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傲,你没事吧?”清幽的嗓音依旧是淡淡的,虽然有些的气息不稳,可是听在耳中却是异常的妩媚动情,裴傲懊恼的叹息一声,手指直接的按住伊夏沫的唇,抬起头,可怜兮兮的开口,“不要说话,不要诱惑本王。”
他的自制力,在她面前早已经溃不成军,哀怨着,纠结着冷峻的脸庞,明明依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狂傲睿智的男人,可是此刻,可怜兮兮的瞪着伊夏沫的模样却显得有几分的可爱。
睁着眼,看着哀怨无比的裴傲,伊夏沫幽幽一笑,清冷的眸光里闪过一丝不属于她的顽劣,突然的张口含住了裴傲落在唇上的手指。
“笨丫头,你,你——”突然手指被她的唇含住,湿润柔润的感觉下,裴傲眸光倏地阴暗下来,懊恼的低咒着,挫败无比的瞪着笑的可爱的伊夏沫,猛的撑起身体,重重的,如同惩罚一般再次吻上伊夏沫的唇,流连的大掌更是按耐不住的抚摸上她柔软的身躯,顺着单衣探进了她的衣服里,眷恋的抚上那细致光滑的肌肤,一点一点的游移着,慰藉自己紧绷的欲望。
“过了三个月了,没事的。”明明那么渴望,却还是那样的压制,伊夏沫终于不忍心逗弄裴傲,抱住他的身体,对上那带着几分怀疑的黑眸,肯定的点了点头,“小心一点就可以了。”
安静的黑暗里,不再有任何的压抑,带着膜拜的庄重,裴傲缓缓的褪下伊夏沫白色的单衣,当视线落在那雪白细致的肌肤上,邪魅的勾起唇角,薄唇轻吻上她的每一寸肌肤,带着温柔,带着疼惜,慢慢的挑逗起她身体的感觉。
“本王会小心的。”低喘的嗓音沙哑的快要听不清楚,面容紧绷着,是苦苦压抑的难耐,裴傲轻柔的将伊夏沫散落的发丝顺到了她的耳后,温柔至极的轻笑着,这才缓缓的挺起身体进入,那一刻,彼此的灵魂再次的交融在了一起。
一个时辰过的极快,可是却到了必须离开的时候,此刻,窗户外月色不知道何时被云层遮挡住了,却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却也是出去的最好时机。
“好好照顾自己,本王在府邸外都安插了人,本王必须要回苍紫王朝一趟。”太多的舍不得,太多的眷恋,裴傲深情的抱住伊夏沫的身体,低喃的继续开口道:“大燕朝刚恢复,凤修引起的各地叛乱还不参完全平复,睿儿又将他不是皇兄子嗣的消息散发出去,朝廷里,如今是一片的混乱,本王必须要回去一趟。”
可是即使那样关键的时刻,他却还是抛下了一切,不顾所以的快马加鞭的赶到了突厥,只为了见她一面,即使知道这样多么危险,却还是做了,爱美人不爱江山,他真的为了她舍弃了一切。
点了点头,伊夏沫专注的凝望着眼前的裴傲,即使离开,可是她知道他一定还会再来找她,这样就够了,这个男人,明明肩负了那么多飞责任和重担,却还是第一时间选择了她,这样就足够了,即使因此等上他一辈子,她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本王第一次恨那时为什么要对凤修手软。”可是她在乎凤修,所以他即使知道凤修不简单,却一直没有动手,却不曾想导致了今天的局面,裴傲懊恼无比的摇头,随即低沉一笑,“本王要走了,照顾好自己,还有对歌狼不需要任何的心慈手软,本王的女人,他也敢觊觎!”
这个最不需要吃醋的男人,此刻却如同孩子一般吃醋嫉妒着,伊夏沫再次轻笑起来,抱住裴傲,拉低了他的身体,轻轻的吻上他的唇,“一路小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孩子的。”
“嗯。”夜色正浓,裴傲抚摸着伊夏沫的头,看着她清瘦带笑的面容,这才推开窗户,可是原本该飞掠出去的身体却停顿下来,快速的转身回头,重重的吻上伊夏沫的唇,许久之后,终于,黑色的身影宛如夜枭一般飞快的掠了出去,片刻的时间就已经消失在浓密的黑暗之中。
裴傲!唇上残留着他的气息,伊夏沫静静的站在窗户边,遥远的看着裴傲离开的方向,一手慢慢的抚上小腹,直到夜色渐渐的褪去,直到天色明亮,又是新的一天。
(其实若是裴傲没有来,夏沫也不会有任何的责怪,苍紫王朝那么多的政务,突厥又是敌对的国家,危机重重,可是明知道不可为,裴傲却还是冲动的赶来了,虽然只是一个时辰的相聚,可是那一刻,颜突然也有些的感动,当一个理智的男人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只为了一个时辰的见面,不在乎危险,不在乎一路上马不停蹄的奔波,裴傲冲动的有些可爱。)
早饭,依旧是阙云亲手做的,在稀饭里加了药草和补药,这样可以让伊夏沫的补身体,阙云依旧是那白色的锦袍,华贵之下有着妖娆之色,“昨夜没睡好?”
“没有。”差不多算是一夜不曾睡下,眼下有着一圈黑色的眼圈,伊夏沫漠然的摇头,安静的吃着饭,心底却有着丝丝的暖意,开口道:“凤修什么时候会回来?”
“三天,这是最快的速度了。”阙云朗声的回答,虽然说她心性冷漠,可是对于她关心的人,她却总是在乎的,音璇如此,杨柳如此,连三皇子也是如此,即使她口中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三天,而且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伊夏沫吃饭的动作停顿下来,思绪有些飞远,凤修是知道自己在突厥,所以他必定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裴傲却是先攻城进了皇都,之后才推测道自己不在皇城,而在突厥,可是他竟然就在昨天已经到了,甚至比凤修还要快三天。
眼睑之下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动人的温暖,这个疯狂的男人,这一路上,伊夏沫几乎可以相信,他估计都没有合眼,否则怎么可能有这样快的速度,即使到了突厥的皇都,还要差清楚自己的下落,还要差清楚府邸外的守卫,可他却都做到了。
“云公子,圣旨到。”一个侍卫快速的进了花厅,对着正吃饭的阙云低声的开口,“宫里的消息,皇上要见伊小姐,太子殿下也在琼兰殿。”
“下去吧。”歌狼果真还不死心,阙云邪魅的笑容里多了一份冰寒,挥手遣退了侍卫,随即对着伊夏沫道:“我去接旨。”
里格的皇宫虽然也是金碧辉煌的威严,可是比起苍紫王朝的宫殿,却如同小巫见大巫一般,气势不够,华贵不够。
琼兰殿,座椅之上不是龙椅,而是一张白虎皮,和金碧辉煌的殿宇显得有些的不搭调,而此刻,坐在虎皮之上的正是突厥的皇帝——阿史那 达伦。
“你就是裴王爷的王妃,大燕朝的和亲公主?”五十多岁的达伦皇眯眼看着站在大殿之中不曾行礼的伊夏沫,晦暗的黑眸里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属于王者的气息霸道而张狂,可是却震慑不了殿下那个单薄瘦弱的女子。
“皇上,正是。”知道伊夏沫不可能行礼的,阙云上前一步,开口回答着达伦皇的问话,邪魅不羁的目光戒备的扫过一旁站立的歌狼,太子殿下怂恿皇上召见夏沫,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放肆,不管是大燕朝的公主,还是裴王爷的王妃,见到朕不知道行礼吗?”原本平静的达伦皇突然厉声一喝,站起身来,魁梧的身材,远比粗壮的胳膊,即使穿着龙袍,可是却依旧掩盖不了他身为少数民族那样壮硕的身材,少了份高贵,多了份粗鲁。
淡淡的抬起眼眸,伊夏沫平静的看着怒视着自己的达伦皇,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半点的惧怕,只是那一双眼却染上淡淡的讥讽和冷意,在阙云暗道不妙之际,冰冷的嗓音也响起,“凭什么?”
下跪行礼?对一个现代人而言,即使知道那只是古代的习俗,可是伊夏沫却从没有跪过任何人,即使在苍紫王朝,即使到如今面对裴傲,她也是习惯的喊他的名字,下跪,折辱的是一个杀手的尊严,那是绝对不可能。
“你不怕朕杀了你吗?”刚刚还是暴怒的脸庞,此刻却突然又转为平静,达伦皇玩味的开口,视线盯着伊夏沫那霜冷的小脸。
“如果不怕裴傲踏平突厥的每一寸土地,你大可一试。”身为一个杀手,即使再强,可是面对一支军队,面对一个古代的帝王,终究是弱势的一面,就算是车轮战,她也只是死无葬身之地,可是此刻,伊夏沫却冷傲的哼了一声,狂傲不可一世的态度和裴傲如出一辙,那样的骄傲,那样的神圣不可侵犯,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裴傲在,有那么一个强势的男人为她撑起了一片天地。
达伦皇脸上胡须抖动着,脸色铁青一片,一股杀机刹那浮现伤了铜铃般的瞪大的双眼,裴傲,那个狙杀了突厥六万人马,重创突厥十多年才恢复元气的男人,让达伦皇从心底感到一股愤怒和仇恨,而眼前却是他的女人。
杀了她,裴傲必定会痛不欲生,必定会疯狂,可是疯狂是结果却是踏平突厥的城墙,达伦皇忿忿的压抑下心头的那股愤怒,阴冷一笑,“朕不会难为你,你可是凤修带回来的贵宾。”
这个奇特的女人,一旁,歌狼灰暗不明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盯着伊夏沫吧狂傲轻狂的小脸,肩膀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着,这个女人,不但够狠,胆子也够大,甚至面对父皇也敢如此的张狂,这样的女人,歌狼一辈子都没有遇见过,即使是皇宫里,那些父皇的妃子,口中怒斥着他的放肆,可是真的被他压在了床上,之后就立刻黏上了他,黏上他这突厥未来的王。
“父皇,既然是贵宾,何不在宫里安排住处,也好照顾我们的尊贵的王妃。”歌狼朗声张狂的开口,对着伊夏沫投过势在必得的眼神,他可不像父皇那样在乎一个裴傲,如今的突厥,不是十多年前的突厥,努尔哈赤的败战将成为历史,如今的突厥兵强马壮,更不用说苍紫王朝经过大燕朝一战,已经损失了二十多万的粮草,想要和突厥抗衡,哼,根本是以卵击石。
“太子殿下,王妃是三皇子的贵宾,落颜阁也修建好了,王妃住在三皇子府邸即可。”阙云懒散的开口,目光并没有看眼前的歌狼,反而是放荡不羁的凝望着唯一有决定权的达伦皇,三皇子在苍紫王朝岌岌可危这么多年,如今的三皇子不再需要努尔哈赤家族的呵护,他在突厥完全拥有自己的实力,即使是达伦皇也要礼让三分。
“歌狼,既然王妃已经住在落颜阁就不需要再住宫里了,朕累了,你们下去吧。”
达伦皇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脸色狰狞的歌狼,狠狠的丢过一瞥,大殿里几人这才离开。
空阔的宫道上,阙云和伊夏沫刚出琼兰殿,一刹那,一行皇家的侍卫快速的将两人团团围住,而为首正是歌狼的侍卫头领黑三。
“太子殿下,这又是为什么啊?”邪魅不已的笑着,阙云挑眉看向眼前的侍卫,冷冷的勾起薄唇,啥那之间,白色的身影宛如鬼魅一般,迅速的掠入了整齐的侍卫之中,却见眼前人影一花,众多侍卫根本没有看清楚究竟怎么回事,手中的长剑却已经被阙云给抽走了。
“太子殿下,阙云无礼了。”哐当一声,阙云将手中夺来的长剑齐刷刷的仍在了地上,妖媚的俊美脸上有着一丝嘲讽的冷笑。眨眼之间却已经将侍卫的兵器给夺了,那要是杀人,也如同探囊取物般简单。
歌狼呆愣片刻的脸上随即闪过各种的表情,随即最后转为狰狞的冷酷,倏地脚步一个上前,狠狠揪住阙云的衣襟,粗狂的脸庞带着阴毒的冷笑逼近,“没有想到,当初那个只会苦苦求饶的嫩 皱如今竟然身手如此了得,不过你不要忘记了,在本殿的眼里,你永远只是那个被压在床上,供本殿发泄玩弄的男人,永远都是。”
又是那样猥琐至极而鄙视的眼神,伊夏沫漠然的看着将阙云压在墙上的歌狼,却见他轻蔑冷笑着,大手更是鄙视的抚上阙云美艳的脸颊,带着刻意的羞辱,“想反抗?不要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努尔哈赤家族的性命还都捏在本殿的手里,什么时候本殿想要尝尝鲜了,记得洗干净,到本殿的床上伺候本殿。”
“太子殿下,小心!”黑三戒备的高喊,可是根本来不及阻挡,伊夏沫却已经将匕首狠狠的抵上了歌狼的脖子,冰冷的嗓音冷漠无比,“放开阙云。”
她为什么还要救自己?自己不过是将她强行带到突厥来的人,被压制在墙上,不是无法反抗歌狼,而是不能反抗,他努尔哈赤 阙云,当年突厥十万大军对峙苍紫王朝的军队,父亲参拜战死在疆场之上,努尔哈赤一族彻底垮了。
宫里,梅妃乃是三皇子的生母,也是他的姑姑,可是努尔哈赤家族败了,姑姑被其他的宫妃凌辱,整个努尔哈赤家族沦为罪人,而他也被分到了皇后家族为奴为仆,也开始了那样惨绝人寰的少女生活,直到自己被堂哥,也就是三皇子派出的人给救走,那时的阙云只有一个念头——报仇。
“女人,这是你第二次威胁本殿了?”原本猥琐阙云的脸庞转为阴冷,歌狼转过脸,目光冰冷的看着伊夏沫,冷哼一声,狂傲的开口,“本殿可不在乎苍紫王朝,本殿说过你将是本殿的女人。”
“你若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伊夏沫淡淡的开口,神情平静,只是手中的匕首又压进了几分,尖锐的刀锋割破了肌肤,殷红的鲜血点点的渗透出来,她不在乎什么后果,什么影响,她只知道人若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面容一阵狰狞,歌狼愤怒的瞪大一双眼,睚眦具裂的看着漠然的伊夏沫,心头却相信她会真的动手杀了自己,不在乎她的处境,不在乎她的死活,她说动手,就必定会动手。
“回宫!”猛的松开揪住阙云衣襟的手,歌狼怒声的开口,狠狠的看了一眼伊夏沫,随即领着黑三等侍卫向着自己的宫殿快速的走了去。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阴暗光线之下,阙云看着离开的歌狼等人,缓缓的将视线看向身侧已经收起匕首的伊夏沫,黯然一笑,“为什么呢?为什么还要帮我?”不值得吧,她该恨他的,是他将她带离了苍紫王朝,是他让她无法和裴王爷相聚,自己被歌狼羞辱,她应该感觉到高兴啊。
“你还要待在宫中,我先走了。”伊夏沫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阙云,直接的转身离开,这个男人,到如今还是脆弱的,沉沦在过去的痛苦里。
为什么不给他一个答案?悠远的视线看着走入阳光里的淡薄身影,纤瘦的背影落在地上,瘦长瘦长,可是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却又是那么的强势,坚定,让人想要去呵护她,却又忍不住的去崇拜她。
该死的女人!太子宫殿里,歌狼一脚踹开前来伺候的宫女,阴沉着脸,发怒的将书桌上所有的东西都给砸到了地上,一片狼藉里,是歌狼那张狂怒而阴冷的脸庞。
“果真是个桀骜不驯的小野猫。”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血迹,歌狼鬼魅一笑,舔舐着指尖的鲜血,这样的女人越来越让他有着征服的欲望。
忽然,视线落到了地上散落的画卷上,歌狼目光一沉,刹那,多年前的记忆浮现在了眼前,一双狭长冰冷的眼眸此刻多了一份阴毒的冷酷,阙云,你不会忘记了那些画卷吧?
