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秋语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额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墨画满脸泪水,听到姐姐急切的问话才哽咽道:“都怪我没有看好公主…公主是被芙希公主推撞到了太后的棺椁上…”
“什么?已经让太医救治了吗?”
墨画点点头:“是巫客卿说救,但…李太医和巫客卿都说公主脉象正常…可公主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墨书闻言上前查看伤势,蹙眉道:“这只用三七止血是不行的,你快去太医院再要写药材或者请位太医来。”
“嗯!”墨画应一声跑出去。
其实不用墨画去通传,完颜皇后那处就下了命令,不一会儿太医院几乎所有太医全都来到了昭阳宫为牧秋语诊治,但看来看去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脉象平稳正常。
有位太医也帮牧秋语宠信包扎了伤口,至此,大家除了开一些止血养神的药也别无他法,就只能等着牧秋语自己醒来。
太医将消息回禀给了赫连鸿轩,但明日孝义明德太后就要出殡,赫连鸿轩只能将牧秋语的事先放置了下来。
百里沙夜里回了宫,得到消息也是牧秋语还未苏醒,焦心之下百里沙来到昭阳宫殿外,但见墨书墨画都在牧秋语床边守着,百里沙从房顶偷看了许久,无果,也只好先离开了,想着明日出殡结束后一定要想办法看看牧秋语情况到底如何。
景明三年,正月初八孝义明德太后出殡,送葬当日,太监总管拂尘高呵:“太后驾崩!”
宫内妃嫔,朝上百官皆跪在琴太后棺椁前,白茫茫的一片,似能遮住琴太后一声所遇的黑暗。
赫连鸿轩亲自扶灵送葬,赢得百姓称赞。
彼时,赫连云玉在凤启宫中闻之,耻笑一句:“不过是一个对自己父皇都是痛下杀手的狠毒之人,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谦孝恭和。”
在赫连云玉看来,这些都是赫连鸿轩的把戏。
孝义明德太后的棺椁被送到了郊外的妃陵下葬,与此同时被留下的还有芙希公主。
接着赫连鸿轩回宫后下旨称,芙希公主自感孝义明德太后养育恩德,故请命代替朕去妃陵守灵三年。朕感念芙希公主孝义朴纯,便准芙希公主在妃陵守灵三年。但又担心芙希公主的终身大事,于是先赐下与龙虎将军之子的婚事,三年后待芙希公主出了孝期再择吉日完婚。
之前朝中请命让公主去守灵的声音太大,赫连鸿轩镇压不下,不能当做没有听到,再想反正他们也没点名说要御国公主守灵,于是就只有让芙希代替他们想要的御国公主前去守灵。
但赫连鸿轩没想到芙希对此反应居然如此强烈,她这一推,居然真的让牧秋语陷入了无尽的昏迷。一时间赫连鸿轩也没了办法,只能再张贴皇榜,先说明了御国公主没有去送葬的理由,后又公开招神医入宫救治公主。
来应榜的人倒是不少,可都没有办法让牧秋语醒来,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大家越来越心急。
本来都想着可能是外力撞击过猛,才让牧秋语昏迷过去,现在既然都已经止血又吃了许多补血的药材,应该清醒了才是,但牧秋语就这样每日睡着,丝毫不见有清醒的意思。
赫连鸿轩被牧秋语和朝中的事搞的一个头两个大,这边牧秋语还没想到救治的法子,那边傅鑫就传来消息说牧秋恒也发了高烧,每日哭着想要找姐姐。赫连鸿轩长叹一句,心想:难道是这姐弟两人心脉相连?但事情至此,赫连鸿轩也只能让傅鑫找大夫给牧秋恒看病,先隐瞒下来牧秋语的事情。
巫修晨还有理由经常去昭阳宫里看看牧秋语的近况,她这一昏迷,十天就这么过去了,巫修晨越来越心急,连夜翻查遍占星阁所有古著医术也都没有什么收获,巫修晨渐渐开始怀疑是人为。
牧秋语昏迷后,百里沙则是最苦的一个,白日里完颜皇后经常会在昭阳宫守着,还有来来往往揭了皇榜的江湖郎中,到了晚上虽然殿内就只剩下了墨书墨画两人,但这两人自牧秋语昏迷后就提起了千万精神,生怕是自己照顾不周才让牧秋语一直昏迷,能彻夜不睡看着牧秋语。百里沙等了几日找不到入殿的机会,实在没办法就让寻儿弄来了迷烟,将墨书墨画迷晕之后,百里沙才能到牧秋语身边看上一眼。
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但牧秋语就醒不过来,她的面色因为这几天用的补品也变得红润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可这人也不能一直睡着不醒啊。
百里沙拉着牧秋语的手心痛许久,这几日就连一向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百里沙都开始跪在菩萨面前祈祷牧秋语快点醒来了。
而此时的牧秋语在做什么呢?做梦。
牧秋语感觉自己回到了现代,回到了自己那个小公寓里面,又开始了那日复一日的白领生活。可是日子一天天的过下去,牧秋语总觉得自己心里少了些什么东西,好像自己忘了些什么。每一日牧秋语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可牧秋语就是想不到这心中缺失的那一块到底是什么,于是就迷茫的沉沦在了这日复一日的梦境之中。
在牧秋语昏迷的第十二日,那夜,巫修晨终于无可奈何的悄悄来到了如绘宫。
彼时已经有了莫羡都已经准备入睡了,巫修晨看准时机,待墨琴换了值夜的小宫女回了房间后,巫修晨才从房梁上跳下来,一掌劈晕那小宫女。
莫羡闻声一惊,回头就看到面无表情的巫修晨。莫羡旋即笑道:“哟,这是出了什么事,让巫公子您都亲自来如绘宫了。”
巫修晨见莫羡这一幅心机满满的样子就觉得厌烦,也不想与她周旋,便道:“假公主那边可是你下的手?”
