是冷厉强势的,坚定的眼神散发出一股傲然于世的气息。

沐浴之后,洗去了一天的疲惫,阙云和伊夏沫在大堂里吃着晚饭,两个人,按照常理该吃不了多少东西,可是那八仙桌上满满一桌的菜肴,让伊夏沫平静的脸庞之上终于有了一丝的裂痕。

“太多了。”从荤到素,从时令水果到酥饼糕点,整整十多个盘子,不要说两个人,就算是一桌人吃也够了。

“娘子你现在需要好好补身体嘛。”浑然不认为自己浪费,阙云嘴角染笑的开口,体贴的替伊夏沫夹着菜,如今他可以照顾了她,就让他多照顾她吧。

没有再开口,伊夏沫低头安静的吃着饭,倒是大堂里,几桌客人喧哗的谈论声不时的传了过来,不过也都是最寻常的琐事,偶然也会说到皇城里的事情,不外乎是裴傲回到了皇城,局势立刻调转过来,突厥也安静了,不敢再骚扰苍紫王朝的边境。

“哟,这不是阙云公子吗?”就在伊夏沫和阙云安静吃饭的时候,一道轻浮的嗓音响了起来,几个身影快速的站在了桌子边,而站在最前面的确是一个肥圆的胖子,年纪倒也不大,也就二十多岁的摸样,可是肚子却已经挺了起来,此刻一手肥手正托着满是肥肉的下巴,色迷迷的小眼睛盯着在阙云的脸上。

“认错人了。”余光快速的扫过眼前的富家阔少,阙云漠然的开口,依旧体贴的给伊夏沫夹菜,那一贯邪魅的笑容此刻却已经冰冷了几分。

“认错?哈哈,除非你换了这张脸,除非你不是小倌馆里的小官。”胖子大少淫荡至极的笑着,肥手却已经在同时伸了过去,挑起阙云纤细的下巴,肥肉浑圆的脸上表情愈加的猥琐,“当初少爷我可是后悔没有包了你,没想到如今你竟然到了少爷我的地盘上来了。”

啪的一声,手中的筷子打上胖大少那放肆的脸,阙云桃花眼里漾起一抹笑,冰冷冰冷的,那是杀机展露的阴冷笑容。

“妈的,不过是一个人人可以上的小倌,竟然敢和本少爷叫板,你以为你站在谁的地盘上吗?”十指连心,当手指被筷子打中,胖大少吃痛的叫着,扭曲着胖脸,愤怒而凶狠的瞪着休闲吃饭的阙云。

“你们都是死人吗?没看见少爷我被人给打了,还不给版少爷将这个贱男人给抓住,本少爷就要当着这所有人的面上了这个贱男人!”粗俗不堪的咆哮着,胖大少对着身后的家丁吼着,目光愤怒的盯着眼前的阙云,等会他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大爷。

“娘子,你继续吃饭!”邪魅不已的轻笑着,阙云温柔的对伊夏沫开口,随即白色的身影一动,如同一片浮云一般,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

“啊!”

“救命哪!”

杀猪般的哀嚎声吃痛的响了起来,横七竖八跌在地上的家丁们扭曲着脸,痛苦不已的惨叫着,根本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人却已经躺在了地上,不是被卸去了手,就是被卸去了腿,骨折的巨大痛苦之下,一个个都承受不住的哀嚎着。

“这位公子,我认错人了,真的认错人了。”脸色煞白成一片,胖大少看着四周的躺在地上惨叫的家丁们,对着步步逼近的阙云连连的摆手,脸上哪里还有刚刚嚣张之色,色字头上一把刀,果真半点不会错。

依旧只嘴角噙着冷笑,看着那宛如猪手般拼命摇晃的肥手,阙云目光里冷光倏地闪过,却听见一声惨叫至极的嚎叫声响起,手骨被折断下,胖大少吃痛的跌跪在地上,捧着痛的发抖着手叫唤着。

“娘子,我们回房吧。”嫌恶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胖大少,阙云眼里闪过一丝嫌恶,回头,对着伊夏沫邪魅一笑,和放下碗筷的伊夏沫向着楼上的客房走了去。