重新回到落颜阁已经是暮色时分,伊夏沫关上门,视线随意的掠过,这才发现枕头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纤瘦的身影快速的走了过去,一张雪白的信笺出现在视线里,龙飞凤舞的字迹正是裴傲的笔迹。
笨丫头,本王已经离开皇都了,放心,本王离开之前已经在府中安插了暗卫,虽然只有两人,即使本王不能前来,本王的信也会如期送到,保重,照顾好自己。
浅浅的小路起来,再次的看了一眼信笺,随后依照之前裴傲曾说过的话,倒了一杯茶水,将信纸放进了茶杯之中,片刻的功夫,信笺上的字迹立刻溶解消失了,又变成了一张平台的白纸,这是裴王府暗卫传递的特殊信笺,笔墨可以瞬间被水融化,只要将纸随便收起来,绝对不会引起任何的怀疑。
阙云没有回到落颜阁,让伊夏沫有些的吃惊,而意外的,晚饭时间不该来的人却来了,挡也挡不住,因为歌狼不但自己来了,手里还带着两个人质,努尔哈赤家族的人质。
“伊小姐,云公子吩咐下来,伊小姐不能出去。”暗中保护的侍卫快速的现身,阻挡住伊夏沫要出去的步伐。
“让开。”冷冷的开口,冰冷的目光锐利的扫过,伊夏沫直接的迈开步子,向着落颜阁外的主院走了过去,整个落颜阁虽然大,却只占据着府邸的南面,四分之一的地方,东面主楼应该是凤修居住的地方,北面依旧是下人仆役的活动的场所,西面,乃是所有府邸内外侍卫的地方。
“阙云呢?”坐在主位之上,歌狼一手端着酒放声笑着,玩味的盯着眼前的清冷漠然的伊夏沫,指了指两旁的两个白发苍苍,被点住穴道,口不能言的老者,“努尔哈赤曾经可是辉煌一时,如今还不是本殿宫里的几条狗而已。”
“找阙云。”伊夏沫刚跨进的脚步停了下来,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向着屋外走了出去,而几乎在同时,歌狼得意的狂笑声也想起,“不,本殿对一个男人没有兴趣了,本殿如今有兴趣的人是你。”
167章 屈辱不堪
果真和他看过的女人不一样,歌狼手一挥,两旁的侍卫随即快速的将一叠画卷碰到了伊夏沫的身前,歌狼笑容里多了份期待,“打开看看,或许你就不会维护阙云了。”
一叠叠的画轴上沾满了灰尘,纸张也有些的泛黄,看来是陈旧多年的画字,伊夏沫随手拿起一幅,展开,泛黄的纸上一幅幅萎靡不堪入目的图画浮现在了眼前。
画师画功了得,所以那画面之上的少年面容清晰可见,那样痛苦扭曲的脸庞,黑眸里沉积的痛苦和恨意,长长的画卷分为了八小幅,每一幅上主角都是那个赤裸身体的少年,被摆成了各种屈辱的姿势,或躺,或跪,而少年身边,则是一群群面容狰狞的男人,交合的场面更是清晰可见。
有的是一个男人,有的是几个男人,甚至连同那白色的浊液也清晰可见,在少年的脸上,身上,甚至口中。
“呵呵,女人,你的手气不错,拿的竟然是乱交的这卷,这可是里面最精华的一卷。”歌狼信步走了过来,得意的笑着,修长的手指挑了一副,再次在伊夏沫的面前展开。
依旧似乎少年时的阙云,而这一次,不是一群男人,画面之中的人正是十多岁的歌狼,而那个柔弱美丽的少年,身上却多了许多的伤痕,双手被铁链拷在了墙壁上,双腿被屈辱的分开,胸膛上满师鞭打的伤痕,而画的依旧是交合的画面。
“叔父!”原本没有回到府邸,只是在外面走动着,直到侍卫找到阙云,他才知道歌狼竟然还不曾死心,竟然带着他的叔父来到了府邸,担心之心,阙云快速的奔进了屋子里。
阙云白色的身影快速的阻挡开要挟两个老者的侍卫,将他们护在了身后,这才冷厉着面容,愤怒的盯着歌狼,“太子殿下,你不要太过分!”
“哈哈,阙云你何必如此的在意,本殿只不过是送几幅画卷给我们最尊贵的客人。”歌狼悠闲自得的笑着,刷的一下将手中的画卷给抖了开来,也成功的欣赏到了阙云那苍白一片的脸庞。
那些画!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冰冷的冻结起来,阙云怔怔的看着那缓缓飘落在地上的画卷,那被卑贱的一幕一幕重新出现在了眼前,当年歌狼是为了羞辱于他,所以才会令人将一切都给画了下来,可是如今……
俊美的脸上血色尽失,似乎已经听不到四周的低呼震惊声,阙云呆呆的抬起目光,看向一旁的伊夏沫,最后一点的尊严也没有了,他早已经是污秽不堪,在那样的羞辱和折磨之下,他竟然还苟且偷生的活了下来。
心已经痛的没有了感觉,甚至连对歌狼的恨意都没有了,阙云苍白的笑着,阴柔邪魅的脸上有着破碎的绝望,只能这样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伊夏沫,她都看见了,都看见了。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一直那么脆弱的不敢去接受感情吗? 明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的,却还是将希望放在她的身上,伊夏沫平静的回应着阙云那凝望的视线,缓缓地走了过去,一步一步,很慢很坚定。
“都过去了。”幽幽的语调一如既往,伊夏沫突然伸过手,紧紧地抱住阙云紧绷的身体,一手安抚的拍上他的后背,重复的开口,“都过去了。”
她没又露出那样嫌恶的表情,她没有嫌弃他的污秽,甚至愿意抱住自己,阙云呆愣的僵直着身体,颤抖着手臂,最终抱住了主动抱着他的伊夏沫,闭上眼,不让任何人看见他此刻宛如婴孩般的脆弱,“为什么?这样的我,为什么还不嫌弃?”
“阙云!”原本低幽的嗓音突然严厉了几分,伊夏沫推开阙云的身体,目光正视的看着他,一字一字的开口:“那是他们的罪行,而你没有必要背负他们的罪行。”
是啊,那是他们的罪行,为什么他要背负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引以为耻?多年来阴霾的内心,在伊夏沫那坚定的目光里如同照进了阳光一般,阙云邪魅一笑,一扫刚刚灰白的脸色,颤抖的握住伊夏沫的手。
剑影闪烁,片刻的时间,纸片如同雪花一般飞舞在半空里,原本的画卷此刻都成了碎纸片飘落下来,“太子殿下,东西已经送到了,太子殿下可以离开了。”
不等歌狼开口,阙云却紧紧的抓住伊夏沫的手一直向着落颜阁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暮色之下,笑容真切而感动,禁锢心灵的枷锁终于打开了。
夜色之下,月光明亮而皎洁,突然的停住脚步,阙云手腕一个用力,将伊夏沫重新的拉回怀抱,在她要挣脱之际,低声的请求,“就一会,就一会就好。”
紧紧地,双臂圈住怀抱里纤瘦的身影,阙云闭着眼,过往的一幕一幕愈加清晰地浮现在了脑海里,那样被歌狼羞辱,被他的侍卫们羞辱,从那一刻,他的心里只有报仇两个字,找裴傲报仇,找苍紫王朝报仇,找歌狼报仇,所以为了报仇,他不惜潜伏在董婉儿身边,不惜委身在小倌馆里,一切只为了报仇两个字。
可是今天,她那样平静的抱着他,对他说那些是别人的罪行,他不必要背负着别人的罪行生活在痛苦里,没有同情,没有可怜,更没有鄙夷和轻蔑。
阙云喉头哽咽的,许久之后,抱着伊夏沫的手终于松了开来,月色洒落在阴柔美艳的脸庞之上,邪魅的笑容多了份轻松,可惜出口的嗓音依旧有些的沙哑哽咽,“今夜不要想裴王爷,陪我一醉方休好吗?”
他不强求她的感情,也知道那是自己强求不来的,他只期望这一夜,只有这一夜,她不要想裴王爷,只陪在他的身边,只属于他一个人,即使只有一夜,可是这一夜也会成为他生命里的永恒。
落颜阁里酒味弥漫的散了开来,伊夏沫没有喝酒,只是喝着清茶,而桌上已经空掉了五六个酒坛,阙云已经完全醉了,只是那一只手却依旧紧紧地抓着伊夏沫的手,很紧,致死不愿意松开。
“夏沫,小时候,我父亲是突厥的大将军,努尔哈赤家族这个名号让无数人敬仰着,我不善武,只爱舞文弄墨,而堂哥长我几岁,我最爱去宫里,跟着堂哥,可是这样平静安闲的日子,终于裴王爷手里终结了,父亲领军十万,却惨败,六万大军战死沙场,一万多被俘虏,只有三万不到的残兵回到了突厥,父亲,大伯,三伯,努尔哈赤家族的好男儿都战死在了疆场上。”
含糊不清的开口,阙云仰起头,狠狠的灌了一口酒,目光涣散着,申请愈加的悲痛,握着伊夏沫的手不由得用力握紧,许久之后,这才继续道:“皇上震怒,皇上其实一直就忌惮着努尔哈赤家族的势力吧,所以战败之后,努尔哈赤家族获罪,沦为仆役也就罢了,可是我没有想到太子会那么残忍。
恨,那时,在那样惨绝人寰之下,阙云想到死,可是他不能死,因为歌狼的威胁在,他若是寻死,他的母亲,妹妹,姨娘都要被充入到军营里充当军妓,所以他必须活着,即使在那样的羞辱之下,他也必须活着,那时,他的脑海里既有了报仇这个念头。
知道半年之后,他被敬德和一批高手救出了宫里,之后,他重新开始学武,一个十多岁的少年,骨骼早已经僵硬,习武,阙云不知道那时受了多少的苦难,可是为了报仇,他一次一次的忍了下来,直到遇见她,这个生命里,阙云一生里的阳光。
夜色越来越浓郁,哐当一声一个空酒坛碎在地上破碎了,阙云终于沉沉的醉了,趴在了桌子上睡了下来,只是握着伊夏沫的手却依旧不愿意松开。
自己可以理解阙云的感受,他们的过去那么的相像,只是阙云更苦,在那样年少的时候就被歌狼那么的凌辱折磨,而自己,虽然杀手的训练那么的艰难,可是她终究活了下来,虽然她心狠冷血,可是至少她保持着身为杀手的尊严。
她的希望是将姐姐救出来,而他的希望却是报仇雪恨,她没有任何的牵挂,除了姐姐之外,可是他还要顾及着努尔哈赤家族的所有活下来的人。
“伊小姐,云公子醉了。”暗中,等待许久的侍卫终于现身,恭敬地对着伊夏沫开口,“请让属下送云公子回房。”
“嗯。”他醉了,可是这一醉之后,伊夏沫不知道阙云可以恢复几分,可是至少发泄出来了,这么多年来的压抑的苦发泄出来了,让他可以轻松一些吧。
两个侍卫架过阙云醉软的身体,可是他紧紧抓住伊夏沫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紧紧的,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无论侍卫怎么用力,却根本无法将阙云的手给掰开,“伊小姐?”
