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范鹰来了,担心自己这样的衣裳不整丢了他的脸面,终于明白过来,伊夏沫收敛了错愕的表情,漠然的拉好披在身上的厚实锦袍,过长的下摆直接拖到了地上,也成功的将她那上冻的僵硬的赤白双脚给严实的遮挡住。
“范大人竟然连夜到裴王府来,消息果真灵通那。”似笑非笑的开口,裴傲微眯着双眸,锐利的视线压迫的看向衣裳整齐的范鹰,做戏竟然也不知道做足。
“老夫听到手下回报,才知道武三出现了,所以自然就立刻赶过来了。”被裴傲那阴冷的视线盯的发毛,范鹰强撑起气势开口,看了一眼墙角下已经口吐黑血死去的武三,这才感觉到了底气不足,迎视的看向裴傲和他身侧的伊夏沫。
“看来范大人似乎是知道武三今夜要来刺杀王妃,所以这样的深夜还不曾睡下,衣裳如此整齐,连头发都一丝不乱那。”嗤笑一声,裴傲冷然的撇撇嘴,视线讥讽的扫过范鹰那一丝不乱的衣裳,如果真的是半夜才知道消息,这么短的时间从尚书府赶到裴王府,哪里还有时间整理衣裳和头发,分明是他早已经知道武三要行动,所以才会这么快的赶过来。
不愧是裴王爷,范鹰心头一惊,深呼吸着,这才再次的开口,面容阴冷而得意:“王爷多虑了,老夫痛失爱子,哪有心情休息,整夜都守在中直的厅堂前。”
边说边扫了一眼伊夏沫,范鹰眼里慢慢的凝聚起毒辣的光芒,“王爷老夫来的时候,听到把守在北苑外的侍卫说,武三之所以会刺杀王妃,是因为武三要为小儿中直报仇,最后惨死在王妃的毒药下。”
伊夏沫倏地攥紧了拳头,武三竟然一死也要诬陷自己,心头有了思量,伊夏沫抬起头,却见一旁裴傲峻冷的侧面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似乎这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一般,这个男人,即使面对任何的危险和境地,都能保持着如此的冷静,连她也慢慢的放下心来。
“本王只看见武三服毒自尽,怎么这毒又成本王王妃下的毒了。”不屑的冷哼一声,裴傲倏地一脚踢过地上的已经死去的圆儿,原本只是冷峻的面容在瞬间却已经化为冰霜般的严厉和肃杀。
“本王的王妃,在自己居住的院子里被刺客刺杀,险些丧了性命,这些从宫里拨过来的侍卫是做什么用的。”裴傲冷声怒喝着,张狂的视线带着肃杀的冷光掠过四周,手一挥,对着暗处的人道,“音璇,将这些玩忽职守的侍卫都给本王拿下,本王将王妃的安全交到他们手里,可是他们竟然敢让王妃涉险,这样没用的奴才日后回了皇宫,岂不是同样会置太后和皇上的安危于不顾。”
“是。”随着音璇脆声而利落的回答落下,刹那,数十个王府的侍卫快速的从暗中现身出来,而原本站在范鹰身后的,从皇家派过来的侍卫悉数的被擒拿下来。
“王爷,这可都是皇宫的侍卫。”被这突然的变故骇到,范鹰脸色苍白的看着冷着脸庞的裴傲,这些可都是太后和他的亲信,因为知道武三今夜要来行刺,所以范鹰才会让他们守在暗处,如果能杀了伊夏沫最好,即使杀不了她,也可以让武三嫁祸给伊夏沫,毕竟武三一死,已经死无对证,可是他临死前说伊夏沫派人杀了中直的话,可是在场所有皇家侍卫都听到的。
“范大人,就因为这些是皇家的侍卫,肩负着保护皇上和太后安全的侍卫,居然连武三这样的刺客和圆儿这样的人杀进来都不知道,这些人更要严惩不贷。“裴九幽懒散的打着哈欠,依靠在院门口,一手拉着没有穿好的衣裳,笑容和煦的开口,他以为二哥撤离了所有北苑的暗卫,是真的不管小沫儿的死活了,原来二哥还有这一手,至少这样武三是出现了,范鹰这些皇室侍卫也没有立场待在裴王府,而且还被二哥将他们的亲信都拿下,一箭多雕啊。
“音璇,将这些侍卫送到庞宝宝的锦衣卫里,悉数削去职位,永生不准踏进皇城一步,否则杀无赦。“一举铲除了宫里范鹰的亲信,裴傲冷冷的下达着命令,这才将视线转向神色狰狞的范鹰,“范大人,天色已晚,还请回府休息吧。”
“裴王爷,就算这些侍卫疏忽了,可是他们的耳朵可没有聋。武三临死前可是指证了王妃乃是杀害小儿中直的凶手,王爷难道要包庇凶手?”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颤抖着,范鹰咬牙切齿的开口,偷鸡不成蚀把米,竟然将自己这十多个心腹都给搭进去了。
“这事本王自有定论,对于一个刺杀王妃,暗中勾结突厥,放任匡衡那些杀手进入皇城的人,他的话可信度有几分,还有待商榷。”裴傲冷冷的挥手,看了一眼音璇,“音璇,让王府的暗卫重新部署,保护王府的安全,本王不希望这样刺杀的事情再次发生。”
“音璇遵命。”担心的看了一眼伊夏沫,又看了一眼地上死去的圆儿,音璇快速的带着剩余的暗卫离开了北苑,悄然部署起来。
看来裴王爷是铁了心要维护伊夏沫了,范鹰深呼吸着,压抑下心头的怒火,这才一躬身,“王爷,老夫就先告退了,可是小儿绝对不会这样枉死的。”
随着范鹰的离开,四周就这样安静下来,冷风呼呼的吹着,裴九幽打了个哈欠,从温暖的被子里钻出来真是不是人过的日子。
“还不进屋子。”裴傲余光掠过一旁的伊夏沫,她还赤着脚站在雪地里,真的不知道冷吗?冷冷的丢下话,高大的身影随即转身走向了破落的屋子。
“小沫儿,你的脚?”随着伊夏沫的动作,裴九幽这才注意到她竟然没有穿鞋子,惊诧的一愣,不由对着暗中的人道:“打盆热水送过来。”
屋子里,重新亮起了烛火,没有了两扇挡风的门,小小的屋子显得格外的寒冷,伊夏沫此刻已经穿好了衣服,木盆里一个丫鬟已经倒满了温热的水。
圆儿去哪里了?坐在椅子上,看着忙碌的丫鬟,伊夏沫心底隐约的担心着,刚刚那个伪装成圆儿的刺客只是故意引诱她蹲下身来,好让武三射杀她,那圆儿究竟是被囚禁了,还是已经被杀了。
“王妃,水温刚好。”丫鬟试了试水的温度,这才一个躬身,在裴傲的冰冷的面容下,快速的退出了屋子,此刻除了依旧隐身在暗中的殷莫非,屋子里只有裴傲和裴九幽两人。
“啧啧,小沫儿,你的警觉不是一般的厉害,这可是江湖上最高的易容术,而且深更半夜的刺杀,你居然能躲得过。”看着被长剑割破的被子,裴九幽直接坐在了床上,小生害怕的直摇头,小沫儿的警觉性真的高的吓人,如果不是知道她真的在冷宫里住了十多年,他都要以为她就是个杀手,像是五楼那些天生冷血无情的杀手,一个个即使睡觉都是半睡半醒的状态。
