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秋语的手艺绝对能够将在富贵楼中掌勺的厨子们全都比下去，按照陆盛欢的原话来说就是：秋语你就是一个被身份耽误的大厨！
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但是好像还十分有道理。
总而言之，牧秋语亲自下厨为睿亲王夫妇做的一桌子饭，实在是美味。就连睿亲王都十分罕见的对这一桌子菜表示十分满意。牧秋恒更是吃得满嘴流油，睿亲王妃还时不时拿起帕子给他擦擦嘴角的油渍，牧秋恒也学的有模有样，伸出手在睿亲王妃的脸上抹了抹，留下一个油腻腻的印子。
牧秋语一阵惊慌，刚想开口告罪，就见到睿亲王妃摇了摇头，示意没事，还笑呵呵地接着给牧秋恒夹菜。
牧秋语本能的感觉到睿亲王妃对于牧秋恒的感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劲，没有恶意，只是好得出乎意料。
虽然自己亲自跟睿亲王妃接触过之后，牧秋语就明白外面传说睿亲王妃性格古怪难以近人都是瞎掰，但是好像也不应该这么平易近人吧？就像是……就像是把秋恒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还是多年未见的孩子一样疼爱着……
想到这一点，牧秋语的脑海之中猛然敲响了警钟。
这个……睿亲王妃对牧秋恒好，牧秋语是很开心，毕竟秋恒能多一个人关隘是好事情，但是……她不会是想要把没能够来得及放在女儿身上的母爱全都放在牧秋恒身上吧？
睿亲王妃的宠爱不知道都少人想要得到，牧秋语深知这不仅仅是一个让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更是一个烫手山芋。她现在可还没有那个能力为牧秋恒挡住一切风雨啊！
一顿饭，牧秋语吃得有点心不在焉的，牧秋恒似乎也看出姐姐心里在想别的事情，不吵不闹地十分乖巧。
直到一顿饭吃完。
牧秋语刚想要开口告罪说，牧秋恒需要午睡，就不打扰王爷王妃。
谁知道睿亲王却是快了一步开口道：“牧姑娘，本王有些事情想要询问牧姑娘，不知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牧秋语想说的话就全部堵在了喉咙之中。
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外人吧？做什么还要借一步说话？总不是应该在担心睿亲王妃会将他们的谈话透露出去吧？牧秋恒那就更不可能了！
但是人家是王爷，官大一级就能够压死人了，更何况是宗亲跟平民之间的差距？牧秋语压根就没有那个说不的权力！
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牧秋语有点僵硬地开口道：“自然，王爷请随我来。”
说完，牧秋语的目光看向了牧秋恒，她是想要将牧秋恒一起带走的。
只不过睿亲王一眼就看穿了牧秋语的企图，微微一笑，道：“小家伙就留在这里给王妃做个伴吧。”
牧秋语想要说的话再一次堵在了喉咙之中。
她深切的怀疑，自己可能跟睿亲王八字犯冲……
“姐姐？”这个时候，牧秋恒眨巴眨巴眼睛，唤了牧秋语一句。
“秋恒，你姐姐跟王爷有事情要说，你在这里跟绫姨一起等一等好不好？做个乖孩子不要给姐姐添麻烦，恩？”说话的是睿亲王妃，说完还冲着牧秋语眨了眨眼。
等等，什么时候称呼变成了绫姨？
——牧秋语只觉得自己有点懵——他们之间的关系亲密到这种程度了？
牧秋语还能够说什么，只好微笑着点头对牧秋恒道：“姐姐一会儿就回来了，秋恒要乖一点哦！”
说着，她从一边的碟子里拿起一块梅花糕，递到牧秋恒嘴边，牧秋恒一闻到梅花糕的香味就忍不住张开嘴巴，将小巧玲珑的糕点一口吞进了嘴巴里，一边咀嚼着香甜地糕点，一边冲着牧秋语笑，还不忘记点点头。
睿亲王妃冲着牧秋语笑了笑，道：“秋恒交给我吧，没事的。”
牧秋语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些歉意的微笑，道：“那就麻烦王妃了。”
“不用见外，以后，叫我一声绫姨就好了。”睿亲王妃道——其实她的心中也是有愧疚的。牧秋恒是牧秋语的弟弟，可是她却想要将人家的弟弟留在身边。这种心思，虽然说不是不能够理解，但是还是然睿亲王妃觉得自己十分的卑鄙。因此对于牧秋语，心中也越发歉疚起来。
牧秋语听见睿亲王妃这么说，心中不知道是应该叫苦还是开心，但是还是十分顺从的喊了一声绫姨。然后才跟着睿亲王一起走出了雅间，来到了四楼。
童君成和陆盛欢解开心结之后，相约出去逛街去了，因此四楼现在倒是空着，正好用来说一些隐秘的事情。
“王爷请坐。”牧秋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从阿兰送上来的托盘之中拿起了青釉茶壶，亲自为睿亲王斟了一杯茶水，递给了睿亲王，“王爷请用茶。”