“算了,就在这里睡吧。”他抓得太紧,即使醉倒了,可是那手却丝毫不曾松开半分,伊夏沫平静的开口,随着侍卫一起走到了内室的床边,阙云躺在床上,因为手腕被抓住,她也只能坐在床边,直到侍卫给阙云梳洗好,屋子里,这才重新归于了平静。
而此刻,天色却也渐渐的明亮了几分,裴傲,坐在床边,伊夏沫静静地靠在椅子上看着窗户外的夜色,不知道他如今是否除了突厥的国境。
宿醉,身体放松了,多年压抑的情绪更是放松了,直到下午时分,阙云才从宿醉里清醒过来,头痛欲裂,稍微一动,就像是头里有骏马在奔跑嘶鸣一般,痛得难以忍受。
这是?迷蒙的睁开眼,昨夜的醉酒的一幕如同潮水一般重新回到了脑海里,歌狼带来的画卷,自己的醉酒,他似乎说了很多很多,那些即使是堂哥也不曾说过的话,却都在昨夜告诉了她。
也在这时,才察觉到自己的手一直握着伊夏沫的手,而此刻,她依旧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床,目光悠远的看着窗户外淡淡的阳光,微风从窗户吹了进来,她的发丝随风微微的浮动着,显得格外的平静而安详。
她陪了他一整夜,心头染上一丝动容,阙云邪魅一笑,忍着头痛撑起身体,也惊动了坐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的伊夏沫,“醒了。”
不舍得松手,可是却注定了他必须要松开她的手,魅惑一笑,点了点头,阙云松开紧紧握了一夜的手,懒散的笑道:“昨夜喝太多了。”
“我出去走走。”坐了一天一夜的身体有些的僵硬,伊夏沫淡淡的看了一眼阙云,终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转身向着门外走了去。
她没有一丝的柔软,看着离开的伊夏沫,阙云苦涩的勾起薄唇,这才是她,一贯那样冰冷的性格,爱与不爱永远都是那么的分明,不会如同寻常女子一般,会犹豫会徘徊,她若爱就是爱,如同她对裴王爷一般,不管裴王爷做了什么,她都是坚定的站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
她若不爱,不管是自己,还是毕少白,甚至堂哥,她永远都只是当他们是朋友,无关风月,只是朋友,她可以陪他枯坐一夜,但也仅此而已,她的心,她的感情,她的温柔不会因为他们而展露。
一天一夜的时间,裴傲已经带领着等候的暗卫秘密出了突厥的国境,在深夜里,日夜兼程的赶往苍紫王朝,第二天,因为陪着阙云坐了一夜,所以入夜之后,伊夏沫早早的上床休息了。
入夜,黑暗里,突然感觉窗口有轻微的声响,伊夏沫猛的惊醒,一刹那,一股激动涌上心头,可是仅仅是刹那,喜悦被一股戒备代替,不可能是裴傲的,他应该已经出了突厥了,黑暗之中,伊夏沫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体却已经本能的做好攻击的准备。
“王妃。”低沉的,一声嗓音响起,窗户外的人并没有进来,只是戒备的观望着四周,用异常低沉的嗓音在窗户边开口,“王爷让属下带句话给王妃。”
知道裴傲曾经来看过自己的只有他后来安插在府邸的两个安慰,伊夏沫快速的起身,看向窗边的黑暗,却听见他继续的开口,“王妃,王爷让属下告诉王妃。”
低低的咳了一声,似乎有些的为难,可是犹豫片刻之后,随即低声的开口,那嗓音低沉,暗哑,竟然如同裴傲的嗓音一模一样,“笨丫头,不许带着本王的女人和孩子陪别的男人一天一夜,还有好好照顾自己,宫里玉贵妃是本王的暗探,有情况可以找她帮忙,凤修快要回来了,不许对他有同情,本王对将你从本王身边带走的男人很是厌恶,所以笨丫头你也不许和凤修亲近。”
伊夏沫错愕的站在窗户口,这个声音是裴傲无疑,那样霸道而又有些无奈的说话方式,更是他独有的,“王妃,就这些,属下不能多留,告退。”
“等等,你的声音。”伊夏沫再次的开口,有些眷恋他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可是当他再次开口时,却又是和裴傲不同的声音。
“属下擅长模仿各种人的声音,所以易了容潜伏在府邸。”暗卫快速的回答,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被安插在府邸,而且不被发现,而王爷穿回来的消息也都听从了王爷的命令,由他用王爷的声音口述给王妃。
“去吧。”伊夏沫这才转身走向了床边走了去,脑海里幻想着裴傲说这番话时的表情,清冷的面容不由的软化下来,虽然他明知道自己不会对任何人动情,可是依旧是醋意十足。
第二天,伊夏沫因为之前赔了阙云一天一夜,半夜又因为裴傲的传话,直到日出时分才睡了一个回笼觉,可是刚睡下不多久,便察觉到外面开门的声音。
“夏沫。”片刻之后,一声熟悉的唤声从门口响起,随着门的推开,白色的衣裳,风尘仆仆,凤修苍白的脸庞之上笑容温和而激动,凝望着床上的伊夏沫柔和的笑着,快速的跨进了屋子里。
明知道该怨凤修的,如果不是他设计了这一切,她和裴傲不会因此分开,可是看着那瘦削脸庞之上那样温暖人心的笑容,心头纵然有责备却依旧无法说出口,他太像姐姐了,那样的感觉一直在,所以即使如此伊夏沫却依旧无法对凤修狠心划清界限。
在凤修手伸过来的瞬间,伊夏沫僵直的别过脸,不去看他那失望而落寞的眼神,“夏沫?”手僵直在半空之中,呆滞着,最终缓缓地落了下来,凤修苦涩的笑着,脸上有着一丝痛苦闪过,却被迅速的压抑下来,转为了一贯的笑容温和,“我知道你恨我怨我。”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依旧别过脸,尹夏末冷漠的开口,目光悠远的看向窗外的阳光,“你知道不管多久,我终究会离开的。”
凝重的叹息无限的寂寞,凤修缓缓的坐在了床边,视线看了一眼年轻的伊夏沫,转而看向自己那苍白的,瘦骨嶙峋的双手,握紧,他又有多少年可以活呢,这样的身体,孱弱病痛,即使是炎热的夏季,双手也是冰冷,不愿意放开她,只是想要在有限的生命里,可以看着她,可以守着她。
“夏沫,我会让你离开的。”幽幽的开口,凤修幽然一笑,终究没有去握伊夏沫的手,她是他的阳光,而自己不过是她生命里德过客。
“什么意思?你怎么了?”耳边那低低的,如泣如诉的寂寥嗓音下,伊夏沫心头一揪,快速的转过身来看向凤修,这才发现他的脸色那么的苍白,甚至如同透明的可以看见脸上的血管一般,战役,长途跋涉,此刻的他不是裴傲的疲惫,裴傲日夜兼程的赶来只是辛苦,而是一种竭尽心力的虚弱,似乎随时会倒下就再也醒不过一般,伊夏沫心痛的抽搐着,他为什么要将自己弄的这么的疲惫。
“夏沫,你终究还是担心我的。”抬手,冰冷的手轻柔的抚上伊夏沫凝起的眉头,凤修温柔的笑着,带着感动带着欣慰,她终究还是在乎自己的,不管是因为什么,这样就够了,即使日后,有一天真的死了,他也会含笑九泉。
那手那么的冰,无数次,不管是在任务里,还是在训练时,她一直有着担心,担心着姐姐那虚弱的身体会倒下,担心一辈子再也无法看见姐姐那样温暖的笑容,而此刻,这样的心情转移到了凤修身上。
“我该让裴傲打下突厥,你或许才会好好的过日子。”拉下凤修落在眉间的手,伊夏沫手还不曾收回却已经被凤修反握住,冰冷的感觉从他的掌心过度到了她的手中。
但笑不语着,凤修宠溺的看着终于转过身的伊夏沫,轻轻地握住她的手,那样温暖的感觉让他的心融入阵阵的暖流,“你不用担心,音璇和杨柳很好,只是不能自由。”
“你回去休息吧。”那原本就清瘦的脸庞此刻虽然有着笑容,可是那份劳累时怎么也遮掩不了的,伊夏沫叹息的开口,终究无法看着他如此的辛劳,即使是他分开了自己和裴傲。
“好,你也睡,还很早。”她的关心如同阳光,就算被埋怨,被怨恨,也值了,凤修犹豫着松开手,这才拖着疲惫不已的身体向着外面走了去。
终于回来了,回到他的故土了,站在晨曦的阳光下,凤修仰起头,静静地感受着阳光的照射,从当初狼狈的离开,到如今,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回到突厥,不再是那个无权无势的三皇子。
168章 报仇雪恨
“堂哥。”一旁,阙云看着阳光下的凤修,朗声的开口,大步的走了过去,快速的抱住凤修的身体,十多年了,他们终于都回来了。
“这些年,苦了你了。”拍了拍阙云的肩膀,凤修温和的笑着,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有着动容,十多年了,为了今天,他们都付出了太多太多。
“如果当年不是堂哥让人将阙云救出来,阙云早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邪魅的笑着,阙云摇着头,这一生,可以遇见她,即使重新来过,他宁愿背负之前的苦,至少可以遇见她。
“夏沫的身体如何?”凤修这才开口询问,从一开始让阙云将她带离裴傲身边,凤修最担心的就是夏沫的身体,尤其她已经知道囚禁了杨柳和音璇。
笑容有些的僵硬,阙云忧郁的看着凤修,终究缓缓的开口,“孩子没有流掉。”
“什么?”错愕一愣,凤修呆滞的看着一旁的阙云,眉头不由的凝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大意,孩子留不得。”她和裴傲有着血缘关系,这个孩子不管是裴傲,还是凤修自己都明白孩子留不得。
“若是不是因为可以保住孩子,她又怎么可能和我来突厥,堂哥,你该知道在她的心里,没有人会被裴王爷更重要,即使是那个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孩子,阙云清楚的明白伊夏沫根本不可能来到突厥,她妥协只是因为裴王爷,因为孩子而已。
“可是夏末不知道,你该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裴王爷要流掉!”低声怒斥着,凤修头痛的叹息,目光复杂里满是愧疚和心疼,她很爱那个孩子吧,所以才会一直保护着她。
“所以我想等堂哥回来告诉她真相。”阙云幽幽的开口,阴柔俊美的脸上有着无可奈何,她原本就如此的敏锐,甚至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自己,裴王爷之所以下药成功,那是因为她无条件的相信着裴王爷,而对于自己,即使是堂哥,她总是有着本能的戒备,更不用说偷偷下药,她不会察觉到才奇怪。
“不准说,任何人都不准透露半个字!”清幽的嗓音里多了份严肃,凤修认真的看着阙云,苍白的脸上满是对伊夏沫的疼惜,“她和裴王爷的关系,不仅是裴王爷不愿意她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不想她因此痛苦,至于孩子,想办法流掉,但是不能让她察觉到,那样的痛苦不该她来承受。”
“所以堂哥你宁愿她一直怨恨着你,却根本不告诉她为什么将她掳到突厥的真正原因。”忽然有些的明白,阙云苦涩的抿着薄唇,原来他只是以为堂哥只是私心,只是因为爱她,所以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带走,如今他才惊觉,堂哥和裴王爷有着同样的心思,不想她和裴傲在一起,是因为她和裴王爷之间的血缘关系。
“阙云,我比你更了解她,夏沫她不会在乎这样的血缘关系,裴王爷也不会在乎,可是这样终究是错的,她不该承受那样的痛苦和唾弃,所以就让她怨恨我吧,至少这样她不会因此痛苦。”
沉声的开口,嗓音温和里满是深情,宁愿她误会着自己,宁愿她怨恨着自己,也要让她远离伤害,凤修的爱很深沉,虽然不似裴傲的霸道,可是他终究用心爱着她,或许也有着一丝的私心,想要留下她一些日子,他的命能活多久还是一个未知,至少让他可以在死之前,一直守着她。
“可是……”阙云还要开口说什么,却已经被凤修打断,“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能留她一年就一年,两年就两年,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便也没有办法在为她担心什么了。”
门后,伊夏沫原本要开门的手愣住,视线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木门,她以为他设计这一切,谋算这一切,只是为了将自己带回突厥,远离裴傲身边,可是她没有想到,他这样做,竟然是因为不想自己知道和裴傲的血缘关系,不想让她痛苦,所以他宁愿自己怨恨她,宁愿一个人担负下这一切,却也要将自己带走。
凤修,何苦如此?眼睛有些的酸涩,那个风华霁月的男子,温润如水,淡雅若菊,他终究没有变,他还是那个关心她的男人,有着如同姐姐一般温暖的笑容,他甚至没有任何的解释,甚至不在乎自己的怨恨,只求可以留下自己,让自己远离伤害。
难怪裴傲说董婉儿不仅骗了伊啸一生,也骗了凤修,若不那时情绪波动太大,一时说出了真相,即使是裴傲只怕也根本不知道十多年前董婉儿的阴谋。
凤修的归来,这个消失在突厥多年,当年圣宠一时的三皇子突然归来,而且曾经在苍紫王朝潜伏十多年,甚至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位置,让突厥举国哗然,对凤修的拥护一时之间到达了顶峰。
达伦皇亲自到了宫门口迎接这个多年未归的儿子,可谓是前所未有的殊荣,阳光浓烈之下,两旁是站的整齐宫女太监,然后是一派皇家武士,然后是等候的文武大臣,而在龙撵之上,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达伦皇遥望着宫门外,脸上有着晦暗不明的笑容。
“如簧,三皇弟如今可谓是声名鹊起。”歌狼站在一旁,冷冷的笑着,眉宇之间有着一丝的嘲讽之色,想要回来争夺皇位吗?
“你三皇弟虽然今非昔比,可是歌狼,你记得你是朕最宠爱的儿子,朕立下的太子,如今只是多了一个手足给你治理突厥,而且凤修对苍紫王朝了解甚多,甚至在苍紫王朝还有着属于他的势力,这可是一举统一的捷径。”
达伦皇阴冷的笑着,眼中有着张狂的欲望,如今突厥已经恢复了元气,不是十多年前一蹶不振的突厥了,吞并苍紫王朝指日可待,“更何况,你忘记了,你三皇弟只一计,就让毕忠烧毁了苍紫王朝的二十万担粮食。”
“而且。”达伦皇原本霸气的脸上有着一丝的冷漠之色,阴沉冷暗,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对着歌狼道:“你忘记了你三皇弟的身体吗?他能活多久还是个未知,忍一时,日后整个突厥,甚至苍紫王朝都将是你的天下。”
“皇上。”下了马,白衣胜雪,凤修面容之上有着一丝复杂的表情,他是恨眼前这个尊贵而冷清的男人,如果不是他,母后不会死,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会染上寒症,一辈子都在病痛里渡过,如果不是他,阙云不会受了那么多的苦。
就是因为他,所以凤修要成功,他要骄傲的回到突厥来,让这个曾经冷漠高傲的男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强者,让他后悔当初对他们母子的冷血无情。
“回来了。”刚刚对歌狼和颜悦色的姿态此刻却转为淡淡的冷漠,达伦皇缓步从龙撵上走了下来,阳光晶亮下,金色的龙袍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大论皇倨傲而淡漠的看了一眼凤修,语调平淡,甚至依旧带着一丝的高傲,如同对待一个归来的臣子,而不是他十多年来不曾见过的儿子。
白色的修袍是金丝纹绣的边缘,而此刻,凤修衣袖之下的冰冷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一股受伤的痛从心底如同针一般扎了下来,苍白的面容此刻带着疏远的笑容,“是,皇上。”
“三皇弟,恭喜回宫。”歌狼放声一笑,阔步的走向了凤修,用力的抱住他单薄的身体,如同最亲密的两兄弟,可是……
“三皇弟,从小开始梅妃甚至比本殿的母后还要受宠,而你,虽然只是三皇子,可是父皇因为你一直不立本殿为太子,宫里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你,大臣们赞颂,宫妃们喜爱,太监宫女都震慑你的身份,那个时候,本殿就告诉自己,这一生一定要抢走你所有在乎的东西,权势,地位,而如今本殿看重的正是落颜阁的那个女人。”
兄亲弟恭不过是虚假的面具而已,甚至包括眼前这个一身龙袍的喜爱,一切的一切直到努尔哈赤一族战败,终于撕毁了虚伪的面容。
凤修淡雅一笑,温和的目光对上歌狼那极尽张狂和霸道的面容,“太子殿下肩膀和脖子上的伤好了吗?”