“我没睡着。”将冰冷僵硬的脚放进了温水里,舒适的感觉慢慢的席卷而来,伊夏沫淡淡的开口,低着头,也没有注意到裴九幽此刻那暧昧的模样。
天啊,小沫儿竟然当着他的面洗脚,虽然他从来不拘泥这些的,可是平常而言,除了自己的相公,女子的脚是不能给其他男人看的,可是看小沫儿坦然的模样,似乎根本不曾注意到这些。
这个白痴的女人!看着裴九幽一脸精光的盯着伊夏沫那泡在温水里的双脚,裴傲锐利的视线直接掠过伊夏沫看向一脸暧昧的裴九幽,他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二哥,不会吃醋,不会是吃醋了吧,很想揶揄一下,可是对上裴傲那阴沉沉的双眼,裴九幽耸了耸肩膀,认命的坐在床头侧过头,不看就不看,二哥还不知道小沫儿还被阙云强吻过,还真想看看二哥会是什么反应。
“小沫儿,大晚上你不睡觉,难道你一开始就察觉了这个圆儿是假的?”裴九幽看了一眼屋子外被暗卫拖下去的伪装成圆儿的女刺客,那易容很高明,真的不容易发觉,而且小沫儿也不是江湖中人,竟然能察觉。
“不是,我在想毕少白。”坦诚的开口,伊夏沫此刻不得不庆幸,如果不是在思考毕少白为什么会突然变的冷漠,她肯定会睡着的,到时候即使有所察觉,也不一定可以完好无损的躲避开刺客的偷袭。
“什么?”裴九幽楞大了一双桃花眼,被伊夏沫那直接的话给刺激到,张大嘴巴,半天没有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僵硬的转过脑袋看着同样神色不悦的裴傲,只觉得小沫儿永远能给他惊喜。
还真是坦白啊,可惜毕少白不在这里,裴傲目光冷了几分,扫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裴九幽,锐利的眼神里含着警告,他若是再敢多嘴,这书房里德奏章都直接交给他处理。
二哥,不是我惹你的啊,裴九幽被裴傲阴冷的视线盯的毛骨悚然,无力的一耸肩膀,保持着缄默,他看戏总可以了吧,可是此刻,那邪魅的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不知道毕少白知道这句话会是什么样子。
“你怎么发现那个刺客不是圆儿的?”裴傲拿过一旁的金疮药向着桌子边走了过去,这个白痴女人,如果他不给她包扎,估计她根本想不起来她的手上还有一个伤口。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站在伊夏沫身前的裴傲成功的挡住了身后裴九幽的视线,自然也让他无法在揶揄伊夏沫那雪白的小脚。
伸过手,或许都习惯裴傲给她包扎伤口了,伊夏沫平静的道:“一开始没有发觉,后来将匕首刺到她胸口的时候才感觉穿了多层的衣服。”那时她才惊觉刺客竟然不是圆儿,而是易了容貌,穿了多层的衣服用来伪装圆儿那肥胖的体型。
“所以你没有发觉她不是圆儿的时候也狠心的扎下那致命的一刀。”头也没有抬,裴傲依旧处理着伊夏沫右手手掌上被长剑割伤的伤口,圆儿陪了她在冷宫住了十多年,依然可以下得了手,这个女人的心究竟有多么冷。
“是。”肯定的回答,伊夏沫一脸的淡漠和平静,即使真的是圆儿,在让了她一招之后,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她要活下去,不容任何人伤了她的生命。
“果真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冷冷的笑着,嘴角是讥讽的寒意,裴傲拿过纱布用力的包过伤口,在她的右手上缠上完整的纱布。
小沫儿竟然真的能下得了手,裴九幽神色微微的楞了楞,他一直知道小沫儿很冷,性情淡漠,可是却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能动手杀了陪伴自己十几年的丫鬟,即使是那个丫鬟先动的手,可是插进刺客胸口的伤口没有半点的偏移,这说明当时下手,小沫儿完全没有一点的迟疑。
忽然感觉到隐约的失望,裴九幽站起身来向着屋子外走了去,神情黯然的闪了闪,“二哥,小沫儿我回去睡觉了,这些日子都不太平啊。”
屋子里一瞬间又安静下来,裴傲站在一旁,等着伊夏沫穿好袜子和鞋子,看了一眼已经远去的裴九幽,心头闪过一丝的诡谲,连九幽这样精明的人也不曾了解她的性格,看来还是阅历少了,需要锻炼,如同毕少白一般,裴傲扫了一眼沉默的伊夏沫向着屋子外走了去,冰冷的声音同时响起,“在事情解决之前,你就住长风院。”
“圆儿?她?”跟着裴傲的身影,踩着积雪,冷风下,话一出口,就形成了白色的雾气,可是想起圆儿,伊夏沫不得不开口询问裴傲,毕竟在苍紫王朝,要找人也只能让裴傲出面。
“你知道九幽为什么一脸失望的离开吗?因为他虽然很喜欢你,可是却不能接受他的朋友是如此冷血无情的一个人,连自己的丫鬟都下得了手。”裴傲忽然脚步停顿下来,背对着身后的伊夏沫开口道:“一刀毙命,伊夏沫你果真狠心那。”
狠心吗?其实她犹豫过,同样停下脚步,伊夏沫看着暗黑的苍穹,到了苍紫王朝之后,她真的有些的改变了,以前的她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心软,除了姐姐,她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死活,可是如今,她却因为圆儿而心软了。
“可是这手是因为心软才受伤的吧。”不知道何时裴傲却已经转过身来,大手狠狠的抓住伊夏沫包扎着纱布的右手,清冷的黑夜里,一双眼却如此的锐利而明亮,似乎可以看到人的心底最深处。
他竟然知道?伊夏沫呆滞的抬起眼看向裴傲,这个男人如此的阴冷,可是却如此的犀利,似乎任何人在他眼里都是赤裸裸的透明,无法掩饰任何情绪。
“本王一直以为你是没有弱点的,看来那个胖丫鬟倒成了你的弱点了。”似乎找到了可以威胁伊夏沫的方法,裴傲冷冷的勾着嘴唇,冷意从那刚毅俊朗的脸庞上倾泻而出,宛如要摧毁人心灵的恶魔,冷血无情,带来大片大片的黑暗和残忍。
“你想做什么?”感觉到了阵阵来自骨血之中的寒冷,伊夏沫顾不得右手伤口的痛楚,直接的逼问着眼前的裴傲,他想做什么?用圆儿的安全来要挟自己吗?