莫羡这才明白巫修晨的来意,心中暗想:没想到巫修晨对那假公主已经到了如斯地步,竟为她不惜范险来这后宫寻找答案。
“我这肚子没几个就要生了,我哪里有时间去关心假公主那儿的事儿。”莫羡矢口否认。
但巫修晨显然不信:“对你来说,自己的孩子都能利用,你还会在乎自己是不是有身孕吗?”
“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尊你一声叫你巫公子,不尊你,你也就只是个凤云国的客卿罢了,但我可是赫连鸿轩的妃子,你深夜闯入如绘宫,你觉得倚着赫连鸿轩的性子,会对你如何处置?”莫羡悠然的坐在软榻上,笑盈盈的看着巫修晨。
巫修晨懒得理会她这番插科打诨的言论:“我只想知道假公主那里是不是你下的手?你难道不想在公主面前邀功吗?”
莫羡记得她以往见到巫修晨的时候都是白衣翩翩的遗世公子模样,再看他今日穿着夜行衣都开始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了,难道那个假公主的魅力就如此大?让巫修晨这样的修道之人都动了凡心?莫羡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又能抓到人的把柄了呢。
便道:“也是,公主那边还等着消息,那巫公子觉得我们这样算成功了吗?”
巫修晨闻言蹙眉道一句:“公主已经答应我放过她了,你为什么还要出手。”
莫羡忽然哈哈笑了几声,道:“巫公子竟还有如此可爱的时候?怪不得让咱们公主也动了春心。”
“有话直说。”巫修晨已经开始不耐烦,但莫羡就是这样喜欢弯弯绕绕,吊人胃口的人。
莫羡见巫修晨语气冷了许多,便笑道:“巫公子应该比我更了解公主吧,公主是那种会轻易放过让自己感到不爽的人的人吗?很明显,这个假公主已经让公主不爽很久了。”
巫修晨明白了,是他忽视了赫连云玉的本性,他只顾着假公主的安慰,而忘了赫连云玉是多么斤斤计较的一个人:“以后我会跟公主去谈,现在告诉我应该怎么救她。”
莫羡耸耸肩:“这我可就帮不上忙了,计划都是公主制定的,事情也是别的暗桩去做的,我是真的没有参与。”
其实巫修晨知道这些事情应该都是莫羡策划的,但是莫羡矢口否认,他也没有了办法,于是只能先离开了如绘宫,想着怎么能赶紧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现在重点就在于没有人知道牧秋语为何一直昏迷不醒,巫修晨从莫羡这边得了信儿,知道肯定是有人在昭阳宫投毒了,但到底是怎么投毒,牧秋语又是怎么染上毒的,然后这毒又是什么,巫修晨只能赶紧暗中调查。
一夜未眠,巫修晨早起洗漱换了身白色长袍,就来了昭阳宫报道。这十二日巫修晨几乎每日都回来,昭阳宫的宫人也都习惯了,因为情况急迫,赫连鸿轩便下令让外臣也可以入殿救治,巫修晨经常出入也是正常,大家便按着规矩行礼迎着巫修晨入了内殿。
没多久用过早膳的完颜皇后和雅妃也来了昭阳宫看今日牧秋语的情况。
但意外的是莫羡也跟在完颜皇后和雅妃后面来了昭阳宫。完颜皇后现在见她就觉得碍眼,自然是没有好脾气的说道:“祺嫔你还顶着那么大的肚子,来这里凑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