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阳光

自那一夜后,格雷科庄园尸横遍地满目狼藉,俨然已经变成了人间修罗场。

据传言,素日里助纣为虐的格雷科私人护卫队被悉数歼灭,且有大部分不是被子弹命中,而是□□脆利落一刀毙命。

待黎明到来之际,贫民区的人们均发现自家门口多了一袋用以补贴生计的钱币,没有人知道那是谁留下的。

此事在上流社会引起了极大轰动,报纸上疯传着关于公爵和公爵夫人惨死的新闻,还特意刊登了蒙缇老绅士事后吓得面如土色的照片,以及他独子蓝宝·蒙缇所讲的那句“听说公爵大人藏了一个东方少女在家里,那姑娘也是信奉基督教的,结果她被烧死了,这难道是上帝的降罚”。

一时间惹得人心惶惶,不仅是巡警加强了治安和搜查力度,诸多贵族也都在尽力整修自家庄园,生怕稍有疏忽就会重蹈格雷科的覆辙。

而参与此次行动的主角们,正集体在斯佩多的庄园里休养生息。

“那句话是司隐教蓝宝说的吧?真是究极的聪明啊!”纳克尔手捧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发表着感慨,“有了背黑锅的人,她的身份就不致暴露,那我暂时还能留在教堂协助你们。”

这就是司隐要杀掉莱西,伪装成自己被烧死的用意。

“啊,辛苦了。”指尖香烟的火光明明灭灭,G很随意地吐出一口烟雾,向后重重倚在了靠垫上,“不过那小丫头貌似正和Giotto冷战呢,我倒要看看Giotto要怎么哄。”

“是因为受伤的事情么?”

“Nfufufu~我可不这么认为呢,纳克尔神父。”斯佩多在旁边心情很好地笑着,显然没将此事列入需要操心的范围内,只是在理所当然地陈述事实,“司隐看上去可不是那种会因疼痛而失去理智的女孩,她大概是在为Giotto的处事理念而苦恼。”

G将烟蒂掐灭,颇为心烦地蹙起眉头:“Giotto那性格是扳不过来的,想老子带着自卫团清理那些犯罪团伙的时候,他还能悠哉悠哉向人家宣扬美德与爱——这是正常人的思维回路吗?”

斯佩多笑容未褪:“所以我更认可司隐的做法。”

“话虽如此,但那丫头也未免太吓人了。”G到现在还能回忆起那日在格雷科庄园里,司隐单手提刀杀人的姿态,彼时她冷冷抬眼朝这边投来一瞥,眸光寒意彻骨,摄人心魂。

“但你同样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在帮助Giotto,而且还在Giotto犹豫时替他做出了决定。”

“……”

“恕我直言,自卫团将来要走得更远,既需要Giotto这样温暖众生的领导者,也需要司隐那样用极端手段清除障碍的杀戮者。”

斯佩多的话很有道理,G是明白的,故而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很沉重地点了下头。

他原先一直不相信司隐的实力能达到什么惊人高度,如今才真正体会到,她从来都没打算隐瞒过,她说自己所能做到的程度,全是绝对真实的。

永远都只看到这世界光明的一面是不行的,那个女孩像是命运的安排,阴差阳错加入到他们中间,填补了黑暗的空缺。

那样的抗争才是完整的,倘若队伍里连能果断挥刀的人都没有,还谈什么开辟新道路呢。

当然,他也是可以的,然而大多时候却难免受到Giotto思想的影响,不知不觉变得心软。

那丫头……大约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心狠手辣啊。

听得纳克尔低声回道:“我也同意戴蒙的看法。”

须知这位神父流淌着拳击手的血液,他骨子里本是个向往自由的革命者。

如果到了必要时刻,他或许也可以放下《圣经》,为了那触手可及的前路,书写新的赞美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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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房间。

司隐站在法兰绒的地毯上,左手持软布正慢慢擦拭被搁置在刀架上的樱吹雪。

然后她听到门外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那人似乎在敲门还是不敲门间迟疑着,久久没有动静。

“进来吧,没锁。”

“……”

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她回过头去,看见了端着托盘尴尬而立的Giotto:“能解释一下你这哀痛欲绝的表情是出于什么原因么?我好像没缺胳膊也没少腿。”

Giotto窘迫得几乎要把头埋进衣领里:“抱歉啊司隐,这么晚还来打扰你,我只是听说喝牛奶能促进伤口愈合……”

“那还真是道听途说。”

“尽管如此,多喝点总没坏处啊。”他把托盘放到桌上,很诚恳地冲她笑着,“还……还疼么?”

那双暖橙色的眼睛眨啊眨的,配上可怜讨好的语气,让司隐莫名觉得他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大狗狗,这个认知瞬间令她郁闷起来——难道被打了一枪的不是自己吗?为什么反倒像自己欺负了他?

“除了右手臂短时间内动不了之外,应该没什么后遗症。”而后她迎着对方愧疚万分的目光,想了想又淡定补充了一句,“不过那也不影响我拔刀的速度,你放心。”

Giotto闻言连连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你不拔刀也可以的,站在我们身后就好!”