看着戒备的宛如小狮子般的伊夏沫,裴傲阴冷而刚硬的脸庞突然的舒缓下来,暗黑的宛如锦缎的眸子里笑意一闪而过,她似乎一直是这样,平日里总是冷冷淡淡,似乎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可是一旦牵扯到她关心的人或者事,就会在瞬间蜕变,眼神犀利,面容凛冽,似乎随时都要扑向对方。
“本王还不至于用一个胖丫鬟来威胁你,放心吧,我的王妃。”宽阔的大掌毫无预警的揉上伊夏沫的头顶,弄乱那原本就已经凌乱的长发,裴傲这才带着淡淡的笑意再次向着长风院走去。
他不会?伊夏沫想起一进入裴王府时,裴傲种种的虐待和羞辱,这个男人似乎连血都是冷的,这个世上会有他不会的事情,不相信的看着渐渐远去的黑色背影,伊夏沫松了戒备,迈开脚步追了过去,脑海里不由的担心着失去了消息的圆儿。
长风院,温暖的屋子里燃着炭火,看着只有一张床,却已经脱了鞋子上床睡下的裴傲,随后跟进来的伊夏沫慢慢的皱起眉头,视线快速的扫了一眼,最后看向角落的软榻上。
“本王的床大得很。”一眼看出伊夏沫眼里的意图,裴傲冷冷的对过话来,他都不嫌弃她了,而她竟然还敢嫌弃和他同睡一床。
“我睡哪里都可以。”没有看裴傲一眼,伊夏沫向着软榻走了过去,比起她的屋子,裴傲这里要暖和许多,以前她连雪地里都睡过,更不用说这样温暖的屋子里,还有一张软榻。
双雄斗情 068章 惨遭酷刑(一)
连鞋子都没有脱,伊夏沫直接的睡了上去,闭着眼,她需要好好的休息,这些天来脑海里都浮现出毕少白,想着马车上凤修的话,所以睡的一直很少,如今的她需要好好休息,然后将圆儿带回来。
“看来你不想找你那个胖丫鬟了。”看了一眼自顾自睡下的伊夏沫,裴傲懒懒的依靠在床头,双手交错的枕在脑后,脱下了外衣,只穿着白色的亵衣,用玉冠束起的黑发也凌乱了几分,发丝垂落在额前,褪去了白日里的阴冷锐利,倒多了几分的懒散和随意,让一张刚毅冷酷的脸看起来有些的魅惑。
倏地睁开眼,伊夏沫看向靠在床头的裴傲,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说担心她在北苑会被暗杀,那此刻她已经来了长风院,而且她可不认为裴傲是真的关心她的安全。
“你到底要怎么样?”开口,语调淡漠,伊夏沫眯眼盯着裴傲,可惜这个男人的城府太深,根本看不透,更何况她原本就没有看透人心的本事。
紧抿的薄唇微微的上扬,露出一抹蛊惑的淡淡笑意,裴傲慵懒如狮,深邃的黑眸似乎也染着几许的温柔,“本王自然是心疼你,这大冷的天,何必睡在软榻上?”
“裴傲!”明显就是谎话,可是他却能说的这般温柔深情,似乎是真的心疼自己一般,伊夏沫略带懊恼的低斥,她不习惯这样无力的感觉,宛如自己是透明的人,而他却深谙的看不清楚。
看着皱着眉头,神色气恼的伊夏沫,此刻的她躺在小榻上,青丝凌乱,面带不悦。宛如闹别扭的小姑娘,这样的她才是一个姑娘家该有的嗔怒表情吧,裴傲收回视线,看了一眼窗户外,原本懒散的神情在瞬间收敛下来,转为严肃的认真,连嗓音此刻却也沉重了几分,有着说不出的质感。
“匡衡是范中直派来刺杀你的,如今范中直一死,你少不了买凶报仇的嫌疑,而武三是唯一的证人,如今他也死了不说,临死前更是指证你是买凶杀害范中直的幕后人,死无对证了,而武三的话却被太后和范鹰派过来的那些侍卫听的清清楚楚。”
话音停顿下来,视线依旧看着窗户外,只是余光却不经意的扫过正凝眉思考的伊夏沫,裴傲继续道:“如今你只要进了宫,只怕就没有活着出来的机会。”
“我该怎么做?”面容怔怔的冷静下来,她不能死的,绝对不能死的,伊夏沫抬头看向裴傲峻冷的侧面,她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这里是一个没有历史记载的朝代,君权至上,不要说如今的她这么的弱,即使她再强悍,一个人,也无法面对苍紫王朝那么多的皇家侍卫。
莞尔一笑,她永远是那么的理智,情儿,为什么当初的你不能保留那一份理智,其实他根本不在意什么,他只要她在身边就可以了,可是为什么会这样,眼神沉重了几分,裴傲漠然的闭上眼,起身睡下,冷冷的开口,“做好你裴王妃的身份,既然是本王的爱妃,被王要怎么护着,容不得外人置喙。”
所以他让自己到长风院来住,让自己和他同睡一张床,做一对鹣鲽情深的夫妻,用他裴王爷的尊贵护下她,直到找到真相,明白过来,伊夏沫看了一眼宛如熟睡的裴傲,随即没有任何忧郁的起身下了软榻,片刻之后,屋子里安静下来,大床上两个身影一个在里,一个在外的睡下。
黑暗里,戒备的殷莫非翻眼看了一眼回廊外的夜空,跟了王爷这么多年,自己还是不了解王爷的行事,王爷对王妃的恨,他是知道的,可是为什么如今王爷却似乎又有些的改变,因为喜欢上王妃,这绝对不可能,可是王爷到底又为了什么?殷莫非不解的摇了摇头,栖身横卧在回廊顶端的横梁上,闭上眼休息起来,王爷的事情也只有王爷自己知道。
深沉的夜里,大街之上已经是黑暗一片,只是偶然有些客栈的门楼下依旧悬挂着大红的灯笼,风雪吹拂着,阵阵冷意之下,马蹄声疾驰的向着皇宫的方向快速的行了过去。
“范大人,太后等候多时了。”宫门外,太后身边最亲信的蓉嬷嬷快速的走了过来,迎过范鹰,随后领着他向着皇宫里快速的走了去。
凤霞宫,范琼依旧一身华贵的逢袍,精致的妆容下,看起来端庄而高贵,可是此刻,她却闭着眼,脂粉覆盖之下的脸看不出表情。
“太后,范大人来了。”蓉嬷嬷低声的开口,恭敬的躬身行礼,这才关上了宫殿的门,随后安静的站在了范琼的身后。
“武三死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范琼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狭长的丹凤眼里一片阴鹜的冰冷,目光阴沉的看向范鹰,“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宫殿里没有其他人,范鹰也没有对范琼的恭敬,只当她是自己的小妹,狰狞的攥紧拳头,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接过蓉嬷嬷递过来的茶杯暖着手,这才愤恨的靠口,“武三倒是死了,也指证了伊夏沫,可是谁知道裴王爷竟然借机将我们派过去的侍卫都给抓了起来送到了锦衣卫。”
笑容冷了几分,似乎已经料到这样的结果,范琼目光愈加的诡异毒辣,“给他们定下的罪名是不是护卫不利?”话是疑问,可是却早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裴傲,你开始行动了了?开始要削弱她在皇宫的势力,开始夺权了吗?
“是,而且裴王爷一心护着伊夏沫,小琼,不是大哥怀疑,只怕如今裴王爷对伊夏沫有了感情,即使有武三的指证,可是找不到行凶的人,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裴王爷只要铁了心的维护,我们根本拿伊夏沫没有办法,更何况如今她已经住进了长风院,那里可是王府最精悍的暗卫守护着,都是一人敌百的高手,想要刺杀,根本不可能。”
范鹰愤恨的开口,握着茶杯的手死死的攥紧,可恨裴傲竟然这样维护伊夏沫,让中直就这样惨死,让他想要报仇,却也不敢得罪裴傲,否则下场只怕如同那些个皇家侍卫一般,就这样白白的被裴傲给抓了起来。
阴冷的勾起樱红的唇角,范琼笑容诡异的骇人,扫了一眼愤怒的范鹰,慢悠悠的用茶盖拨弄着茶杯里的茶叶,轻啜一口浓香的茶水,这才冷冷一笑道,“大哥不要忘记了,我们手里还有一张王牌。”
“小琼你是说那个叫圆儿的胖丫鬟?”范鹰思索的开口,想起在北苑被伊夏沫一刀毙命的刺客,不由脸色一暗,摇头道:“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根本不会在乎,我们找来假扮圆儿的刺客可是易容高手,到头来还不是被她一刀毙命了,伊夏沫根本不可能在乎一个贱婢的安全。”
“在不在乎,这事需要试了才知道。”范琼毒辣无比的冷声笑着,她再冷,可终究还是连烟的女儿,不在乎吗?范琼倒想看看她的心是不是铁打的,真的不在乎那个在冷宫里陪伴她多年的丫鬟圆儿。
“大哥,你出宫,这事让如眉去做,她对伊夏沫可是恨的厉害,有她来做,你我大可在一旁看戏。”有了思虑,范琼站起身来,对着蓉嬷嬷一个示意,这才独自向着内殿走了去,伊夏沫,不要怪本宫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的娘是连烟,你嫁的人是裴傲!
