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总是来得如此的猝不及防!
已经在寻找牧秋恒的过程中不小心崴了脚的牧秋语被墨画和若雨两个人强制性的带回了雅间之中,若雨正脱了牧秋语的鞋袜,给牧秋语轻轻揉按着已经红肿的脚踝。
牧秋语却是坐立不安,双手紧紧的捧着墨画给她倒上的一杯茶水,骨节都几乎要发白。
是她的不好,都是她的不好!
要是她刚才先选择去看一看秋恒,说不定秋恒就不会不见了!明明那个壮汉已经屈服了,自己就算晚一点去也没有关系,可是自己当时到底是嗯么想得,为什么自己会将秋恒摆在后面?!
牧秋语,你是不是疯了?!秋恒是你唯一的弟弟,更是因为你他才会从一个聪慧的孩子成为痴呆,是你毁了他,现在你还为了利益弃他于不顾,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姐姐?!
如今富贵楼的局势还并没有好到哪里去,白玉郡主的人说不定还在这里看着,还有赫连云玉的人,说不准已经找到了这里,不管秋恒被任何一边带走,都将会在一次成为一个可怜的筹码,像当初赫连云玉用来威胁她一样的可怜的筹码!
那一次的经历让秋恒变成了这样,要是……要是……
牧秋语几乎不敢想象!
心中的自责越来越甚,牧秋语忍不住抓起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清脆的破裂声响起,茶杯四分五裂,飞起的茶水溅了半跪在地上的若雨半张脸。还好墨画给牧秋语倒的是凉茶,不至于让若雨的脸被烫伤。
茶杯破裂的声音将牧秋语从自己烦乱自责的思绪之中拉回了现实,见到若雨半张脸上都是茶水,看起来十分狼狈,牧秋语顿时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啊?若雨?我……你没事吧?”牧秋语赶紧俯身上前,看了看若雨被茶水溅湿的那半张脸,一边掏出自己的手帕给若雨擦拭着,眼底扶起了一层晶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抬手抓住牧秋语的手,若雨冲着牧秋语笑了笑,十分不在意的道:“姑娘,我知道的,你只是因为太担心小公子了。茶水也不烫,不过就是弄湿了,没什么的。”
听到若雨这么善解人意,牧秋语鼻头一酸,就是落下两滴泪水来。以前总是听若雨他们说,能够遇上她牧秋语这样的主子,是他们的福气。但是对她来说,能够遇上这样为她着想的婢女,何尝不是是她的福气?
“姑娘想哭,就哭出来吧。”若雨看着牧秋语落泪,笑得有些心疼,“姑娘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哭过了,哭出来了,就会好受很多的!”
若雨自己有时候都会因为觉得日子难过想要哭,有时候甚至找不到原因都想要哭出来。有时候她跟寻儿说着话,就哭出来,吓得寻儿都不知道是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手足无措的就开始哄她开心。
她这样一个下人如此,想必牧秋语承受的压力比他们更多。整个富贵楼都压在她的肩膀上!明明牧秋语也只是一个柔弱的姑娘,一个应该被好好疼爱的姑娘,却总是被迫要承受许许多多的风雨。
要是不哭出来的话,若雨会担心,牧秋语迟早是要憋出病来的。
牧秋语听见若雨轻轻的劝说,眼泪顿时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下来,在她的手背上碎成一点一点的水晕,顺着指缝又流下去。
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的。有时候,牧秋语在夜晚睡不着的时候,总是会想着以后到底应该怎么办。虽然现在看起来局势对她来说不好不坏,但是这才只是一个开端,牧秋语不知道,若是有一天,局势变得不好了,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她了,她应该怎么办?
时间过去的越久,她就越是思念百里沙。
那个嬉皮笑脸愿意放下身份逗自己开心的家伙,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给自己撑起了一片天空。
现在他不在身边,自己才知道这片名为责任的天空到底有多重。
时常会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这个时候,她真想要像一个小女人一样,缩进百里沙的怀抱里,将所有的风浪全都交给百里沙来处理。
牧秋语相信,只要自己去一封信,只要信能够送到百里沙的手中,百里沙就一定会放下青霄的一切过来给自己遮风挡雨!
但是她知道,她不会这么做。
百里沙有百里沙需要做的事情,她不能够一味的躲在百里沙的身后享受百里沙带给她的安宁。要是自己不强大起来,只会在未来拖百里沙的后腿,自己需要的是跟百里沙并肩,而不是站在他的身后!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牧秋语抬手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抹去,冲着若雨笑了笑,道:“现在可还不是能够安心流泪的时候呢!”