“哼!”被踩到痛处,脸色狰狞一变,歌狼不屑的冷哼一声,目光阴冷的瞪了一眼凤修,衣袖一甩转身向着一旁走了过去,他倒要看看凤修可以得意道什么时候。
夜宴之下的突厥皇宫不同于苍紫王朝的优雅,浓郁的酒味弥漫开来,而酒酣之下,那些生性就野蛮粗犷的大臣们已经衣裳不整的调笑起来,而大殿中间,歌姬们正翩然起舞着,白色薄纱的裙子随着跳舞的动作而摇曳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修长的美腿更是让那一双双色欲的眼睛紧紧的盯住。
修长而苍白的手指端着酒,凤修神色默然的看着眼前越来越糜烂的一幕,有些武将却也不再顾忌什么,直接挑逗上跪在身边伺候的宫女,按捺不住的大手潜入了宫装之下,揉捏着那细嫩光滑的肌肤,而被猥亵的宫女们,或娇媚的扭动,或是隐忍着低着头,即使心有怨恨却也不敢表露出来。
这就是原因吧,即使突厥再强大,士兵再骁勇善战,可是骨子里却依旧存留着兽性,所以突厥永远无法越过边境一步,他们会训练自己在战场上的技能,却独独忘记了光靠武力永远无法取胜的,文治天下,所以在苍紫王朝,即使这样的文人,依旧可以在朝堂之中游刃有余。
“朕甚是高兴,三皇子在苍紫王朝这么多年,为突厥送回了很多有利的信息,今日朕就好好地敬吾儿三杯。”达伦皇站起身来,方正而粗犷的脸上有着喜悦,锐利的目光更是看向一旁起身的凤修,而身边的太监总管已经端着满满三大杯的酒走了下去。
大殿之上叫好声响成一片,皇上敬酒乃是突厥最高的荣誉,突厥不同于苍紫王朝,所以眼前说是三杯酒,不如说是三大碗更贴切,最高的荣誉,不过是刻意刁难自己而已,凤修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的苦涩。
“大人。”站在凤修身后,看着眼前太监托盘里慢慢的三大杯酒,敬德低声的开口,担忧的目光看着凤修,当初在苍紫王朝这么多年,不论是宫宴还是私宴,大人一贯都是用茶代酒,也有大臣曾经质疑过,可是在裴王爷犀利的目光下,从此再也没有大臣敢强制大人喝酒。
“无妨。”知道敬德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凤修无所谓的开口,迎上达伦皇那等待的目光,端过酒杯,没有任何犹豫的喝下,三大杯的酒加起来有满满的一酒壶,不是他不擅长饮酒,而是畏寒的体质不能喝酒而已。
随着三杯酒的喝下,大殿里再次的响起了拍掌叫好生,歌狼诡异冷笑着,却已经率先端着酒杯走向了凤修,“三皇弟辛苦多年,本殿也敬三皇弟一杯酒。”
对上歌狼挑衅的目光,凤修温和一笑,再次的举杯饮酒,大殿之上,众大臣似乎受到了达伦皇和歌狼的鼓舞,大臣也一杯跟着一杯向着凤修敬着酒。
看着来者不拒的凤修,敬德憨厚的脸上担心越来越浓重,可是几次想要开口,却都被凤修那严厉的目光制止住,笑容温和而苍白,凤修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酒,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那原本就已经孱弱不堪的身体。
他的父皇,他的兄弟,明明在多年之前,在母妃被带走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可是为什么到如今,他依旧会感觉到痛,会感觉那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在滴血。
终于,不知道再喝了多少杯,凤修终于无力的醉倒在了敬德的身上,原本喧闹的宫宴也终于落幕,“大人,你何必?”
出了皇宫,还不曾回到府邸,凤修却已经坚持不住,扶着道路旁的大树,呕吐起来,身体冰冷,缺敌不过心头的寒冷。
“敬德,这么多年了,你说我这样又是为了什么?”虚弱着开口,苍白的脸上是阵阵的冷汗,凤修苦涩的笑着,心头再次的浮现出达伦皇那样看似热情,却异常冰冷的面容,他如今带着一身的光华回来了,可是得到的又是什么。
“大人,我去取水给你漱口。”敬德担忧的看着笑容凄苦的凤修,转身向着马车走了去,大人想要证明当年皇上的错误决定,即使没有努尔哈赤将军,他也是一个有用的皇子,不需要承袭努尔哈赤家族的光辉。
那一日,是冰寒阴冷的午后,在冷宫的院子里,母妃在他面前被带走,从此再也没有回来,那一刻,凤修无力的看着梅妃被带走,那时他就坚定了一个念头,终有一日,他要让父皇明白,他阿史那•凤修不是无能的皇子,没有努尔哈赤家族,他也会是最优秀的储君人选。
母妃,攥紧了拳头,凤修只感觉胸口一阵翻腾,再也压抑不住的吐了起来,就算不惜一切,他也要为母妃报仇,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甚至父皇。
“敬德,晚些回去。”接过水袋喝了一口甘甜的水,凤修漱着口,对着一旁的凤修开口,“如果就不能散,就去客栈住一夜,不要让阙云和她担心。”
这身体原本就不能喝酒,他也不需要喝下那么多的酒,即使是达伦皇敬的酒,凤修也可以有完美的理由推脱,如今的他不再是那个无能的只能看着母妃被带走的皇子,可是她却还是赌气喝了所有的酒。
“怕我担心就不要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冷哼声传来,身旁传来的不是敬德那低沉的嗓音,凤修错愕一怔,快速的直起虚弱的身体,夜色之下,伊夏沫清冷的脸庞覆盖着一层寒霜,阴冷阴冷的,看得出此刻她的心情不好,或者说是非常的恶劣。
“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尤其她如今还有着孩子,凤修柔和的笑着,可是此刻那苍白的冒着虚汗的脸庞时无论他怎么笑,也遮掩不了的。
“阙云不放心。”依旧是冰冷不善的语气,伊夏沫将湿了水的帕子擦上凤修的额头,冷冰冰的脸庞之上虽然冰冷,可是那皱起的眉头去诉说这她的担心,有其他回来的那一夜,听到他和阙云的对话,知道他做的这一切无非是想让自己避开不需要承受的痛苦,纵然之前有怨恨,可是此刻却怎么也怨恨不了。
马车边,阙云和敬德站在一起,凤修再次的笑了起来,“我没事,只是多喝了几杯酒。”
“你的身体可以喝酒吗?你要是不想活了,我可以直接给你一刀。”火气有些的大,伊夏沫挑眉看着凤修那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脑海里再次的浮现出伊冬雪当初那带着安慰笑容的苍白清瘦脸庞,明明都是极度虚弱的人,却总是在她面前故作坚强,她的承受力有那么差吗?
面对裴王爷时,她才会有属于女子的温柔,面对堂哥时,她才会有情绪波动,阙云慵懒的笑着,心头微微地泛起了苦涩,何时也会有个女子可以如同她一般,这样的维护着他的心。
思虑里,突然音璇那英气的脸庞出现在视线里,阙云一直冰封的,不曾开启过的心扉微微的波动了一下,音璇可以如同她那样的坚定不移吗?即使亲眼目睹了他那不堪的过去,依旧可以那么坚定吗?
接连几天,在凤修的身体因为醉酒还没有恢复过来,铺天盖地的公务已经再次的要压垮凤修的身体。
达伦皇的意图似乎很明显,他根本不看好凤修,反而要折辱他的尊严和高贵,让他主动的低头示弱,所以才会将最复杂冗乱的公务交给凤修,每一件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书房里,公文堆积如山,三皇子府邸原本最冷清的皇子府,如今却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各个部的大臣都前来议事,凤修的府邸反倒比皇宫更加的繁忙。
凤修疲惫着,赤红着一双充血的眼睛,还没有翻开眼前需要批阅的奏章,一只素白的手却抢在他之前拿过奏章,随着一个完美的弧度,原本该审批的奏章此刻已经孤零零的躺在了书房外的地上。
而门口,敬德和阙云对视一眼,彼此明了于心,敢将这奏章扔出门外的,也只有伊夏沫一人了,这可是朝廷里最重要机密的奏章,她甩起来可没有半点的含糊。
“阙云,进来。”嗓音冰冷的,看着凤修形销骨瘦的模样,伊夏沫眼中的冰冷又寒了几分,他真的不要命,就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达伦皇,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
被直接点名,阙云无奈的耸肩轻笑着,快速的迈步进入了书房,不解的目光看向一旁的伊夏沫,不知道她叫自己进来做什么。
“凤修需要休息多久?”将他冰冷的手里的毛笔给抽走,示意阙云给凤修把脉,伊夏沫静静地站到了一旁等待着,他如此的聪明,却为何在亲情面前这么的迂腐,明知道达伦皇在刁难,竟然还接下这么多的奏章,将自己操劳的半死不活。
“最少也需要好好休息三天,平日不可再劳碌,否则天气一冷下来,身体会熬不住。”如同没有看见凤修示意的眼神,阙云实事求是的开口,堂兄的身体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寒症所苦,即使救治也迟了,更不用说这样的劳碌奔波,正常人都承受不住,更不用凤修那原本就虚弱疲惫的身体。
“是要我一把火烧了书房,还是你自己去休息。”她就知道他的身体承受不了这样的劳碌,伊夏沫冰冷的目光直接的看向凤修,二选一,由他自己做决定。
“好,我去休息。”根本没有办法,凤修无奈的站起身来,她总是言出必行,如果自己真的不休息,她真的会一把火烧了他的书房。
卧房里,看着凤修终于躺下休息了,看着那苍白的瘦削脸庞上浓郁的疲倦,眼下更是一圈灰黑色,伊夏沫轻柔的替凤修盖上毯子,达伦皇根本是故意的,明知道他的身体不能劳累,却将无数的公务压了下来,而凤修却为了证明自己,竟然也是来者不拒的全都接受了。
“檀香里加了药,至少要睡上四个时辰。”阙云邪魅的笑着,对着伊夏沫眨巴着桃花眼,两人看了一眼沉沉睡下的凤修,这才出了卧房。
夏日的夕阳格外的美丽,残阳如血,将大地都镀上了一层金黄的色泽,和风吹拂着,一天的燥热似乎都在晚风里消散了,让人感觉到无比的畅快。
“这么多年来我和堂哥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报仇,姑母死了之后,堂哥就变了,虽然堂哥一直没有说,可是我知道姑母是为了将我从太子身边带走才落下了罪名,否则就算努尔哈赤家族毁了,她就是突厥的梅妃,可是为了救我,姑母铤而走险,才被太子和皇后陷害。”
阙云懒散的靠在池塘边的树干上,眯着眼,笑容悠远的看着夕阳西下的景致,那总是轻佻的阴柔俊彦上此刻有着思念和愧疚,为了报仇,也为了努尔哈赤家族如今还苟且存活的人,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阙云知道他也无法后退。
“凤修究竟想做什么?”伊夏沫将凝望着阙云的目光收了回来,心头已经有了思量,不管如何,她一定要见音璇一面,这些事阙云不会对音璇说,可音璇若知道了阙云这种种过往,她定然会回到阙云身边。
“堂哥药味姑母报仇。”为了报仇,他们可以在苍紫王朝蛰居十多年,忍辱偷生,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终有一日报仇雪恨。
“连自己身体都不要了?”清幽的语调微微的上扬,伊夏沫视线里再次的浮现出凤修那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庞,心头的担忧就又多了几分。
他们是连命都可以舍弃的,可是这话阙云不会说出口,连堂哥都对她忌惮三分,三皇子的书房,整个天下也就只有她敢烧,敢将大臣的机密奏章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扔出书房外。
“裴王爷有什么好?”转移着话题,阙云原本懒散的面容上多了一份的认真,侧目看向站在身旁的伊夏沫,为什么这么多人之中,比起痴情,当初毕少白不输裴王爷,比起温柔,堂哥更是甚过裴王爷许多,可是她为什么却独独对裴王爷如此死心塌地,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不离不弃。
169章 刺杀失败
“他……”想起裴傲,原本幽然的脸上不由的温柔下来,迎着夕阳的光芒,伊夏沫没有发觉此刻她的眼神有多么的温柔,那样浅浅的笑容浮现上了总是冰冷的脸庞,那是被深爱的女人才会有的表情。
“裴傲让人很放心。”没有什么甜言蜜语,伊夏沫说出了最朴实的话语,黑色的双瞳里有着一股的信任,“在裴傲身边很安全。”
身为杀手,伊夏沫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坚强的,即使在苍紫王朝,即使内力比不上寻常的江湖人士,可是她依旧可以好好的活下来,不需要任何的朋友和帮助,可是当裴傲握着她的时候,伊夏沫才惊觉其实杀手比普通人更缺乏安全感,因为害怕背叛,害怕死亡,所以他们总是独来独往,不去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之外。
可是裴傲却给她撑起了一片天地,宛如最可靠的山脊一般,巍峨傲然的挡在了她的身前,他为她谋算部署好了一切,他为了她挡去一切可能遇到的危险,让她可以像个普通女人一样,不需要时刻保持着杀手的警惕,他让她感觉自己也可以当一个普通人,他永远是强大的依靠,永远都是可以栖息的港湾。
他知道她的一切,了解她的不安和想法,他不会让她去猜测他的想法, 他会明确的告诉她他的感受他的感情,他是那么的强势,可是却在面对她时,总是展露出顽劣稚子的一面,让她总是无可奈何,却再也无法放开裴傲的手。
“可是堂哥对你不也是如此吗?”阙云有些不明白的开口,那清冷脸上的淡淡笑容让他依旧心悸,即使她的笑容和温柔是因为想起了另一个男人。
“凤修在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生命来报仇。”说起凤修,伊夏沫依旧在担心,可是如果今天是裴傲,他定然不会用自己的命做为报仇的代价,他永远都是理智而精明的,不会让她有一点的担心和不安。
所以裴王爷给她的是他们一直无法给她的安全感觉,阙云终于明白过来,笑容浮现上嘴角,带着一丝的不甘心,“那是因为裴王爷的出生让天下所有人都羡慕,同样是苍紫王朝的皇子,梓阳帝曾经想要将皇位传与他,更不用说一开始先皇属意的储君就是裴王爷,天下男人都没有的权势,财富,和幸运都被他一人独占了。”
“即使没有这些,他也会如此。”因为他永远都是那么的骄傲而强大,伊夏沫肯定的开口,“没有身份地位,没有皇家的一切,他也会独一无二的裴傲。”会为了她遮风挡雨,即使她从来不弱,可是他却一直都是保护着她,那样的感觉,似乎是他一直在保护着那个曾经无助的小女孩。
“那是因为你已经爱上了裴王爷。”阙云懒散一笑,转身离开,他却不得不承认裴王爷真的是太优秀的一个男人,即使没有了皇家的一切,他也会是一方的霸主,输给他,阙云知道自己心服口服,因为他可以给她带来其他人无法给予的幸福。
