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鸿轩来不及细想就已经走到了跟前,他看一眼牧秋语,转身吩咐:“传太医。”然后就蹲在那处查看牧秋语的情况。
百里沙见状,只好先退开了那处给赫连鸿轩让地方。
赫连鸿轩看了眼伤口,见伤口处还是鲜红知道箭上没毒,这才暂时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李太医就被催促着,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御花园,他见晴嫔那处围着人,御国公主这里也围着人:“这…这…”
赫连鸿轩不耐烦道:“还不快滚过来给公主医治!”
李太医这才先拿着药箱来到了牧秋语身边,简单的把脉之后,李太医先剪下了一段箭,后道:“这箭没有伤到骨头,但是现在也必须要拔出来,然后才能处理伤口。”
赫连鸿轩蹙眉道:“那你倒是拔出来啊。”
李太医擦一把汗解释道:“可是拔出来必然会引起喷血,在这御花园中必然是不能处理的……”
赫连鸿轩这才起身道:“来人,把公主抬回昭阳宫去。”
众人这才手忙脚乱的把牧秋语抬回了昭阳宫。临走前,墨书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百里沙,给百里沙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百里沙一愣,他倒是不知道牧秋语身边的这两个丫头什么时候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李太医见牧秋语远走,这才来到晴嫔身边把脉后道:“晴嫔娘娘没有大碍,大概是惊吓过度,送回宫中喝一碗安神汤就好了。”心儿本还在焦心,众人都只知道关心御国公主,可没有人看到晴嫔娘娘这边。
好在李太医是一个有医德的大夫,心儿得了救治的办法,千恩万谢,招人把晴嫔也抬回了储清宫。
回了昭阳宫,牧秋语被放置在了寝宫,赫连鸿轩下令闲杂人等一律出去,只留了李太医和墨书墨画,还有他自己。
此时,完颜皇后也已经闻讯赶来,听说赫连鸿轩也在寝宫内,忙来劝:“皇上,这见血的事情,您是不能在场的,这不合规矩啊。”
赫连鸿轩蹙眉道:“现在是人命关天的事,还在乎那些规矩做什么?”
牧秋语此时在一番折腾下醒来了,她听到这句话,虚弱的道:“现在你到知道这是人命了?”
赫连鸿轩喝道:“闭嘴。”
完颜皇后听两人交谈的话,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完颜皇后就一度觉得赫连鸿轩看公主很是不一样,很多小事中都能看出来,赫连鸿轩对别人与对公主就是截然不同的。
完颜皇后再劝:“李太医是太医院院判,一定会让公主化险为夷的,皇上您就出去等吧。”
牧秋语见状也劝道:“皇兄…出去吧…男女…有别……”
赫连鸿轩听此话,再看完颜皇后坚定的目光,最终还是无奈的退出了寝宫。
完颜皇后这才松了口气,对牧秋语宽心一句:“云玉安心,一定都会平安度过的。”说罢,完颜皇后也被请出了寝宫。
这边李太医已经做好了拔箭的准备,他问道:“公主可准备好了?”
牧秋语面色苍白,她知道接下来一下肯定是巨疼的,但自己逞的英雄,自己总要承担下。于是就只能点点头,然后咬着自己的嘴唇。
墨画在一旁看得心疼,拿了手绢放在牧秋语嘴边:“公主,别咬着自己舌头,还是咬着这手绢吧。”
牧秋语便张开嘴让墨画把手绢放在自己嘴里。
李太医就趁着这个空档,手中用力,噗嗤一下,直接把箭拔出来了。
牧秋语最终还是忍不下这个疼,大声的叫了出来:“啊!!!”不过也就一瞬间,再下一瞬间,牧秋语就直接痛晕过去了。
殿外赫连鸿轩无比心焦,只能听到牧秋语的喊声,然后戛然而止,赫连鸿轩在殿外踱步,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
完颜皇后就在一旁看着,她记得上一次牧秋语受伤的时候赫连鸿轩还不是这样的表现,好像对赫连鸿轩来说,这个公主越来越重要了吧。完颜皇后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一心想着牧秋语会不会好起来。
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殿外的人已经数不清楚墨书墨画从里头端出来多少盆血水,李太医终于出来了。
李太医放下衣袖,擦一把额上的汗珠,赫连鸿轩见状立刻上前:“公主怎么样了?”
