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秋语闻言,转过身来:“容妃你也不必误会吃味,今日本宫与皇上兄妹二人不过是讨论政事。”
容妃翻个白眼,冷嘲热讽:“臣妾怎么记得素来后宫不得干政啊。”
牧秋语不想理会容妃,赫连鸿轩正生着气也不会帮她说话,幸好这时一声“皇后驾到”救了牧秋语。
牧秋语向外迎了几步:“皇嫂。”
完颜皇后欣然入殿,见屋内气氛不对,问了句:“在外间就听你们争吵,为了何事?容妃你可不要叨扰到皇上正事。”
容妃不服的撇嘴辩道:“您可不能偏心啊,臣妾是才来,就看见咱们的公主殿下在跟皇上争执,为的还是前朝之事,臣妾可记得这后宫不许干政的啊。”
完颜皇后看一眼一旁怒意未减冷着脸的赫连鸿轩,又看一眼身边的牧秋语,牧秋语递个眼神,表示刚才就是在劝说皇上。
完颜皇后便道:“原来是这样,那确实是云玉的不对了,不过他们兄妹二人或许其中也有内情。”
容妃只觉得愤愤不平,她早就看出来完颜皇后一直向着牧秋语说话。但皇上还在,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赫连鸿轩见状问了句:“皇后前来为何事?”
完颜皇后看了眼容妃,赫连鸿轩会意道:“容妃,朕今日政务繁忙,你先回去吧。”
容妃脸上写满了不开心,撒娇道:“皇上,臣妾知道您政务繁忙,这才来跟您送汤的啊。”
赫连鸿轩不耐的挥挥手:“朕知道了,你把汤放下,朕一会儿会喝。”
容妃见状也不敢再招惹赫连鸿轩,便悻悻告退,临走还不忘瞪了牧秋语一眼。
牧秋语见状心中无奈,像容妃这样的人能活这么久大概也是老天可怜她蠢钝如猪吧。
屏退左右,完颜皇后这才道:“皇上,你莫要责怪云玉,是臣妾斗胆拜托云玉前来与您劝诫。”
赫连鸿轩皱眉问道:“为何?”
“那些枉死的大臣们的妻子,都找到了臣妾,与臣妾哭诉。臣妾也是无可奈何。皇上您登基不久,根基尚浅,不能如此就大开杀戒。”
赫连鸿轩对完颜皇后颇为尊重,便叹道:“朕也是无奈之举,他们都是前朝之臣。”
完颜皇后又劝告几句,见赫连鸿轩也没有记在心里,便放弃了,同牧秋语离开了光风霁月殿。
赫连鸿轩对自己作为没有解释,牧秋语却清楚明白。
历朝历代,但凡弑君夺位的人,他们并不是喜怒无常或者脑子不够用,他们就只是害怕,有句话说,恐惧到了极点就是愤怒,赫连鸿轩就只是想用这种愤怒的方式告诉所有大臣,不要有其他想法,老老实实辅佐朕就好。这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道理,归结到底赫连鸿轩心底只有一个字:怕。
牧秋语扶着完颜皇后出殿,又安慰几句,答应日后再劝,完颜皇后才随着田姑姑回去了。
牧秋语看眼光风霁月殿,心念,自古帝王皆孤独。回了自己的秋月阁。
再说寻儿,带了若雨出宫便直接去了富贵楼安排。
寻儿嘱咐焦媚几句:“这是主子安排下的人,劳烦媚姐您稍微照顾着。”
焦媚阅人无数,寻儿看若雨的模样打她眼前一过,就明白了六七分,把主子的意思也猜透了八九分,便牵着若雨的手,笑道:“这位妹妹看着像是内向腼腆之人。”
寻儿点点头:“可不是么,这丫头还小,也不爱说话。”
焦媚看了寻儿一眼不去理会,又对若雨道:“会算盘吗?”
若雨点点头:“之前跟马叔学过。”
焦媚笑道:“那正好,柜台缺个算账的,就由若雨妹妹去吧。”
若雨称声“是”。
焦媚却道:“诶哟,在这儿可没有什么主子仆人的,不用那套规矩,叫我声姐就行了。既然你是主子安排过来的,那我也许你一份自由,你平日想住这里,或者回青楼密室都可以,权当来富贵楼上活的,万千不要拘谨,你越轻松,才越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若雨记在心里,说句:“好的媚姐,知道了。”便按着焦媚的安排,住在了富贵楼后院的屋子里。
焦媚给寻儿使了个眼色,两人来到一处包房。
焦媚入座沏茶,打趣道:“寻儿爷,这姑娘,什么意思?主子给你安排的童养媳?”
