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先生和余然作为杨家的贵客,这次过来吃喜酒倒是没安排到云来酒楼的客院,直接就住在了三角胡同的杨府。
想来以大郎和余先生的脾性,今天就已经重新开始抓起了功课。
杨彩芽说起杨府正院后头新辟的练武场,“白叔一房在青山村落户之后,大郎除了青山学院的课业,拳脚功夫也是一天都不落的。以前是家里地方小,他休沐在家也只能在前院一块小地方伸展拳脚。现在三角胡同那里辟了快练武场,小家伙倒是眼睛放光。”
大郎从小跟着曹卓习武,虽说本来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到底是男孩儿心性,当年西北战事传到官里村,大郎就露出了向往——还跟杨彩芽嘀咕过,难掩对当年能选入西北平叛大军军士的艳羡。
这些小心思,曹卓这个做师父的又怎么会不知道
。
只是余先生有意让大郎和余然明年就下场练手,他也是知道的。
更何况如今天下太平,大郎在课业上又用心,眼见着余先生也格外看重。
这枚搭弓顶弦的玉扳指送的就有些玩味了。
曹卓眸光微亮,语气不无意外,“你是打算让大郎正经学武?昨天我见了他,他还愁着空拉我说话,要找我借兵书来看……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大郎自己的意思?”
大郎其实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坚定的志向。
书照读,家中庶务也用心学,至于兵法军事……也就是最近离了青山书院,由余先生单独授课,比之以往多了些闲余时间,才想着要早来看。
现下也只能说,大郎爱好很广泛,脑子也很灵光,各式各样的书都读得进去。
杨彩芽有所保留的摇摇头,“照现在的境况看,大郎还是要走科举的。要是将来他再大些,心智定性,要从文还是转武,都是说不定的事。再说,放着你这个现成的师父不用,那岂不是浪费了?我听余先生的意思,来年下场大郎和余然都要在杨府长住,你要教他也就方便了。”
不说曹父和曹兄留了多少武学以及行军打仗的东西给曹卓,就说定国公给曹卓的那满架子的书籍,也有大半是和行兵布阵相关。
早点把这意思透露给大郎,也好让他心里有个底,将来要如何选择,就看小家伙的志向了。
曹卓沉吟着颔首,转眼忽然笑起来,凑近杨彩芽咬耳朵,“对大郎这个弟弟,你倒真是比柳婶婶这个做娘的还操心。媳妇儿……你可别把心都操完了,也要留点给我们将来的孩子……”
说着压在杨彩芽腿上的长腿就不安分的一带,将杨彩芽半倚在床头的身子拐了大半过来。
杨彩芽面色绯红,就着书册去挡靠过来的曹卓,急声低语道,“还疼着呢……”,又忙转开话题,“昨晚在喜宴上,你和余先生有没有说上话?”
“这话怎么说?”曹卓动作一顿,果然被转移心思,半坐起身正色问道。
想来余先生也不会在大喜的日子拉着曹卓谈公事。
杨彩芽心中了然,故作一本正经的道,“余先生过年的时候去了趟福宁……”
说着将余然送了那包福宁特产,余先生又话外有话的说要找曹卓聊聊福宁所见所闻的“趣事”一事说了。
光凭福宁这个地名,杨彩芽只是单纯觉得余先生再次访友,去的地方有点偏,倒是想不出其他缘由来。
听到杨彩芽说,余先生特意去福宁求了两份推荐信来,曹卓却是心头一动,脸上正色隐隐透出讶然来,想了片刻,才似自言自语道,“余大人果然……宝刀未老
。那推荐信你有没有看过?是什么人写的?”
改口叫余先生余大人,可见余先生这一趟福宁之行,果然和朝中政事多少有些关系。
杨彩芽倒是往被窝里缩了缩,摇摇头道,“我拿到时已经封了红漆,将来是要给大郎和余然下场用的,怎么好贸然拆开看?我直接给白叔收着了。你想到了什么?”
