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少白僵直着身体,站在大殿门口看着屋子里那相拥在一起的身影,野丫头哭了,可是她从来不在他面前落过泪,她为了裴傲在青楼里呆了一夜,是因为喜欢上他了吗?
总是潇洒狂傲的脸此刻却呈灰败的神色毕少白痛心的握紧了拳头,看了一眼依旧没有脱离裴傲怀抱的伊夏沫,随即转身向着大殿外大步走了去,甚至不曾理会太后刚刚的问话。
他怎么了?伊夏沫疑惑的侧过目光看着大步离开的毕少白,依旧是颀长的身姿,可是比起往日的冷傲和狂放,此刻那背影在初晨的阳光下,竟然显得有几分的寂寞,让伊夏沫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染上一丝的担心。
“当着本王的面这样痴迷的看着另一个男人,伊夏沫你不准备将这出戏演下去了吗?”剑眉一凝,看着伊夏沫那毫不掩饰的担心视线,裴傲攸地冷下脸来,圈在她腰上的大手也攸地用力,低低的嗓音依旧是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调,她虽然不懂什么叫感情,可是裴傲此刻却清晰地明白,毕少白已经让她开始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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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要安慰王嫂的话,回王府之后关上门再安慰,大殿之上这样卿卿我我可有损你裴王爷的形象,对吧,太后?”唯恐天下不乱,裴九幽眨着眼,一脸打趣的看着搂着伊夏沫窃窃私语的两个人,将无辜的视线转向已经怒到极致的太后。
握着茶杯的手愤怒的收紧,狰狞着脸,太后阴测测的冷笑着,“庞宝宝,这案子你不需要审理了吗?还是说皇城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连尚书之子也可以随意的殴打?”
“微臣不敢,既然昨夜小王爷和公主都在红袖楼,有王爷作证,那动手殴打范公子的势必另有其人,甚至故意栽赃小王爷,企图挑拨裴王府和尚书府的关系,臣一定会查清楚,当然,臣还是会去红袖楼找杨柳姑娘求证,望王爷不要误会。”庞宝宝打着官腔,慢悠悠的开口,目光看了一眼气氛的说不出话来的范中直,再次叹息,这样的纨绔子弟想和小王爷斗,果真还是差远了。
酒楼,在毕少白狰狞的视线里,一旁的小儿慌乱的放下酒坛就溜出了厢房,只余下满屋子的酒味和被酒味笼罩下的毕少白。
“野丫头,为什么你会是裴傲的王妃?”喃喃的低语着,毕少白一手抓紧了酒坛口,头一仰,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烈酒倒进了口中。
“野丫头,为什么?”沙哑着嗓音哀号着,毕少白放声大笑着,晃了晃已经空掉的酒坛,愤怒地一扬手,哐当一声响下,酒坛却已经撞在了墙壁上破碎。
厢房外的日头从东边渐渐西落,淡淡的希望光辉透过窗户洒进了屋子,桌上已经横七竖八的倒着空掉的酒壶和酒坛,地上更是破碎的瓷片和酒水,原本总是狷狂清傲的毕少白此刻却已经醉倒的趴在桌子上,锦袍上有着酒渍,发丝凌乱着,口中念叨的却依旧是为什么三个字。
“老爷,让少爷这样没关系吗?”厢房外,一旁的管家低声问着身侧冷沉着脸,神色不明的毕忠,从小看着少爷长大,这还是第一次看着少爷为了一个女人大醉。
“不成器的东西,不用理会他,回府!”毕忠愤怒的冷哼一声,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随后迈着圆滚福气的身体大步的下着楼。
锦衣卫隶属庞宝宝所管辖,整个锦衣卫的总部在皇宫外北侧的北大街,往远处望去,各部的衙门都在此处,各式建筑飞檐如凤,翘指天际,靠近北大街的最后,毗邻着护城河的末端,一个方方正正毫无特点的房子,正杵在那里,看上去异常的阴暗灰败。
因为是当事人,所以裴九幽等人自然是随着庞宝宝回锦衣卫总部接受询问,当然其实以裴九幽的身份,原本庞宝宝是让两个手下去裴王府询问口供的,可裴九幽一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所以光明正大的躲避开裴傲那犀利的目光,屁颠屁颠的跟来了锦衣卫。
们嘎吱一声被推了开来,在繁花似锦的皇城,唯独锦衣卫的地方显得格外的诡异阴森,甚至那开门声听起来都令人毛骨悚然。
“刚刚听到手下回报,毕将军似乎在酒楼里醉倒了。”随着门的推开,凤修跨进了安静的屋子,目光温和的看向安静坐在一旁的伊夏沫,苍白而瘦削的脸上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显得那么的孱弱病态。
醉酒?伊夏沫站起身来,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后快速的在凤修进门后将灌着冷风的们给关上了,是因为早晨在凤霞殿么?
