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轻臣拜了一拜,“臣,遵王令。”
直到从上书房出来,江骁还犹如在梦中,他抬头看了眼天边的黯淡人月亮,忽然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有痛感,并不是在做梦啊。
江骁神情迷茫,萧轻臣倒很淡然,“少卿没有在做梦。”
江骁冷不丁回过神来,冷冷道:“萧相到底想怎样?萧相不肯与我亲近,我已经离萧相远远的了,萧相如今这样,到底想要我怎样?”
萧轻臣举步,他本来畏寒,这刻却没等轿子来接他,径直走进风雪之中,江骁知道萧轻臣畏寒,这会儿又迎风,回头萧轻臣铁定又染风寒。江骁一咬牙,从内官手里拿了自己的大氅便追了上去,萧轻臣果真没走几步便咳了起来,江骁一阵揪心,将大氅递给萧轻臣,萧轻臣道了声:“多谢。”却是没有接江骁手里的大氅。
江骁气得脸色发青,冷冷道:“萧相既是如此不喜江某,又何必自请与江某一同办案?”
萧轻臣便轻轻叹了口气:“少卿还是脾气不减,不问青红皂白便先定了人死罪。”
江骁涨红了脸,冷冷道:“我不问青红皂白便先定人死罪?萧相未免太过冤枉人了!不问青红皂白便定人死罪的可不是江某,而是萧相!”
这句话,如鲠在喉多年,到得今日,江骁终于说出了口。
不是不怨,只是这选择是那人选的,所以他便只能接受,不管自己多委屈,不管自己多痛苦,便就是这样,一门心思都顺着那人。
可是,到底是心有怨忖,才这么多年来都如鲠在喉不肯忘却。
萧轻臣猛地咳嗽了几声,江骁死咬着牙,硬是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他的确贱,却总也有他自己的骄傲,他不容许自己贱到那般没底的地步。
萧轻臣低声,“阿骁,我错了。”
阿骁,我错了。
江骁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此刻却震惊得瞪圆眼睛,一时之间竟然无语。
萧轻臣却双目澄澈将江骁看着,江骁怔了半晌,才找到自己声音,“你,刚才说什么?”
萧轻臣又重复了一遍:“阿骁,我错了。”
江骁心中当时只有一个想法,便是萧轻臣今天一定吃错了药,可是等萧轻臣上去拉着江骁手继续往前走时,江骁想的是,今天吃错药的,该是他自己,不然他怎会做这样的梦。
可是,这梦若能做得长久一些,久到他死,该有多好。
“王八蛋!是哪个王八蛋敢绑架老娘!有种的给老娘站出来!”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卿浅浅就挣扎着骂道。
大约古往今来被人绑架了还这么嚣张的,唯卿浅浅莫属。
不过下一秒她就嚣张不起来了,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令她恐惧万分的人,一个男人,她永远不能忘记的是那枚邪魅的青色面具。
那个人,是龙傲天!
龙傲天没死,这个认知令卿浅浅顿觉遍体都是寒意,她惊恐的
看着龙傲天,龙傲天一身白衣沉默的站在她跟前,他蹲下身,邪魅的眼睛肆无忌惮的看着她,“你怕我。”
不是问句,只是很简单的陈述。
卿浅浅怕,怕得要死,却要极力装作镇定,“我为什么要怕你?”
龙傲天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天下敢说这句话的人,只有你一个。”
卿浅浅硬着头皮,“那又如何?”
龙傲天道:“不如何,我就是喜欢你的与众不同。”
变态吧!
卿浅浅心中怕得要死,面上却是平静,“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你,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龙傲天邪魅一笑,极慢的说道:“没有任何瓜葛?”
