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转眼间,就已经到护国公夫人生辰的那一日。
为了不耽误时辰,牧秋语刻意起了一个大早。墨画打开衣柜拿出了一套又一套衣裳挑选,担心牧秋语会在这么重要的一个宴会上失了体面。
“这套……图案太花了……”
牧秋语坐在床边,看着墨画拿起一套又放下,嘴里还嘟嘟哝哝的说着这套衣服的缺点,忍不住掩唇轻笑出来。今日特意跟墨画一起来给牧秋语梳妆的若雨则是好笑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的墨画姑娘啊,你今儿是怎么了?这好好的衣裳,在你眼里怎么就一文不值了?”
墨画听到若雨的打趣声,转过头来,手里还抱着一件衣裳,小小的抱怨道:“若雨姐姐,你不过来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还这样打趣我呢?”
若雨将宁安的热毛巾递给牧秋语净面,一边回答道:“我哪里有不帮忙?这不是正伺候姑娘洁面吗?”
墨画撇了下嘴巴,接着转回去挑衣服了。
牧秋语擦了一把脸,看着墨画还在那边纠结,道:“好了好了,不要这么纠结了,上次护国公夫人不是送来过几批料子,正好做了两件衣服吗?一身被长宁郡主给拿走了,剩下不是还有一身浅紫色的吗?就那一身就好。”
墨画在一堆衣服之中找了找,找到了牧秋语说的那一件。左右看看之后,微微皱起眉头,道:“是不是有点素净了?”
“我觉得挺好。反正这一次宴会的主角,还是护国公夫人,我们失去做客的,不是去喧宾夺主的。”牧秋语起身,“帮我更衣吧。”
墨画和若雨两个人的手脚十分麻利,不到半刻就将给牧秋语换好了衣服。牧秋语的肌肤很白,十分衬得起这样的紫色。衣服虽然有点素净,但是在牧秋语的身上,却反而能够体现出一种淡雅如菊的气质,配上一条绣团花的白色百褶裙,真真是不能够更合适。
墨画和若雨同时感慨了一下,牧秋语就是一个天生的衣架子,不管是什么样的的衣服穿在身上都好看。
“不要看着我出神了!”牧秋语见到两个丫鬟都看着自己,忍不住抬起手,轻轻的在两个人的头上都敲了一下。
“那还不是因为姑娘天姿国色?”若雨笑着道。
“嘴巴倒是一个比一个的甜。”牧秋语失笑。
墨画拿起梳子,一双巧手十分灵活的给牧秋语梳了一个灵蛇髻,然后从妆匣子之中拿出了三支白玉簪,轻轻为牧秋语簪在发髻上,道:“好了,姑娘。”
牧秋语看了看镜子之中的自己,亦是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顿了顿,牧秋语问道:“马车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姑娘用了早膳就出门吧。”墨画回答道。
何时赴宴一向都是一个十分需要注意的问题,去的太早太晚都是不合适的。因此,牧秋语的习惯就是,掐着点,永远不早不晚。反正并不是请柬上面的时间到了,就是要开席,之前还要唠嗑好一会儿。
“怎么看起来,你好像比我还要紧张?”马车之中,牧秋语看着是不是朝着外面看的墨画,问道。
墨画回过头来,道:“姑娘真的不紧张吗?这一次的宴会,很重要啊!”
牧秋语笑着摇了摇头,道:“以前宫中的宴会,我们又不是没有参加过。护国公夫人的身份在尊贵,一个生日宴,也是绝对不会越过宫廷宴会的。你连宫廷宴会都不怕,还会害怕这个?”
“可是这不一样啊。以前那不是皇上还给姑娘做主的吗?”墨画想起了虽然总是阴沉着一张脸,但是事实上还是向着牧秋语的赫连鸿轩。
牧秋语的脑海之中也闪过了赫连鸿轩的那一张脸,心中微微有些悲伤,但是很快就压了下去。脸上没有一丝异状,道:“这一次,也有护国公夫人和睿亲王妃站在我这边啊。”
看着墨画若有所思的样子,牧秋语道:“所以,墨画,你不需要慌张,挺直了腰杆往前走,那样,别的人才不会因为你的没有底气而看轻你。”
直到后来,墨画还记得,牧秋语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一双凤眸之中含着的明亮光芒,那是自信。墨画那个时候才明白,牧秋语能够一步一步走到如今,也不是凭借着百里沙的帮助,她自己的自信,就是最大的底牌。
护国公夫人生辰这样的大事,门前自然是车水马龙。带着家族徽记的马车从大门口排了整整一条长街。看着这长龙一样的马车队伍,所有人都不禁要想要感慨。而那些排队等久的人,虽然心中着急,但是却也绝对不会拿出平日里的傲气,因为他们的傲气,在护国公府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而见到牧秋语的马车缓缓而来,在门口迎客的管家赶紧迎了上来。正巧墨画掀开车帘,牧秋语便见到那管家冲着她双手作揖,道:“可是牧姑娘的车架?”