清晨暖暖的阳光从窗棱里柔和的射进了屋子,寒夜里的风雪在初晨的阳光下终于停了,洁白晶莹的积雪映射着柔和的光亮,广袤的大地早已经是银装素裹的白色。
睁开眼,侧目看了一眼差不多缩到了墙边的伊夏沫,裴傲无力的摇了摇头,她的睡姿果真不是一般的号,上床的时候就是这样平躺的姿势,到现在自己醒来,她竟然半点没有移动过半分。
看了一眼那只盖了被角的单薄身体,裴傲伸过手直接将被子给伊夏沫盖了过去,沉睡里,突然的动作下,伊夏沫倏地睁开眼睛,身体迅速的弹跳起来,而右手快速的拿过随身的匕首,左手精准的抓住裴傲的手,匕首已经在瞬间压向了他的脖子,动作整齐而干练,有着行云流水般的顺畅,似乎已经做过千百遍一般。
“裴傲?”当匕首压向他脖子的那一瞬间,也清晰的看清楚了睡在床外侧的人是谁,伊夏沫这才清醒的低喃一声,快速的收回手,这才发现被自己左手截住的大手里抓着被子的一角,似乎要给她盖被子,可是他会这样做?
伊夏沫原本移开的视线再次看向依旧睡在床上的裴傲,漆黑的眼睛里有着深深的怀疑,他竟然会在她睡着的时候给她盖被子。
“王妃醒来打招呼的方式果真是特别啊。”冷声笑着,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裴傲直接将被子拉过去盖住伊夏沫的身体,顺势在起身的她再次按压在床上,这不是第一次了,她这根本就是反射性的动作,而且她连睡觉都将匕首带在身上,冷宫这么多年,她到底过的什么样的生活?
“我不知道是你。”坦诚的开口,温暖的被子上还有他身体的温度,暖暖的让冻了一夜的身体有着暖意,伊夏沫收回匕首看了一眼包着纱布的右手,还好,伤口没有裂开,否则右手若是一直不恢复,会影响她的自卫能力。
“你在冷宫里有人会刺杀你?”盖被子的手已经压制住伊夏沫的身体,裴傲一手撑着下巴,侧着脸庞面对着平躺着的伊夏沫,都传言她是大燕朝最喜欢的公主,即使她的母妃不受宠爱被打到了冷宫,可是她却有着大公主般的待遇,而冷宫外更是有着大燕皇宫武功最高的侍卫把守着,不容任何人踏进冷宫一步伤害她。
可是为什么她会有着这样不安的表现,睡觉带着匕首,警觉性甚至连自己都比不上,而刚刚即使没有醒,她却可以在瞬间拿出匕首,防备,攻击。
对上裴傲那探寻的带着关切的视线,伊夏沫漠然的转过视线,用沉默拒绝着回答,她不知道真正的和亲公主伊夏沫是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可是她被训练成杀手的多年,活下来,然后营救姐姐离开x岛是她一直以来的坚持,所以她不能让自己死在任何的意外之下,警觉性也就这样养成了,原本小时候很爱赖床的自己,早在五岁那年之后死了,活下来的伊夏沫只是一个杀手,冷血无情,不懂感情的杀手而已。
如果她不是伊啸最疼爱宠爱的小公主,那么他对她的报复还有意义吗?第一次,裴傲动摇了心头的想法,视线锐利而沉重的看着侧过视线,一脸哀默的伊夏沫,心头忽然一痛,有些心疼她此刻那样落寞而哀伤的表情。
“有本王在,在裴王府,没有敢伤你。”沉声的开口,裴傲忽然叹息一声,长臂直接圈过伊夏沫单薄的身躯,这一刻,莫名的只想抱着她。
多久了,多久没有人给她盖过被子,多久没有人再担心她睡觉会着凉,被裴傲突然的抱住,伊夏沫微微一愣,想起已经被救出x岛的姐姐,眼睛晶亮的迸发出光芒,只要她活下来的,等着姐姐研制出解毒的药清,她就可以回去了,回到那个被姐姐宠爱的伊夏沫。
北苑,走在路上,裴九幽看了一眼走过来的伊夏沫,想起昨夜被她一刀毕命的刺客,不由感觉到心头一冷,小沫儿竟然这样的狠心,失望吧,在皇家,见识过太多的尔虞我诈,心狠手辣,第一次,他感觉小沫儿和其他人不同,可是为什么她竟然那么的狠心,甚至没有半点的犹豫,那个可是她相处多年的丫鬟,是为了她可以舍命的丫鬟,她怎么就能下的了手。
“王嫂。”原本的称呼被生硬的改了过来,裴九幽淡淡的点头招呼一声,视线却不看伊夏沫一眼,他知道她没有错,那个时候,如果她不狠心,会被刺客刺伤的就是她自己,可是明知道应该这样想,可是却在情感上跨不过那道坎。
王嫂?突然的称呼下,伊夏沫疑惑的一愣,不解的抬头看着裴九幽,这个每一次看见她总会暧昧笑着,不时的偷袭她,想要吃她豆腐的裴九幽居然会毕恭毕敬的喊她一声王嫂。
余光对上伊夏沫那不解的眼神,裴九幽烦躁的一耙头发,快速的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去,她没有错,只是他接受不了而已。
横冲直撞的向前走着,根本没有看路,直到撞到了人,裴九幽懊恼的情绪这才爆发出来,“想死了吗?连本公子也敢撞!”
“火气这么大?”裴傲停在原地,斜睨了一眼乱发飙的裴九幽,好整以暇的负手而立着,峻冷的脸上带着一丝的冷意,能让九幽火气这么大的人可没有几个。
“二哥?”这才看清楚自己撞的人是谁,裴九幽立即陪起谄媚的笑脸,快速的拍了拍裴傲的肩膀,“二哥要上朝去了,小弟我就不耽误二哥的时间了。”
话一说完,转身就走,可是背后那冷风嗖嗖的嗓音传了过来,“等等。”准备落跑的裴九幽不得不停下脚步,认命的转过身来,依旧是一副笑容谄媚的俊颜,“二哥,还有什么事需要吩咐。”
“一大早火气这么大。”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裴九幽来的路,这里和去北苑的路刚好交错,算算时间,九幽应该是遇到了伊夏沫,所以火气才这么大,“遇到她了。”
“是。”二哥这个人精,裴九幽任命的回答,低着头,总是轻快的语调此刻却有些的沉闷,“二哥,你说她怎么就能下的了手,一刀毙命那,那可是她陪伴了多年的胖丫鬟,她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呢?”
