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存心要给马小飞制造麻烦。留在图书馆墙壁上的字条,就说明这一点。那把飞刀,更像是在威吓马小飞:我的实力很强,你小心着!
这人是谁?马小飞不知道。可按照江湖人的逻辑推测,这人八成就是冲着他“英雄少年”的名头来的。武侠小说里常有这事儿:一个人头顶上戴了“天下第一”的大帽子,就有一百个人瞧着不服气,不服气吧,大都还不愿意明刀明枪地过招,只躲在暗地里捣鬼。这事儿马小飞知道。
对他来说,图书馆里的破坏事件还仅是麻烦的开始。第二把飞刀很快就出现了。
它被人夹入了马小飞的英语作业本里,在英语老师批改学生作业时,当啷一声掉到了她的办公桌上。
“你不完成作业,还用刀子恐吓老师,这就是你的英雄所为,嗯?”英语老师将“铁证”举到马小飞的眼前质问。她又惊又气,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老师,我可没那么干,这把刀子我也是头一次见呢。有人明摆着要陷害我。”马小飞有意看着英语老师的眼睛说,希望她能够透过心灵的窗户判断出自己说的是实话。
可惜英语老师正在气头上,眼前有点儿发昏。
“谁要陷害你?请你把他给我指出来!”她伸直一条胳膊指着旁边的墙壁说,就好像那里站着一大帮人似的。
“我也不知道这人具体是谁,老师。”马小飞说,“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很神秘的人物,而且很危险……”
“我知道他是谁了——伏地魔!”英语老师被气乐了。“别胡扯,马小飞同学!你是英雄就应该勇于承认错误,像这样撒谎只能加深我对你的失望,明白吗?”
“我没有撒谎!”
“听着,孩子,我愿意相信这是你一时糊涂干的傻事,我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但你必须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我不能保证,老师。我甚至认为类似的事情一会儿就有可能发生。”
“你……”
英语老师气得浑身哆嗦,手中的那把刀子便在马小飞眼前晃来晃去。
没想到,这一幕刚好被前来找她求教问题的苏月看到了。
“老师,您在干什么?”苏月眼睛瞪得大大的站在门口,手中的课本掉到了地上。“您竟然用刀子威胁一名正直的学生!难道您和汪校长是一伙儿的吗?”
“No,不是你想的那样,孩子。”英语老师慌张地丢掉刀子说,仿佛突然发觉它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可我明明看到您在那么做!”苏月绷着脸。
“我没有,孩子。你是我最好的学生,你应该相信老师。惊动police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苏月望着马小飞,希望他能说明真相。
马小飞笑了,“老师,苏月可真是您最好的学生啊。您只是瞧见我的作业本里掉出了一把刀子,就认定我存心恐吓您;而她,顶多是赶巧撞见您在我眼前晃动那把刀子,就以为您在威胁我。您瞧,你们的思维逻辑是不是一模一样?”
英语老师也尴尬地笑了,仿佛一瓶红墨水全扣到了她的脸上。“对,对不起,孩子。我为自己没有经过认真调查,就草率地下那样的结论,向你道歉。不过,正如咱们都看到的,这事儿实在太蹊跷了。你说那么一把锋利的刀子,怎么就会夹到你的作业本里去呢?还有,你能确定你完成了老师布置的作业是吧?(马小飞点了下头。)可是它是如何不见的呢?”
苏月终于明白了刚才是怎么档子事儿。
“这本子上写着作业的那两页被人撕掉了,老师,撕痕很清晰。”马小飞检查着自己的作业本说,“早晨,我把它交给英语科代表林子明时可不是这样的。”
事情牵涉到了林子明,他很快被叫来了英语老师的办公室。
可他也一副无辜的样子。
“这事说起来得怪苏月。”他转动着一对有些发蓝的眼珠说,“要不是她在楼梯上跟我争吵不休,我手中的那摞作业本就不会被别人撞落。当时好几个人都帮我捡拾了作业本,没准儿这其中就有人动了手脚。”
“你还好意思怪我呢。”苏月斜扬着下颏儿嗓音尖尖地反驳说,“如果你没有违反校规,为田胖胖代做作业的话,我才懒得跟你吵呢。”
“什么,为田胖胖代做作业?林子明,这是真的吗?”英语老师表情严肃地向林子明求证。
林子明闪缩的目光回答了她。
马小飞厌恶地白了眼这个一头天生栗色卷发的男孩,咕哝了一句:“假洋鬼子!”
