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眸子眯了又松,松了又眯,最后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浑身湿淋淋的,很破坏她白孤烟同样高傲的形象,更不方便与对方谈事情。
更念着,这楼外楼怎么也是自己家的酒楼,所以,眼神示意之下,与春儿一块跟着人去沐浴更衣了。
原本想着,洗十遍也只是对方随便说说而已,却不想,特么的,她最后真的被人按在温泉里,从头到脚的给狠狠的给搓了一遍,再用清水再洗了十二遍。
更甚至,连她的桃木剑也没有落下,跟着她这主人惨遭了同样的毒手!
身上的肌肤似乎都被人给松了一个遍,浑身上下肉痛得慌!
如果不是,只有这样,才能与那个什么破世子谈谈,她白孤烟才不会这般的被动。
听着给她宽衣沐浴的那些女子们说,她们家世子有很严重的洁癖,所以得非常的对待。
她被人领着终于站对方眼前了,却是三米之外,比没有沐浴之时,近了两米!
三米,好一个三米!
这距离,是像是客户与东家该有的距离么?
而特么更狠的,她只能站着,而他却美人再怀的在三米之外,窝在椅子里软哒哒的靠着椅背,华丽丽的长腿搭在一只空着的红香木镶嵌着美玉的神兽太师椅之上,无视着她极度不满的情绪。
短暂的静寂之后。
对方拉长了眼角,向上扩着,似乎很满意,此时大家“遥遥相望的距离!”
花不依的目光,很是不客气。
尼玛,他哪里是有很严重的洁癖,简直就是有病!而且,病得不是一般的轻!
本想随便拽个什么能用来坐下的家具,长长她的气势,但是纵观现在的楼外楼,除了那大爷身下的那两只刺眼的椅子,根本就没有别的家具了!
如果她有轻功啥的,她保证她会飞房梁上去,也来个居高临下的眼神睥睨着他!
强烈的压抑着心里嗖嗖嗖的怒气,如利刃的眼不客气的瞪着花不依,可对方却看着他腿上的排骨精温柔的笑着。
直接把她当成了空气?
清幽的眸子暗暗的闪了闪,她开了口。
“听说,公子是旭顺的世子爷?”清冷的声音,包含着单向春等人才能懂的嘲讽。
花不依撑着头,泄下一头如瀑的青丝,妖柔多媚的目光抬起,闪了一眼白孤烟便移向了才被拆了窗子还没有给补上的空洞之外。似乎在他的眼里,眼前楼外楼的东家,还不如外面花架上开得唯美的一片粉色的藤蔓。
此时的花架,粉色上面多了一丝淡淡的黄,似乎渡了一层金粉。
他的态度很傲慢,似乎根本就不屑与她说话。
久久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久得连她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才清冷可贵的吐了几个字:“如假包换!”
“既然如此,想必世子也是时间很金贵的人,咱们也不绕弯子了!对于你能看中楼外楼,本来该是件幸事,但是你却强行的赶跑了我们的客人,还私自的挪动了我们的东西,请问世子可有什么说法?”她步步逼问,单刀直入,根本就没有,也不想把他当成他国而来的贵客。
本来依她暴躁的脾气,是想给他上脸的,她才懒得管他身份如何,但是刚才顺着他的目光望着窗外,才发现,外面的天落日黄昏了。
念及喜儿的幸福似乎比他重要一些,所以她不想花很多的时间,没完没了的与之纠缠下去。
所以——
既然事已至此,那她就替身为摄政王的龙哥哥,接待下这位可恶又可恨的旭顺世子爷!至于楼外楼的伙计,他既然不想用,那就借此放大家一个假好了,正好几日后谷梁新皇即位,让大家都有幸去现场看热闹,岂不是很好的福利!
花不依似有领悟,妖冶的眸子移向花谷玉,“还愣着干什么,是不是不想活了?”
花谷玉正在愣思中,想着世子爷这次闹得似乎挺过份的,他和他居然同时都忘记了,他们如今可不是在自家的国土之上!正在暗暗的谋划着,要怎么样,才能将事情给压下去,耳边却骤然响起了花不依非常不高兴的声音。
错愕之间,就跟中了邪的,居然懵遭遭的匍匐于地:“请世子爷饶命!”
花不依妖娆的脸,唰地凝结在空气里,目中带着杀意:“如果你再不拿银子过来,本世子立马剁了你的狗命!”