裴傲,并没有在乎阙云的离开,伊夏沫静静的看着眼前沐浴在夕阳之下的池塘,思念如同丝线一般缠绕伤了心头,日日夜夜,总是让她不安着。
“本王都不曾听到的表白,竟然被阙云先听了去。”安静里,突然一声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错愕之下,伊夏沫快速的回头,却见角落的黑暗里,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在懒散的依靠在墙壁上,目光悠远的看着伊夏沫,薄唇处染笑,黑眸温柔。
“裴傲?”呆呆的吐出两个字,伊夏沫再次的受到了震惊,他才离开多久,半个多月吧,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一定是疯了,苍紫王朝那么多的政务,如今突厥更是虎视眈眈,他竟然又回到突厥了。
“看到本王也不用这么震惊吧。”按捺不住的,裴傲一把将走过来的伊夏沫给拉入了怀抱里,紧紧的抱住她丰腴一些的身体,低沉的笑着,这样的感觉才让他一直漂浮不定的心安定下来。
“你怎么又来了?”高兴归高兴,伊夏沫从裴傲的怀抱里挣脱出身,仔细的凝望着他,确定没有那么疲惫的神色,这才安下心来。
“釜底抽薪,本王若不在苍紫王朝,突厥必定认为有机可趁,省的本王再和他们这样僵持着。”大掌疼惜的抚摸上伊夏沫光滑的小脸,裴傲温柔的目光里有着可以感知的暖意,再次的抱住伊夏沫的身体,“本王也不放心你和孩子,这里毕竟是突厥,若是凤修有任何大意,本王承受不起那样的意外。”
“可是你不在,若是真的出了意外,苍紫王朝怎么办?”凤修恐怕和裴傲一般了解苍紫王朝的一切,如今他离开了,大燕朝刚灭,朝中又是混乱一片,如果真的有意外,伊夏沫担心的看着裴傲,他怎么能如此的放心离开,自己在这里,不可能出意外,凤修不会让她有危险,阙云也不会,更不用说还有两个他的人在暗中保护着,而且伊夏沫清楚地明白自己也有保护自己的本事,他根本不需要冒险离开苍紫王朝。
“笨丫头。”闷笑一声,裴傲抬手亲昵的敲上了伊夏沫的额头,有些动容在她心里苍紫王朝很重要,“你忘记了吗?本王说过要与你一起离开的,所以很早的时候,本王就在暗中训练了一批年轻人,他们文韬武略,至少二十年之内不会背叛苍紫王朝,二十年之后,睿儿也可以独当一面,再不行还有九幽在。”
而且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会比她更重要,真的苍紫王朝破灭了,他还可以重新挽回劣势,可是若是她有了任何意外,穷其一生,裴傲知道自己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你什么时候又储备了人才?”担忧的心这才放缓了几分,伊夏沫仰望的看着黑暗角落里的裴傲,这个男人怎么会如此的睿智精明,事事却都是处理的滴水不漏,永远让她不必要有一丝的担心。
“笨丫头,不早一点准备,本王怎么和你一起离开。”笑容浅浅,裴傲宠溺的看着有些崇拜自己的伊夏沫,低头轻柔的吻了吻她的唇角,这才继续说道:“其实本王一直都在搜罗人才,暗中观察着,等日后他们入朝,也好掌控一切,如今不过是提前将他们网罗进了朝廷,减少了殿试。”
这个男人总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伊夏沫点了点头,原来他之前离开只是去部署一切,而等一切安定好之后,却又立刻来到了突厥。
“所以现在本王只是暗中保护你的侍卫。”悠然低笑着,裴傲快速的拿过一张薄如蝉翼般的人皮面具,快速的戴在了脸上,原本刚冷坚毅的脸庞不见了,转而出现在视线里的只是一张陌生的而平凡的脸庞,那一身的傲气和尊贵也随之消失了,此刻的他,平凡冷漠,甚至连眼眸都失去了以往的锐利,转而成一股淡淡的漠然。
他可以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里,那么必定是有了完全的准备,伊夏沫看了一眼伪装的裴傲,突然将手从他的掌心里抽了出来,在裴傲错愕的瞬间,顽劣一笑,“我不和侍卫勾搭不清。”
话音落下之后,踏着悠闲的步伐,伊夏沫走出了阴暗的角落,柔美的夕阳照射下来,伊夏沫突然停下脚步,回眸一笑,这才重新的迈开步伐。
“这个笨丫头。”那样明眸皓齿的笑靥如同花儿一般绽放在眼睛里,裴傲宠溺的看着轻快步伐离开的伊夏沫,身影随即快速的隐匿到了暗处。
府邸的防卫甚是森严,尤其是落颜阁四周,三个人一组,直接保护伊夏沫的安全,而幸好之前安插了两个人进来了,所以之后之前的两个暗卫在了解了同组第三个侍卫所有的习惯特点之后,立刻将其拘禁起来,而裴傲也因此可以简单的混入进来,可以近距离的保护伊夏沫的安全。
因为知道裴傲的到来,伊夏沫的心情从一开始的低沉里走了出来,纤细的眉宇之间有着藏不住的轻快神韵,而凤修在休息了一天之后,也受到了裴傲离开苍紫王朝,下落不明的消息。
“堂哥,你说裴王爷是来了突厥吗?”口中衔着青草,阙云悠然自得的晃进了凤修的书房,他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之下,在苍紫王朝最离开不裴傲的时候,他竟然会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离开苍紫王朝。
“必定是来了,而且夏沫还收到了他的消息。”依旧埋首在奏章里,凤修头也不抬的开口,如果不是这样,夏沫的心情不会变得那么好,她一定是收到了裴傲离开苍紫王朝的消息。
“看来裴王爷速度果真够快,竟然能无声无息的将消息传递进来。”阙云玩味的笑了起来,阴柔的脸上因为那样懒散的笑容而看不出此刻的表情。
“阙云,你确定要和裴傲报仇了吗?”握着毛笔的手忽然怔了一下,凤修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目光平静的看向阙云突然僵硬的脸庞,他知道阙云和裴傲之间的仇恨,努尔哈赤将军战死在疆场之上,死在裴傲率领的大军之下,那一战,突厥死伤了六万多的将士,而其中很多都是努尔哈赤家的好男儿。
“堂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不用说我的兄长,叔伯整整三十六条命都死在裴傲手里。”笑容晦暗不明着,阙云又恢复了笑容款款,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青草,流转的目光里有着一丝冷厉的杀机闪过。
他确实佩服裴王爷的睿智精明,可是有些仇永远无法忘怀,有些仇不得不报,如果不是那一战,努尔哈赤家族会不毁,他的父亲兄长不会死在战役之中,甚至连尸首都找不到,他被太子凌辱折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裴傲而起,杀裴傲报仇是他一生的 愿望,也是支撑他一路活下来的信念。
“夏沫呢?之前在咸丰城你可是放弃了对付裴傲的机会?”依旧是平静的询问,可是凤修那温和的视线仿佛可以看穿人的灵魂一般,让阙云突然侧过头,似乎在躲避凤修的洞悉一切的眼神。
“那是因为我不能杀了裴王爷。”那血咒还存在着,阙云许久的沉默之后,突然缓缓的开口,似乎为自己的逃避找到了最后的借口,桃花眼里带着认真看着凤修,“堂哥,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她和裴傲之间缔结了一种血咒,若是真的有了任何的意外,裴傲的伤都将是她再承受。”
血咒?震惊着,回忆着之前熊大夫曾经传回来的消息,凤修似乎又有了几分明白,苍白的脸上有着苦涩闪过,温和至极的笑容宛如春风,似乎那伤痛根本不存在一般,“你又何必隐瞒着我,她对裴傲的感情我早已经明白,即使缔结了这样的血咒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对于自己,她一直都是维护者,凤修比谁都清楚她的保护无关风月感情,她对自己会有着怀疑,有着戒备,可是唯独对裴傲,她是百分百的信任,她对自己再好,却也是家人般的感情,可是每一次谈起裴傲时,她的表情会温柔,眼眸里写满的都是对裴傲的感情和爱恋。
“可是杀不了裴傲,我可以让他永远无法回到苍紫王朝,看着苍紫王朝破灭,对裴傲将是最大的报复。”阴冷冷的开口,阙云笑容冰冷暗沉下来,如果可以,即使杀不了裴傲,至少可以囚禁他一辈子,让他亲眼目睹着苍紫王朝如何的破灭。
“那为什么不杀了伊夏沫,她若死了,裴傲会比亡国更加的痛苦!”突然的,一声冰冷绝情的嗓音带着愤恨从门外响了起来,推开门,楚情的脸上满是仇恨的报复,对着凤修恭敬的说,“大人。”
“你若敢动她分毫,不要怪我不念及我们之前的情谊。”阙云笑容不减,只是看向楚情的目光时多了份冷酷的犀利,这个父亲昔日部下女儿,兄长和父亲也都死在战场之上,所以对裴傲,她一直有着强大得恨意。
“阙云,你忘记了我们的爹是如何死得,忘记了我们的家是如何破灭的,忘记了我们的娘亲是姐姐们是如何被凌辱的吗?”咄咄逼人的开口,楚情那原本纤柔美丽的脸上此刻却满是报复的狰狞。
她放弃了一切,不惜潜伏在裴傲身边,隐匿下仇恨,这么多年,她按照裴傲的性格培养自己,终于她成功的站到了他的身边,虏获了他的感情,然后,阙云在董婉儿身边送了消息,一番计划之下,伊啸果真上当了,将她掳到了大燕朝。
她承受着一个女子不该承受的羞辱和折磨,只为了可以报仇,可是到头来,裴傲纵然愤怒,可是却有着一份理智在,那一刻,楚情是真的恨,恨他的冷酷绝情,恨自己没有达到目的,没有让大燕朝和苍紫王朝开战。
所以他的自杀只是假象,只是为了折磨裴傲而已,而之后多年,她依旧潜伏在伊啸身边,等待着机会的再次来临,可是她等到的又是什么,是裴傲的移情别恋,原本他只是她的仇人,她这个江南才女的性格也是为了报复裴傲才刻意培养出来的。
可是当看着裴傲那么温柔的眼神,那样保护伊夏沫的时候,在他甚至不惜对她冷言斥责,只为了维护另一个女人时,楚情突然感觉到了阵阵撕心裂肺的痛,她不爱裴傲,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裴傲而已,可是为什么她会痛,会那么的心痛。
他该是冷血绝情的一个男人,该是为了苍紫王朝不惜放弃一切的男人,如同当年的裴傲一般,围了苍紫王朝,即使自己被伊啸那样的糟蹋,他依旧隐忍下来了,可是仅仅是伊啸掳走了伊夏沫,在观音庙猥亵了她,裴傲竟然不顾一切的断了伊啸一只手臂,那么的冲动,那么的愤怒,他的理智早已经被仇恨和怒火冲散了,他只想着报仇,只想着维护伊夏沫。
那么当年她的遭遇又算什么,他不是没有感情,不是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只是他的感情这么多年来只给了伊夏沫一个人,而自己,不过是他想要离开朝廷离开苍紫王朝的一个理由,可有可无。
“楚情,我不拦着你报仇,我也不拦阙云,如同当年一般,即使母妃因为救你们而死去,我也只是让你们自己选择是去是留,可是楚情,你必须清楚,你没有办法杀得了夏沫,即使没有阙云阻拦你,可是我不会放任她在我的势力之下受伤。”
凤修缓缓的开口,嗓音平静里有着一股的威严,他不会阻拦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报仇,可是他会尽一切的可能去保护她不受任何的伤害。
早已经知道了这样的答案,否则大人又怎么可能离开皇城,冒险去了咸丰城,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将她带离裴傲的身边,大人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安全,以身犯险。
“大人,我先退下了。”对于凤修楚情还有着一份恭敬,沉默片刻之后,行礼后退出了书房,径自的向着落颜阁的方向走了去。
三个多月,小腹已经微微的凸出,伊夏沫静坐在窗口,微风吹拂着,平静之下,原本身为杀手的戾气和冷酷悉数的退了下去,只余下淡淡的柔和,只是隐隐的,似乎有着一股怪异染上了纤细的眉头。
她的肚子真的有个孩子,依旧还不曾从那奇怪的感觉里走出来,伊夏沫只是知道自己似乎饭量增加了许多,而且身手似乎有些的退步,原本凌厉的身手如今却因为要顾及孩子,而不得不收敛许多,那样脆弱的生命在她的腹中,需要她的保护,完全依附着她才能活下来。
她竟然还如此的悠闲,远远地看着窗口娴静的身影,楚情脸色又阴沉了几分,随即快步的走了过去,砰地一声踢开了门,也打断了伊夏沫原本安静的休息。
“是你?”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楚情,伊夏沫有着瞬间的震惊,随即又归于了平静,淡淡的目光看着走过来的楚情。
“是我?是不是很意外?”冷冷地笑着,楚情美丽的面容因为阴毒的表情而显得狰狞而丑陋,“你没有想到吧,从一开始我就是突厥的人,和裴傲的偶遇,到之后的相爱,一切都只是为了报仇而已。”
裴傲这个时候应该在暗中保护自己,原本漠然的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的担心,伊夏沫不知道裴傲听到出清的这番话会是什么养的表情,毕竟他们曾经爱过不是吗?如今他知道那一切不过是背叛,是演戏而已,他是不是会受伤?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伊夏沫平淡的开口,视线落在楚情狰狞的脸上,那原本美丽而纤柔的面容此刻被阴冷和恶毒覆盖着,早已经失去了她原本的美丽之色。
“我来是为了杀掉你!”她是赢家,她赢得了裴傲的感情,即使这样危机的时刻,裴傲为了她离开苍紫王朝,放弃朝政和天下百姓不顾,只为了一个伊夏沫,狠狠地开口,楚情纤细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眉头之下,一双眼迸发出恶毒而阴冷的光芒,刹那之间,楚情身影一动,一把匕首从衣袖里抽了出来,银亮的光芒之下,匕首向着伊夏沫刺了过去。
依旧坐在椅子上,楚情那样快速的攻击在伊夏沫的眼中却是极其缓慢的,当初在杀手训练的时候,为了训练速度,她们达标的标准是在五十米之外躲避开子弹的射击,所以楚情原本内力就不足,只会一点简单的攻击招式,所以本根不是伊夏沫的对手。
(至于杨柳,当初黑骑军损失惨重,而且杨柳对楚情没有防备,所以才会着了楚情的偷袭,毕竟阙云的药是天下无双的,等杨柳察觉到不对劲时,却已经晚了。)
依旧没有任何的躲避动作,就在那匕首要刺向胸口的瞬间,伊夏沫身影以诡异的速度向着左边一闪,右手也在同时迅速的抓住了楚情的手腕,微微的一个用力,在楚情愤怒的低吼声里,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十年之内你杀不了我的。”依旧是漠然而平静的态度,伊夏沫插着楚情的手一个用力,却听见楚情原本就狰狞的脸上随即落满了痛苦。
“有种你杀了我!”手腕之上的胳膊似乎要被伊夏沫捏断一般,疼痛之下,楚情竭力的嘶吼着,充血的双眼满是愤怒死死地盯着伊夏沫的清瘦的脸庞,她不甘心,不甘心!
