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芳心何许

赫连鸿轩见牧秋语也是一副高高挂起的模样,抚慰几句:“朕明白,自然是不会让你嫁谱和亲。只是这两国都步步紧逼,那聘礼礼单都送到朕的书桌上了。”

牧秋语思忖须臾又道:“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择其中一国下嫁,那另一国呢?是否会心生怨恨?反而不利于日后合作了吧。”

赫连鸿轩颔首认同:“朕也在想能否找其他两位公主远嫁和亲。”

牧秋语本来就对这种用女人来换太平的事情嗤之以鼻,更不要说让赫连鸿轩随便找两个无辜的公主来替自己挡刀了,便道:“此计不可,先不说两国会不会因此不满,但看凤云后宫,除了芙希还凑合到了该嫁的年龄,其他都还太小,怎能担得起重任。”

赫连鸿轩愠怒道:“这也不妥那也不成,你倒是告诉朕该怎么推脱!”

牧秋语不急不恼,只道:“此事需要从长计议,请皇兄给我些时间。”

赫连鸿轩看她面上都是坦然无畏,倒也安心几分,道:“三日之内一定要给他们回话。”

牧秋语颔首,不置可否。

说罢了和亲的事,就算赫连鸿轩百般不愿还是要提到盼月亭中的事。

赫连鸿轩以一声轻咳作为掩饰,道:“中秋那日……”

牧秋语只闻这四个字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心里难免一阵恶心,然后直接打断了道:“那与墨画一起将你打晕了,还望你不要怪罪于她,若有不满就冲我来吧。”

听牧秋语这样说,赫连鸿轩也记下等着回头让傅鑫简单问一下也就罢了,其实赫连鸿轩还想问那个宫女是怎么出现在盼月亭中的。但见牧秋语面露冷淡之色也就不好再往下问了。

其实当日百里沙完全可以打晕了赫连鸿轩就放在那里,但是对于百里沙来说这口恶气是怎么也不能轻易咽下,就算下毒的不是赫连鸿轩,但说到底占便宜的也是他吧,于是百里沙才让墨画找了个宫女来恶心赫连鸿轩。

不得不说百里沙成功了。赫连鸿轩对那宫女深恶痛绝,直接下令让皇后夺其性命。但却是无辜的害了一个人。此事牧秋语当然不会知情。

其他的先放在一旁不论,就说这当务之急,两国和亲的事。

是夜,百里沙踏月而来,见牧秋语眉眼间有些许忧愁,问道:“是因为两国都要娶你一事烦心吗?”

牧秋语点点头:“看来你也听说了。你说我答应哪国比较好呢?其实看那宇文哲好像也是一表人材……”

百里沙皱眉忙道:“你不是真打算嫁吧?你不管秋恒了吗?宇文哲哪里好了?明明也是个城府深的货。”停顿一下,百里沙略带羞涩之意的说:“还有…你舍得扔下我…”

“哈哈哈。”牧秋语忍不住笑出了声,百里沙才恍然原来刚才牧秋语是在玩笑。

百里沙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这种事情也是可以开玩笑的吗?”

牧秋语“诶呀”一声,缓道:“其实我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所以就不用再忧心了。”

“什么法子?”

牧秋语学着以往百里沙故作神秘的样子,道:“山人自有妙计。”

百里沙白她一眼,知道她已然胜卷在握便放下心来。

牧秋语想到了办法,却也不急着告诉赫连鸿轩,反倒想先去占星阁,听一听巫修晨的看法。

谁知刚走到流光亭,就遇见了在园内闲逛的宇文哲。

彼时,宇文哲正伫立在流月亭中赏景,远远看见着一抹碧蓝色身影缓缓而来。细细观之,见是御国公主,宇文哲就忙上前几步搭讪。

牧秋语被人拦住去路,只好驻足,等着看宇文哲想做什么。

宇文哲拱手行礼:“见过御国公主,不知公主要去何处?”

牧秋语颔首朗声道:“宫中闷热,本宫随意出来走走。宇文太子是吗?那日宴会本宫饮酒太猛后来有些醉了,便没来得及与宇文太子细细问安。昨日皇兄也带来展子虔的四季图让本宫观赏,的确不愧是传说中的画卷。”

听牧秋语把话题移到四季图上,正中宇文哲下怀,宇文哲侃侃而谈

宇文哲侃侃而谈:“说来也是机缘巧合,这四季图是本宫父皇与母后微服私访时,经过一家别致的古董店,这四季图就挂在墙上,别人不识,但母后素来喜欢画作,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失传已久的四季图,那古董店店主也是奇异之人,说只有母后一人懂得赏画,便分文未取赠与母后。”

牧秋语闻言,啧啧称奇:“的确是一桩美谈,只是不知这次北齐帝怎舍得送出四季图,这应该是北齐皇后的心头所爱吧。”

宇文哲摇摇头:“公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四季图被母后收入宫中后,就一直悬挂在自己寝宫的床头,为此父皇他好一阵吃醋,这次才寻了借口当作贺礼送给赫连陛下。母后也知晓父皇心思,也认为不应该让父皇误会,就随他去了。”

牧秋语以袖遮面发出一阵笑声:“有趣有趣,如此看来北齐帝后感情很好呢。”

宇文哲昂首颇为自豪:“的确。我宇文家的男儿都是痴情种,爱上谁便会一生追随,公主可相信?”

