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锦兮的外伤在陈玠与阿莉罗的贴身照料下,很快就痊愈了,恢复了平日里的健康活力。因着答应了陈玠要随着他一起回主宅,唐锦兮也没有过多的时间浪费,与付南决又是十日不曾相见,早已经满心的相思,管家的主宅在苍溪距离沙城有两千里地,乘坐马车要走上好几日,因着要赶在腊月初八到主宅,所以已经定下腊月初一便要启程。
时日已经无多,陈玠在准备着药方,阿莉罗这些日子也是在市集之间往来,为得也就是采购一些礼物,好带给主宅老家的亲友。
唐锦兮不必亲自收拾行囊,再者说她原本的东西,大多都是留在军营之中的,也是需要去取回。唐锦兮在家中无聊了今日,还是决定回到军营去见付南决一面,顺便将自己的东西挪回来一些。
顾及着自己军营之中往日的兄弟情义,唐锦兮还特意去了一趟天宝楼买了些酱肉酱菜,又去了了六味斋买了些点心糕饼,西北大军驻扎在城外,士兵不可随意出营进城,所以即使沙城距离西北大营相去不是很远,士兵们每日可以吃到的东西,也是尤为匮乏。
唐锦兮提着一些瓜果李桃,蜜饯干果并糕饼点心,大包小包地出城,她并没有选择用走路的,而是乘马车前行,西北大营离着沙城的陈家,路程并不算近,走一趟即使不做逗留,也需要半日的光影,陈玠担心她在路上遭了风寒,一定要家中的下人亲自送过去。
对此唐锦兮倒是无所谓,终究陈家的马车是只能停在营外的,也不会有太多人说她架子大,坏掉军营的规矩。
守卫在营门的士兵,远远见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奔着营地而来,皆是心生警惕,只是守门的另一位士兵是个记忆力极好的人,他看了一眼马车,便是知晓这是陈家来人了。想了想,能够坐马车前来的,不是阿莉罗便是唐锦兮唐统领了。
“什么人,下车接受盘查。”还不等这人回过神,已经有士兵上前,对着车夫呵斥,手持长枪对准了马车,脸上的凶煞表情很是唬人。
唐锦兮听到士兵的呼和,不由得勾了勾嘴角,提着裙角自行下了车,看着举着长枪,对着自己凶神恶煞的人,微微一笑,“老曹,好久不见。”
曹旭看了一眼下来的女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随后才一脸惊喜道:“唐姑娘,您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唐锦兮微笑着,一脸好笑地看着老曹,“我不过才十日未曾回来,你怎么就这样兴奋了?”
曹旭憨憨一笑,“我这叫做一日不见甚是想念。”
“你呀,别贫了。”唐锦兮笑着,随后指着身后的马车道,“车上有一些蜜饯干果,是我从城中带回来的。这也快到年关了,你们也应该加餐一些。”
曹旭听到唐锦兮的话,不由得笑意更浓,却是一脸的惋惜,“只可惜现在我在站岗,不然一定将美食席卷一空。”
“还知道自己在站岗,就赶紧归位啊!”唐锦兮笑着,随后正经地问:“我的身份,验明没有?是否是可进去的?”
曹旭点点头,笑着说:“当然,当然……”
唐锦兮提着几包点心,自行进了军营,她自是要去看付南决的,只是想到当日陈玠说与自己的情况,唐锦兮虽然心中担忧,却也没有那么多的心焦。考虑到现在的时辰付南决该是在办公,唐锦兮便是去了自己的底盘,已经是归她掌管的神机营。
唐锦兮到神机营的时候,里面的士兵正在训练。于风虽然受了伤,却也没有撂下营内的工作,他指挥着一众士兵练武,士兵们在日头下集体打着军拳。唐锦兮看了一会儿,微笑着上前。
“大家都勤奋练习着呢?”看着整齐划一的士兵们,唐锦兮心中格外高兴,这于风倒是有几分本事,比原来那个阿布可是靠谱多了。
于风侧头看到唐锦兮,立时肃直身子恭敬道:“统领回来了!”
“见过统领。”营内练习的士兵,见到唐锦兮,也紧忙立直身体,呼唤着,“统领好。”
唐锦兮却是有些不习惯如此,神情有些尴尬,摆摆手说:“什么统领啊,我一个小姑娘,不必多礼不必多礼,你们练你们的。”
于风看了一眼唐锦兮手上提着的东西,不由得微微皱眉,“统领从城中回来,有什么事情指教?”
唐锦兮想起手中提着的东西,便提起笑了笑,“从城内捎来了一些糕饼蜜饯,如今快到年关了,我要随着舅父回老宅过年,估计要一两个月看不到你们,便提前来看看!”
