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

朱梓说:“这回好了,出了南京,就是飞出樊笼的鸟了,再也不回来了!不,再回来时,是回金銮殿登极做皇帝的!”他的宏图大志竟与达兰所期待的不谋而合。达兰高兴之余,却又不免忧心忡忡,怕独生子涉世不深办事莽撞,那岂不是坏了大事,弄不好先把命搭上了。

“你疯了!嚷嚷什么!”达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娘忍辱负重,就盼你成人这一天呢,现在也不是时候。如果有希望自然而然地承继大统,就更好,何必动刀兵。”

“有那好事吗?”朱梓说,“排几个来回也排不到我当太子吧?”

达兰对他透露,当朝最有权的人已答应想方设法让皇上废了太子,立他为继承人。达兰的设想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她的夺位计划,不流血最好。她告诉朱梓,是大有希望的,这个人已不时地在皇上面前称道朱梓,皇上本来不满意朱标的软弱、仁慈,废他是迟早的事。

朱梓立刻猜到朝中这个援手一定是丞相胡惟庸,朱梓冷笑道:“这人很阴,他会真心帮我们?说不定他自己想黄袍加身呢!”

达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指着地上的十几个大箱子说:“东西备了些,不够用时,到了封国再买。我拨八个宫女给你,省得到长沙现招的不好用。”

她把门锁牢,打开一个上锁的大铁皮箱子,从衣物包裹中抖出一个嵌贝红木匣,再打开,是一方皇帝玉玺,她双手托给朱梓。朱梓拿起印来一看,不禁两眼放光,道:“皇帝之宝?啊,这是我生父的玉玺?”

达兰告诉他亡国之日,他父亲中箭气绝前,把这个交到她手上,说日后生下儿来,把传国玉玺传给儿子。她问朱梓知道这块皇帝玉玺的来历吗?朱梓摇摇头。达兰说,据说这就是有名的和氏璧,后来落到了汉高祖刘邦手中,刻成了开国玉玺,陈友谅得了它,才登极为帝,他为什么取国号为大汉,大概与此有关。

朱梓掂着手里沉甸甸的玉玺有手托天下的感觉,心道:“这是镇国之宝,有了它,我就有了一半江山了!”达兰又从盒子里取出了一纸龙笺,交给他:“这是你父皇的遗嘱,他不准你哥哥陈理日后传位给他儿子,指明传弟不传子,可见对你的深情。”

朱梓流着泪说:“无论如何,我要把江山社稷为父皇夺回来!”

谋反

胡惟庸开始了一系列的准备,既是被动以防万一的,也是具有攻击性的。他准备借机去一趟廖永忠隐居的乡下,看机会把他拉为死党。在他准备动身时,碰巧明州卫的指挥使林贤来陛见皇帝,陈述治倭、抗倭大计,上殿的头一天,林贤具了重礼来谢胡惟庸。

去年受倭寇贿赂五百两黄金的事,全托胡惟庸包庇,他才得以苟身全命。这次求见,胡惟庸竟然亲自到大门口迎接,这叫林贤受宠若惊。

在密室里经过一番寒暄后,林贤见胡惟庸像有心事,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再三追问。胡惟庸考虑再三,终于说,林贤不回来,他也会召他回京一次,有差事请他干。

林贤目光如电,说:“丞相是我的再生父母,丞相让我去死,都无怨言,何况派我差事。”

胡惟庸笑了笑,说:“我想你会这样仗义的。”

林贤一再说,丞相对他有再造之恩,不论让他干什么,他都会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当真人不说假话,”胡惟庸终于开口说,他已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不管他怎样尽忠,皇上都疑心他不忠,这都是当丞相的苦衷,伴君如伴虎,现在可真是骑到老虎背上了。若只是他一个人呢,也无所谓了,皇上要杀要砍随他去了。可他听说皇上屏风背后有一张图,画的跟蜘蛛网似的,串在他网上的五品官以上的就有五六百人之多,万一他出了事,不是把他们都葬送了吗?他实在于心不忍。