扫了一眼裴九幽眼下灰黑的颜色,再看看他此刻那懊恼和失落的模样,裴傲已经明白过来,看他还在为伊夏沫昨夜对刺客一刀毙命的事情耿耿于怀,认为伊夏沫太过于狠心。
“不要忘记匡衡是怎么死的,她一贯如此。”似是而非的答案,裴傲面带着诡异的表情迈步走了开来,留下在原地神情低落的裴九幽。
自己真的看错人了!裴九幽叹息一声,看着已经离开的裴傲,二哥生性原本就冷酷许多,其实若是二哥,他也会这样做的,只是自己一直没有看清楚皇家的冷血无情而已,耸拉着脑袋,裴九幽慢慢的向着自己的住所走了过去,这个世上,终究没有完全干净的人存在。
昨夜被撞坏的两扇木门已经被重新安好,屋子里,虽然到处都显得简陋而破烂,可是在圆儿的收拾下,却也是紧紧有条,那个笨丫鬟,说话做事总是缺根筋,莽撞的厉害,可是对自己却是那样的愚忠。
心头有些空落落的感觉,伊夏沫看着缺少圆儿忙碌身影的屋子,这就是担心的感觉吗?怕她出事了,怕她会吃不饱饿着了,那么爱吃的一个人,一餐饭甚至要抵上她一天的饭量。
“呦,我们的裴王妃可是在思念你那个只会吃的胖丫鬟?”一声尖锐带着得意的嗓音响起,打破了北苑的安静。
双雄斗情 069章 惨遭酷刑(二)
推门走了进来,叶如眉依旧是华丽的衣裳,虽然外面是天寒地冻的天气,可在单衣外却穿了一件保暖用的中衣,然后就是一身雪白狐狸毛领的外裳,妆点华贵的金步摇随着走动悠悠晃荡着,眉眼高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转过身来,伊夏沫看了一眼叶如眉,随后漠然的收回视线,她不过是依附裴傲生存的女人而已,得不到裴傲的感情,所以才会在言语之上对自己诸多的刁难和羞辱,可是叶如眉不会明白,她根本不会在乎那些伤害不了人的语言和折辱。
“王妃昨夜在长风院住了一夜,可惜你的丫鬟只怕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忍饥挨饿着,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叶如眉阴毒的冷笑着,一双眼里迸发出毒辣的光芒,恨不能就这样将伊夏沫撕碎,让她再也不能占据着裴傲的视线。
“圆儿在哪里?说?”刹那,原本只是漠然站在一旁的伊夏沫突然的一个上前,一手快速的掐住了叶如眉的脖子,在她震惊之下,冷声的开口,目光清冷而锐利。
昨夜那个刺客可是没有被除去人皮面具句被暗卫带下去了,裴傲不可能对叶如眉说那是个伪装成圆儿的刺客,任何一个暗卫也不可能说,叶如眉大清早的就会知道,只说明一点,她见过范鹰或者太后,而且知道圆儿的下落。
喉咙突然的被擒制住,一瞬间,对上伊夏沫那冷冷的不见一丝感情的双眸,叶如眉惊恐的愣住,下意识的挣扎着,可是突然听到她的问话,原本恐慌的表情渐渐被毒辣的得意所代替。
“王妃,不要忘记了圆儿可还是下落不明?”抬手冷冷的抓住伊夏沫攥住自己脖子的手,叶如眉阴冷的笑着,啪的一下打下伊夏沫的手,微微后退一步,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被掐痛的脖子,如果没有圆儿,只怕刚刚她会毫不犹豫的扭断自己的脖子。
“你不怕裴傲知道?”僵直的手慢慢的收了回来,伊夏沫冷冷的目光如同利剑般的看向叶如眉,她是太后的人,那么她肯定知道圆儿的下落。
“王妃,你也知道我是太后做主嫁到裴王府的,至于圆儿,在太后那里,你知道,我知道,王爷同样知道,可是没有证据,找不到就等于谁也不知道圆儿的下落。”叶如眉冷冷的笑着,勾着樱红的唇角,扫了一眼伊夏沫挺立的纤瘦身影,心头已经有了毒辣的算计。
“你们想怎么样?”攥紧的手漠然的松了下来,伊夏沫淡淡的开口,原本冰冷傲然的气势在瞬间褪去,圆儿在太后手里,即使是裴傲,无凭无据,也根本没有办法,如今,只能争取时间找到圆儿的下落。
“王妃就是这样求人的吗?一条狗想吃骨头还会对主人摇尾巴呢?”翘起兰花指,叶如眉格格的笑了起来,妆容艳丽的脸上满是得意,太后只怕也是这样的意思爸,好好折磨伊夏沫,让她生不如死!
让她下跪,伊夏沫目光怔了一下,淡淡的眼神看向笑的畅快而毒辣的叶如眉,脑海里浮现出在x岛时训练的时候,年幼的她曾哭过,跪过,求过,可是最后她知道只有比任何人都要强,比任何人都要狠毒,都要冷血,她才能活下来,从那之后,她不曾对任何人下跪过。
“王妃,你大可以不用理会我,不过太后可是发了话,如果王妃不听的话,那么受苦的就是你的丫鬟,鞭打,断手断脚,火烙,竹签,唉,宫里的手段多的很。”哈哈的笑着,叶如眉慢慢的掰着手指头数着,原来一个胖丫鬟就有这么大的作用,太后果真英明。
那个怕痛圆儿,怕饿,怕血的笨丫鬟,伊夏沫眼眸里闪过一丝的柔软,在叶如眉放肆的笑声里,漠然的屈膝,下跪,清瘦的脸上依旧是漠然的表情,即使下跪,她也不会对任何人屈服。
更加放肆的笑声响了起来,叶如眉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伊夏沫,慢慢的走着圈子,眉眼之间皆是得意,“王妃,你也有今天啊。”
说什么都没有用,圆儿在他们手里,屈膝跪在地上,伊夏沫一脸的淡漠,如果根本看不见叶如眉那羞辱的眼神。
“王妃,你这是什么眼神?不屑本夫人吗?”她想看伊夏沫气愤,想看伊夏沫无可奈何,想看伊夏沫被羞辱时的挫败,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这样的表情,一脸的无所谓,似乎下跪的人不是她一般,她不是最在乎自己的尊严吗?
叶如眉愤怒的看着伊夏沫挺立笔直的身影,愤怒之下,倏地蹲下身来,一手狠狠的掐向伊夏沫的胳膊,她可没有忘记这还是裴王府,伊夏沫身边还有音璇和裴九幽,所以即使要对付她折磨她,也绝对不能留下任何的伤口。
“你叫啊,你喊啊,你求饶啊。”一下一下,狠狠的,用尽了力气,叶如眉不停的掐着伊夏沫的胳膊,掐着她跪在地上的腿上,可惜即使她掐的再用力,被掐的人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连眼神也不曾波动一下。
胳膊上的痛,腿上的痛,对于伊夏沫而言都是可以忍受的范围,或许自己这样被羞辱根本帮不了圆儿什么,可是至少如此,她们的精力都会用在自己身上,希望圆儿可以少承受一点苦。
“好,很好,王妃真是定力一流。”发泄的喘息着,手指已经掐的没有了力气,叶如眉看着依旧不动声色的伊夏沫,愤怒的扬起手,想要扇她一巴掌,可是理智却还是战胜了心头的怒火,她不能自乱阵脚,不能让王爷察觉到什么,只要园儿在太后手里,她有的是手段对付伊夏沫。
“眉夫人。”在叶如眉气恼之时突然门外等候的丫鬟推门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伊夏沫,如同没有看见一般,径自的走向叶如眉。
“放肆,谁准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看着走过来的丫鬟青莲,叶如眉气恼的咆哮,却又不敢声音过大,让暗卫听见,察觉到屋子里的一切。
“眉夫人。”青莲看了一眼愤怒的叶如眉,快速的拿过一块玉佩,随后冷冷一笑,转而看向地上的伊夏沫,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太后有话告诉王妃,只要王妃乖乖的听话,王妃的丫鬟太后根本不屑刁难。”
确实,从头到尾,范琼恨的要折磨要羞辱的只有伊夏沫而已,而圆儿不过是一个要挟的手段,真正想要折磨的人还是伊夏沫,所以只要她可以认命,范琼根本懒得理会一个胖的如同猪一般的下贱丫鬟。
看了看青莲,伊夏沫没有出声,如果真的这样的话,只要不会死,她不会在乎他们使用什么手段,在成为杀手的最后一个阶段,为了不让她们失手被中情局抓住,吐露出x岛的一切,她曾经接受过最严厉无情的考验和审判。
“眉夫人请坐,这里有奴婢就可。”扶着喘息的叶如眉坐到了椅子上,青莲狠毒的冷笑着,看着跪在地上的伊夏沫,快速的走了过去,蹲下身来,慢慢的解开她右手的包扎的纱布,随后完好的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这个青莲到底要做什么?叶如眉不解的看着,可是对方是太后派来的人,看来青莲一直在监视着自己,想到此,叶如眉一阵气恼,却又归于平静,只等着看青莲的动作。
