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南疆使臣在帝京逗留期间,再没有人来邀约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不必三天五天报道。
因为人家很忙,太子殿下都不太好意思再去添一脚了。
当日楚幻被无声无息跟踪,被别人追到了圣女待的真正暂时的老巢,当然并非钦定的驿馆,有些人总喜欢避免生活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总要变着法的想花样,南宫觉得若不是派人跟去他还真是一时半会儿不会想到原来这些见不得光的人生活在那里。
既然知道了人家的家安在那里,太子殿下就十分轻松地随意地出动了,譬如,撒点毒药啊,半路劫个出来办事的倒霉蛋顺便在他身上放点有趣的东西让人家捎回去供以赏鉴之类的。
南疆的某些人受到了数不胜数的骚扰,最大莫过于,圣女的脸上莫名其妙生了许多疖子,怎么用药也消不了,以至于圣女一边暴躁恼怒一边苦于面子不能出门耍狠,还得想办法把这事给藏严实,原因无他,南疆对圣女的一个要求是肌肤康健,别问为什么,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谁会知道是为什么。不过就苦了苦苦隐瞒的黎妍罢了……
圣女的斗篷在这一个月里遮得更加严实了,近看仔细瞧也只能瞅见尖尖的下巴颏上一点隐约还有些泛红的肌肤。
太子殿下很满意,天知道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有多吓人,这真是为民除害为民除害呐……再说了,他也很忙,不想和这位外来客多纠缠,南骏这小子最近越发精明难搞,礼部尚书归入他麾下,变着法的要让一介武夫去监明年春闱,他觉得甚忧心明年选拔出来的到底是不是国家文才,还有那位相爷,他觉得,何贤肯定是不能在这个位置上再继续待着了,既然父皇过了这么些年还没能抓得着他的把柄,那就索性让他来帮一把手,造一个出来也是一样……
红妖这一个月过得很舒坦,帝京一行的目的基本达成,该或者找到的东西都找到了,该或者不该见到的人都见齐了,该或者不该了解的事情都知道了,她很满意地拍拍刚刚展示完廖燕教授的身法的便宜徒弟的脑袋瓜,悟性不错,值得培养。
平日里和岳重云斗斗嘴过过招,找缨清下下棋说说话,替徒弟把把关练练手。
红妖觉得甚好,这日子过得甚有滋味。
直到那日初雪,她突然觉得失落。
美艳女汉子廖燕一大早也两眼放光神情温软跑到院子当中傻傻摊着手仰着脸,只因为茫茫白色的天上摇落下来片片点点晶莹雪片。
红妖也走到露天的院中,天风吹拂,脸上有凉凉的湿润的触感化开,发丝飞扬之间捕捉雪白颜色,那些细微的感知却直要化开人心中常日里的冰封河川万里,唤起那些最柔软最真挚的感动。
从没见过雪花飘落的人,在突如其来的幸福里,在上天忽然之间意气之时的馈赠中,愣了神。
前一刻,为纯真拙璞的自然,后一刻,为星火燎原的人心。
下了雪,她已经见着了北地的雪。
也就意味着,该向南行了,没有任何借口继续拖延,等着他又有一天突然披着满月光辉来到她身边,带着点心机地隔着厚厚披风小心翼翼地拥她入怀,温言软语耳边呢喃,让她这颗石头也能脸色熏红。
“下雪了!阁主!是雪!”廖燕满脸兴奋。
“是啊!下雪了!”淡红衣裳的女子扯着嘴角,欢欣里有些落寞一闪而过。
至今,一月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