林贤语气肯定地说:“既是丞相被逼到这地步,那就不如真反了,我的恩人是您,您叫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胡惟庸早已想好了计策,派林贤乘船去日本,借四百兵来,可冒充日本僧侣,来朝见大明洪武皇帝,届时身藏暗器,听号令动手。

林贤喜道:“这个主意好。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日本朋友,叫如瑶,他就是僧侣,到时候诈称向朱皇帝进贡,皇上必亲自接见。”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成不成,不可泄露于人。”

林贤当即拔出佩剑,左手伸到桌上,挥刀剁下血淋淋的小手指头,说:“这是我的人格。”胡惟庸放心了,他动情地说:“我还信不过你吗?你又何必这样?”

胡惟庸想干成大事,越过李善长并不容易,他就是糟朽了,也如一条大船,烂了也有三千钉。胡惟庸的想法是,实在不能把李善长拉上自己的战车,至少让他保持中立,装聋作哑,李善长如果有个明确态度,当然更好,他是元老,门生故吏满天下,确有一呼百应的威望。

好在李善长的弟弟李存义已是胡惟庸的亲家,李善长的外甥丁斌也是胡惟庸的死党,派了他们二人去说李善长,是大有希望的。

这天逍遥自在的李善长正在喂鸟儿,李存义和李善长的外甥丁斌来了,李存义站在花下看他逗鸟,说:“哥哥好自在呀!”

丁斌把提在手中的一个长形大螺甸宝盒,放下说:“舅舅是誉满天下,再也无所求了,所以悠闲。”

李善长问他们两个怎么凑到一块,李存义说他们刚从胡丞相那来。

李善长说:“你们少往他那跑,这人野心勃勃,迟早要出事。”

他斜了一眼螺甸盒子:“我外甥给我送礼来了?”

“是呀。”丁斌打开盒子,里面有两把合在一起的剑,是阴阳剑。

李善长的眼睛立刻放光了,拿起来,一双剑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弹一下铮铮有音乐之声。李善长是识货的,这不是有名的乾坤剑吗?当年汉高祖斩蛇起义就是用的这两柄宝剑,胡惟庸不知花了多少工夫,多少银子才弄到手的,他连皇上都没告诉,只让李善长看过一眼。

丁斌见李善长喜欢,赶紧说:“这是胡丞相孝敬给舅舅的呀!”

李善长虽然爱不释手,还是把剑放回了匣子,说:“我可承受不起,况且他胡惟庸是无利不起早的,下这么大本钱,会是无利可图?你们帮他来给我套钻!”

李存义说:“哥哥说的对,这乾坤剑是价值连城,哥哥一句允诺,可是整个乾坤啊!”李善长耷拉着眼皮,说他不懂李存义说些什么。

李存义又从一个锦匣里拿出一个画轴,轻轻展开,说:“哥哥你看这个。”李善长以为不过是一幅字画,便不在意地斜了一眼,但两眼立即放出光焰来,他站了起来,现找出放大镜细看。

李存义和丁斌暗暗发笑。李善长不敢相信,这真的是索靖的《出师颂》?“那还有假!”李存义说,“这是当年元代宫中收藏的。不敢吹,拿它换一座城池,都绰绰有余。”

李善长拿着放大镜又仔细看了起来,李存义说:“这也是胡丞相孝敬哥哥的。”李善长没说谢,也没说不要。他直截了当地问,胡惟庸下这么大本钱图什么。李存义说一山难容二虎,现在胡丞相的势力这么大,做成大事,举手之劳而已,他最敬重的是哥哥,当然希望到时候支持他一把。李善长显得很平静地说:“谋逆之事,我听不见。”

李存义看了一眼丁斌,又说:“事成了,他说封你为淮西王,咱们老家在淮西,土沃民丰。割地为王也不枉一世,你为朱家打了天下,到头来才是一个公爵,为一点小事就翻脸罢官,现在说是让你总中书省,你也明白,你手上什么权也没有。”

