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卿淞带着三四十个孩子经过几十天的漂泊来到了西海沿岸的江西沟,他做了一条木筏下海捕鱼为生,又在岸边盖上几间茅草屋总算是安顿了下来。
这一天在海中打鱼的时候突然起了大风,木筏被风浪冲上了一个荒岛,雁卿淞带着何大勇和武泰来上岛避风,偶然在岛上遇到了一块天外来石,这块陨石通身上下有五尺多长、两搂来粗,从天上落下来之时撞击进了地面上的石层里,扎入石层一尺有余,而这块陨石却丝毫无损,这坚硬的程度正是雁卿淞要找的铸剑上品,他亲手从石层中慢慢地把这陨石打凿出来,上下打量一番觉得这块石头足有近万斤,靠自己的力量不可能把它运走,思来想去干脆就在这地方铸造吧!
雁卿淞打定主意到岸边接来那帮孩子,在这小小的荒岛上一边打鱼一边铸剑。风风火火的烧了一个月只见这块陨石依然是毫发未伤,雁卿淞不由得发起愁来。
就在雁卿淞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雷雨,只见风驰电掣、电闪雷鸣,无数道闪电直奔小岛袭来,吓的这帮孩子鬼哭狼嚎四处躲藏,雁卿淞凝视了一会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不由得大笑起来,对着苍穹高呼: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程文汇得了苦差事奉命去找雁卿淞,在外面苦苦寻找了一年总算得知了他的下落,一路打听着来到西海沿岸,又听说雁卿淞下了海他只好在海边买了一条小船下海寻找。
就在雁卿淞想要挪动陨石的时候远处来了一条小船,上面二十几个人都身穿汉人的装束,雁卿淞看着纳闷,心想:这地方很少有汉人往来,也不知这次来的是敌是友,就在此时只听见船上有人喊道:
“请问雁大侠可是在这岛上?”
雁卿淞手持凌妖剑向前走了几步,心中暗想:如果来的是寻仇的人,我直接冲上船去结果了他们免得伤到这帮无家可归的孩子。想到这他看了看船上的人冷冷的说:
“在下就是雁卿淞,请问诸位找我有何贵干?”
问话的那个人兴奋的说:
“你让我找的好苦啊!雁爷!”
雁卿淞此时也听出了是程文汇的声音,笑着说:
“是程文汇程兄弟吧!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程文汇带着他的人登了岸,跟雁卿淞说明了来意,雁卿淞大喜,吩咐程文汇派一个人回襄阳报平安,顺便给他找些搭建房屋的工匠,因为炼造这块顽石绝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完成的,所以必须安定下来常住。
程文汇是个全才,因为雁卿淞要用天火铸剑所以他安排人把这块陨石挪入小岛中心的那个小盆地,一面带人挖窑烧砖。雁卿淞觉得这个岛太过窄小,所以命程文汇在海心的大岛上建造房舍……
白震楠得到雁卿淞的消息也只好全力支持,派大批心腹之人押送钱粮工匠前往西海给雁卿淞差遣,等这些人到齐之后程文汇带人大干起来。
雁卿淞看看一切安排就绪想趁机回一趟中原,仔细叮嘱了程文汇一番他又独自一人纵马南归,他离开西海之后并没有直接进中原,而是一路南下从大渡河改水路向泸州进发,雁卿淞首先选择到泸州韩家拜访。
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雁卿淞终于来到了泸州城内,在街上向行人问询玉兰山的方向才得知原来玉兰山在长江南岸,雁卿淞无奈又乘船渡江,白白折腾半天时间总算来到玉兰山脚下。
雁卿淞打扫了一下身上的尘土慢步在山间穿梭,大概又走了两三刻钟看到前面有一个高大的门楼,门楼的匾上书写着韩府的字样,雁卿淞走到近前,守门的门童迎出来向雁卿淞双手作揖满面赔笑的说:
“这位大侠,您赴宴可是来晚了!”
雁卿淞一听也笑着问:
“敢问小兄弟这可是韩景浩韩大侠的府邸吗?”
门童答道:
“正是,请问大侠尊姓大名!”
雁卿淞说:
“在下襄阳雁卿淞,云游至此特来拜访韩掌门!”
