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鑫和墨画在外头驾车,那礼部侍郎自然也只能坐在外头,马车里面只有牧秋语和宇文哲,两人说开了心思,宇文哲也放下了迎娶御国公主的念头,于是路上也就掀起窗帘看着外面凤云的风景。
马车刚驶入城内繁华地段,宇文哲远远就看见了富贵楼的招牌,便对牧秋语道:“公主,不知可否请本宫吃顿践行饭?”
牧秋语到也看到了富贵楼的招牌,想着宇文哲八成是听了那个礼部侍郎的推荐,再想自己也许久没有出宫来过富贵楼了,这也算个机会,于是就对着外面吩咐道:“在富贵楼那处停车吧,本宫要宴请宇文太子。”
那个礼部侍郎自然是开心,平常一是政务繁忙,二是自己也拿不起那个钱,于是虽然看着顶头上司总是去富贵楼赴宴,但自己去的次数可是屈指可数,之前给宇文太子推荐这处地方就是为了能跟着沾沾便宜,现在听公主如是吩咐,礼部侍郎自然帮着对驾车的傅鑫喊停。
但傅鑫心里可是不愿意的,他不想以这样低微的身份去见焦媚,虽然他在做的事焦媚也简单知道一些,但公是公,私是私,不可混为一谈。可听到牧秋语都下令了,而且墨画和礼部侍郎也是一脸期待,傅鑫只能在富贵楼前停了车。
彼时寻儿就早看见了这辆宽大的马车,这样的制造和规格也只有地位不凡的人用的起,再仔细一看,傅鑫和墨画都在车上,寻儿就立刻明白了这马车里乘的是谁。寻儿不由得偷笑一下,他心道,怪不得主子今儿个一早就出宫来了富贵楼,怕是算到了那宇文哲会想着来富贵楼坐一坐,就在这处等着牧姑娘来呢。
寻儿想到这里,就招手让身边的一个小二去后院只会了百里沙,自己则亲自上前迎接贵客。
“诶哟,两位贵客里头请,咱们两位是坐大厅呢,还是雅间啊?”
宇文哲率先跳下马车,寻儿见状先他一步对牧秋语伸出手,想要扶她下车,心里想可不能让这小子占了便宜。
谁知道旁边直接窜出来了个墨画,狠狠地瞪他一眼:“那儿来的冒失小子,我家主子的手也是你能碰的?”
原来人家是有人扶着的,寻儿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寻儿虽然在富贵楼是易容出现在人前,但也没有刻意隐藏,所以牧秋语看他行为举止就知道他是寻儿,也明白了他刚才动作的意味,掩面偷笑两声,才道:“给备个雅间吧。”
“得勒,您楼上请。”寻儿这小二姿态做的足足的,领着牧秋语和宇文哲往楼上走,墨画,礼部侍郎,傅鑫依次跟在后头。
寻儿直接领着五人上了楼,傅鑫刻意走在最后头,还是忍不住的望了一眼柜台,却没有看到焦媚的倩影,傅鑫暂时松了口气,想着她若看不到是最好,于是就跟着上楼进了雅间。
此时的后院百里沙正在跟意之互换衣服,嘴里还喋喋不休:“丫还真敢来,看老子怎么整他!”
此前百里沙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当着牧秋语的面儿直呼宇文哲是个小人,还用上死缠烂打这一招了。
牧秋语好一番安慰才给压制下去百里沙差点去略使惩罚的念头。后来又是大婚又是政事,百里沙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结果今天皇命一下,百里沙差点把自己最喜欢的青花瓷花瓶给砸了,然后百里沙就直奔富贵楼而去了。
其实他原来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着富贵楼现在这么出名,宇文哲但凡有点好奇心又想在牧秋语面前装大头的话必然会来富贵楼里坐一坐。
本来等到了这么晚,想着他们应该直接回宫去了,但没想到还是来了。百里沙就连忙和意之换了衣服,又让焦媚帮着戴上店里备着的人皮面具。
百里沙气愤的不行,焦媚却魂不守舍,因为刚才听说傅鑫也来了。焦媚在想到底应该怎么面对。之前傅鑫传了话说这段时间会比较忙,就暂时不来富贵楼了,焦媚这几日还有些思念的情绪萌发出来,现在傅鑫就在眼前了,但百里沙在,寻儿也在,两个都是人精一样的玲珑心,怎么会看不出来自己的心思,到时候若两人猜透了,想法子把自己调离了富贵楼该怎么办?