“真的想死?”终于平静的眸子抬了起来,伊夏沫凝望着歇斯底里的楚情,手中倏地用力,却听见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起,一声惨叫声压抑不住的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这点痛都承受不住,你还想死吗?”松开手,看着痛的扭曲脸庞的楚情,伊夏沫漠然的开口,在X岛每天有无数的人会死去,X岛无法存活下来的弱者只有死路一条,他们那么努力的活下来,而她竟然轻易的说死。
手骨被她用力的扭折下脱臼,楚情捧着剧痛不已的手腕,心头对伊夏沫的愤怒又多了几分,原本苍白而扭曲的脸上缓缓的绽放出一股冷笑,阴冷阴冷的,那黑眸此刻宛如黑恶的双眼,盛满了恶毒和诡异。
“伊夏沫,你以为裴傲为什么要流掉你的孩子,真的是因为你和阙云有染吗?”恶毒至极的阴笑着,楚情缓缓的站直了身体,好整以暇的盯着伊夏沫平静的脸庞,“等你知道了真相只怕就不会这么平静了。”
“你是想告诉我,我是裴梓阳的女儿,和裴傲有着至亲的血缘关系吗?”伊夏沫接过话,扫了一眼震惊不已的楚情,淡淡的开口,“即使这样又如何?你以为我会离开裴傲吗?当初你对裴傲不也是有着杀父之仇,不也是爱上了他。”
“不!谁告诉你我爱裴傲,我只是为了报仇,只是为了报仇才假意爱着他!”竭力的吼叫着,楚情愤怒的颤抖着身体,可是那满是痛苦的双眼却泄露了她真实的感情,她在恨着裴傲,在想着报仇的同时,却深深地爱上了他。
江南河畔,她爱上了那个总是睿智精明的男人,沉着内敛,运筹帷幄,在他身边,一切的风雨都被他阻挡住了,明知道只是做戏,明知道只是为了报仇,可是跳动的心却还是倾斜了,她爱的痛苦而矛盾,可是到头来,一切不过是一个笑话,裴傲根本不爱她,他爱的人是眼前这个女人,即使他们之间有着血缘关系。
“既然想要报仇,你就好好的活着,或许有一天你还有希望。”看着要崩溃的楚情,伊夏沫冷漠的开口,侧过头继续的看着窗户外的景色,似乎这样的小角色,她根本不曾看在眼里。
170章 背叛凤修
颤抖的纤瘦身躯紧紧的绷住僵硬着,楚情喘息着,原本惊涛骇浪的情绪缓缓的沉淀下来,阴冷的扫了一眼再次凝望着窗户外的伊夏沫,突然格格的笑出声来,那笑容诡异而森冷。
“伊夏沫,你果真够手段,原本我是要来羞辱你的,却不曾想竟然被你如此的羞辱,可是你忘记了吗?杨柳和音璇还在我的手里。”
“你将她们怎么了?”片刻的沉默,突然的,伊夏沫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如果说刚刚的她一直都是漠然而平静的,可是此刻的伊夏沫周身却散发出一股冰冷的寒意,漠然的黑眸此刻也敛聚一股冷光,缓缓的向着楚情走了过去,那股骇人的杀机也随着她的走动而倾泻而出。
心头一惊,有着一股从四肢百骸滋生出的害怕,楚情猛地一怔,随即强撑起了气势,恶毒的冷笑着,“我把她们怎么了?这么不了你,至少我还可以折磨你身边的人,划了她们的脸,将她们丢给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
花还没有说完,此刻,一把锋利的匕首却已经同时抵上了楚情的喉咙,伊夏沫目光阴沉的骇人,整个人宛如变了一般,“你真的找死!”
“你敢杀了我吗?”挑衅的冷笑着,楚情抬起下巴,似乎浑然不在乎喉咙处匕首的刺痛,一滴鲜艳的血迹已经顺着匕首的尖端掉落在了地上。
“我一生杀过无数的人,老少妇孺,不管是敌人,还是无辜的路人。”一字一字的开口,楚情这才察觉当伊夏沫连那份冷漠都褪去了之后,余下的正是让人惊悚的冷血,那目光冰冷的没有感情,那清瘦的脸庞更是如同被血色覆盖了一般,杀机展露,半点没有人性。
“我在乎的人不多,而你手中两个人曾经为了我舍命过!”幽幽的,脑海里浮现出杨柳那总是轻蔑而不懈的脸庞,可是即使性子是阴晴不定,她却一次一次地救过她,而音璇,那个朗声大笑的女孩,英气勃发,策马啸西风,为了自己,她展现着属于她的温柔,而如今,她们却都是她在意的人,“所以伤害了她们的人,我必定百倍奉还!”
而就在同时,一道凌厉的气流却向着伊夏沫席卷而来,如果她不后退,那凌厉的掌风就要伤到她,可是却没有任何的犹豫,刹那之间,目光冰冷下来,伊夏沫匕首快速的向前推进,丝毫不在乎袭击向她肩膀的掌力。
电光火石之间,却是惊险涌现,阙云不曾想伊夏沫竟然连都躲不会躲,直接要向楚情下手,无奈之下,不能伤了伊夏沫,只能硬生生的收去掌力,改为抓向楚情的肩膀,迅速的将她拉离,躲避开伊夏沫锐利的匕首。
可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鲜血飞溅着,幸好阙云出手及时,匕首却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势,只是在楚情的脖子处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汩汩的流淌出来,而阙云立刻快速的封住了楚情的穴道。
“夏沫!”在伊夏沫冷酷不曾褪去,要第二次发动攻击时,凤修后一步的赶了过来,白色的单薄身影挡在了伊夏沫的匕首之前,也成功的救下了喉咙处汩汩流血的楚情。
“让开!”冷然开口,伊夏沫目光冰冷,如果杨柳和音璇出了任何的意外,她定然不会放过楚情,不管有谁挡在她的面前!
“夏沫,杨柳和音璇都很安全,没有出任何的意外。”无奈的看了一眼身后脸色煞白,一身鲜血的楚情,凤修恳切的对着伊夏沫开口,幸好他和阙云不放心过来了,否则只怕此刻楚情已经横尸当场了。
原本的戾气倏地散了去,伊夏沫收起匕首,转身走向了窗户口,刚刚波动的心绪随即平静下来,裴傲来了,他应该已经在找寻杨柳和音璇的下落了。
楚情的脖子需要包扎,阙云和凤修对望一眼,也不再多言,命人将地上的血迹清洗干净,也都出了落颜阁,将安静的空间留给伊夏沫。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裴傲这才从窗户外跃进了屋子里,神色莫测的看着坐在一旁的伊夏沫,两个人对望着,却谁也没有说话。
“本王很少看你如此动怒过。”低沉的开口,裴傲在距离伊夏沫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深邃的目光落在伊夏沫的脸上。
眉毛一挑而起,一道凉凉的嗓音响起,“我伤了她,你不高兴。”明知道不会如此,可是蓦然的,伊夏沫突然感觉到心里有些的不痛快,原本她根本就不会在乎裴傲之前和楚情的一切,可是刚刚裴傲突然的出手,却让伊夏沫原本总是冷寂平静的心此刻却波浪汹涌的翻滚着,或许还夹杂着酸酸的醋味。
“你在吃醋?”一股隐隐的笑意却被裴傲硬生生的给压抑下来,刚刚那一瞬间,阙云临时收了掌力,改为去救楚情,所以连阙云都不曾注意到,伊夏沫的那一刀其实有些的偏移了方向,而暗中出手的正是裴傲,否则伊夏沫那样凌厉的攻击,阙云想要救也只能救下一句喉咙被割断的尸体。
“无聊!”冷漠的吐出两个字,伊夏沫转而看向窗户外,其是裴傲真的不出手,她也不可能直接杀了楚情,没有必要,一个弱者,萎谢不到她的生命,她完全没有必要杀了她,可是裴傲却还是出手了。
“怎么说她与本王也有过一段过往,更何况本王终究是愧对了她。”裴傲忽然正色的开口,一股凝重从眉宇之间流露出来,似乎想到了当年在江南和楚情的一切。
原本就不痛快的心此刻更是一股怒火倏地燃烧起来,伊夏沫猛的转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裴傲,随即再次转向窗户外,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可是那平静面容之下的怒火却依旧没有平息。
突然的,一股低沉的闷笑声从薄唇里溢了出来,裴傲终于压抑不住的笑出声来,快步的走到了窗户边,宠爱不已的笑着,长臂将伊夏沫坐在椅子上的身体给揽入了怀抱里,夹带着笑意的嗓音格外的惬意,“笨丫头,怎么这么容易就上当了呢?可能本王对你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裴傲!”挣扎的身体没有挣脱出裴傲的拥抱,伊夏沫恼怒的抬起头来,看着身后笑的得意不已的裴傲,一股挫败感再次的升了起来,只是刚刚不悦的怒火却慢慢的消退。
“笨丫头。”浅笑着,原本属于他的冷厉和锐利早已经消失,此刻的他只是一个至情至真的普通男人,温柔无比的拥抱着自己深爱的女人,“本王一直没有找到音璇和杨柳的下落,恐怕连凤修也不知道她们两个人的下落,楚情一开始就知道凤修对你的感情,所以关押她们下落的地方应该只有楚情一个人知晓。”
所以裴傲必须要出手,如果楚情真的出了意外的话,那杨柳和音璇可能也危险了,而他原本只是逗弄一下,不曾想总是寡情的伊夏沫竟然也会吃醋,想到此,裴傲黑眸里的笑容又增加了几分。
“谁说我会杀了她!”原来只是因为这样,伊夏沫再次的侧过头,不去看裴傲那得意不已的俊彦,只是嘴角却缓缓的也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是,你当然不会动手,否则刚刚你也不会扭断她的手骨,激起她的求生欲。”这个丫头,虽然是冷酷无情的,可是隐隐的,却总有着善良。
“那你还动手?”他果真是最了解自己的那个人,对楚情刚刚的冷酷,却也是为了让她活下来,伊夏沫不满的瞪着裴傲。
“可是本王怕你听到杨柳和音璇的事情会一怒杀了楚情。”拥紧着伊夏沫,裴傲沉声的开口,对于她在乎的人,她永远都是百分百的维护,所以裴傲才会为了防止意外才出手。
“她们会有事吗?”幽幽的嗓音里有着担心,伊夏沫不安的依靠在裴傲的身上,她不想让任何人因为她而受伤。
“没事的,本王会尽快的找到她们的下落,然后就可以带着你离开了。”悠然一笑,裴傲冷沉的回答,视线掠过伊夏沫那隐隐担忧的面容,不怕死的继续开口道:“实在不行,本王就牺牲一点色相。”
倏地一下,在伊夏沫回头的瞬间,裴傲再次的闷声笑了起来,再次的抱紧伊夏沫的身体,让她的脸庞紧密的贴合在自己的胸口之上,“本王会去见楚情一面,尽最大的可能找到音璇和杨柳的下落。”
幸好伤口不深,虽然流了不少的血,可是却没有生命危险,阙云看着刚包扎好伤口,却倔强离开的楚情,只能无奈的摇头叹息一声,他们这些人注定了这辈子要承受折磨和痛苦,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也不能爱的人,邪魅的笑容里有着无尽的苦涩,阙云无奈的目送着楚情一步一步的离开,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为什么自己这么的没用?出了府邸,僻静的巷子里,楚情茫然的停下脚步,无力的靠在粗糙的墙壁上,原本站立的身体缓缓的滑坐在了地上,为什么?
一直没有流出的泪水汩汩的从眼睛里流淌出来,楚情坐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捂住了脸庞,那肆意流淌的泪水从指缝里渗透出来,无声的哭泣声宛如最悲惨的野兽。
她爱上自己的仇人,赔了心,赔了身体,可是这么多年的煎熬,到头来,而他爱的却是其他的女人,那她又算什么?曾经无数次的夜里,曾经在大燕朝的皇宫之中,她痛苦着,后悔着,如果她放弃了那段仇恨,她是不是就可以幸福的站在他的身边。
可是她没有的选择,她不能苟且偷生的活着,裴傲与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她毅然选择按照计划行事,在痛苦后悔里煎熬,甚至无数次的对裴傲感觉到愧疚,可是如今,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只有她活在这样的痛苦煎熬里,日日夜夜,如同生活在黑暗的地府,生活在无底的深渊,而他却已经有了深爱一生的女人,她不甘心,不甘心那!
“啧啧,在苍紫王朝隐藏这么多年了,怎么会在这里自怨自艾了?”一声轻蔑的戏谑声响起,歌狼挥手遣退了身后的侍卫,独子向着黑暗僻静的巷子里走了过来。
“是你?”突然的声音之下,楚情快速的擦掉脸上的泪水,缓缓的站起身来,戒备的看着神色莫测的歌狼,这个阴毒之极的太子殿下,为什么会突然找到自己?
“怎么?被三皇子给抛弃了。”幽然冷笑着,歌狼视线上上下下的扫过楚情,虽然她极力压制,可是那通红的眼睛说明她刚刚哭泣过,原本就柔美的面容此刻看起来还是有着几分的姿色。
“太子殿下,你自重!”下巴突然被歌狼给挑了起来,楚情全身紧绷着,冷冷的开口,可惜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她的攻击却已经被歌狼的左手化解开。
“听说为了报仇,你不惜卖身给了伊啸,服侍了他几年,到头来,三皇弟却为了伊夏沫放弃了对付裴傲。”轻佻的目光落在楚情的脸上,歌狼阴冷的笑着,看着楚情煞白而愤怒的脸,笑声更加的放肆,“如何,和本殿合作,本殿对裴傲可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我不会背叛大人的。”冷声的拒绝,楚情隐忍着下巴上的痛,要她背叛大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回答的这么干脆,是因为当年梅妃的救命之恩,还是因为你舍不得杀裴傲啊?”似乎并不在乎楚情的拒绝,歌狼一针见血的开口,“据说裴傲已经离开了苍紫王朝,只身犯险来到突厥,你爱着自己的仇人,甚至忘记了血海深仇,值得吗?”
“我的事不用太子殿下操心!”被戳到痛处,楚情狞着脸,愤怒的开口,“太子殿下,如果没事,请放手。”
“如果本殿不杀裴傲呢?只要你将你手中的两个人质交给本殿,本殿自然有办法将伊夏沫带到宫中,到时候,她成了本殿的女人,裴傲不死,但也会痛不欲生,你既报了仇,却也不用亲手杀了裴傲,而这一切也都有本殿来操作,与你无关,如何?”
