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飞的判断没有错。在包副校长带着人赶来之前,他和宋珂到底在靠近校园后墙的地方找到了另外一个人。只是马小飞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被绳子结结实实地绑在大树上、嘴里塞着一大团树叶子的人竟然是宋琢!
如果诸葛弘是被宋琢打昏的,那宋琢又是被谁绑在这儿的呢?田胖胖吗?不可能。那家伙的底细马小飞最清楚不过了。马小飞甚至想像得出,他在面对这场恶仗的时候,被吓得魂不附体、全身酥软的熊样。就他,不可能。他没这两下子,也没这胆量。那是谁呢?
一种恐惧的感觉攫住了马小飞的心。
他三下两下掏光了宋琢口中的树叶子,急切地问:“宋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琢显然也受到了惊吓,他茫然地望着两人,大口地喘着粗气。
宋珂解开弟弟身上的绑绳。“你没事吧,宋琢?有没有受伤啊?”他摇晃着宋琢的肩膀问,声音中带着哭腔儿。
宋琢总算缓过神来了。
“谢——谢——你们救了我!”他用手捋着剧烈起伏的胸脯说,“可把我——吓坏了!不过,你们放心,他们——并没有伤害我。”
“他们?他们是谁?宋琢,快告诉我!因为这很重要。”马小飞都要急疯了。
“我也——不知道。”宋琢困惑地说,“林子里——本来就黑,他们还用丝袜——套着头,我根本就无法看到——他们的长相。”
“宋琢,我们可没闲心听你编造惊险故事!这里都快出人命了,你知道吗?”宋珂提醒弟弟,因为他觉得宋琢说的事有点儿离谱。
“正——因为关系到人命,所以我才不敢——说半句谎。你们应该——相信我。”宋琢竭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郑重。
“我相信你,宋琢。快将你所看到的事情全部告诉我吧!”马小飞不安地搓着手说,“宋珂,拜托你不要插嘴!”
“我——最先来到——林子里,捡了一截粗实的树枝攥在——手里,埋伏在大树后,打算打诸葛弘——一个措手不及。”宋琢说,“因为,他——力气很大,我担心自己赤手空拳——可能不是他的对手。诸葛弘摇摇摆摆地——来了。我从树后面蹿出来——用树枝狠狠地打了他的屁股——好几下。没想到,他皮糙肉厚,不但——没咋样,还把我的树枝——夺过去了。我只好走为上计。我在——林子里绕来绕去地跑,他就——跟在我的屁股后绕来绕去地——追。跑着跑着,一个绳套套住了——我的一只脚脖子,我被拉倒了。原来,是——田胖胖使的坏。他得意洋洋地拉着——绕过高高的树杈从另一边垂下去——的绳子,想把我吊到树上去。他——想得美!我才不让他得逞呢。我双臂——死死地抱住树干,教他拉不动。就在——我俩相持不下的时候,诸葛弘忽然——叫了起来:‘有鬼啊!有鬼啊!’他一边叫——一边逃。我从来也没有见他跑得——那么快过。结果,他就一头撞到——树上了。估计他一定伤得不轻。但当时——我和田胖胖可都——顾不上他了。因为有一把匕首——已经架在了田胖胖的脖子上!我们——遇见坏蛋了。坏蛋一共——四个人。没错,我敢肯定——他们是四个人。林子里黑是黑,那么大个儿的坏蛋我还——不会看差。他们都用丝袜套着脑袋,手中——握着明晃晃的匕首。别看这种造型——在电影中出现让人觉得——刺激过瘾,但当在现实中给人——突然遇到,还真不是好玩的。我虽然没有——像田胖胖那样被吓得瘫成一堆泥,可也——够狼狈的。我从地上跳起来拖着绳子——没跑多远,就被坏蛋逮住了。他们怕我——跑去给人报信,把我结结实实地——绑到了这棵树上,还往我的嘴里塞了一大团——树叶子。然后,他们就走了。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他们就跟融化在了——黑暗中一样。还有田胖胖。坏蛋也一块儿——把他带走了。我听到了他的——惊叫声。猜想坏蛋们一定——对他干了什么。”
宋琢说到这儿,用征询的目光望着马小飞和宋珂:“尽管——他是个——十分讨厌的家伙,但我认为——单凭这一点咱们还不至于——对他见死不救。咱们——报警吧。”
宋珂有些犹豫。马小飞刚要开口,两位副校长带领一大帮子人呼呼啦啦地拥入了树林。手电筒的光束扫淡了林中的黑暗。
“我的老天爷!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乱子?这个学生怎么伤成这样?老包,你说他不会死吧?汪校长出差了,赶在这节骨眼儿上……这丑事如果传扬出去,你我都要担责不说,谁丢得起那人哪!……”钱副校长一到现场就发起了牢骚。
“老钱,先别说那些,救人要紧。急救车很快就会到的,大家都搭把手,把受伤的学生抬到林子外面去——急救车可进不来这里。”包副校长火急火燎地张罗着说。
宋珂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咱们是学生,也许咱们只须把情况如实报告给老师或者校领导就够了,报不报警我想他们自然会拿主意,咱们犯不着操那门子闲心。你们都知道,田胖胖这是被人绑票了。他之所以能摊上这档子事,还不是因为他自恃有个趁钱的爸爸平时太招摇了。放心吧,绑匪一般图的是钱,不会要人命的,田胖胖他们家顶多也就破些财。而这,对田胖胖并不是什么坏事。所以,咱们这样做已经很对得起他了。你说呢,马小飞?”
马小飞仿佛没有听见,他抬头望着学校后墙黑乎乎的墙头,喃喃地说:“我估计绑匪们不可能翻越那么高的围墙离开,何况他们还要带着一个瘫软如泥的人质……地道!他们走的一定是地道!”
“地道?小飞你可真能异想天开。”宋珂听了大摇其头。“我倒宁肯相信他们是扛着梯子出来作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