“别开玩笑了,等你大道理讲完,我们全得死在敌人枪下。”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Giotto,相比之下,我更信任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去依靠别人的保证。”

他略显挫败地低下头去,任凭柔软的金色刘海垂在额前,许久才鼓足勇气轻声叹道:“我很抱歉,司隐,那天是我的错。”

他固执地不肯对那个女人下手,却不慎害她受伤,原本在是与非的抉择面前没有答案,可终究是没能护好自己的同伴。

司隐沉默地注视他半晌,灰眸平静,不见波澜。

然后她从容开口,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事实上你无需道歉,会出现这种状况,错不在你,而在于我们之间无法调和的分歧——Giotto,你把我当作是战友么?”

“当然!”是非常急切的回答。

“或许我该由衷感激,毕竟在加入你们的时候,我本身的目的并不纯粹。”

“唔……”

“但那并不妨碍我替你们杀出一条血路,因为我们没有为敌的理由。”她如是道,“我可不是什么好人,Giotto,这点有必要明确向你言明,如果你需要一个能下狠手的队友,我无疑是最佳人选——尽管我永远也不可能赞同你的怀柔理念。”

她觉得自己摊牌的态度还不至于会吓到他,作为自卫团当之无愧的首领,他本是个聪明人,只是他的智慧通常都被隐藏在太过强烈的圣母光环下,成为了可有可无的点缀。

果然,Giotto沉吟良久,最终依然坚定抬起头来,向她露出了那如三月天空般纤尘不染的笑容:“即使你认为我们算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我也欢迎你留下——其实在你为了自卫团的战斗而拔刀那一刻,我就认定你是同伴了。”

司隐不禁莞尔:“那你可得做好准备,我是逆光而行的人,没有那么多道德准则的束缚,说不定哪天就会让你后悔了。”

“呐,听你讲这话真是感慨良多啊,绫濑小姐。”他微微眯着眼睛,温柔地调侃她,“明明才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却定要这么老气横秋。”

“请不要用‘老气横秋’来形容我,也不过才二十岁的Giotto先生。”

“那也算是兄长般的存在了吧?”他无辜回望,“难道还不足以让你放心大胆地站在我身后吗?”

她懒懒地应了一声:“等你能证明给我看的时候再说吧,我唯一想提醒的就是……下次若和我共同行动,请时刻准备把眼睛闭上。”

“诶?为什么?”

“我怕鲜血玷污了你最天真的信仰。”

听起来像是句玩笑话,而她却是真心的。

面前明朗纯善的青年,天生就和她这种人不一样。

他应该是怀抱橄榄枝、沐浴着天光站在神坛之下的圣徒,自然也该有人甘愿清扫战场将累累尸骸埋进泥土,披风高展送他抵达前路。

然而这样偏执的想法,实在不必说与他听了。

“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下两次哦。”Giotto笑着,端起玻璃杯递到她手里,“喏,在我对你讲‘晚安’之前,能否先把牛奶喝完?”

他修长手指带着令人心安的暖度,仿佛是触碰到了阳光,司隐垂眸,浅淡地勾起唇角。

“好。”

人生原本轨迹错乱,命数无端,却偏偏有些人拥有狂风暴雨也吹不垮的希望和信念。

所以,既被视为同伴,纵然注定是匆匆过客,也不妨全力以赴,助他抵达彼岸。

43.表白62.归零31.双生32.夜探34.绝杀54.退敌8.会面32.夜探77.前世16.阳光2.今朝57.患难7.雾隐24.前夕5.秩序63.岛原67.抗衡19.故友58.入狱32.夜探34.绝杀62.归零38.绯樱23.凯撒77.前世36.交易4.忽略38.绯樱28.归途65.静夜56.潜入68.屯所41.南汜65.静夜70.罗刹63.岛原15.突袭1.往事2.今朝54.退敌67.抗衡23.凯撒24.前夕65.静夜20.新生42.禁药5.秩序26.混战12.初始22.独处29.学园66.变故6.禁锢64.风间46.雨夜51.对立23.凯撒34.绝杀55.谈心55.谈心38.绯樱31.双生43.表白67.抗衡3.重逢44.离乐36.交易43.表白1.往事63.岛原22.独处77.前世76.罹舟51.对立34.绝杀41.南汜25.选择41.南汜25.选择74.归队37.血变20.新生6.禁锢74.归队32.夜探42.禁药63.岛原28.归途4.忽略32.夜探10.街区23.凯撒55.谈心70.罗刹2.今朝74.归队66.变故60.同伴
43.表白62.归零31.双生32.夜探34.绝杀54.退敌8.会面32.夜探77.前世16.阳光2.今朝57.患难7.雾隐24.前夕5.秩序63.岛原67.抗衡19.故友58.入狱32.夜探34.绝杀62.归零38.绯樱23.凯撒77.前世36.交易4.忽略38.绯樱28.归途65.静夜56.潜入68.屯所41.南汜65.静夜70.罗刹63.岛原15.突袭1.往事2.今朝54.退敌67.抗衡23.凯撒24.前夕65.静夜20.新生42.禁药5.秩序26.混战12.初始22.独处29.学园66.变故6.禁锢64.风间46.雨夜51.对立23.凯撒34.绝杀55.谈心55.谈心38.绯樱31.双生43.表白67.抗衡3.重逢44.离乐36.交易43.表白1.往事63.岛原22.独处77.前世76.罹舟51.对立34.绝杀41.南汜25.选择41.南汜25.选择74.归队37.血变20.新生6.禁锢74.归队32.夜探42.禁药63.岛原28.归途4.忽略32.夜探10.街区23.凯撒55.谈心70.罗刹2.今朝74.归队66.变故60.同伴