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狗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小时候出麻子发高烧四十多度,留下的后遗症就是轻度智力障碍,阿狗长的并不像狗,不过他比狗还忠心,这是方小山信任他的最大原因。
脑子笨不代表反应慢,阿狗是个干脆的人,方小山刚叫他,他就进来了,一边脱了西服。不用问为什么,除了打人,别的事情方小山不会叫他。
阿狗很自然的他找了刘杨做对手,因为李成是个盲人,他看出来了,而且刘杨精精壮壮的,这才是他练拳的最爱。
阿狗这样的人也是刘杨的最爱,阿狗进来时刘杨端详的清楚,阿狗双腿灵活,上盘粗大,掌指关节部位轻微的发黑,通常这代表这双手练过铁砂掌,双肩略微提起,肘部很松,凭良心讲,阿狗这样的姿势算是专业的,不过对于刘杨这样拿过散打冠军的专业人士来说就不够看了。在刘杨的眼里,阿狗有一个致命的破绽,就是重心过于向后,通常搏击的合理重心是前六后四,阿狗的是五五开,这是练习扎马步落下的毛病。
五五开,移动就慢,阿狗习惯性的用左手防守,右手出拳。天天插铁砂,他的拳头很重。
但是打架不是靠力气大,阿狗一出拳就已经注定他要输了。
因为刘杨是左撇子,号称左路之王。
阿狗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里,在他的手快要伸直的时候,肘部被刘杨的肘部架住了,这种打不中目标的感觉让他非常难受,他正想用力再来一次的时候,下巴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量,然后昏了过去。
下颚被超过40公斤的力量击中,人就会昏迷,除非是泰森这样的重量级拳手。
阿狗向后飞了出去,这就是重心没有前倾的坏处。十几万的东阳花雕屏风被砸的稀里哗啦,一地狼籍。
周围几个人黑西服不等招呼就围了上来,刘杨敏捷地绕过他们向方小山冲去,方小山哪里躲的过他,几步就被刘杨扑到在地,一拳下去,响声清脆,鼻子眼睛开了花,刘杨正待打第二拳,只觉得后脑一凉,转过头来看,是一把黑漆漆的双筒猎枪。然后是方小山的拳头。
李成听得刘杨从打人到被打,心里着急起来,估摸着声音朝他们走去,方小山已经爬起来了,正在踢刘杨,一边踢一边骂,李成听到他的声音,飞起一脚,刚好踢在方小山的裆部。
然后李成被敲昏了过去,此刻他手无缚鸡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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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天灯是一种古代酷刑,王皓沅《清宫十三朝》第七二回:“什么叫做点天灯?系用布帛将人束住,渍油使透,倒绑杆上,烧将起来。”这种刑罚毕竟不太人道,*的时候有人发明了新的点天灯,在人的肚脐眼上插一根灯草芯,一头点燃一头插在肚子里,这样腹部的脂肪会逐渐的传到灯芯上燃烧,一个正常人大概可以坚持一到三天,视灯芯的粗细散开程度而定。(如果不是特别痛,又容易感染的话,倒是一个减肥的好项目,诸君可以自行尝试,鄙人概不负责)
李成被点天灯的时候,正好是他走火入魔的第三十六天。方小山显然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两人玩,灯芯散的很大,烧的很快,尽管灯火下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李成的肚皮都快烤焦了。不过他却感觉不到,因为他身体里面更烫。
阳取其极,阴取其中,九是纯阳之数,六是纯阴之数,演义上常讲,某某练功经过七七四十九天之类,为什么要取这样一个数字,或许作者也并不知道。其实在传统文化中,七是少阳之数,又,内功修行,多为培养阳火,七而又七之,是一个少阳的大数,其义在此。
前面说过,大凡内功修行,以周易卦象而言,是从未济修到既济,以丹道而言,是从铅汞分修到龙虎配,以中医而言,是将心火引下,于肾水交。这番道理,遍见于道藏经书,这个境界,却无几人达到。李成占天赋之利,为其中佼佼者,内功早已经大成,只是隐隐觉得不对头,却也未曾多想,依样修行。直至针刺百会走火入魔之后,体内气机紊乱,黄远庭讲他体内气象,是阳极盛上而阴极浊下,按在周易,此是天尊地卑,即济之极也,正是大凶之兆。
刘杨被吊在一旁,看得李成被点了天灯,想骂却骂不出来,嘴里被抹布塞牢了。
到第二天早晨,方小山出来的时候,李成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倒吊着的刘杨奄奄一息。
持月真由在给方小山束睡袍,方小山踢了踢李成,看看还活着,又拿了杯茶漱了漱口,然后吐在刘杨头上,把刘杨嘴巴里的抹布拿掉,刘杨张嘴就骂:“X你妈!”
没有人注意到李成兜里的手机震动,方小山那一脚刚好踢到接听键上。不过李成尚处于昏迷之中,确切的说是一种玄乎其玄的状态,人体有营卫二气,布于肌体肉理,就是脂肪肌肉等皮下组织,李成修习多年,正是正气胀满不得泄泻的状态,此刻身体脂肪被渐渐抽走,营卫二气得以宣泄,体内阴阳有转圜的余地,一时间内息如潮,浑浑噩噩间李成似乎看到了体内经脉,五颜六色的一片光灿灿,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方小山说道:“配方我也不要了,你留下一只手,你那兄弟要是能熬到今天晚上我就饶他一命。”
“你的左路拳很厉害,就砍左手吧。”旁边早有手下,拿了把日本刀,将刘杨的手从肘部砍断。鲜血箭也似的喷射而出,刘杨倒也硬气,一声不吭,只是豆大的汗不停掉在石板上。
“倒是个硬汉,拿点药给他涂上,留他一条命,”方小山嘱咐了一下便走了。
……
正午时分,一天之中极阳之时,毒辣辣的太阳照在院子里,刘杨失血过多已经昏迷。方小山早已回G市了,看守李成的几个手下依旧在忠实的执行着命令,忽然有一个人发现李成的衣服无风自动,惊讶间叫同伴过来看。
当其时也,盛阳下泻,恍惚间李成忽有感应,头顶百会穴巨震,脑海中嗤的一声巨响,登时脉解心开,周身内力入潮涨雷发,长江大海,奔流不息。浑身衣裳如潮涌动。
几个打手正在围观,忽然看见李成睁开眼来,双目神光暴射,竟似比天上的太阳还要刺眼,几人均不由自主地退后。
李成睁开眼来,看见刘杨断了一只手,双目尽赤,“啊!”地一声大叫,双臂一挣,牛皮绳寸寸断裂。有个机灵的打手赶紧去拿猎枪,李成眼疾手快,快步上前抄起桌上的的茶杯扔了过去,正中那人太阳穴,这一下盛怒而发,实是用了全力,众人只听得噗的一声闷想,那人摔倒在地,脑袋凹进去一块,眼见是不活了。
剩下的几个打手仓皇逃串,李成抓住一个跑的慢的一脚踢飞,听得院外一阵喧哗,院门被人踢开,跑的最快的那个打手刚好撞在门板上,倒飞出去。
定睛一看,却是刘泰阳带了一班军人。可怜方小山的手下虽然人多,哪里敌得过这些专业人士,院墙外躺了一地黑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