寻儿嗔一句:“什么话,人家清白人家的姑娘,况且正儿八经算下来是主子帮别人养的心腹。”
焦媚知道寻儿口中的别人正是牧秋语,那是牧秋语女扮男装,她一眼就看出来了,便道:“那日看那姑娘可长的不错,主子好福气。”又叹息一声:“不过你们这些男人啊,一个两个都是花心的,三妻四妾也是正常。”
寻儿立马反驳:“你这话我可不同意啊,别人我不知道,我可是只盼得一人心。”
“所以你才如此照顾若雨姑娘?”焦媚旧话重提。
寻儿摆摆手:“我还没那个坠入情网的精力,我们来说说你吧。”
见寻儿自己好似还不知自己心意,焦媚也没去点破,接了他的话:“我好的很?你想说我什么。”
寻儿正了正颜色,道:“你啊,管这个看那个的,希望你自己不要,也不能坠入情网。”
焦媚到不在意的问:“这是几个意思啊?咱们主子什么时候发布不能有意中人的规矩了?”
寻儿进一步询问:“听你这话,怎么?有意中人了?可是那日替你挡下郑老头的那位公子?”
焦媚蹙眉:“这哪儿跟哪儿啊,你姐姐我眼光可高着呢!喝几杯酒就意中人了?那你姐夫早遍天下了。”
寻儿知道焦媚脾气如此,便笑道:“是了,我媚姐谁啊,当年只身徒手只用美色就俘虏了一个土匪窝,不服不行啊。”
焦媚见他有没了正形,嗔一眼,以手叩桌面,不耐道:“到底什么是,快说!”
于是寻儿就将百里沙和牧秋语的计划和盘而出:“主子的意思还是看媚姐你自愿与否,咱们主子从来不会逼迫人,你也知道的。”
焦媚一双勾人丹凤眼,满是笑意:“什么逼迫,这等好玩的事,我当然要应了!不就勾引一个男人么,正是姐姐我擅长的呀。”
寻儿道声:“好,那就辛苦媚姐儿了。”
焦媚不仅阅人无数,且阅男人无数,焦媚自信一个傅鑫迟早会踩到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焦媚的确担得起这份自信,只可惜她完全忘了“情”这个字的鬼魅难测。情网这么广阔,又是谁能轻易逃脱的了的呢?
送走若雨的次晚,百里沙按时前来。刚见到牧秋语就忍不住的将自己的发现和安排都告诉了她。
牧秋语闻之也是哭笑不得,一是对寻儿这样聪明却爱情迟钝的人感到吃惊,二是对百里沙这样套路自己下属的主子无语。
不过寻儿若真的能与若雨成了,那还真的是一件好事。
两人又说到傅鑫和焦媚,牧秋语这才想起那日墨画说的,傅鑫曾经救了她们姐妹。墨画这丫头单纯,不会就此芳心暗许了吧。牧秋语打算白天问个清楚。
第二天墨画为自己梳发髻时,牧秋语忽然道:“我昨天在皇上那儿见到傅鑫了,他近日京中与露华宫奔波也是辛苦,看他都有点消瘦了。”
墨画手持檀木梳梳着牧秋语的乌黑长发,不在意的问了句:“是吗,那奴婢一会儿与姐姐说了,让她寻个空去看一看傅鑫。”
“你不去看吗?”牧秋语反问一句。
墨画却道:“姐姐去就行了,大家都有各自任务,傅鑫会理解的。”
听墨画这么说,牧秋语明白她对傅鑫肯定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
经过这两次遇难,牧秋语与墨书墨画的关系亲近了很多,特别是墨画。墨画生性活泼,在恪守任务的同时也会与牧秋语说说笑笑。而墨书虽然不说,但对牧秋语照顾的体贴入微。
牧秋语打趣一句:“说到底你还不是因为懒!就把你傅鑫推给姐姐。”
墨画反驳一句:“才不是呢。”又偷偷笑道:“其实我是看姐姐对傅鑫不同嘛。”
“嗯?”牧秋语心里咯噔一下,她一点也不希望以后这两个丫头会牵扯进来。
墨画开启八卦模式:“每次姐姐见到傅鑫的时候,脸上都会变得温柔呢。”后又撇嘴道:“她对我都没这样,每日都是冰冷的一张脸,谨慎做事,生怕做错什么。”
“原来是这样。”牧秋语把这些暗暗记在心里,打算日后有机会观察一下,如果可以最好能阻止了墨书的心思。
春深时分,皇上仍没有从露华宫回京的意思。
京城富贵楼中,三楼雅间,迎来了三位官居要职的大臣,精瘦老者在此恭候了多时,中年男子和一个体态臃肿的男子才姗姗来迟,中年男子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并未有人在此层,这才安心入座。
落座后,中年男子谨慎的先用暗语试探:“我说魏老,您最近可真清闲。”实际是在询问魏学士这富贵楼中是否安全。
被叫做魏老的那位正是魏勤大学士。
魏大学士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好似唠家常的模样,回道:“李将军,坐下喝杯茶吧,老朽近日在家中清闲。”意思是安全,放心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