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让,大家让一让,我们要把嫌犯押上警车,请大家退到警戒线外边去。”
毒龙和癞头一被押出校长室,就立即有人认出了他俩——
“呦,那不是先前在学生食堂做厨师的两个哑巴吗?他俩是绑匪,他俩是绑匪嗳!怪不得我当初瞅他俩不地道呢。”
正当人们对毒龙和癞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时候,汪校长也戴着手铐出现了。
育龙中学的师生们一片哗然。
“天哪,这简直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校长!那可是咱们的校长呀!警察叔叔们是不是搞错了?”
“哥们儿,警察叔叔是不会随便抓人的。其实我早就觉着汪校长不是个好东西了。”
“要我说,汪校长一准儿没干好事!否则他没有出差,为什么要撒谎啊?撒谎的孩子往往都坏着呢。”
“我原只以为校长糊涂透顶,想不到他还作恶多端呢,就连绑架学生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他都干出来了!”
“姓汪的,你这个衣冠禽兽!”
……
在一片混乱中,汪校长耷拉着脑袋钻进了警车。
随后从校长室里被押出来的是疯婆子。她可是个令人望而生畏的怪物。就好像担心一条受制的疯狗会突然挣脱绳索扑向人群一样,围观的人们纷纷后退。
但有眼尖的人到底还是从众多警察当中认出了中华神鹰——
“你们看哪,那是谁?就是那个,那个生着一张紫赯脸、目光如鹰一般锐利的矮个子警察。——中华神鹰!没错,就是他——我们的大英雄!他就在那边!”
随即另一个人也认出他来了——
“嗯,我看见了,那个人是中华神鹰!跟我从电视上见到的一模一样,他还是那么帅气、那么精神!”
围观的人们又都向前拥来。
“退到警戒线外边去!不要挤,不要挤。请大家配合我们。我们这儿还有一个受伤昏迷的学生需要送上急救车。退后!不要挤!”
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忙得满头大汗。但仍有一男一女两位电视台的年轻记者不管不顾地越过了警戒线。
训练有素的男记者麻利地将摄像机镜头对准了中华神鹰。
“中华神鹰先生,见到您很荣幸。我们是莱城市电视台《事件最前沿》栏目的记者,您能接受一下我们的现场采访吗?”女记者柔美的声音令人难以拒绝。
“哦,对不起,恐怕有些不大方便。”中华神鹰神色匆忙地说,“你们知道,绑架学生的嫌犯才刚刚抓获,我们现在要马上将他们带回局里进行突审。”
“那我简单地问您两个问题也不行吗?只两个问题,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的。”女记者一股死缠到底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劲头。
“我真拿你们没办法。”中华神鹰苦笑着说,“记者小姐,那就请你快些吧。”
“谢谢。第一个问题:请问中华神鹰先生,就你们警方目前掌握的情况分析,您认为今天的这起绑架案件,与育龙中学一年前发生的那起女生闻莉遭绑架失踪案,是否存在关联?或者说是否有迹象表明,两起案件可能系同一伙犯罪分子所为?”
“两起案件确实存在关联,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从犯罪分子的作案方式和作案手段看,这起案件也跟近年来发生在本市的多起绑架学生案件存在惊人的相似之处。当然,给犯罪分子定罪还需要经过一系列的法律程序。但我相信,随着这伙犯罪分子的落网,莱城市的孩子们将会拥有一个安全的学习和生活环境。”
“您回答得可真好。”女记者嫣然一笑。“第二个问题是关于您个人的。多年以来坊间一直都在传说,作为著名警界英雄的您,之所以能够破案如神,与您具有某种常人无法企及的特异功能有关。请问您对此有何看法?您真的是一位超人吗?”
“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超人,我当然也不是。”中华神鹰坦诚地说,“记者小姐,我不知你注意到了没有,当下的社会有一种很普遍的现象,人们往往乐于相信一个人的功成名就是依赖某种神奇的力量,而习惯忽略这个人辛苦努力的过程。我想,造成大家误解我的原因,除了大家看超人电影看得太多了之外,就是大家对我了解得还不够全面。”
女记者又笑了,“所以说您不能总躲着我们媒体记者嘛,您应该跟我们多聊聊,这样做也就是在跟公众沟通。第三个问题……”
“喂,记者小姐,我可还没糊涂。刚才我只答应了回答你两个问题,现在两个问题已经回答完毕,我真的该走了。对不起。”
中华神鹰急匆匆地上了警车。警车启动,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女记者目送警车离去,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同男记者也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个人拦住了他们。
“两位记者,请等一等,请等一等好吗?”
“你是……”女记者眉毛上皱起了疙瘩。
“我是本校的副校长,我叫钱光。”钱副校长赶紧自报家门。
“钱光?你这名字倒蛮逗的。”女记者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毕竟跟闻名全国的中华神鹰比起来,钱副校长只能算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嗯,许多人都觉得我的名字很特别。”钱副校长说,“不过,熟悉我的人都知道,这名字真实地反应了我慷慨的性格。我是一个喜欢仗义疏财的人……”
“钱副校长,你有事没事?”女记者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我们可还着忙赶回台里制作节目呢。今晚这里发生的事情,是爆炸性的新闻,我们必须尽快在电视上播报,谁也没工夫跟你在这儿扯闲篇。”
钱副校长不太自然地笑了笑,“呃,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是媒体记者嘛,新闻报道是你们的权利。但是,作为本校的副校长,我也有责任维护本校的声誉,对吧?”
“钱副校长,你们的汪校长绑架学生,这可是客观事实呀,你该不会说是我们故意无中生有抹黑你们学校吧?”女记者越来越没好脸色了。
“记者小姐,你别误会,我不是那意思,我并不否认汪校长——不,是那个姓汪的坏蛋,他绑架学生这一事实。”钱副校长说,“只是你们有没有考虑,如果这桩丑事被你们在电视上播报出去了,会对我们育龙中学在公众心目中的形像,造成怎样的影响?一筐苹果,通常人们只要看到顶尖上的那一个烂了,就会以为下面的也全不是什么好货,同样道理么,姓汪的坏蛋一个人为非作歹,人们就会以为本校的领导班子一窝黑,谁也不清白。你说像我这么个喜欢仗义疏财的大好人,跟着那坏蛋背黑锅多冤啊。所以我认为,你们既然要在电视上报道那坏蛋的罪行,就没有理由不宣扬我的善举,否则对我对本校都是很不公平的。”
“就这事啊。”女记者听完钱副校长的啰唆古怪地一笑说,“我觉得你的这一要求并不过分。”
“当然啰,我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
钱副校长才一高兴,女记者冷冷哼了一声,“我是说如果你能够花钱买下电视台的话。”
她这下半截话差点儿把钱副校长气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