牧秋语闻言抬眼,正对上宇文哲炙热的目光,随即躲散开来:“那宇文太子可要好好寻觅,找到值得疼爱之人才是。”

“本宫以为本宫已经找到了。”宇文哲毫不退让,盯着牧秋语,目光灼灼。

“是吗?但本宫反而觉得宇文太子还未考虑清楚。”牧秋语再次将话推出去。

宇文哲沉思片刻,屏退左右,才对牧秋语道:“公主始终是要嫁人的。西凉君主已过壮年,并非将配。北齐上下一心,本宫也自信能给公主幸福,公主何不相信一次?”

牧秋语直视,毫不退让道:“因为本宫是凤云国的公主,本宫做不到与你北齐上下一心,更做不到同你父皇母后一般,与你恩爱一生。”

“公主何以如此确定?”宇文哲不想放弃。

牧秋语转身准备离去,只是略带嘲讽的留下一句:“若宇文太子对抗的了天命,再来与本宫谈情说爱吧。”

“天命?”宇文哲呢喃一声,看着牧秋语逐渐远去。

又三刻,牧秋语终于在烈日当空前来到了凤云宫中设立的占星阁,说来这还是从露华宫回来之后牧秋语第一次与巫修晨相见。

巫修晨闻讯忙踱步出来应客:“公主,许久不见,近来可好?”此前因为种种原因就算在宴会相见也不过是一面,那日中秋,牧秋语恍然神妃仙子的模样刻在巫修晨心中,后又因为赫连云玉的计谋担心牧秋语良久,今日一见牧秋语还是巧笑倩兮的模样,才发现觉心中似有些许想念。

牧秋语看巫修晨还是仪表堂堂温文尔雅的模样,观之舒心,便笑到:“劳烦巫客卿挂念,本宫很好。”

巫修晨见牧秋语额间一层薄汗,斟了茶水递过去:“一路走来公主可觉得口渴?快来饮杯茶水,今日不是清水。”

牧秋语略带好奇的饮下一口,只觉得淡淡清凉从口中送达身体每处。细细观察杯中,放着几片翠绿叶子,牧秋语确认道:“这是……薄荷?”

巫修晨微微惊讶:“公主认得此物?”

牧秋语颔首,不敢太过承认,只道:“好似之前在哪本杂谈中看到过,不过也不敢确认,没想到还真的是。”

巫修晨颔首介绍:“古文言:薄荷性凉味辛,有宣散风热、淸头目、透疹之功。修晨又加入了些许迷迭香,夏日饮来,除热醒脑,最好不过。现在虽然已至中秋,但秋老虎还是十分可怕的。”

“是呢,本宫饮后觉得身体乏闷之意轻松不少。”牧秋语又饮几口,放下茶杯,笑言:“巫客卿真是博学多才,本宫好生佩服。”

“公主过谦了。”巫修晨眉眼含笑还是谦虚一句,才又道:“不知公主今日来是……”

话未说完牧秋语就会意,玩笑道:“想必巫客卿也听说了北齐、西凉两国皆想与本宫和亲,本宫是想让巫客卿帮忙占卜一卦,看本宫加入哪国较为合适啊?”

巫修晨闻言,心中略为闷涩,两国求娶的是御国公主,可眼前之人不过是冒名顶替的,难道赫连鸿轩真的打算让她出嫁?那赫连云玉若时候回宫掌权,假公主的身份不全然曝光?到时候,谁还能护她周全?

见巫修晨陷入沉思,牧秋语眼角眉梢带着狡黠的笑意:“巫客卿是在为本宫担忧吗?”

巫修晨这才明白,笑自己多虑:“原来公主早有打算。”

牧秋语这才自己的想法告知巫修晨,巫修晨略有踌躇:“这……真的可行?”

牧秋语但不为难,只道:“若这对你不利,本宫再寻他法就是。”牧秋语想到这计策也是突然,还未来得及思虑周全,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对巫修晨的修行或者命途有什么影响。

巫修晨思忖须臾,又换上笑容:“无妨,可以帮到公主,修晨乐意为之。”其实按着赫连云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性格必然对这个假公主出嫁之事感到好玩,也不会让巫修晨帮着她。

牧秋语放下心来,绽开笑容,忽言:“修晨,谢谢你。”

巫修晨一怔,对牧秋语称呼的转变以沉默认同。好似心中一惊对这样亲近的称呼期盼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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