“马小飞,你想说什么?大点儿声好吗?”英语老师没听清他的话。
林子明听清了,但他不敢吭声。
苏月抢话:“老师,我猜马小飞一定想说,林子明同学为别人代做作业,相信他只是出于助人为乐的好心,绝不会收取一毛钱报酬的。——你是想这样说吧,马小飞?”她向马小飞挤了挤眼睛。
马小飞心领神会。“一点儿不错。”他附和着答道,随即紧抿起嘴唇强忍着不教自己笑出声来。
“我想咱们的谈话大概有些偏题了,还是将讨论的焦点转回到刀子的事情上来吧。”林子明狡猾地说。
“好吧。”英语老师说,“刚才你讲到在楼梯上,好几个人帮你捡了掉落的作业本,你还记得他们都是谁吗?”
“那会儿我光顾着跟苏月生气了,”林子明搔着绵羊毛似的头发说,“我……我不记得了。”
“那苏月你呢?”英语老师满怀期望地转向苏月说,“你当时不也在现场吗?老师知道你的记忆力是最好的。”
“我么,我当时比林子明更生气。”苏月说,“我只能肯定那几个人都是学生。他们中并没有谁给我留下特别的印像。”
英语老师的心凉了半截。她只得回头再问林子明:“你好好想想,那几个学生把作业本交还你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没有?”
“没有,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对这一点我敢发誓,老师。我连苏月的喋喋不休都没再理会,就直接把作业本送到您的办公室来了——当时您正坐在办公桌后面。”
调查一无所获,英语老师情绪低落。
“好了,”她逮着桌子上的书本摔摔打打地说,“你们可以走了——no,林子明你得留下来,我是说马小飞和苏月你们俩可以走了——记着叫田胖胖到我这里来一趟。我要好好问问他让林子明代做作业的事情。这件事情很不像话,如果其中要有金钱交易那就更严重了。”
离开教师办公楼苏月终于憋不住乐了。
“你相信这次这两个家伙会没事吗?”她歪头问马小飞。
“哦,我猜英语老师一定不会轻饶了他们。”马小飞低着头说。
“他们早就欠修理了。”苏月说,忽然发觉马小飞心事重重。“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马小飞的敷衍加深了苏月的怀疑。
“你到底怎么了?”她追问道。“一把小小的刀子尽管来历不明,但还不至于就摧毁咱们大英雄的精神吧?我想你一定有事瞒我。”
“的确不是一把刀子的事……”马小飞吞吞吐吐。
“那是什么事?”苏月急得额头上沁出了一片细细的汗珠。
“对不起,苏月,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难道你信不过我?你认为我会坏事?”
“事实上我担心将这个秘密说出来会把你吓坏的。”
“哈,我看未必吧。小天使游乐场的‘鬼屋子’如何?我不照样去了吗?也没怎么样嘛。”
“你敢去‘鬼屋子’,是因为你压根儿就不相信世界上有鬼。”
“那汪校长绑架犯罪团伙呢?还有什么事情会比学校里潜藏着那样一个犯罪团伙更可怕?我想除非……哈哈,除非咱们的身边隐蔽着一个冷血的杀手,随时准备出手一击致人死地。”
马小飞听了这话,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他脸上的表情让苏月倒吸了一口冷气。
“还真是这样!”她面无血色地失声叫道。
此时她幸亏没有注意到有一只麻雀从他们身旁的大榆树上掉下来了,否则她一定要被吓昏了。但马小飞注意到了。那只麻雀的身上穿着一把飞刀!
第三把飞刀出现了。这一次神秘的刀手距离马小飞是如此之近,然而他就像一个影子,虽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却教人抓不住。
马小飞只能在心中祈祷:但愿下一把飞刀出现时,倒下的将不会是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