歌狼诡异的勾着唇,笑容款款的看着陷入沉默的楚情,“本殿给你三天考虑的时间,三天之后,本殿再找你要答案,不过你要记住,三皇弟绝对不会帮你伤害伊夏沫的,所以你要报仇,如今只有依靠本殿了。”
僻静的院子再次的安静下来,死寂里,楚情漠然的看着离开的歌狼,与他合作,无非是与虎谋皮,可是如果不合作,她只怕永远都无法报仇,她对裴傲下不了手,而伊夏沫却有大人和阙云保护着,难道她过去受的苦,承受的煎熬就该白受吗?凭什么伊夏沫可以得到一切,得到裴傲的爱!
美丽的眼睛逐渐被冷酷和毒辣所代替,楚情却已经有了思虑,不能杀裴傲,可是她可以让伊夏沫痛不欲生,让她永远再也无法回到裴傲身边,她承受的一切痛苦,也该让伊夏沫来尝一遍。
入夜,落颜阁里一片黑暗,“夏沫,本王需要出去一趟。”快速的闪身进入了卧房里,裴傲依旧脸上带着人皮面具,只是那一双眼却没有半点的改变,深邃之中闪烁着神情温柔。
“有音璇和杨柳的消息了?”因为知道裴傲在暗中,所以伊夏沫睡得有些沉,幽幽的睁开眼,睡眼惺忪之下,有着格外的风情。
“嗯。”点了点头,眷恋的看着初醒的伊夏沫,裴傲忍不住的低下头,轻柔的吻上她的红唇,这个丫头真的事来诱惑他的,白色的单衣微微的滑落下肩膀,露出雪白的肩膀,长丝凌乱的披散着,凌乱里,是妩媚的风情,让裴傲忍不住的叹息,早日找到了音璇和杨柳,他一定要将她带回苍紫王朝,好好地疼爱一番。
“别闹,出去小心一点。”推开裴傲要黏上的身体,伊夏沫毫不客气的赶人,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兴致缠绵。
“夏沫,本王会记住,你究竟欠本王多少次,等日后,本王一定要加倍的讨还回来。”心不甘,情不愿的嘀咕,裴傲抬起头,宛如弃夫般抱怨的看着伊夏沫,既然偶然夜里,他会偷偷地和她缠绵一番,可是终究是在凤修的府邸,而且她也有了孩子,所以根本不能尽兴,让裴傲越来越欲求不满。
“快去吧,小心一点。”无奈的开口,伊夏沫看着离开的裴傲,这才重新的躺回了床上,希望他刻意将杨柳和音璇救出来。
黑暗的夜里,突厥皇城的郊外,一处隐匿的山洞里,原本这山乃是荒山,林木长的一场茂盛,遮天蔽日的叶子挡住了月光,隐隐的,山林里是一片的黑暗,不时的有野兽的叫声从山林深处传了过来。
“堂哥,你说裴傲会来吗?”黑暗里,阙云换下了一贯的锦袍,而是一身黑色的劲装,依旧俊美的脸上此刻却有着无比的认真和严肃。
“自然,今日一战,无非也是冒险了。”凤修低声的开口,视线悠远的看着黑暗的树林,阴影投在他苍白的脸上,晦暗不明,“裴王府的暗卫,还有五楼的人都不可小觑,终究他们会找到杨柳和音璇的下落,与其让裴傲找到人,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如果成功,就可以擒住裴傲。”
“楚情她怎么办?”点了点头,肯定了凤修的计策,阙云看向不远处背靠着树站立的楚情,今日,她究竟会帮着裴傲,还是会拔剑相向。
“让她和裴傲有个了断吧,否则人一直在她手里,裴傲必定会知道。”凤修当初让楚情全权负责杨柳和音璇的下落,一方面也是怕自己终究无法对伊夏沫狠心,一定会放了音璇和杨柳,所以他才会让楚情处理一切,甚至连自己和阙云都不知道关押她们的下落。
“凤丞相多日不见,当然了,本王此刻该称呼你为三皇子殿下。”黑暗里,突然一批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黑暗里,身影之轻巧,宛如鬼魅一般,而站立在黑衣人之首的正是裴傲,黑色的锦袍华贵不失稳重,冷峻的脸庞带着一贯自信的笑容,高傲而冷漠。
“裴王爷果真好气魄,竟然敢孤身犯险来到突厥。”凤修附和的笑着,缓步走了过去,密集而黑暗的林子里,两人对视着,皆是笑容满面,可看在四周人的眼里,却是剑拨弩张的窒息感觉。
“本王的王妃在三皇子府中做客多日,本王自然是来接人的。”凤修,这个潜伏在苍紫王朝多年的男子,晦暗深沉,裴傲曾经调查过,却根本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是突厥的三皇子,也难怪,这么多年,他可以潜伏的这么隐蔽,裴傲只当凤修和当初的毕忠一般,野心勃勃,却没有想到他的心机深沉许多,竟然想要歼灭苍紫王朝。
“裴王爷难道不担心,你来了,就没有办法离开突厥了吗?”虽然有着血咒的存在,虽然知道自己不能伤了裴傲,可是如果可以生擒裴傲,那么即使不用发动战争,苍紫王朝也会灭亡。
随着凤修话音的落下,一刹那,一批弓箭手出现在高耸的大树之间,而远处马蹄声急促的响起,上百人将裴傲等人团团的围困在了林子中间,这一场,将是鲜血与生命的硬拼。
“凤丞相就这么确信本王无法将你身后山洞里的音璇和杨柳带走吗?”如同没有看见身后那些侍卫,裴傲笑容不减,神色冷傲里满是自信,缓缓的抽出了随身携带的青峰剑,黑暗的林子里,剑身发出银亮的光芒,锐利的,让人明白这是一把无价之宝的宝剑。
“本王很多年都不曾大开杀戒了,记忆犹新的就是当年和努尔哈赤一战。”握着手里的青峰剑,裴傲冷然的开口,那是一场血战,或许是努尔哈赤有些的轻敌,才会导致了那么惨烈的失败,而首次出战的裴傲也为苍紫王朝赢得了十多年的边关平静,突厥从此一蹶不振。
一句话,如同导火索一般,阙云双眼一红,仇恨如同炽热的火焰般燃烧在眼瞳之中,长剑倏地拔出,率先向着裴傲攻杀而去,刹那之间,杀喊声响彻在树林里,惊起了深林之中栖息的鸟儿,鸣叫着,向着夜空飞翔而去。
如同裴傲的推测一般,这一战是血战,是生与死的拼搏,阙云血红了双眼,可惜纵然攻击再凌厉,却还是被裴傲诡异的躲避开,交缠的身影激烈的都在了一起,剑光闪烁着,可是明显可以看的出裴傲要胜了几分。
激烈的打斗之中,突然一队骑兵从暗中狂奔而来,杀喊声响彻天地,而随着骏马的嘶鸣和马背之上士兵的吼叫声,一柄一柄豁亮的马刀向着裴傲等人砍杀过来。
凤修神色一惊,那不是自己的人,自然也不可能是裴傲的人,儿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只有自己,阙云和楚情,阙云不可能背叛,那只有楚情了,黑暗里,凤修失望的看着神色漠然的楚情,她终究还是背叛了自己,这谋划了这么多年之后,竟然投靠了歌狼。
“保护裴王爷!”随着凤修话音的落下,厮杀的侍卫们错愕的愣住,一双双不解的目光看向突然下着命令的凤修,不懂为什么要保护裴傲?
而首先反应过来的正是阙云,血咒存在着,伤了裴傲,而真正承受的却是伊夏沫,一刹那,剑锋一转,阙云却已经和裴傲站成了统一战线,冰冷的长剑厮杀的刺向歌狼的人马。
虽然有着疑惑,可是在凤修第二次下令,在看见阙云的动作之后,所有的侍卫虽然不解,却在同时和裴傲的暗卫形成了统一的战线,顽强抵抗着歌狼的士兵。
再次是激烈的喊杀声,虽然歌狼的人数众多,可是裴王府的暗卫皆是精英人选,而凤修的侍卫更是多年来秘密训练出的手下,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双方合作之下,歌狼的人马却是半点便宜也讨不得。
大步向着山洞走了过去,没有任何意外的,洞里空无一人,音璇和杨柳早已经被歌狼带走了,今天这一战,不过是引诱自己和裴傲互相厮杀,而歌狼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你不担心我和裴傲都被歌狼给杀了吗?”温和的嗓音依旧没有愤怒,凤修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的楚情,她终究还是背叛了自己,在这么多年之后,却还是背叛了,可是夏沫永远都不会,她总是那么的坚定,那么的执着。
“不会,我已经派人守在了山下,如果歌狼派来的人数太多,我就不会将音璇和杨柳交给他。”楚情苦涩的笑着,目光愧疚的看了一眼凤修,随即却还是被仇恨所代替了,“大人,我不会背叛你,可是为了报仇,如今我什么都愿意做。”
(楚情如今是一错再错,如今想想,她也真的命苦,对裴傲爱恨交加,放不下恨,却也克制不了爱,而在经历了那么多痛苦之后,却得知裴傲根本不曾爱过自己,而如今他的一切温柔却只为了另一个女人,情字磨人,如今看来半点不错的。)
171章 兵戎相见
大人是永远不会伤害到伊夏沫的,而自己却根本无法杀得了她,所以想要报仇,楚情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所以她只有投靠歌狼,让他将伊夏沫带走,让他来替自己报仇。
“楚情,你的苦我都知道,可是你今天做错了。”叹息一声,凤修疼惜的看着神色扭曲的楚情,她原本是个苦命的女子,爱上不该爱的人,可是她如今却是一错再错,终究走上了不归路。
“我……”刚想要开口,一把带血的长剑却已经冰冷的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血腥味恶臭的扑面而来,楚情错愕一愣,缓缓的回过头,黑暗之中,持剑的人确实她一生曾经爱过,曾经恨过的男人——裴傲。
“你要杀我?”夜色委婉,阴暗之下,裴傲峻冷的五官肃杀的没有半点的感情,漠然的视线深邃里透露出一股锐利,楚情无声的扬起嘴角,这个她爱过恨过,贯穿了她一生的男人,如今对她拔剑相向。
“杨柳和音璇呢?”冷冷的嗓音不带一丝的情感,裴傲冷沉的开口,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楚情应该背叛了凤修,而林子那些厮杀的人正是歌狼的手下。
“应该已经被太子殿下带走了。”幽幽的笑着,楚情脚步向着身前的裴傲走了过去,在大燕朝皇宫里,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他是她唯一活下来的依靠,甚至连楚情也不知道那究竟是爱,还是恨,或许是爱恨交加着,一直支撑着她活下来,或许也只是为了再见他一面,再看见他眼中的怜惜和深情,可是如今等到的却是什么呢?
在楚情手伸过来的瞬间,裴傲倏地侧过脸庞,躲避开她的触碰,冷厉的视线缓缓的收回,杨柳和音璇被歌狼带走,如今又是在突厥,只怕事情真的是棘手了。
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楚情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癫狂而痛苦,泪水从眼眶里流淌出来,一双泪眼,凄楚无比带着无法压抑的哀怨凝望着裴傲,“我要报仇,报仇,可是我舍不得杀了你,所以我听从太子的命令,让他带走了杨柳和音璇,如今,只怕伊夏沫也会被太子带走了吧,如果她不想要音璇和杨柳死的话。”
啪的一声,歇斯底里吼叫的楚情突然顿住,脸上是火辣辣的痛,而一旁阙云缓缓的收回手,阴冷着一双桃花眼,目光酷寒而冰冷,“你真的是疯了,你忘记了歌狼是我们的仇人吗?你竟然背叛而去投靠敌人!老将军泉下有知,也会因为有你这样的孙女而感到羞耻!”
“你有什么权利打我,你要报仇,裴傲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了伊夏沫,你练努尔哈赤家族的仇恨都可以忘记了吗?”阙云打的用力,楚情的半边脸在瞬间红肿起来,殷红的血迹顺着嘴角滴落下来,疯狂的对着阙云吼叫着,楚情发丝凌乱的散落下来,覆盖在泪水斑驳的脸上,却已经是快要崩溃的疯狂。
一时之间,山洞前的凤修和阙云却都是沉默着,默然的看着竭力吼叫的楚情,她说的不错,眼前的裴傲正是他们的仇人,血海深仇,可是他们却无法对他动手。
“裴傲。”就在众人沉默之际,突然一声清冷的嗓音响了起来,伊夏沫一身白色的外衣,清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向着众人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熟悉的嗓音之下,裴傲一怔,快速的回头看向走过来的伊夏沫,冷峻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这个时候她怎么来这里了。
“歌狼送信给我了。”伊夏沫淡淡的开口,将手中的信笺递到了裴傲面前,而信笺的内容正是让伊夏沫去宫中,否则杨柳和音璇就有生命危险。
“你不该来的。”尤其是她现在还有着孩子,凤修责备的看向走向自己的伊夏沫,白色的衣服之上有着点点的血迹,看来她也动手了。
“裴傲欠你的我来还。”平静而坚定的目光看向眼前的凤修,伊夏沫出口的瞬间,却见黑暗的山洞前,银光一闪而过,一把冰冷的匕首却已经狠狠的扎在了她的肩膀上,鲜血汩汩的流淌出来,立刻染红了雪白的外衣。
“夏沫!”裴傲和凤修同时低呼出声,可是伊夏沫的动作太快,清瘦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原本扎在肩膀上的匕首却再次的被拔了起来,第二次深深的扎了下来,立刻又是鲜血淋漓,又是一个汩汩流淌鲜血的伤口。
“你疯了!你在做什么!”裴傲在伊夏沫第三次举刀的时候,大掌却已经快速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狰狞的脸上满是心疼和愤怒,她真的疯了,竟然这样的糟蹋自己。
“裴傲,放手!”平静轻柔的目光看向裴傲,伊夏沫幽然一笑,并不在意肩膀上的伤口,对着他摇了摇头,再次看向脸色煞白的凤修,“战场无情,不是生就是死,如果还不够,我继续替裴傲偿还欠你的债,直到你愿意放弃仇恨。”
他与裴傲,不论是谁伤了谁,伊夏沫都不愿意见到,所以她宁愿最终伤的是自己,也不愿意看见他们兵戎相见。
“夏沫,你这是在逼我去死。”苦涩的开口,这么多年的仇恨却不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可是此刻,看着她肩膀上斑驳的血迹,凤修沉痛的开口,伸手拿下伊夏沫手中的匕首,她怎么能如此的维护裴傲,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甚至不惜逼迫自己放弃这么多年的仇恨。
“她这是在救你!”语气不善,裴傲冷声开口,快速的止住了伊夏沫肩膀上的穴道,一旁阙云已经将随身携带的药递给了裴傲,熟练地给伊夏沫肩膀上的药,她扎的恨,那匕首竟然贯穿了整个肩膀,让裴傲原本阴冷的脸庞此刻更是覆盖着寒霜。
“你以为突厥和苍紫王朝开战,你有几分胜算?”伤口的血却怎么也止不住,裴傲喉咙一阵哽咽,万般无奈的看着虚弱笑容的伊夏沫,撕下了衣摆快速的包扎伤口,这才继续道:“苍紫王朝对大燕朝一战,不过动用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如今毕少白是伊啸儿子的身份已经公布了天下,毕少白归顺了苍紫王朝,伊紫儿和护国公也同时归顺,大燕朝的官员里,本王早在三年前就收买的差不多了,伊啸一死,你以为还有几个人会来反抗苍紫王朝。”
“我突厥休整了十多年,如今也已经是兵强马壮。”有些的震惊,不曾想裴傲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掌控了大燕朝的朝廷,凤修缓缓的开口,而这么多年来,自己却半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只能说裴傲做得太圆满,滴水不漏,甚至连伊啸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朝廷早已经在裴傲的掌控之下了。
“那又如何?突厥如今没有独挡一方的将领,毕少白早已经声名远播,战场之上,凤修,你又以为你有几分胜算!”冷血一笑,裴傲倨傲的面容之中满是冷酷之色,只是给伊夏沫包扎的动作却是异常的温柔。
“就算毕少白骁勇善战又如何?裴王爷,如今苍紫王朝的后院还跟的上吗?董婉儿和凤修合作,早已经收购了苍紫王朝大部分的粮草。”凤修平和的开口,只是心头对裴傲的恨意也散了几分,战场无情,他何尝不知道,可是终究无法放下那段仇恨,原本他有着疼爱自己的父皇,兄亲弟恭,母妃在身边,可是只因为裴傲一人,一切都毁了,而他在逃亡途中,也因为天寒地冻落下了无法治愈的寒症,这么多年来,岌岌可危的,却也只是为了报仇而已。
“你真的以为本王会放心毕忠押送粮草,那二十万粮草烧毁的不过只是真正的稻草和木柴而已。”不屑的冷哼一声,裴傲不再看凤修一眼,只是责备的看着面容极其无辜的伊夏沫,她真的太胡来了,就算要扎,也不知道扎浅一点。“本王回去再找你算账!”
