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漱看着唐锦兮飞快钻入水里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摇头看着唐锦兮,笑嗔道:“小姐,你这副羞臊的模样是做什么呢?我们这些丫鬟又不是坏男人,不会看去轻薄了小姐你的。”
唐锦兮埋身在水中,心头是格外的羞恼,“你们这些丫头,居然还敢笑话我!小姐可是要生气的哦!”
清漱笑意岑岑地看着唐锦兮,眉眼之中笑意更浓,“不不不,小姐你这话话说得就不对了,奴婢可是心心念念着为了小姐好啊!这不是担心小姐的身体吗?”
“你可是不要这样说,我会信你我就是白痴。”唐锦兮哼了一声,语气之中带着三分不屑,“你们一个个就是要看我笑话,明明知晓我洗澡不喜欢被人看着。你们……打死你们算了吧!”
清漱被唐锦兮这样说,倒是也不恼,反而是微微笑着说:“小姐你怎么倒是像个小孩子一般?你现在这副模样,可是让我们看了格外的心疼呢!”
“心疼?你们在开玩笑吗?我可是没有看出来你们在心疼,幸灾乐祸倒是大大的有。”唐锦兮瞥了一眼清漱,轻轻眨笑了一声,“你这丫头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我也是知晓你是为了为好,只是我的性格你是知晓的,我会不习惯不舒服的。”
清漱见唐锦兮一本正经,心里却仍然有着担忧,“小姐,奴婢方才瞥到了你膝盖上的青紫,怎么会伤到这样?”
唐锦兮无奈,“你就不能等我沐浴之后,你再来仔细询问我吗?出去吧,你们尽数出去吧。”唐锦兮打发着一众奴婢离开,“小芽,带着她们都离开,乖乖的。”
小芽知晓唐锦兮这个毛病,无奈之下只得叹息了一声,“好吧好吧,小姐那你自己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啊!”
唐锦兮点了点头,目送着仿佛是依依不舍地清漱等人离开后,才缓缓松了口气,她整个身子埋入了水中,宽大的木桶足够唐锦兮整个人都躺下,唐锦兮闭上了眼睛,任由热水将她整个人都埋了起来,温热的水让唐锦兮整个人都暖了起来,这热腾腾的暖水,让唐锦兮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其实白日里跪了那两个时辰,倒是让唐锦兮耳目心思都清晰透彻了起来,虽然方才兄长与她讲的这些为官之道她不是很能理解,可是她也明白,皇权,是一直都高于一切的。她在盘风寨待得太久了,古老怪和一干兄弟将她宠溺保护得也太好了,让她不知晓这世间,并非是她所以为的那么简单而平和。
现在回想看来,当初她决定逃寨的念头简直是越发可笑了起来。她一介女子要在这世上生存虽然并非妄想却也绝对不是容易之事。如今她位及三品将军,神机营总统领,对上皇权的恐怖压力仍然手足无措。
皇帝晾着她,让她跪得这两个时辰,恐怕也是给她敲了一个警钟。之前她行为处事的方式,实在是太过惹眼了。是的,的确是太过惹眼了。她一个出色的女将军,虽然是众人瞩目,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般受人瞩目的她,也许在皇帝看来,也是需要谨慎小心的对象。
况且,她认为之前与景阅的对话也已经被皇帝知晓了,她曾经向景阅要求,让景阅追求自己,让自己动心的事情,被皇帝知晓了。景阅,是储君,是天子最为宠爱的孩子,是这天底下除了皇帝之外最尊贵的人了。她拒绝了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无疑是给皇帝脸上甩巴掌,往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窝子上捅刀子,也难怪他对着自己一直没有好脸色。
但是……唐锦兮自水里抬起了自己的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与自己的母亲有八九分相似的脸。
皇帝之前对他的冷淡冷漠,皆是在看到了这张脸后有所消退。她虽然不知晓这些前因后果,皇帝说得含糊其辞,但是唐锦兮却也并非不明白。皇帝是思慕着这张脸,属于自己母亲的脸。
唐锦兮闭上了眼,头一抽一抽的疼痛着,想的太多便是容易累到。索性也就不再劳神,将自己整个人放空,直接躺入了水里,感受着水的温暖与柔软。
对了,对了,唐锦兮方才放空自己的身体,便是回想到了今日在大殿上的事情。洛王,洛王,这个洛王如何会古老怪改编的曲子?洛王究竟和古老怪到底有什么关系?唐锦兮想不透猜不透,唐锦兮坐起不由得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她觉得自己眉心很痛很难受。
也许是这几个月思虑的太多,耗损得太多,总是觉得费神便是又些累。唐锦兮此时深深的觉得,还是跑一跑的好,明日早起练一练功吧,又有好些日子没有再练功了。
觉得泡的差不多了,唐锦兮便是扶着桶起身,只是自浴桶之中站起后,唐锦兮便是觉得膝盖之处越发的疼痛了。尖锐而持久的痛楚让唐锦兮不住地皱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膝盖之处,竟是显得越发严重了起来,她不由得摇头叹息,深呼吸一口气,勉强撑起身子出了浴桶,又够到了擦干的布巾将自己裹了起来,这才呼唤了清漱等人。
清漱等人自然是皆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径自起身的唐锦兮,不由得无奈叹息着:“小姐,你呼唤奴婢们不久好了,自己做什么起来。您瞧瞧您这自己洗过澡了,还要奴婢们做什么呢?”