“王妃,青莲是宫里经过调教的奴婢,对刑法甚是了解,所以深得太后信任,王妃恕青莲无礼了。”抓起伊夏沫的右手,看着扯开纱布后依旧留着深深伤痕的掌心,青莲毒辣的冷笑着,快速的从发丝里抽出一根针来。
刷的一下,针尖狠毒的扎进了伊夏沫的伤口上,鲜血慢慢的从细小的针孔里冒了出来,而针的末端是特别打造的,是三个部分粘合而成,一左一右分别有一个类似钓鱼钩子的弧度,而最中间才是笔直的针尖,随着那狠狠的扎下再慢慢的拔出,左右的两个钩子一点一点的将伤口里的嫩肉给勾拉出来。
“王妃,果真好忍耐力,不知道王妃能承受几下才会喊出声来。”青莲幽幽的笑着,拿过随身携带的白色手帕快速的将手里的针在手帕上擦了擦,抹去上面勾出来的碎肉,这才赞赏的看了一眼伊夏沫,随后再次狠狠的扎下阵来,依旧是对准那原本落在掌心里的伤口。
痛,随着青莲慢悠悠的动作,伊夏沫可以清楚的感觉那肉被一左一右的弯钩子拉的扯离,她的动作很慢,似乎每一根神经都被跳动了一般,可是即使痛,伊夏沫却依旧淡淡的看着远方。
“王妃真的不是普通人,当初最厉害的武林高手在奴婢的对待下,十次之后也痛的哼出声来。”青莲有条不紊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只是那原本雪白的手帕却已经被鲜血染红,一片血红里,被钩子勾出来的碎肉已经堆积起来。
作恶的感觉从胸口溢了出来,叶如眉煞白了脸色,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不敢去看青莲,这个原本跟在自己身边乖巧不言的丫鬟竟然有着这样毒辣血腥的一面,可是视线掠过伊夏沫时,叶如眉原本煞白的脸猛的僵直住,这个女人是石头做的吗?她不知道痛吗?都二十多次了,她难道不知道她的手已经不能看了。
随着青莲的酷刑,伊夏沫右手本能的颤抖着,原本白皙的掌心被长剑割伤的伤口被一次次的扩大,而随着针的扎勾,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那血肉之间的骨头,可是即使如此,她的脸色依旧平静,目光依旧淡漠,只是那不停颤抖的人让在场的青莲和叶如眉知道她能感觉到痛,只是她可以忍受住。
“王妃的忍耐力果真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终于发现这样的酷刑对伊夏沫根本没有用处,青莲擦干净了针,再次将针插进了发丝之间,这才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瓷瓶。
“王妃,知道这里是什么吗?”青莲语气轻柔的开口,温顺的如同真的只是一个乖巧,甚至话很少的丫鬟,而不是眼前这个宛如恶魔般的施行者。
“无所谓。”悠远的视线终于收了回来,伊夏沫看了一眼青莲,薄唇淡淡的吐出话来,既然她对准的是自己右手的伤口,看来她还忌惮着裴傲,所以绝对不会危及自己的性命。
“王妃一点也不怕,不过王妃也不用担心,这是奴婢配置的药粉,无毒,只是洒在伤口上,能让伤口无法再愈合,如同在伤口上覆盖上一层膜一般,让药物不能进入骨骼肌肤,伤口不能愈合,如此而已。”青莲平静的解释着,拔开药瓶,嘴角带着笑,慢慢的将药粉倒在伊夏沫的手掌上。
一阵刺痛在瞬间席卷而来,伊夏沫手抖了一下,随即又归于平静,只是静静的看着青莲的动作,开口道:“如果以后要治愈,需要如何?”
“呵呵,王妃真是个秒人儿,每个被奴婢在伤口上加了药粉的人都是一脸的骇色,不相信奴婢没有下毒。”青莲微微一愣,将空掉的药瓶重新放入了怀里,这才拿过椅子上刚刚拆除下的纱布,随后纹丝不乱的将伊夏沫的右手再次包扎起来,娴熟的动作下,这右手看起来没有一点的变化,似乎还是刚刚抱着纱布的样子。
终于打了结,青莲这才站起身来,顺手扶起地上的伊夏沫,这才回答着她刚刚的问题,“王妃不用太过于担心,这药粉要想剔除,日后只需要将伤口的旧肉都挖掉,将骨头上的附着的药粉用刀子刮干净就可以了。”
青莲说的云淡风轻,伊夏沫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倒是一旁椅子上的叶如眉已经脸色苍白的失去了血色,双手紧紧的抓住了椅子的手柄,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青莲和伊夏沫,她们不是人,都不是人,是怪物!
“王妃如果不是在冷宫里住了十多年,奴婢都要以为王妃是同道中人了,青莲明天再来拜会王妃。”双手扶腰微微的躬身,青莲淡淡的开口,随后扶过椅子上的呆楞住的叶如眉,“眉夫人,奴婢扶你回去。”
“不要碰我。”啪的一下打掉青莲的手,想着她刚刚衣袖里的手帕上还包着伊夏沫那掌心里的碎肉时,恶心的要吐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眉夫人不要失态了,太后会不高兴的。”青莲快速的开口,眼明手快的抓住要冲出屋子的叶如眉,在她耳边低声的开口,随后扶着她慢慢的走出了北苑。
看着再次关上的门,伊夏沫终于深深的呼吸一口,脸上这才有着痛苦的表情,右手的药果真有效,竟然连血都没有流出来,完全的将伤口封闭住了。
到现在手还在颤抖抽搐着,即使她可以完全的忍住,可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根本无法避免,伊夏沫叹息一声,看着抖动的右手,慢慢的坐回了床上,只希望裴傲可以尽快的找到圆儿的下落,这些的伤害她根本不在乎,可是如果他们对圆儿用刑,只怕她根本承受不住。
中午时分,音璇准时的拉着裴九幽来北苑报道,只担心她因为圆儿的事情才吃不下去饭,“九幽,你到底怎么了?”看着不情愿的裴九幽,音璇停下脚步,疑惑的开口,以往的他对王嫂的事情可是异常的上心,可是这会却这样别扭的模样。
“音璇,你以为王嫂会在乎胖丫鬟的死活吗?看着昨晚死掉的刺客,你就该知道”站在北苑的门口,看着寒风之下破烂的院落,裴九幽淡淡的开口,以往他会觉得北苑很温暖,因为里面住着一个干净的人,可如今,他却不想来这里一步,怕自己会忍不住的责问她怎么可以那么的狠心。
“九幽你怎么这样责怪王嫂,当时根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王嫂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那样做,即使是你我。”音璇不解的反驳,不明白裴九幽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王嫂当时根本没有的选择,更何况在认识阙云之后,音璇才明白很多的人和很多的事情都是无可奈何,如同认识阙云从知府的三子到如今的小倌,如同对感情不屑的自己,竟然倾心于他。
“好了,都来了,快进去吧。”一巴掌拍在裴九幽的肩膀上,音璇拉着他向着北苑走了进去,一面道:“说不定王嫂因为圆儿的事情连饭都吃不下。”
话音没说完,推开门,音璇错愕一愣,却见桌子上摆放着几样菜,而她一直担心的伊夏沫正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吃着饭菜,神情漠然,完全没有一丝的担心之色。
冷哼一声,裴九幽甩开音璇的手,看着平静吃饭的伊夏沫,心头堵的厉害,冷冷的开口,“原来是我和音璇打扰王嫂吃饭了,音璇这个笨丫头竟然担心王嫂因为担心圆儿而无心吃饭,看来是我们多虑了。”
第070章 惨遭酷刑(三)小白的误会要解释清楚了,汗死,酷刑还没有开始,明天吧,呵呵,继续小虐一下下,抱抱亲们,周末快乐。
“嗯。”点了点头,伊夏沫用左手夹着饭菜,一直以来她都是左右手,即使换了一个身体,只要神经可以控制,左手依旧如同右手一般的灵活自如。
“王嫂,你难道就不担心那胖丫鬟会因为被囚禁,没有吃的没有水喝,甚至早已经被杀了。”气恼伊夏沫那平静的姿态,裴九幽恼火的开口,一把抓住伊夏沫裹着纱布的右手,冷冷的质问。
伤口突然被抓住,伊夏沫痛的倒抽了一口气,脸色也在瞬间煞白,这身体的忍受力真的不行,这样的伤口竟然也能感觉到那般的痛楚,似乎每一次都挑动着痛觉神经。
看着伊夏沫突然的苍白难堪的脸,裴九幽心头的恼火这才微微的散了些,他因为她真的是冷血无情的,根本不担心胖丫鬟的安全,甚至这样心安理得的吃着饭。
“你抓到我的手了。”左手拉开裴九幽的大手,伊夏沫抽回自己的右手,放到了腿上,这才再次吃了起来,只希望右手不会因此废掉,否则即使是太后,她也会用尽一切办法找到报仇的!
