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柄断了

他吸了一口凉气,这手柄硬生生断在自己手里,这下如何是好

“夏公子,我看我们还是明日再来”曲泽劝着。

乾清心有不甘,但觉得自己闯祸了,只得打道回府。当他欲放下画,却看见画背面角落里一团乌黑。他迅速提灯照起,觉得上面似是被泼上什么墨汁之类。

“夏、夏公”

乾清不作理会,只是卷起这幅画,打算到明亮处看个究竟。他出门把画递给曲泽,心里却是难受的紧。毫无收获不说,居然还弄断手柄。曲泽自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但乾清心里却不踏实。有手柄,自然证明有机关。

屋子有暗门,绝对有暗门。

乾清断然对她道:“我再摸摸墙壁,兴许有缝隙。”

曲泽这下生气了:“你还要怎样为何不白天里来非要等到这夜里鬼祟出没之时,好固执”

曲泽还是害怕。乾清欲宽慰,却不知如何解释,只得道:“你舍命陪君子,我今日要是弄不清楚这件事,就”

“就如何”

“就睡不好。”乾清懒得与她争辩,毅然回到古屋推门而入。

乾清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不信邪的,只是一遍遍的摸索。曲泽也生气,今夜怪事颇多而乾清又无理取闹,她欲进来指责,却听乾清喊道:“找到了”

墙上真的有一道细小的裂纹,根本就看不出来那是门缝。另一端在墙的转角处。这样建门,对于屋子来讲是不稳定的。

乾清才不理会这些,他已经激动到不行了。

曲泽摸了摸道:“这真的是门”

“绝对没错,这么规整。”

曲泽只是摇头:“这么说,这么说”

她的两句“这么说”倒是给乾清泼了一盆冷水。如此说来,既然有门,就可以有人从这里逃出去。

乾清突然觉得浑身冒冷汗:“茅厕的门距离地面是有缝隙的,很宽。人能从茅厕门的底下钻出去。”

二人突然觉得恐惧。这种恐惧不是来自于这间古屋和鬼怪,而是清楚一个道理。如果真如不久前所说,厨房连通卧房,卧房连通茅厕人就能由此逃脱。哑儿她是被人害死的,而且那罪恶的人逃走了

但是这个人不能出村子,因为地势险要。如此,这凶恶之人定然还在村子里。

村中有歹人。

乾清害怕起来。人比鬼魅更吓人。

曲泽也想到这点,脸色煞白。乾清二话不说,跟曲泽几乎是跑着出了屋子。

二人走的很急,待走到村子中央,乾清却停下道:“小泽,你去叫他们出来。”

换作他人,定要问乾清此举为何,而曲泽却是明白人。她只是犹豫一下:“村中有歹人,自哑儿遇害时就有的;而大家都没见过,定然是歹人躲起来不想惹事,又何必把大家召集”

“安全起见。那歹人来路不明,你怎知他无害人之心大家不可再分散入睡了。不妨在厅堂休息。”

须臾,众人聚集厅堂,桌上只点着一盏油灯。

黑黑与吴白在地上铺上被子,水云已然昏昏睡去。凤九娘却是坐在椅上裹着厚衣服,不知在想什么。

乾清看着凤九娘,她双眼不知在看什么,只是如此角度瞧过去还颇有姿色。她的本身皮肤白净,眼下更如纸一般。生硬,冷漠,乾清能在她那张看似温婉的脸上读出这两个词,却再难以看出其它的东西。

妇人之心不可知。

乾清冷笑一下,就在此刻,凤九娘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射向乾清的脸,害他只得敛起笑容。

不久,乾清也有了浓浓倦意。他与吴白在厅堂一端而众女子在另一端,以帐隔开,皆是和衣而卧。与女子同屋着实不合礼法。乾清受得礼教自然要比山野村人多,然而他对礼教却不屑一顾。如今小命不保,还要考虑礼教真是笑话

乾清迷迷糊糊的缩到地铺上,奈何身子被地板硌的生疼,难以入睡,便对吴白悄声问道:“木须如何了”

吴白一听木须,声音顿时压低几分,睡意也消去了:“好着呢,命硬得很。”

这小书呆平日里说话酸溜溜,只有提起木须才高兴的像个孩子。乾清挺喜欢他这样,便低声问道:“你喜爱动物”

吴白颔首,喜上眉梢:“喜欢。平日里看书也不出门,也喜欢养鸟。”

“你可有信鸽”

吴白摇头:“你要送信鸽子跟着叔叔他们进了山。我这里没有。你要送去汴京”

乾清翻个身:“汴京和家里,还有我的一位朋友。虽然我也不知他此刻到了何处。”

“你那怪人朋友”

乾清嘿嘿一笑:“你可听说过有怪人则无怪事”

