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掉包计

“小伙子们,干得漂亮。”琳琅瞅着布袋里昏迷的女子,掏出怀中的赏银。一个武士勾住琳琅的肩膀,轻佻地揉搓着她的胸脯:“我不要赏银子,要赏肉肉。”琳琅在他胳膊上狠掐了一把:“死去,等忙过了今晚再说。”她勾勾手指,“我要的东西呢?”武士挤眉弄眼递给她一包药粉。

从昏迷中醒来的姑娘发现自己在一座陌生的屋子里,身上已经被换成了大红的吉服。一个打扮妖娆的年轻女人正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你是谁?这是哪里?”姑娘惊呼。琳琅笑眯眯地说:“这是王宫啊,我是王妃的侍女,今晚负责照顾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纯狐,我怎么会在王宫?”姑娘警觉地四处张望。“是寒大人把你送来的呀。”琳琅悠悠道。

寒大人,寒浞?纯狐愣住了。琳琅露出疑惑的表情:“怎么,你不知道吗?”“我知道什么?”纯狐扶住头,头还是有点晕。“你……今晚要伺候大王。”琳琅带着暧昧说。

“你说什么?”纯狐大吃一惊,脸色都变了,“你一定是搞错了,我是寒大人的未婚妻,我……我怎么能伺候大王?”“这我就不清楚了。”琳琅耸耸肩膀,“我只负责来教你庆典的礼仪。我猜……”琳琅忽然笑了,“寒大人把自己最心爱的姑娘献给大王,这可是无人能比的忠心呢。”

无人能比的忠心!纯狐顿时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寒浞一心想谋取更大的前程,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万万想不到,寒浞竟然把她当礼物讨好大王!“这不可能!我们的婚礼都定下了,他怎么能这样做!我要见寒浞!”纯狐绝望地嘶喊着,向门口冲去,琳琅拍拍手,立刻有两个侍卫把她像拎小鸡般扔了回来,琳琅冷笑道:“你当王宫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到了这里,一切都由不得你。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今晚都得乖乖伺候大王,至于大王留不留你,看你的造化。”

“不……求求你们……让我见见寒浞,我不相信他会把我送给大王。”纯狐痛哭着抱住琳琅的腿。琳琅踹了她一脚:“寒大人忙着庆典的事务,没空见你。我警告你,要是不识相惹恼了大王,你就等着和寒浞一起掉脑袋吧。”

灯火通明不夜天,鼓乐笙歌醉王城。夏国各部落有头有脸的酋长都被请来了,国王和王妃大宴来宾,殿堂内座无虚席。寒浞忙着穿梭指挥,自己虽然有个席位,却也没空坐下来吃喝。欢宴进行到**,宾客们都有几分醉意,气氛活跃起来,那些酋长都是各地的头领,不受拘束惯了,黄汤一灌,礼仪早就忘在了脑后。大声喧哗的、猜拳闹酒的、公然搂着侍女调笑的,闹哄哄一片。后羿心中高兴,一点不以为忤,甚至走下御座参与其中,大呼快哉。

等到晚宴的重头戏——“各部落献上给后羿王的礼物”开始,席间才稍稍安静下来。后羿回到御座,一边听着内侍的唱报,一边和姮娥说笑,在身旁伺候的琳琅替他斟满了酒杯,谁也没有注意到,琳琅将一包药粉都倒入了酒中。

后羿端杯一饮而尽。这时,一个蒙着红盖头穿着红裙的女子被侍女搀扶着送了进来。“大王,这是寒浞寒大人敬献的阳城美女一名,特为大王助兴。”

宾客顿时来了兴致:“大王,快让我等饱饱眼福吧!”后羿笑道:“揭开盖头。”

被推挤到人群里的寒浞激动地等待着大王的赞赏,这个美女是他精心挑选的,无论美貌和风情都在阳城民间首屈一指。红盖头被挑开了,露出一张清秀却木然的面孔,众酋长的眼光挑剔地盯着她,阳城的美女也不过尔尔,漂亮是漂亮,跟王妃还是不能比。只有寒浞如被五雷轰顶,整个人呆若木鸡,怎么变成了纯狐?怎么会是他的未婚妻?