于风紧忙接过唐锦兮拿来的东西,一脸不好意思道:“您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吃的。这,多不好意思啊!”
唐锦兮看着于风,又看了看底下联系的士兵,不由得叹息一声,“这主要也是来看你,这之前将军要立军威正军规,你说了什么,成毅已经与我都说了。我……很是感激。”
于风提着唐锦兮提起旧事,不由得垂头,静静想了想,还是望向了唐锦兮,看着她的眉眼,认真说:“您倒是不必为了此事心存感激,军中闹出流言蜚语事件的时候,您正在城中养病,本就与您没有干系,是下属没有约束好士兵,不能让您为之背锅,不能让您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不管怎么说,你的情意我是记在心里了。”唐锦兮看着于风,伸手拍了拍于风的肩膀,微笑了起来。
于风垂头,他自己都没有太过在意这些,对于唐锦兮他其实是由衷的佩服,原本于风一直以为唐锦兮就是个弱女子,没有想到当初校场的赛箭,她完胜阿布统领,密谋布局策划战前准备,一幕幕的她,让于风打心底佩服她。这种敬佩很纯粹,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于风一直都知晓唐锦兮是付南决的心上人,所以一直保持着疏远的敬佩,不过哪怕即使唐锦兮没有心上人,于风也不会将唐锦兮放入心里,因为于风知道自己的斤两,像是唐锦兮这样的姑娘,不是他于风可以肖想的。
于风笑了笑,“能够被统领您记得,也是我的福分呢!”
“你这统领统领的唤得我别扭,我的亲卫队都叫我老大,你们今后也叫我老大吧!包括低下的士兵,也是可以这样叫的。”唐锦兮看着于风,眯眼轻笑了起来。她是不耐烦管人的,更是不太喜欢当官,这种称呼啊称谓了,对于唐锦兮就是一个束缚,所以还是如同往常那般顺畅。
于风微微一怔,想到赵阿狗等人的称呼,不由得笑起来,“好的,老大!”
“嗯!这就对了嘛!”唐锦兮满意一笑,随后嘱咐,“于风你也要注意休息,别怪我多事让你尴尬,你的伤还是多多休养为妙。”
于风倒是没有尴尬,他不是心眼小的人,再说受了军规惩处,也并不丢人,于是点点头,“放心吧!我的伤势已经无碍了,陈老已经给分了药,用过后,已经没有大碍了。”
唐锦兮点头,表示自己放下了心,“那就好!如此我便是放下了心,要知晓我一直提心吊胆着,生怕你有着什么不好。”
于风看着继续打拳的士兵,不由得轻笑,“有您的关心,不好也得好起来了。您还要去找将军吧,这个时候将军也该办完公了,您自前去吧!”
唐锦兮点点头,又嘱咐了于风让他多休息,随后好似想起来什么一般,“对了,你差遣两个士兵到营门前去。我的马车停在哪里,上面有我带来的糕饼点心,咱们营中的士兵每人都有份,让他们拿回来,分发下去。算是我提前给大家发的年礼了。”
于风听了唐锦兮的话,不由得点点头,他更是觉得自家这个统领很够意思了。
唐锦兮告别了于风,又走了骁骑营与突击营将自己的礼物带到,又找了赵阿狗与钟牛,和自己的小分队晃荡闲聊了一会儿,等到差不多午该到午饭的时候了,因着实在是想念付南决,唐锦兮也就没有与自己小分队的伙伴,一起用午饭,而是去了将军主帐蹲守付南决,许久不见付南决,唐锦兮现在满脑子都是付南决的模样。
付南决的亲兵早已经知道了付南决与唐锦兮的关系,所以唐锦兮进入付南决的营帐他们也就没有阻拦。因着一早就从守护的士兵那边知晓,付南决还在对着军务较劲,还尚未用午饭,唐锦兮就勾了勾嘴角。她带来的糕饼菜肴此时可以与付南决一起享用了……
唐锦兮吩咐过士兵将饭送到伙房去热,自己放轻了脚步进入,这些日子调养,身体已经痊愈了,又因为体重比从前轻上了几分,轻功用起来,当真可以是媲美落雪无痕。
付南决身披大氅,长发束起在墨玉发冠之中,正捧着一书手账正在看,他面容有些瘦削,看起来比前些日子瘦了几分,只是却仍然十分精神,想来身体已经无碍。但是唐锦兮看着这样的付南决,仍然很是心疼。
唐锦兮鼻翼颤动间,发出了丝丝的抽噎声,这让原本想要给付南决一个惊吓的念头也落了空。
付南决本是心情烦躁,霍芷仍然不松口,被杂事拖累的无心睡眠吃饭,再加上相思之苦,让他更是火大。
付南决方要发火,抬头便见到了那思念依旧的俏丽身影。
“锦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