“大侠稍候,我这就去回禀老爷。”这门童说话非常客气虽然他并不知道雁卿淞是什么人物。
雁卿淞看看门里陡峭的山路,心想这孩子爬上去没有半个时辰恐怕回不来?于是淡淡的说:
“不必了。”说话间气运丹田一张嘴又发出惊雷般的动静:
“景浩兄一向可好?雁卿淞不请自来还望韩兄多多见谅!”
这声音浑厚洪亮,在山间转了三四个来回才渐渐的消失。
韩景浩恰好今日摆了几桌酒宴正在和宾客们饮酒,突然听到雁卿淞的吼声不禁吓了一跳,在场的宾客也都大惊失色,大家都知道雁卿淞是白家最凶狠的杀手,十年来不知有多少成名的侠客都死在了他的凌妖剑下,此次前来还不知是福是祸,霍俊启冷冷的问:
“是老妖?”
“除了他谁还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韩景浩站起身接着说:
“快快有请!”
门口的仆人迅速将这句话传答出去,门童听到赶紧让行,雁卿淞一提气施展轻功顺着山路飘然而入,眨眼之间就上了山路的数十个台阶,门童傻傻的在后面看的目瞪口呆。
韩家的府门建在山腰一个平坦的空地上,而宅院却在山顶,其间也有一二里山路,可是当韩景浩带领众人走出大厅迎接的时候,雁卿淞已然站在门外,在场的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韩景浩上前一抱拳客气的说:
“不知雁兄大驾光临,韩某未及远迎,还望雁兄恕罪!”
雁卿淞笑着说:
“雁某冒昧来访,景浩兄可不要见怪啊!”
韩景浩笑着说:
“雁兄不远千里眷顾寒舍,景浩蓬荜生辉,赶紧里面请!”
雁卿淞也不客气迈步走进大厅对周围的群雄他一概视若无睹,进到大厅众人分宾主落座,韩景浩吩咐道:
“韩平,让厨房重新准备酒菜为雁大侠接风洗尘。”
韩平答应一声先命下人撤下桌上的残羹剩菜,又把桌子上收拾的干干净净。
韩景浩跟雁卿淞寒暄了几句,又把霍俊启和吕显杰等人逐一做了介绍,大约过了两刻钟左右仆人们又开始一一上菜,韩景浩命长子韩耀庭站在雁卿淞身边为他斟酒,在座的诸侠也纷纷过来给雁卿淞敬酒,雁卿淞几杯酒下肚兴致也越发好了,笑着问韩景浩:
“景浩兄今日在此聚会,莫非是知道雁某来此?”
韩景浩笑着说:
“雁兄取笑了,兄弟我哪有那个本事?实不相瞒今日乃是小女生辰,这些朋友皆因疼爱小女特来庆贺!”
“不知小姐现在何处啊?”雁卿淞随口问道。
韩景浩吩咐韩平:
“叫夫人带小姐来拜见雁大侠。”
韩平答应一声出去传话,雁卿淞自知语失可是事已至此又不好制止。
不一会功夫就有一个衣冠华丽、长相俊美的妇人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女孩走进大厅。韩景浩赶紧介绍:
“夫人,过来见过雁兄!”
韩夫人款款走到雁卿淞面前做了个揖说:
“雁大侠安好,贱妾这厢有礼了!”
雁卿淞起身还礼:
“打扰夫人了!”
韩夫人微微一笑说:
“若说是打扰倒是真的,刚才那震耳的吼声想必就是雁大侠喊出来的吧?都把我闺女吓坏了!”
雁卿淞赔笑说道:
“雁某多有唐突,还请夫人恕罪!”
“雁大侠言重了,贱妾哪敢怪罪雁大侠啊?”韩夫人轻轻的一笑接着说:
“不过罚雁大侠一杯酒也不过分吧?”
还没等雁卿淞说话,众人齐声说:
“不过分!”
韩夫人拿过雁卿淞的杯子在杯里满上一杯酒双手捧到雁卿淞面前,雁卿淞一看也着实没法推辞,只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韩夫人笑着说:
“雁大侠真是好酒量。”说着又在雁卿淞杯里倒了一杯,回手给自己也倒上一杯端起来说:
“贱妾敬雁大侠一杯,寒舍薄酒素菜招待不周还请雁大侠海涵。”
雁卿淞端起酒杯庄重的说:
“多谢夫人款待!”
韩夫人端起酒杯只在嘴边抿了一口,雁卿淞也只好又干了一杯!韩夫人放下酒杯从背后叫过她女儿玉瑄吩咐道:
“瑄儿,叫雁伯伯!”