李善长说:“别在这胡说八道。”口气并不严厉。

丁斌说,舅舅干与不干,胡惟庸都必成大事,到时候你怎么办?至少,你应该表示支持他,也用不着你扛旗上阵。

李善长看了一眼乾坤剑,说:“你们尽胡闹,我老了,干不成什么了,生怕你们闹出不好的结局来。”他说完,半闭起眼睛假寐。

丁斌急忙拉了李存义的袖子一下,二人悄悄溜走,李善长半眯的眼中看见了,也没叫他们,也没叫把乾坤剑和索靖的字带走。

李善长留下了乾坤剑和索靖的字画,这是一个明确的信号,胡惟庸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他马上召来陈宁、涂节、吴云等人密谋。有些事,胡惟庸允许他们知道,有些事他是单线接触,像明州卫指挥使林贤的那一步棋,任何人他都不会告诉,那是他最后一招棋。

陈宁说:“太好了,李善长接受了乾坤剑,和索靖的字,就等于把乾坤拱手送给丞相了。”

胡惟庸故意低调,他说李善长什么也没答应,反倒担心弄出事来。

涂节认为这是默许了,他生怕李存义他们闹出事来,反过来理解,就是希望咱们一举成功,别闹出事来。

吴云说:“他说他老了,什么意思?”

胡惟庸说:“坐收渔翁之利呀,我们成了,他是功臣。我们败了,他什么罪过没有,他说自己老了,什么也干不了。”

“这老滑头。”吴云说。

“他有这个态度很好了。”胡惟庸说:“真让他挑头,事后推他当皇帝吗?只要他支持,这就是一面旗,到时候就有天下一半人跟着他倒向咱们,正如陈御史中丞所言,乾坤剑虽贵重,也没有乾坤沉重。”

说起动手时间,他们都主张越快越好,一来夜长梦多,容易有变故,二来朱元璋说不定哪天心血来潮,就会让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人头落地,汪广洋就是个例子。他胆小怕事,够滑头的了,却不料前几天朱元璋突然在早朝时宣布贬官,到海南岛去流放!可又没说什么原因,当胡惟庸费尽心机让达兰探来底细时,他吓得浑身上下汗毛直竖,竟是因为麻奉工告诉他要毒死刘基的事,而汪广洋装聋作哑,没有上奏。

陈宁说:“你们听说了吗?皇上追补了诏令,让汪广洋自裁,赐死了。”吴云说:“不是流放海南岛吗?”

胡惟庸证实,赐死的上谕是昨天发出的,汪广洋还在路上,也许还犯愁怎样在那瘴疠之乡度过余生呢,现在不用发愁了,皇上给了他一个痛快的。吴云问:“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呀?”

陈宁说:“没人敢问,我问了一句,皇上说,他明明知道御医下错了药,致刘基误被毒死,却隐匿不报。”

吴云以为这是个好消息,看样子麻奉工把过失自己揽过去了?不然皇上怎么说下错了药?胡惟庸说:“麻太医又不是白痴,他供出别人,自己也是个死,说下错了药,不一定死,聪明。”

陈宁提醒说:“不管怎么说,风声太紧了,皇上疑心越来越重,及早起事为好。丞相最好亲自到李善长家去一次,告诉他实底,他可以装聋作哑,事成封王,事败不牵连他,他旱涝保收,只有这样,他才能站在我们一边。”

陈宁说:“有必要再敲他一下。”

送走了陈宁他们,胡惟庸突然记起今天是与达兰见面的日子。他心烦意乱,本没心思去眠花宿柳,不过不去也不行,那是个惹不起的主。今天达兰显得特别亢奋,明天朱梓就要去长沙就藩了,达兰居然要胡惟庸给朱梓拨三千精兵护送,并且说完事就把这三千羽林军留长沙,做潭王的亲兵。

胡惟庸说她疯了,“这不是痴人说梦吗?带兵不犯忌吗?按朱元璋定下的规矩,各王可以有三千亲兵,再多了就不行了。没有必要留下皇上的羽林军。”

为了说服达兰,胡惟庸出了个主意,“不妨到了长沙自己招兵,自己请教师爷训练,那才是心腹,皇上的兵能对别人那么忠心吗?”