这话却是正理,是他关心则乱了。
曹卓见杨彩芽露出困意,也不再闹她,干脆起身,边替杨彩芽掖被子边道,“等见了余先生,和他谈过才好说我猜测的对不对。这事……和我之前和你提过的政事有关,现在还不好说。你好好睡一会儿,我去外院书房。”
曹卓的外院书房向来不见客,只办公,听张二之前送来的消息,虽然面上不显,曹卓手下也已经收了几个清客幕僚。
这么火急火燎的就要去外院书房,想来是要找幕僚议事。
杨彩芽略一犹豫,到底也没有追问下去,这两天折腾的也确实累了,便点头应下,看着曹卓披衣出了东里间,自己歪在喜枕上出了一会神,也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到午歇醒来,曹卓还没进后院。
杨彩芽便喊了许二媳妇进来,问过送客的事,见许昌德都已经安排下去,又派人亲自去打点,便放下心来说起嫁妆的事,“看看有哪些现成用得上的,看着搬到屋里来布置摆放起来。剩下暂时用不到的,就先搬到小跨院去锁好。把东厢房收拾出来,等回门之后我再看怎么布置。”
“这些事你安排好了,让婆子和小丫环去做,让白茶帮着登记造册。你晚饭前去安享堂串串门,找娘身边的王妈妈问问,看看府里库房是什么样子,问清楚章程,我嫁妆里那些没能用上的大件就锁到府里库房去,也不用都堆在跟前。”
这几句吩咐虽然简单,却不是深谙大家规矩的人能随口说出来的。
夫人虽是小户出身,眼界力却似不输县令夫人……
许二媳妇在心中半是疑惑半是赞叹,面上却是恭恭敬敬的应下,见杨彩芽没有别的吩咐,便告了声罪,自去下头安排。
雅源阁顿时就热闹起来,洒扫搬迁好一阵动静。
杨彩芽左右无事,就又上了二楼东里间,拿起看到一半的书倚在土炕迎枕上看书,不一会儿却见许二媳妇去而复返,笑嘻嘻拎着个小篮子上前,撩开上头的布盖,笑道,“进小跨院一收拾才发现,这一窝在屋角窝着呢。找了原来管小跨院的婆子问了才知道,是姑爷早几天捉来养的,说是给夫人的。”
小篮子上的布盖一掀开,就冒出三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三只刚断奶的小猫仔喵喵叫着,挥舞着小爪子就要跳出小篮子。
杨彩芽惊喜的低呼一声,忙将小篮子提溜到炕上,一手一下将三只小猫仔拎到怀中,眉梢眼角都是笑
。
当初不过随口和曹卓提过一句,没想到他真的记在了心上。
说等她嫁进新家,就给她捉几只小猫仔养,就真的做了三只可爱的小猫仔给她。
杨彩芽哪里还顾得上看书,揉搓着小猫仔喜笑颜开。
许二媳妇忙喊了平时照顾这机子小猫的小丫环进来,让她答杨彩芽的问话,便自去忙活。
有了这三只小猫仔,无所事事的新婚三日,杨彩芽倒也过得悠闲开怀,曹卓少不得借机邀功,漫漫长夜中很是赖了不少甜头。
苦的却是杨彩芽。
到底年岁小身体青涩,连着被揉搓了两晚,早上起来难免行动滞涩,倒是比第一天看着还难受些。
去安享堂时,权氏看出苗头,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到底还是心疼杨彩芽,就暗示曹卓收敛着些。
闹得曹卓难得的不自在,讪讪然摸了摸鼻子,当晚倒是没再折腾杨彩芽,还讨好似的弄了药膏来,哄着杨彩芽上过药,便搂着满怀香软,老老实实的睡了个安稳觉。
次日回门,杨彩芽养足了精神,和曹卓去安享堂请安吃过饭,便一道带着回门礼除了五福胡同,往三角胡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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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请来的外地宾客都相继回了青山镇,白叔一家作为杨家二房,却是多住了几天,巴巴的等着杨彩芽回门。
两家又离得近,白叔一早就等在门外,瞥见长史府的马车过来,忙打了个手势,杨府大门转眼就响起了炮仗声,大红纸屑在烟雾中翻飞。
曹卓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陈岩,转身扶着杨彩芽下马车。
再看长史府送来的两大车回门礼,白叔顿时笑开了花,也不让下人代劳,欢欢喜喜的亲自领着杨彩芽和曹卓进门。
吴氏几个早等的脖子都长了,一见杨彩芽进来,吴氏和柳氏登时就红了眼眶,等两人行过礼,就忙请二人落座,几双眼睛不停在杨彩芽和曹卓身上打转儿。
虽说两人的亲事是水到渠成,但吴氏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见杨彩芽满面红光隐隐透着羞涩,行动间和曹卓自有一股难言的默契,再看曹卓,一路过来明里暗里都仔细看护着杨彩芽,情真意切溢于言表。
小两口倒是难以描绘的合拍,直跟相处了几年的琴瑟夫妻似的。吴氏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和柳氏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眼中的酸热就被实实在在的喜色代替,一面招呼着两人吃茶用点心,一面不住口的嘘寒问暖。杨府上房厅内,笑语喧阗愈发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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