那小姑娘笑嘻嘻的说:
“瑄儿拜见雁伯伯!”说着竟也学着他娘的样子做了一个揖。
雁卿淞这下可傻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英雄,让韩景浩的夫人和女儿一下子给降住了,从没抱过孩子的他从地下一把抱起了这个瑄儿,满面欢笑的问:
“这是小寿星吧!来,雁伯伯好好看看!”
那孩子坐在雁卿淞的怀里一点都没有害怕,笑嘻嘻的问:
“雁伯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
雁卿淞笑着说:
“雁伯伯的家离这可远了,等你长大了就带你到雁伯伯的家里去玩!”
“一言为定啊!”瑄儿说完又赶紧说:
“不行,你得跟我拉勾!”
在场的人闻言都笑了起来,雁卿淞伸出手指和瑄儿拉完勾,从怀里掏出一红一白一对玉珏,把其中一个红色的放在瑄儿手里,转过头对韩夫人说:
“雁某来的唐突,不知今日是小姐寿辰,也没来得及准备礼物,这是我下山之时先师所赠之物,送与小姐一块玩耍,还请夫人笑纳!”
韩景浩在一旁插言问道:
“没想到荧云子前辈还爱好玉器?”
雁卿淞淡淡的说:
“此乃巴山师祖涅瑕子的遗物!”
韩景浩闻言赶紧起身接过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问:
“不知此物有何特别之处?”
雁卿淞朗朗的说:
“百毒不侵!”
韩景浩惊恐的说:
“这可万万使不得,此乃雁兄师门之宝,小女怎么担当得起?”
雁卿淞坦然的说:
“景浩兄言重了,不过是一玩物罢了!”
边上的吕显杰接茬问:
“雁大侠将玉珏一分为二送与韩小姐一块,是否别有用意?”
雁卿淞说:
“吕大侠想多了,恩师之物总得留一个做念想吧!”
韩景浩淡淡的说:
“吕兄失言了,咱们这身份又怎能高攀的起雁大侠?”
雁卿淞哈哈一笑说道:
“雁某在西海兴建了一处占星宮,如果景浩兄不弃,我占星宮的传人将来就和韩小姐结秦晋之好?”
韩景浩闻言一下子愣住了,本来他是愿意和雁卿淞结亲的:以雁卿淞在江湖上几乎人见人怕的身份把他拉拢过来以后肯定有便宜可占,可是今天突然提出了个占星宫,这事就不好办了!雁卿淞在白家寄人篱下不要紧;人人骂他是巴山弃徒也没关系,可他建这个占星宮一听名字就名正言顺的成了歪门邪派。看来他此次来泸州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承认他这占星宫,自己若是承认了他就给了白震楠一个充足的理由,白震楠必然会将此事公之于众,这事本来就是要拿自己给白震楠当垫背的,这倒也罢了,可是如果自己与他定下了亲事这结交奸邪的罪名也就扣实了,为白震楠的师兄背负这么大的骂名恐怕是不值得吧?千算万算没想到忙活了半天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上了!想到此处韩景浩悔的肠子都青了,此时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韩景浩略一犹豫之时,韩夫人爽快的说:
“若是雁大侠不嫌弃我们韩家门楣卑贱,那么小女就坐定占星宫的少夫人了!”
韩景浩一看夫人如此痛快的答应了,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雁卿淞并不在乎是谁答应的,伸从囊中又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皮卷,把这个画卷一般的皮卷打开平铺在桌上,里面寒光闪闪一排三寸长的钢针露了出来,然后转过头对韩夫人说:
“此针乃是武夷山铸剑门的宝物,其锋利程度和在铸剑门的地位丝毫不亚于我手中的凌妖剑,既然夫人同意定亲之事,雁某就以此物当做聘礼送与夫人,还请夫人笑纳!”
韩夫人毫不客气的喊道:
“韩平,将雁大侠送的礼物收下!”
韩平端着一个托盘一躬身站在雁卿淞跟前,雁卿淞将针囊放入盘中,韩平转身端了出去。吕显杰只好举起说:
“恭喜雁大侠,兄弟我先敬雁大侠一杯。”
雁卿淞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是一饮而尽,接着其他人又逐一上前来敬酒,雁卿淞是来者不拒,就这样又喝了一轮!
眼看着从午后一直喝到了傍晚,散席的时候韩景浩看着雁卿淞已然沉醉,赶紧命韩平扶着他到西院客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