入夜,白天喧闹的客栈却已经是一片的安静里,黑暗里,睡在床上,伊夏沫从没有感觉到少了什么,可是在习惯了裴傲的怀抱,习惯了他那样强势而温柔的拥抱之后,伊夏沫下意识的蜷缩了身体,暗黑的眸子里此刻写满了对裴傲的思念。

而此刻,并州城里,从忙碌的公文里抬起头来,裴傲冷峻的脸庞愈加的瘦削,抬手揉了揉疲惫不已的眉宇,深邃的目光悠远的看着夜色,一城之隔,他原本想通知睿儿,让他利用手中的暗卫查找夏沫的下落,却不曾睿儿竟然已经将所有的暗卫派出去散步他真实身世的消息,如今想要查找她的下落更是难上加难。

笨丫头,你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本王,想要主动的找本王!闭上眼,安静的夜里,凝重的叹息声响起,裴傲握紧了左手,右手习惯的抚摸上那戒指,凤修必定对她隐瞒了所有的消息,她若是不主动找自己,会一辈子都不知道真像。

睡下没多久,伊夏沫突然闻到一股烟熏味,黑暗里,单薄的身影快速的起床,而几乎在同时,外面的楼下却已经传来了恐慌的喊叫声,“失火了,失火了。”

“那个胖子!”伊夏沫穿好衣服,火光已经掩映在了夜空里,阙云快速的走到了过来,看了一眼楼下凶猛的火势,无奈的对着伊夏沫一笑,“客栈外都倒了酒,火势已经求不了了。”

“嗯,走吧。”看来是白天的胖大少不甘心的回来报复,竟然在客栈外倒满了酒和油,点了火,也不顾客栈里的其他人,想要烧死阙云报仇。

嘈杂声来,救火声,尖叫声响成了一片,阙云却已经带着伊夏沫上了马车,原本还以为可以安心的睡一晚,却不想竟然还是错过了,也至少连夜上路,“娘子,你睡吧,我会赶得慢一点的。”

马蹄声闷沉的响着街道上,漆黑的深夜里,阙云赶着马车向着下一个方向缓缓的行了去,外面漆黑一片,连星星都被云层给遮挡住了,隐隐的,只有一丝昏暗的光亮,根本看不清楚外面,不过阙云是习武之人,即使在漆黑一片的夜里,视线却已经好得很,马车也赶的平稳。

第二天正午,八月的天气炎热的厉害,阙云将马车停在了树林里,抹去额头之上的汗水,对着伊夏沫轻快的笑了起来,“娘子,林子里有一条小河,外面中午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我抓鱼给你吃。”

碧绿如茵的树林里,丝丝的凉风吹了起来,伊夏沫坐在一个树桩之上,河水里,阙云将锦袍给系在了腰上,轻轻的河水,白亮的光线之下,阙云手握着一条鱼,对着伊夏沫高高的举起,嘴角有着胜利的笑容,宛如顽皮的山野男孩。

“娘子,再抓一条,我们午餐就有着落了。”将手里肥美的鱼扔到了岸上,阙云桃花眼里满是轻快明朗的笑容,再次的弯下腰在河里抓起鱼来。

片刻的时间,树林里,却有着淡淡的鱼香味飘散开来,阙云背靠在树干上,看着熟练的烤着鱼的伊夏沫,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镂空的照射下来,点点的落在邪魅的俊彦上,勾勒出一副慵懒美男图。

“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转动着手中驾着鱼的木棍,伊夏沫视线看着燃烧的火焰,清幽的嗓音不带一丝感情的响了起来。

“娘子,你说什么?”一惊,阙云直起身体,视线锐利的看向烤鱼的伊夏沫,那平静的侧脸没有什么表情,如同刚刚那语出惊人的话不是她说的一般。

“昨天的胖大少和客栈里的人都是安排的吧,夜里放火烧了客栈,我们连夜出发,你偷偷的转了方向,这条路并不是去皇城的。”一字一字,伊夏沫说的平静,抬起眼,看了一眼笑容僵硬的阙云,随后再次平静的低头烤着鱼。

164章 玩弄夏沫

片刻的安静,只有一旁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响着,阙云那一瞬间的震惊已经褪去,转为一丝淡淡的苦涩,魅惑的撑起身体,凝望着伊夏沫的眼睛里有着赞赏之色,“娘子原来你已经发现我改变了线路。”

