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郑妃很不幸,不禁贪,还贪了自己得不到却想要的。
完颜皇后对这样的心里很是清楚,所以她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应对自如。今天的事情,不过是完颜皇后借由琴太后的口给郑妃一个小小的警告,让郑妃看清楚,琴太后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她毫无可乘之机。
但若郑妃还是不甘心,那也无妨。完颜皇上心中早有了算计,如果想要不动声色的毁掉一个人,那就要熟悉她、了解她的,攻破她的道德底线,满足她的,放大她的,让她一发不可收拾。
今天你告诉她,她能得到一个葡萄,明天再给她一个苹果,后天她就该想要一个西瓜,再然后她就会想自己为什么不能得到全部。
嗯,你当然能得到全部,可惜很少有人知道这个代价是要用自己的全部去换取。
完颜皇后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回到了自己宫中。
日子还长呢,完颜皇后手中这么多筹码,还用担心区区一个郑妃?
凤云国后宫的明争暗斗没太多人去关心,更多人关心的则是那个像是突然间出现的凤启宫。
凤启宫最先渗透的地方是北齐国,凤起宫在北齐京城的郊外买下一座很大的院落,供教徒听教义讲谈,互通有无。甚至还在院中升起了一面很大的旗子,凤启宫的旗子是以诡异的暗红色为底色,上面绣着一只展翅的凤凰,凤凰于飞,何人能挡?
凤启宫最先选择从北齐国入手也是有原因的,北齐国以民风开放著称,当政者宇文家族以仁慈治国,对百姓的信仰没有过多干涉,一国上下本是其乐融融。
但自凤启宫进入北齐以来,口口相传,越来越多的人去相信所谓的凤启宫教主长生不老的话,越来越多的人想要从教徒变成堂主再变成护法,最终得以见到这个活了二百年仍然容颜不衰,长生不老的教主。
可能有人会说,这么荒唐的事怎么会有人相信。但奇就奇在凤启宫的左右护法皆会气死复生之术。无数人亲眼看见左右护法当街施法救人,让原本已经断了气,变得冰冷的一具尸体重新活了过来。
这样的事情在一次又一次的发生后便让人不得不信服,于是大家都开始想尽办法筹备银子要加入凤启宫。
渐渐的,商人不开市,农民不耕地,差人要辞工。北齐帝这才从越来越多反凤启宫的奏折中看出不对,便派太子宇文哲去暗访一番。
宇文哲领命,第二天就乔装打扮,只带着自己贴身的侍卫来到了郊外的凤启宫处。
正巧看着很多百姓都急匆匆的往院内进,宇文哲随手拉住这个人,问道:“,请问你们这么匆忙所谓何事?”
那被拉住的红脸不耐烦的说:“左右护法要当众施法了,说是要咒死一个人再救活,这么难得见的场面我当然要赶紧去占地方了,你别拉着我。”
宇文哲闻言悻悻的松了手,刚道声:“抱歉。”就看那红脸一溜烟的进到宅子里不见了。
宇文哲见状陷入沉思,身边的侍卫开口:“少爷,咱们要进去看看吗?”
宇文哲笑着颔首:“既然是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咱们当然要去看一看。”
两人向宅子走去,却在门口被人拦下:“凤启宫圣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宇文哲指着先前进去的人,问道:“为何他们可以,我们不能?”
那人笑道:“他们都是虔诚的信徒,腰间都系着黑色绣花腰带,敢问公子可要入教?”
宇文哲挑眉问道:“怎么入?”
那人伸出右手,拇指跟食指两下,道:“自然是要交会费。”
“会费几何?”
“十两白银。”
宇文哲闻言蹙眉,十两?那可是普通人家一年的口粮钱了。这凤启宫看来真不是一般的黑。
宇文哲思量片刻,还是令身边的侍卫拿出了二十两白银,两人领了一条做工粗糙的黑色绣百鸟腰带进入了宅子,奔着人多的地方过去。
只见众人都围在院中的一个台子下面,看着台上穿着黑白衣服,带着银色面具的两人。
宇文哲心中暗道,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左右护法。不动声色的再往下看。
穿白衣服的男人开口:“大家都是我凤启宫虔诚的教徒,今日也是机会难得,教主在发现一位叛徒,今日特命我与右护法一起代表教主惩戒此人。”
说着就有人把一名蒙了眼的男人推上台子。
白衣左护法指着那人道:“众人皆知咱们教义,一曰坚定信仰,二曰永生不叛主,三曰教主大于天地。但此人,竟然为了要回那区区十费而大闹凤启宫。实在是让人难以宽恕。”
这一番没头没尾的荒唐说法让宇文哲深感无奈,但台下众人竟然还有大部分人在高呼“教主英明”“叛教者死”。宇文哲心中升起一阵恐慌,这个凤启宫到底有多大魅力,能让人无头无脑的去相信。
这时穿着黑衣服的右护法站出来:“但教主还是心软,最终决定用咒死惩戒此人,若他诚心悔改,教主说可再赐予他新的性命。”开口一听,这右护法居然是个女人。
宇文哲冷眼看着,左右护法开始施法。
白衣左护法先是对着天地祈福,而后绕着跪在台中的男人左三圈右三圈的转着,口中还振振有词,念着所谓咒语。
一刻钟后,白衣护法落定在男子身后,手指指着其脑袋高声大呵三声:“死!死!死!”