似乎得到了幸免,花谷玉飞快的站了起来,跑到了门口,那一排排站的人手里,接过了一四方银盒过来,交给花不依前面的一男童手里。
男童小心翼翼的抱着盒子,不急不缓的站在了花不依的旁边,垂着头,双手托着盒子并没有要打开。
临近花不依最近的女童,动作优雅的打开了盒子。只见她小手如细玉,洁白滑嫩,就像是浸在清水中的珍珠,泛着莹莹的色泽。修剪得整齐的指甲,几乎与手背的颜色溶成了一色。干净剔亮的小手,软如细罗,比那炖煮待食的猪脚还要让人触动。
白孤烟不禁被那双小手所吸引,余光扫到了旁边其他的男童女童的手。
唔——居然都是水天一色的细白。
目光细细的眯起,不知不觉间,便移到了坐在太师椅上的干虾子花不依身上。
看来这人,病得超级的变态,一路进来,外面十一二岁的童子占了七成的人数!而里面围在他身边的这几个,更小,似乎也就七八岁!
童女从银盒里拿出几张银票,扭头把纸张一一的展现给花不依过目。看完之后,问道:“世子,给这么多,你看够了吗?”清脆的声音像是天籁,根本就不像是从那一张呆萌的脸上发出来的。
排骨似的香儿美女,伸着脖子,饶有兴趣的跟着花不依看了看,插嘴道:“小七,别忘了咱们爷,出门办天大的事,可都从来没有花过上百两的!你这一次性,就拿这么多,是想让咱们世子府破产么?”乖乖,刚才默默算了算,小七拿出来的居然高达十几万两!她从认识花不依开始,加在一起,他都没有掏过这么多的钱!
花不依妖靡的眼一闪,似乎想明白了刚才发现的不对劲是什么了。他从来没有往外掏过上百两。
“还是香儿懂本世子!”说着,他还不忘偷了一个香的,啵在排骨精的脸上。香儿咯咯地笑着,躲开了。花不依不满地瞪了一眼他们所谓的小七,小七委屈垂着头,继续的开口请示。
“那世子,给多少?”
花不依瞟了一眼大打开的银盒子,几定银子躺相很美的睡在银票之上。
他指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就它们吧!”
女童得到命令,轻轻地把那几定银子拿出来,交给了旁边的男童,男童则双手接过,走了过来。
白孤烟肯定不会接,尼玛打发叫花子也不带这样的!
男童见她面容不友善,绕过她,则把银子双手奉送给单向春。
春儿是个善良而苦命的女子,她深深明白有些人根本就不像他们表面活得那么光鲜亮丽,轻松自在。更何况还是年纪这么小的孩子!
她把银子接在手里,又隐隐觉得有些对不起小姐,但是她的心却拒绝不了小家伙乞求的眼神。
白孤烟虚着眸子,长时候的静滞,好笑的听着几人之间的谈话终于结束。
嘴角抽了抽,实在是一极品人才,比她还要极品。
他这么抠门,是想和她白孤烟比比谁更抠么?
“世子爷,你有没有觉得给得多了点?”她说着反话,希望对方从中听出她的不满。
却不想,这位惜金惜银的旭顺世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单向春手里那区区五定银子,带了些商量的口吻。
“好像是多了,那——要不,本世子再收些回来?”
“呵——”白孤烟冷笑一声,再也不假言吝啬的与他虚与委蛇了,扭过上半身,传来一直在后面等待的二掌柜田青。
“田叔,你给咱们这位尊贵的世子算下帐!”
田青抱了一只墨色的算珠出来,噼噼啪啪的好一阵敲响,才抬头,冉冉而道:“世子爷,你们租住十天,统共要付给楼外楼一百五十三万零六十五两!”
“可听清楚了?鉴于你们也算是个大客户,这零头咱就不要了,就一百五十三万!限你们三天之内付清,要不然,可别怪本姑娘不顾两国邦交的把你们给轰出楼外楼!”
转身,无视着眼珠子快掉出来的一群人,带着田青等人转身下了楼。
“田叔,楼外楼的伙计,这段时间就放大家假好了,工资照常给!”
田青欣慰地点了点头,事情到此也算是一段落了,虽然对方并没有表个态度!但是有摄政王的大掌柜龙大芜在,他们也不怕取不着银子。
回到了住处,天暮已经黑沉了下来。
只见干爹的老属下齐颜在一棵萝鸢树下,含着慈爱的笑,似乎正在等她。
齐颜迎了上来,“小姐,摄政王在聚义山庄设好了酒席,宴请了几位颇有名望的朝中之人,特地令小的在这等你们!”
“大家都过去了?”看着清冷的院子,白孤烟疑惑地问。她本来还以为,他收喜儿为义妹,随便走走过场,就在这院子吃顿饭啥的,就可以了!却不想,他比她想的做得还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