卿浅浅吞咽了下口水,“是,六年前我,我们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龙傲天突然笑了起来,但他的笑容却更令卿浅浅觉得心中发寒,在竹楼一年,她从来都没有见过龙傲天笑,这个人,笑的时候比不笑的时候,更让人害怕。
“你总算还记得,六年前从我手心里逃走的。”
“我,不是逃……”
龙傲天忽然一把捏住卿浅浅下巴,眼神阴鸷,“不是逃?你竟敢在我的饭菜里下药,就凭这一点,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如果换一个人,卿浅浅肯定会很没骨气的去讨好巴结,可是这个人,是龙傲天,不管怎样,她都不能开口去求他。
所以卿浅浅只是冷冷的看着龙傲天,咬牙不作声了,但她越是这样犟,龙傲天就越是想征服他,这个男人,他总以为天下间没有他不能征服的人。
龙傲天忽然又松开手,卿浅浅便重重的跌落在地,龙傲天站起身,留给卿浅浅一个孤傲的背影,“来日里我坐了江山,你便是我的皇后,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痴人说梦吧!卿浅浅心里很快就给了龙傲天一个回答,可是龙傲天下一句话却让卿浅浅把这个回答咔死在喉咙里,因为龙傲天说:“我已经放出消息,说你在我手里,我倒要看看,我的好徒弟,他到底会不会来救你。”
“王八蛋!有本事你冲着我来!”卿浅浅实在是忍无可忍,而且她现在就是想激怒龙傲天,最好龙傲天能把她杀了,那样她就不用担心龙傲天会拿她去威胁公仪珩了。
龙傲天怒极反笑,道:“很好,等我登基那天,就用他去祭祀。”
卿浅浅真的很想冲上去一口把龙傲天这个大变态咬死,可是她现在不但咬不到,连挣脱开绳子的力气都没有,刚才她一直想尝试运行真气冲破开绑缚着她的绳子,可是功亏一篑,刚才龙傲天在的时候,她还要刻意的假装没有要去挣脱的想法,因为在龙傲天面前,她必须小心翼翼谨慎更谨慎,不然她会死得很难看。
“我已经封住了你七经八脉,别试图逃跑,否则我怕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龙傲天走到门口,冷不丁的说道。
卿浅
浅怔了一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禽兽!王八蛋!
苏誉之收到消息时,差点从房顶上摔了下去,他真的无法相信,专门拐人的卿浅浅竟然会被别人拐跑了!
不过来递消息的护卫还说:“苏太傅,王上请苏太傅到上书房商议此事,苏太傅最好的立刻就去。”
苏誉之立马就没有了喝酒的兴致,从房顶上跳下来,跑了几步,忽然想起件很紧要的事:“我什么时候成太傅了?”
护卫当时真的有自杀的想法的,世人都想做大官,偏偏这位苏太傅官位已经很吓人了,偏偏还当没做官一样,这让这些护卫心里怎样想!
苏誉之到上书房时,上书房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卿蒙卿云都在,江骁和萧轻臣也在,连那个一向嬉皮笑脸的段子明这会儿都一脸凝重。
苏誉之喝了酒,脚下有些踉跄,他还故意做大了动作,醉醺醺道:“那祸害向来只有拐别人的,怎么可能被人劫了,想必是她贪玩,这会儿说不定在哪家青楼调戏良家妇女啊。”
公仪珩端坐在首位没有说话,倒是段子明摇了摇头,将一封血书递给了苏誉之,“苏太傅,此次不是玩笑也不是儿戏,夫人被玄宫的人劫走了。”
首先公仪珩真的不喜欢苏太傅这个称呼,因为这会让他觉得他比公仪珩矮了一截,其次他也不喜欢人家在他面前称卿浅浅夫人,因为这会让他的心,轻轻的痛一下。
可是那封血书却让他刹那就清醒了过来,他皱眉接过血书翻开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最终他看定公仪珩,怒道:“这就是你对我的承诺?公仪珩,你竟然保护不好她!”
公仪珩也没有辩解,神情平静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可是他的手却一直紧紧的握着。
卿蒙这时说道:“苏公子还是先别顾着生气了,现在浅浅被玄宫的人劫走,生死不明,我们还是应该赶紧想对策为好。”
段子明见不惯自家主子被奚落,于是瞄了苏誉之一眼,不爽道:“脚长在夫人身上,苏太傅这样怪责王上,未免太过主观了……”
段子明话还没有说完,公仪珩却先截住了他话,嗓音嘶哑,道:“你说得没错,我竟然没有保护好她,我明知道她害怕,却只能在这里无能为力,苏誉之,我终于觉得有一点我比不上你,因为与你相比,我要考虑的真的太多。”
他如此坦诚,苏誉之倒不好再继续贬低公仪珩了,只冷哼了声,“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别,可是她喜欢的人是你,公仪珩,莫要忘记了,她全心全意喜欢的人,是你。”
其实要说出这句话,真的很难很痛苦,可是这却是他和公仪珩都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于是话说到这里气氛就有些尴尬了,还是段子明比较适合调节气氛,所以他很快就横插了一句,“我们现在是在商量如何救人吧?王上和苏太傅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只好就,就回避了,不然会显得我们很像打酱油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