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修灵的和孔阳的凝视下，嫣红的血迹飞快不见了踪影。
而那位蓝衣少女却已经有些发毛了。
“你什么意思？”蓝衣少女往齐修灵的方向跨出一步，嘴唇紧抿，厉声问道。
先是目不转睛阴沉的凝视，然后再是一句“有”的回答。
蓝衣少女联想到那天在芦苇荡里尴尬的一幕，便以为齐修灵此番是有意针对自己，羞意立刻转作怒火。
她本就不是温婉柔顺之人，今天被另外几个姑娘拉来一同道谢，却是没打算要受气的。
秦妍虽然不知道齐修灵与蓝衣少女之间有过什么，但却第一时间拦在了两人中间。
“怎么了？你们以前认识？”秦妍向二人问道。
但齐修灵摇头，蓝衣少女则瞪着眼睛不言语。
反而是一旁的孔阳长长“哦”了一声，忽然大声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天在湿地公园……”
齐修灵反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就塞进了孔阳嘴里，没让他把话说完。
“湿地公园？”秦妍的好奇心被勾起，立刻追问。
“没什么，以前在湿地公园里见过一面，仅此而已。”齐修灵如此作答，同时给孔阳使了个眼色。
孔阳虽然莽撞了些，但并不愚笨，立刻明白自己刚才一时嘴快，却险些当着众人的面抖出这位少女的猛料来。
如果真的被当面说出丑事，只怕这蓝衣少女羞愤难平之下，会做出什么过激之举。
于是面对秦妍的追问，孔阳嘴里叼着苹果，却也连连点头，表示对齐修灵答案的认可。
“哦，是吗？”秦妍微微一笑，点到即止，并不深究。
这位英姿飒爽的女警官一把拉过蓝衣少女，扯进自己怀里，却像亲姐姐一般揉着少女的头。
“好了好了，瞧你脸上的表情，能把人给吓死。”秦妍笑着对少女说道。
对于秦妍的亲昵，蓝衣少女眼中的神色却是矛盾的。
一方面，她眼中因为齐修灵而燃起的怒焰迅速消却。
但另一方面，恐惧与渴望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却伴随着秦妍的安抚从少女的眼底里翻涌了上来。
紧接着，少女从秦妍的怀里奋力挣脱出来，力道之大竟将毫无防备的秦妍推了个踉跄。
“滚开！套你妈的近乎！”蓝衣少女冲秦妍咆哮道，随即冲出了花店，飞快远去。
齐修灵稍微愣了那么几秒钟，而孔阳和其他几位女孩却已经是目瞪口呆。
反而是横遭痛骂的秦妍警官要淡定得多。
“这孩子有时候就是突然犯倔，大家别放心上。”秦妍看着少女跑走的背影，笑着说道。
“是了，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齐修灵无比平静的把话接了过去。
现场一时有些安静，气氛有些冷。
但齐修灵浑不在意。
他拉开花店柜台的抽屉，取出一串五颜六色的香囊来。
每个香囊都只有钥匙链的大小，缝作粽子状，表面上还有细细绣出的兰草花纹。
也不知其中填装的是何种香草，只待齐修灵将其取出，氤氲的暗香便满溢于室中，叫人自骨子里都觉得舒坦。
“来，送给你们，每人一个。”齐修灵对秦妍和一众少女们说道。
面对如此精致玲珑之物，一众女性们的抵抗力直线下降。
秦妍更是毫不客**过一只，笑着对齐修灵说道：“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其他少女们略显拘谨，但还是一一将齐修灵手里的香囊接了过去。
没想，当这屋里所有的少女都拿到香囊之后，齐修灵的手中竟然还多出一只来。
“这个？难道是给我的？”孔阳看着香囊，愣愣问道，伸手就准备去拿。
齐修灵不动声色的打掉孔阳伸过来的手，目光看向秦妍，问道：“刚刚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秦妍回答道：“白飞羽。”
那少女一脸的青涩纤细，名字却起得是男儿气十足。
“哦。”齐修灵将手中多出的那个香囊递到秦妍的面前，道：“就麻烦秦警官把这个东西带给她吧，毕竟，今天是我惹她不快。”
“好说。”秦警官将两只香囊都收入口袋，又道：“不过，那丫头经常到处跑得不见踪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找着她人。”
齐修灵微笑，淡淡道：“那就请秦警官将此事放在心上，千万莫要忘了。”
……
片刻之后，当秦妍带着一众少女们离去了。
齐修灵和孔阳两人脸色的笑容即刻敛去，再度凝重了起来。
“希望秦警官可以尽快把香囊交到飞羽姑娘的手上。”齐修灵看着巷陌中远去的秦妍，沉声说道。
孔阳嗅了嗅空气中残余的馨香，却完全分辨不出这是哪几种花香混合而成的。
“香囊里是什么？”孔阳问道。
“只是普通的宁神香而已。”齐修灵回答，道：“不过，我加了两倍的剂量，足够掩盖掉她的气息，让妖物暂时找不到她。”
回想起如同活物般在少女身上蠕动的两团血迹，孔阳的眉头微微皱着。
“你说，这次又会是个什么妖怪？”孔阳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齐修灵稍微想了一想。
然后，他神色一凛，忽然翻身出了柜台，冲出店外。
孔阳紧随其后冲了出去，却见小巷的青石墙上，一道灰色的影子冲天飞起，顷刻间便直上云端。
“留下来！”齐修灵平地一跃，身形瞬间拔高数十米，同时手掌朝着那道灰影握去。
但那道灰影的速度极快，早在齐修灵的五指合拢之前就已经消失在了天际。
“抓到没有！”孔阳见到齐修灵落回地面，立刻上去问道。
齐修灵淡然摇头，道：“竟然躲开了我的‘狩’。”
他摊开手掌，在他掌中握着的唯有一片灰白色交杂的狭长羽毛。
羽毛见风即燃，化作幽蓝的萤火，为齐修灵的脸孔镀上了一层冷色。
“这家伙不知从什么时候就一直在店门外看着我们了，而我们两个竟然谁也没有发觉！”
……
白飞羽离开齐修灵的花店，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着。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多久。
自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直到日薄西山，道路两旁的民居中纷纷燃起了炊烟，她才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今晚，该找个地方落脚了。
白飞羽打开手机中的某款交友软件，点开一个男人的头像，发出了信息。
——“约吗？”
在白飞羽等待对方回复的时候，距离她不远的树上悄然落下了一只鸟。
鸟的颜色灰白交杂，有着狭长的细嘴和尾羽，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苍鹭。
然而，这鸟的一双眼睛却是血红的，紧盯在白飞羽的身上。
当它看着她的时候，它的眼睛却好像在滴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