“我又不是手脚残疾了,要你们是伺候我的饮食起居的,又不是让你们给我洗澡的,该用到你们肯定用啊。”唐锦兮坐在软榻上,对着小芽几人招手,“还不快过来给我擦干头发,这擦头发我可是自己做不到的。”
小芽自然是颠颠地跑了过去,寻了柔软的棉布巾给唐锦兮擦着她乌黑油亮的头发,一边擦干一边感叹着说:“小姐这头发真是越发的好了,瞧瞧这头发黑亮黑亮的,柔软得仿佛缎子一般。这叫什么来着……”
“三千青丝如墨染。”鸣蝉端着一盆井冰走了进来,肩上还背着她的药箱,随后她走到了小芽身边,用腿拱了拱小芽说,“你走一边去擦头发,搁着里怪碍事的。”
“你才碍事呢!你说你能干什么吧?只会装可爱,你除了每日里傻笑逗小姐开心还会做什么?”小芽哼了一声,瞥了一眼端着一盆冰走入屋内的鸣蝉,不由得轻蔑一笑,“你有病吧?大冬日里的端着一盆冰做什么?”
鸣蝉不愿意理会小芽,坐在了软榻旁的矮凳上,将井冰放到了身旁,将肩上的药箱中的东西摆好,才取了柔软的布巾,包裹了冰,掀开了唐锦兮盖着的薄被,将冷冰冰的冰轻轻放在了她膝盖之处的青紫上。
小芽原本一直静静地看着,直到看到鸣蝉将冰包放到了唐锦兮的膝盖之上,立刻心下开始你焦急了,于是一巴掌将鸣蝉的手打开,冰包顿时滚落了下去。
“小芽,你做什么啊!”鸣蝉专心给唐锦兮冷敷膝盖上的乌黑,倒是没有想到小芽会突然出手,而且还出手得这样重,她紧忙抬起手看自己的手腕,白嫩的手腕之上,已经浮起了五个鲜红如血般的指印。
小芽双眸猩红如血,她怒视着鸣蝉,厉声问道:“我还想要问你想要做些什么,这大冬日里的,小姐本就畏寒怕冷,你端着一盆硬邦邦的冰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是想要害死小姐吗?”
唐锦兮与鸣蝉相处了许久,倒是也知晓她寻来冰块是要做什么,知晓了鸣蝉的心意,也便轻斥着小芽道:“小芽,我不是早与你说起过,要你好好与鸣蝉相处吗?怎么好如此动手打人,还不快给鸣蝉道歉?”
“小姐……”小芽一脸震惊地看着唐锦兮,仿若是不可思议一般,她瞪大了眼睛,泫然欲泣一般,“小姐,我为了你好……你怎么,怎么……”
唐锦兮叹息了一声,“谁教你不分青红皂白打人?你如此孟浪失礼,受一点点委屈也没有什么。何况你又没有委屈什么。”
小芽有些悲愤,她颤抖着唇,看着唐锦兮深呼吸着,“小姐,我是真的为了你好,你……你现在变心了,我不喜欢我了,我……我哭给你看啊!”
唐锦兮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小芽,鸣蝉拿冰块是为了给我冷敷治伤用的,你误会她了,快道歉。”
小芽听了唐锦兮的话,不由得觉得有些羞愧,瞥了瞥最,哼唧了一声,“嗯,我……我错了。”
所幸鸣蝉也不是什么会计较的人,也就没有在意,反而是自己揉了揉自己红肿的手腕,摆了摆手说:“罢了罢了,我也不与你计较,谁让你是小姐最在意的人呢?”
小芽略略羞愧了,凑到了鸣蝉身边,将冰包轻轻敷在了唐锦兮的膝盖上,皱着眉一脸担忧道:“小姐她伤得很重吗?”
“无碍的,只是瘀伤,但是小姐许是跪的太久,明日该是要卧床一天了。”鸣蝉看着唐锦兮的膝盖,不由得而叹息了一声,这得是跪了多久才会这样的啊!
鸣蝉十分的心疼,她此时越发的想不明白了,原本在苍溪的家中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非得要回到都城来,若是好好的过日子也是无妨,只是她看着现在的唐锦兮,自是十分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