“这又是如何一说”

“如何一说”乾清眼皮打架了,微微闭上双眼,“若是他在,你们村子这点事,几日也就解决了。他人怪,但是怪事到他手里,那就不是怪事了。”

吴白哼道:“我倒想讨教下。”

乾清困极,几乎是呓语:“讨教你可千万别惹他你看你们村子这些事,搞不好都要靠那种人解决。哑儿的死呀,奇怪的伤口呀,鬼魅蓝白衣裳呀还有什么五个兄弟还有古屋,还有画”

乾清话到此,却突然想起什么:

“所有人都震惊于画中女子的美貌。她闭着双眼趴在床榻上,睫毛长而密,生的极好看。衣着华贵,手腕上还戴着金色的镯子。然而这幅画却是没有画完的,有大部分空白,而且下部皆被损毁”

乾清想到此几乎是“噌”的一下坐起,两眼发直,浑身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曲泽

乾清一跃而起,跑到桌案边拿起画卷。吴白也跟着跑来,惊讶道:“这画是你从古屋里带回来的我儿时跟司徒爷爷进去过,多少年过去,我却对此画印象极深。女子这么好看,真像个画中仙人。”

乾清将画徐徐展开,颤抖道:“吴白,你说,那五兄弟的故事”

吴白一愣:“你这么说还真是”

“你们在干什么天呐谁让你把这画带出来的”凤九娘一掀帷帐,见乾清手中持画,瞪大眼睛厉声问道。

乾清一见凤九娘,更加不客气了:“带出来又怎样”

凤九娘冷哼:“你倒是胆子大。那屋子鬼气森森,小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找上你。”

凤九娘这几日对自己说话客气不少,乾清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翻过画来,拿起油灯看那画卷背后的污渍。

曲泽、黑黑也拉开帷帐过来,还裹了厚衣服。黑黑见那污渍,瞪大眼睛:“这污渍是何时留上去的”

乾清抬眼道:“不知道,也不知是什么污渍。”

凤九娘眯起眼睛:“黑黑洗衣时最擅长分辨污渍。”

黑黑上前细细看着,良久才道:“我不知是不是看错,只觉得似是”

“似是什么”乾清皱眉,狐疑的看着她。

“血。”黑黑轻咬嘴唇。

“呵,真是有意思,”凤九娘干笑几声,随即换上冷酷之情,“你们闹够了没有见了鬼都不老实,弄这些脏东西来”

“也不见得是血,兴许是我弄错”黑黑又细细看着。

乾清问道:“五兄弟的故事里提及的姑娘画像,是不是这个”

凤九娘一阵错愕,黑黑、曲泽也掩饰不住惊愕的神色。

吴白奇怪道:“你们均是今日才见此画难道只有我与司徒爷爷之前见过”

凤九娘听他提及司徒,便怪里怪气道:“也就只有你与他们相熟了,都是一副穷酸样子。”

此话乾清听得刺耳,不等吴白恼怒,自己抢先冷眉道:“你不是他家儿媳你自己不是穷酸样子”

乾清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暗语伤人。他话一出口,曲泽立即拉住他的袖子,意在制止。

四下沉默。乾清这句话显然带着鄙夷与嘲讽。凤九娘微微一愣,开始气得发颤。远处传来水云轻微的鼾声,黑黑急忙拉住凤九娘低声道:“水云睡着了,有事明日再说,夏公子也累了,大家散了吧。”说罢给吴白使个眼色,然后拉了凤九娘下去,又吹熄了灯火。

乾清一向口无遮拦,指责凤九娘只觉得心里痛快。而远处帷帐那头却传来凤九娘低沉的咒骂与哭声。

乾清心里纳闷,凤九娘这种性子,居然不当面回骂自己,这究竟是为何

吴白用被子捂住耳朵,不久便沉沉睡去。

乾清睡不着,地板又硬又冷。入了村子以来,他就没睡过踏实觉。自己一个人带着这么多银两来到古怪的村子,不过几天便有两人死去乾清能安然入睡,那才怪。

桌上的画仿佛有魔性一般召唤着他。乾清悄悄爬起,拿起画卷,推开木门欲出去借着月光再仔细看看。

画卷古旧,颜色异常浅淡。乾清看看血迹,只是很小的一块,沾在画面边缘;再翻过来看那女子,真是美丽得仿佛要把人的魂魄勾去。她的衣着、簪子、首饰,无一不是那个时代最好的东西。

细看镯子,款式格外奇怪。厚厚的镯子上又挂着链子。

也许古人流行这种东西。

乾清觉得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多,心烦到极点。远听屋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已入睡。他轻手轻脚的回去,将画扔到桌子上,心里念叨着,自己明日就爬山离开。