“这主意好。”达兰乐了,但她也明白,“招募军队,要花很多钱的,粮饷、军械、营房、马匹,你从国库里给我拨付!”

胡惟庸心里暗暗叫苦,不知怎样应付她,按她的主意办,非成了她的替死鬼不可,但又不能得罪她,便说可让潭王先走,他随后与户部、兵部商议,用个变通的办法筹措练军的款项,达兰这才暂时不闹了,两人相拥着倒在床上……

第30章 (2)第39章 (2)第47章 (4)第39章 (2)第2章 (2)第21章 (4)第9章 (1)第3章 (3)第2章 (2)第20章 (3)第45章 (2)第6章 (2)第25章 (4)第32章 (4)第31章 (3)第47章 (4)第37章 (3)第3章 (3)第25章 (4)第1章 (1)第16章 (3)第39章 (2)第6章 (2)第53章 (2)第51章 (4)第3章 (3)第9章 (1)第1章 (1)第53章 (2)第4章 (4)第44章 (1)第3章 (3)第52章 (1)第39章 (2)第51章 (4)第34章 (2)第46章 (3)第49章 (2)第6章 (2)第15章 (2)第17章 (4)第45章 (2)第51章 (4)第17章 (4)第6章 (2)第8章 (4)第27章 (2)第23章 (2)第42章 (2)第7章 (3)第22章 (1)第42章 (2)第28章 (3)第52章 (1)第50章 (3)第38章 (1)第9章 (1)第51章 (4)第31章 (3)第17章 (4)第14章 (1)第53章 (2)第3章 (3)第1章 (1)第51章 (4)第30章 (2)第50章 (3)第31章 (3)第26章 (1)第54章 (3)第48章 (1)第36章 (2)第32章 (4)第31章 (3)第31章 (3)第51章 (4)第9章 (1)第53章 (2)第27章 (2)第53章 (2)第15章 (2)第41章 (1)第4章 (4)第28章 (3)第47章 (4)第51章 (4)第25章 (4)第15章 (2)第8章 (4)第10章 (2)第6章 (2)第6章 (2)第24章 (3)第42章 (2)第21章 (4)第5章 (1)第48章 (1)第22章 (1)第3章 (3)
第30章 (2)第39章 (2)第47章 (4)第39章 (2)第2章 (2)第21章 (4)第9章 (1)第3章 (3)第2章 (2)第20章 (3)第45章 (2)第6章 (2)第25章 (4)第32章 (4)第31章 (3)第47章 (4)第37章 (3)第3章 (3)第25章 (4)第1章 (1)第16章 (3)第39章 (2)第6章 (2)第53章 (2)第51章 (4)第3章 (3)第9章 (1)第1章 (1)第53章 (2)第4章 (4)第44章 (1)第3章 (3)第52章 (1)第39章 (2)第51章 (4)第34章 (2)第46章 (3)第49章 (2)第6章 (2)第15章 (2)第17章 (4)第45章 (2)第51章 (4)第17章 (4)第6章 (2)第8章 (4)第27章 (2)第23章 (2)第42章 (2)第7章 (3)第22章 (1)第42章 (2)第28章 (3)第52章 (1)第50章 (3)第38章 (1)第9章 (1)第51章 (4)第31章 (3)第17章 (4)第14章 (1)第53章 (2)第3章 (3)第1章 (1)第51章 (4)第30章 (2)第50章 (3)第31章 (3)第26章 (1)第54章 (3)第48章 (1)第36章 (2)第32章 (4)第31章 (3)第31章 (3)第51章 (4)第9章 (1)第53章 (2)第27章 (2)第53章 (2)第15章 (2)第41章 (1)第4章 (4)第28章 (3)第47章 (4)第51章 (4)第25章 (4)第15章 (2)第8章 (4)第10章 (2)第6章 (2)第6章 (2)第24章 (3)第42章 (2)第21章 (4)第5章 (1)第48章 (1)第22章 (1)第3章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