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大院座落在县城正中位置,大门外一条笔直的宽阔大街,大街北端是县府大院,相距500多米。徐家老爷与县政府县长交往甚厚,因相距不远,有事没事,徐老爷就踱到县长大人的办公室喝茶闲聊。有来就有往,县长大人也经常带一贴身保镖,踱到徐老爷的大院里,二人寒喧一番,互相落坐。或品茗搏弈,或谈古论今,有时也探讨些诗书文章,伦理道德。如在徐老爷府内,还要摆上些茶果点心,煮一壶烧酒,边嘬边聊,有时也能聊得昏天黑地,神采飞扬。直聊得县长大人尽兴而归,徐老爷也安然而卧。如今日本人来了,这一切都化为乌有。县长被赶跑,徐老爷一家老小也尽数外逃,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座诧紫嫣红的阔大院落。
在徐小姐的绣楼后面,是一个小小的花园。花园虽小,花色品种却不少,梅花兰花,牡丹月季,玫瑰芍药,菊花茉莉,贵如紫丁香,贱如野蔷薇。盛开季节,争奇斗艳,不胜枚举。中间有一座人工小山,沟壑纵横,布局精巧,有花草点缀其间,似乎有一种仙家气派。靠墙处,一株葡萄树,爬满凉棚,葡萄树胳膊粗细,枝杈粗壮,滕曼四通八达。一个大大的凉棚被遮得严严实实。一串串还不成熟的葡萄垂吊下来,青青的,晶莹透亮。如果心情怡然,小憩在葡萄架下,和朋友喝酒聊天,谈天说地,真是悠哉悠哉,不亦乐乎。
余惠敏清早起来,不顾团丁们的阻拦,执意要到院子里走走。她要看看这个保安团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秦安要在这里布下什么样的天罗地网捉拿游击队,他这里是不是铁板一块。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不过是一个财主家的院落而已,比自己余家坪的家园大一点,精致一点,豪华一点而已,但是要在这里捉拿游击队,简直是异想天开。她不禁哑然失笑。
秦安也早早醒来,还没走出团部,就听到团丁的汇报,他摆手说:
“不要管她,让她尽管走,随便走,只要不走出大门,到哪里都行。”看到余惠敏走遍了院子和各个角落,坐在葡萄架下休息时,秦安才踱过去,笑咪咪的问道:
“余小姐睡得可好?”
余惠敏头也不抬,说:“好,很好,多谢秦团长关照。”
秦安在她对面坐下,哼着小曲,不时瞟过来一眼,见余惠敏还在张望,不禁问道:“余小姐,这个小院怎么样”
余惠敏说:“很好啊,不愧是大财主家的院落。”
秦安问:“比你们余家坪怎么样?”
余惠敏答:“当然比我家强多了。”
秦安又哼了一阵小曲,走到余惠敏身后,轻轻地说:“把这个院子送给你,怎么样?”
“送给我?”余惠敏笑道,“这个院落连你的都不是,你怎么把它送给我?”
“可是,它现在是我的团部,我有权把它当作我的家。”
余惠敏轻蔑地说:“秦安,你说话经过大脑没有,它现在是你的团部,可是明天呢,还不是日本人一句话?”
秦安辩道:“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在日本人顾不过来,很多事情都要靠我们保安团,要我什么都听他的,他也得考虑考虑。”
余惠敏笑了:“秦团长也长脾气了,你敢和日本人作对吗,作对到什么程度?别忘了,日本人能把你们拉起来也能把你们解散。”
秦安也笑着说:“余小姐难道忘了,中国有句俗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们既然拉起了这个保安团,就不会轻易解散,再者说了,我们也不是日本人成立的保安团,我们是堂堂国民政府成立的保安大队。”
余惠敏听出了他的话外音,不禁侧目:“难道秦团长另有所图?”
秦安转移了话题:“这是后话,总之,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当然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余惠敏注视了他片刻,说:“秦安,你能这样想是我想不到的,看来我对秦团长了解太少。”
秦安笑道:“我也是堂堂男儿,当然也想建功立业,只是天时地利不光顾我,和别人相比,起点不同罢了。”
余惠敏赞许地说:“这话我赞同,不管怎么说,殊途同归,水流千里归大海,这是唯一的目的”
秦安说:“对对对,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我佩服余小姐的才学,也佩服余小姐的胆识和爱国热情,秦安我五体投地,望尘莫及。”
余惠敏说:“这是一个中国人应有的良知,我的所有亲人都反对日本人。我也一样,我受过高等教育,当然更知道抗击日本人的重要性,所以,我将来必定以抗日为主,我的未来注定要和抗日勇士连在一起。
这时一个团丁突然跑过来,报告说:“团长团长,日本人,日本人来了。
秦安站起来,只见矢野一郎带着几个日本兵大步走了过来。
秦安急忙推天余惠敏,说:“快回房间里去。”
余惠敏刚走几步,矢野一郎就喊:“站住,你的,要往哪里去?”
余惠敏冷冷地说:“我到哪里去,要和你说吗?”
矢野一郎走到她面前,面带微笑:“对的,必须告诉我。”
秦安说:“太君,她的,到处走走,到处走走的干活。”
矢野一郎转向秦安:“你的,抓住女八路,为什么不报告?”
秦安说:“太君,她是我的表妹,不是女八路。
矢野一郎吼道:“你的,对皇军大大的不忠,良心大大的坏,我的,要把她带走,佐滕太君要训话。”
秦安惊道:“太君,她不是女八路,她是良民,请矢野君代我转告佐滕太君,余小姐不是女八路。”
矢野一郎瞪着他:“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女八路,我看她就是女八路。”
秦安说:“太君,她真是我表妹。”
矢野一郎立即喝道:“不管是女八路还是你表妹,统统的,太君的训话。”
余惠敏看矢野一郎的样子,怒道:“你休想。”
矢野一郎一挥手:“带走。”
几个日本兵立即上前,要架余惠敏的胳膊,秦安喊道:“慢”
矢野一郎走到秦安面前,蛮横地说:“秦团长要违抗太君的命令吗?”
秦安赶紧说:“不敢不敢,不知佐滕太君找她有什么事?”
矢野一郎推开他:“这是皇军的机密,没必要跟你们东亚病夫汇报,让开。”
余惠敏挣扎着骂道:“你们这帮日本鬼,别碰我。”
秦安也恼了,大声喝道:“住手。”看到团丁手持武器围拢过来,立刻气冲斗牛,指着矢野一郎,“我说不能带她走,就是不能带她走,弟兄们,操家伙。”
哗啦一片枪栓响,围拢过来的团丁们四散开来,各自拉开了架式。
矢野一郎也恼了,脸色乌青,“唰”地抽出指挥刀,回头叫道:
“机枪的准备。”
两名机枪手立即架起机关枪,爬在地上。
这时的空气都疑固了,四周没有一丝声音,连蚊蝇飞动的声音都清晰可辩。秦安和矢野一郎瞪着眼,互不相让。秦安忽然听到外面有摩托车响,先自胆怯,说了声:
“兄弟们,收起来。”
话音刚落,一队摩托车就开了过来。佐滕智夫大步跨进来,围着两人转了两圈,“叭叭”每人赏了两个嘴巴,又指着余惠敏,对秦安说:
“她的,八路军,游击队的干活,我要亲自审问。”
秦安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余惠敏被佐滕智夫推上摩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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