折腾一会,他也睡着了。

窗外风起,雪落。远处的山里传出响声,不知是风声还是狼的哀鸣。风吹打在窗户上,似呜咽之声。树梢的雪花被吹下,扑楞楞的打在窗棂上。

这种声音惊醒了曲泽。

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只见窗外的大树恣意的伸展着枝干,轻轻摇曳,影子也被清晰的投射在窗户纸上,形成一幅诡异的画。

水云在打鼾,另一边则传来了黑黑与凤九娘均匀的呼吸声。

也许是天气过于寒冷之故,曲泽想去茅厕了。她不敢一人行动,推了推水云,水云却是沉睡不醒小姑娘一向睡的沉,是很难叫醒的。

茅厕就在这厅堂外几步之处。曲泽咬了咬牙,自己去呗,又不是半大孩子,去茅厕还叫人陪

她轻轻起身,披上外衣,又燃起一盏油灯。她夜视力不佳,摸索着,小心翼翼的出门。

积雪未化,门外一片灿烂雪景。曲泽呼吸着雪后寒冷而清新的空气,最后一丝紧张之心也被抚平。她提灯小步上前,进了茅厕;不消片刻便出来,打算回房。

她一手提灯,一手扶着老树,竟然碰到了树上伸展出的几支花来。

梅花开于腊月,眼下不到时节。今年气候异常,运河早早冻上,这山头也是降雪不停,梅花竟然早早的吐苞了。

曲泽喜梅,视力不佳,夜半竟能碰触梅花,也算是缘分。她提灯而照,这才看清几分。

是白梅,只结了花苞,并未盛开。若不细看,还以为是洁白的大团雪花。曲泽将鼻子凑上去闻了闻,虽未开放,却散发着淡香。

她看着梅花,本应欢喜的,然而一种孤独的寒意从脚底开始,缓慢的袭击了她全身。

她想起了傅上星。

年年花相似,赏花之人却不在了。

那是她的唯一的亲人,为什么一下子就没了她今后还能依靠谁

她抬手抚摸了脖颈间的玉,玉上刻着一朵小小的梅花。这是她生来就带着的,应该是亲生父母所留。

曲泽生于战场,是弃儿。自幼跟着傅上星讨生活。二人亲如兄妹,看病问诊,从北方一路向南,直至庸城算是安定了下来,本以为以后可以过些好日子

曲泽木愣愣的看着花,这才发觉自己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傅上星将她托付给了夏家,可是夏家究竟是不是她的归宿,夏乾清会不会好好对待自己

入了夏家,请了更好的名医,也只是说她的夜盲难以医治先天的,早期易治,后期难愈。

曲泽擦了擦眼泪,如今想什么都没用,还不如好好活下去。

苦命之人总不能一直命苦。

就在她转身回屋的那一刻,远处的房子里似乎发着光亮。曲泽眯了眼,有些怀疑自己的双眼。

除了厅堂,村内怎会有人是不是黑黑她们忘记了熄灯

曲泽上前,想一看究竟。在她距离屋子几步之遥之时,才看清楚一点点。

发出光亮的屋子,正是古屋的侧边厨房。

她浑身僵硬。

古屋的厨房的确是亮着灯,很微弱。烟囱冒出了屡屡白烟。细细听去,里面似是有轻微的响动。

曲泽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她看错了吗所有人都应该在厅堂

就在此时,一道清晰的影子出现在了窗户纸上。如同树影映在窗户纸上一样。

这是女人的影子。

女人挽着发,穿着裙,手中端着碗。

曲泽脑袋中一片空白这身影瘦长,真的很像哑儿

不远处,哑儿的石棺还摆在树旁,发着寒光。曲泽虽然只能看清大致轮廓,但她确定,棺材依然好好的放在那里。

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动了动僵硬的脚,跌跌撞撞的扭身跑回厅堂

然而她的脚太过寒冷,有些发麻。前几日的冻伤让她行动不便,虽然好了一些,如今在雪地里站了太久曲泽一个不注意,“咣当”一声跌倒在地。她忍痛爬起来,却发现手中的灯落地熄灭了。

周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黑暗,曲泽惊恐极了。

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厨房的灯突然熄灭。

一阵脚步声从古屋传来。曲泽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忙喊:“夏公子,救”

那个“命”字还未吐出,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曲泽的手臂。她挣扎几下,就被捂住了口鼻,不省人事。

厅堂内,乾清躺在地铺上,睡的正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酱油女配杀青,再见不送。

不对她尾声还出来

我不喜欢她,但是这个人物日后应该是很有看点,比较有血有肉。

其实我还没写这么多

毕竟她是贯穿北宋系列的女配。

、第二十二章失踪

乾清一早就被人推醒了,睁眼,就是黑黑满是焦急的脸。

“夏公子,你看到曲泽姑娘了吗”