因为不想让她知道他们不是去皇城的方向,可是如果白天赶路,她必定会察觉到,所以阙云部署了一切,原本以为趁着也赶路,她在马车里根本不会发现了他掉转了方向,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是察觉到了。

“可是,娘子究竟是哪里有了漏洞?”虽然这计划并不完美,也不是什么精密的布局,可是阙云不解的是,伊夏沫究竟是如何发现他的一切的,客栈里的人,还有夜晚的放火,都是顺理成章,她究竟是如何察觉到的。

“一开始,你将我从将军府带走的时候。”伊夏沫转动着木棍,没有回头去看阙云那张震惊的俊彦,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了一切,所以一路之上,她才会察觉到改变了方向。

“娘子,你是说从我带你离开将军府的时候,你就已经怀疑我了?”不敢相信着,阙云愣愣的看着眼前平静如水的伊夏沫,这么说,这一路上,他的布局,他精心的安排,在她眼里无非是一个笑话而已,她早已经察觉到了一切。

“是。”鱼香愈加的浓郁,伊夏沫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自己的戒指上,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相信过阙云,可是那时,为了保住孩子,所以她别无选择。

静静着,阙云看着伊夏沫,心头苦涩愈加的浓郁,清朗的嗓音里有着满满的无奈,“裴王爷真是幸福,居然有娘子你如此的信任。”

“所以当时如果不是因为我可以救下孩子,娘子你必定不会和我离开,对不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将她从裴王爷身边,是因为裴王爷伤了她的心,可是阙云根本没有想到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有目的的将她带走,更不是因为对裴傲的伤心,失望。

“是。”如果不是因为腹中的孩子,伊夏沫不会离开裴傲,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思念会那么的想念一个人,想念他在身边的感觉,想念他冷峻脸庞之上浮现而出的温柔,想念他偶尔像个孩子一般无赖的粘在她身边。

“如果孩子真的流掉了,娘子你还会和我离开将军府吗?”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阙云却还是忍不住的开口询问,为什么她对裴王爷能如此的深情。

“不会,没有人比裴傲更重要。”伊夏沫坚定的开口,清幽的目光里没有丝毫的迟疑,孩子,虽然到如今她还是有些奇怪腹中多了一个孩子,可是对她而言,没有人比裴傲更重要,即使是这个没有出世的孩子。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倾心于她吧,阙云接过伊夏沫递过来的烤鱼,浓郁的香味沁入鼻中,她总是如此的特立独行,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即使裴傲这样的伤害了她,她却依旧不离不弃。

“你将我带离皇城的方向,是要去突厥吗?”伊夏沫平静的吃着烤熟的鱼,平静的开口,之前因为孩子不稳定,所以她只能卧床休息,而如今孩子已经没事了,所以在阙云改变方向之后,伊夏沫没有任何的迟疑点破了他的布局,因为她要去的方向依旧是。

“是。”如今再隐瞒已经没有必要了,阙云又恢复了邪魅懒散的笑容,白色的身影悠闲的靠在树杆上,手里握着烤鱼,桃花眼里流光溢彩的闪烁着光芒。

“我不会和你离开的。”伊夏沫异常平静的开口,侧对着阙云的身体终于转了过来,清瘦的脸庞上有着无容置疑的肯定,她去的方向该是皇城。

他其实一开始就知道,如果她知道了不是将她带去皇城,她必定不会再和他一起的,阙云缓缓的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手中的烤鱼,将木棍插在了地上,“娘子,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你。”

“你拦不下我的。”伊夏沫也站起身来,稀疏的阳光洒落在阙云白色的身影,伊夏沫异常平静的开口,“你不会杀我,可是我会杀了你。”如果他依旧阻拦她的话,伊夏沫知道她即使不杀了阙云,也不会心慈手软。

“娘子你很残忍,知道我无法对你动手的。”不要说她怀了孩子,就算是往日的她,阙云也知道自己无法下得了手,先爱上的人注定是痛苦承受的一方,悠然一笑,阙云仰头看着绿荫之上的日头,“娘子,你忘记了两个人吧?”

