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百里沙离开的声响,牧秋语才抬了头,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心中一阵懊恼,自己到底在傲娇个什么劲儿,十分后悔没有拦下百里沙。牧秋语又想起百里沙刚才说的话,他的改日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牧秋语盯着空空夜色,一声长叹。现在道歉还有用吗?
其实大家都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相互有情的两个人总要互相伤害互相折磨,大概是因为太有情而让喜悲都惊天动地吗?
牧秋语又坐了一个时辰,见百里沙真的是一去不返了,这才收拾了躺在床上,又是一夜未眠。
到了第二日,牧秋语没等来百里沙,倒是迎来了巫修晨。彼时牧秋语正在贵妃椅上打盹。墨书轻声在耳边报巫客卿来访。牧秋语这才喝了口茶打起精神入外殿见客。
巫修晨见牧秋语面容疲倦坐在自己面前,关切道:“公主怎么了?可是那日受了寒?有没有叫御医来看?”
牧秋语摇摇头,在脸上挂个笑容:“没事,那日喝了巫客卿的茶本宫就觉得浑身舒服了,今日面色不好大概是因为昨天没有休息好吧。”
巫修晨闻言松了口气,又道:“修晨今日无事,想着把公主的手帕和伞送来,却不想公主精神不佳,要知道就带一副安神的茶药过来了,公主可有心事?”
牧秋语闻言就看见巫修晨放在桌上收好的伞,和叠的整整齐齐的手帕。牧秋语伸手拿起手帕,撩起一阵清风带动着手帕上的淡淡药香入肺,只觉得清爽,舒缓了心上的些许抑郁,便道:“本宫大概是愚笨,好似得罪了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他负气离去,本宫不知该如何是好。”
巫修晨可把这话听到了心里,暗自琢磨,原来她的朋友不止自己一个吗?在宫里谁还能成为她口中所谓很要好的朋友?她这么难过是为了那个人吗?巫修晨越想越不明了,于是只能道:“公主如此善良,他若真的那你当朋友,那一定会理解的,下次再见的时候说明白就好了。”
牧秋语闻言,低声呢喃一句:“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见到啊。”声音细弱蚊蝇,但巫修晨还是听到了。
巫修晨百思不解她口中的朋友到底会是什么人,为什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见到?
为此,巫修晨决定对秋月阁关注起来,让暗哨多多留意。巫修晨打定主意就转移了话题:“公主不必过度忧虑,等修晨明日送些安神的药茶来给公主。”
牧秋语婉言谢绝:“巫客卿不必如此麻烦了。”
巫修晨笑道:“公主曾说你我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又何来麻烦一说。”牧秋语看着巫修晨认真的脸无奈失笑:“本宫自己说的话倒成了你的理由。”
巫修晨见牧秋语心情稍稍舒缓,也跟着开心的说了很多那日看睡莲的经验,两人约好了下次细雨再去池塘边看睡莲。
牧秋语这边还有巫修晨细心安慰,但百里沙那边却是委屈到了极点,还有一群人围着他打趣。
昨日与牧秋语争执几句后,百里沙就连夜回了艳娘楼里,拉着寻儿喝酒,还忿忿不平的跟寻儿指责一通牧秋语的错处。
寻儿听后自然先是哈哈大笑,跟着就很快的把百里沙的糗事分享给了若雨,艳娘,马叔以及意之。
于是五个人围着百里沙啧啧称奇。
“哟,没想到咱们主子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呐。”艳娘嗑着瓜子调侃一句。
马叔则拍一拍百里沙的肩膀:“小伙子情路坎坷啊。”
意之摇摇头:“主子,意之明白你不容易,但是你这负气回来的行为未免有些太小家子气了吧!”
若雨跟着说:“意之哥哥说得对,牧主子才没有错。”毕竟若雨是绝对站边在牧秋语那里。
寻儿则是坐在百里沙身边拦着他的肩膀,道:“咱们这难兄难弟啊。”
百里沙白他一眼,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扔下去:“去去去,谁跟你难兄难弟,还有没有主仆规矩了!寻儿你这个大嘴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老子是来找你和闷酒的,你把大家都拉来算怎么回事?”
艳娘先站起来叫板:“怎么?只有寻儿是主子最亲的?咱们这些都不算了?不就是个姑娘,咱们楼里多少姑娘等着嫁给你呢。”
百里沙撇嘴:“我可没有那个嫌弃她们的意思,只是她们都不是秋语。”
马叔笑呵呵的说:“老夫没看错,主子够痴情,既然喜欢就坚持呀。”
百里沙端起酒杯把杯中的女儿红一饮而尽,蹙眉道:“我也没说放弃啊。”
意之闻言道:“那主子您那……还练吗?”