“你啊。”目光从关闭的门上移到站在门边的伊夏沫身上,凤修无奈的笑了笑,干瘦的手指揉了揉她的发顶,原本是极其聪慧的一个人,却对男女之情根本没有任何的感觉,或许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再被裴王爷给伤到。
没有躲避开凤修那不合时宜的亲密动作,伊夏沫抬起头,一脸的懵懂之色,只是清霜般的眼睛里还是有着一丝的担心,“他在哪里?”
“我送你过去,那么大一个人,你也扛不回来。”话音刚落下,却又是一阵压抑的咳嗽声,苍白的脸快速的别向一边,凤修佝偻着瘦弱的身体,躲避开伊夏沫那担心的视线,边咳边道:“没事,一会就好。”
马车缓缓地向着酒楼的方向行了去,马车里,比起裴王府的马车要暖和许多,甚至铺了软软的羊毛毯子,看来凤修的身体不是普通的虚弱。
“夏沫,你是不是把我错认为是别的什么人了?”坐在马车里,凤修忽然的开口,如水的目光敏锐的将伊夏沫那一瞬间呆愣到失神的神色收进了眼中,不由微微一叹,伸手握住伊夏沫小小的手,“罢了,就当我是他吧。”
实现低垂着,看着那握住自己的手,不似裴傲那样刚劲有力的大手,也不似毕少白那因为长年征战而略显粗糙的手,更不是裴九幽那养尊处优的修长手,而是瘦骨嶙峋的苍白,关节突出着,手指很长,指甲修建的整齐,可是拿手上却不曾有半点的肉感,刚硬的咯着她的手。
伊夏沫记得每一次看到伊冬雪时,她的手异常那样的瘦,没有半点肉,只剩下皮包着骨头,可是那手却是异常的温暖,轻柔的握住她的手时,伊夏沫就有了支撑下去的信念,不让自己那惨无人道的冷血训练里倒下去。
“很丑对不对。”看着自己那算是畸形的手,凤修苍白的笑着,握着伊夏沫的手指松了力气,要将手抽回来。
指尖擦过的瞬间,伊夏沫忽然抬起另一只手将凤修的手压住,抬起头,瘦弱而清秀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纯净的笑容,“很温暖。”
“傻丫头。”凤修沉静的眸子波动了片刻,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低叹,他的身体一到冬天偏冻得如同冰块一般,那手更是如此,似乎连血液都是冷的,哪里有半点的温暖,倒是她包裹着他的一双小手,虽然小巧,可是掌心却是格外的暖,似乎将那阵阵的暖流从手上传递到了他的心头。
厢房里,即使在回廊外依旧可以闻到那散发出来的浓烈酒味,他到底喝了多少酒?伊夏沫快速的推开房门,更浓郁的酒味扑面而来,天色已经擦黑,暗沉的厢房里没有点蜡烛,朦胧的黑暗里,只见毕少白趴睡在桌子上,旁边散落着空掉的酒壶,一身的酒味,早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滚开。”感觉着肩膀上的触感,毕少白烦躁的低吼着,无意识的甩开肩膀上的手,再次的趴到在桌子上,眉宇深深的蹙起,含混不清的低喃,“野丫头。”
“敬德,将毕将军扛到马车上去。”不仅自己听到那醉酒后的低喃声,相信站在桌边的伊夏沫更是听到了,凤修快速的走了过来,依旧是牵住那温暖的小手,“他喝太多了,只怕没有一天一夜是醒不了了。”
“因为我?”看着高大魁梧的敬德费力的扛起毕少白,伊夏沫疑惑的转过目光,将疑问投向一旁的凤修,可是她并没有做什么,为什么他要借酒消愁。
“夏沫,他与你是什么关系?”随着敬德的身后,凤修宛如兄长般的牵着伊夏沫也出了厢房,温和的询问。
什么关系?伊夏沫有着瞬间的懵懂,在现代,当父母惨死在了爆炸里之后,她在五岁的时候和姐姐就被带到了x岛,除了姐姐这个唯一的家人,其他所有人与她而言分为了三类,一类是她成为杀手后的狙杀目标,一类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还有一类,伊夏沫眸光有的冷酷下来,那些x岛的研究者,博士,是她的仇人,而毕少白却不属于这三类。