一刹那,伊夏沫冷漠的面容之中闪过一丝的震惊,片刻之后,杨柳和音璇的名字浮现在了脑海里,原本滑落到掌心里的匕首再次的收了回去,若是以前,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可是,此刻,伊夏沫发现她的心竟然犹豫了。

“你不会伤害她们!”坚定的开口,伊夏沫平静的目光探寻的看着眼前的阙云,如果自己不跟着他回突厥,阙云应该也不可能伤害杨柳和音璇。

“是,因为娘子,我不会,可是娘子有一个人会。”先爱上的那个人注定了是悲哀的,阙云懒散的轻笑着,眉眼之中有着苦涩闪过,“楚情会。”

楚情,那个曾经江南的才女,曾经和裴傲一定终身的女人,可是却被伊啸给毁了,到头来,她竟然根本不是真心对待裴傲。

“原本楚情重新化身为宫女回到苍紫王朝是要对付裴王爷的,可惜,裴王爷生性冷酷,即使是当初曾经许过终身的女子,即使她被伊啸毁了,裴王爷却依旧没有将楚情带回裴王府。”阙云淡淡的开口,嗓音里有着一丝的冰冷,为了报仇,他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不在乎尊严被践踏,因为这样的卧底才不会被任何人怀疑。

所以即使到如今,裴王爷和杨柳也根本不会想到楚情从一开始的出现就是为了报复而已,当年,楚情被伊啸掳走,百般折辱之后,原本以为可以挑拨裴王爷和大燕朝之间的战争,却没有想到裴王爷还是忍住了仇恨。

所以楚情这么多年一直隐忍在大燕朝,探查一切的消息,随著伊啸重新回到苍紫王朝,原本以为可以第二次潜伏到裴王府,可惜裴王爷为了夏沫,根本不让楚情进王府,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到了杨柳五楼所在的红袖楼。

“我和你走,放了杨柳和音璇。”回头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伊夏沫漠然的握紧了拳头,究竟是怎样的仇恨,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的部署这么多年。

“放心,只要娘子随我走,她们不会有危险的。”侧过目光,不忍心去看伊夏沫那样的侧面,虽然依旧是平静,却是隐忍着不舍,那样的表情让阙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侩子手,甩去不该有的情绪,阙云这才道:“娘子,你究竟问什么会怀疑我?”

“你和凤修都不知道吧,在一开始,熊大夫就偷偷的告诉我我有了孩子。”那个时候伊夏沫并没有在意,可是在熊大夫死了之后,在凤修有意引导她在书房听到那番话,伊夏沫彩才明白,原来是熊大夫暗中帮了她,所有人都以为她不知道孩子的事,包括裴傲包括凤修。

凤修笃定了裴傲不会说出流掉孩子的原因,所以凤修用自己和阙云的事情来当裴傲嫉妒流掉孩子的理由,想让自己对裴傲失望,以为裴傲不信任自己,然后让阙云再将自己带离,可是自己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孩子,而且是在当初离开皇城的时候有的,裴傲也知道,所以和阙云的私通根本是无稽之谈。

(详细解释一下,熊大夫一开始就告诉了伊夏沫孩子的事情,可是却隐瞒了裴傲和凤修,所以他们都以为夏沫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熊大夫死后,凤修故意引夏沫跟在他身后,开棺验尸,让伊夏沫知道熊大夫并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裴傲杀的,想要夏沫对裴傲有怀疑。

之后,裴傲在熊大夫死之后,又重新安排了刘大夫,然后让他在夏沫的药里放了药,凤修再故意打翻药碗,引起夏沫的再次怀疑,这样就有了书房里的一幕,凤修责问裴傲流掉孩子的狠毒,因为他笃定裴傲是不可能说出原因的,然后又用阙云的事情来中伤裴傲,让暗中偷听的夏沫以为裴傲之所以流掉孩子是因为他对她的不信任,以为她和阙云有染,所以宁可流掉孩子。

