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因为脱水有点虚脱的陈雨逢躺在地上,日向文依偎在他的身边。

“雨逢君,我真的希望,我们就这样死去。”陈雨逢没有接话。

“上天对我不薄,最后是我陪在你的身边。”

“还没死呢,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的就死啊死的。很累,不要说话。”

铁盖突然被拉开了,丢了一个绳梯下来。

“男的上来。”陈雨逢慢慢坐起来。

“干嘛?”

“让你上来,你就上来,多话!”

“不说清楚,我不上去!”

“少啰嗦,快点,有人要见你。”

“那你让他下来。”

当,一个手帕包住的小袋丢了下来,正好扎在他肚子上。

“哎哟,砸我干嘛?要给就给我个痛快。”日向文起身,解开手帕。

“雨逢君,是麦芽糖。”说着塞了一个到他口里。陈雨逢定睛一看,立马起身,抓着绳子就要往上爬。

“雨逢君,你不管我了吗?”日向文反手拉住他的裤腿。

“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日向文笑了笑松了手:“那你小心。”

陈雨逢使出吃奶的劲往上爬。正午的阳光照射着他的眼睛无法睁开。好不容易上来了,跌跌撞撞站直,用手挡住太阳,才看清自己果然在一条船上,正行驶在江面上。四五个人蒙着面站在他的周围,他看了一圈,没有他想见的那个身影。

一个人蒙着面,走向他说:“这事跟你没关系,我们放你走。”

“要放一起放。”

“她是日本人,你管她干嘛?”

“你们抓她干嘛?”

“跟你没关系。”

“要放就一起放了。”说着就往洞口走。

“有人要见你。”陈雨逢转过头来,一个清瘦的白色身影向他走来。他眯着眼睛看去。顾不得自己身上的酸痛和疲惫,小跑了过去。几个壮汉要拦,说话的那人跟他们做了个手势。

陈雨逢跑向她,一把抱住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头发怎么了?玉秋,你怎么穿着这种衣服?发生什么了?玉秋。”陈雨逢着急地问她。

白玉秋轻轻推开他,看着他脏脏的头发,淤青的嘴角,因脱水而干裂的嘴唇,拉着他走到护栏旁坐下,从他手中抽过手帕沾了桶里的水,轻轻给他擦着,陈雨逢一把抓住她的手。

“发生什么事了,玉秋,你要急死我啊!”白玉秋抽出手,继续给他清理着。

“雨逢,走吧。这一切跟你没有关系。”

“你在这里,跟你又有什么关系。”白玉秋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起来。

陈雨逢抬起她的脸,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不哭,不哭。我不问了。”

“走吧,雨逢。”

“我不走!我也不问,我就在你身边。”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白玉秋枕着他的肩膀,她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没有在爹坟头哭,没有在妈妈面前哭,没有在舒华面前哭,怎么看见他的那一刻,她的心就觉得累了。在这个男人的肩膀上,她把头深深地埋了进去。

“为了我,走吧,雨逢。”

“玉秋,我不能丢下日向文不管。你懂吗?”白玉秋从他怀里起身,看着他的眼睛问:“你……喜欢她。”

陈雨逢擦干她的眼泪,“傻瓜,我心里只有你,你是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非要救她。”

“我已经知道了他们会对她不利,我就不能当做我不知道。”

“她不能放。”

“为什么不能?”

“要拿他换我哥哥。”

“什么意思?”

“我哥哥被抓了,要拿日向文换他。”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

“她说不清楚。”向阳脱下口罩走近他们。

“向阳?!是你!”

“日向手上有个很重要的东西是我们需要得到的,本来想用日向文换,结果你多管闲事!还,害得……”

“害得什么?你说啊!”

“没什么。现在玉贤被抓了,我要用她去换东西和玉贤。”陈雨逢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不说清楚,我不走!”向阳点了一根烟,走近护栏。

“你非要去救日向文,我们的人把你也带回来,没想到他们怀疑她是你绑架的,然后查你身边的人,抓了玉贤,差点也抓……”说着,慢慢看向白玉秋。

“那我更不能走了,我去说清楚去!”说着就要走。

“回来,现在已经说清楚了。玉贤已经认了,都是他干的!”

“什么?!你们到底都在干些什么?”

“我们有我们的使命!”

“我不管你们什么狗屁使命,日向文不能死,玉贤也不能死。”

“我本就没想要她的命,换了我们要的东西,就结束了。”

“现在我更不能走了。”两人看向他。

“你们现在要两样,一个你们要的东西,一个玉贤。他们知道我和日向文在一起,如果我走了,只能说明我和你们认识,不然为什么放我走?如果我现在走了,日向文不知道会捅出什么篓子来,只要我在她身边,你们把我们同时交易了,这事才算完。不然,玉贤不会安全,玉秋一家以后也不会有安身日子过。”说完抬头看着向阳。

向阳吸了最后一口烟,丢到江中,看看滚滚的江水,对陈雨逢说:“今天晚上就交易,你要负责日向文不乱来,保证交易的时候货和玉贤的安全。”

陈雨逢站了起来:“可以。但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你,和你们的狗屁使命!”接着又对着向阳说:“晚上的交易,你答应我,不能让她去,并且确保他们一家的安全!”

向阳点点头。

“如果她的安全得不到保障,我不管你是谁,你后面都有谁,我起誓就算要用卑劣的手段我一定让你和你们都陪葬!”陈雨逢直直地盯着向阳的眼睛,向阳转身下船,让白玉秋跟上。

陈雨逢转身看着白玉秋,轻轻撩起江风吹乱的头发,从她手中抽出手帕,慢慢给她绑好额头的碎发,在她的耳后打了一结:“放心,我会让玉贤平平安安的回到你身边的。”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向小船。

他站在船上,她站在小船上,两人一上一下对视着,小船渐远,他们都没有转身,忽然陈雨逢扬起右手,摇动着呼喊着:“好看!怎么样都好看!”

白玉秋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变小,一点点模糊,转过身问:“他能平安吗?他们真的能平安吗?”向阳看着前方说:“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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