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姑娘!”,徐富贵惊讶地叫了一声,到处乱瞅的连昆也回过头来,一脸的诧异。
凌飞雁看到是徐富贵和连昆,也忍不住楞了楞:“徐富贵?”,接着脸上嫣然一笑:“怎么?难不成你也走投无路,这大过年的都来瑞宝斋典当东西?”。
徐富贵这才仔细打量起凌飞雁来,之前虽然与凌飞雁见面几次,也同车返回上海,但由于她一直以男装打扮出现,直到现在,徐富贵才算真正见识到凌飞雁的真面目。
穿着一身合体素色棉袍的凌飞雁,肩上还披着一件纯白的羊毛坎肩,不但不显臃肿,却是风姿绰约。看来凌飞雁今日还施了淡妆,黛眉如月,杏眸灼华,俏鼻朱唇,一头青丝柔顺地披散下来,活生生衬托出一个小家碧玉的形象。
徐富贵呆呆地看着,若不是之前早已熟了这张面孔,还真很难把面前的凌飞雁和在裕陵遇到过的盗墓贼联系起来。
人靠衣装,美靠化妆!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徐富贵喃喃想着,直到凌飞雁口中轻轻啐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调侃道:“凌姑娘,你这一变,还真变得让人差点认不出来了”,说着眼光扫视瑞奇斋一遍,“我也真没想到,一个喜欢打地洞走暗穴的盗墓人,居然还是这瑞奇斋的老板”。
凌飞雁眉头一皱:“徐富贵,你今天来这里,该不是就为了逞口舌之利吧?何况我也并不是瑞奇斋的老板,这瑞奇斋是我伯父开的,不过我伯父过年回了江苏老家,留下我在这里负责照看店面而已”。
徐富贵“哦”了一声,继续贫嘴:“那瑞奇斋的事凌姑娘是能够做主了?不知道凌姑娘那些孤本典籍有没有卖个好价钱?若是价格合适,我那边可还有不少!”。
凌飞雁面色一沉:“少油嘴滑舌,那些孤本典籍都是些珍贵文物,我怎会将其待价而沽?不过你若是要出让其余的那些,本姑娘倒可以替伯父做主,按合适的价格全部收购”。
徐富贵淡淡一笑:“凌姑娘都说了,这东西都是些珍贵文物,留存越久越有价值,徐某也舍不得就这样贱买,就当是留给后世子孙的一笔财富吧”。
“那你这么急来这瑞奇斋做什么?”,凌飞雁问道。
徐富贵一招手,吩咐连昆拿出锦盒:“凌姑娘,瑞奇斋既是这上海滩有名的珠宝典当行,徐某自然是有珠宝出售了”。
凌飞雁看到锦盒,就起身引两人来到内室。内室中四周都置放着古香古色的木橱,木橱上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文物古董、各式花瓶,看来这瑞奇斋的藏品也是相当丰富。
此时还有几个伙计在忙着清扫木橱架上的灰尘,见到凌飞雁带客人走进来,很快就乖巧地出了内室。
等内室只剩下徐富贵等三人,凌飞雁就招呼两人坐到正中的一张檀木圆桌边,对连昆开口道:“麻烦这位兄弟把锦盒打开,我倒要看看你徐富贵还收藏着些什么宝贝?”。连昆瞅瞅徐富贵,见到徐富贵点头,才小心翼翼地掀开盒盖。
看到躺在锦盒中的三件宝贝,凌飞雁的瞳孔一下放大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桌上流光溢彩的锦盒,眼神中透露了一丝惊喜。良久,凌飞雁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直视徐富贵道:“这怕是来自东陵的宝贝吧,没想到你河北之行,收获还真不少!”。
徐富贵听出了凌飞雁话中那股酸溜溜的味道,嘿嘿笑着:“除了那些孤本典籍,也就这三件宝贝了,只可惜我辛辛苦苦从孙殿英手中得来,还不是今日要到了姑娘手中?”。
凌飞雁暗暗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这三件宝贝,你是当是售?”,“当然是售了,这东西看起来漂亮,不过对我来说,还是现大洋来得实在,宝贝既然出手,我也就不打算赎回来了”。徐富贵一锤定音。
“既是你诚心出让,那瑞奇斋也愿意接下来,不知你感觉什么价格比较合适?也说来听听吧”。凌飞雁开口道。
“凌姑娘既然出身珠宝古董世家,那是应当是这一行中的里手了,我也不想在价格上跟姑娘过多纠缠,还请凌姑娘报个价吧,只要合适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最近码头那边正等钱用呢!”。
凌飞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而问道:“码头?你也在上海码头做事?”,徐富贵点头道:“怎么?凌姑娘对这码头的事情也熟络吗?南浦码头,那就是我在这上海滩安身立命的场所,姑娘可有听闻?”。
凌飞雁呆了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犀利:“你就是南浦码头的徐富贵?青帮徐富贵?”。徐富贵见凌飞雁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低头上下打量了下自己,迎着凌飞雁的目光道:“怎么?是不是凌姑娘感觉不像?”。
凌飞雁摇了摇头,心中却涌起阵阵惊奇,上海滩那个做大生意的商人能不了解点黑帮的情况?很多时候,帮会组织和商海中人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作为青帮中风头正劲的徐富贵,这个名字凌飞雁自然早就知道,只不过她也一直没把这名字和河北偶遇的徐富贵对应起来。
徐富贵也不和凌飞雁继续废话下去,他可急着把钱弄到手,之后才好和霍南天去商谈下一步的动作,因此就催促道:“凌姑娘,闲话就不多说了,你先给报个价钱吧”。
凌飞雁低头思量着,心念转了几转,脆生生地说道:“既然是青帮徐富贵,那我也就给个实在价,三万银洋!你看怎么样?”。
操!你真以为老子是啥都不知道啊。眼下这东陵宝物正在外头炒得火热,而且其中的大部分已经被外国人收购,上海滩那个珠宝商人手里能有这来自东陵的奇珍异宝,已经不只是钱财的问题了,更是有门路、有面子的象征,因此这东陵宝物的价格也是翻着番地往上涨。
这女人精明过头了!徐富贵口气一冷:“凌姑娘真把我当成冤大头了啊?就算你不顾念河北相识一场的旧情面,也不应该出这个价格啊!眼下这东陵来的宝贝什么行情,我也是早有耳闻,这三件东西也算是东陵宝贝中的上品,怎么也不只这个数目吧”,说着站起身子,示意连昆收起桌上的锦盒,作势欲走。
凌飞雁心中亮堂得很,那能放过这将东陵宝物收入囊中的好机会,也连忙起身道:“徐富贵你别急着走啊,生意嘛,自然讲究个讨价还价,若是不满意我的价格,你也可以报个价来听听!”。
徐富贵收住了脚步,笑意吟吟地用手做出了“六”字的手势:“每件宝贝两万个银洋,我想姑娘也不至于亏本,我也不会蚀得厉害,怎么样?”。
凌飞雁摇了摇头:“若是按你这个价格,那瑞奇斋也没什么赚头,这种事情我可做不了主,等我伯父回来还不给他骂死!”。说着凌飞雁伸出了四个指头:“四万!”。
“五万五”
“四万五”
“五万!”,徐富贵制止了凌飞雁想继续压价的举动,淡淡道:“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凌姑娘行不行就给个爽快话吧!”。
凌飞雁狠狠地看着徐富贵,一咬银牙:“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