凤修原本以为夏沫突然知道了自己有了孩子,又突然被裴傲流掉,那样的背叛和不信任,会让伊夏沫对裴傲绝望,所以凤修再让阙云将她带走,名正言顺。

可是凤修不知道伊夏沫是第一个知道孩子的事情,熊大夫在伊夏沫最早被阙云下药,口不能言的时候就给她诊治过,那个时候已经有孩子了,可是熊大夫却没有说,然后被裴傲找到带回将军府邸的时候,熊大夫依旧给夏沫诊治过,还是没有说孩子的事情。

直到夏沫被大燕朝残兵袭击,才告诉她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其实熊大夫已经间接的告诉了伊夏沫自己的身份不只是一个大夫。

夏沫原本就聪明敏锐,她立刻明白熊大夫身份不简单,之后熊大夫死,一切的一切,伊夏沫早已经猜透了,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裴傲到最后依旧不愿意告诉她流掉孩子的原因,所以为了腹中的孩子,她跟着阙云离开,却不是不信任裴傲)

“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有信任我和凤丞相。”明白的笑了起来,阙云低声一叹,机关算尽,他们却忘记了熊大夫的医者父母心,他纵然是他们的人,却在最开始的就选择了帮助她,告诉了她真相,让自己和凤丞相还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一步一步的部署,看着她走入他们设计好的阴谋,如今才知道,她根本早已经明白了一切。

“可是你们抓了音璇和杨柳不是吗?”究竟自己还是太单纯了,如果是裴傲,如果是他,他必定不会让音璇和杨柳被抓,凤修太了解自己,所以他让阙云带自己走,让楚情将音璇和杨柳抓走。

“当时在咸丰城外,董婉儿带兵伏击和你和杨柳的黑旗军,虽然你逃脱了,可是损伤惨重,杨柳亦是受了重伤,所以才会被楚情给偷袭到,至于音璇,当初你让她去追赶凤丞相,不想让锦衣卫和裴王爷暗卫起冲突,却没有想到我会半路拦截了她。”音璇对阙云不会有任何的防备,所以才会被擒,而凤修也明白伊夏沫早晚会察觉到不对劲,所以事先就做好了打算,即使伊夏沫发现了,却也只能去突厥一条路可以走。

八月十五日,凤修领旗下的锦衣卫和裴傲在并州城和皇城交界的平原发生了激烈的战役,那一天,原本该是中秋团圆的日子,可是那一日,却是血流成河的悲壮。

激战整整打了一天一夜,鲜血染红了硬实的土地,可终究是师出无名,纵然凤修手里有着锦衣卫,可是裴王府的暗卫也是以一敌百的精英,那一战,到最后已经成了血拼,虽然没有强势的阵型,没有黑压压一片的士兵,可是那却是最凶猛激烈的战役。

“皇叔,小皇叔。”入夜,白日的一战以裴傲的军队胜利告终,皇城城门打开,第一个跑出城门的却是裴睿,只是那龙袍早已经换了下来,依旧是他的湖蓝色锦袍,喜悦的笑容里神采飞扬。

“本王一会再找你算账!”看着笑的奸诈的裴睿,裴傲冷哼一声,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处理,而更重要的事情是找夏沫的下落。

一整夜,不时有士兵快马加鞭的到了裴王府,报告最新的情况,同样这一夜,各路暗卫却也从皇城外各条道路送回了消息,只是所有的消息却都是失望,根本没有伊夏沫的下落。

“这怎么可能呢?从凤修开始叛国,我们就已经派人封锁了皇城外所有的出口道路,一只苍蝇根本都飞不出去,小沫儿怎么就这样失踪了呢。”疲惫着,衣服上还沾着血迹,裴九幽瘫坐在椅子上,目光疑惑的开口,窗户外,天色已经渐渐明亮起来了,凤修离开的人马之中根本没有小沫儿的下落,而且在战场上,小沫儿就算对二哥失望,也不可能这样虽凤丞相离开。

峻冷的脸上有着沉思的凝重,裴傲攥紧了拳头,目光落在左手的戒指之上,深邃如潭的黑眸里狠绝闪过,低沉的语调也多了份苍白,“将所有的暗卫都撤回来。”

“什么,二哥?为什么?难道说你不找小沫儿了?”惊诧的站起身来,裴九幽错愕不解的看着神色凝重的裴傲,二哥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要放弃寻找小沫儿了。