沉默半晌后,伊夏沫目光悠远的看着被敬德扛在肩膀上的毕少白,犹豫的吐出两个字,“朋友。”
果真是个傻丫头,连朋友两个字也想了半天,凤修为那醉的不醒人事的毕少白哀叹一声,可是也难怪,自出生她就被关在了冷宫里,除了那贴身的丫鬟圆儿,她便没有在接触过其他人,朋友两个字也不错了。
可是那个他呢?凤修苍白的脸色微微的怔了怔,那个她透过自己去看,去想的那个人会是她的什么人,否则她怎么会对自己如此亲厚?
马车向着东大街的官府府邸快速的行了过去,马车里,毕少白的酒品还算不错,虽然醉的不醒人事,却很安静,除了那偶然含混不清的几句低喃。
东街乃是朝中官员的府邸所在,所以大街四周居民不多,只是有一些日常的店铺,四周很安静很安静,不论白天还是夜晚,都没有什么行人,除了那些达官贵人们偶然路过的马车外。
毕少白一身的酒气,让温暖的车厢里气息有些的憋闷,伊夏沫抬手撩开了车窗的帘子,视线也缓缓看向大街两旁在冬日有些枯败的苍天大树。
马车缓缓的行驶着,伊夏沫的眉头却忽然皱了起来,杀手本能的直觉,她的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觉得四周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原本只是随意观察的视线此刻却敏锐的向着马车经过的四周看了去,到处都是一片的安静,并没有什么异样。
忽然间,清冷的空气里飘散而来一股极淡极淡的气息,泛着苦杏仁的味道,纤细的眉宇一紧,在现代她尝试过各种的毒药,也用过沾了毒的匕首和袖箭,所以这一刻,她清楚的明白那飘散在清冷空气里的气息代表了什么,若不是撩开了车窗的帘子,只怕就太迟了。
说时迟,那时快,“快跳车!”伊夏沫警告的喊了一声,双手却已经紧紧抓住一旁的凤修,在他的错愕之下,快速的拉着他向着疾驰的马车外冲了出去。
而马车里的敬德却也反应过来,抓起醉酒的毕少白,一掌震碎了马车,也快速的跳出了马车,顷刻之间,却见数十只淬了毒的毒箭刷刷的,如同箭雨一般,从暗处向着马车的方向飞射而来。
就在伊夏沫拉着凤修跳下马车的一刹那,一个巨大的石头却被人从巷子后方扔了过来,呼啸泻风,狠狠的砸中了嘶鸣的骏马,力道之大,鲜血四溅着,马头被巨石砸到,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的嘶鸣,却已经轰然倒地。
好大的力气,竟然能够将这样一块巨石扔过围墙,甚至这样精准的砸上骏马,防止他们骑马逃走,顾不得许多,伊夏沫拉着凤修快速的闪身躲避在了街道旁那粗壮的大树后,幸好有着苍天的大叔,才让他们可以躲避开那咻咻声下,破空而射的毒箭。
敬德乃是凤修的家仆和护卫,虽然骤遇敌被偷袭,却没有半刻的慌乱,一手拉着醉倒的毕少白快速的移动到了安全的地方,一手抽出随身配在腰上的大刀,舞舞生辉下,将大部分的毒箭给砍断。
而这边一出了事,暗中保护凤修的三名锦衣卫护卫,快速的御风而来,长剑阻挡下毒箭,迅速的跃上了墙头,长剑如虹,和暗中射着毒箭的刺客激烈的打斗在了一起。
可是就在此时,却见一声沉闷的响声响起,正打斗的锦衣卫护卫,错愕的回头,便在此时,他们抬起头来,看着一双恐怖的巨掌拍上了自己的头颅!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让他们根本来不及躲避。
伊夏沫安置好凤修抬头看了过去,却见墙头之上,鲜血脑浆迸发而出,三个护卫先后被那两米多高的巨人狠狠的拍碎了脑袋瓜,沉闷的嚎叫声刚一响起,便没了音,惨不忍睹的尸体如同破烂般的被扔到了地上。