百里沙瞪他一眼:“练!”
其他人结是一脸好奇:“练什么啊?”意之耸肩摊手表示自己不能说。众人又看向百里沙。
百里沙又干了一杯酒,伸出食指在空中一点一点,道:“我告诉你们哦。”众人都凑近过来,百里沙却小声道了一句:“佛曰,不可说。”
“嘁!”众人嘘一声,又都回到自己位置。百里沙见状哈哈傻笑几声,最后竟然倒在桌子上就这么睡去了。
众人观之皆是无奈笑着摇摇头。
艳娘见调侃对象都倒下了,第一个站起身来:“得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主子这儿你们收拾吧。”
马叔也跟着起身,对艳娘道:“咱们一起下去吧,我正有事想给你论一论。”
艳娘颔首,两人就离开了房间。
意之见状,也是走为上计:“今天练功的时候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我再去问一下马叔。”说着就追着前面两个而去。
寻儿苦着脸看了眼吐了一地的百里沙,又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若雨。
若雨看寻儿的模样虽然也是想帮忙,但看了看那一地的惨状,连连后退,道:“寻儿,不是我不帮你,是我跟主子…这男女授受不亲的……”
寻儿一想也是,便无力的挥了挥手:“你也去吧,早点歇息着,明天咱们还得去富贵楼当差。”
若雨欢天喜地的应了声:“哎!”就追随意之的脚步离开了。
寻儿看着若雨离开的身影心里轻松一阵,又转过头来看到百里沙,无奈的摇摇头,顺便暗自在心中发誓:以后一定再也不会陪着主子喝闷酒了。
当然在此前,寻儿的这个誓言已经发了很多遍了。于是寻儿最终还是认命的跟往常一样先脱了百里沙沾染了脏污的衣服,将他扔进浴盆里简单洗涮后安置到了床上。然后寻儿又开始收拾房间里的污秽之物,忙到了后半夜。
第二日雄鸡才鸣叫三声,凌晨才睡下的寻儿又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屋外若雨清脆的声音响起,寻儿又强忍着睡意爬起来开了门,屋外站着若雨和意之。
寻儿问一句:“什么事!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若雨笑道:“主子昨天不是说让意之哥哥也去富贵楼里当差试试吗?”
寻儿看一眼和若雨同样一脸兴奋的意之,无奈道:“可是这天才刚刚擦亮。”
意之不好意思道:“我是太好奇了,早听你们说富贵楼里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这不才得了主子的话,想着赶紧去看看嘛。”
寻儿用尽力气睁开眼睛翻了个白眼,道:“你们可以自己去啊!”
若雨惊喜的道了一声:“哦!也是,那我们先去富贵楼了。”
寻儿看着两人就准备一起过去,想了想,又道:“算了,我还是起来跟你们一起去吧,意之刚去,总要跟焦媚安顿一下。”
若雨和意之一齐点点头,寻儿无奈叹一声,又关上门梳整了一番,才开门跟两人一起去了富贵楼那处。
一行三人来到后院,寻儿找到焦媚,告知了一下意之的事情,焦媚点头应下,就让若雨带着易容后的意之去前天交代一番。
寻儿看两人离去,才对着焦媚问道:“媚姐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面色不太好啊。”
焦媚疲惫的扶额掩面,想要遮挡一下自己的倦容,才道:“别提了,还不是傅鑫那里。”
寻儿闻言蹙眉道:“怎么说?难道他发现你错处了?”
焦媚摇摇头,犹豫踌躇许久才道:“这人……有点怪里怪气,他……他竟然说了想要让媒婆来提亲,要娶我这种话。”
“呃……”寻儿有些许不理解,便道:“这不是很正常嘛。还是说……媚姐儿你还是动心了?”
焦媚连忙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哪里能看上他那样傻傻呆呆的人。”
焦媚话是同寻儿这样说,可说的并无底气,实际焦媚心里的感觉只有焦媚自己知道,只能看她是否承认或者干脆否认了自己心里的感动罢了,但这越复杂的关系越掺不得感情二字。
有了和蛮夷随时开战以及凤启宫这样两件大事,富贵楼里能窃听到的信息也都成了这两件事,再没有什么新鲜的。
寻儿从中选了许多有用的消息都传回给了百里沙,但百里沙看过之后知道一时之间还不会有什么变化,就还专心于自己眼前的计划。
自那日敢走了百里沙,牧秋语心中就一直觉得难过,回想这段时间来到露华宫之后,百里沙似乎已经把自己宠坏了,数次英雄救美先不用提,单说每次冒着会被赫连鸿轩发生端倪的危险都要带牧秋语出宫散心,只为了博得牧秋语一张无忧笑脸,就足以让牧秋语感动至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