“我们中计了,夏沫从一开始就不在皇城,不过是凤修声东击西的计谋而已。”凤修,那个常年病弱,面色苍白的男人,心智计谋果然厉害,裴傲冷厉的笑着,好一个计中计,从凤修离开皇城,到设计将夏沫带走,他就没有要将夏沫带回皇城,可自己却中计了。

“所以小沫儿此刻只怕已经了苍紫王朝的过境,到突厥去了。”裴九幽思绪快速的转动着,在裴傲的点拨之间却已经快速的明白过来,凤修果真大胆,原本以为他如此在乎小沫儿,必定会亲自将小沫儿放在身边,可是他竟然冒险让小沫儿同别人去突厥。

“可是二哥,凤修不担心小沫儿中途发觉之后,要回到苍紫王朝吗?”凤修为了小沫儿也算是冒了风险,可是如今为什么却放心小沫儿单独上路,其实也正是因为知道凤修在乎小沫儿,所以才会以为小沫儿必定在皇城。

是啊,正是因为这样以为,裴傲才认为凤修必定会将她带在身边,却没有想到,凤修却兵行险招,原本冷厉的神色缓缓的褪去,转为一股深沉莫测之色,“九幽,你没有察觉到一丝怪异的地方吗?”

“什么怪异的地方?”裴九幽睁大眼看着眼前的裴傲,快速的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过了一遍,二哥要流掉小沫儿的孩子,凤丞相趁机设计了一切,所以将小沫儿带走了,却并没有带着小沫儿回皇城,而是让小沫儿独自上路,这其中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吗?”

要说只能说凤修对小沫儿真的用心了,不但以身冒险的去了咸丰城,不是强行的将小沫儿掳走,而是设计让她和二哥反目,如今,更是让他们误以为小沫儿一直在皇城,才导致了如今的结果。

“杨柳和音璇道如今都是消息传回来,人却失踪了。”缓缓的开口,裴傲看着窗户外渐渐白亮的天幕,凤修行事如此的小心谨慎,他既然敢让夏沫独自上路,必定有了完全的应对措施,如今看来,杨柳和音璇或者都成了人质。

脸色煞白的变了变,裴九幽思虑着,因为凤修占据皇城,各地的也有叛乱,所以这么多的事情之下,他根本没有想到楼主和音璇失去了踪影,可是如今听二哥一说,这才明白过来,音璇传信说在皇城,可是到如今,他们已经占领了皇城,凤修也带着残兵杀破重围离开了,音璇没有理由不出现,楼主自从黑旗军重创之后,情绪就是阴晴不定,裴九幽只以为她不知道去了哪里,却没有想到过楼主可能被挟持了。

突厥的皇都——里格城。

不同于苍紫王朝的宫殿巍峨,放眼四周,却都是少数名族的屋檐,白色圆顶式的楼宇,远远看去像是一个个蒙古包一样,街上穿梭而来的都是身材骁勇的行人,无论男女,都是格外的魁梧,腰间头上也都佩戴了许多的挂饰,走起路来,哐哐当当的响着。

就在伊夏沫漠然的看着马车车窗外时,一队快马迅速的从远处狂奔而来,粗鲁的吆喝声里,两旁的行人惊恐的躲闪开来,一时之间,街市之上乱成了一团。

“吁!”随着马背之上人的吆喝声,骏马嘶鸣着扬起前蹄,猛的停了下来,“啧啧,这里面就是三皇帝看中的女人。”

“太子殿下,请你自重!”就在那马鞭要撩开马车帘子的时候,车辕之上赶马车的阙云冷声的开口,一贯邪魅放荡之色早已经收敛,狭长的桃花眼里此刻却是冷漠的疏离,隐隐的,甚至夹杂着一丝的仇恨。

“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美了,当年被本殿压在身下时,不过还是个雏。”轻蔑的视线看向抓住马鞭的阙云,太子歌狼放声狂笑着,身后一群跟随的侍卫也都讥讽的笑了起来。

一时之间,低低的嘲笑声响起,阙云阴柔俊魅的脸上冷色凝聚,握紧了手里的马鞭,当年的一幕一幕如同潮水一般从眼前浮现而过,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自从走上了不归路。