“正是。”牧秋语端坐在马车之内,微微颔首,然后示意墨画将自己的请柬递上。
墨画双手递上请柬,管家亦双手接过。打开看了一眼之后,管家便将请柬双手奉还,毕恭毕敬的道:“夫人有过吩咐,若是见到牧姑娘过来,就直接引进府中,不必排队了。”
牧秋语闻言,微微一惊,但是也并没有打算拂了护国公夫人的好意,十分从善如流地道:“那真是多谢夫人了。既然如此,还请您带路。”
“姑娘这边请吧!”说着,管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将牧秋语的马车引进了偏门之中。
都说宰相门房三品官,护国公府上的管家,自然也是很多人都想要巴结的存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眼见着管家将一辆并没有任何家族徽记的马车从侧门之中引了进去,还在排队的所有人都忍不住一阵惊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猜测的无外乎是那马车之中坐着的是谁罢了。
而已经进了护国公府中的牧秋语则是对外面的事情全然不知,在马车之中安安稳稳的坐着,直到听到马车之外,管家对付鑫说,可以停下了。
牧秋语这才不急不缓的下了车,冲着引着她进来的管家道了一声谢,这才跟着眼前打扮十分得体,看着还有一点严肃的嬷嬷往前走去。
宴会尚未开始,因此,护国公夫人并没有露面,而是跟睿亲王妃和苏夫人一起坐在凉亭之中。三个年纪相仿的美妇人正在谈笑风生,而苏夫人的身边,还安安静静的坐着一个妙龄少女,手中一盏清茶,面含微笑的听着三位长辈说话。
还未等嬷嬷上前禀告,睿亲王妃就眼尖的看到了牧秋语,当即就笑着跟牧秋语招了招手,道:“秋语,快些过来!”
听到睿亲王妃的话,护国公夫人和苏夫人这才意识到牧秋语到了,两个人的脸上也都是微笑,显然是对牧秋语十分喜欢。
牧秋语款款上前,福身行礼,道:“秋语见过王妃和二位夫人,给三位请安,也恭祝护国公夫人福寿延绵,身体安康。”
“好好好,借你吉言了!”护国公夫人笑着,将牧秋语扶了起来,轻轻拍着牧秋语的手,转头对苏夫人和睿亲王妃道,“这丫头真是个好的,嫂子这一次,算是赚到了!”
苏夫人也掩唇直笑,一边附和着。
显然,她们已经都知道了睿亲王妃的打算。
睿亲王妃起身将牧秋语拉到自己的身边,看起来得意洋洋:“是啊,这个女儿,我别提多满意了!”
被睿亲王妃这样大方的夸奖,牧秋语也有点羞赧,道:“您快别说了,二位夫人该笑话我了。”
“她们若是敢笑话你啊,我帮你教训她们!”睿亲王妃拍拍胸脯保证。
“哎哟,看来以后,我们都要牢牢地保住秋语这棵大树,要是那一日得罪了你,还能够让秋语给我们说说情啊!”苏夫人忍不住打趣儿道。然后,她扯了扯自己身边坐着的妙龄少女,对牧秋语道:“秋语,这是小女苏薇。老早就想要认识你了,这一次,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母亲……”名唤苏薇的少女微微红了脸,偷偷地看了牧秋语一眼。她是很佩服牧秋语的,能够以一人之力撑起若大的产业,关键是还有一颗好心肠,这一次,要是没有牧秋语,整个大都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呢!
牧秋语看向苏薇,笑着道:“苏小姐好,能够得到苏小姐的青眼,才是秋语的福气。以后小姐如果觉得闷了,不如来我们富贵楼坐坐?”
她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少女,确实没有恶意。
苏薇闻言,像是受宠若惊一样,道:“真的可以吗?”
牧秋语点了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苏薇顿时喜不自胜,眼角都因为微笑而弯弯的。
“你们两个去玩吧,让我们三个老婆子再好好说一会儿话。”见到两个姑娘十分投缘的样子,护国公夫人笑道。
“夫人真是有意思,您这样貌,说出去,谁会觉得是个老婆子?”木齐与笑着打趣道。
“瞧瞧着小嘴啊!平时也没有少哄你未来的母妃吧?”护国公夫人微微倾身上前点了点牧秋语的额头,“好了,你们年轻人出去玩吧!”
牧秋语和苏薇对视了一眼,同时起身,冲着在场三人行了一个万福,这才相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