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南决有些心虚的望着陈玠,想起方才陈玠将自己晾在了一边,细心给唐锦兮诊脉换药的模样,他就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如何应对陈玠。
若是从前,付南决倒是无所畏惧,陈玠只是个叔叔,还不是个亲叔叔没有必要太过恭谦礼让。可是如今不同了,他爱上了唐锦兮,就得恭敬着唐锦兮的亲舅舅。
陈玠紧紧地盯着付南决,仿佛是要将他身上看个洞出来一般,他一言不发,只是用着打量且不善的眸光看着,看得付南决整个人发毛。
“付南决,很好……你真是好的很啊!”陈玠盯着付南决许久,终究是冷笑了起来。
付南决被陈玠的表情与语气弄得十分的心虚,这个在战场上英勇无畏的战神,此时面对着陈玠,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陈叔,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您就说吧。”付南决决定早死早超生,不再接受心理的折磨与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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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玠看向付南决,不由得冷呵一声,“意见?哪里敢对你有什么意见,你主意大得很,本事也大得很,老夫是不敢管,也管不得你了。”
陈玠的话让付南决大惊失色,不由得连连弯腰赔礼,带着恭谨的歉意,“陈叔,您万万不要这样说。不提您与家父的兄弟之义,不提您十年如一日对小侄倾囊相授,就说您是锦兮的亲娘舅,小侄也万万不敢对您有什么不恭敬的地方啊!”
“老夫还是沾了锦兮的光?”陈玠淡淡一笑,看着付南决,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付南决面色一变,知晓陈玠这在挖坑给他跳,但是付南决没有办法,只能闭着眼睛往坑里跳,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他现在在追求人家的外甥女呢?谁让自己干坏事儿,被人家发现了呢?怪得了谁呢?还不是要责怪自己不谨慎,不小心……
“不是不是,在我的心中您重要,锦兮也重要。你们都是重要的,哪能说是您沾锦兮的光呢?”付南决赔笑,思虑了半晌才得出这样一个回答的办法,唯有这样的办法,是不会得罪陈玠的。
陈玠听了这话,不由得哼了一声,瞥了一眼付南决,冷冷道:“付南决,我郑重其事的和你说,你给我记住了。虽然我同意了你追求锦兮,可不是让你没有底线没有分寸的,你可是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再勾着锦兮做出那样的事情。”
也并非陈玠古板太守礼,实在是方才二人的行为实在是太过难堪。陈玠可以尊重发乎情止乎礼的情感,却不允许俩人在没有保障的前提下,做出什么耻人的行为。这是陈玠所不能允许的。
付南决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枉,他觉得自己要委屈死了。什么叫做他勾搭着锦兮做出那种事情?明明是锦兮先撩得他嘛,怎么到头来都是都是自己的错了?说好的男女都一样呢?说好的一碗水端平了呢?
“你嘴里念念叨叨地说什么呢?是不服气么?”陈玠冷眼看过,见付南决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由得眉心一皱,看着付南决的面色有些不悦。
付南决赔笑着摇头,“哪里敢哪里敢?我哪里有不服气,我这是在忏悔,真的。”付南决的神情越发恭敬,“您要相信我。我这是对待自己的错误,有了一个深刻的认知,您说得对,说得太对了。”
陈玠哼了一声,伸手戳了付南决的胸口,语气之中带着威胁,“我同意你追求锦兮,也是看在锦兮是真的喜欢你的份上,你不要以为是我对着你满意了。对于我来说你其实还很多让我不满意的地方,你给我改掉你那些坏毛病,听到了没有?”
“叔,你还是不是我叔?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哪里有什么不良嗜好?我根红苗正的一个好青年,一点也不像是京城之中那些纨绔子弟那般。”付南决听了陈玠的话,如临大敌,紧忙肃了肃神色,一脸的严肃严谨,表示自己是个好少年。
“哼!”陈玠冷哼一声,语气之中带着严厉,“纨绔子弟?你还想要和谁比?地痞流氓吗?你看看你同辈中人,哪一个不是积极向上的?就你整天只顾着油嘴滑舌,哪里有将军战神的模样?油头粉面,吊儿郎当的,哪里像是二十多岁的人?”
