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面现窘态,田馨儿噗嗤一笑,说道:“高老爷子听说要挨揍,莫非怕了不成?”高渔哭笑不得,田馨儿笑语如花,令人真是爱恨交加。
两人正要离开,忽听狗肉和尚舔着笑脸道:“姑娘且请留步。”
“大师难道还有什么异议?”田馨儿心里一惊,眉目微皱,似娇还嗔。
狗肉和尚挠头道:“贫僧就算有什么异议,被美丽的姑娘娇滴滴的这么一问,也都烟消云散啦!”
这个和尚有点奇怪,田馨儿睁大了眼睛,问道:“那就是没有事情喽?”
“贫僧认识姑娘的意中人。”狗肉和尚不无担忧的说道:“那小子的身旁有一个刁蛮的小公主,贫僧怕你打她不过,心里甚是担心姑娘的安危。”
田馨儿翻个白眼道:“多谢大师你的善意提醒,这个真不用担心,还打得过。”
狗肉和尚奇道:“难道较量过吗?”
田馨儿娇笑道:“较量过!”伸出修长的食中二指,遥遥作势点着狗肉和尚的一双凤眼,咬着嘴唇道:“若不是那小白袍从中作梗呀,姑娘就这么轻轻地一点,早就废了那小刁蛮!”
狗肉和尚抚掌叹道:“唉……,可惜贫僧没有眼福,未能目睹二女争夫的精彩好戏,这可真令人沮丧。”
田馨儿嫣然道:“这个么,大师不必遗憾,或许你就要快看到这一幕了。届时,大师你能保证小女子与那小刁蛮单打独斗,那么大师你就能目睹小女子是如何的打得她落花流水,一塌糊涂。”
狗肉和尚大喜,遐想两位姑娘为了一个男子大打出手争风吃醋的风流场景,不由悠然神往,拍着胸脯道:“姑娘放心,两女公平竞争,若是有人偏袒不公,于情于理,贫僧都第一个不允。”
目睹此状,老渊道人心下悲哀:“完啦,这和尚又犯了痴。”
再得强助,田馨儿精神愈加振奋,娇声道:“就凭大师刚正不阿的凛然正气,小女子有机会一定请你吃一顿鸡肉!”望了望狗肉和尚手里的鸡腿,自己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直响,褐颜道:“枵肠辘辘,饥已先升,大师就一只鸡腿么?”
狗肉和尚哈哈大笑,变戏法似的从怀里又掏出一只鸡腿,外面用一层油纸紧扎细裹,显得整洁之极。
既然人家姑娘都已经许诺有肉可吃,和尚当然不能显露出小家子气,大大方方把鸡腿抛给田馨儿,忍着心痛道:“那贫僧就先请女施主吃鸡腿,等你吃饱了,再找个好点的地方请贫僧吃鸡肉!”
田馨儿小心剥开油纸,色香味浓,轻咬一口,外焦里嫩清脆滑爽,口齿留香,不禁赞叹道:“真好吃,大师蛮有口福!”
狗肉和尚得意道:“此乃贫僧独门秘制,经过三腌、三蒸、三裹、三炸,方成就如此美味,唉,这说来容易,做起来的繁复可就不是姑娘所能想象得到了。”
众人见他和尚不戒荤腥,已感奇特。又见他出家之人居然和一个妙龄女子打的一片火热,更觉突兀膛目。
灵丘和逍遥子等几位前辈却素知他生性诙谐,不拘常理。不然,凭着他的身份武功,也不会被人冠以“疯癫僧”的不雅称号,均都苦笑摇头。
这边,冷青瞧在眼里,馋的直流口水,踱到狗肉和尚眼前,小声道:“大师,您会变戏法吗?给我也变一个呗。”
狗肉和尚瞪眼道:“不会,就是会,也不变给小施主你!”
冷青气道:“为什么?”
狗肉和尚嘻嘻一笑,瞟了一眼细嚼慢咽的绝色美人,板起脸道:“因为小施主没有田姑娘好看!”
冷青小脸通红,尴尬无比,讪讪道:“我就是问问,其实……,其实我一点都不稀罕你的破戏法......”
“咦?”狗肉和尚一脸惋惜,叹道:“贫僧就是逗小施主玩,正要变出一个鸡腿给你哩,原来小施主不稀罕,唉……,那只好不变啦。”咬了一口鸡腿,双眼微眯,摇头晃脑道:“嗯,香,真的好香。”
冷青又气又急,跺跺脚,转身跑回逍遥子身边。狗肉和尚哈哈大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惬意忘形。
老渊道人马脸低垂,暗叹流年不利。众目睽睽,为老不尊,颜面可被这疯和尚丢的荡然无存。
南宫鹤和顾七娘相顾莞尔,不虞这传说中的异人如此小孩子气。
正自好笑之际,一人阴恻恻说道:“神疯魔,别人如何忍耐于你,与老夫无关。但五十年前嘉州刘氏的满门血案,累的老夫苦苦寻你数十年,今日狭路相逢,你必须偿命!”
声音响至树林东南角的方向,人群一阵纷乱,仿佛有人推搡般向两边分开。
慕容独斗笠遮面,麻衫鼓荡,阔步而出。
高渔绿豆眼蓦地收缩,盯着慕容独鼓荡的麻衫,缓缓道:“先天罡气?阁下是慕容先生?”
慕容独麻衫起伏,仿佛心情极为激动,但不失高手风范,手臂微晃,长剑在手,沉声道:“老贼,请亮鞭!”
高渔眉心紧锁,值此强敌环伺,不愿节外生枝,心想:“久闻‘伏魔幻影剑’大名,但自己和他素未谋面,何时结下这般生死大仇?”
心思电转间,高渔依稀似有印象,自己少年时代曾在嘉州作恶,屠戮了一户刘姓官宦人家,遮莫和这位武林怪人竟有什么牵连不成?
田馨儿微微色动,出身武林名门,自然知晓慕容独“伏魔幻影剑”的名头,唯恐这老人突兀寻仇,坏了自已处心积虑的谋划,眼珠一转,对狗肉和尚盈盈笑道:“大师,你刚刚说完不容不公平的事情发生,就有人来找茬啦!”
狗肉和尚歪头想了想,觉得此事似乎不在公平与否之列,但看到田馨儿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期盼的望着自己,一股男子汉临危护美的英雄豪气油然而生。
“疯癫僧”行事向来荒唐,不拘常理岂是浪得虚名?斜睨慕容独一眼,嗔目喝道:“什么冤仇旧恨,就等等不行么?咱们都等着瞧那二女争夫的大热闹,慕容施主何必扫了大伙的兴致?”
慕容独环顾四下,微微冷笑,森然道:“崆峒派什么事都管得,很了不起么?”
老渊道人迈步上前,咧嘴怪笑,嘿嘿道:“管不管得,何不试试?难道‘伏魔幻影剑’就很了不起么?”
慕容独灰须抖颤,默然不语。那晚他和铁青衣目睹一僧一道奇异绝伦的轻身功夫,自讨对付狗肉和尚一人尚不足虑,加上青城老道,那是绝无胜算。但就此罢手,又心有不甘,一时心下筹措难决。
正举棋不定,突然林外蹄声骤响,传来范长空雄浑的喝声:“禀帮主,已探知铁公子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