后羿的身体里像有百千头怪兽在奔突,火在腹中燃烧,我这是怎么了?后羿有些疑惑,但是贲张的欲望很快冲走了他的思维。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美人,你过来。”侍女把纯狐推到了他面前,后羿一把将她抓到怀里,女子温软的身体触觉让后羿低吼一声,毫无顾忌地隔着衣服把玩起来,纯狐羞愤不已,却不敢叫喊,惊慌的眼光向人群中看去,寒浞,你在不在,快救我!

“大王……”姮娥吃了一惊,后羿的样子不对,她深深知道,就算后羿再自负狂妄,但凭一国之君的威仪,他都不可能在公众场合对一个女子把持不住。可是现在,他好像陷入了癫狂,“大王……”姮娥急叫,可是后羿完全没有听见,只顾猥亵着怀中的女子。

寒浞面色惨白,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不,纯狐是他的,她是那么骄傲,他甚至连拉她的手都是怯怯的,他甚至没有敢亲吻过她,他憧憬着几个月后的婚礼,憧憬着她成为他的新娘,可是现在,她却正在被另一个男人侵犯!没有刀,他腰间没有武器,因为所有的武器都不能被带进宴会,他要冲上去救她,他要撕碎那个可恶的男人!可是他的脚却像灌了铅,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夏国的君主,功名利禄一切前程的赐予者,他能冲上去吗?

这时,姮娥猛地被贝姬拉住了,贝姬脸色惊惶:“王妃,情况不对,这姑娘我认识,她是寒浞的未婚妻。”什么?片刻的震惊之后,姮娥迅速审时度势命令贝姬:“快,找到寒浞,把他控制起来,别让他轻举妄动。”

众酋长被后羿的放浪之举刺激了,男人的胃口被吊起来,乘着满堂的醉意,不知谁第一个喊:“大王,干了这小妞,让我们看看您的威武!”竟得到了一片附和之声。

“哗——”后羿一把扫荡了面前长条桌上所有的杯盘盅碗,把纯狐按在了长桌上。“不要,大王……”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可她的尖叫早就被殿内沸腾的喊叫淹没了,后羿圆睁着血红的眼睛,牙齿在咯咯作响,体内的药物吞噬了他全部的理智,他狂笑道:“好,儿郎们,大王让你们见识见识男人的真功夫!”劈手撕碎了红裳,女子白嫩的玉体横陈于案桌……

“不……”寒浞嘶吼一声,他发疯一般地推开面前的人,向前撞去,他不要前程了,什么都不要了,他宁愿死,也不能看着心爱的女人被夺走!可是他还没冲出两步,腰腿就被人重重地踢了几脚,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十余个便装武士围住了他,将他狠狠压在地上,群情激昂的现场没人注意到这一幕,寒浞凄厉大叫,嘴巴旋即被堵上了布团。

纯狐看不见人群了,声浪也渐渐远去,她再也不可能找到她心爱的男人,究竟是不是这个男人出卖了自己,似乎也不重要了,因为面前,只有另一个男人高大的身躯向自己压下来。不着寸缕,她已没有任何防线,扭动和挣扎在男人的气力下毫无用处,反而刺激他的欲望更加凶猛。失陷的春光令她像案桌上一盘被众人肆意品尝的菜。她呜咽着、颤抖着,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承受着命运的宰割……

忽然,响起了激越的鼓点和号角,满场的人都是一惊,声音暂时低了下来,只见王妃怒容满面,冷冷地站到阶前:“奏乐,起舞!”