付南决觉得委屈,弱弱地说:“您这挑刺就不对了。我这个性格就是如此,我会选择来边关做个远离朝堂的将军,为了就是不参与那些争斗。您说我油嘴滑舌,我善于交际还有的错了?”他顿了顿,随后更是一脸的无奈,“我长得年轻可爱这就更不是我的错了,谁让我爹娘给我生的如此俊美,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陈玠嗔了一声,好笑地说道:“我这批评着你,你还能够给我打哈哈,就你这副模样,让别人知道了,大牙都得给笑掉了。”
“这叔,您又不是一般人,我是如何模样,您还不清楚吗?”付南决见陈玠笑起来,顿时松了口气,只要陈玠不再追究这个事情,他就什么也都不怕了。
陈玠笑了笑,随后恢复了严肃的神情,“付南决,我此时与你说的话,你要牢牢的记得。锦兮已经诈死离家,那么她的身份就不好再次曝光了。作为锦兮的舅舅,我不得不替他考虑得更多。锦兮的娘如何逝世的,你与逍辰是好友,想必您也清楚。我别的不求,我只要你一辈子只爱锦兮一个,不会再次变心。我失去过妹妹,我不能再让我的外甥女走上这条路。”
付南决也严肃了起来,收敛起了笑容,沉声,“叔,您放心。别的付南决不敢保证,但是我敢保证的是我此生唯爱锦兮的心不会变。任凭日升月落,任凭时间的推移,我不能保证爱锦兮百年,只是只要我活着,我的心中便只会有锦兮一个。”
陈玠得了付南决如此承诺,也就放心的点点头,“如此便好,我信你便是。以后便不要叫我叔,随着锦兮一般,叫我舅舅吧。反正锦兮这般中意你,怕是也无法心悦第二人,你终究是要叫我一声舅舅的。”
听了这话的付南决,比得到什么奇珍异宝都高兴,不由得咧嘴一笑,“舅舅。”
“嗯!”陈玠微笑着点头,随后交代着说,“你如今既然叫我一声舅舅,我也少不得要嘱咐你几句。”
付南决见陈玠神情严肃,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您交代,您吩咐,我听着就是。”
陈玠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看着付南决皱眉,“阿决,你对如今的局势如何看?”
“今上重情,后宫粉黛,还是圣上自东宫带过去的宫嫔。除景阅外,也不过两个亲王两个公主而已。太子地位稳固,二位亲王也是自幼便被培养的自在闲王,朝局也很是稳定,内外很和谐。”付南决冷静的分析着。
陈玠点点头,面色却更是凝重,“你话说得虽是不错。却也忽视掉一点。太过宁静,便也是暴风雨的前兆。水至清则无鱼,如今的朝廷也皆是如此。”
“您的意思是说?”付南决眉心一皱,望着陈玠神情之中带着几丝不解。
陈玠叹息一声,暗暗责怪带着付南决在边关,从来没有与他议论过朝局,不由得叹息,“这般与你说吧。圣上英明,皇后贤德,二人皆是明君贤后,可是储君却并非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他的行事手段……”陈玠摇了摇头,“不像长久之相。”
付南决听了陈玠的话,面色一变。他与景阅也是有交,听着陈玠对于景阅的如此评价,自然少不得为他辩驳一番,“舅舅,我与景阅私下也有交,亦是有兄弟之义,您这般评价,恐怕有失偏颇吧?”
“有失偏颇?”陈玠听了付南决的话,不由得轻笑起来,“付南决,要不怎么说你还是太嫩呢?景阅此人,眉细眼长,看着就不是长久之相,且他眉宇之中带几分煞气刻薄相,兄弟宫浅,便知他兄弟关系不睦,对待亲兄弟尚是如此,就更不论你这下属从友了。“
陈玠精通医术武艺,对于星象面相也多有涉猎。虽不能说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却也略知一二。他早就观今上所立储君不是长久仁和之相,是以并没有入仕,做一个自在散人,虽然没有了功名利禄,但自由,且荣华富贵也是不短的,何苦卷进那个皇圈子之中,让自己随时随地处于危险之中呢?
付南决皱眉,他其实还是不赞同陈玠的话。可也心知陈玠自是为了他自己好,所以应了下来,“舅舅的话我晓得了。我会谨慎小心便是。”
“不是让你谨慎小心,让你能够远离景阅。毕竟他如今是储君,你是人臣。只是,你要留一个心眼,小心着一切。景阅此人心计太深,我唯恐他会算计于你,随后将你弃置不顾,让你陷入进退维谷之地。”陈玠耐心的嘱咐,在陈玠看来,如果付南决能够远离朝堂,避世不出才是最好的选择,只可惜……
陈玠轻轻一叹,自古以来,多少英雄豪杰,多少巾帼侠客,可以做到抛却功名利禄的少之又少。伴君如伴虎,很多人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冒着会以身饲虎的危险,去争那一份荣光,却不知进退之地,一个转身之间,就是天与地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