睿亲王也不客气，接过茶水抿了一口，眉毛微微一挑，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来，道：“毛尖？”
“是。”牧秋语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在桌边坐下，看着睿亲王，道：“不知道王爷想要跟民女说什么重要的事情，还要避开王妃和秋恒？”
睿亲王放下茶杯，轻笑一声，道：“谁说我是想要避开他们两个？”
然后在牧秋语一点点睁大的眼睛之中，睿亲王眯起眼睛笑着道：“我明明是想要给他们两个多一点相处的机会。”
所以说，自己才是被嫌弃的那一个……
就算是在赫连云玉面前，牧秋语那个时候也只是觉得自己无能为力，觉得实力差距悬殊，但是绝对没有现在这种心塞的感觉——由此可见，跟赫连云玉比起来，睿亲王实在是老辣。
论睿亲王的敌人是怎么被消灭的？
有一半大约是气死的。
——这就是牧秋语现在的想法。
睿亲王好像是觉得牧秋语这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十分有趣一般，轻笑出声，道：“感觉如何？”
牧秋语面无表情，“不如何。”
只是顿了顿，牧秋语接着道：“不知道王爷和王妃是打算对舍弟做些什么？”
睿亲王儒雅的眉毛微微上挑，笑道：“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好像我们要对那个小家伙做些什么坏事一样。”
牧秋语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心里活动却是——王爷其实我看见你身后那个摇来摇去的狐狸尾巴了，所以你说不想做坏事这句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我想跟你做一个交易，如何？”睿亲王见到牧秋语不说话，也不再打太极，单刀直入地道。
牧秋语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绝，道：“拒绝！”
“都不想听一听到底是什么交易？”睿亲王有些惊讶地问。
牧秋语嗤笑一声，道：“我不觉得民女有什么能够让睿亲王您看上从而做交易的东西，但是王妃对秋恒，实在是有点太过关爱了！王爷是想要用秋恒来做交易的筹码的话，不管交换的是什么东西，我都不会答应的。我们姐弟相依为命多年，我不会抛下他的！”
牧秋语目光坚定地看着睿亲王，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睿亲王像是早就料到牧秋语会这么说一样，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地惊讶，反而笑意不减，道：“年轻人，何必这么急躁？我可还什么都没有说。”
牧秋语不知道睿亲王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她坚信，一定是跟牧秋恒有关的。什么都好商量，就是她的人绝对不能动！
“牧姑娘，你可知道，我的人是在一个黑衣人的手中将那个小家伙救下的。”睿亲王慢条斯理地道。
牧秋语垂眸，心中道了一声果然，然后抬眸道：“此事，民女多谢王爷。这份恩情，民女也一定会报答的。但是却不可能将弟弟让出去！”
睿亲王轻轻地啧了一声，道：“先不说要不要将你弟弟让给我们这件事情，你可知道，黑衣人是谁的人？”
牧秋语一愣，想了想还是道：“民女已经派人去调查。但是想必多半，是赫连云玉的人。”
“那位女帝还真是对你十分的执着啊，就算是到了北齐，也不想放过你。”睿亲王像是在看好戏一样发表评价。
牧秋语冷着一张脸，什么都不想说。
睿亲王也没有在意牧秋语现在冷着的脸，道：“你的处境不好，所以，现在应该想要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才是。”
牧秋语并不否认，道：“是，我是需要，但是……”
“我知道你又要说你不会出卖你的弟弟。”睿亲王打断了牧秋语的话，“你也看见了，阿绫对牧秋恒很是喜欢，若是我们收养了他，是绝对不会亏待他的。若是在睿亲王府，赫连云玉的人，绝对不敢乱来。”
“王妃对秋恒青眼，是因为痛失爱女。若是有朝一日，女儿找回来了呢？”牧秋语问了一个十分尖刻的问题。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很多收养的孩子就会就此遭到冷落。
“我们都知道，或许，她是找不回来了。”睿亲王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地冷笑来，目光之中带着愤恨，无奈，“我们会将你们姐弟一起守为养子，不会让你们分开。”
这算是天上掉的馅饼吗？
——牧秋语有点头痛——听说天上掉的馅饼，都是有毒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