乾清还是半醒未醒的状态,揉揉脑袋:“没有,为何这么问”

凤九娘闻言,冷哼一声,上前瞅了瞅乾清,指了指里屋:“人没了。”

“人没了”乾清瞪大眼睛,念了这句话两遍,觉得有些可笑,“什么叫人没了”

黑黑面色苍白:“昨夜曲姑娘明明睡在水云旁边,今晨起来,就”

乾清一个挺身站起,似乎并未理解她们的话。

“曲泽失踪了”

“似乎是,”黑黑面露难色,“吴白和水云还在外面找。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没了”

乾清闻言,当头一棒。曲泽丢了,自己居然能让她丢了。

“她是不是爬山去了汴京”

凤九娘闻言,冷笑一下:“怎么可能汴京的山路根本没法走,那是峭壁你能爬你这样的富贵公子哥,不摔死才怪,何况她一个姑娘”

乾清懵了:“那她出了村子”

黑黑苦笑:“怎么可能出村,村子是什么地形,夏公子又并非不清楚。沟壑很宽,没有吊桥,是出不去的;若要出去,除非直接爬那峭壁。”

“那她就还在村子里,”乾清算是理智了几分,“不可能出村,就在村子里你们一定是没找到。”

黑黑与凤九娘皆是沉默不语。

乾清起身跑了出去。窗外一片雪景,地上也覆盖了薄薄一层。昨夜没有下雪,原本的地面积雪蒸发一些,故而变薄了。积雪在阳光照耀下发出光芒,白得刺目,花得耀眼。

吴白和水云站在不远处的地方,俩人说着什么

乾清几人连忙跑过去,却听吴白喊道:“不要踩坏了脚印,绕过来”

三人闻言,绕了远道过去。只见吴白与水云站在一旁,面带愁色。

“水云,你真的不知道曲泽去哪了”

水云有些尴尬:“我睡觉沉,真的不知道。”

吴白看了看他姐姐,又看了看地上,低声道:“不知怎么跟你们讲”

凤九娘没好气:“让你出来找人,你怎么在这站着”

乾清伸出手,打断了她的话,自己则弯下腰来。地上可见清晰的脚印。

乾清幼时常与父亲去洛阳拜访邵雍,就在那时认识了年少的易厢泉。毕竟是孩童,若是冬日,二人总爱堆雪球打闹。而厢泉自小性格怪异,又有几分木讷,虽然改不了小孩心性,也总觉得打闹无趣。

于是二人商量了一个特殊的游戏,辨别脚印。

高矮不同,脚底大小不同,男人女人不同脚印能看出许多问题,什么人来过,什么时候来过,是跑是走。然而此时,乾清看清了脚印,却是心里咯噔一下。

地上的脚印,有一种是曲泽的。这印子浅而小,从厅堂延伸出来,似乎走路有点拖拉冻伤未痊愈。脚印清晰,是昨夜而留,似乎先是去了茅厕,而后拐到了一旁。

乾清视力极佳,能看出来远处脚印走向。它走向了几只白色梅花。

曲泽昨夜显然是提灯看了梅花的。

这些都不是重点。她看过梅花之后,没有回房,而是来到乾清与吴白一行人脚下之处。脚印异常凌乱,但看了之后不免让人触目惊心。

两人的脚印,重重叠叠的踩着。

除了曲泽,这里昨夜还有别人。乾清有些吃惊,心中有了害怕之感。

黑黑与凤九娘皆是吸了一口凉气,而水云与吴白脸色更加难看。另一只脚印也很小很浅,走路却不拖拉。裙摆很长,似是坠地了。正是这裙子拖痕,导致这脚印模糊不清。

他蹲下去细看,却被水云的声音打断:“我我与吴白刚才去看了”

凤九娘挑眉:“看了什么”

乾清沉声道:“从脚印看,这里昨夜有两人,一个是曲泽,另一个是个女人。曲泽的脚印到了这里就消失了。”

黑黑瞪大眼睛:“消失了她、她在这里消失了”

“不,她倒地,有人将她抱起,”乾清紧跟着脚印向前跑去,“抱到了一边去”

话音未落,他的喉咙哽住了。

这个“女人”的脚印延伸的方向不对头。

“女人”似乎走了两条路。一条是通向了古屋,而另一条,则通向了哑儿的棺材。

乾清的脑袋一片空白。他看看众人,又看看脚印,用手指了指:“这是怎么回事”

黑黑忙道:“夏公子,冷静一点”

“怎么冷静怎么解释曲泽被人抱进了棺材里”他根本不听劝了,三步两步狂奔到棺材前面,大声道,“打开它”

凤九娘见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