伊夏沫站在树后,看着那三具被扔下墙头的尸体,面容渐渐的冷肃下来,原本水润的黑眸渐渐的冷寂冷寂,一片肃杀的冷酷渐渐覆盖了双眼,刹那,原本总是清冷的人此刻却宛如变了一个人一般,神情漠然而冰冷,周身甚至发出血腥杀气。
“不要出来。”甚至连嗓音都是冷血无情的,伊夏沫快速的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那是音璇给她防身的,头也不回的对着凤修叮嘱一声,在两道黑影袭击而来的瞬间,伊夏沫动作迅速的闪身而出,稳稳的占据在大叔的正前方,虽然是在迎接攻击,却也在同时隔绝了这些刺客对身后凤修的攻击。
飞身而来的两道黑影却是两个妙龄女子,一模一样的脸庞,一模一样肃杀而血腥的双眼,手中的长剑泛着幽冷幽冷的蓝光,那是淬了毒之后才有的死亡光芒,而相对于两个刺客,伊夏沫却只有掌心里一把锋利的匕首。
一左一右,两个女刺客甚至不用对视,却已经配合的异常默契,手掌宛如毒蛇般的利剑咻的一声向着伊夏沫的左右两侧快速而狠绝的刺了过来。
纤手的身体一个侧移,脚跟用力的同时,膝盖快速的弯曲,让左侧的那柄长剑险险的擦着自己的左侧身体,而右手的匕首哐啷一声毫不避险的迎击上右边的长剑,火花几乎在瞬间迸发而出。
伊夏沫虽然没有内里和剑招,可是手中的却是她最擅长的匕首,短距离搏击下,她有着百分百的自信。
所以在两柄如同毒蛇般缠绕攻击而来的长剑下,伊夏沫动作异常的敏锐,宛如鬼魅般的躲避移动着,不断拉近和两个女刺客的距离,手中的匕首更是近身攻击着,一时之间,却见三个人似乎绕在了一起,刀光剑影之下,速度之快,却已经分不出谁是谁。
两名女刺客的脸微微的铁青,一左一右的默契配合之下,却依旧无法狙杀目标,而且随着打斗,她们渐渐发觉伊夏沫的速度越来越快,手中的匕首更是防不胜防的刺向她们的要害。
打斗里,忽然红的一声巨响是突兀的响了起来,伴随着围墙的倒塌,碎石灰尘飞扬起来,一道身影伴随着破碎的石头狠狠地跌在了地上,口中却已经吐出了鲜血,而刚刚那个两米多高,一脸横肉看,魁梧如山的男人大步大步的走了出来。
两个女杀手微微一笑,却只感觉眼前一道亮光闪过,想要回防却已经来不及了,伊夏沫身影骤然间掠起,匕首横在了掌心里,温热的鲜血从伤口处飞溅而来,刹那,一名女刺客便轰然的倒在了地上。
刹那,另一个女刺客眼光一狠,愤怒的盯着面无表情,脸上沾着鲜血的伊夏沫,尖锐的嘶吼一声,长剑愤怒的向着伊夏沫的胸口刺了过去,原本就没有丝毫的松懈,在长剑再次刺过来的瞬间,伊夏沫快速的跳开身影,只有一个人,她不用再担心被左右夹击。
“敬德!”看着口吐鲜血的敬德,凤修震惊的低喊一声,已经顾不得危险地快速的走出了树后。
“主子,不要。”慌乱的开口,敬德踉跄的撑起身体,剧烈的咳嗽起来,鲜血再次从口中吐了出来,染红了冰冷的地面。
大汉看都不看口吐鲜血的敬德,一步一步,宛如巨山般的影子向着伊夏沫压迫而来,双手上沾满着鲜血和白色的脑浆。
双重的压迫下,伊夏沫喘息着,抹去脸上的鲜血,掌心再次握紧匕首,宛如捕食的猎豹,整个人依旧处于战斗的姿态,纤瘦的身影和大汉的魁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赫赫的呼吸着,看着瘦弱如同猴子版的伊夏沫,大汉嘲讽的冷笑着,一脸的横肉因此而呈现诡异的模样,一双巨掌握成拳头猛地向着伊夏沫挥动而来,而一旁的女刺客也配合的横剑攻了过来。
拳风猛烈地割着脸颊,伊夏沫一个曲身快速的躲避开那重如铁锤的双拳,直起身体的瞬间,淬了毒的长剑却紧逼而来,想躲却根本没有可能。
一刹那,只能硬生生的将身体扭转一个方向,肩膀处狠狠地被长剑贯穿,血肉撕碎的清晰声的传来,而那刺客却并没有抽出长剑,而是脚步一个用力,手中的剑更是再次的用力扎了下来。