李太医回礼道:“臣不负使命,公主左肩的伤,血已经止住了,也已经包扎起来,只是之后需要好好休养才是。”
完颜皇后追问一句:“会留下什么病根吗?公主还未嫁人……”
李太医道:“这不好说,只能看公主的恢复情况了。”
赫连鸿暂时松了口气,道:“辛苦了李爱卿,等着领赏吧。”
“谢皇上隆恩。”李太医叩谢后离开了殿内。
赫连鸿轩想进去看一看,却被完颜皇后拦下:“皇上,现在都已经夜深了,男女有别,公主已经歇息了,皇上还是明日再来吧。”
赫连鸿轩见状也只好道:“好吧,朕明日再来。”就先回宫去了。完颜皇后恭送走赫连鸿轩后,便转身进内殿看了眼牧秋语,见她呼吸如常,只是面色苍白,嘱咐墨书墨画好生照顾,也先回了圣宁宫。
赫连鸿轩回了御雄殿就来到西暖阁,面带怒意对巫修晨道:“为何赫连云玉非要滥杀无辜!”
巫修晨一脸不解,说道滥杀无辜,他们赫连家的人明明都是一样的吧。
赫连鸿轩解释道:“秋语被刺客射中,伤了左肩,不知道会不会对以后有什么影响。”
“什么?现在呢?她怎么样了?”巫修晨大惊,追问道。
赫连鸿轩摇摇头:“已经脱离了危险。难道你对赫连云玉真的这么重要?为什么她甘愿为你伤这么多人?”
巫修晨听到牧秋语已经脱离了危险,轻叹口气道:“罪孽啊罪孽。我也无可奈何。”
赫连鸿轩冷声道:“不如朕把你杀了,倒要看看赫连云玉会怎样癫狂。”
巫修晨摊手道:“如此也好,只是皇上记得保护好她。”这个她自然是指牧秋语。
赫连鸿轩冷笑看着巫修晨一脸坦然倒忽然觉得没了意思,便离开了西暖阁。
赫连鸿轩走后,真正松了口气的是故云,故云差点以为赫连鸿轩真的要把巫修晨杀了,但看起来巫修晨好像并不在意。
故云蹙眉问道:“公子就这么在乎那个牧秋语?”
巫修晨看故云一眼,叹道:“你不会明白的,汤显祖曾写过,情不所起,一往而深。可我本不该动情,于是这就变成了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别人可能不懂,但故云却是真的明白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故云只是一个害人的工具罢了,现在也开始有了自己的感情,开始对她不应该有感情的人产生了那一份卑微到极点的感情。
故云轻笑着安慰巫修晨道:“公子不必伤怀,说不定以后还有那一丝可能的。”
巫修晨摇摇头:“永远不可能。只望她平安罢了。”巫修晨这句倒也是打灭了故云心中的希望。
巫修晨又道:“对了,故云,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故云答道:“公子且说就是。”
“帮我打听一下她的消息吧,她又受伤了,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保护她的,唉。”
巫修晨前后里外想的都是牧秋语,故云知道这是巫修晨所愿,所以还是应下了,帮巫修晨打探着牧秋语的消息。
故云还真有些嫉妒这个牧秋语了,她什么都没有做却能让这么多人为她忧心着急。而自己整日陪在巫修晨身边,却也不可能会走进他的心吧。
除了这两人的担忧,最担心难过的莫过于百里沙。
百里沙眼看着牧秋语倒在自己面前,但自己身为一个寄人篱下的质子,却没有任何担心的资格,只能努力演出一个旁观者的模样,看着赫连鸿轩名正言顺的为牧秋语着急。
百里沙好恨,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摆脱不了这个命运,现在这情况,他也只能让牧秋语和自己一起受苦,让牧秋语和自己一起等着虚无缥缈的一线生机。
这不是百里沙想要的。
可是现在,百里沙除了等待就别无他法了。
而赫连云玉知道牧秋语再一次化险为夷后,更是怒不可遏,在坤宁宫摔了好几个古董花瓶,怒骂:“这个牧秋语到底是被哪路不长眼的菩萨保护着,怎么杀都杀不死!”
贴身使者劝道:“公主息怒,现在不应该是追究这些小人物的时候,巫公子还在赫连鸿轩的手里,咱们的大计等着实现。”
赫连云玉凤目一瞪,道:“你也说了,师兄现在在赫连鸿轩手里,若我们擅自发动计划很可能伤及师兄性命,本宫不能冒这个险。”
贴身使者一直跟在赫连云玉身边,别人不清楚,但她可是知道这个巫修晨对自己主子的意义,心中不免觉得这个男人真是耽误事情,巴不得想让赫连鸿轩杀了他,彻底激怒了赫连云玉算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
赫连云玉轻叹一声:“不知道师兄现在这么样了。”
其实每个人心中都会有自己最柔软的地方,只不过赫连云玉被欲望吞噬了太多,只有在危险关头才能为自己心中所爱想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