“姑娘,何必这么为难自己?”若雨闻言,心疼更甚。若是当哭泣都成为一种奢望,那个人应该是何等的可怜啊?
牧秋语伸出两根手指,抵在若雨的两边唇角,向上一推,若雨原本紧抿的嘴角顿时微微上扬,看起来就像是若雨露出了一个微笑一样。牧秋语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没有为难自己,只不过现在,我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完,所以还没有那个时间去好好的大哭一场。等到事情结束了,有的是时间让我哭,让我笑,你说是不是?”
若雨看着睫毛上还站沾着晶莹的泪水,脸上却微微带笑的牧秋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也不要用刚才那样心疼的眼光看着我,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不会后悔的。若雨,你笑起来那么好看,不要总是愁眉苦脸,要是寻儿瞧见了,指不定以为我欺负你呢!”牧秋语松开了自己的手指,笑着打趣道。
若雨一听见牧秋语打趣自己,小脸顿时一红,拿起凳子上牧秋语的袜子套上牧秋语莹白如玉的小脚,嘟嘟哝哝的道:“姑娘就知道打趣若雨,什么欺负不欺负的,寻儿才不会在乎呢!”
牧秋语知道若雨这是因为害羞所以口是心非,捉弄心一上来,牧秋语佯装惊讶,轻声地道:“什么?不在乎啊?那前几日寻儿怎么还跟我说,要我找个好日子,把你许给他?”
这下,一贯冷静的若雨是真的吃了一大惊,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牧秋语,目瞪口呆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牧秋语一见到自己的计谋得逞,得意洋洋的笑起来,那一刻,若雨觉得自己好像看见牧秋语的身后有一根巨大而蓬松的狐狸尾巴在那里摇啊摇。
“姑娘!这种话哪里是能拿来开玩笑的?!”若雨不干了,嗔怪道。
“哎好好好,是我错了!”牧秋语赶紧给若雨道歉,但是话锋一转,牧秋语又道:“可是我看你们两个两情相悦,两个人的年纪也都到了,是时候应该成家了。就算寻儿没有跟我提起,他心里定然也是如此想的。”
“姑娘!姑娘方才说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完,若雨自然是要陪着姑娘将事情都做完了,才能够安安心心的嫁人啊!”若雨抬头看着牧秋语,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寻儿一定也是这么想的,他会明白我的,所以姑娘,若雨不着急嫁出去。如果姑娘非要将若雨嫁出去……那么至少……也要等姑娘嫁出去了,若雨才好安心的嫁人啊!”
牧秋语一听若雨将这个问题退到了自己的身上,顿时没了法子,只好微微红着脸,伸手去打若雨,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比编排起你姑娘我了?是不是讨打了?”
“姑娘可恕罪啊!若雨不敢了!”若雨说着还抬起手,装模作样的抵挡着牧秋语没有用上一点力气的拍打。
气氛轻松了不少。
这个时候,雅间的门被有些气喘吁吁的墨画一把推开。
牧秋语和若雨两个人同时看向一手撑着门,一手捂着自己胸口的墨画。墨画狠狠的喘了好大一口气,这才能够利索的开口说话,道:“姑娘,小公子找到了!”
牧秋语的眼睛一亮,猛地站起身,问道:“在哪里?”
墨画吞了一大口口水湿润自己干涩的喉咙,指着楼梯,道:“在……在三楼甲字雅间之中……”
话音刚落,墨画就见到牧秋语提着裙摆跑了出去,留下若雨手中拿着一只鞋看着门口,“姑娘,你的鞋子还没穿……”
墨画跟若雨对视了一眼,犹犹豫豫的道:“若雨姐姐,我话还没有说完……”
若雨站起身来,眼角抽了抽,“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说?”
墨画一脸欲哭无泪,“雅间里面有人!”
“谁?”若雨本能的觉得自己刚才没有拦住牧秋语很是失策。
“是……是睿亲王夫妇!”墨画已经不是欲哭无泪,而是真的想要哭了。睿亲王妃是个和善的人,但是睿亲王不是啊!墨画现在还对当初被他半路拦截的事情记忆犹新啊!
“什么?”若雨一拍自己的脑袋,拉了一把墨画,“还不赶紧跟上去找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