脚步快速的后退,长剑依旧贯穿在肩膀里,伊夏沫急急的移动着双脚,拉开了和巨汗的距离,清冷的眸子此刻却已经杀红了眼,突然后脚跟一个用力,深深地地主背后的大树,刹那之间,伊夏沫攸地横起匕首,身影猛地向前掠去,直接穿过那长剑逼近了女刺客的身前,在她惊恐的同时,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了她的胸口。
“夏沫?”凤修煞白了脸色,刚刚她的一个上前动作,整个身体是贯穿着长剑移动着,那剑柄此刻甚至要没入到了血肉之中。
“没事。”惨白着脸,重伤下,伊夏沫却依旧保持着冷傲的神色,左手抓住被鲜血染红的剑柄,一个用力,长剑刷的一下被抽了出来,鲜血也在瞬间汩汩的涌了出来,乌黑的血迹,早已经中毒。
“公主。”踉跄的站起身来,敬德右手手骨被折断,左手捂着胸口,只怕是被那巨汉打到了胸部,造成了内伤,却依旧跌撞的站起身来,左手迅速的点住伊夏沫肩膀处的几处大穴,他已经看出来了,她完全没有半点的内力,凭借的只是身体本身的敏锐和异常凌厉的动作,那一招一式狠绝而致命,似乎是常年血战之中才培养而出的经验。
正在此时,那大汉却已经转过身来,愤怒着一张满是横肉的脸庞,看了看地上先后死去的两个女刺客,暴怒的吼叫一声,猛地迈开步子向着伊夏沫和敬德冲撞过来。
“小心!”匕首依旧紧紧地握住,伊夏沫一把推开一旁的凤修,身影在同时迎了上去,大汉的铁拳虎虎生威的挥动着,伊夏沫凭借着身体的灵巧,每一次都是险险的躲避开来。
正在此时,突然感觉着眼前一黑,却是身体的毒素发作了,伊夏沫躲避的动作一停,而大汉的铁拳已经狠厉的挥了过来。
“夏沫!”凤修惊恐的低声一喊,白色的身影却在同时跑了过去,在敬德的震惊之下,凤修却快速的拉住伊夏沫的胳膊,一个用力将她清瘦的身体拉进了自己的怀抱里,快速的一个旋转,用自己的后背对上大汉的铁拳。
“主子!”敬德哑声大喊着,什么也顾不得,骤然之间,身体一跃而起,化成一道光芒般的插了过去,原本结实的身体承担下原本该落在凤修身上的一拳,直直的被打飞了出去,倒在了地上,整个右臂被这一拳生生的打断,鲜血顺着衣服慢慢的流淌出来。
大汉咧嘴笑着,满脸的得意,看了看在地上挣扎着动弹的敬德,这才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凤修,似乎明白他是伊夏沫的弱点。
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浓郁,伊夏沫紧紧的拽住凤修的手,匕首猛地扎向了自己流淌着鲜血的右边肩膀,又是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可是那涣散的意识却在此刻清醒了几分。
苍白的脸上渗透着薄汗,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湿润了额前的发丝,紧贴着黑发下,一双眼格外的凌厉而暗沉,“退后,”再次要推开凤修的身体,伊夏沫明白就算是拼了一条命,她也绝对不会让他有任何的伤害。
“夏沫!”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凤修依旧是煞白的脸,可是这孱弱的身体除了只能成为负担包袱外,根本无法有任何的作用。
“我没事。”回头,依旧是那样沉静的嗓音,伊夏沫握了握凤修冰冷的手,随后松开,戒备的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大汉,她会守护着他,如同当初守护姐姐一般,不会让他们有任何的伤害,除非踏过她的尸体。
可是这一次,大汉却已经改变了战略,依旧是虎虎生威的铁拳,可是更多的却是向着凤修的方向攻击而去,原本灵巧的身手此刻却失去了作用,因为他的目标不再是自己。
伊夏沫一咬牙,正面攻击而去,匕首猛地砍向大汉打向凤修的铁拳,身体也因此直接暴露在大汉的攻击范围里,痛!