但还好,在愠怒中的百里沙暂时没有察觉焦媚的不对,只是在换好衣服后对她道:“你去柜台守着吧。”然后就拂袖而去。
倒是意之看出了不对劲儿,唤醒灵魂出窍的焦媚:“媚姐,主子让您去柜台那儿。”
“啊?哦哦。”焦媚这才抬脚走向柜台里头。
百里沙则直接上了楼,正好在雅间外站着的寻儿正准备上菜,百里沙伸手一拦,道声:“我来。”
寻儿一听这声音就明白了,直接把朱红色托盘递给了百里沙,百里沙“哒哒”轻叩房门,里头传来墨画的声音,“进来。”
百里沙沉口气,推门而入,牧秋语闻声抬头,两人目光相对,牧秋语就知道这来人是谁了,笑着嗔他一眼。
百里沙接了牧秋语的眼神,心里安稳许多,但又看那宇文哲盯着牧秋语的目光,深情未减,忍不住就想送他一个白眼,但为了防止败坏了富贵楼的招牌,百里沙还是忍下了,只将那托盘上的瓷碗往桌子中间一放,道:“这是咱们富贵楼的老板娘送给您二位的,水上小船游。”
听着名字倒是雅致,宇文哲和牧秋语都探头去看,之间那白色瓷汤碗中的竟是蛋花汤,倒是有些白瞎了这么好的名字。
牧秋语再看百里沙带着偷笑的那张脸,盯着蛋花汤再往深处想,这人就喜欢玩这些指桑骂槐的手段,这蛋花汤不就是让人家宇文哲赶紧滚蛋嘛。
不过人家宇文哲又不是两人的关系,对这冷嘲热讽的当然不在意,而且宇文哲还颇有礼貌的道谢:“那就替我们谢谢老板娘了,听说这富贵楼的老板娘简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方才我也留意了一下,却没能欣赏到老板娘的风采。”
百里沙闻言不留痕迹的主意了一下站在一旁的傅鑫,果然傅鑫脸上闪过一丝愠怒。
百里沙看热闹不嫌事大,对着宇文哲笑道:“我们老板娘刚才还说看公子气度不凡想着上来打招呼却又怕唐突了,这才让小的送了这水上小船游来问一问。”
“哦?那你们老板娘现在何处啊?”
百里沙指着雅间中能看到楼下大厅的小窗道:“正在柜台算账。”
众人闻言皆看向柜台,但却看到惊人的一幕。
之前焦媚得了命令就往柜台走,站在柜台那里漫不经心的打着算盘,眼神还不住的往楼上瞄,就盼着能看到傅鑫一眼,一解相思之苦。焦媚心不在焉,自然没注意到对着自己怒气冲冲而来的一位中年夫人。那夫人站在柜台外面指着焦媚就破口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勾引我们家老爷!”
焦媚一听这才回了神,眼看面前站着的这位夫人穿着上好丝绸,知道其身份肯定不简单,便想小事化了,笑道:“夫人怕是误会了吧,我虽然是个开店的女人家,但妇德还是知道的,更何况我也不知道你家老爷是哪位啊。”
那夫人冷笑一声道:“我呸,就你这样的女人还敢说妇德?简直是的可笑。”
焦媚看这夫人软的不吃,还人身攻击,于是冷声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用不着夫人来教,开门做生意,我们富贵楼迎的是客人,既然夫人不是来吃饭的,虎头!送客!”
那虎头可是个身高八尺的汉子,往那夫人跟前一站,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
那夫人倒是不害怕,胸膛一挺道:“我是皇上亲封的诰命夫人,谁敢动我!”
虎头一听,只能往后退了几步,要知道,可以称之为“诰”的那可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夫人。虎头只是个平头百姓,当然不敢招惹,于是只能看向焦媚。
焦媚脑子迅速一转,五品以上官员,又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好像就只有正四品大理寺少卿侯大人,想通这层,焦媚再做退让:“原来是侯夫人,侯夫人到底多大气性,都发到富贵楼来了,不如我们去一处僻静地方解开这误会?”
但焦媚可不知侯夫人今天来就是报着弄死她的心态,那侯大人已经在家里歇菜了,脖子上被抓的一道道红印,只说是焦媚先勾引的自己,侯夫人信以为真,才有了今天这出。
侯夫人掐腰道:“你这套在我这儿可不好使,我今儿就是想让大家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一点红唇千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的女人就不应该立足在名门望族之中!大家可都看好了自己身边的老爷,别让这样的狐媚勾走了魂儿。”
侯夫人这话说的可就难听了,看在官职的份儿上焦媚给了台阶,但侯夫人不下,焦媚也不是好惹的,焦媚脸色一变,拍案怒骂:“老泼妇你说谁呢!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随便撒野,你家老爷不过是个四品文官,你可知道富贵楼背后有谁罩着!也不打听清楚就敢来瞎骂,小心自己脑袋搬了家都不知道是谁帮的忙!”
侯夫人显然准备了后手,咬牙切齿的骂一声“贱人!”就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