马车帘子缓缓的掀开,阿史那歌狼随即将视线看向从马车里露出面容的伊夏沫,白色的衣裳,随意扎起的头发,素面朝天,瘦弱的没有一点肉的脸庞,面无表情,不要说美,即使皇宫里的一个暖侍女也比她好看。

“这就是三皇弟带回来的女人?”歌狼嫌恶的看着伊夏沫,这个女人还不如阙云来的美艳,而且那副身体瘦的没有几两肉,抱在怀里还嫌磕骨头。

“太子殿下,请你自重!”阙云冷冷的开口,再次的重复,松开手里的马鞭,转身对着一旁的伊夏沫,原本冷漠的脸庞随即转为了一贯的笑容邪魅,“离三皇子的府邸还有一段路,进马车坐好。”

“我们突厥的女人都是骑马,坐马车成什么样子。”原本还想着看看凤修从苍紫王朝带回了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想到只是这样一个平凡无奇的瘦弱丫头,歌狼兴致全无,懒懒的开口,“还不让出一匹马来,让我们看看三皇弟的女人是如何骑马的。”

苍紫王朝的女人和大燕朝一样,素来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歌狼不过是想要刁难伊夏沫,趁机羞辱阙云而已。

“太子殿下,伊小姐身体不适,骑不得马。”阙云冷声的开口,抬起眼,漠然的视线看着眼前的歌狼,若不是他是太子殿下,若不是因为长久之计,他早已经杀了眼前这个曾经狠狠折磨,羞辱过他的男人。

“本殿的话你也敢质疑!”眉目一冷,歌狼狠声开口,视线里多了一份阴鹜,手中的马鞭啪的一声向着阙云的身手抽了过去。

没有任何的躲藏,阙云冷清的视线看着得意的歌狼,等待着马鞭抽在身上的痛,不管是等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他会等到报仇雪恨的时候。

阙云?疑惑着,可是在马鞭抽过来的瞬间,却在众人的视线里,一只雪白的手诡异的伸了过来,马鞭被握在了手心里,掌心突然用力,在歌狼被动的往前一晃时,伊夏沫却突然色松开手,重心不稳之下,原本马背上的歌狼随即从马背之上跌了下来。

瞬间,歌狼一个翻身,稳稳的站在地上,一双眼惊奇而错愕的看了一眼面容平静的伊夏沫,随即一股玩味的笑容浮现在了脸上。

“好,够彪悍,本殿喜欢。”放声大笑着,歌狼快速的向着马车上的伊夏沫走了过去,在整个里格城,甚至整个突厥,还没有一个女人敢和他动手的,她是第一个。

“太子殿下!”阙云清朗的嗓音里多了份严肃,戒备的看着眼前的歌狼,侧身将伊夏沫给挡在了身后。

“滚开!”原本还算平静的脸庞突然狰狞起来,歌狼厉声一呵,怒目瞪着挡在面前的阙云,阴冷的笑着,“不想死的,就给本殿滚开!”

平静的目光看着挡在身前的阙云,伊夏沫安静的下了马车,漠然的阻止了要开口的阙云,这才将视线转向眼前的歌狼,虽然不知道究竟过去发生了什么,可是听着刚刚歌狼那侮辱的话,伊夏沫霜冷的眸子冷了几分,歌狼那样不屑而轻蔑的眼神,让她再次的想起#岛那些变态的研究者。

“不错,虽然没有什么姿色,不过倒对本殿的胃口。”双手环胸,视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伊夏沫,歌狼轻佻的笑着,挑了挑下巴,对着身后的侍卫道:“将人给本殿带回宫里,等本殿玩够了,再让三皇弟来本殿那里领人。”

“找死!”樱红的薄唇里吐出两个字,一路之上,因为音璇和杨柳的事情,伊夏沫一直憋屈着一股怒火,而此刻,歌狼那粗俗不堪的话,让伊夏沫突然憋屈的怒火倏地找到了发泄的渠道,眸光一寒,冷色展露在清瘦的小脸上。

刹那!出拳如同幻影,而原本没有防备的歌狼也在伊夏沫一拳之下,身体连连后退两步,腹部剧烈的痛了起来,五脏六腑似乎都被她那看似轻巧的一拳给打碎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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