那二十万担粮草?错愕一怔,片刻之后,凤修随即缓缓的笑了起来,“是啊,凤修怎么忘记了,裴王爷生性多疑,又怎么可能让毕忠押送二十万担粮草,原来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两国若真的开战,在突厥,达伦皇属意的人是歌狼,凤修,你以为达伦皇会让你领军夺得兵权吗?内忧之下,再有外患,本王踏平突厥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解下了外衣,快速的抱住伊夏沫满是鲜血的身体,裴傲霜冷的脸色此刻也平静了几分。
“战场无情,两国开战,当年也有可能死的是本王,努尔哈赤一族乃是忠烈之人,你和阙云又何必纠缠在过去的战败之中,今日夏沫为了你和阙云受了两刀,你若再执迷,本王立刻挥兵北上!”
不等凤修开口,裴傲却已经带着伊夏沫出了山洞,外面刚刚厮杀的局面却已经控制住,只是凤修的侍卫和裴王府的暗卫都面面相觑的对峙着,刚刚还是厮杀的敌人,而之后却立刻化为了战友成了统一战线,此刻,两边的人对望着,却也不知道该是敌人还是盟友了。
山洞口,看着夜色之下,离开的裴傲,凤修茫然的看着夜色,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这一切和裴傲原本没有直接的关系,功高盖主,当年努尔哈赤一族战功赫赫,会有这样的命运也是逃脱不了的。
而此刻,手中依旧是伊夏沫的匕首,鲜艳的血迹湿润了整把匕首,原本他以为她是为了裴傲,才会如此的伤害自己,原来她是为了自己,不惜这样的自残,如果不是有她在,大燕朝战事一发,只怕裴王爷早就软禁了自己,根本不可能让自己有机会回到突厥来。
“等等。”突然的握紧手里的匕首,凤修缓声开口,而林子里的侍卫立刻戒备的拿起武器,等待着凤修的命令。
没有回头,裴傲停下脚步,而背后是凤修的温和如水的嗓音,似乎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他依旧是苍紫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丞相凤修,而他依旧是苍紫王朝最高贵的裴王爷。
“还是回我的府邸吧,夏沫的身体不宜奔波,更何况歌狼因为被牵制所以没有多派人手来攻击,可是你终究是苍紫王朝的裴王爷,在突厥,你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大过歌狼。”
原本林子里的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攻击的命令,片刻之后,留下了一队人善后,其余的人却已经跟随着凤修和裴傲等人离开了树林,这个刚刚还是死伤无数的林子一个多时辰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回到了凤修的府邸,伊夏沫清楚地知道裴傲在生气,一路之上,虽然在马背上快马飞驰时,他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的身体,防止随着马匹的奔跑让伤口再次的流血,可是真的回到了落颜阁,裴傲却沉默下脸庞,甚至连眼神都不再看伊夏沫一眼。
“伤口太深,血也流了很多,需要好好的调养。”重新给伊夏沫好好地包扎了伤口,阙云严肃的开口,原本总是轻佻邪魅的目光,此刻却异常的认真,“下次,不要随便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阙云,就当我是私心,不要再怨恨裴傲。”她不想伤了他们任何一个人,可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伊夏沫知道她依旧会选择裴傲而伤了他们。
“知道了,原本就是战场上的事情,不过是我们自己放不开。”慵懒一笑,阙云抬手揉了揉伊夏沫的头,心头有着一股的安慰,她这两刀式为了自己和堂哥而受的,这样就足够了,足够了。
“你也太胡来了。”一旁安静坐着的凤修责备的看着伊夏沫,就算不想让自己和裴王爷之间有任何的损失,她也不该如此。
“裴傲他?”对着凤修心虚的开口,伊夏沫的视线看向紧闭的木门,从她回来开始,裴傲似乎就没有再出现过。
“自求多福。”异口同声的,阙云和凤修同时说话,两人起身向着门外走了去,虽然口中说放下,可是真的要放下,却还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吧。
安顿好受伤的暗卫和其余人,裴傲这才缓步向着屋子里走了过来,此刻却已经是夜色深沉,黑暗里,伊夏沫静坐在床上,看着推门进来的裴傲,原本担心的心终于松了几分,可惜来人却对她如同无视一般,径自的走到了桌子边,倒了一口热茶,随后漠然的坐在椅子上,再过两个时辰却已经是天亮,而看裴傲此刻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上床睡觉的意图。
“裴傲。”幽幽的开口,伊夏沫瞄了一眼裴傲冷沉的脸庞,即使不用想也知道他再生气,而且气的不轻,否则他不会对她不闻不问。
手还不曾碰到裴傲的手,却已经被他一个侧身躲避开来,峻冷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侧头看向窗户外浓郁的夜色,却根本不去看站在身边的伊夏沫。
他真的生气了,焦躁不安着,看着独自坐在椅子上的裴傲,伊夏沫纠结着清瘦的脸庞,这么久以来,她却是第一次看见裴傲生气,他喜怒一贯不形于色,而且对她,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漠视过,可是这一次,伊夏沫皱眉看着眼前拒人千里之外的裴傲,无声的一直站在他的身旁,他不睡,她陪着他。
许久之后,在双腿渐渐有些的麻木僵硬时,原本一直看着窗户外的裴傲终于装过头来,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身侧半步不曾移动的伊夏沫,漠然冷声的吐出两个字,“睡觉。”
“你……”刚说完一个字,裴傲却已经起身,大步的走向门外,他需要静一静,否则他真怕自己压抑不住,想要狠狠的揍她一顿,那两刀,她以为是扎在别人身上吗?竟然也能狠得了心来下手。
“我等你。”在裴傲出门的瞬间,伊夏沫坚定的开口,他若离开,她会一直等到他回来再睡。
“你吃定本王了是不是?”咬牙切齿的几个字从牙缝里挤了出来,裴傲僵直的站在门口,一手紧紧的攥住了门框,因为气恼而用力的手此刻微微的发抖着,手背之上青筋爆凸而起,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真的很恶劣很恶劣。
“裴傲。”如果说以前伊夏沫的语气总是清幽而淡漠的,可是此刻,那出口的嗓音却带着一丝谄媚的软溺,伊夏沫走上前来,伸过手从背后紧紧的抱住裴傲僵硬的身体,将脸贴上了他的后背,再次软软的喊了一声,“裴傲。”
“本王知道自己的名字。”依旧是怒火冲天的冷哼着,裴傲想要无视身后那紧紧抱住自己的人,可是那柔柔的嗓音让他的怒火一点一点的消退,让裴傲峻冷的脸上不由的染上一丝的挫败,她真的是吃定他了,这会甚至连个道歉都没有,只喊着他的名字,自己的那满腔的怒气却慢慢的消退了。
“我知道你生气了。”低着头,依旧紧紧的抱着裴傲的腰,伊夏沫隐忍着双腿麻痹的痛,似乎有了孩子之后,身体虚弱了许多,只是站了两个多小时,双腿却如同水肿般的酸痛,或许还因为刚刚的刀伤,失血过多,身体才会这样的虚弱。
“是,本王是生气了,本王恨不得给自己扎两刀。”如果不是有血咒存在的话,他一定会给自己两刀,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心疼,这个狠心的笨丫头!“给本王上床睡觉。”
“那你?”似乎看见了一丝的光明,伊夏沫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本王不走!”还能怎么样,她真的是吃定他了,不承认也不行。
笑容飞扬上嘴角,伊夏沫点了点头,这才松开抱住裴傲的手,刚一转身,双腿立刻又传来那种水肿的酸痛,原本纤瘦的身体也突然的一个踉跄,吓的回头的裴傲脸色骇变,一把抱住伊夏沫的摇晃的身体。
“怎么了?”惊恐着,慌乱着,哪里还有刚刚的怒火和闷气,裴傲快速的横抱起伊夏沫向着床边走了去,小心翼翼的将解开纱布检查她肩膀处的伤口。
“肩膀没事,腿有点痛而已。”按住裴傲的大手,伊夏沫轻柔的开口,他漠然无视她的模样让她有些的担心,不过如今看来是雨过天晴了。
“腿?”疑惑着,替伊夏沫脱了鞋子,卷起亵裤的裤脚,这才发现她原本修长的小腿却水肿起来,裴傲刚刚还意外的脸庞此刻又染上了担忧,“我去找阙云!”
“没事,只是站久了水肿而已。”看着慌乱要起身的裴傲,伊夏沫快速的拉住他的手,“孕妇水肿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你躺好。”深邃的目光锐利的盯着伊夏沫微微凸起的小腹,裴傲此刻却已经决定,以后绝对不要第二个孩子。
脱了鞋子上床,裴傲大掌带着温柔按摩上伊夏沫的双腿,气她,却更舍不得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自己的伊夏沫,知道她还有些的不安,裴傲这才开口,“永远不要有下一次!”
点头如同小鸡吃米一般,小腿之上温柔的揉压,再加上失血,伊夏沫终于带着安心闭上眼睡下了,而屋子的角落里,一直等待的凤修和阙云对望一眼,也终于放心的离开。
察觉到屋子外的脚步声,裴傲疼惜的看着伊夏沫有些苍白的脸庞,这才温柔的替她掖好了被子,温柔的吻了吻她的嘴角,这才起身向着外面走了去。
亭子里,凤修坐在石椅上,阙云懒散的站在他身后,对于裴傲的出来,两人却没有半点的意外,目光温和的看了过去,“夏沫睡了。”
“嗯,累了一天。”沉声的应下话,裴傲直接的坐在了凤修的对面,犀利的目光扫过凤修略带苍白的脸庞,冷冷的开口,“如果本王没有记错,你的仇人至少算不上是本王吧,当初的圣旨可是达伦皇亲自颁布的。”
“是,凤修何尝不明白。”苦涩的笑着,凤修为裴傲斟了一杯茶,幽幽一叹,“可是有时候无法去恨自己最亲近的人,所以只好将一切都转移到裴王爷身上。”
何尝不恨达伦皇,可那终究是血缘至亲的家人,再恨却也没有办法杀了他,所以为了为这股恨意找到了一个突发口,所以他只能将这一切都怪到那一场战役的裴傲身上。
“本王还真冤。”抿了一口茶,裴傲挫败的低喃一声,和凤修对望一眼,两人却同时笑了起来,一个笑容温和雅致,一个笑的内敛无奈,大有一笑泯恩仇的快意。
“凤修敬王爷一杯。”即使不放心也不行,有了那血淋淋的一幕,凤修举起茶杯,悠然一笑,原本以为这样的话很难说出口,可真的说出来了,却发现原来一直不过是自己将自己给禁锢了而已。
“她那两刀总算没有白挨。”举杯,和凤修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清脆声下,裴傲却也认了,他只能说这个笨丫头是兵行险招,她了解凤修,所以苦了她自己,倒让凤修真的放开了。
“如果凤修不愿意修好,只怕突厥离亡国不远了吧。”夏沫没有发现,可是那一刻,凤修分明看出裴傲眼里浓郁的杀机和愤怒,如果自己还不罢手,只怕裴王爷真的怒了,到时候必定会不顾一切的踏平匈奴,而且他应该有了足够的准备。
“知道就好。”对于大燕朝和突厥,裴傲早在很久之前就谋划,即使不出兵,却也有了完全的准备,不过如果凤修和当初的伊啸一般,他定然不会再顾及百姓,必定会出兵攻打突厥,即使不踏平突厥,却也会让突厥元气大伤,十几二十年里无法再猖獗。
“可是王爷,你该知道夏沫腹中的孩子留不得。”许久的沉默之下,凤修终于缓缓的开口,神情担忧的看向面容莫测的裴傲,她与他终究是血缘至亲,即使要在一起,可是孩子终究无法留下。
凤修是真的关心笨丫头啊,深邃的黑眸宛如此刻的黝黑的天幕,黯沉里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裴傲侧目盯着凤修那苍白而担忧的脸庞,大掌悠然的把玩着掌心里的茶杯,缓声开口道:“你设计将她带回突厥,并不是因为私心想要将她留在身边,而是因为她和本王叔侄血缘的关系吧。”
“如今说这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只要她幸福即可。”即使全天下的人都不认同,可是她会活的幸福,而且这个秘密,他会竭尽一切权利压下来,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属于她的幸福,即使给她幸福的那个男人永远不可能是自己。
“凤修,你和本王聪明一世,却都被董婉儿给骗了,当然,被骗的最惨的人乃是伊啸,他恨了连烟一辈子,怨了她一辈子,爱了她一辈子,却根本没有想到夏沫原本就是她的女儿,而中间不过是因为董婉儿作梗。”
黑暗的夜色里,裴傲俊冷如霜的脸上此刻却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幸福而满足,那是他和夏沫的孩子,没有血缘至亲,当然了,他已经决定只有这一个孩子。
看来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凤修和阙云失神片刻之后,双双笑了起来,差一点,差一点,他们就让她失去了孩子,董婉儿果真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