从门外冲入全副武装的王宫卫队,唱起了嘹亮的军歌,拔剑而舞,慷慨激越盖过了淫秽浪荡,酋长们的酒意醒了八分,脑子也转过神来,望着冷若冰霜的王妃,一个个老老实实地坐回了座位上。发泄完的后羿也呆了呆,清醒后的羞耻感袭上身,他尴尬地整理好衣衫:“时间不早了,都……都散了吧。”

大殿里清静下来,姮娥使了个眼色,宫娥们把被**的女子抬了下去。只剩下王和王妃,姮娥脸气得通红,对着后羿厉声骂道:“我真想不到大王竟然能当众做下这等龌龊不知羞耻之事!”后羿掩面羞惭不语,他实在有点纳闷,怎么刚才就控制不住自己呢,不应该啊。姮娥继续怒冲冲质问他:“大王准备如何善后?莫不要等举国耻笑?”后羿讷讷道:“姮娥,对不起,我……我是昏了头。”他求救似的看着她,“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只要能替本王挽回颜面。”

姮娥恨恨地瞥了他一眼,思忖半晌,开言道:“事到如今,大王只有封纯狐为侧妃,让大家意会到大王虽然醉后把持不稳,但并无始乱终弃之心,才能平息不利的舆论。”封妃?后羿有点不情愿:“姮娥,除了你,我并不喜欢别的女人,我愿意给她们钱财补偿,何必一定要封妃?”姮娥道:“要想变坏事为好事,大王就要拿出不一般的诚意,堵住坊间悠悠之口。”后羿不好再反对,姮娥乘势道:“大王既然封纯狐为妃,也该封琳琅为妃,才显得大王公平厚道。莫如听臣妾的建议,封她二人为东西侧妃。”后羿心中正自羞恼烦乱,垂首道:“只有你最宽容贴心,都听你的罢了。”

后花园太湖石边,一个被捆成虾子般的男子蜷缩在地上,目光散乱,眼神呆滞。姮娥走到近前,叹了口气:“别那么没出息,寒浞,拿出点男人的样子来。”

“纯狐……纯狐是我的。”寒浞无助地呜呜哭泣起来。“是谁陷害你的我还不知道,”姮娥看着脚下的男人,“不过,事已至此,你就是再难受,也换不回纯狐的贞洁。”

“啊——”寒浞发出如野兽般的低嗥,以头抢地,四肢在绳索间剧烈挣扎,“你放开我,我要去杀了他!杀了他!”

“你杀不了他。”姮娥冷冷地说,“你要是再大声点,被大王的人听去了,马上死的是你。”

“你为何不杀了我!”寒浞动弹不得,愤怒地瞪着姮娥。姮娥没有接他的话,却反问道:“你还想不想要纯狐?如果你因为她失去贞洁就不再爱她了,那我后面的话就不说了。”

寒浞怔怔地抬起头,姮娥逼视着他:“你冷静地想一想,还要不要纯狐?”“我……当然要她。”寒浞吸了口气。

“那我告诉你,大王已经决定封纯狐为侧妃了。你知道如何才能要回纯狐吗?”

“什么?纯狐做了侧妃?”寒浞绝望地盯着姮娥,“那我……我不是不可能了?”姮娥笑道:“非也,你还有最后一条路,等大王仙逝以后,王妃有权遣散侧妃。”

寒浞死死看着姮娥,王妃变得如此陌生,令他简直不敢相认,姮娥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在鼓励他好好思量。他终于看出点什么来了,等大王仙逝以后……王妃的笑容是那样诡异,天哪,寒浞出了一身冷汗,后羿最可怕的敌人竟然是王妃!这是为什么?究竟为了什么?仓促之间他无法明白,可是,王妃平静的样子让他的利智渐渐重回到脑海,对,寒浞不能认输,他是被人陷害的,要找出真凶!他的纯狐,他一定要夺回来!占有纯狐的男人,他一定要杀了他!

“臣一切听从王妃安排。”

姮娥解开了他的绑绳:“回去吧,等候大王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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