胸口被左拳狠狠地击中,伊夏沫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胸口的肋骨在瞬间被打断了两根,刺穿和断裂的痛伊夏沫苍白了脸,薄唇也因此被咬破,压抑不住的咳嗽声猛烈地响了起来,没咳嗽一声,似乎那断裂的肋骨就这样刺在肺叶上一般。
大汉嘿嘿的冷笑着,得意满满的看着跌在地上的伊夏沫,目光再次的转向一旁的凤修,“除非我死!”吐出口中的鲜血,伊夏沫一字一字的开口,双眼里迸发出战斗的凌光,在大汉接近凤修的同时,再次的跃身而起。
而就在此时,倒在地上的敬德却也在同时飞身而来,左手拿着长剑,和伊夏沫一般同时的攻击向了那魁梧如山的大汉。
看了一眼敬德,大汉扬起左臂挥舞起铁拳,敬德的长剑砍伤了大汉的手臂,可是自己的身体却再次的被震飞,而那大汉的手臂虽然汩汩的流淌着鲜血,却丝毫没有断裂,继续挥舞着左臂逼向凤修。
最后一击,伊夏沫深深地看了一眼凤修,微微一笑,却在同时放弃了攻击,身影骤然之间落在了凤修的面前,等待着大汉那威力十足的拳头。
露出胜利的笑容,大汉咧开大嘴,长臂如同给捣药般的收回,然后在同时猛地向前挥了出来,而伊夏沫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在他完全攻击放弃放手的时候,她会抱住他的铁臂,近距离的用匕首割断大汉的脖子。
“夏沫!”清晰地感觉着伊夏沫那眼神和笑容里的深意,凤修静静地开口,看着挡在身前那瘦弱的单薄身影,一瞬间,缺什么也不曾想,快速的伸手圈抱住伊夏沫的身体,大汉没有防备,而她同样也没有防备,根本不曾料想到凤修会第二次这样做!
“不要。”再次被身后那瘦削的身体抱住,伊夏沫凄厉的喊着,而凤修却面带苍白的笑容,抱着伊夏沫转过身来,要为她当下那最后一拳。
没有预期的疼痛,那一拳硬生生的停在了凤修的背后,大汉猛地低下头看着穿过胸口滴落着鲜血的长剑,蛮横的脸上有着不可置信的错愕。
完全没有看到背后发生了什么,伊夏沫绝望的低吼着,用尽最后的力气挣脱开紧紧抱住自己的凤修,转身,匕首如同银光般的滑过,却见大汉一手摸着脖子轰然倒地,露出背后裴傲那张俊冷刚硬的脸庞,手中的长剑依旧滴落着鲜血。
一刹那,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感激,伊夏沫眼前一黑,身体支撑不住的扑倒在了裴傲身边,落在唇边最后的两个字却是清晰地谢谢。
“莫非,送凤丞相和敬德回丞相府,宣御医。”神情冷峻而淡漠,裴傲抱住昏厥在自己怀抱里的娇小身影,忽然目光一转,看见角落里依旧醉酒不醒的毕少白,目光一沉,“送毕将军回左丞相府。”
(可怜的小白,哎,醉的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