原本消散的怒火倏地一下赤热的燃烧起来,裴九幽睁大了双眼,看着再次平静下来的伊夏沫,这才明白她刚刚的脸色苍白,只是因为他抓痛了她受伤的手,而根本不是担心胖丫鬟。
“王嫂,今天我才算看清楚了你。难怪二哥一直随我在江湖上浪荡,原来我真的不适合朝廷之中的尔虞我诈。”突然笑了起来,裴九幽看着吃饭的伊夏沫,双手倏地攥成了拳头,砰的一声巨响,拳头狠狠地锤在桌子上,强悍的内力之下,桌子啪的一下散了架,原本桌上的碗碟都在清脆的破裂声里打碎在地上,和破碎的桌子交错在一起。
可惜了,不好好的补充体力,只怕自己这样瘦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抵抗青莲的折磨,伊夏沫看着地上散落的碗碟,懊恼的皱起眉头。
“九幽,你这是做什么?”音璇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拽过发怒的裴九幽,他这是发什么疯,他又不是不知道王嫂,王嫂原本就是一个冷性子的人,当初面对表哥那样的折磨,也不曾看她有过求饶,有过什么表情,九幽又不是不知道,居然做出这样失态的事情来。
“我什么也不想做、”深深的看了一眼伊夏沫,裴九幽失望的开口,转身漠然的向着屋子外走了去,“我会让下人再送些饭菜过来,王嫂不用担心午饭没有着落。”
马蹄声缓缓地在安静的夜里传了过来,裴王府的门前,伊夏沫悄然站立在雪地里,一身白色的衣裳和冰天雪地的四周几乎融成了一片。
“难得王妃会等本王下朝归来。”掀开马车帘子,裴傲坐在马车里,看着站在门口等待的伊夏沫淡淡的勾了勾唇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既然如此,王妃就上来,本王带王妃逛逛。”
赶马车的小厮快速的停下马车,等伊夏沫上了马车之后,随后快速的赶着马车继续疾驰在黑暗的夜色里,马车两边的街景快速的后退着,冰天雪地里,原本就冷静的东大街人烟更是稀少。
“圆儿有消息了吗?”马车里,没有凤修马车的温暖,伊夏沫看向一旁端坐的闭目养神的裴傲,这才清幽的询问。
“看来本王是自作多情了,王妃根本不是等本王回府,而是要打听自己丫鬟的消息。”依旧闭着眼,峻冷的脸上有着些许的疲惫,毕竟在一切都对伊夏沫不利的情况之下,要保下她,却是有些的难度。
“裴傲。”他从来不是这样拐弯抹角的人,伊夏沫略带烦躁的开口,她习惯是直来直往,即使是恨都直接说出口的裴傲。
“替本王揉揉额头,在早朝上浪费了一个时辰的口水,之后又被范鹰缠了一天。”裴傲忽然睁开眼,懒懒一笑,再次闭上眼,直到伊夏沫的手揉上自己的头,带来一股舒适的感觉后,这才继续的开口,“还没有找到,不过人应该没事,只是本王小看了范家的势力了。”
一直以来,范家三代皇后,都是对苍紫王朝尽忠职守的家族,而睿儿年幼,裴傲一直念着范家的功劳,至少这些年范家也没有做出出格之事。
可是如今,武三竟然敢勾结突厥的高手,范中直敢公然在东大街派杀手行凶,范鹰依仗着太后的势力联合依附范家的大臣玩弄朝纲,看来范家需要一个警告了,苍紫王朝不是范家的天下,容不得他们为所欲为,可是如此一来,在有左右丞相把持着朝政,突厥虎视眈眈,大燕朝这个后患下,裴傲知道平静的日子即将被打破。
圆儿,伊夏沫看了一眼闭着眼疲惫的裴傲,其实他也很难吧,这么大的一个苍紫王朝,先后两次更换帝王,而他一直在兢兢业业的打理着朝政,更何况太后把持着后宫,想要找圆儿,哪有那么容易。
“怎么?这样看着本王,对本王动心了。”不知道何时裴傲已经睁开眼,暗沉如黑潭的眸子里泛起一丝笑意,拉过伊夏沫的手,“你嫁到了裴王府,圆儿也是裴王府的人,他们不敢对圆儿怎么样。”
右手再次被抓到,伊夏沫这次却没有吃痛吃声,只是淡淡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这样也好,只要圆儿无事,她也不用担心了。
“怎么了?手还很痛?“看着那一瞬间伊夏沫抽手的动作,裴傲淡淡的投过一瞥,她一贯是能忍受痛苦的,即使昨晚包扎时看,他的动作并不轻柔,也没有见她感觉到痛,可是刚刚那一瞥眉的动作,是因为他抓到她伤口了。
“不是,你带我去哪里?“摇着头,别过目光,伊夏沫漠然的转移开话题,撩开了马车车窗的帘子,看向外面的夜色,皇城正热闹着。
“去吃饭。”没有多在意,裴傲视线落在伊夏沫的右手上,那纱布还是他早上包扎的样子,看来只是他多心了。
一品香,说是酒肆,却有着茶肆的高雅安静,马车缓缓的停顿下来,一旁的小儿早已经认识赶马车的小厮,快速的迎了过来,对着马车深深的鞠躬,“王爷,里面请,雅间一直给王爷留着。”
雅阁里,淡淡的散发着梅花的香气,却见窗户外,雪地之中,一株硕大的寒梅正迎风绽放着,点点黄色的花蕊占满了整个枝头,即使窗户闭合着,那梅香却依旧悠远的渗透进来,让温暖的雅阁显得格外的平静而祥和。
“宫外锦衣卫已经查过而来,任何和范家有关的地方都派人查了,没有发现圆儿的下落,看来人是在宫里,这样找起来有些的麻烦。”小酌着酒,裴傲冷沉的开口,范家依仗的也就是太后的势力,而一直以来,他却从没有干预过后宫,所以如今,在后宫要找一个人,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找到的。
“只要他们没有杀了圆儿就可以了。”伊夏沫平静的开口,只要人不死,就可以了,这是她唯一的念头,可是若是在外人听来,却会认为他竟然是这样的冷血无情。
还真是她的思考模式,裴傲淡淡的撇撇嘴,“这话让九幽听到,只怕又要摔了你的桌子。”
“你知道?”微微一愣,伊夏沫看向打趣的裴傲,他一天没有回王府,这样的小事,他竟然在宫里也知道。
“说你聪明,有时却又傻的厉害,伊夏沫,本王都怀疑你是怎么长大的。”裴傲失望的摇头一叹,他们可是在他的裴王府,虽然王府里有太后的人,有左相毕忠的人,也有右相凤修的人,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去处理。
灭了这些内奸,过不了三天,又会有新的送进来,所以与其天天去防备,倒不如让那些人就在王府里,只要暗卫在音璇的掌控之下就可以了,那些打探消息的奸细,他都是忽略不计,毕竟真正的消息也不是那些冒充丫鬟小厮得人可以打探出来的。
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如果裴傲知道了,只怕要受打击了,他那样的自信狂傲,或许根本不相信青莲和叶如眉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动手,这难道就是凤修口中的嫉妒,因为太后和叶如眉嫉妒,所以才会这样的折磨自己,可是裴傲并不喜欢她啊,她们又是因为什么嫉妒?
