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儿胡满正偷听,十月一个大姑娘特别穿裙带簪,描眉擦唇,碎步轻移的走过来,手里还托这一个大红托盘。
她神气的斜眼儿看胡满,哼了一声屁股都扭起来了,摇晃这进了堂屋。
“一对儿傻叉,”胡满骂了一句,猜想这是董氏的注意。
让十月年纪就抛头露面,除非有人是恋童癖,要不然谁会看上她?这缺德不要脸的注意也就董氏那么无知妇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她无心阻止,董氏跟十月都是不知道好歹的人。
胡满接在蹲在墙根儿偷听,二宝支这烂爪跟她学。他的伤口到底是溃脓,烂了,是因为天气太热外加细菌感染。每天用酒精冲洗,折磨的死去活来,这几日才见好定了疤,吃饭都得让人喂。
屋里,猛然闯进去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几个大老爷们儿的眼睛就跟着她转了。不是她多美,是太突兀。
十月刚把托盘上的点心放下,股这胆,鹿乱撞的要布茶点。
看她要往男人堆里扎,胡老爹差点儿拍桌,稳这嗓道“二丫头,你下去把,别忙活了。”
他见识广了,知道女儿家的名声金贵,此时连十月的名字也没叫。
胡有水倒是无所谓,还喜滋滋的夸自己闺女懂事儿。
无知无觉的十月被阻止了,她先松了口气,抿抿唇,有些不高兴了。把东西放回去就屈膝施礼,道,“十月告退。”
看也不想看她一眼,胡老爹挥挥手让她走人。
十月走到门前,眼珠朝后撇了撇,唇边就露出一个笑。她走了几步,大声喊道,“哎呀满,你怎么蹲在这儿啊,咱们女儿家怎么能干偷听这种事儿呢。”
屋里几个人里朝她看。胡老爹脸黑了,大骂十月是蠢货。
被打脸的胡满不仅没发火,还龇牙笑了笑。十月等了一会儿,到底是怕被整,趾高气昂的走了。
找借口出来的胡栓看院里没人,就去了外院儿,十月跟白氏她们,还有村里的一群娘们儿,嘻嘻哈哈的话。
胡栓招手叫过赵七草,问她“满呢?”
赵七草摇头,没看见。
胡栓叹口粗气“你整天顶着脑袋,两鼻孔出气,除了这些你还会干嘛?”
她会干的很多,但生不出孩。赵七草低头不语。
另一边儿,胡满赶上胡盛通告众人换里正的热潮。
她没出现至少人人都在议论是不是胡老爹报复,夺了人家的官帽。
胡满出现后,就变歌功颂德了。
她不在乎,意料之中的事罢了。村里的人大概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在胡家门外,一部分是这些不喜欢凑热闹却爱背地里闲话,另一部分跟着胡盛去了村东头的里正家。
胡满也要去,她的想法镇住老宅的人,尤其是那个不知死活的老婆,让她闹到家里,这会儿还有客人,那就啪啪打脸了。
村东头,比菜市场热闹,看众人踮脚探头的样,胡盛已经进去了。
她刚走到老宅门口,老太太已经冲过来,手里还拿着烧火棍。气势汹汹跟当年做寡妇那会儿的彪悍劲儿一样。
看热闹的赶紧让开。把胡满给让出来了。
老太太骂骂咧咧举着棍就要打,那披头散发的样,行如丑鬼。
有人就拦着老太太,让她要点儿脸面。但人疯起来老太太也凶狠,甩这烧火棍打一圈,还是对着胡满去了。
胡满左躲右闪,慢悠悠的。老太太踉踉跄跄,次次都将倒未倒,那累的气喘吁吁,老腰直不起来。
打了好一会儿,胡盛从大门里冲出来,他面容狼狈面上挂着血印,一看就是被女人抓的。
里正媳妇正在后面穷追不舍,眼珠都红了,她身后乌怏泱跟了十来个人,拎菜刀拿农具。
胡盛顿住脚甩下一句狠话“今日敢往我脸上挠,改日求我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要是提前知道胡老搭犯过案,我保证他没好下场,哼——”
胡老搭?哦对,胡满想起来,村里人给胡里正起了个外号,老了还胡乱勾搭的意思,对他格外的贴切。
眼瞅着胡盛跑了,跟这他来的那个倒霉蛋儿也跑了。胡老搭媳妇失去目标,按照男人的指使,带着人去老胡家闹,往他脸上抹黑。
她是气的急了乱了,这会儿瞅见老太太了,才连挂这看见胡满。那火气找到了喷射口,一声‘打她’胡老搭媳妇挥着棒槌就来了。
那些跟着的都是外强中干的货色,你看我我看你,在看看围观的人,没动静了。
“叔,婶儿,大伯,你们救救我啊。”胡满扭着身卖可怜,双臂挡在脸前,身一动也没动。
离她最近的矮媳妇,胡青青的婆婆,一把将她拽在怀里,瞪着大眼喊“焦莲,我看你今天敢动满一根汗毛?一家不要脸的东西,呸,长了一副害人心肠,你们就该被送进大牢里,老天真是不开眼,让你们活在这世上害人。”
焦莲是她的名字,很少被人念起,以前村里人都喊她里正家的婆娘,又巴结,又亲切。现在呢,男人的脚腕废了,里正这个位也丢了,人人都他们活不起人了,先人都气活了。
人人唾弃,人人骂。人活一张脸啊——焦莲一瞬间想了很多,通红的眼珠里盛满憎恨与矮媳妇对视这,高举起来的木棍迟迟没有落下。她被村里人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