最后一个字音刚落,就见那男子轰然翻到在地。台下众人见状,先是一片寂静,过后居然爆发出阵阵叫好声。
这时候黑衣右护法站出来,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道:“今日有很多新加入凤启宫的教徒,咱们凤启宫一向以公开为宗旨,若有人不信,在场可有大夫,可以上来仔细查看此人是否断气。”
此话一出,台下立刻有人响应,黑衣右护法随便挑选了一个人拉上台来,示意他可以去诊脉检查。
那是个都花白了的大夫,这大夫难掩激动面色,蹲在台中男子面前,先是试探鼻息,后又把脉许久,最终才起身对台下道:“老夫以多年的行医生涯保证,此人已经死透了。”
台下又是一阵欢呼。宇文哲身处其中,完全能感受到众人对这个凤启宫的癫狂姿态。但现在他除了静观其变,也不能做什么其他举动。
那大夫下台,黑衣右护法又站出来道:“刚才也有大夫验证过了,这人是真的死了,那么接下来,就由本护法来赋予他新的性命。”
说着黑衣右护法就盘膝坐在死去的男人身后,又让人将他身体扶正,同左护法刚才一般,向着天地祈福,而后闭上双目,似在运作体内真气,然后口中一样念念有词,又一刻之后,黑衣右护法大呵一声:“醒来!”使自己的双掌猛的击打在那男子背部。
须臾,众目睽睽之下,那男子的确又再睁开双眼。
他睁眼看望台下,看见大家都是惊奇的表情,也清楚了刚才自己是发生了什么事,反应片刻,就跪倒在地:“谢…谢谢教主大恩!鄙人再也不会离开凤启宫!教主真乃神人!”
白衣左护法趁机高喊:“教主圣明!千秋万代!”
台下众人激动万分,一遍一遍的跟着高呼:“教主圣明!千秋万代!”
宇文哲见状,找了机会,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离开了宅子。迅速赶回了宫中。
在东宫换了衣服,宇文哲才去御书房汇报情况。
彼时北齐帝正在和林皇后谈天论地,闻宇文哲来,宣他进殿,也没遣走林皇后。
林皇后是宇文哲的生母,见宇文哲疾步而来,头上一层薄汗,上前几步用帕子给宇文哲擦拭:“哲儿这是去哪里了?看这一头汗,渴吗?母后给你斟杯茶?”
宇文哲先是对父皇母后行礼,后道:“母后不必操劳,儿臣不累。”
林皇后嗔怪一眼,还是断了一杯茶送到宇文哲手里,又道:“你们父子谈正事,母妃就先离开了,给你们去看看晚膳准备的怎样了,你们先聊。”
北齐帝颔首,笑着看林皇后款款离开后,才问宇文哲道:“可是为凤启宫的事?”
宇文哲点点头:“父皇,凤启宫不除不行!”
“哦?已经如此严重?”
宇文哲叹一声,细细表述自己的观点:“本来儿臣还觉得一个教会能闹出多大的事情,现在一看,信仰这个东西有时候会变得极为可怕。”宇文哲将在郊外宅子里看到的情景都告诉了北齐帝。后又道:“在儿臣看来,那些不过是骗人的把戏,若不是这几个人串通好了,就是有什么机关,怎么可能有人死而复生。”
北齐帝闻之焦虑蹙眉:“如此看来的确是不灭不行。你可有何看法?”
宇文哲沉思片刻,道:“今日儿臣听到凤启宫的教义是什么凤启东落,信者永生。不知可否这样去想,但儿臣只觉得这个‘东’字颇像再指凤云国。而且据儿臣所知,不止咱们北齐,西凉,青霄也有凤启宫的势力,咱们是不是可以联合其他两国来商讨一下怎么灭掉这个凤启宫。毕竟就算控制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只有找出这个所谓的教主,才能从根本上灭掉凤启宫。”
北齐帝闻言,沉:“好,就按你说的办,孤这就给西凉和青霄发去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