难得算是良好的气氛,可惜菜还没有上全,隔壁厢房那破裂声却打破了雅阁里的清净,“裴九幽,你再敢这样诋毁野丫头,不要怪我动手!”愤怒着,毕少白一脚踹开桌子,一手狠狠的攥住了裴九幽的衣襟,恼怒的开口斥责。
“或其这么大,看来你也是失望吧,所以才恼羞成怒。”看着睚眦剧烈,揪着自己领口的毕少白,裴九幽懒散的笑着,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执着酒壶。
“你这个蠢人,你知道什么?”看着裴九幽那不知悔改的模样,毕少白冷冷的开口,火大的一拳头挥了过去,这才直起身体重新坐好,“在疆场上,不要说是死一个人,还是刺客的人,当初在黑虎关上,孙副将为了减少伤亡,诱骗敌人进入包围圈,不惜和两百个士兵心甘情愿的死在敌人的乱箭之下,你这个浪荡王爷,知道什么,你除了诋毁野丫头心狠,你可知道若是一丝的心软,死的就是她,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是吗?是他错了,是他被二哥保护的太好,捂着被打肿的脸颊,裴九幽怔征的看着狂怒的毕少白,那一瞬间一闪而过的悲哀,看的出他很悲痛当初死在黑虎关的那两百个将士。
“野丫头什么也没有做错,当机立断,那不是心狠手辣,你这个养尊处优的小王爷知道在战场上,有多少将士努力的活下来,即使断了手,断了腿,他们一直努力的活下来,活着才有希望,活着回去看父老妻儿。”毕少白冷声怒斥着,这些在皇城的皇族贵胄们,哪里明白战场上的残酷,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伤害。
雅阁里,裴傲静静的听着隔壁厢房里毕少白那火大的声音,比起九幽,在疆场上成长的毕少白确实显得更加的成熟,他的冷血,他在疆场上的残暴却是为了苍紫王朝,或许正因为这样,毕少白年方二十,却已经得到边关十万大军的爱戴。
冷幽的目光状似无意的扫过伊夏沫,裴傲突然的开口,嗓音倏地锐利迫人,“你呢?这么努力的活下来,就是为了那个和凤修相似的男人?”
男人?想起凤修和裴傲都误会了姐姐的性别,伊夏沫清冷的面容不由的柔软下来,唇角含着一丝笑意,如果回到现代之后,她将这一切都告诉给姐姐,她必定是以为自己在做梦,这样离奇怪异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小沫儿,我怎么不知道你背地里还有个男人呢?”在裴傲开口的瞬间,毕少白和裴九幽就听到了声音,随即走到了隔壁的房间,裴九幽刚一推开门,就见到伊夏沫那昙花一现的温柔笑容,暖暖的眼神,微扬的唇角,而比起一旁毕少白那铁青的脸色,可算是天壤之别的对比。
“那个人是谁?”同样站在门口,毕少白双手狠狠的攥紧成拳头,一双眼赤红的瞪着伊夏沫,她竟然有喜欢的人了,不是凤修,不是裴傲,那到底是谁?可是不管是谁,在野丫头受了这么多苦之后,他都没有来带她离开,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对上门口裴九幽揶揄的眼神,毕少白愤怒的目光,伊夏沫慢慢的看了一眼悠闲抿着酒的裴傲,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明知道他们两人就在隔壁,却故意说这样的话题。
“野丫头,你告诉我,那个混蛋男人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得不到回答,毕少白火气更加的大,倏地重到了桌子边,烦躁的低吼着,她为什么就不明白他对她的感情呢?
“是。”想起伊冬雪那苍白的脸,那温暖而关切的眼神,伊夏沫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姐姐更重要了,这一生,她是为了姐姐而活着。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带你走,在你嫁到苍紫王朝的时候他如果真的爱你,为什么不带你离开?”咆哮声激烈的响起,毕少白愤怒的捶着桌子,睚眦剧烈下,一双眼矛盾的看着神情温柔的伊夏沫,眷恋她此刻那柔和的模样,可是却更嫉妒她这样温柔的样子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她……”想要解释毕少白的误会,可是目光掠过,看着裴傲那似笑非笑的锐利眼神,看着裴九幽依靠着门框等待看戏的样子,伊夏沫要解释的话卡在了喉咙,可是想起之前毕少白对自己的误会,不由的站起身来,在所有人的错愕下,快速的抓住毕少白的手向着雅阁外走了去。
“小沫儿,你怎么能和毕少白说悄悄话,至少也让我听听嘛。”看着拉着毕少白走出去的伊夏沫,裴九幽不甘的哀嚎着,可是在裴傲那注视的目光下认命的走进了雅阁里坐了下来,“二哥,你也认为小沫儿做的对,是不是?即使那个是陪伴了多年的丫鬟,那样痛下杀手也是对的。”
“你以为她的手是怎么伤的?”淡淡的嗓音响起,裴傲端着酒杯看向恍然大悟的裴九幽,如果她真的对圆儿不理不顾,就不会伤了手。
“二哥,你竟然不告诉我!”猛的被点醒,裴九幽气恼的哀号着,想着昨夜失眠没有睡好,想着今天中午对伊夏沫的无力和排斥,裴九幽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愤怒和挫败,只能死死的盯着老神在在的裴傲。
“你有问过我什么吗?”轻描淡写的驳了回去,裴傲喝了一口酒,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伊夏沫那清冷冷的脸庞,她似乎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说她冷血无情,可是因为一个丫鬟,她竟然将手伤成那样,为了酷似凤修的人,竟然不惜用命来救他。
可是若是说她重感情,她根本连什么叫感情都不懂,她的一切都是以她自己的标准,即使自己那样对待她,可是在毕少白拔剑相向的时候,她会挡在身前阻止,只因为她的手指的扎伤和自己无关,伊夏沫冷宫十多年,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才会培养出她那样的性格。
“二哥,你不厚道,你明知道我在乎竟然什么都不说,让我误会小沫儿。”腹诽的将裴傲狂扁了一顿,裴九幽这才有气无力的抱怨一声,俊美如斯的脸上带着挫败,二哥这只老狐狸,太过于奸诈。
被伊夏沫拉到了一品香后院幽静的角落,毕少白这才错愕的看着第一次主动牵过他手的人,纵然有太多的怨,可是看着她在他身边,毕少白才明白之前那些伤痛和烦躁根本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